溧阳天目湖民宿:张作霖是如何当上“东北王”的?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15:18:12
张作霖稳坐奉天,抽着烟,喝着茶,手里操纵着几根线,上连段祺瑞,下连黑龙江的许兰洲、吉林的孟恩远,他说动,就有人动,他说停,就有人停……

1917年,张作霖扳倒政敌冯德麟,完全控制了奉天省的军政大权,成了说一不二的“奉天王”。

他得陇望蜀,踌躇满志,举目北望,暗察黑、吉两省动静。

“机警过人”、“遇事剖决如流”的张作霖,在角逐东北的过程中,再次展示了他“长于权谋数术”的政治手腕,终于完成了统一东三省的霸业,成了名副其实的“东北王”。

借鸡下蛋遥控许兰洲

控制了奉天的军政大权之后,张作霖立即将目光北移,打起了兼管吉、黑两省的如意算盘。

驻守黑龙江的陆军第一师师长许兰洲,字芝田,直隶南宫八里庄人。幼年学儒习武,青年从戎,后被推荐入湖南讲武堂学习,毕业后入北洋军。1914年,许兰洲任陆军中将师长,与张作霖、冯德麟、吉林孟恩远并列称雄于东三省,是黑龙江省军界第一号实权人物。

许兰洲一生爱武、习武,是近代中国国术的倡导者和推动者,对八极拳的发展、壮大,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早在江省任职之时,他就重金聘请了当时闻名武林的一些杰出人物为其军队当教习。 1921年后,又安排了不少八极拳的可造之材在自己的公馆练拳,培养了许多八极拳人才。 1928年退出军界后,许兰洲又捐资在天津创办了河北国术馆,并亲任馆长。河北国术馆是当时中国影响最大的三大国术馆之一,学员不但不交学费,每月还发津贴,一切均由许兰洲负担。国术馆以传授八极拳为核心,封闭训练,培养了一大批闻名全国的武术人才。

许兰洲与张作霖私交甚密,被称为黑龙江省的“张作霖”。任师长期间,他野心勃勃,一直想夺取黑龙江省的军政大权。当时,张作霖因正与冯德麟在奉天争雄,无力北顾。就“借鸡下蛋”,通过许兰洲来控制黑龙江省。张作霖对许兰洲排挤黑龙江省当权人物的行为大力支持,允诺事成之后,保举他做黑龙江督军,并答应给予经费上的援助,他向许兰洲保证说:“如江省要用款,我可以把日本的300万元外债拖晚一点还,挪给你先用。”

许兰洲说话不算引起内乱

1916年,黎元洪继任大总统后,令曾任黑龙江省都督的“俄国通”毕桂芳,再次走马上任,做了黑龙江省长兼督军一职。去而复归的毕桂芳,让许兰洲嫉妒异常,心想:我劳心劳力,刚挤走了镇安右将军朱庆澜,才得了个帮办军务的职位,你却坐享其成,对我指手画脚,断不能如此便宜了你!

机会终于来了!毕桂芳素以怕老婆闻名,为了让夫人高兴,借夫人寿诞之际,大摆酒席,群宴宾客。许兰洲派亲信李景林等人,故意在酒席上吆五喝六、大叫大闹,引得毕桂芳与军官们发生冲突。骑兵第四旅旅长英顺和步兵第一旅旅长巴英额也对毕桂芳不满,乃与许兰洲的心腹任国栋密谋说:“我们打算请许师长出来当督军,你说怎么样?”任国栋当即欣然同意,并许愿说,如果让许兰洲当黑龙江督军,把毕桂芳赶跑,可以将巴英额提升为师长,而英顺则可兼任镇守使一职。双方在酒桌上一拍即合。

许兰洲自恃手握兵权,指使英顺等人带兵到督军署请毕桂芳“让贤”。毕桂芳名为督军,却无一兵一卒。被逼之下,毕提出愿以省长相让,只留督军一职。但许兰洲不答应,不但要毕桂芳让出所有职务,还限其24小时内离境。

