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湖纳豆官网:搁浅在浮生梦里的丝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6:12:26

搁浅在浮生梦里的丝弦

 

               
    我以搁浅在浮生梦里的丝弦,浅奏一曲镇魂歌,寄予流年琐碎的祭奠。
    ——题记
    日子依旧过得清浅寥落,任凭自己在无尽的忙碌中一点一点地褪掉雀跃的装束,沉静之余却仍然期望一场舒心绍梦的救赎。一直不愿意写自己的事,也许是我的故事早已结束,往后也只是无望的重复;也许是本能地害怕时间的厚重,在缓缓流淌的苍白时光里找不到回忆的出路。一个人行走在去往彼岸的路途,从明朝至迟暮,只是不知等我终于触及那妖娆的花朵,是否早已中了罂粟绝望至啼血的毒。
            
    ——‖Lay down your head and I’ll sing you a lullaby‖
    渐渐习惯在睡前读安妮的文字。黑夜里迷失的方向,黄昏时人影交错的彷徨,没有终点的寻找解开灵魂束缚的钥匙的旅行,捉摸不定的人性,单纯的念想,麻木的神情,僵硬的微笑。昏黄的灯光在岑寂的夜里让我不知所措,恍若化作了一条浅水鱼,躺在深海的怀抱里,摇曳的水草轻柔地抚过身体,压抑,却安宁。书的封面是洁净而空虚的白色,不知迷离了谁苍茫弥望的神情。那平静而缓慢的诉说,是要拥有怎样的境遇,才能轻描淡写便是一辈子清晰刻骨的恨心。
    总是莫名地感到疲倦。每日每夜只想拥着厚暖的被子长久地睡下去。或许这样才能忘却所有的纷纷扰扰与故作淡定。半梦半醒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伏在书桌上凝视秒针每一秒的跳动,捂着耳朵聆听自己心跳的声音。时间不断地滴嗒落下,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跌落于一潭止水之中,涟漪一圈圈荡漾着晕染开,瞬间没了痕迹。站在天台上,深嗅风的气息,天空中还隐隐回荡着鸟儿振翅飞过的响音,抬头仰望却无法找寻飞行的轨迹。望着脚下灰色嘈杂的钢筋水泥森林,不由疑问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庄周梦蝶,不明白是自己做梦化作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自己。身体与灵魂总是在各自的世界里游荡,两者皆是错综复杂,虚无缥缈,如果说这是我的真实,那么我又是在谁的梦里。
    沉默是我最大声的哭泣。颓败的意义已如染血的暗红色玫瑰一般凋零。落了一地残卷的花瓣,遗失了一世炽热的脉脉含情。说到底人生也不过是一场绚烂花事,从含苞到绽放,从盛开到残败,从沉尘到成泥。含苞是为了一场华美的邂逅,用三生烟火换取刹那柔情。盛开是爱情的艳丽与奢侈,挥霍与肆意,歌尽舞罢仍旧沉醉不醒。沉尘是余下漫长岁月的黯然哀鸣,过去即是不再回去,怅然叹息,以拥抱时光的姿态阖上眼睛。一切终将随风逝去,扬起的尘沙里还藏匿着隔世的凄凉声息。
            
    ——‖May you need never to banish misfortune‖
    在不经意的年生里蓦然回首,烟雨漠漠,逝水匆匆。我不明白等到我面前一庭荒凉的时候,我能否毫不在意地告诉自己从头来过。有些事已经不想去回忆,湮没在红尘的风沙之中就已经很好。人从来不会忘掉时光,只是生命里的一些印记太淡太浅,想不起来而已。时间是一切的最好良药,我早已学会了原谅。岑寂的夜晚赐予了我们随心的放逐,于是很多事情都变得那么的无关紧要,所有的歉疚也只能在时光深处葳蕤地盛开。闲暇之余翻阅饮水词,想伸手抚平容若皱起的眉头。阅尽悲欢离合,举杯消愁愁更愁。我终是了悟,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空枉思流年。
    去年趁着十一,去了趟古村。很小的村落,隐匿在城市的边缘。暗青色的山峦在远处绵延。典型的江南古老建筑,两层,门前的牌匾已然模糊,斑驳的墙壁上残留着水印。酒肆的幌子早已经受不住经年的风霜,在风里耷拉着发出悲凉的呜咽。青石板的小路被雨水击打得坑坑洼洼,杂草在路旁的缝隙中潜滋暗长。卷曲的枯叶刚落在脚边便又立刻被风卷走,衬得古村愈发萧瑟苍凉。但我仍然觉得古村很美。它就是一个静谧安然的梦,泛发着来自遥远年代的水墨韵味。
    很多建筑早已坍塌,一园荒败,倾倒的房梁也许还等待着主人温暖的回归。我定定地看着那些小楼,欲语还休,一种忧伤从心底油然而生。我看到时间在咯吱作香的楼梯上缓慢而坚决地流淌,年代在地板上无声地如灰尘般沉积。一些人总是消失得无声无息,然而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却告诉我,他们确实存在过。古村口的老树上站着一只小鸟,漆黑的眼睛圆溜溜,泛着水泽与雾气,似乎强忍着眼泪。它一定知道什么,关于这个古村,关于古村里那曾经的人们。但是它什么也不会说,它永远保守着秘密。它明白古村只属于过去的时光。即使那些光阴已经过去,那些人已经消失,但村落还在。这个村子执著地守护着曾经的美好,一直证明着曾经的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那么我是否也无法抹去我留在这世间的印象。
            
