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亲笔签名:火神名家祝味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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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名家祝味菊

祝味菊(1884~1951),晚年自号傲霜轩主,浙江山阴(今绍兴)祝家桥人。先祖世代从医,童年随父入蜀,弱冠从其姑父严雁峰襄理盐务于成都,其姑父先后请宿儒刘雨笙等授以医经。1917年进四川军医学校,攻读2年后,随该校日籍教师石田东渡日本考察医学。翌年回国,曾任成都市政公所卫生科长、四川省立医院医务主任等职。1927年为避战乱至沪悬壶,曾任神州国医总会执行委员,并与该总会及医界老友等筹办景和医科大学;执教于上海中医专科学校、上海中国医学院,并任新中国医学院董事会董事、新中国医学院研究院院长、新中国医学院附属医院院长兼内科主任。祝氏治学极其推崇张仲景、张景岳诸家,曾提出以八纲论杂病,以五段论伤寒。主张中医改革,1937年与上海西医梅卓生、德国医生兰纳博士等合组中西医会诊所,开中西医结合之先河。祝氏在临床上好用附子,人称“祝附子”。祝味菊到上海后因屡用温热大剂救起垂危病人而名噪一时。因其学术风格与当世的“轻清之风”迥异,也遭到许多非议,但其影响在江南日渐深远,一些温病学派名医当时在其影响下也转而成为善用温热法的伤寒学者,一时在上海形成了颇具影响力的“祝氏学派”。祝氏现已去世半个多世纪了,门人弟子也都相继离世,他的学术至今流传情况如何呢?其生平及论著是否还有更多可追溯的呢?为此,我们到上海、浙江走访了一些仍然健在的祝氏学生、再传弟子及他们的亲属,并咨询了一些研究祝味菊的专家学者,寻访了祝氏的故乡绍兴,对祝味菊的史实进行了一番实地访查。

兹汇集考察所得之要,撰文如下。

一、祝氏在民国医界的影响上海中医文献馆是上海地区名老中医汇聚之所,馆内八九十岁老大夫仍出诊的不在少数,陈熠馆长、陆鸿元教授、陈明华主任都是祝味菊的再传弟子,江克明教授、邓嘉成主任、杨杏林主任等也都从不同角度对祝味菊作过深入研究。我们的调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陆鸿元教授是原龙华医院院长徐仲才的弟子,他介绍说,徐仲才的父亲徐小圃曾是上海地区的温病派儿科名医,徐仲才的哥哥徐伯远年轻时患伤寒重症,诸医束手,祝味菊却在其高热神昏、病情危笃的情况下,投以附子为主的温热峻剂,竟一夜间大获转机而痊愈。徐小圃为此开始重新思考自己几代家传的医术,他不但虚心撤下“儿科专家”的招牌重新向祝氏学习,还让二子拜师于祝氏门下。几年后,徐小圃就完全转变成了善用温热剂的儿科专家。其二子后也都承袭了此医风。原浙江中医学院的院长何任教授,曾跟随徐小圃学习,他介绍说徐小圃在处方时无论寒热证,每方必有姜、辛、味(五味子)三药,温热药使用之广泛,已和当时上海“轻清之风”截然相反,且其门庭若市,日门诊量多则可至200余号。然而,中国中医研究院研究员余瀛鳌教授,对此有不同意见。余瀛鳌教授是上海名医余无言之子,幼年随父游于上海中医界。他回忆说,祝氏门诊病人不甚多,无法与徐氏盛况相比。在1962年出版的《近代中医流派经验选集》中 将徐小圃作为“重阳”、擅“温热药”的一流派收录。近年来有学者研究认为,在近代上海地区出现的一批擅用附子的名医存在着一定的学术渊源关系,他们形成了具有学术继承关系、共同学术特点的医学流派,其中就是以祝氏为“鼻祖”。陆鸿元教授还介绍说,当年上海名医章次公才高八斗,几乎无人能令其称服,但惟对祝味菊常称赞有加,钦佩不已。首届全国名老中医学专家颜德馨教授,曾跟随祝氏抄方学习,他介绍说许多祝氏门诊病人都是一些同僚在束手无策后推荐而去的,祝氏对自己的医术有很强的信心,在临床上的确也经常创造奇迹,救常医所不能救。祝味菊最有名的弟子是著名中医陈苏生(1909~1999)。其7个儿女中惟一继承父业的是女儿陈明华大夫。但其子陈明强、陈明康等对父亲治学经历也非常熟悉。他们介绍说,陈苏生早年曾拜钟符卿、沈仲芳等为师,悬壶不久后就声名大振。但在陈苏生34岁时,其姨丈家中先后3人罹患伤寒,陈苏生多方努力,并遍请中西医名家,结果都以失败告终,陈苏生深感负疚,决计再访名师,重研医理。1943年,陈苏生结识了祝味菊,经过几度辩论和长谈,陈苏生大为折服,终于第3次拜师投于祝氏门下。陈苏生的这次拜师,当时在中医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符铁年就曾楹联祝贺。陈家至今还珍藏着这付对联,他们热情地为我们展示了当年的墨迹。正联为:“早为海上悬壶客;今是山阴入室人”。联中注词为:“苏生仁兄受学于山阴祝味菊先生之门。先生日与讲论,辄笔记之,动数千言。先生未尝不点首称善,以为凡所启发,悉能领默喻达之于文。常谓门弟子中,无出其右者。师弟之间,相得益彰矣。倾出纸属书楹帖,因撰十四字奉赞。癸未新秋铁年符铸两记于脱静庐。”陈明强介绍说,其父在拜师后,益加勤奋。当时祝陈两家相距不远,陈苏生每周至少三次要到祝家探讨学问,常常夜半才归,,回家后还要笔录当日之问答,将其命名为“师门问答录”,如此竟持续了五六年之久,后整理为《伤寒质难》。陈苏生一生治学严谨,其座右铭至今仍为其子女传诵:“学问如叩钟,大叩则大鸣,小叩则小鸣”,这大概也反映了陈苏生在选择《伤寒质难》体裁时的一种倾向。据陈氏兄妹介绍,《伤寒质难》出版时,医学界有很大震动,当时许多名医如陆渊雷、章次公、程门雪等都送来赞贺之词。其中,陆渊雷对《伤寒质难》的偏爱恐怕无出其右了,他以对联赞曰:“弘愿欲除一切苦;奇书不数千金方”,并注之曰:“苏生贤兄同道从我交祝君味菊游,既尽其学,乃播之简编,用传久远。不慧尝获先睹,以《素问》笔调,商贯科学,生面别开,,赠之以联,即祈两政。戊子春陆渊雷并识”,其后,陆渊雷进京参加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时,曾携此书在与会的中西医同道中散发,征求《质难》之质难,在医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绍兴妇儿医院的陈天祥主任研究祝味菊已多年,曾走访过陈苏生。他介绍说,祝味菊当年在上海锋芒毕露,过于开罪温病学派,得罪同道太多,为此也遭到过许多非议和排挤。连徐仲才对其父徐小圃医风的改变也称:“在旧社会这样广泛运用温阳药颇受非难”。

二、祝氏医学的流传在我们走访上海中医文献馆、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龙华医院、绍兴中医院、浙江中医学院的过程中,当问及祝味菊,几乎中年以上的医生和学者都知晓,但他们都更加熟悉“祝附子”的称号,,有的还能细述“五段八纲”学说的体系和内容;当问及应用情况时,几乎没有在临床中完整使用“五段”学说的,而对祝味菊的兴趣都集中在对“温热剂”和附子的应用上。颜德馨教授在上海国医学院学习时,曾跟随祝味菊抄方。他认为祝味菊能够在丁派为天下的上海大胆使用附子,除了他的辨证思路独特外,还与他使用的附子的特殊炮制方法有关。祝味菊一般都使用松花粉炮制的黄附片,而在此之前,上海并无这种炮制方法。黄附片毒性小,往往可用至一两,至于这种炮制方法是否源自四川,尚待考证。在临床中,颜老没有直接应用五段八纲学说,而是发展了祝味菊对正气和温热法的认识,在临床中善于运用附子来扭转正邪相持不下的局面,特别是对于一些慢性病,如鼻炎、痹证、久排不下的结石等,但往往也都是中病即止。颜德馨教授的弟子邢斌,也热衷于对附子的研究,他已经对近现代一些善用附子的大家作了较全面和系统的整理研究,他编纂的30万字《危证难病倚附子———近现代名医运用附子经验荟萃的经验集》也已脱稿。他目前在临床中也积极地探索和实证着附子的应用。中国中医研究院研究员费开扬教授介绍说,他曾于“抓药的柜台”上“偷习”祝氏方药,他认为祝氏的温潜法常能突破临床上许多常规难以解决的问题,例如,肝阳上亢导致的高血压,羚角钩藤辈往往不能获效,而附子、灵磁石之配伍运用则常有奇功。何任教授和江克明老师认为祝味菊比较“偏激”。何任教授在上海新中国医学院学习的时候,也曾到祝氏门诊里学习过,而祝味菊的自信和使用附子的胆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江克明教授多年从事临床和方剂学的教学,他从方剂学角度对祝味菊的医案有过很多研究。他认为,正是祝味菊这样对附子的“偏执”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资料,也正是“偏”才给中药的研究和发展指示了方向。例如,现代对附子“强心”作用的研究,祝氏的临床实践就给了我们很好的提示。陈明华主任在临床中一直实践着其父陈苏生的医理医术,她介绍说,陈苏生完全掌握了祝氏医学的精髓后,又根据江南人的体质特点,融会了沈、钟二师的“轻灵”之便,在临床中对温热药的运用更趋稳健,也常能以大量附子之剂速起沉疴。陆鸿元教授认为附子“独任为难”,祝味菊能得力于附子,在于配伍,例如配磁石、龙牡、石斛等,他在临床中也经常采用这些配伍方法,用于冠心病、脑干综合症、脊髓空洞症、异常出汗等,疗效很好,而且也常用于膏方。他还介绍说,目前在上海的许多基层医生如厂医等仍敢于常用附子,而“丁派”医生很少用附子,与他们所面临的病人阶层有很大关系。陈天祥主任认为,附子“出乱”主要是因为它的“浮性”,祝味菊用磁石、龙牡等来配伍,正好达到了“制暴为良”的效果。陈天祥主任是绍兴妇儿医院的儿科专家,鉴于这些经验,他目前对于一些两三周岁的幼儿,也常用10克以上的附子,安全且有效。他介绍说,关键在“配伍”。何时希认为,“《金匮》用附子者18方,与附子相配之药有45种,'八阵、八法、七方’之类均有,可知祝氏是得仲景真髓,而自多启悟,遂成一家者。”

三、祝氏论著   祝氏为一代名医,其著作和论文是考察其学术思想的最重要的史料。调查中据杏林主任介绍,祝氏1931年与弟子罗济安编写了《祝氏医学丛书》,其中刊行的有《伤寒新义》、《病理发挥》、《诊断纲要》。该书今多馆有藏。1944年起祝氏与弟子陈苏生质疑问难,编成《伤寒质难》6卷,《济世日报———医药卫生专刊》于1947年第2期开始连载《伤寒质难》,此刊物至今仍在,1950年上海大众书局将全书成册刊行。但我们在这次实地调查中,发现此书流传极少,《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亦未著录。个别有收藏者,也视为珍藏,绝不外借。另据正在德国从事中医抄本研究的郑金生研究员告知,最近已发现该书的稿本藏德国慕尼黑医史研究所。该稿本中保留了一些最原始的资料,可为我们考察该书的编撰提供直接的材料。另外,我们在上海图书馆近代文献资料室里查阅民国的中医报刊时,陆续发现了十数篇祝氏曾发表的文章,这些文章不但生动地反映了祝氏生平的学术活动,而且从另一侧面也体现出了民国期间中医学术交流的活跃气氛、中医兴学办教育的情况及中医界在逆境中积极抗争的风貌,兹引以下:“改进中医程序之商榷”:《神州医药学报》“论坛”栏目,1914,2(4);“交肠”《神州医药学报》“医话”栏目,1914,2(4);“伤寒论注释”《神州医药学报》“医书”栏目始连载,1914,2(3);“读绍君医政统一论的谈话”《医界春秋》,1927,2(14);“双十节以后应注意的病”《医界春秋》,1928,3(双十节特刊);“金匮新义之鳞爪”《医界春秋》,1944,8(14);“中西医学概论”《医界春秋选》第一集“特载”,1927,(8);“营卫官能之一般病理”《自强医学月刊》,1929,(1);“病理学讲义”《上海国医学院院刊》,1929,(1);“正气与治疗关系”《上海国医学院院刊》,1929,(2);“国医之危机”《医报》,1932,(1);“对中央国医馆整理国医学术标准大纲之意见”《医报》,1932,1(4);“脉学举隅”《自强医学月刊》,第9,10,18,19期连载;“伤寒质难”《济世日报》“医药卫生专刊”,1947,1(2)开始连载;就职上海新中国医学院研究院院长的就职宣言、施政纲领”,《申报》1936年1月10日。杨杏林主任研究近代中医教育已多年,编写了民国上海三大中医名校的校史《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校史》、《上海中国医学院校史》、《杏苑鹤鸣———上海新中国医学院校史》,书中收录了许多珍贵的史料,其中就有祝氏从教时的一些言论,特别是祝味菊在担任上海新中国医学院研究院院长时的活动及言论。祝味菊生前未辑录和整理临诊医案,但其某些弟子在随诊时曾笔录了部分病案。江克明教授介绍说:祝氏弟子王兆基生前与其交往甚密,王兆基在随诊中积累了许多祝氏病案,王兆基也曾挑选出许多有代表性的病案与其共同研究,并将之发表于杂志。王兆基去世后,所有书稿交与夫人,殆其夫人离世,其余的祝氏病案也就下落不明。

四、祝氏医学的师承与传承祝味菊的学术理论及临床风格与世迥异,独树一帜,然其中医临床的师承却始终是个谜。书载祝味菊“先祖世代业医,从小耳濡目染”,因其故乡绍兴并无类似医派,可知祝味菊并非秉承自家医风。《伤寒质难》载,祝味菊髫龄入蜀,在姑丈严雁峰家长大,自幼喜医。严雁峰曾为其三延名师讲解医经,但每次都因老师回答不了祝味菊的提问而自动辞去,最后严雁峰不得不亲自教他。为了解严雁峰对祝味菊学术思想所产生的影响,我们追寻了严雁峰的生平与学术思想。严岳莲(1855~1918),字雁峰,清末陕西知名学者、藏书家,后到四川贩川盐,家境富足,其藏书楼被称为“贲园”,内有5万余卷藏书,经、史、子、集皆备,尤以全国各地方志和中医秘籍为两大特色]。祝味菊亦称,“中国医籍泰斗在此”,且其中有“日本丹波聿修堂丛书、北宋圣济总录及明刻医统正脉等籍皆寻常不可多得之书”,严雁峰不但酷爱藏书,而且还亲自点校、编纂、刻印图书。严氏与道士阎永和交好,1900年,他与阎永和、贺龙骧等对《道藏辑要》进行了第二次修订。1908年,严氏编纂了《医学初阶》等,另编有《渭南严氏孝义家塾丛书》,内有经传、训诂、音韵、中医药学等内容。祝氏于其家中也尽得其藏而广览之。而在祝味菊的医学思想中,其“重阳理论”、“本体疗法”、“自然疗能”等,都带有很浓厚的道教医学色彩,这也许是受其姑丈的影响。另有一些学者把近代四川地区一批善用温热药的医家称为“火神派”,如郑钦安、吴佩衡、卢铸之、沈绍九、曾彦适、祝味菊等,吴佩衡后到昆明行医,把一些附子的用药经验带到了云南,也产生了较深远的影响,祝味菊在四川是否与他们有过交往或师承关系有待进一步考察。祝味菊一生学生颇多,入室弟子也较多,陆鸿元教授称,其入室弟子约有20多人,如罗济安、王均仪、陈苏生、胡觉人、康立人、徐仲才、王兆基、徐伯远、王云峰、郑邦达等,有许多人都成为建国前后中医界承前启后的栋梁之材。另外,陆老还介绍,祝味菊与弟子胡觉人的口音被传为趣事,胡觉人曾是大公报的记者,后跟随祝味菊学医,胡觉人是四川人,幼年迁至绍兴,师徒二人一个是“讲四川话的绍兴人”,一个是“讲绍兴话的四川人”,彼此相映成趣。陈明康介绍说:1951年祝味菊因喉癌去世。1950年祝味菊患病后,诸弟子曾陪其到宁波一寺庙烧香祈愿并合影留念,这大概就是他们师徒几人最后的合影,陈家至今还保存着这些照片。陈明强还介绍说,祝味菊的子孙均未承医业。在绍兴,我们走访了曾在上世纪80年代参与编纂《绍兴县卫生志》,负责中医历史人物调查和整理的董汉良、陈天祥、郑钦荣等老师,他们当年为编纂曾专访过祝氏的一些入门弟子。陈天祥主任从陈苏生处得知祝味菊病逝后其族人将其回葬于绍兴。董汉良教授介绍说,上世纪80年代,祝氏家族中尚有一人于绍兴业医,目前在绍兴中医界已不再有祝氏家族中人了。另外,为寻访其故居,我们几经周折找到了“祝家桥”的遗址,祝家桥已被一无名新桥代替,但仍有一“祝家岸”的牌坊极不协调地与一片新式楼房并立,这里已变成纺织厂的宿舍区,原来的祝氏家族早已迁散,其族谱也毁于“文革”。以上是关于近代名医祝味菊史实的实地访查报告。今年适逢祝味菊先生诞辰120周年,谨以此微薄的工作来表达后学纪念之情。  