毕桂芳无奈,不等中央同意,便发出了下野通告,把督军和省长两个职位全部交给许兰洲,愤然辞职回京。

许兰洲如愿以偿,忘乎所以,未等北京政府任命,便自封为黑龙江督军。随后又违背诺言,提拔亲信任国栋为师长,把眼巴巴盯着这个位置的英顺、巴英额晾在了一边。

英、巴二人被耍后,愤怒异常。两人开始调转枪口对付许兰洲。一时间,黑龙江火药味浓烈,战争一触即发。

许兰洲不甘心放弃到手的督军和省长位置,便给张作霖打电报,希望得到张作霖的帮助。

前山赶走狼后山引来虎

此时的张作霖正在静观时局变化,看到黑龙江政局乱作一团,张作霖心中窃喜。此时的局面,真可谓是千载难逢。张作霖决定运用“乱中夺权”的手段,一举拿下黑龙江。他派其亲信孙烈臣,以调停两派之争的名义,急赴江省,拉拢双方,以便为顺利夺权做好铺垫。

孙烈臣到江省后,先后会见了英顺和许兰洲。英顺与孙烈臣均在东三省讲武堂培训过。老同学相见,高兴之余,英顺把黑龙江省的事一股脑儿全给孙烈臣兜了底。

孙烈臣这趟可是没有白跑,黑龙江对峙双方竟然都表示愿意听从张作霖的安排,孙兴冲冲地回奉天复命。听到这个好消息,张作霖立即向自己的权力伙伴、北京政府的实权人物段祺瑞发出电报,推荐他的儿女亲家、中央陆军讲武堂堂长鲍贵卿接任江省督军。鲍贵卿是段祺瑞的股肱之一,北京政府很快就答应了张的保荐,任命鲍贵卿为黑龙江省督军兼省长。

考虑到许兰洲在江省军界是个兴风作浪的危险人物,张作霖和鲍贵卿经过多次协商,假中央政府之手,将许兰洲及其所部骑兵五营、步兵三营调往奉天,隶属张作霖麾下。

许兰洲受命调往奉天。见到许兰洲,张作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对不起大哥,未能帮大哥的忙,因为我的人正忙着对付二十八师,腾不出手来,请你原谅。”许兰洲心里有气,但见张作霖情真意切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调入奉天之后,许兰洲失掉了自己经营多年的根据地,变成了张作霖的“高级俘虏”,张作霖成功地踢开了夺取江省政权的第一块绊脚石。

许兰洲走后,英顺在巴英额的支持下,转而对鲍贵卿开始了逼迫。他们煽动江省军界反对奉军入境,并且以武力威吓鲍贵卿,江省形势重新变得动荡不安。

鲍贵卿密电张作霖,请求援助。接到急报后,张作霖以剿灭蒙古叛匪的名义,命令吴俊升率二十九师一部北上江省。随后,张作霖与鲍贵卿又通过上下打点,要求北京政府以挟制长官、吞没公款等罪名,免去英顺和巴英额的职务。

在吴俊升所部的枪口下,英顺、巴英额只得乖乖交出兵权。江省军界的骚乱得以彻底平息,鲍贵卿的地位也得到巩固。以鲍贵卿为傀儡,张作霖间接地把黑龙江省攫为己有,迈出了向“东北王”转变的实质性步伐。

一脚踢出去又一把拉回来

攫取黑龙江后,控制吉林便成了张作霖的下一个目标。

吉林督军孟恩远,是天津南郊双桥河镇人。他的出身经历,也颇具传奇色彩。由于家境贫寒,父母早逝,他自小便成为孤儿流落街头。一个偶然的机会,孟恩远在天津“夜来香”妓院当上了管茶水的差役。看到他从早到晚提着一把大铜茶壶,穿梭于楼上楼下各个房间,沏茶倒水,忙个不停,一个调皮的妓女就给他起了个诨名“大茶壶”。

当时在天津小站练兵的袁世凯,是“夜来香”的常客。孟恩远很快与他混熟了。一次,乘给袁世凯沏茶之际,他向袁透露了要投身军旅的想法,袁世凯见其灵活机智,身体结实,便答应了他的要求。1896年,慈禧太后来天津检阅袁世凯的新军。慈禧由太监搀扶着走在前,袁世凯紧随其后。检阅过程中,慈禧的一只镶着宝石的簪子从头上掉下来。太监在慈禧身边没看见,担任袁世凯护卫的孟恩远眼疾手快,将簪子捡了起来。

