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如何治疗:浅谈青海方言与青海民俗的关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14:40:59

浅谈青海方言与青海民俗的关系


    方言研究,从来就离不开民俗的研究。通过民俗来收集方言,是方言研究的一个传统;透过方言来探求民俗,又是民俗研究的必由之路。方言是民俗得以延续的载体,民俗是方言表现的重要内容。方言随民俗的产生而产生,亦随其消亡而消亡;而许多民俗如果没有方言的润色也会黯然无光。

方言是全民语言的一个分支, 是全民语言的地方变体, 是一种语言中跟标准语有区别的、只在一个地区使用的话;是相对于一个社会的共同语或一种语言中的标准语而说的。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青海的方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不过这个变化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就像我们抚养着的孩子,每天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变化,然而一回头,却发现他们由小小的婴儿长成了大姑娘、大小伙子。我们每天都说着自己的方言,没觉得它有什么改变,可同样一段话,由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和十八九岁的少年说来,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语言。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不喜欢公园,公园里的花不好看,咱们回家吃饭吧。”从老太太嘴里说出来是这样的:“这个公园我也没心肠浪,院子里的花儿也甚没俊着,早家里走,去了吃上一嘴馍馍呵,比它的啥呀好啊。”由90后少年说,就变成这个样子:“余不稀地逛公园,偶们去CF噻”。

再从一个例子来看,有这么三个青海方言词语“站班”、“后跑”、“龌索”,现在的年轻人恐怕都未必知道它的含义,因为现在的人已经不用这些词语了,有许多新鲜时髦的词语在不断出现,像现在火爆流行的“山寨”、“雷人”、“跟风”等等,我们完全可以用它们代替以前的土话。但是,仔细琢磨这些土得掉渣的方言,却发现它们是那么的文雅、贴切、古老、韵味悠长。代表着这一方土地深沉久远的文化。因此,不管从客观存在的事实看,还是从我们研究方言和民俗的需要来讲,青海方言和青海民俗二者都是密不可分,相辅相成的。

一、民俗因不同地域的方言而差别

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民俗是第一性的,方言是第二性的。先有某种民俗,然后才能产生与之相应的方言词;民俗是产生方言词的基础,没有民俗就没有方言。然而,民俗的形成和巩固必须借助于一定的语言形式,不同的民俗形式在同一地区用不同的方言词表示;同一种民俗现象在不同的地区需要附着在不同的方言词上。

例如:板镢:这是前几年流行过的一个词,本是刨地的镢头。后引申为在手底下打工的人,和“务拉子”有相近的意思。如果这个板镢有眼色、会来事,服务得又周到,被称为“优质板镢”。但是在青海海南州一带,“板镢”一词意思却是傀儡一词的代名词。

孽障:这也是佛教用语,应该叫“业障”。青海方言中就是可怜的意思。有儿歌中这样唱:“头大脖子细,越看越着气;头小脖子壮,越看越孽障。”

黄田:已经成熟待收割的庄稼。青海平弦《懒大嫂》中有这样的唱词:“没羞死,没羞死,谁叫你六月黄田的转亲戚。”

后楼:如果理解成前楼后面的楼,那就错了。青海土话中把厕所叫后楼。其它的叫法还有“圈圈”、“夹道”等等。青海花儿中有这么一首:“财主们修下的大公馆,后楼里铺的是地毯;十八的姑娘没裤穿,破褐衫穿给了九年。”

再有一例,青海曾经是个屯兵驻防的地方。从这些保留到至今的地名中可以看出来,像某某塞、堡、屯、驿、营等等,很少有叫某某村的。因此,许多古代军中用语也保留了下来,成了民间语言。如果仔细考证这些语言,觉得也很有意思的。

粮粮:这是旧社会对当兵的俗称。“去当兵”就叫“吃粮去了。”大概穷人吃不饱饭,只有到军营中才能吃饱饭吧。

营干:就是活路、工作。“没营干着浪着”,就是没有工作,在家闲待着。我一直不明白青海人为什么把工作叫营干,难道只有到了兵营才能有个活干?

二、通过方言可以透视民俗现象

民俗是广泛流行于民间的风俗习惯,是一种文化现象。方言是某一地区内的人们所使用的交际工具,是一种社会现象。方言与民俗都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都带有很强的地域性。独特的方言词,对于民俗的形成和巩固具有很强的聚集和凝结作用。民俗方言词不仅仅是语言符号,还应看作是具有象征作用的民俗符号。

如“盘缠”一词,过去为旅行者所带钱物,为防丢失和贼人发现,便用布袋“盘”、“缠”于腰间,因而得名。现在,虽没有了用布袋包裹钱物于腰间的习惯,可“盘缠”仍指旅行者所带的钱物,一般具体指路费。又如:新娘迎娶回来进门时,不能直接从地上走,要从前后传递的铺在地上的红布袋上面走过,谓之“传袋”, “ 袋”谐音“代”,取“传宗接代”之意。