祝味菊先生之思想理论

()温补祝氏用温药施温补法为最多,内外科皆常用之。如:肺结核用温补剂、阴疽溃疡施温补等。曾谓:“中医治肺结核无特效药物,予之所以能治愈肺病者,全恃大剂温补药物,补阳培阴,增气养血,鼓舞自身正气力量,以包围病灶与扑灭细菌,因而获得成功。”如赵君年五十许,身体虚弱,咳嗽不休,痰中带血,形消骨立,颧骨高耸,眼光锐利,令人望而生畏,病人自认为不起矣,尤以每晚低热,更令其烦恼不已,见医则问死朗。祝氏诊曰:肺结核病情深重,非不治之症,病人必须与医生配合,振起精神,防止消极,用药改弦易辙(前医多用养阴润肺之晶),首重鼓舞元气,汝病可望转机。处方:附子、黄芪、熟地,党参、当归,桂枝,炒白芍,磁石、炒白术、菟丝饼、仙灵脾、苏子,炙百部、炙紫苑,淮山药、麦芽,杏仁,3剂水煎服,另眼紫河车粉每日3克,连服7剂,诺症大喊,精神转佳而向愈。后嘱其每逢冬季,眼6—7剂补药及紫河车粉,随访健如常人。

 ()温潜温潜之法,系祝氏根据仲景方桂枝龙骨牡蛎汤而立,即用附子之温与磁石龙齿之潜而成。凡见咯血。失眠、心悸怔忡,男子遗精、女子梦交等症,用之甚验。尤以突出的是祝氏在辨伤寒证见神昏谵语时,能正确区分开是虚阳上浮而致,还是热人心包而生,前者用温潜之法,投附子、枣仁、磁石、龙齿之晶,而忌用后者之安宫牛黄丸及清宫汤之届。如祝氏治—男患徐某,20岁,患伤寒,高热不退,渐至谵语,神志昏迷,名医皆用清宫汤合紫雪丹治之,罔效。邀请祝氏诊治,经望、闻,问,切四诊合参,谓:“神已衰矣,下能作热人心包之冶法”,遂以温潜法拟方:附子,活磁石,生龙齿、川桂枝,生白芍、酸枣亡,茯神、石菖蒲、仙半夏,远志等药,逐渐治愈。

()温凉并用古方资寿解语汤(附子与羚羊同用)系治中风之妙方,祝氏常用之。曾谓:“羚羊冶瞄,附子强心,阳气虚而有脑症状者最宜”。他在蜀时,曾用此方治—老翁中风抽陷,数帖而愈。至于附子与石膏同用,更是屡见不鲜,祝氏曰:“附子性热,可以扶阳而固本;石膏之凉,既可以制炎而解热,又能中和附子之性。阳气不足,炎热不过盛,可重附子而轻石膏,阳气略亏,炎热颇盛,又可重石膏而轻附子”。可见祝氏温凉并用之妙。

 ()温下与温润肠胃积滞,医用凉药下之,此其常也。而祝氏刚用温下,用附子之温热,配大黄之攻下。尤其对阿米巴痢疾,附子大黄加芍药黄芩汤效若桴鼓,即附子、大黄,芍药、黄连、黄芩、当归,槟榔、木香、甘草、肉桂,桔梗。对于湿疹,祝氏认为与肠胃不清有关,治疗时以附子,大黄温下,白鲜皮,海桐皮、生姜皮、地肤子,苦参、生薏仁、陈皮祛湿,效果显著。对于老年便秘,祝氏常用温润之法,附子、桑椹、黑芝麻、活磁石、火麻仁、制首乌。陈枳壳、酸枣仁、并另服半疏丸,屡眼屡效。

() 散冶阴疽要方阳和汤,方由熟地、鹿角胶,炒白芥于、肉桂、生甘草,姜炭、麻黄所组成。祝氏于方中加附子、磁石效果甚佳,如冶穿骨流注缩脚朋痪、阴寒痹症等均效。祝氏曰:“盖此方能振奋阳气,祛寒消肿也。但方中缺乏附子,为美中不足,余每次用阳和汤均加附子”。如沽马君,年六十有一,左膝部肿胀疼痛,服活血化瘀之药无效,祝氏即用阳相汤加附子治之.肿胀渐消而愈。另李君,年三十许,经常行水湿作业,久则右小腿连及腘部,有硬块不能下地,医谓气滞血瘀,投当归、川芎、赤芍、桃仁、红花、姜黄,三棱等药治之,无效。祝氏改用阳和汤加附子,服药5帖,自觉患部有热气上下,不久腿即能动,继服数帖而能下地行走,槐其腿部之硬块均消失。

 ()温开对胸痹之症,况氏常用温开法治之。并引《金匮》谓:“寒气客于五脏六腑,因虚而发,上冲胸间,则胸痹”,夫虚者,虽不明何种虚,余意为阳虚气短。是以仲景均用温开法,如括蒌薤白白酒汤、括蒌薤白半夏汤等均属妙方。胸痹之病颇多,根据病情用附子,功效尤捷。祝氏认为:疾病不能脱离人体而独立。病原繁多,随时代而变异;本体惟一,人体自然疗能虽百年而不易。故既病“则病变之逆顾,预后之吉凶,人体抗力亦实左右之”;是则“体质之论,实为中医精神所寄”。所谓伤寒六经病证,仅为利用以代表人体各个抗邪程序之代名词。但病变万端,六经所固定的证候并不能包含一切抗邪情形,遂不囿于前人之说,融纳新知,续予发挥,据其平生研究经验所获,创立“以五段代六经”,自成一家之说,“虽叛古逆今,勿顾也”。他谓一切外感性热病,无论其为六淫之袭,菌毒之激,人体未有不起抵抗者,抵抗之趋势,即证候之表现,总不出五种阶段;所谓伤寒六经病匠,亦不出此五种范围:即开始抵抗(太阳),抵抗不济(少阳),抵抗太过(阳明),抵抗不足(太阴、少阴)及最后之抵抗(厥阴)。要之,人体抗邪反应“不外体力之盛衰,抗力之消长”;五段者,抗力消长之符号也。祝氏“五段”之说,以变革的精神脱出泥古不化的传统禁锢,为进一步探索伤寒六经的真谛拓展思路,对临床治疗迄今仍具启迪、指导意义。

  1.太阳伤寒,为人体对于邪毒开始合度之抵抗。囤其先驱症状多见于表,故前人称太阳为表病。祝氏曰:太阳为六经证候之首,对其研究透彻,治外感之大要可思过半矣,故阐释不厌其详。表病之主症为畏寒发热,发热之原因系邪正相搏,体温调节中枢受激;或为六淫外激致放温障碍,或为菌毒内激致生温亢进。发热之动机,对六淫之邪,欲酿汗而解表;对菌毒之邪,欲令产生抗体,以消内在之菌毒。诊视之要:外观表机之开合,内察正气之盛衰。释曰:“开之太过,名曰表亢;合之太甚,名曰表闭。气之太过曰亢,有余曰盛,不足曰怯,怯甚曰衰,不盛不怯曰和”。其治开表以辛,和表以甘,制亢以凉,扶怯以温。故放温障碍,发热无汗:表闭甚而里气不亢者,法主辛温,麻黄汤;气怯而甚者加附子,即麻附细辛汤;表闭而里气盛者,法主辛凉,银翘散;气亢而甚者加石膏,即大青龙汤;表闭而里气和者,辛平宣散,葱豉荆防之属是也。放温激进,发热自汗;表亢而里气怯者,法主甘温;桂枝汤;表亢而里亦亢者,法主甘寒,白虎汤;表亢而里气盛者,法主甘凉,芦豉之类是也;表亢而里气和者,法主甘平,桑菊之类是也。要之,太阳伤寒首重解表,解表者,解除人体因抗邪诱起之反应,调正其本身营卫之不和。据此,祝氏评曰;前人以寒热顼楚,谓邪客于表,汗以散之,一若体表有实物可解,此皆抽象之词;“表何尝有邪,又何尝有风可祛,有寒可逐,有热可清乎!”从而否定千百年来指六淫之邪为实有其物之沿误。现代研究认为所谓“病位在表”,只是理论上的一种抽象,其本质是机体对病邪诱袭所产生的一种全身性反应。这与祝氏上述涵义类同,即此亦可见其卓识深远之一斑。祝氏并释解表主用汗法之机理曰:“汗法可以调节亢温,可诱导血行向表,协助自然疗能,一举而数善备矣。”于简括中寓灼见。但指出:-倘汗而不解,则为汗之不得其道也”;其或为“肠有宿垢,或菌毒内踞,或身体之一部遭遇炎性之刺激,或代酣之废物引起自身之中毒”,要之,必有内激之因也。其治:“诱因但治其反应,主因必去其病原”,若无祛除病原之特效专药,则时时扶持其抗力,维护其自然疗能,亦可令正胜而邪却,祝氏并进一步提出“治疗外感疾病,不必待病至深入而后方行之”,而应“观察邪行之趋势,以施早期疗法”的设想。当代名医姜春华氏所创”截断扭转”理论,或即循此思维的具体发挥。

 2.少阳伤寒,为人体对于邪毒抵抗持续不济,未能协调也,但正气有可胜之潜力。其成因为内有障碍,脏腑功能不能自由发挥。如晌有积饮则汗出不达;肠有积滞则府气不宣。水饮成于三焦之不利,积滞因于脾胃之不适。但此处之积滞,为传化失职,仅令妨碍抗能,未见抵抗太过之象,与阳明腑证有别;故虽曰府实,亦当归于少阳,“此仲景柴胡汤所以有硝黄之加也”。其治:去其障,则正伸而邪达,法用和解;和者协和其正气,解者解除其障碍。喻谓“譬如行旅,征马踟蹰,非马不前也;荆棘瓦砾障于途也;去其障,则昂然奔逸而莫能自制矣”,可称形象。如湿重而脾运受困者,茅术半夏宣发中阳,助麻桂以收和解达表之功;大便溏薄,则气怯无汗,麻桂柴葛之外,重与木附益果之属以固之,溺频而多,则液阻无汗,麻桂柴葛之外,兼与故纸覆菟之类以摄之;胯胱满而不能下者,法当渗利,五苓散主之等。障碍当视其性质之不同各予专药,如柴胡有宣畅气血、散结调经之效,故为少阳和解去障之专药。要之,正气未能协调者,则善为诱导。诱导者,损有余,补不足,以求机体动态平衡。

 3.阳明伤寒,为人体对于邪毒之反应失之过激也。其成因:体实气盛之人,抵抗太过一也;非寒而温,未虚而补,应汗失表,宜攻失下二也。历来医家都称阳阴证有入经、入腑之别,主用清下二法。祝氏则曰:“入经入腑”乃从药效反溯而名之,皆为想象之词;以高热而用清,以排滞而用下,亦似是而非之说。阳明证为伤寒至于极期,正邪双方各为其生存而作殊死之战,抗力岂皆有余哉!清而下之,抑低其抗力,愈虚其虚矣。故阳明虽有可清可下之证,而无必清必下之理。体壮气盛之人,抵抗太过,兴奋太甚,方可制亢以凉,一清而愈,白虎汤为正治。腑实之候,非必承气之证,其有宿滞陈积在上则宜消,在下则宜导;府实而体虚,宜用温通;府实而气盛,必具见仲景可下之证,方可假手于一下而愈”。下滞之药,为去病之用;温凉之性,为疗人之方,不可治病而忘人!”或谓邪重而发之暴者,每能直接造成阳明证候,必须用寒凉清下之法。祝氏辩曰:邪无论轻重,必待机体之反应而后症状方显,故疾病为病原与人体合成之产物。人之受邪,邪体虽同,后果各异。以疟疾为例,定期剧寒高热,烦渴引饮为当然病型;然发热后或体力自如,或困顿不堪,或发而自休,或发而不已,其转归亦因人而异。其治,如疟发而虚,即不得用清,仍当用温。俗言疟为。睥寒”,截疟七宝饮即是温药。

4.太阴、少阴伤寒,同为人体对于邪毒抵抗不足。它与少阳伤寒的区别:“大凡具有抗力而未能发挥者,谓之少阳;无力反应则谓太阴,少阴。故少阳不足在标,太阴、少阴不足在本”。其成因: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或困于痼疾,或伤于新病,其素秉虚弱则一也。久眼寒凉,滥于攻下,发汗过多,伤于药物,致阳气日困,心用日衰二也。如“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此言胃肠消化功能不足,“少阴之为病,脉徽细,但欲寐也。,此言心脏功能之不足。形质指阴,功能指阳,故太阴、少阴伤寒,咎在阳气抗力之不足。不足曰怯,怯者温之,温药有扶阳助正、强壮之意。故其治。不足在表,温以卫之;不足在里,温以和之;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温之以味。。仲景之理中、吴萸、四逆,真武等,何莫非温阳之方,或谓正虚为病可用温,菌毒炎症为病则不可温。祝氏力斥其非:狭义之伤寒,病菌所致,其治可用温否,方书有载。急性肺炎,其体力不足者,麻膏疗病,枣附强心,此干金越婢汤也,可用温否?痢下赤白,细菌原虫之为患也,实痢用清,虚痢用温,为治痢之要则,温药治疟,已见前述。以寒凉之药治菌毒炎症,用之于体虚之人,无异抑正纵邪,反碍其自然疗能。要之,无论六淫、菌毒,其为病而正属虚者,总不离乎温法,此祝氏之心旨。

5.厥阴伤寒,最后之抵抗也。厥者极也。病危而人体抗力不能作最后之凋正,则惟死而已:如阳亢不降,热厥不回,则燔灼而死;阴极不回,寒厥不止,则销沉而亡。热厥而身热渐退,为正胜邪衰,其厥自止;寒厥而手足转温,为正胜阳复,为疾病转归之佳兆。寒厥治以回阳救逆,四逆汤或通脉四逆汤,见虚脱之状用四逆加人参汤。热厥治以清法或下法,直折其亢,白虎汤或承气汤类。所谓得凉则安,承乃制也;失凉则危,亢则害也。现代中西医结合抢救感染性休克,即常运用治疗热厥的清、下二法,确有一定效用。病邪既退,得养则昌:“真阴虚者,滋以养之;心阳衰者,温以养之;神惫者,养之以酣寐;心劳者,养之以恬淡。毋滞其阴,毋扰其阳,醒脾开胃,以纳谷浆,此外感热病善后之法也。祝氏总结曰:外感性热病,阳气为抗邪之先锋。“阳衰一分,病进一分;正旺一分,则邪却一分,”因此主张未病重阴,既病重阳,喻为。承平之时,修文为主;荒乱之世,崇武为尚”。故称善理阳气,则“五段”疗法得其要矣:。太阳伤寒,重在和阳;少阳有碍,重在通阳;阳明太过,重在抑阳;太阴、少阴不足,重在扶阳;厥阴逆转,重在潜阳”。这对当前治外感热病恣用寒凉的偏见,不失为一有益的启示。

 

祝味菊善用附子独具卓识! 

近代著名医家祝味菊,生性慧敏又好学不倦。研读医经,披阅不倦,博览群书,独具见解,融汇中西,悟出新意,另树一帜,倡温热潜阳扶正之法,临证以敢用、广用、善用附子而著名。文中介绍了祝味菊先生治疗耳鸣目眩心悸案、鼻衄案及胃痞案三则案例,通过对案例的分析研究,从中可以领略到祝先生治病注重人体阳气,独具一格,胆大心细的医家风范。值得注意的是祝味菊先生强调:服用各类附子要注意须以热水煮半小时以上,再纳它药同煎;其中附子又以川产黄附片,乃盐卤所别,其性纯正,为附子中佳品;使用附子时要善去其急暴,制暴为良,每因配伍而异用之,实属经验之谈。 近代著名医家祝味菊(1884~1951年),山阴(今浙江绍兴)祝家桥人。世代业医,耳濡目染,髫龄即熟知医药病名,弱冠始研读医经,披阅不倦,博览群书,独具见解。1917年,四川省招收军医,祝先生应考入学,二年后,东渡扶桑接受新的医学理论。生性慧敏又好学不倦的祝先生,融汇中西,悟出新意,另树一帜,倡温热潜阳扶正之法,临证以敢用、广用、善用附子而著名。笔者近因工作之需有幸系统拜读祝先生论著及医案,受益良多。兹略述二、三如次,以飧同道。

耳鸣目眩心悸案 ××,男,1941年2月20日初诊。症状:耳鸣目眩,心悸,肢麻,脉息弦芤。病理:心肾阳气不足,神衰脾弱,消化不良。诊断:心肾两亏。治法:当以温养为主。处方:生鹿角18g,巴戟天30g,紫石英45g,仙灵脾12g,川杜仲15g,黄附片45g,酸枣仁24g,朱茯神18g,灵磁石45g,炒茅术15g,姜半夏18g,淡干姜18g,棉子霜15g。 按:心居于上为火,肾位于下而属水,“升而已降,降已而升”,水火交融,生生不息。此案耳鸣,目眩,分明为肝肾之阴亏于下,无以上承于心,“心脏不得不奋其余勇……然心力有限,长期奋发,势必难支”,故心悸、肢麻、耳鸣、目眩见矣。按常理当滋阴济火,交通心肾为则。祝氏却以温养为大法,其因何在?盖祝氏认为:阳气是生命活动的原动力,人体脏腑活动,物质的滋生变化,气机的升降出入,以至于整个生命活动均依赖于阳气,阳气旺盛,则能调动利用体内的一切营养物质,做到物尽其用。阳不患多,其要在秘,故祝氏重用黄附片,辅以生鹿角、巴戟天、仙灵脾、川杜仲、棉子霜补肾壮阳,调动人体阳气;炒茅术、姜半夏、淡干姜温补脾阳;同时使用适量酸枣仁、朱茯神、灵磁石、紫石英镇静养心,引为资用,诸药协调,而行匡扶之道。 二诊(2月25日):诸恙渐瘥,脉仍弦。再予温养。上方去茯神、紫石英,加桂枝9g,炒牛膝9g,磁石改为60g。 按:药诊合拍,“诸恙渐瘥”,复方中去茯神、紫石英,加桂枝、炒牛膝,想必是心悸已除,为进一步鼓舞阳气而设。原方磁石改为60g。方中附子配磁石,这是祝氏临床常用药对之一,附子“大辛大热,为阳中之阳,故行而不止”(《汤液本草》),磁石“入肾,镇养真精,使神水不外移”(《纲目》),祝氏为防附子兴奋太过,而遣磁石佐镇静,两药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互相制约,“则鲜僭逆之患,而为强壮之剂”,实为配伍之妙着。 三诊(3月11日):头胀瘥,腰酸,脉息略缓。再以扶阳益肾。生鹿角18g,灵磁石60g,仙灵脾12g,狗脊15g,炒茅术15g,黄附片45g,巴戟天30g,干年健15g,川杜仲15g,姜半夏18g,淡干姜18g,小茴香4.5g,棉子霜15g。 按:药矢中的,诸证向愈。气可鼓不可泄,继以温养而贯始终,祝氏治病注重人体阳气,由此可见一斑。值得一提的是祝先生认为:1、服用各类附子要注意须以热水煎煮半小时以上,再纳它药同煎,则附子之麻味消失,虽温而勿僭矣。生附子则需煎二小时。2、其中又以川产黄附片,乃盐卤所制,其性纯正,为附子中佳品。3、用附子要善去其急暴,制暴为良,每因配伍而异用之(如此案附子配磁石),实属经验之谈。