检阅完毕,慈禧要回房休息了。孟恩远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双手捧簪跪在慈禧脚下,高声说道:“凤簪落地,重返佛山。”慈禧听了孟恩远这乖巧的话,十分高兴。等孟走后,慈禧问袁世凯:“刚才这捧簪子的是谁?”袁如实回答。慈禧说:“如今新军连一个队官都如此精明,足见袁大人练兵有方了。”慈禧从天津返北京之前对袁世凯说:“那姓孟的可以做点儿大事。”袁世凯见孟恩远受到慈禧如此重看,又替自己赚了面子,回小站后马上提孟恩远当了标统。

孟恩远带兵打仗,往往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指挥灵活,每次都能胜利,于是一步一步地爬到统领、总兵、河南省南阳镇总兵之职。袁世凯对孟恩远非常赏识,就任大总统后,委任他为吉林督军。孟恩远拾簪之事传开后,得了一个“拾簪将军”的绰号。

孟恩远驻守吉林达十二年之久,势力遍及全省,在东三省有一定影响,地位不易撼动。张作霖观察了好久,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正当张作霖发愁之际,孟恩远自己却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与张作霖在奉天扳倒的政敌冯德麟一样,孟恩远竟然也参与支持了张勋的复辟活动!顷刻间,无懈可击的孟恩远被张作霖抓住了小辫子。

于是,张作霖乘机密派心腹到吉林,发动了“驱孟运动”。以孟恩远“复辟附逆”有据,滥用省库和任人唯亲等为由,以民众的名义,致电北京政府,要求追究孟恩远罪责,并强烈要求撤换他。

国务总理段祺瑞早就有革除孟恩远之意。此时顺应民意,让自己人替代孟恩远,可谓恰逢其时。于是他很快就向孟恩远下发了革除令,同时任命自己的骁将察哈尔都统田中玉接任其职。

田中玉是河北抚宁人,此前曾在长春驻扎过,与日本人的关系极好。赶走孟恩远,却来了田中玉,这种结果是张作霖没有想到的。他看得很清楚,如果让以段祺瑞为后台、并与日本人过从甚密的田中玉就任吉林督军,无疑会成为他统一东三省的最大障碍。正所谓“两害相侵取其轻”,张作霖决定,与其迎接田中玉,不如暂时留住孟恩远。

再说孟恩远,他事前也预料到迟早要被革职,因此无意留任。谁知他的党羽高士傧、裴其勋等,却不肯答应。他们坚持要反抗田中玉的到任,并以武力压迫吉林的反孟势力。同时,他们选派请愿代表陆续赴京,积极奔走,为孟恩远鸣冤叫屈。张作霖乘机也向段祺瑞进言,请求让孟恩远留任。

新任督军田中玉本已准备赴任,但他看到吉林混乱的政局,顿时兴味索然。他觉得自己在察哈尔都统的位置上也不错,没必要卷人混乱的政治漩涡中去,于是向段祺瑞婉言谢绝了任命。

之后,孟恩远因平定哈尔滨事件有功,重新获得了北京政府的欢心,如自己愿、也如张作霖愿地留在了任上。

孟恩远出昏招让张作霖师出有名

在吉林初次伸手碰了一鼻子灰后,张作霖转而用起了迂回战术。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在张作霖看来,吉林省终究是自己的盘中餐、囊中物。既然无法直奔主题,不如采用迂回渐进的方式,以等待和创造新的有利时机。他进一步加强了与段祺瑞的勾结,欲图在中央取得一定的地位和权力后,再兼并吉林,称霸东北。张作霖的目标是北京政权的副总统,他知道凭自己目前的实力,要想实现这个目标很难,他真正的目的是“退而求其次”。果然,无功而返之后,北京政府为了抚慰张作霖,任命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此职等于是前清时代东三省总督一职的复版,可以总揽三省兵马大权,而就实际势力来讲,张作霖担当的东三省巡阅使权力远在东三省总督之上。

这一职务的任命,使张作霖拥有了对东三省合理合法的控制权。

但是,吉林的孟恩远尚未降服,老资格的孟恩远不会心甘情愿地拥护张作霖担当东三省巡阅使,这让张作霖感到如鲠在喉。

只要孟恩远还在吉林,张作霖的军令在吉林就不能畅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要想把东三省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必须把孟恩远从吉林驱逐出去。于是,张作霖又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孟恩远看到张作霖的势力逐年向三省伸展,内心充满了紧张和恐惧。特别是张作霖登上东三省巡阅使高位,统揽了三省兵马全权,他更加感受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威胁。