每一个方言词就是一个支撑点,它可使某一种民俗更稳定、更完整;每一个特色方言又是一个民俗集合体,它可集一种复杂的民俗现象于一词;见词生义,由词连俗。得济:是指受了某人的恩惠、帮助,通常特指儿女孝顺父母。《红楼梦》中贾政有句话:“养下女儿不得济,再养下儿子不成器……”大通方言中还有这样的话:“吃得济了,耍得济了。”就是吃美了、玩美了。

想心:达到某种愿望了。“嗯,早你金戒指买上了,手机也别上了,你的想心上到了唦?”一男子一边吃饭一边问老婆。

寻趁:两个意思,一是巴结,上赶着。“那个赞嘴媳妇,我把她没心肠理啊,家寻趁着待我唡说话哩。”二是挑衅的意思,“这个娃娃寻趁着寻趁着打仗唡。”

三、记载民俗的方言词因民俗的消失而亡

民俗与反映民俗的方言词其发展规律一般是平衡的、共存的、互动的。方言词随民俗的产生而产生,也随民俗的消亡而隐去。

古代青海素有养羊之俗,由于妇女不会织布,所以那时人们炕上铺的是“羊毛毡”;冬季男人、女人,连小孩都穿“白茬羊皮袄”和“白茬羊皮裤”(一种没有任何布装饰的皮袄) ;脚上穿的是羊毛织的“毛袜”和羊毛做成的“毡鞋”、“毛靴”,也叫“毛窝”、“毛圪塔”;头上戴的是羊毛织的“毡帽”。解放后,随着纺织工业的发展,青海人穿戴“白茬羊皮”的民俗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已很少看到“白茬羊皮袄”和“白茬羊皮裤”之类的衣服了。记录这些民俗的方言词也就逐步在人们的日常口语中消失了。

在方言中多有体现,在晋南、晋中一带,解放前有“指腹为婚”的“娃娃亲”,解放后此俗消失, “娃娃亲”一词也随之不用。“磕得脑(磕头) 作揖”是解放前流行在晋南的基本礼俗,是逢年过节、婚礼寿庆晚辈向长辈施行的一种大礼,解放后逐渐废除,该词也随之不用。

别处是这样,青海更是这样。寻口:原指牲畜、家畜。后指要饭的,特指那种因自身不成器而要饭的,是骂人的话。对真正要饭的乞丐不叫寻口,叫要馍馍。

零干:不知是不是这个零,应该念四声。就是痛快,爽利,一干二净的意思。“阳世上活人着干球蛋,还不如死掉的零干。”

记手:定情物,犹如现在的玫瑰、钻戒、巧克力。“给连手买给个记手,记手是个绊子。”哈哈,不明白吧?翻译过来就是:“给情人买了个信物,信物是个镯子。”

片子:不是丫头片子,而是一种上细下粗,没有嘴的铁皮圆壶。有这么一首花儿:“左手拿的是茶缸子,右手拿的是碗子;心想给你倒茶哩,尕手里没拿上片子。”

揆子:刺绣活中用丝线挽下的结。花儿唱词:“八卦烟包绿穗子,要挽个神仙的揆子;孔雀戏牡丹的围肚子,黑虎下山的缠子。”

盘山:刺绣活中由几个菱形块联合组成的花纹。“哎哟,这个尕姨娘绣下的盘山鞋垫好看哪。”

四、方言、民俗的演变因地区不同而异

当今都市生活节奏的加快,生活格局的变化,很多民俗已悄然消失或淡化;许多生活在大城市的人无不喟叹;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婚丧嫁娶越来越简。湟源、民和一带过去流行的洞房之夜,圆房前要喝疙瘩汤,汤中放红枣、花生,谐“早生”之义,现在这种习俗可能已荡然无存。然而在一些山区的小村庄,还保留着更多的传统民俗。如乐都的山沟里,刘家峡一带的农民,这里的经济落后而观念陈旧,生活单调而民风淳朴,民俗方言还保留得相当多。有些落后的民俗在城市和经济发达的农村早已绝迹,而在贫穷的山区农村还时而见到,如“换亲”系指贫穷的家庭两家互娶对方的女儿为儿媳妇,这样可以省钱,但多数家庭并不幸福。一些旧的民俗在介于都市与村庄之间的地方,有的保留,有的消失,但无论何种地方,方言与民俗的相伴而来、共生共灭的互动关系却是一致的。

以上只是方言与民俗之间的几个明显的、主要的联系;其实,在人类灿烂的历史文化长河中,丰富的方言和绚烂多彩的民俗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仅是人类文明的宝贵遗产,也是我们进行方言和民俗研究的宝贵资料,需要我们不断地攫取,才能在研究道路上迈进,同时也才能更好地保护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