鼻衄案 陈先生,初诊:肝肾不足,下虚寒而上假热,鼻衄气促,胸闷,舌苔滑,脉虚缓。当柔肝摄肾为主。处方:生龙齿30g,菟丝子18g,炮姜炭4.5g,活磁石30g,破故纸18g,橘红4.5g,仙半夏15g,炙苏子6g,黑锡丹18g。 按:鼻衄证治,历来医籍多责之于肺、胃、肝,火热偏盛迫血妄行所为。本案鼻衄一证,伴见气促、胸闷,脉虚缓,祝氏认为病位虽在上,却缘于肝肾不足,实乃下虚寒而上不足也。遂以菟丝子、破故纸补肾填精;灵磁石、生龙齿柔肝潜藏;仙半夏、橘红、苏子开宣降逆,诸药送服黑锡丹。祝氏在此时投黑锡丹,究其原由,盖黑锡丹专为下元虚寒,真阳不足而设,其“镇坠之力胜于灵丹”(《王旭高医案》),“故为医家必备之药”。祝氏用黑锡丹“温以壮其怯,潜以平其逆,引火归元,导龙入海”,实为切要之举。 二诊:鼻衄止,气促微瘥,肾气不足,摄纳无权,脉沉虚,仍当温热。处方:破故纸18g,朱茯神18g,仙半夏15g,灵磁石30g,炒白术12g,炙苏子6g,黑锡丹15g,覆盆子12g,炒杜仲12g,炮姜4.5g。 按:见血症而未用血药,鼻衄若失,足示温潜得法,切中肯綮。脉来沉虚者,乃肾中之阳决非一朝一夕所能复也,仍需“匡扶体力,弈可令正胜邪却,收化逆为顺之功也”。故以覆盆子、杜仲补气摄精;再加炒白术、半夏、炮姜补中补阳,宣发中阳,先后天之气源源相续,康复指日可待也。

胃痞案 谭小姐初诊:中寒脾弱,三焦失化,胃痞,面浮,溲短,脉细迟,当温中。处方:黄厚附12g,仙灵脾15g,西砂壳6g,上安桂24g,炒白术15g,带皮砂仁9g,黄郁金6g,带皮苓15g,淡干姜6g,藿梗9g。 按:痞之概念,最早为东汉张仲景所明确,“满而不痛者,此为痞”(《伤寒论》),并认为伤寒太阳阶段,医早下之,正虚邪陷,升降失调是其发病机理,在此基础上,后世医家多有发挥,但其辨治关键仍不出“虚实”二字。 患者临床症状虽廖廖数语,但点睛般地明确其痞之部位乃中焦脾胃处。脾胃中阳久虚,中焦失其健运之职,以致于水湿滞溜,故而面浮;三焦气化失利,水道滞涩,故溲短;脉来细迟则进而表明此痞属虚性无疑。本着“实痞,可散可消;虚痞,非大加温补不可”之治则(明·王肯堂《证治准绳·痞》)。故祝氏首用黄厚附、上安桂、淡干姜散寒健脾,振奋心阳;藿梗、郁金行气开郁散结;砂仁(壳)同用辛散温通,健脾和胃尤甚;仙灵脾“补命门,益精气,利小便”,补肾壮阳更助附子一臂之力。 二诊:与温中理脾,溲增,胸痞,纳少,脾运未复,仍以前法损益。处方:黄厚附5g,生牡蛎30g,生白芍12g,大腹皮12g,姜半夏12g,带皮苓15g,上安桂3g,藿梗6g,淡干姜3g,西砂壳6g,炒白术15g。 按:溲增,乃示三焦气化始行其职,表明祝氏辨治精当。胸痞、纳少为脾胃运化功能尚未复醒,仍须再接再励。故接上方基础,生牡蛎易仙灵脾,与白芍同用抚育肝阴,以防肝郁横逆犯胃。姜半夏助淡干姜辛温开结散寒之力;大腹皮更增下气宽中、利水消肿之功效。 三诊:溲行较增,浮肿减,纳食增,脉仍细迟。再与扶阳理脾。处方:黄厚附15g,仙灵脾12g,淡干姜6g,生白术15g,带皮苓9g,带皮砂仁18g,生谷芽15g,藿梗6g,上安桂3g,大腹皮12g,川椒目6g。 按:药证合拍,诸恙俱减,溲行较增,说明三焦气化尤其是肾阳回复,使潴留之水湿有了出路;中焦脾胃阳气渐复,表明运化功能得以逐步健全,故见纳食增而浮肿减;脉来仍细迟,说明中阳振奋决非朝夕而就,仍需循序渐进而收全功。

 参考文献 [1]祝味菊.伤寒质难[M].上海:大众书店,1950. [2]曹留蓝.祝味菊扶阳祛邪治疗思想浅探[J].江苏中医.1991,(11):33

 

 

  

 

祝味菊生平及其学术见解

 举要浙江省绍兴地区中医学会 陈天祥 祝味菊先生是近代著名中医。他一生努力捍卫、振兴中医事业,学贯中西,在临床上独树一帜,形成了以温补为特点的“祝氏学派”。一、生平及著作祝昧菊(1884—195t),浙江山阴(今绍兴)人。先祖世代业医,弱冠进蜀,协助姑父经营盐务,暇余习读医书。姑父嘉其好学,先后请宿儒刘雨笙等授读医经。祝味菊颖悟过人,好发疑问,老师竟不能穷难释疑而自辞。祝味菊自学精勤不倦。1917年。四川招收军医生,祝氏投考入学,攻读二年,因政变,医校改组,后随日本教师石田东渡考察日本医学。新的医学理论对祝氏启发颇多,并对他的医学观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翌年回国,首任成都市政公所卫生科长,主政官医院七年,颇有医绩,名噪蜀中。 1926年,祝氏避“川乱”赴上海,初未悬壶,隐迹考察近一载,深感有些名医在截断病势方面缺乏良法,遂一反俗风,开诊后擅用温药建功,为人诊疗,往往应手而愈。尤在1929年秋,治愈被某名医断为“误投辛燥,法在不救”的危笃病人,从此医名大噪沪上。 二十年代,正是中医危急存亡之秋,而祝氏对于中医,颇有自信心。认为“没有真理,决不能造成事实,事实的造成,里面一定含有真理”,“尊重中医疗病的成绩,尊重中医有效的事实,不能因为现代科学还无法解答其所以然而放弃不颐,更不可只是赞赏而不屑应用……”。他还一针见血地指出,“历来医政当局,不是西医,便是门外汉,对于中医的理论无暇细考其意义,或无法判定其是非”,以致使中医老是处于“打不倒,站不起”的状况中,点明了当局轻视中医的症结所在。他坚决反对消灭中医,崇洋媚外,民族虚无主义观点;同时也反对片面强调国粹,盲目排外,敌视西医的保守观点。认为“学说无国界,求是而已,扬古訾今,泥新诋旧,其失一也”。“术无中西,真理是尚“,中西医的倾轧,决非社会之福”。祝氏认为,在西方医学的冲击下,中医“再不检讨自已,整理自己,说明自己,则尽其所长,终不为外界所了解,著作等身,终不为学者所公认”。他呼吁:发皇古义,必须融会新知,“吾人整理中医,成立比较合乎逻辑之学说,提出人病并重之概念,使外界认识中医愈病之所以然,不仅有药,而且有法”。 祝氏学贯中西,勇于实践,注重实效。医技精湛,胆识过人,章次公先生曾赞曰“治起病来,心狠手辣,一针见血。”诸名医摇首却步之重笃者,每能一手承揽,有时甚至为病家“具结”治愈。儿科名医徐小圃之子因误用凉药’,几致不救,经祝氏力排众议,用温热峻剂挽危而愈。祝氏曾说:“医为仁术,生命重欤?令誉重欤?吾行医三十年,不畏艰巨,不惮物议,病势虽重,苟有生理,无不据理力争,负责治疗,所以然者,求安心而已,成败毁誉无所计也。”他认为:“以诡术取信于病人而冀沽名者,是医门之贼,应当鸣鼓而攻之”。体现了高尚的医疗道德。 临床实践的不断成功,使其学术影响日益扩大,徐小圃先生因其子被祝治愈,对祝氏大为折服,不仅让其长子伯远、次子仲才俱拜于祝氏门下,自己亦深受影响。陈苏生先生慕名几次拜访,与祝氏侃侃长谈,从中听得许多闻所未闻的见解,毅然放弃自己的诊务,以三十五岁之年入祝氏门中执弟子礼。浙江等地一些明识之士纷纷遥从私淑。祝氏学说逐渐形成一个独特的流派。 祝味菊性情亢爽,胸无城府,常与名医徐相任、陆渊雷、章次公等商谈医理,倡扬革新,相交甚厚。他们对祝氏的学问、才智,无不钦佩。徐相任称赞祝氏:“辩才无碍,辟易千人,国医中不羁才也。”一些西医,包括外籍西医莱纳,战前曾与祝氏在沪合办诊所,也对他赞赏备至,感到获益良多。 祝味菊在上海曾任新中国医学院实习导师及附设新中国医学研究院院长和新中国医院院长,不仅治绩辉煌,著述亦颇多,曾编写《祝氏医学丛书十种》,其中付梓行世的有《伤寒新义》、《金匮新义》、《诊断纲要》三种。医案二十一则载于上海中央书局1937年出版的《上海名医医案选粹}一书中。1948年,将毕生研究所得著成《伤寒质难》,1950年梓行。诸书中,以《伤寒质难》影响较大。 二、学术见解举要 祝氏渊源仲景、景岳之学,但不机械照搬,而是结合临床实践的验证,以哲学为指导,通过严格的逻辑思维,摒弃一些明显违反科学的说法,吸取现代科学的可借鉴之处,溶于中医之中,理论上有所创新。现分三方面扼要介绍。 1.邪分有机无机,反应重在本体的病因病理观 中西医之间,争讼最多的莫过于病邪是“六淫”还是“细菌、病毒、原虫”了。祝味菊根据客观实际,辩证地提出了“六淫”与“细菌。等在外感发病中的不同环节和互相联系,认为它们都属于“邪”的范畴,但“邪有无机、有机之别,无机之邪,六淫之偏胜也,风寒暑湿燥火,及乎疫疠尸腐不正之气,凡不适于人,而有利于邪机之蕃殖者,皆是也,有机之邪,一切细菌原虫,有定形,具生机,可以检验而取证于人者,皆是也。”“六淫”与“细菌”的关系“六淫害正,言气候之不适于人,人之所恶,菌之所喜也,故六淫可以培养细菌,细菌得六淫之助,可以猖獗而为患。”“伤寒之成,有形之有机邪为主因, 无形之无机邪为诱因……”至于暑热、湿阻等“无形之邪,感而即病者,非六气之致病,实由体工之失于调节耳。”故体工调节功能正常者,虽遇大风苛毒可以不病。 祝味菊认为:寒热的征象,反映了体工阳气抵抗强弱的不同,寒温之辨,其主要区别在证候不在原因。 祝氏指出:有机之邪和体工抗力斗争的病理过程“不出五种阶段”。“太阳之为病,正气因受邪激而开始合度之抵抗也;阳明之为病,元气愤张,机能旺盛,而抵抗太过也;少阳之为病,机能时断时续,邪机屡进展退,抵抗之力,未能长相继也,太阴少阴之为病,正气懦怯,全体或局部之抵抗不足也,厥阴之为病,正邪相搏,存亡危急之秋,体工最后之反抗也。”“此吾卅年来独有之心得也。” 2.以八纲论杂病以五段沦伤寒的辨证方法 “八纲”辨证,是祖国医学辨证理论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它渊源于张仲景。张景岳提出阴阳“六变”说,嗣后清·程钟龄又提出“病有总要,寒热虚实表里阴阳八字而已。”但这些都只是“八纲”的基本内容,和一个辨证系统的“八纲”辨证尚有差距。祝氏师古而有发扬,在《伤寒质难》一书中创造性地提出“八纲”一词。“所谓八纲者,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是也。”同时,他第一次给“八纲”中的四对辨证范畴下了定义,确定了相互之间的关系。他说:“阴阳者,盖指病能而言也,……病之分阴阳,所以别体用之盛衰,测气质之变化也,至于寒化为阴,火化为阳,入里为阴,出表为阳,虚者为阴,实者为阳,隐然又执八纲中之大纲矣。”“表里者,指疾病之部位而言也,……病之分表里,所以明内外,定远近,别亲疏,知顺逆也,”“寒热者,指病能之盛衰而言也,……病之分寒热,所以明气血之多寡,察抗力之盛衰也,”“虚实者,指正邪消长之形势而言也。”总之,祝氏完成了“八纲”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完成了理论从初级阶段向高级阶段的飞跃。当前,对于“八纲”辨证理论,则认为是在祝氏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起来的。 五段辨证是祝氏在外感热病辨证上根据五段病理独创的方法。他辨伤寒宗六经而不泥。他认为“仲景六经名词,系代表人体抗邪所发生之六大类证候,六经所固定之证候,初不能包含一切抗邪情形,是以后人于伤寒六经之外,又有温病三焦之说。”他看到了“六经的局限性,认为要发展伤寒学说,切合临床实际,应该跳出六经的图子,寻找新的理论。六经证候,既不能包含一切抗邪情形,则六经名称可废也,利用六经名词,以代表各个抗邪程序,则六经名称存之亦可也。”他说:一切外感,有机之邪,“其抵抗之趋势,不外五种阶段,所谓六经症候,亦不出五段范围,于意云何,吾之所谓六经者,乃代表五种抵抗程序耳,太阳为开始抵抗,少阳为抵抗不济,阳明为抵抗,太阴少阴同为抵抗不足,厥阴为最后之抵抗,一切外感,足以激起正气之抵抗者,皆不出此五种阶段,此吾研究之创获,敢谓前所未有也。”扩大了以五段释六经的应用范围。 3,助自然疗能 重温热扶阳的治疗原则 前述五段病理,五段辨证,相应而有五段疗法,—脉相承,是为“五段学说”,它的中心是人体抗力。“所谓五段疗法,不外顺从自然,调整太过与不及,以助长其抗力而愈病也。” 科学的发展,加强了对各种病原体的认识,对针对各种病原体的特效药也日益企求。但祝氏指出“一病有一病之特因,举一病而求——特效之药,已非易得,而况特因之多,指不胜屈,菌因之繁,层出不穷者哉”。事实上,不管中医西医,依赖查清病原,依赖一、二种特效药水远满足不了临床的需要。 祝氏经过长期的理论探索,认识到:“病原仅为刺激之诱因。病变之顺逆,预后之吉凶,体力实左右之,此病原繁多,本体唯一之义也。”“病原之发现,随时代而变迁,人体之自然疗能,历万古而不易”。“邪正相搏,吾人审察其进退消长之趋势,而予以匡扶之道,此协助自然之疗法也,……不必问邪之为细菌,为原虫,为无形厉气也,明乎伤寒抗邪之理,则一切感证,思过半矣。”祝氏的“本体疗法”立论精辟,叙理透彻。发挥了中医的特长,促进了中医临床的发展。 温热扶阳,是祝氏“本体疗法”的具体应用,也是祝派用药的特点。他在《伤寒质难》里用大量篇幅引证《内经》、仲景、景岳的重阳之说,强调人体的“气”在生理、病理、治疗上的重要意义。他说:“阳气者,抗力之枢纽也”,“既病,则当首重阳用,阳衰一分,则病进一分:正旺一分,则邪却一分,此必然之理也”。“抗力不足者,壮之以温,…,“抗力衰微,而虚怯过甚者.助之以热”,“气足则抗能旺盛,阳和则抗力滋生。”故祝氏临证多用麻、桂、附、姜,用附子尤为擅长,有“祝附子”之称,反对滥用凉药而伤抗力,其理盖本于此。 从本质而论,祝氏的“本体疗法”正是仲景、景岳学说的发展,是他吸收前人精华,结合临床加以总结出来的,具有一定的实践性和科学性。 从《伤寒质难》看祝味菊 祝味菊(1885—1951),浙江绍兴人,出身于医学世家,早年悬壶成都,为四川名医。后因避乱到上海,以擅用温补, 独树一帜,有祝附子之号。曾任过中国医学院实习导师,新中国医学院研究院院长等职,生前很受陆渊雷、章次公等时贤之推崇,在近代中医界,具有一定之影响。祝氏学贯中西,毕身致力于中医革命,并不汲汲于著书,据查证,业经手订之著作,约有《伤寒质难》,《伤寒新义》、《伤寒方解》、《诊断提纲》,《脉学举隅》等数种,曾集为《祝氏医学丛书》。从《伤寒质难》来看,祝氏之医学造诣高超,学术风格独特,故其著作,无疑具有相当的学术价值。现仅就《伤寒质难》一书,介绍一下其对伤寒学说的独特见解。 一、对伤寒病因的认识 外感病的病因,温病学派认为多是温邪所引起,故对一般具有发热的急性传染病,几乎多称为温病,且有取代广义伤寒的趋势。伤寒学派则认为是寒邪所引起,故将一切外感热病,统隶于伤寒之内。祝氏则参西说中,认为: 1·病因无温邪可言:祝氏认为:六淫是风、寒、暑、湿、燥、火,原无温邪之说。温热太过,蒸湿成暑,暑能为病,可以理解。但温暖气候,于人体最适。气温之热度,即在夏天,亦低于人体,是不是以形成为一种致病原因的。他说:“寒温之辨,聚讼数百年,其主要之区别,在证候不在原因。然辨之者,必曰其因有别。”所以同一疾病,往往甲曰是伤寒引起,乙曰是温邪引起,甚至弄得诊断上都无法统一。他明确指出;“寒温皆非致病之原”,“所谓伤寒,所谓温热,都是一种想象之邪”, “邪病之用温药而愈者,遂名之曰寒邪,邪病之用凉药而愈者,遂名之曰温邪。” “邪机之推测,乃从药效反溯而得之。”因此,祝氏认为:就病因言,并没有什么温邪,所谓温热病,是机体反应亢进之表现,“非另有温热之邪也” 。2,病邪分有机无机:祝氏面对:一国之内,六气偏胜甚大,但有些传染病往往不旋踵即纵横南北,且病型相同之客观事实,感到用六气归纳病因,很难解释。他认为不应把中医的病因学说看得完美无缺,他说, “短不可护,护则终短,长不可矜,矜则不长,学说之进步,日新月异,不有破坏,安来建设。”他认为六淫病因说有一定之缺憾,所以,他反对文过饰非,澜翻瞽说,乃融会新知,提出了“因无寒邪温邪之分,邪有无机有机之别 ”之说,认为六淫是无机之邪,无机之邪无形,它只是一种刺激因素,一种诱因,真正的病因是细菌等致病微生物,即有形的有机之邪。但祝氏不是全盘否定六淫可单独致病,他说: “仲景之所谓伤寒,指广义之外感,外感因气候失常,体工失调而病,不必有细菌也。”但不挟有机之邪的外感,是少见的,就一般情况而论, “伤寒之成,有形有机之邪为主因,无形无机之邪为诱因,彼二邪,每狼狈为奸,伺人于不察也。”这种病因观,畅晓明通,于“伤寒由寒邪引起,温病因温邪引起”说之外,可谓是别创了一说。