    ——‖May there always be angels to watch over you‖
    云朵上住满了魂灵。在云端遥远地朝着最珍视的人的方向不断凝望。初中时有一个同学的父亲因病去世。我还记得那个人,穿着破旧的大袄,发白的牛仔裤,缀满星星的鬓角,满面尘霜。他面对着老师很铁不成钢的眼神和儿子不屑一顾的神情显得不知所措。他低声下气地拉着儿子的手弯腰给老师赔礼道歉。他的满头汗水。他赤红的面颊和双耳。这样一个人竟然一转眼便不在了,我蓦然发觉小说里的桥段正在如此真切地在身边上演。
    那个同学面无表情地离开学校,几天后戴着孝嘻嘻哈哈地回来。依旧肆意地打闹,嘈杂的笑闹声在我听来却不知是歇斯底里的哭泣还是流着血泪的大笑。人世总是在不停地变幻,原来阴阳两隔是如此的简单。后来他在日志里写道:对不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没有大篇幅的回忆,没有痛哭与忏悔,只是几句宛若家常的絮絮叨叨,然后在每句话后面清楚地写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终是忍不住哭了。他关掉了他空间那些亢奋到麻木的音乐,删掉了以前所有的日志,移除了一切花哨的装饰,整个世界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我听见他在沉重夜幕下压抑而低沉的啜泣。打日志那短暂的十来分钟似乎有一辈子那么漫长。十来分钟,穿越了十五年的欢颜与辗转,只剩下沉痛的哀悼。他一直写一直写,一遍又一遍,只是不知道他的父亲还能否听见他不断重复的呢喃——对不起,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Be loved in return to the end of your days‖
    越来越依赖于音乐的安慰。悠远的吟唱余音绕梁。这是一种怎样的疼。捂着心里隐隐的酸涩,心甘情愿地被低迷的声音蛊惑,闭上眼就能走进音乐里的画面,抚摸那些唯美而感伤的故事。很多时候会看见女子黯然神伤的眸,黑而深,宛若古老的枯井,承载的沧桑不知有几重。凝结在眼角的泪珠晶莹地闪烁,不知是否已经化作鲛人的珍珠和琥珀。女子在深蓝的夜幕下苍白地微笑,即使眼里盛满了绝望,仍旧用僵硬的嘴角,微笑。
    长相思兮长相忆,如果相信所谓的缘分,那么是否也要信了那冥冥之中的注定,要对那没有余地的结局恪守不疑。六年的时间那么短却又那么长。短得似清冷夜里的昙花一现,长得若历史河流的无尽流淌。在这六年里,拥有了频繁的遇见,凌乱的分别,泪痕在岁月里风干,谁为谁憔悴,谁为谁枯萎,谁看见了谁心里绽放的黑色迷迭。我不愿去问,也不愿去想,凡世的清欢与繁华,也只是相遇的假象。我只想守着现在静好的时光,长眠在蝶舞缱绻之时,将所有忧伤悄悄遗忘。
    韶华易逝,容颜渐老。铅华洗尽之后还留有什么,是灵魂里的真还是疲惫的苍白面容。生命的最后,孤独的尽头,是否还剩未了的守候。生命从未停止过轮回。兰舟已逝,还有水袖,足够泅渡一生的羁绊与伤痛。奈何桥旁也许还有不愿饮下孟婆汤的女子,执着地凝视着人间的方向,等待着曾经最爱的人来到,一同忘却前世的醉笑三万场,在漫长的寂静中完成最后的守望,然后共赴又一季盛世浮华,于娑罗双树下用生命最原始的混沌迎接重生的懵懂。至于那生生世世的誓言,也终究会在梦的延续中弥漫,或是泯灭。回忆是座桥,却是通往寂寞的牢。
    一年又一年,浮生梦里,花落知多少。用零碎的音符织出一首流年的挽歌,且行且唱。拈花而笑,不想再为了未来注定的盛世漂泊而彷徨。青春正在一路逆风行走,浮世里的丝弦铮然奏响,灵魂已被流放在天涯海角,等待邂逅一季最美的阳光。
            
    ——时间这样过去就很好。
    Now fall off to sleep,I’m not meaning to keep you,I’ll just sit for a while and sing loo-li,lai-lay.

                                                ——栀隐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