惊慌之中,他使出一个昏招,用滥发纸币的办法,扩军备战,以对付张作霖。结果,搞得吉林钱法紊乱,人心惶惶。再次让张作霖把他的小辫子攥在了手心。

张作霖乘机以东三省巡阅使的名义,给北京政府大总统徐世昌去电报,指责孟恩远在吉林财政方面处理失当,滥用军费,坐观胡匪滋扰,请求处理孟恩远。

同时,他还发动社会力量,唆使吉林的反孟势力控告孟恩远纵兵殃民,并派代表赴京请愿,要求将孟恩远撤职查办。

孟恩远也向北京政府申辩,指出这是张作霖搞的阴谋。张作霖一边向北京政府表白:“我张某人对孟恩远毫无私怨,不过是将吉林公民的意见转达中央而已。”一边再次表示革除孟恩远的决心。

其时,张作霖在东北的势力渐强,北京政府为了笼络住张作霖,只好将孟恩远免职。但徐世昌担心,如果按张作霖的要求,任命他的亲信孙烈臣为吉林督军,会遭到吉林军民的强烈反感,抑或又会添出新乱子。

因此北京政府搞了个折衷,把奉系色彩比较淡的鲍贵卿调任吉林,而把孙烈臣安排到江省。

孟恩远接到革职命令后,十分气愤,决心拒不接受北京政府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北京政府派薛松年到长春劝孟恩远不要抵抗,答应他回京后另行委任他职。张作霖也派人笼络孟恩远的得力干将高士傧,表示:愿意收其为门生。

孟恩远原已准备离开吉林赴京,但高士傧等人均不同意,鼓动孟恩远发表独立宣言,与张作霖武力对抗。孟恩远本来就对吉林督军的位置十分留恋,在高士傧的怂恿下,又动摇不定了。他错误地认为,此次免职是由于张作霖的搞鬼而非北京政府的本意,如果出兵与奉军对峙,形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或许政府会不忍生灵涂炭,同上次一样,再次撤消免职令。

孟恩远把吉林军队全部配置于吉奉两省交界处的各个战略要地,并宣布吉林要独立。却不知,如此一来,恰恰给张作霖以武力插手创造了机会。

张作霖一方面请求北京政府下达讨伐吉林的命令,一方面调集大军,兵分四路,准备将吉林军一举歼灭。

大总统徐世昌不愿奉、吉发生战争,派人持函前往吉林,劝孟恩远早日离职。同时,他又请张勋以私人名义写信给孟恩远,劝他退职到北京,可孟恩远此时已听不进任何劝告,执意与张作霖拼个鱼死网破。

宽城子事件使张作霖不战而胜

正在吉奉两军刀枪相对僵持不下之时,“宽城子事件”的发生,使日本人无意之中帮了张作霖一个大忙。

宽城子是长春的旧名,地处现在长春市的北部。当时吉林军队的一个团驻扎在宽城子北面,禁止行人通过。 1919年7月19日,长春车站一个叫船津的日本员工,无视哨兵的阻拦,要强行通过吉林驻军的营地。双方言语不和发生殴斗,船津被揍得鼻青脸肿。挨打后的船津跑回宽城子车站日本兵营去搬救兵,大批日军马上驰赴现场并与吉林军队发生激烈枪战。混战中,日军死18人,伤17人,吉林军死15人伤14人。“宽城子事件”发生后,日方从公主岭等地调来大批军队,向中国方面施加军事压力。要求在长春的吉林驻军,全部退出十五公里以外。当时长春是吉军对抗张作霖的重要据点和战略要地,这样一来就破坏了吉军原有的军事布置,打破了吉、奉间军事的制衡态势。

北京政府得到“宽城子事件”的消息后,惊恐万状。为了不使事件升级为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乃发布命令,严厉斥责孟恩远,并下令革除高士傧职务。吉林军队见大势已去,只好罢兵求和。7月28日,孟恩远与张作霖打电话,表示愿意下台。由于上火,他嗓子肿得连说话都困难,不得不找人代为说话。张作霖在电话里对传话人说:“我个人没有意见,一切都是北京的命令,我没有办法。请你对孟说,他不退是不行的。

1919年8月5日晨,孟恩远眼含泪水把吉林督军的大印交给了鲍贵卿。至此,由孙烈臣控制黑龙江省,鲍贵卿把持吉林省,再加上早已在手的奉天省,张作霖终于完成了统一东三省的霸业,成了名符其实的“东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