二、对伤寒病理的认识 治外感热病之学的流派,在病因认识上不同,在病理认识上自亦互异,此所以对同一热病,往往有或谓“是寒邪伤人足经,外邪乃从体表循六经逐步传里”,或谓“是温邪伤人手经,外邪乃从口鼻按三焦四层逐步深入”的争执。祝氏对此,亦另有新说。 1,以五段代六经:祝氏论外感热病,以五段言病理,赋六经以新含义,他说: “夫仲景六经名词,系代表人体抗邪所发生之六大类证候。六经所固定之证候,初不能包含一切抗邪情况,是以后人于伤寒六经之外,又有温病主焦之说,巧立名目,淆惑听闻,以百步笑五十步,其愚等耳。夫证候为疾病之表现,初非疾病之本身,六经证候,既不能包含一切抗邪情形,则六经名称可废也。利用六经名称,以代表各个抗邪程序,则六经名称存之亦可也。一切外感,无论其为何种有机之邪,苟其有激,正气末有不来抵抗者,其抵抗之趋势,不外五种阶段,所谓六经证候,亦不出五段范围。于意云何,吾之所谓六经者,乃代表五种抵抗程序耳,太阳为开始抵抗,少阳为抵抗不济,阳明为抵抗太过,太阴少阴同为抵抗不足,厥阴为最后之抵抗。一切外感,足以激起正气之抵抗者,皆不出此五种阶段,此吾研究之创获,敢谓前所未有也。”陈苏生老谓卫气营血,三焦六经, “皆病理上之逻辑法也,古人以逻辑目光,解释病理,纯为私人之主观,故不可盲从。”其说即是秉祝氏所教。 2,非传经之旧说:祝氏认为: “六淫外感,着人为病,感邪之后,邪量不复增加,受寒八分,便是八分,祗有消散,决不增加,此无机之邪,无繁殖之机也。”又说: “风寒无形之邪,刺激体腔,及其着体,即不复存在,其诱起营卫之不调,乃人体本身调节异常之表现,表何尝有邪,又何尝有风可祛,有寒可逐乎。”按照传统说法,六淫似一有形之实物,说它可以从体表步步入里。祝氏认为这种解释是主观之臆想,他比喻说:“六淫造病,有如媒妁然,及其既婚,媒者休矣,”而作为伤寒主因的有机之邪,既可是原已潜伏体内,或者是从口鼻而入,并非是只要一受气候影响,病菌就可从体表入里,他说:“皮肤若非破损,病菌决无从入”这显然是对的。但从口鼻入,也不是象叶派说的那样,好象真有温热之邪入卫入气入营入血。叶氏四层之看法,“不过是描写病变四种之历程”,“疾病之发展,因人而殊,因药而异,体质强弱,有体质强弱之过程,药石当否,有当否之演变。”前人划分六经三焦,卫气营血,是欲使病邪如火车之行轨道,不准有丝毫溢出,因明知这样不合实际,故又曰并病合病,顺传逆传,并造成了既云“看法与伤寒同”,又云“邪在一经不移”等自相矛盾的说法。他说:“卫气营血,不过解释叶氏所习见之四种病型而已,此项病型之造成,半为叶氏纠正时医之误,半为叶氏自作聪明之误。” “然其所述病变,强半为叶氏本人所造成,是以遵其法,则见其证,必有其前后缓急之法,乃有其卫气营血之传,其先见之明,正其谬误之处。”

三、对伤寒治疗的认识对热病的治疗,叶派以用清法与护阴津,为二大原则。祝氏主张用温用清,当辨证而定,鉴于时弊,他尤其强调护阳不可偏废,故于温补,最为注重,其议论则具有创见,如, 1·强调匡扶之法:治疗外感热病,特别是在初起阶段,张子和不必说,他如吴又可、徐灵胎,乃致,陆九芝等许多医家,一般都强调祛邪为第一,故有“治外感如将,治内伤如相”,“大凡客邪,贵乎早逐”,“欲为万全之策者,不过知邪之所在,早拔去病根为要耳。” “良工之治病,先治其实”等说法,但祝氏则强调匡扶。他举例说:三人栉风沐雨,冲寒冒暑,所处环境相等,而病否不等,甲者不病,乙者病后不药而岔,丙者病而用药不愈,或甲遇气候剧变而不病,乙遇轻微之变即患病,这说明外感病仍是以调节机能的强弱,免疫力量的盛衰为主因。故他反复指出:“医之为工,能扶正以祛邪也,”“古谚有云:上工治病,必先固本。良有以也,” “疾病为正邪格斗之行动,医之任务,协正以祛邪也”,“伤寒之为病,邪正相争之局也,为战之道,气盛则壮,气馁则怯,馁其气而使之战,是取败之道也,” “医之所务,在益人也,去病而伤正,何益之有哉。吾子急切好胜,以为去病即是真理,是不知曲突徙薪,以焦头烂额为上客也。”,“总之,伤寒正邪相博,正胜则邪负,邪祛则正安,正盛邪微,病有自愈之理,正盛而处理无方,则邪有稽留之道。”祝氏认为:治疗伤寒,如能纠正营卫之失调,调动机体之抗力,去其病菌之附丽,则 “纵使首慝未诛,而莠民已戢,”病菌虽仍在体内,也不能再有害于宿主。祝氏不是说对病邪的处理就不关重要,陈苏生老曾总结祝氏观点说:“治病不治人,其失必多,知人不知病,弊亦相等。人病兼治,效捷而功全,此上策也。”这无疑是正确的,中医因向无科学工具,对于病原体及特效药的研究,一向略焉而不详, “然病变万端,不外体力之消长,” “故治病若无特效药,即当维护自然疗能。”为了扬长避短,免得在针对病邪下药缺乏实效时,出现虽能预料发展,只能以疲药塞责,不能截断逆转病势的被动局面,故祝氏主张:倘“未能直接除去其病原,则当扶持体力,协调其自然疗能,此一贯之道,凡病皆然,不独伤寒而已也。”这就是他“在照例的强调病原之外,对于病原的对手方,格外的加以强调”之原因。 2·阐扬重阳原理:祝氏崇尚二张(仲景、景岳)学说,对叶派每多批评,他认为, “阴常有余,阳常不足,非臆谈也,”“轻阳重阴,世俗浅见之论也。”因“一切时感为病,大都正邪相争之局,” “一切病邪,及其既入人体,即为人体抗力所支配,”而“抗力之消长,阳气实主持之。阳气者,抗力之枢纽也。气实则实,气虚则虚。伤寒为战斗行动,故当首先重阳。”祝氏认为人在未病时,不妨着意营养,以培养其阳,“及其既病,则当首重阳用,阳衰一分,则病进一分,正旺一分,则邪却一分,此必然之理也。”他说伤寒初期, “卫外之阳不固也”, “伤寒极期,抗力岂有余哉,” “尤拙吾曰,阳明津涸,舌干口燥,不足虞也。若并亡其阳。则殆矣。良工治病不患津之伤,而患阳之亡。所以然者,阳能生阴也。是故阴津之盈绌,阳气实左右之。”他认为伤寒后期,扶阳亦当重于增液,但时医习用滋阴润泽,往往反使阳气受阻,致阳用不彰,阴津不继,欲速不达,适得其反,他说: “人体之真阳不衰,则阴液之来源不绝,夫阳生于阴,气化为滓,脾胃为灌注之本,命门为生化之源,若中阳不败,则水少自然思饮,命火不熄,则阴液自为挹注,世未有阴药不经阳化而能自为润泽者也。”因为“物质易补,元阳难复,” “故医家当以保护阳气为本。”总之,祝氏认为泊伤寒须自始至终注意扶阳,因为,“邪正消长之机,一以阳气盛衰为转归,善扶真阳,即善治伤寒。”这就是祝氏之心传。陈苏生老总结性地指出: “抗邪作用,阳之本能也,把握阳气,即是把握抗力,故夫子治伤寒,有重阳之议。”

四、对伤寒药物的认识祝氏推崇景岳,重视匡扶,但治感证很少用人参,熟地之类。祝氏用附子,每与龙、磁,麻、桂,枣仁之类配伍,与蜀中喜用附子的名医如沈绍九,陆景庭等人之药法亦不同,这是因为其对治感药物,也有较为独特之见解,如;四性疗人之创说:祝氏认为药之四性,是用来疗人的,药之五味,是用来治病的。他说性与味, “一以治病,一以治人,泾谓不分,淆惑之由也,” “药理之妙,不过性能二字而已,善用四性之药者,可使体工无偏胜之患,熟悉药物之能者,可收药到病(病指病证而言)除之功。”用药之道,主要是因人制宜, “寒热温凉乃调整抗能之药,抗力太过者,折之以寒,抗力不足者,壮之以温,抗力旺盛,有偏亢之势者,和之以凉,抗力衰敞而虚怯过甚者,助之以热。寒热温凉,扶抑正气之符号。”唯其如此,故若非里气亢盛,寒凉不可轻投。祝氏对时医习用轻凉之风气,大为不满,他认为表亢而里气不盛,或局部虽呈热象,但全体抗力不足,都不得以清表、消炎为口实而妄用清凉。因药性是作用于全体的, “药之有凉,所以抑制机能之亢进,一切内服之药,莫不假道肠胃,” “是故凉药入胃,必先寒中,将欲清表,必先寒营,凉药所以抑制亢奋,其抑制之效力,可以普遍遐迩也。是以表亢而里气不盛者,又安用清为。”故“局部充血有余,而全身不足者,吾不为清也。”祝氏认为: “扶益元阳之药,多是温煦之品,温字即含有补意。”故“无论有机之邪,无机之邪,其为病而正属虚者,总不离乎温法。”上述议论,于纠正滥用清凉,泛施阴腻之时弊,诚有发聋振愦之作用。! 2,常用药物之新解:祝氏喜用附子补阳气而不主张用人参,他认为此二药虽均有强心固脱之效,但伤寒机转在表,邪毒以外泄为宜,如因虚而用参, “人参固表,堵塞其邪机发泄之路,” “是乃拂逆其自然之疗能也,故伤寒而正气虚者,宁用附子而不用人参,以附子走而人参守也。”但附子性暴,温而不潜, “阳不嫌多,以潜为贵”,故必须配之以龙骨,磁石,则鲜僭逆之患,制暴为良,全在处方之得宜。故祝氏治伤寒,常用“附子振奋细胞,活跃抗力,以奏捍邪之功,”又鉴于“心脏为血液运输之枢纽,其疲劳而有衰惫之象者,枣、附以强之,”则扶阳强心,气壮血活,相得而益彰,故此四药为其扶正时最常用。至于熟地,他认为虽能滋荣百骸,但其性阴腻,不利邪机外泄,故极少择取。他说:“睿智之士,以为邪机应有出泄之路,清滋方中,佐以宣透,如生地与豆豉同用,”但“若此医治,失多得少,”不足取法,这是其扶正用药之大略。另一特点是十分重视麻,桂之作用,他认为: “麻,桂为伤寒之主要药,”其作用有二, “一为调节体温,二为排泄毒素,”因“麻、桂促使血液外趋,散温排毒,兼而有之。”故伤寒初起,在所必用,因为“发汗解肌,虽不能消除有机之邪,然诱因既去,体温有调节之机,则芟芜去障,内在之邪孤矣。”在表解之后,病到了中后期,他仍常用麻,桂,则目的是借“发汗以排毒,所以排泄体工因抵抗而产生之老残废物,及血液中来经中和之毒素也。”而且,他认为通过促使血液趋势向表,能减轻内部病灶之炎肿,符合诱导原理,病理因之恢复至生理,则愈出自然,故其作用非豆豉、豆卷等药所能比拟。结 语明清以降,温热学说大行,人唯叶派学说是宗, “于是清法大时,医有终其身,不用仲景法者,而叶、王,鞠通之方,则无不熟读,靡靡之风,举国尽然,稍有异见,便无声援。”然叶派药法之于热病,在截断、逆转问题上,是否疗效甚佳,只要遵而勿失就可以了?这个问题,值得思考。但近代医风,凡以清凉治外感,即使无效,亦可不致受责,如何新之治许少卿室, “十进清解,病不略减”,改延孟英,王仍赞曰: “幸遇明手,未投温散,尚可无恐,”而祝氏治徐某弟,只用了一剂辛温,病不稍减,医就归咎药误,此所以时医视麻、桂如蛇蝎也。祝氏在这种历史条件下,敢于糠秕经旨,不怕得罪时贤,独辟蹊径,大倡温热,这种精神是十分可贵的。其学说虽不可避免地亦有不足之处,但毕竟是璧玉微瑕。

 

 

谈祝味菊先生医案中附子制川乌的应用   石富娟   

祝味菊为四川名医,论治擅长内科调理。对附子的应用,可谓出神入化,得心应手,足堪师法。祝味菊用附子,每与活磁石或生龙齿、生牡蛎并投 (一般用附子15g,磁石50g,生龙齿和生牡蛎各用50g),如此温阳与潜阳配伍,可以监制附子辛燥升浮之弊。这种温潜结合的配伍方法,补充发展了《伤寒论》中附子的用法,使附子的应用更为广泛。祝味菊还常以附子与酸枣仁、朱茯神配合使用,取其温阳和营,使温而不燥。这与仲景以白芍监制附子辛燥伤阴有异曲同工之妙。《祝味菊先生医案》中,用附子或制川乌治疗的病症有:外感发热(包括发热咳呛、发热头痛、发热神昏、间日寒热)、滞下、会阴胀痛、滞下、失眠、浮肿、中满呕恶、下肢痹痛、鼻衄、咯血、咳嗽、喘促、头昏便闭、病后纳少、病后体虚等,均收到良好效果。其中会阴胀痛用制川乌治疗;带下腹痛初期,用制川乌配干姜、酒制大黄温中导滞(制川乌用15g,干姜9g,酒制大黄6g;儿童减量,用制川乌6g,干姜3g,酒制大黄3g)。腹痛带下瘥后,将制川乌易为附子,去酒制大黄,以温中理脾为主。其他病症,均用附子治疗。祝味菊用附子侧重于温阳,用制川乌则取其温经散寒止痛。祝味菊用附子、制川乌治疗的病证,一般没有明显的畏寒、肢冷倦怠等症状,但舌脉合参,符合虚寒证的特征。这就是说畏寒肢冷并非虚寒证成立的必备症状。《祝味菊先生医案》记载的虚寒证的舌脉比较丰富。舌象可见苔白、苔腻、苔白腻、苔滑、苔黑腻、苔黑而润。有时还可见到苔黄腻或舌润无苔,如陈案,腹痛带下,苔黄腻,似乎湿热为患,但是病人脉结,说明为寒湿滞中,故宜温通。又如王案,自汗气促,鼻煽,舌润无苔,仿佛肾阴亏虚,肾不纳气,然而病人脉虚缓,舌脉合参,知为心肾水虚,真阳泄越,实为阴阳两虚之证,故宜温润潜养。脉象有脉虚数、脉虚缓、脉缓、脉浮缓、脉细缓、脉沉缓、脉弦缓、脉细迟、脉沉迟、脉迟而微弦、脉濡迟、脉濡细、脉细、脉虚细、脉细紧、脉沉微、脉弦虚、脉虚紧、脉沉滑等。夹痰湿者常兼濡、滑、缓脉。从《祝味菊先生医案》中可以看出,虚寒证出现脉虚数的不少,这些脉虚数的病人,舌象多是白苔,或腻苔或黑润苔。故其脉虚数者,苔薄舌红,或光红少苔的虚热证治疗迥异。虚寒证出现脉虚数的机理,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有较多的阐释,对临床有较大的指导价值,可对照参阅。可以认为,祝味菊诊治虚寒证时,十分重视舌脉合参,其辨证分析的细腻与其察舌切脉的细致是分不开的。《祝味菊先生医案》中附子、制川乌主要应用于以下几方面:温中达表卫气源于中焦,中焦虚寒,卫气不达,则表邪留恋,症见发热、苔白、脉虚数或浮缓、浮弦、虚浮等。祝味菊用附子、磁石、生龙齿温中潜阳,配合麻黄、桂枝、生姜等,共凑温阳达表之功。兼咳嗽或咳嗽气逆,加法半夏、细辛、白芥子、杏仁、陈皮等降气化痰饮;头痛,加羌活、蔓荆子祛风清头目;苔腻作呕,或苔黑腻泛恶,为痰湿中阻,加姜半夏、炒六曲、炒枳壳、藿梗等化湿消食,顺气和中;湿浊蒙窍,神识渐昏,舌黑而润,汗出齐颈,酌加杏仁、大豆卷、炒竹茹、法半夏、带皮茯苓、藿梗、陈皮、生姜等宣畅气机,芳化淡渗。温解少阳《伤寒论》少阳证之病邪偏于热,因热郁少阳,少阳枢机不利,故有往来寒热、头痛、口苦、咽干、脉弦等症状。故仲景制小柴胡汤以柴胡、黄芩为主药和解少阳郁热。温病邪入膜原,以湿浊之邪为主,故达原饮用柴胡、川朴、草果、槟榔之类开达膜原。对于脾肾阳虚,寒湿郁滞少阳,以致少阳枢机不利之中满呕恶、间日寒热、苔白脉细等症,祝味菊用附子温补脾肾,炒莪术、桂枝、姜半夏、陈皮、大腹皮、生姜、柴胡燥湿散寒,共凑温阳化浊,和解少阳,透达膜原之功。可谓师古而不泥古,善于通常达变。温调营卫营卫不和,其实是营卫两虚所致,所以《伤寒论》中桂枝汤用桂枝、甘草辛甘化阳以实卫,芍药、甘草酸甘化阴以养营,生姜、大枣健脾胃以助营卫之化源。桂枝汤即是通过平补营卫而起到调和营卫的作用。但对于体质虚寒而营卫不和的病证,桂枝汤就显得药力单薄了。对此,祝味菊以温补营卫而达到调和营卫的目的,即所谓温调营卫法。方选黄芪健中汤加减。肺主气,宣卫气,卫气属阳,故用附子、黄芪、桂枝温阳益气,升阳实卫;心主营,营气属阴,故以炒白芍、酸枣仁、朱茯神养心营;营卫源出于中焦,故以炒白术、姜半夏、陈皮健运中州,以资气血生化之源,并使补药灵动不滞。祝味菊的温调营卫法较桂枝汤的力量大大加强了,并偏于温补,常用于体质虚寒患者外感病后期的调理。若病后纳少,脉细缓,加生谷芽、炒六曲、炙鸡内金等和中开胃之品,既能温调营卫,又可温阳建中;汗多,加重白芍用量;夹痰湿,加白芥子、半夏。温中导滞寒湿伤中,积滞内停所致的腹痛、下痢病症初期,祝味菊用制川乌温中散寒,燥湿止痛,配以酒军攻积导滞,两者配合,成为温中导滞的主药,酌加淡干姜、木香、法半夏、桂枝、大腹皮、苍术、槟榔、吴茱萸、羌活、葛根等以助温中、燥湿、行气、升阳、导滞之力,有时还佐以炮姜炭涩肠止泻。随着滞下的好转,渐减去酒制大黄。待滞下瘥后,转从温补肾而收功,药用附子、肉苁蓉、巴戟天、破故纸、干姜、炒白术等温补脾肾,佐以半夏、生谷芽、大腹皮调气疏中。温中化湿中寒脾弱,水湿内生,下注为带下;溢为浮肿、溲短;中阻为胃痞;浊不降清不升,则为头昏、便秘。对于这些病症的治疗,祝味菊认为当从温化。他以附子温脾,佐以大腹皮、带皮茯苓、姜半夏、生姜、炒白术、川桂枝、藿梗、西砂壳等通阳顺气,健脾燥湿,芳化淡渗之品,用药颇为灵动。带下症,加大黄炭、炮姜炭、白鸡冠炭、葫芦巴、桑寄生温肾固涩。温肾化气 淋病后,肾虚气化失司,会阴胀痛,脉细紧。祝味菊认为当用温肾化气之法治疗。制川乌既能温经散寒,又善通利止痛,故祝味菊便以之作为主药。肾主二阴,厥阴肝经绕阴器,故配以淫羊草藿、葫芦巴、金铃子、小茴香、橘核温肾暖肝,以助下焦气化,再佐以黑大豆、车前子、藿梗升清降浊,通利水道。用药全面而严勤。温养筋骨 肝主筋,肾主骨。肝为罢极之本,肾为作强之官。肝肾亏虚,则筋骨失养。临床上由肝肾精血亏虚而致筋骨失养较为人重视,而肝肾阳虚,筋骨失养,常为人忽视。《素问·生气通天论》曰:“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读《祝味菊先生医案》后,对此经文的理解就更加感性和深切了。对于肝肾虚寒、筋骨失养的下肢痹痛症,祝味菊采用温阳法治疗。用药以附子、巴戟、淫羊藿、桑寄生、当归、黄芪温肾暖肝助阳为主,佐以桂枝、川牛膝、独活通利下肢经脉,祝味菊温养筋骨法的组方用药特色,有点象地黄饮子,但祝味菊此法偏于温补肝肾阳气,兼能通利经络,而地黄饮子则肝肾阴阳并补,以补肾填精为主,兼以化痰开窍。温阳潜阳 “阴虚则阳亢”,但阳亢并不均由阴虚所致。阴虚致阳亢,是阳亢常见的病机,治疗当育阴潜阳,滋水涵木。若脏阳亏虚而上浮,则亟宜温阳潜阳。唐代王冰在注“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时说:“然阳气者,内化精微,养于神气。”心阳亏虚,阳失潜养,而致失眠,脉细迟,祝味菊便仿归脾汤之意加上温阳之药,采用补养心脾,温阳潜阳的方法治疗。药用附子、炒白术、炮姜温阳健脾,茯神、枣仁、龙齿养心潜阳宁神,并佐以生姜、半夏、生谷芽和胃以安神,健中州以资气血生化之源。对于肝肾阳虚虚阳上并,以致络伤血溢,咯血身热等症,祝味菊用附子、补骨脂、菟丝子温补肝肾,扶助元阳;黑锡丹、生龙齿、牡蛎、朱茯神潜敛虚阳;三七、炮姜炭止血;法半夏、苏子、百部、玉蝴蝶肃肺降逆。虚阳上浮,也可见于阴阳两虚,阴不敛阳,阳虚不潜。如王君伤寒已达二候,自汗气促,鼻煽,脉息虚缓,舌润无苔。祝味菊诊为心肾水虚,真阳泄越。用附子、生牡蛎、黑锡丹、生龙齿、朱茯神、破故纸、覆盆子、巴戟天等温肾纳气潜阳的同时,以鸡子黄育阴配阳。

 

 

试述祝味菊用温药的经验

祝味菊老中医系浙江山阴祝家桥入氏,先祖世代业医,其耳濡目染,自幼即喜阅中医书籍,一生治学严谨,博览群书.上溯内难,下逮明清,且能融汇贯通,悟出新意。祝老擅用温药建功,常能应手而愈,现就笔者记忆所及之一二,介绍如下。

 () 补祝氏用温药施温补法为最多,内外科皆常用之。如:肺结核用温补剂、阴疽溃疡施温补等。曾谓:“中医治肺结核无特效药物,予之所以能治愈肺病者,全恃大剂温补药物,补阳培阴,增气养血,鼓舞自身正气力量,以包围病灶与扑灭细菌,因而获得成功。”如赵君年五十许,身体虚弱,咳嗽不休,痰中带血,形消骨立,颧骨高耸,眼光锐利,令人望而生畏,病人自认为不起矣,尤以每晚低热,更令其烦恼不已,见医则问死期。祝氏诊曰:肺结核病情深重,非不治之症,病人必须与医生配合,振起精神,防止消极,用药改弦易辙(前医多用养阴润肺之品),首重鼓舞元气,汝病可望转机。处方:附子、黄芪、熟地,党参、当归,桂枝,炒白芍,磁石、炒白术、菟丝饼、仙灵脾、苏子,炙百部、炙紫苑,淮山药、麦芽,杏仁,3剂水煎服,另研紫河车粉每日3克,连服7剂,诸症大减,精神转佳而向愈。后嘱其每逢冬季,连6—7剂补药及紫河车粉,随访健如常人。

 ()温潜温潜之法,系祝氏根据仲景方桂枝龙骨牡蛎汤而立,即用附子之温与磁石龙齿之潜而成。凡见咯血。失眠、心悸怔忡,男子遗精、女子梦交等症,用之甚验。尤以突出的是祝氏在辨伤寒证见神昏谵语时,能正确区分开是虚阳上浮而致,还是热入心包而生,前者用温潜之法,投附于、枣仁、磁石、龙齿之品,而忌用后者之安宫牛黄丸及清宫汤之戒。如祝氏治—男患徐某,20岁,患伤寒,高热不退,渐至谵语,神志昏迷,各医皆用清宫汤合紫雪丹治之,罔效。邀请祝氏诊治,经望、闻,问,切四诊合参,谓:“神已衰矣,不能作热入心包之治法”,遂以温潜法拟方:附子,活磁石,生龙齿、川桂枝,生白芍、酸枣仁,茯神、石菖蒲、仙半夏,远志等药,逐渐治愈。

 ()温凉并用古方资寿解语汤(附子与羚羊同用)系治中风之妙方,祝氏常用之。曾谓:“羚羊治脑,附子强心,阳气虚而有脑症状者最宜”。他在蜀时,曾用此方治—老翁中风抽陷,数帖而愈。至于附子与石膏同用,更是屡见不鲜,祝氏曰:“附子性热,可以扶阳而固本;石膏之凉,既可以制炎而解热,又能中和附子之性。阳气不足,炎热不过盛,可重附子而轻石膏,阳气略亏,炎热颇盛,又可重石膏而轻附子”。可见祝氏温凉并用之妙。

 ()温下与温润肠胃积滞,医用凉药下之,此其常也。而祝氏常用温下,用附子之温热,配大黄之攻下。尤其对阿米巴痢疾,附子大黄加芍药黄芩汤效若桴鼓,即附子、大黄,芍药、黄连、黄芩、当归,槟榔、木香、甘草、肉桂,桔梗。对于湿疹,祝氏认为与肠胃不清有关,治疗时以附子,大黄温下,白鲜皮,海桐皮、生姜皮、地肤子,苦参、生薏仁、陈皮祛湿,效果显著。对于老年便秘,祝氏常用温润之法,附子、桑椹、黑芝麻、活磁石、火麻仁、制首乌。陈枳壳、酸枣仁、并另服半疏丸,屡服屡效。

 () 散治阴疽要方阳和汤,方由熟地、鹿角胶,炒白芥于、肉桂、生甘草,姜炭、麻黄所组成。祝氏于方中加附子、磁石效果甚佳,如治穿骨流注,缩脚肢痪、阴寒痹症等均效。祝氏曰:“盖此方能振奋阳气,祛寒消肿也。但方中缺乏附子,为美中不足,余每次用阳和汤均加附子”。如治马君,年六十有一,左膝部肿胀疼痛,服活血化瘀之药无效,祝氏即用阳和汤加附子治之.肿胀渐消而愈。另李君,年三十许,经常行水湿作业,久则右小腿连及腘部,有硬块不能下地,医谓气滞血瘀,投当归、川芎、赤芍、桃仁、红花、姜黄,三棱等药治之,无效。祝氏改用阳和汤加附子,服药5帖,自觉患部有热气上下,不久腿即能动,继服数帖而能下地行走,腘及腿部之硬块均消失。

 ()温开对胸痹之症,祝氏常用温开法治之。并引《金匮》谓:“寒气客于五脏六腑,因虚而发,上冲胸间,则胸痹”,夫虚者,虽不明何种虚,余意为阳虚气短。是以仲景均用温开法,如括蒌薤白白酒汤、括蒌薤白半夏汤等均属妙方。胸痹之病颇多,根据病情用附子,功效尤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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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瑰宝苑祝味菊名医类案回忆录 王云峰(上海市普陀区中医医院)  注:原文分七期刊载于《辽宁中医杂志》,首期刊于1985年第7期,末期刊于1990年第3期。

祝味菊为上海名医,原籍浙江绍兴,随父迁居重庆。幼年学习歧黄,少年涉猎西医,衷中参西,学有专长,壮年至沪悬壶问世,善治疑难杂症,遐尔闻名,先生对中医学有独特之见解,宗于《内经》:“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之说,以保持阳气为要务,是以在处方中常用附子。在三十年代先生与志同道合的章次公等创办上海国医学院,旋又担任上海中国医学院董事兼实习老师,上海新中国医学院院长,门墙桃李,为培养中医人才,尽了不少力量。余忝列门墙,从游多年,每于疑难杂症在侧侍诊,所知较详。老师久已作古矣,爱将四十年前医案,仅就记忆所及,约略介绍如下:

用方重,医奇疾蒋姓妇人,年48。每天早晨醒来必手足抽动,甚或大跳,床几为之倒塌,如此者2~3小时,则抽搐自然停止,能勉强进行家务劳动。神志始终清楚,每逢寒暖交替节气,如立春、立秋、冬至等,发作更甚。全家为妇病而担忧,其夫闻有能治此病者,必踵门求医,而所服之方,不外羚羊角、天麻、石决明等药。由于多服凉药,中焦受伤,又并发了胃病,早上呕吐之后,胃痛始减,一病未已,又增一病。后闻祝师善治疑难杂症,即上门求诊。经过诊查,断为虚阳上浮,非肝风也,而胃气受戕,中寒久留。处方:生龙齿(先煎)30克,活磁石(先煎)45克以潜阳,附子(先煎),12克以益阳气,代赫石(先煎)18克以镇逆,旋复花(包)9克,淡干姜9克,温中祛寒理气,全蝎(去毒)6克,大蜈蚣6克以定惊,另佐姜半夏12克,陈皮9克,炒白术12克以理中焦。服3帖后,抽搐跳动及胃痛呕吐均已大减,虽冬至节降临,疾病亦未大发。药既对症,再用前法。生龙齿(先煎)30克,活磁石45克,黄附片(先煎)12克,淡干姜9克,姜半夏12克,陈皮9克,石菖蒲9克,嫩钩藤12克,全蝎9克,蜈蚣9克,旋复梗12克,制香附12克。连服4帖,抽搐大定,胃仅隐痛,呕恶全止,心情愉快,胃纳增加,再续服上方4帖以巩固疗效。以后纵然发作,即以原药方照服3帖,病即霍然。

温通治痢,独其匠心徐姓,男,50。常居于潮湿之地,因饮食不节,突患痢疾,日夜泻数十次,腹部胀满,里急后重,红白相间,高热不退,迁延十余天之久,形瘦色晦,四肢疲乏,几不能行走矣。到处求医,皆云暑湿内伏,湿热弥漫,湿为黏腻之邪,非易速痊。又换一医诊治曰:“汝之病痢,除赤白之外,还有青黄之色,实为五色痢,而饮食入口即吐,又属禁口痢之类,脾胃已败,将无能为力矣。”勉处一方,嘱另请高明。徐君为人拘谨,闻此言语,病更加重,呻吟床褥,苦不堪言。经其戚友介绍至祝师处求治。患者呻吟叙述病况。师曰:“汝病本不重,因循贻误,致有今日,尚无恐也。”患者闻言,愁容为之略展,师又曰:“汝病由于中寒与食滞交阻,郁而成痢,应予温通,中寒得温则化,食滞得通即能下行。”处方:附子12克,熟大黄9克,槟榔9克,广木香9克,肉桂3克,甘草6克,桔梗12克,芍药12克。连服3帖,所下赤白之痢甚多,里急后重大减,精神增加,呕吐亦止,渐能饮食。师对诸生指示曰:“导气汤为治痢圣药,再加附子如锦上添花矣,今用之果然。”再为处方,以桂元肉包7粒鸦胆子吞服。赤白痢不见,大便转为黄色。患者徐君颇为欣喜,赋有谢师五言诗:“若非祝师明,安得起沉病,摆脱危险境,谢君应若何。”

慢脾惊,一语定唐儿年方4,身体瘦弱,面目清瞿,见之者皆曰,此儿将无长寿也。一日气候突变,受寒伤食,发热泄泻,日夜共达十余次之多。医以消食和中之剂不应,转请儿科名医诊治,泄泻发热,依然不减,四肢清冷,两眼露睛,夜来自汗不止,头额下垂,形神萎顿。该医告其家属曰:“此儿根基不固,阳气衰惫,况泄泻经旬,无以维持其正气,正气竭,命亦随之,此病极难医也。”勉为拟方:附子6克,炮姜6克,炒白术6克,黄连3克,肉豆蔻6克,五味子6克,炙鸡金9克。连服2帖,病不少减。其戚睹其状,介绍祝师为其诊治。祝师诊之曰:“阳气衰微,中寒内阻,泄泻不已,两眼露睛,四肢清冷,略有抽搐,系属慢脾惊之重症,病势虽危,当竭力图之。”处方:附子12克,人参9克,炮姜9克,炒白术12克,肉豆蔻9克,五味子6克,煨木香6克,姜半夏12克,连服2帖,泄泻止,头额不下垂,睡不露睛,精神好转。再服2帖,疾病逐渐向愈。该患唐君现已50岁,身体健康,尝曰:“余之二次生命,均为祝医生之所踢也。” 辨症阴阳,明若观火潘君年七十有四,性情急燥,喜食酒肉,体格尚称强健,惟左腿忽然肿胀疼痛。疡医谓为膏梁之变,足生大疔,况酒肉皆能化热,热聚毒壅成病。处方:金银花12克,连翘12克,白芷9克,蒲公英15克,防风9克,野菊花9克,当归9克,赤芍9克,丹皮9克,生甘草6克。共服3帖,不见起色,患处平塌硬肿,日夜呻吟,莫可名状。乃辗转至祝门求医,告其情况。师曰:“病虽重,可愈也。”诊其脉沉缓,视其患处,肤色灰暗,平塌硬肿,肿处有一白头,摸之则痛。师曰:“此病实为阴疽,而非痈也。属穿骨流注,缩脚阴疼一类之疾,为阴寒凝聚而成。”治以阳和汤温散之法。熟地12克,麻黄6克,白芥子6克,炮姜6克,炙甘草6克,附子12克,鹿角胶9克,党参9克,茯苓9克。炒白术12克,炙甲片6克。此方仅服2帖,患处转为红肿,疼痛更增。病人信仰动摇,师嘱照前方续服2帖,患处化脓,脓赤白黏稠,肿痛立止,病人甚喜。祝师再度诊视之曰:“脓血已出,体更虚,宜从补字着眼。”处方:人参12克,附子12克,当归12克,熟地12克,丹参9克,鹿角胶9克,桔梗9克,炒白术12克,云苓12克,肉苁蓉12克,陈皮6克,巴戟肉9克,红枣6克。连服5帖而愈。

用经方愈痼疾,外国人心悦诚服杜达是伊朗国人,身休虽魁梧,而有哮喘病史,心甚苦之。一次因气候突变,老病复发,连续咳嗽,气急痰喘,以致不能平卧。平时由其医药顾问治疗,注射、服药,即可缓解。但此次却毫无效果,痛苦不堪,乃电招其老友美国医药博士梅卓生医生,清其设法治疗。梅医生见其状,询问病情后,向杜建议曰:“余有至友祝味菊医生,学贯中西,善用中国古来经方疗奇疾,远近闻名,可一试之。”杜低首不答,梅问何故?杜曰:“余虽不是中国人,却是一个老上海,从来没有听说西医介绍病人给中医医治的,何况余又是一个外国人,适宜于中国古法医治否?”梅医生一再推荐,才勉强答应。由梅医生介绍病情,祝医生按脉察舌,诊断为肺有痰饮,肾阳不足。梅译告其意,杜同意服药。乃以张仲景小青龙汤法加参、附为方:桂枝9克,麻黄6克,白芍9克,炙细辛3克,姜半夏9克,淡干姜6克,五味子6克(二昧同捣),附片12克(先煎),人参9克(先煎),活磁石30克(先煎),白芥子9克,炙紫菀、炙苏子各9克。服药两帖,杜感觉舒服。汗多,咳嗽大爽,气急渐平。隔日即能平卧,便主动约梅至祝医生诊所继续求治。杜达向祝医生道谢,并赞扬中医是了不起的医学。祝在原方中将麻黄改为3克,另加黑锡丹9克(分吞),破故纸12克。嘱服5帖而愈。为挽危而具结,心热胆坚名医章次公尝曰:“危险重疾,在别人摇首却走的时候,祝先生却一力承揽,转危为安。古之名医,是不是为病家具结,来完成治疗任务,我在文献上,还役有找到,然而这种治疗方式,在祝先生竞是家常便饭。

 

兹介绍一例:上海国医学院学生徐某之弟,病伤寒甚剧,诸医束手。祝师当时在该院执教,徐某信仰其理论,征得父亲同意,邀祝诊治。徐弟高热两旬不退,神昏谵妄,前医佥谓热入心包,主用清宫。祝诊之,不能苟同。处方:附片12克(先煎),活磁石30克(先煎),麻黄6克,桂枝9克,生姜9克,朱获神12克,苏梗6克,郁金9克,姜半夏9克,生龙齿30克(先煎),酸枣仁15克。服后诸恙依然,翌晨又为处方如前。徐父慌乱之余,又延名医会诊,皆认为热药之误。一医且笔之于方案,谓邪入心包,误投温燥,法在不救。家中人更慌,皆出怨言。徐乃见祝师,祝问前方服后厥恙好转否?徐曰未也。然则能变否?答曰亦未也。祝曰:“不好不变,药力未及也,何用惊为。”徐以实告:“名医某某等皆谓服师药已无救矣。”祝遂与徐同往,其父蹙额相迎。祝问前方服否?徐父有难色曰:“顷间名医会诊,以为非是,未敢服也。”言下唏嘘不已。祝曰:“有斯哉!病以吾药而剧,吾不得辞其咎,然吾知此病不即死也。吾使人来侍病者五日,前所服之药过五日其药性当已消矣,其不及五日而亡者,药之过也,可毁我招牌,并鸣之于报端,为庸医杀人之戒。苟过五口而不死者,非吾之罪也,任令更医诊治。”徐父闻此而谢曰:“吾固深信夫子者,医生有割股之心。先生既知其不死,幸始终拯救之。”于是出纸笔,促之处方。祝曰:“无更只字,连服两帖,不分昼夜续进,明日不需延请,自来诊视。”次晨祝破扉而入,急问昨宵病人有变否?徐氏谢曰:“小子服夫子药,汗出热减,神静而得安寐矣,夫子真神人也。”复出纸笔请处方。祝曰无更只字,再服两帖。次日仍照原方又服两帖,诸恙大愈。因谓徐父曰:“向者一纸热药,即被断为杀人,今连服六剂而热退神清,是非明矣。”徐父谢曰:“倘非夫子真知灼见,小子其病毙矣,今而后始知名医之所以为名医也。辨症辨人,论治准确刘老七十有四,禀赋素强,身体健康。一日突患伤寒发热,医投辛温之药,病不少减,而反增重。壮热烦渴,六脉洪实,谵妄无度,不可终日。举家惊慌,于是再请一医生为其诊治。医曰:“此为温病,虑其病入心包,有痉厥之变。”处方则银翘散之类,自夸轻可去实。服药2帖,毫无效果。病者不安,更为狂妄,于是又换一医诊治曰:“病者年高病重,慎防暴脱之变。”予潜阳之品,亦无效果。闻祝师之名,请其出诊。祝诊之曰:“病者禀斌素强,服桂枝汤而转入阳明,可用白虎汤法,如体质虚弱者,可加人参,即人参白虎汤。今迁延日久,所幸正气未虚,可以大剂速抑病邪。处方,生地30克,石膏30克,知母12克,麦冬12克,犀角粉2克,羚羊角粉2克。家属睹其方,颇以为异。认为祝医生以用温药而传远近,今此病用此大凉之药,患者年老,是否有碍?祝曰:“余之常用温药者,因近人阳虚者多,刘君禀赋强,热度高,宜及时清热抑邪,可放心服之。”果然一剂热减,二剂热退神清,三剂能下床行走矣。

肺结核何足优赵君年届五十,体质素弱,患肺结核后,体重大为减轻,低热不退,形削骨立,不思饮食,四肢无力。当时无抗结核特效药,经西医诊治,不见起色。后改请中医诊治,某医诊之,按脉虚细而数,舌光红无苔,颧骨高而发红,两眼目光锐利。即对赵曰:“肺虚损之病,肾阴亏竭,肾为生命之源,值此春阳生长,将以何物以助其升发哉,清明一到,甚虞甚虞”。勉处一方:南北沙参9克,玄参9克,太子参12克,百部9克,甜杏仁9克,生地9克,石斛9克,阿胶9克,紫菀9克,枇杷叶9克,生谷芽12克,青蒿9克,嫩白薇9克,地骨皮9克,连服5剂不见效果。驯致精神更加姜顿,纳食更少。医曰;“肺结核为顽固之疾,能平安渡过,已非易事,所虑者冬至耳。冬至一阳生,于你疾病大为不利,现勉力图维,实无把握。”赵自思生命仅有数月,悲观失望。亲友来望病,赵以实告。亲友曰:余之同事亦患肺病,经祝医生医好,可往诊之。遂前往求诊。祝师按脉问症,细为检查。对赵说,保汝冬至不死,不要听信不负责的无稽之谈,相信对路药物可以起死回生。处方以大剂温补为主:附片12克,大熟地18克,桂枝9克,炒白芍12克,当归9克,黄芪18克,党参18克,炒白术12克,仙灵脾9克,紫河车粉3克,炒麦芽15克,淮山药12克,炙紫菀9克,炙百部9克,光杏仁9克。连服6帖,精神稍振,思食。续服6帖,病情逐渐好转。再加鹿角12克,菟丝饼12克,以巩固疗效,连续服20余帖,咳少热退、体重得增,冬至到时,赵君不仅健在,而且已能做日常工作。嗣后每年冬季服紫河车粉100克。十余年健康如常人。

治病求本,益阳培阴蒋氏妇,年三十余岁,结婚十载,从未生育。月经或数月不转,或一月两次,面黄肌瘦,四肢疲乏。到处求医诊治,某医生诊为经血不足,冲任不调,始则治以汤剂,继而丸散,一过半年,毫无寸效。乃更医调治,医生认为干血痨,与养阴补血之药,30剂后,体力更亏,下午潮热,月经不潮,形瘦骨立,不思饮食,心悸汗多,动则气急,遂停药。后经亲友介绍至祝诊所求诊,按其脉虚细而弱,观其舌质淡红,走动困难,形容渗淡。祝曰:“气血两亏,阳气尤弱,阴精亦伤。夫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阴精所奉其人寿,阴阳两亏,非大补不可,方能鼓午正气,使阴平阳秘,恢复健康,或可生育。”处方:附片12克(先煎),大熟地18克,鹿角胶9克,黄芪12克,党参12克,当归12克,炒白芍12克,枸杞子9克,白蒺藜9克,活磁石30克(先煎)菟丝饼9克,炒麦芽12克,陈皮9克,鸡内金9充,炒白术12克。服5帖,胃纳好转,月经得转。后照原方服20余帖,另加龟龄集同服,面色红润,气急已平,月经按期而至,不久已怀孕矣。限期愈疾,刮目相看一医学博士叶君,以研究中药,著称于时,1937年期间,两度罹患伤寒,第一次治疗一个多月。始恢复常温。但体力不支。精神萎顿,不能进行工作,讵料于恢复期又重患伤寒。白细胞减少,超过其他病人,请西医诊洽。确诊伤寒。叶年过五十,二度患此重症,心甚忧之,虑其不能持久。适有大华医院缪护士,与叶君经常共同工作。颇为熟悉,一日探望叶病,看见其状,因介绍曰:“君何不请中医祝味菊治疗,余深知其治绩之佳,故竭诚推荐。”叶曰:“深蒙关心,余以西医为业,而又属研究人员,何必中医诊洽呢!”遂又邀同道多人,注射服药,仍无寸效。缪护士闻其后未曾好转。遂又探望,其时叶君体力难支,答言甚少。缪曰:“疾病倘旷日持久,恐变生不测,悔之晚矣。”叶君有所感,勉强坐起曰:“愿候明教。”遂请祝味菊先生诊冶,诊后即曰:“所患者确系伤寒。症状虽不重,惟体虚可虑耳,倘服吾药,无人从中掣肘。则指日可愈。”叶问之曰:“敢请几旬可治愈?”祝曰:“十日可愈也。”叶虽不言。但表现怀疑之态,顾虑祝医生是否言过其实。缪在旁为之证明祝言可信,始同意服中药。祝氏处方:黄厚附片(先煎)12克,人参(先煎)9克。黄芪15克,川桂枝9克,炒白芍9克,活磁石(先煎)30克,生龙齿(先煎)30克,朱茯神9克,酸枣仁12克,姜半夏9克,陈皮9克,淮山药12克,炒麦芽12克。服药2剂。休力稍强、再服3剂,更为好转,及至第6天,叶氏体力增强,下床步履,并不吃力。饮食亦香,精神愉快,喜曰:“中国医药疗法,颇有研究价值。”遂再请祝出诊。并欢迎于室外曰:“今日邀君至舍间,一为向师请教,二为请君再度诊治。以善其后。自服君药以来,日渐其好,效如俘鼓,而君能限期愈疾,佩服,佩服!何其效果之佳也!”祝曰:“然则西医用血清治病者,屡有特效。亦何故耶?”叶曰:“此无他,为增进人体之抵抗力而已。”祝欣然曰:“中医疗病之原由,亦应作如斯观。增强人体抗力,缩短疗程耳。”叶曰:“中西医实殊途同归。”二人志同道合,遂称为医友。衷中合西上海唯一会诊诊所自杜达先生被祝味菊医生治愈疾病之后,对外籍医生亦有所影响。有共纳者,系德国人。精于西医,人称共纳博士,经梅卓生医生介绍与祝相识,医学观点相同,不久即成立会诊诊所于上海,中西医联合诊断,理化检查,及多种方法治疗,引起人们极大兴趣。求诊者甚众,大多系疑难重证。一位肝硬化腹水病人,突然昏厥不省人事。面赤,目上视,四肢强直,脉弦急。三位医生研究,用急则治标之法,由祝提出治疗方案:①强心。②镇静解热,③祛痰。梅医生与共纳博士均同意治疗方案。先服中药。由祝处方:黄厚附片(先煎)15克,上安桂(后下)3克,酸枣仁24克,朱茯神12克,羚羊尖(锉,先煎一小时)4.5克,活磁石(先煎)60克,川羌话4.5克,水炙南星12克,仙半夏13克,火麻仁15克,竹沥一汤匙、生姜汁一汤匙(俱冲服),1剂,后配合补液。药后病情稍定,己能发言。但神志尚未完个清楚,再经三医会诊,继用前方治疗,症状逐渐好转。共纳博士对祝表示钦佩,尤对其医学之精深,更为赞赏。尝曰:“祝味菊医生有相当声誉,他不仅善用中医方法治病,而于西方医药,亦莫不精通,值得令人钦佩。长于温补祝味菊医生治虚弱之病,善用温补法,其因清阳下陷致虚者,用补中益气汤加减,肾气不足,阴阳两虚者,用金匮肾气丸,或景岳右归饮法,阳虚上浮者,以桂枝龙骨牡蛎法,温而潜阳。此其治虚之大略也,惟不用清补之法。弟子问其故曰:“清补并用者,寒凉以抑其无形之气,滋补以灌输其有形之资,凡虚体而兴奋太过者,似可用清补之法,削有余以补不足,不亦可乎?何以老师排除清补之深也?”祝师曰:“济平之道,以善为主。所谓削有余以补不足,非至善之道,夫阴质不足,补之可耳,阳气有余,乃属佳象。《内经》说“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岂可伤及阳气,而令其虚乎?余行医多年,以经验所得,清补非但无益,而身体反受损也。” 祝老师治虚损病人,运用《内经》之方法。损者益之,劳者温之。于处方中,阴阳并用,气血双补,冬令则用膏方。

曾治一男性患者,16。气血两亏、面色(白光)白,不思纳谷,精神萎顿,行路则气急,舌质淡红,脉虚细。乃进膏方:黄厚附片(先煎)、黄芪、党参、朱茯神各90克,酸枣仁60克,炙远志40克,活磁石(先煎)、制首乌各120克、破故纸60克,仙灵脾40克,枸杞子、菟丝饼各60克,桑寄生90克,牛膝120克,炒白芍、益智仁各50克,鹿角胶、羊肉胶各120克,再加红枣冰糖收膏。病人家长取方后,心有不择,难道16岁之少年。可服此大剂温补乎!乃取方询问某医生,一见此方即曰:“小儿为纯阳之体,以少年而论,亦属纯阳之列。而气血并补,并参与血肉之品,少年服之,害多益少,吾恐服此方将内热弥漫,疮疖丛生,以不服此补药为是。”家属心动,不敢煎膏。其叔亦知医曰:“祝医生之膏方,气血双补。为此儿虚弱之要药。”于是遂勉服一料。少年面色大有好转,再服两料,身体健康。祝医生除膏方外,常用一些药物,颇有功效。如“紫河车”,有温补气血精血之功,他最赏用此药,许多虚弱病人。甚至劳瘵者,用温补药再配合紫河车而获效;”龟龄集”,原出于山西太原,已有多年,补肾阴阳,效果甚佳,现市上仍有出售;“鹿制品”如鹿茸、鹿角胶、鹿肉、鹿筋等,补力较大,对于肾阳虚病人,祝氏常用之。辨证施治胆囊结石治疗胆囊结石,一般均用排石剂,如金钱草、海金沙、鸡内金,甚则大黄、栀子、玄明粉等,以一下之后,可以排出结石,事实上,并非用此皆能获效,亦有不少病人因此而增重者。祝师治此病极多,有一张姓患者。面容憔悴而带黑色。四肢无力,肝区隐隐作痛,有时牵引后背痛,数月以来,无一日之停。遍求名医诊治,冀能减少苦痛。某医生曰:“君患胆囊结石,已属确诊,痛则不通,不通则痛,应以排石为主。”用金钱草、鸡内金之属,毫无寸效。于是又换一医曰:“前医处方虽是,惟手段太小耳。”于前方中再加大黄、玄明粉、瓜蒌仁之类,日泻数次,甚觉萎顿,但结石未被排出。又至西医院外科,清求手术治疗。医师因患者身体虚弱,暂时不能手术,应俟休力恢复,再行手术为宜。病人展转思维,毫无他法。后经友人介绍至祝医生处医治,祝了解其全部发病经过后曰:“治病须辨证论治,要有整体观念,如仅执成方以治病,非良策也。君身体虚弱,又患有结石,余用先顾正气,佐以疏肝胆之品,可一试之。处方,黄厚附片12克(先煎),柴胡、川续断、枸杞子、枳壳、延胡索、制香附各9克,鸡血藤12克。炙草6克。先服4剂,精神较振,肝区隐痛及肩部反射疼痛均止,再服4剂,诸症悉除。辨症明确,医德可风祝味菊先生尝曰:“医学与哲学犹两轮之不可离也。以科学方法检寻病源,分析病理,以哲学观点,观察症候,综合诊断。此相需而又相成。以伤寒重要症候昏愦而言,浑浑噩噩,似无知觉,呼之不应,问之不答,此中热毒也。神衰之人则不然,不耐高热,初病即多梦呓。而醒时则了了自清,继则心烦善言,所言皆日常习行之事,间有一二不尽情理之语,此时已露阳用日虚之象。倘与清心凉剂,则阳气愈衰,白昼亦多乱语。大抵中毒昏愦,骤然而来,神衰昏愦,由渐而成,中毒之人,服犀羚可收镇静缓和之效,神衰之人,用温潜益正之品,能防厥脱之变。倘辨症不当,论治失误,其为害不可设想矣。”祝氏之言,颇为精当。兹举一事可为例证。昔年沪上儿科名医徐君,衣钵相传,己有二世,以时方著称。慕视氏对中医有特殊见解与治疗方法,而未心悦诚服也。虽然如此,仍命其子拜祝为师,以学究竟。一日其子患伤寒甚剧,热度逐日上升,昏眩昏愦,呓语呢喃。醒时又了了自清,而脉不洪数。徐君甚忧之,因惧祝用药与其观点有所不同,遂邀请同道数人,共同诊治,共同处泻心汤法。祝闻之转告徐曰:“此非泻心法所宜也。”徐答以服药后尚无不可,祝劝其谨慎从事。越数日,病情逐渐加重,神昏不醒。呓语郑声,饮食不能入,泛泛欲恶。徐此时已知其子病严重,再邀请诸医会诊,一致认为热入心包,而脉现伏象,为热邪内闭之危急症候,如不转机,内闭外脱,即在目前。应早服清宫汤方,特别要先服紫雪丹,或可挽救生命于垂危。徐氏方寸无主,而亲朋之探病者,群集于病人住室,空气秽浊,扰攘不安。其时祝味菊亦至徐家探病,见此情景即曰:“病人系吾之弟子。是否在余诊断之前,各药哲停。”于是至病人榻前,仔细观察,望色闻声按脉。有顷,徐氏及家人皆来询问。祝曰:“病人神昏愦系由渐而成,呓语郑声,脉现伏象,不是中热毒昏愦突然而来。实系阳虚易脱之象,并非中热毒,吾意不能用清宫汤紫雪丹类。君等倘听吾言,信余安排,吾徒病倘不能愈,余不复言医矣!”当夜祝宿于徐家。投以强心扶阳诸药:活磁石(先煎)45克,生龙齿(先煎)30克,石决明(先煎)45克,附片(先煎)12克,酸枣仁24克,朱茯神12克,石菖蒲9克,姜半夏12克,桂枝9克,生白芍9克,麻黄6克。当晚即服1剂,至夜半病情未有好转,举家惊慌。祝曰夜半再服1剂,当可转危为安。及至天明,病人汗出热大减,神识逐渐转清,但身体颇为衰惫。照原方去麻黄加人参9克(先煎)。服药后呓语呕恶均止,与人谈话对答颇清,一星期热退休力稍支,一月后体力恢复。徐子现年将80岁。久为儿科名医,身体亦颇强健。治病必求其本顾姓老人年60余岁,农民。勤于耕种,酷暑暴雨,经常感受,为时既久,寒热往来不清,头昏呕吐,胸中闷满,四肢无力,不思纳谷。请医生诊治,认为暑湿相搏蕴于内,应用芳香化浊如青蒿白薇佩兰之属,服后毫无效果。另请医诊察,适热多寒少,热度较高,口渴欲饮,面红溲赤,时欲恶心。诊为瘅疟,用石膏知母甘草再加清暑之品。2剂后,热不退,腹部左侧膨胀不软,胸中更闷,不欲食,善呕恶,日夜不安。于是又请医求治。改弦易辙,予以温中之品,药服2剂,腹中较舒,寒热往来如故。遂遍访名医多人。治皆不效。闻祝医之名,请其医治。祝诊曰:“贵恙风寒之邪进入少阳,一剂小柴胡汤即可愈者,何惜而不用欤。只见高热而用白虎,以致腹部胀满,左侧硬而不软,即气血积聚。此即疟母。乃脾脏肿大,疟疾形成疟母,如不刈其根,则疟疾不愈。”乃用柴胡桂枝干姜汤、达原饮、人参鳌甲煎丸法复方图治,直入少阳以祛风寒湿邪,再益正软坚以刈疟母。处方:柴胡、桂技、炒白芍各9克,淡干姜6克,制川朴、草果各9克。姜半夏、附片(先煎),各12克,生牡蛎30克,制南星6克,人参鳌甲煎丸(包煎)9克,陈皮9克。服3剂,寒热时间已经缩短,左胁坚硬己经转软,腹胀渐松,再照前方加人参9克。又服3剂,诸症已消,已能食,精神增加,面现红色。继续调治一月以后,康复正常。习惯性便秘与半硫丸治疗便秘或用泻剂如大黄番泻叶之属,或为润剂,麻仁丸润肠丸之类。惟老年阳虚便秘用此则不能取效。宋·和剂局方中之半硫丸,有除积冷,温肾逐寒,通阳泄浊之功,治风秘、冷秘,与老年习惯性便秘,应手辄效,但用者甚少。陈某,年已70余,饮食起居正常,惟大便经常结燥不通,3~5日一次,或一周一次,通泻润便之药。初尚有效,以后毫无效用,终日为便秘所苦恼。经友人介绍请祝师诊治。按其脉沉缓,察舌苔淡白,诊为属于冷秘之疾。如用攻泻滋润之品以治之,实南辕而北辙,诛伐无过。处方:半硫丸50克,每日9克。服3天,大便通畅。以后便秘时即日服9克,从此宿疾得愈。祝师治老年习惯性便秘极多,大都用此法而获愈。

祝味菊医生对于妇科病亦富有经验,现就记忆所及,略述如下。不孕症有钱妇者,年三十许,结缡四载,膝下犹虚。钱妇经期不正,或前或后,量或多或少,色泽或紫或红或淡红,平日常见赤白带下,少腹疼痛胀满,口干舌红脉虚略数。经某医调治,先后服三十余帖养阴平肝之药,精神反觉萎顿,月经仍然不调,少腹天天作痛。遂请西医检查,确诊为子宫发育不良,子宫内膜功能异常,输卵管肿胀,排卵欠佳,经治疗亦未见效。后至祝医生处诊治,刻诊:面色(白光)白,并诊其夫,明确有遗精、阳萎之症,尺脉虚弱,显属肾阳不足。祝曰:“尔等不育(妊)症,均属正气不足,阴阳两虚,命火无权,为今之计,均以补益阴阳,而旺正气。而妇女应增活血化瘀之品以消输卵管肿胀。”治妇女方:黄厚附片15克(先煎),鹿角胶12克,大熟地15克,肉从蓉、山萸肉、枸杞子、酸枣仁、川杜仲各12克,肉桂、小茴香各6克,当归12克,穿山甲9克,泽兰12克,活磁石30克(先煎),炒白芍、炒麦芽各15克。服药3帖,患者全身有热感,对祝医生曰:“余属阴虑火旺之体,前医一再告诫不能服热药,壮火食气,阴亏再加气虚,即气阴两亏,何能生男育女。”祝曰:“各医观点不同,殊难相责,汝再试服10帖,以决定取舍如何”。介绍人再三劝告,病人再以前方服下,自觉有**感,月经来时少腹疼痛减轻,色泽正常,赤白带亦减除大半。再诊时,祝曰:“阳气来复也。命门有火,则不孕之因素,已渐消除。”于是去肉从蓉、熟地、枸杞、山萸肉等药,加活血之丹参、红花,其目的为消卵巢之肿胀,服药10帖后,经查卵巢肿胀已消失,排卵正常。尔后再为其夫处方:黄厚附片16克(先煎),大熟地18克,鹿角胶12克,肉桂6克,活磁石30克(先煎),生龙齿14克(先煎〕,肉从蓉、黄精、补骨脂、仙茅、巴戟天、锁阳各12克,制首乌16克,菟丝子、五味子各12克。共服10余剂。遗精阳萎之症大减,尔后改服金匮肾气丸、紫河车粉等药而病愈,前后半载,妇人已怀孕矣。产后顽热不退,温阳调和营卫程妇年二十余岁,体质素差。妊娠足月施剖宫产后,出血过多,头昏目眩,四肢无力,少腹隐隐作痛,发热至38℃以上,以后早轻暮甚,日渐加剧。西医按术后感染治疗不效,于是请中医诊治。刻诊:病人热度不退,时而恶风恶寒。此乃恶露不净,淤血内阻,复感外邪而起。治以散表活血化瘀之法。方用当归、赤芍、丹参、蒲黄、荆芥、防风之属,药后病人少腹隐痛,发热不退,胃肠不舒、泛泛作恶,夜不能寐,呻吟不止。遂邀请祝医生诊治,祝诊后曰:“患者正气不足,又是剖腹产,失血较多,合脉论证,病属气血双亏,营卫不和,吾所虑者非病也,乃正虚耳。首应培益正气,调和营卫而退热,佐以活血化瘀。待正气来复,营卫调和,血行流杨,则热退腹痛止,体力逐步恢复矣。”处方:黄厚附片12克(先煎),柴胡、川桂枝、炒白芍各9克,活磁石(先煎)、生牡蛎(先煎)各30克,防风、藿梗、姜半夏各9克,炒麦芽12克,生蒲黄、五灵脂、玄胡索各9克。家属见药方首列附子,心中怀疑曰:“曾闻人云,胎前宜温,产后宜凉。吾妻产后出血过多,气阴不足,热度不退,是否可服温药乎”。祝曰;“正虚宜及时补救,否则有虚脱之危险。”家属仍有顾虑,将药分4次服下,不仅无任何反应,热度却退至38℃以下,继续服之,热度退至平常,头昏呕吐均止,体力仍虚弱,即于原方中加人参12克,酸枣仁16克。再服5帖,精神振作,胃纳转馨而愈。

重证崩漏,补摄得痊侯妇年三十余岁,月经无定期,或提前,或错后,或1月两行,头昏心烦。1次在持重劳动后,忽然面色鲜红,头昏心悸不能支持,自汗不止。随后月经成块而来。色紫量多,头昏心悸更甚,面色转为(白光)白。遂请祝医生诊治,祝曰:“经崩脉虚体质素差,有虚脱之危险,应予急救。于是以参附补益强心,龙牡潜阳,阿胶、棕炭、贯仲以止血。再以培益补血之品。别直参12克(先煎),黄厚附片16克(先煎),生龙骨24克(先煎),生牡蛎30克(先煎),酸枣仁、黄芪各18克,阿胶(烊化)、陈皮炭、贯仲炭、生白术各12克,大熟地18克,龙眼肉、淮山药各12克,炒麦芽15克。服药1帖后,经崩减轻,血块亦稀,心烦渐减,脉稍有力。以前方加山楂肉9克,当归身12克。再服2帖,血块已稀,心亦不悸不烦。以后月经淋沥不断。此脾虚不能摄血,改以归脾丸,日服12克而瘥。白带增多,子宫下坠李妇年五十余岁,白带较多,身体衰弱,四肢无力,时自觉腹中不舒,一月后,下腹部如有物重坠,自检阴中有物外挺。腰部酸痛,小溲频数,不能行路。请中医诊治,医曰:“此病属于子宫下坠,老年妇女患此为多。”用补中益气法,如参、芪、升、柴等药。原属对症,但病深药浅,虽服二十余帖,并无效果。遂清祝医生诊治,祝曰:“治病方药均可。惟药力不足,即于方中加附子等药。处方:黄芪、党参各18克,炒白术16克,陈皮9克,升麻6克。柴胡9克,黄厚附片18克(先煎),活磁石30克(先煎),桑螵蛸12克,淮山药9克,炙草6克,当归、金樱子、菟丝饼各12克。服药10帖后,少腹坠胀已轻,后在原方中加人参12克,再服10帖。少腹不胀,子宫已不下坠。

论儿科祝医生曾谓:“小儿为稚阴稚阳,易虚易实,钱仲阳认为,小儿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之说,余不敢苟同。”又曰:“即使小儿系纯阳之体,须加以爱护,不能以凉药伤之。” 疳臌疳病,小儿患此者较多,良由乳食不节,饮食失常,蕴蒸生虫,疳病发生,久而不愈,则生疳臌。祝师视疾病情况,先用温运杀虫破坚,以冶其标,继以温中益阳佐以杀虫祛疳,以治其本,常获效。

黄幼,年方2,体质尚可,由于家长偏护,任其杂食,以致不能消化,积聚腹中生虫,久成疳臌,身体日渐消瘦,家人以其虚也,为其乱投补品,驯致不吃正食,反爱偏食,甚至墙粉、烟头、烟灰之属,莫不爱好。腹部胀满。按之膨膨然而坚硬,低热连绵。形瘦色(白光),家人甚忧之。某医曰:“此小儿疳病也,因不早日延医服药,故救治为难。现病情非常棘手,欲去低热而用甘寒养阴,有碍疳积,若攻坚,不独伤气破血,更伤阴分。”勉用青蒿、鳖甲、胡黄连、鸡内金之类以塞责。药后热度不退,便觉胃腹隐痛,泛泛作恶。乃另易他医曰:“汝儿所患之病诚为疳积重症,颜面瘦削,乍白乍黄,低热不退,腹坚硬不软,肚大青筋,头发如穗,病邪已深,荣血枯搞,此即所谓败症,甚难医治。”以七味白术散法,曾服多剂,亦无丝毫效果。家人甚恐,似此顽疾久延不愈,必有性命之优,于是请祝味菊医生为其诊治,祝一诊即曰,“此为疳臌也,肝脾皆已肿矣,疳积之病,虽怕低热,而用养阴之剂,更使其坚硬难消,复伤脾阳。此医之处方,尚属中肯,奈手段太小耳。”祝师又曰:“能服余药,不中途易辙,当尽力为小儿救治。若听信他言,朝三暮四,当敬谢不敏也。”处方:带皮槟榔12克,芜荑、炙全蝎各6克,胡黄连2.4克,使君子9克,炙甘草5克,黄厚附片(先煎)9克,活磁石(先煎)30克,炒茅术9克,带皮苓18克,川桂木、淡干姜各5克。患儿家长认为剂量太大。将原方分5次服下,2小时服l次,服后肠中雷鸣,隐痛逐减,烦躁亦止,继服3贴,病情大减,脉象转缓,腹围减小不硬,低热得退,胃纳张馨,面色红润,渐如常人。再服2贴,减去槟榔,全蝎改为3克而痊愈。弟子问祝师曰:如此疳臌重症,肝脾肿大,发形如穗,确属败症,吾师单刀直入,克奏肤功,请有以教之。”师曰:“病儿初服养阴清热软坚之品,当属无效,另医从健肝杀虫入手,未可厚非,七味白术散法,虽有白术党参之健肝,鸡内金、胡黄连、使君子之杀虫。而无槟榔全蝎之功,此积之不易消除,其尤甚者,用党参而不用附子,缩手缩脚,病不能减,余用扶阳之附子,走而不守,尚能面面俱到,此疳臌之能愈也。

麻疹祝师曰:医麻疹也要辨症,不能以疹为热毒成见,横于胸中,大汗壮热不退,方须用凉药,如竹叶石膏之类,其它如颜面及鼻上均未见疹,俗称白面痧子,即为中寒,温药可用,附子肉桂一温即出,痧子初起,未见热象,宜忌辛凉,桂枝葛根为主药,卫气闭时,可用麻黄”。曾幼,年4岁,发热头昏不退,已经3日,鼻塞,喷嚏,眼羞明流泪,声音晰哑,咳嗽不爽,倦怠思睡,颜面略有疹点,胸闷烦躁不安,小溲短黄,舌苔薄腻,脉象浮数,专家以小儿内蕴胎毒,外受风热,用辛凉之剂2贴,不仅无效,反而发热增高,咳嗽气急,痰不易出,烦燥无汗。祝师诊治曰:“无恐也。”用辛温之剂,予以外透。川桂枝、葛根各6克,生麻黄3克,光杏仁9克,活磁石(先煎)30克,黄郁金9克,陈皮6克,陈枳壳、生薏仁、姜半夏、苏叶各9克。病人家长略知医,因其药辛温而畏惧。祝曰:“君何惧之有,麻疹郁闷不出,肺气闭塞,如再不外透,则病变百出。用辛温透达,汗一外出,则汗出疹显而病退矣。”于是先服1剂。汗出溱溱,痧子外出,颜面上身及四肢点点外显,咳嗽即爽,气急亦平,小儿喃喃作语,思欲饮食,举家欢欣,再服2贴,热退咳减痰活而愈。

何幼,年4岁,体质素弱,近日染麻疹,热度不高,大便溏薄,医用葛根黄芩黄连汤,全身疹点已隐,颜面鼻部始终未见痧子(中医名为白鼻痧子)。此时小儿四肢无力,手足不温,大便溏薄,咳嗽气急,痰不易出。再请医为其诊治,此时痧子不出,咳嗽气急,大便溏薄,确属险症,用辛凉加辛温与和中之品以塞责,药后毫无效果,病儿精神更加不振,不能坐起。转请祝师诊治。一诊即曰:“痧子未透而回,而身体日渐衰弱,病势颇重,其重在于虚弱易脱也。”如今之计,救虚脱为主,佐以和中化痰疏透之品,尚可挽回。甚惧旁言掣肘,不能成其功也。黄厚附片(先煎)9克,人参(先煎)6克,活磁石(先煎)30克,葛根、川林枝各6克,姜半夏、橘皮、黄郁金、莱菔子(包)各9克,广木香6克,炒枳壳9克,生薏仁12克。家属考虑热药对病情不利,将此方分4次服之,2贴后,手足温和,泄泻减少,痧子再现,大便不溏,患儿能坐起思食,再服3贴,胸闷舒。气急平而愈。弟子问师曰:“生等阅读儿科医书不少,皆以小儿为纯阳之体,麻疹为内蕴胎毒,外受风湿而成,未见有用附桂人参之属以挽痧子危亡病例者”。祝曰:“不能人云亦云。吾亦非独创。不过善于掌握辨证论治耳。”此案一出,时为三十年代,其时沪上儿科名医徐君,亦心悦诚服与祝交流经验数次。该医为之倾倒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由于徐君之吸收经验,常用附子治虚弱麻疹,同行者学习者不少,而祝附子之名,亦传闻遐迩也。

重证咳喘钱女,年方4岁,骤患咳嗽痰多气急不得卧。请专科诊治曰:肺为痰浊所阻,气机抑塞,实非轻症也。用葶苈子、沉香、莱菔子等泻肺理气化痰之品,病情未减,而反增重,另医诊治,呼吸48次/分,脉搏132次/分,热度反低,休温36℃。于原方加麻黄、党参,未见效果。束手无策。邀请祝师诊治,祝曰:“药尚对症,惟剂量较轻,不能达到病所,吾当尽力为儿挽回生命。”处方:黄厚附片(先煎)9克,蜜炙麻黄、葶苈子各3克,川桂枝4克,白芍6克,活磁石(先煎)30克,顶沉香(后下)2克,白芥子4克,莱菔子(包)、川贝母各6克,白杏仁9克,炙苏子(包)6克,姜半夏9克。1剂后病女咳嗽较爽,痰能吐出。气急渐平,能卧。再服一剂,手足俱温。呼吸亦平。以后去葶苈、沉香,再服3剂而康。

祝医生医治内科各病,以温药为主,外科亦不脱离此种方法,尝曰:“阴疽之病,皆由自身阳弱和感受寒凉得之,外受寒邪,理应温散,用辛凉苦寒,甚至甘寒,邪留不去,日益加重,如阴疽平塌无头,边缘由软转硬,由阳虚所致,旷日持久,预后多凶。阳气者,若天与日,若得其所,则阴寒痰湿,一扫而光,气血旺盛,血行流杨,则病斯愈矣。”祝又曰:“依余之经脸,疮疡症中脓血浓厚之与清稀、气味之正常与腥臭,在诊断上亦至为重要,结肿成囊,疼痛有时,脓易成者为吉,疮部平塌,漫肿无头,不红不高,久不作脓者为逆,脓已溃,红白相间,无恶秽之气,皆属正候,即为阳气充旺,气血两调之佳象,唯有合并症,大致有无妨碍,已溃脓水清稀,气秽腥臭,肿痛不消,形体日削,阳气衰惫,气血虚弱,脾虚不能运化精微,属于逆症,余必用温阳之剂,补气益血,使阴霾消散,阳气来复,由阴转阳,病入佳境,至若平塌者变红,患处肿起,脓出稠粘,胃纳必馨,此为病转危为安之关键。如因头昏口于,面上升火,误认为阴虚火旺,咨用甘寒,其不败事者鲜矣。”

 附子温阳,消散阴霾。张君年30余岁,体质一般,住于低洼之地,经常受著水湿浸,为日既久,左足胯部生硬块一个。始则有蚕豆大小,逐渐发展有鸡卵大,边缘不清,不红不肿,左下肢呈痉挛状,不能屈伸,手触患处,痛不可忍,行路维艰,面容晦暗枯萎,不思饮食,每日下午低热37—38.5℃左右,已一月有余,经医治未见小效,心中繁乱,日坐愁城,不能起立,动则疼痛更剧,硬块如铁板一块,自思此系一极恶之病,恐不起矣,思虑越多,病乃愈重,其友介绍一疡医为其诊治,诊毕即曰:“此病为寒湿交阻,瘀血内结,经络失和,故身不能动作耳,用活血化瘀,去湿通络之品,如当归、赤芍、桃红、红花、丹参、丝瓜络、防己之属。”临行时告病人曰:“服此药数贴后,当可好转。”病人信其言,即服药4贴,但毫无效果,心中更急,正在一愁莫展之时,其友邀请祝医生诊治,病人详述病之经过,并递前医之方,祝阅后即曰:“诊断尚属中肯,似用药太轻而不能中的,故病情无进步也,依余之见,首宜温阳化湿,活血化瘀次之,附子为阴疽必用之药,以温热鼓舞气血之流行,帮助正气之恢复,然后再活血化瘀通利经络,则疗效指日可待也。”病人大喜曰:“诚如君言,能使吾脱离病魔之苦,诚为幸事,不过吾系阴亏之体,服前医之药已觉头昏口干,附子为大热之品,其可服乎。”祝师曰:“对症用药何所惧也,不听吾言,当敬谢不敏了。”病人曰:“由君决之,吾当照方服之。”处方:黄厚附片(先煎)、大熟地各18克,川桂枝、生白芍、麻黄各9克,活磁石(先煎)30克,白芥子、炮姜各9克,党参18克,当归、炒白术、茯苓、炙甲片各9克,黄芪20克。服药2贴,自觉患处有热感,硬块略松,又2贴后,疼痛减轻一半,硬块己软,胃纳转馨,精神渐振,再照原方服6贴而病愈。既温又托,疡症无忧李君年四十有五,左腿阴冷牵引疼痛,5天之后,恶寒发热,迁延不退,左腿痛楚又增,肿起包块一个,按之硬中有软,逐渐增大,红肿焮热,上午热度37.5℃,下午39.5⒊以上。有针刺感,重症面容,食欲不振,四肢软弱无力,不能行路,邀请疡医诊治,一诊即曰:“此病为热炽血瘀,病毒不轻,属于疔类,有走黄之危。”用清热败毒之药,如野菊花、金银花、蒲公英、赤芍、天花粉、紫花地丁、黄芩之属,服药3贴,毫无效果,反致患处边缘不清,红肿而转硬,行动更难,口淡无味,饮食少进,形神萎弱,医曰热毒已清,可毋惧有疔疮走黄之危,前方既效,不须更改,仅于原方中略改一、二,但病人心中颇为不解,即对疡医曰:“吾全身颇为不舒,饮食日少,倘再迁延,将不起矣,何况红肿虽减,而反僵硬,不能动作,疼痛不止,将为之何!”疡医只得安慰。并嘱其服2剂后再设法等语。适李之友人前来探视,见其病情严重,建仪应请有见识之医生力挽危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邀请祝医生前来诊视:脉息沉细而弱,面容(白光)白,语言音微,阳气耗伤,阴霾弥漫,患处红肿,淡而坚硬,低热上下,均非佳兆。病人甚恐曰:“吾日夜均惧疔疮走黄,多服凉药误事,请祝医生竭力救治,当终身不忘。”祝曰:“汝病虽重,尚可设法,希听信吾言,勿轻易改变宗旨为要。”处方:黄厚附片(先煎)12克,黄芪、党参各20克,当归、炒白术、桔梗、川芎各9克,活磁石(先煎)30克,淮山药9克,西砂仁(后下)6克,茯苓9克,炙甲片6克,川桂枝、炒白芍各9克。病人一见方颇有难色曰:“服如此重药,是否疔疮走黄乎,吾甚胆怯。”祝曰:“汝服多剂凉药,毫未胆怯,致使病入膏肓,如惧药不服,岂能转危为安?”再经亲友相劝,服药3贴,即有卓效,患处僵硬转软,转动稍便,情神振作,饮食能进,自揣可得重生,于是再邀祝师诊治,病情大有起色,一派悲伤之状,为之一扫。笑曰:“幸逢名医如祝君者,真使吾起死回生也。”祝为之再处方如下。黄厚附片(先煎)12克,黄芪20克,别直参10克,当归、白芍、川芎、白芥子各9克,大熟地12克,活磁石(先煎)30克,炙甲片6克,皂角刺9克,枯梗12克,淮山药9克,炒白术12克。此药连服3贴,精神大振,胃口奇香,晦暗之色渐清,言语甚为有力,患处疮口出脓,色黄白粘腻,局部消毒,脓出已清,逐渐收口,以后用温补之药,调理而愈。温导化湿,便通疹隐湿疹皮肤疾患,祝医生亦用温药,鼓舞正气,流畅血行,通腑化湿,屡建奇效。

有钱君者,年三十余岁,平素嗜酒与膏粱之品,大便经常秘结,为日既久,湿浊内蕴,血行不杨,胸腹部皮肤出现疙瘩,颜色鲜红,搔痒甚剧,只得用手搔破,皮破出血,始能缓解,以后蔓延全身,辍转反侧,不能入眠,心甚苦之,疡医诊为湿热蕴久化热,入于血分,发为湿疹,用清热化湿凉血之药,如生地、赤芍、龙胆草之属,服药2贴,湿疹较淡,搔痒未减,疙瘩硬结,精神萎顿,不思纳谷,心中烦闷,自思湿疹系属小恙,为何不见效果?经西医用针药亦乏效,后由友人介绍祝医生诊治,但心有不释:祝君以用温药治内科取胜,外科皮肤病非其所长。另请疡医善治皮肤病者,亦用凉血清热之剂,仍不见起色,不得已,始决心请祝医生医治。处方。黄厚附片(先煎)9克,活磁石(先煎)30克,漂苍术、酒军各9克,海风藤15克,白鲜皮、地肤子各12克,生姜皮9克,生薏苡仁、苦参各12克,荆芥9克,陈枳壳12克,谷芽9克。服药2贴,湿疹未化,疙瘩硬鼓,搔痒不减,自信力丧失,彷徨无计,思之再三,仍请祝医生诊治。曰:“温药能治湿疹乎,而用大热之附子,我大惑不解。”祝曰:“汝寒凉多服,阳气受戕,气血凝聚,故用温法耳,大便一畅,湿化则病去,阳气来复,病即可愈。”病人照方服之,4贴后,大便通畅,湿疹隐退而愈。弟子问师曰:“湿疹大多用清化之法,失子用温导燥湿何也,又以附子为主,服后湿疹未滋蔓难图,而反消失隐没,其故何在?请有以教我。”师曰:“湿疹之为病,肠胃湿浊引起者居多,病人服凉药太过,阳气受折,病发不愈,用附子以鼓舞阳气,帮助气血流通,苦参、海风藤为治湿疹要药,大黄以导便,使病毒下行,其他药达其相辅相成之效。故是病愈矣。”

 

(以下未校)博 采 众 方

祝味菊医生常论中医之治疗疾病,除增加人体正气力量以鼓舞其自然疗能外,就是博采众方以治病,不论药之寒热温凉,如有效果者,均应采用,因中医不像西医那样有特效药,多年来是累积宝贵药物经验,而作为有效药,张仲景医方,为余所习方,温药为附子,肉桂,凉药为石膏,知母,补药如黄芪、人参,攻药如大黄,芒硝,按病用之,用后辄效其他唐宋之方,千金外台,局方等亦不断使用,颇有满意之收获。

   生姜最为祝医生所常用,普通散寒一般例子,已见于杂志中,不再赘述,祝认为生姜有散血寒之作用,例1 有沈姓妇女,年二十余岁,身体虚弱,面色皓白少血色,产后一周,少腹疼痛,或轻或重,忽隐或显,四肢无力,不能起床,与床褥为伴,极为消沉而痛苦,邀某医诊曰:产后恶露未尽,故有此症,倘有活血之品当可全愈,用药如四物汤加桃仁,红花,党参、枳壳、木香,之属,腹痛而胀,全身乏力,仍亲床褥,口淡无味,亲朋来探视或曰:此为痨病初起,倘旷日持久,将变生不测,各举医生诊疗,其中一亲介绍祝医生诊治,祝诊曰: “病人阳虚,复受寒凉,阴血凝聚,腹痛连绵,此为蓐劳,病人闻蓐劳二字,心中戚戚然,忧形于面,询祝可有早愈之法,祝曰:病已较久,未成坏症,无恐也,能与余配合,定可速愈,病人甚喜,祝以温阳理气活血之法:黄厚附片(先煎)l2克,煨姜,广木香各9克,活磁石(先煎)20克,川楝子、延胡索、陈枳壳各9克,姜半夏12克,桃仁9克,当归,炒白芍各12克。 2帖后,病情有好转,体力虽虚弱,面容少华,祝医乃改用当归生姜羊肉汤之法,当归,生姜各ls克,羊肉30克。共同煎汤,待肉熟后去滓饮汤。病人日速愈之法即此汤耶,甚感腥味难以下咽,祝曰,请勿小视,生姜辛能散寒,当归温能活血,二味均有益阳气之功,更有羊肉为血肉有情之品,大补阴血有卓效,历代对此病用之颇多,誉称力张仲景羊肉汤,希耐心服之,指日脱离病魔纠缠,非难事也,病人如法服之, 5贴后,腹痛逐减,呕吐渐除, 胃口反大增,面容华色,起床行走,精神为之一振。怡信此方佳妙。 例2 应君五十余岁,哮喘有十余年之久,医药杂投,有谓冬令夏治,贴膏药散宿寒,又于冬令调理,服补药等等均鲜效果,此类病人赴祝医生诊所求治者不少,应君亦趋前求治,祝据其病史,断为阳气不足,痰浊内阻,用温化之法病渐缓和,遇天寒又发,如此发作不息,祝认为哮喘为阴阳俱虚,痰浊为崇,肺分泌痰涎愈虚,则阴愈虚,阳虚用温,阴虚不能用甘寒始克有济即效张仲景当归生姜羊肉汤之法。补阴用血肉有情之品,处方如下,生姜30克,绵羊肉一具,洗净在水中浸二小时,再加黄厚附片so克,生麻黄15克,鹅管石30克。共同煎煮,俟肉烂后去滓,分3天食完,间歇3天,再服如上法病人觉胸腹有热感,痰易出,哮喘大为轻减,精神得振,发后再服,逐渐向愈,细 辛此药味极辛。而梗枝又细,故取名细辛。无论头项胸肺腹部皆可用来止痛。有人谓细辛药性猛烈,不宜多用,辛不过五之说,祝氏认为应随症而定多少,不能胸有成竹也。哮喘初起,咳嗽寒痰、气喘不得卧,泛泛作恶,不欲饮水,祝师用仲圣小青龙汤法,其阳气虚者,加附子、磁石。陈君患哮喘有年,秋风一起,病即发矣,用小青龙汤中之麻黄,细辛、姜半夏、川桂枝、生白芍、白芥子、远志,炙甘草,黄厚附片(先煎)、活磁石(先煎)、干姜,五味于同捣。哮喘缓和,痰曷出,胃纳馨气平能卧,病人甚喜。另一例为马君。因受寒湿较重,上及肩胛,下达肘部,手臂既不能上举,又不可下垂,动作维艰,痛苦万状,祝师诊曰:寒湿入于经络,非重用辛温之剂不可,于是以细辛配合附子为方,炙细辛d克,黄厚附片(先煎)18克,川羌活15克,川桂枝12克,川独活,当归、生白芍,油松节各ls克,丝瓜络、制南里各12克,鸡血藤20克,威灵仙12克。连服8帖,疼痛减,再服5剂,手臂能活动如常人。细辛与全蝎、竹节白附配合,治一剧烈之头痛,孙妇年四十余岁,患头痛多年,经临即发,多医罔效,遇一时医曰:余常以川芎茶调散治头痛,药到病除,月经期患此病,加当归,芍药之品,当无往而不效,其处方为川芎、荆芥、防风、薄荷、生甘草、羌活,白芷、当归、白芍,因诊为头痛风热上冲,惧细辛之辛热而不用,结果适得其反服药4帖,毫无效果。请祝医生诊治,祝曰:阳虚上凉,经期较甚,每于此期头痛发作。余意为风寒之邪。阻气血之流行,适值经临互为因果耳,处方:细辛、竹节白附、全蝎、活磁石(先熏),川芎、白香芷、蔓荆子、乌药,川桂枝,防风、炙姜蚕,病人见方有难色曰:如此辛热活血祛痰之品,前医皆谓余阴虚风热,服此热药其何以堪,颇虑头痛未已,又生他病,是否可用万全之方,祝曰:有斯病则用斯药,何惧之有,古人云:药不瞑眩,则厥疾勿瘳也,倘用无足轻重之方,病不能愈矣。病人不得已,将全剂分半煎汤而服,觉无不良反应,始将全剂服下,稍觉头痛减轻,次日再服1剂,痛为之逐减,以后每日蹑原方1剂,8日后,头痛不作,心情颇为喜悦。笑曰:余之宿疾可从此全愈矣,薤 白 头薤白头药,本草中列为菜类,对治病有很大效果,医圣张仲景颇为重视,配合瓜萎实与白酒,名瓜萎薤白白酒汤,去白酒加厚朴,枳实、桂枝,。名枳实薤白桂枝汤。前者治胸中痹,后者治肺气闭,均有显效,祝医治以此类病人甚多,均用此方化裁,重用薤白头,倘阳虚者,或加附于、党参,或增附子磁石等。例1 一小儿,男,年方四岁。贪凉喜冷饮,复感风寒,挟痰阻于胸中,上中阻隔,胸闷气急,发热怕冷,胁肋疼痛不已,精力萎顿嗜卧,欲走路行动,毫无气力,家属心憔,延医诊治,'医用小陷胸汤,胸闷似减,疼痛未轻,寒热下午较甚,疑为疟疾,辗转请祝师,诊曰:此为受寒食冷所致,俏迁延不愈,虑成肋膜炎。现正气己虚,而邪气稽留不退,应双管齐下,治疗要速,庶不致合、病也,用薤白头、瓜萎实、石菖蒲、川桂枝、生白芍、柴胡、槐仁、黄厚附片(先煎),2帖后,汗出凑凑,病情渐已,热退未尽,与前方加活磁石(先煎)、枳实,2帖而愈。例2 治胸胁经络疼痛案。一病人躬耕南耕,日晒雨淋,由颈背疼痛起因,发展而为胸痛,夜卧不能翻身,翻身则痛更剧,呻吟床蓐,请医用疏解活络之品,效果不理想,由祝医用大剂温通经络之药;始获效机,处方:薤白头,制川乌(先煎),黄厚附片(先煎),活磁石(允煎)、川羌活、当归,生白芍,黄玉参、陈枳实、桃仁,茯苓。而病大减,疼痛减轻,续服二帖,寻愈,桔 梗桔梗之蓟,原为宜肺化痰之剂,但祝师多用于排脓,效如浮鼓,例1 一个患阿米巴痢疾的病人,日夜泻下二十余次,发热恶寒,腹痛甚剧,呕恶频频,不思纳谷,泻下之物,便少而脓血多。为痢疾属湿浊内阻,肠中腐血蕴酿面成脓,祝医生皆用导下合排脓之品,脓一捧出,则肠中腐血清澈,病症自然减轻。处方:桔梗、酒制大黄,生白芍、肉桂、槟榔,当归、广木香、陈枳实、黄连,服后,排便较为通畅,次数大减,腹不膨胀,疼痛亦轻。以原方倍桔梗,脓血撑出,症状亦髓之消失,不久即愈。例2 一病人腋部红肿疼痛,医生用清热消肿之剂,如金银花、丹皮、赤药、当归、蒲公英之屑。服药4剂后,腋部红渐淡,肿转硬,举动困难,换一疡医诊曰:阳症变阴矣,不能再用清凉之药矣,处方。生黄芪、当归,生熟地、川芎、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炒白芍、大贝母、陈皮。服药五帖后,寒热早退暮作,腋部肿胀较甚,高高突起,心情烦躁,曰:余病有增无减,此药不对症也,请祝医生诊曰:疡医处方大致不谬,希勿责怪,但手段太小耳。刻诊:腋部肿胀高起,按之软凹,而寒热早退暮作医学上称为驰张热,为化脓之征象,疡医用温托之药,量轻似不够全面,吾于其方酌量修改,当可转愈矣。处方:黄芪,当归、大熟地、人参、炒白术、炒白芍、黄厚附片(先煎)、活磁石(光煎)、柴胡、穿山甲、皂角刺、桔梗。病人见曰,余请祝师诊视,实虑疡医之药太温, 岂料君之药胜其数倍,余将何以服下?祝曰:腋部已经化脓,要点在使脓外出,汝体力不足以排脓,故用如此大剂,汝何恐之有,如有他变,当力负责也,病人曰,如是余即服之,三帖脓出肿消, 胃纳增,寒热退,继续服用前方,于桔梗一味加倍,腋部疮口脓白面稠,逐渐出清,肌肉渐增,手部操作如常,精神大增,后改用十全大补丸而愈。病人笑对祝医生曰:人谓医生有割股之心,今遇高明如祝君者,益信此言之不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