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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1:57:31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1 、急重症好治?!
(送 过来的病人)大部分都昏迷了,找不到脉搏,量不到血压,有的还剩下一点呼吸,全身冰凉,就剩胸部心脏这一块还有一点温度……其实这种病人救过来的速度最 快,吃上药马上就好。……就像打仗一样,因为他的矛盾集中啊。反而那种半死不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情况费的时间很长。越是重症,中医抢救的速度、抢救的效果越好,在这个领域肯定强过现代医学。


田 原:您看病到现在有多少年了?
李 可:52年。
田 原:看过的病人有个大概的数据吗?
李 可:哎呀,总有10多万吧。
田 原:冒昧问您一句,有效率能有多少?
李 可:一般的都有效。
田 原:在您这10多万病人中,重症心衰的病人占多数?
李 可:我主要就是治疗这个病。
田 原:重症心衰病人到了什么程度?
李 可:就是西医判断这个人绝对活不了了,嘱咐家属准备后事,大多发了病危通知书。像这种情况居多数,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田 原:这些病人被送到您这儿的时候,都是什么状态?
李 可:大部分都昏迷了,找不到脉搏,量不到血压,有的还剩下一点呼吸,全身冰凉,就剩胸部心脏这一块还有一点温度……其实这种病人救过来的速度最快,吃上药马上就好。
田 原:为什么?
李 可:就像打仗一样,因为他的矛盾集中啊。反而那种半死不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情况费的时间很长。其实越是重症,中医抢救的速度、抢救的效果越好,在这个领域肯定强过现代医学。
田 原:通常情况下,像您说的这种重症心衰病人,应该是全身衰竭,并且伴有很多合并症了吧?
李 可:对,各种各样的病,到最后就走到这一步了。
田 原:包括肿瘤病人,您也能抢救过来?
李  可:呃,一样。但是,心衰可以抢救过来,肿瘤呢,因为它这个五脏的损伤过大,有的吧,可以救活;有的就算抢救过来了,不久也就死去了,因为他使用中药太晚了。肿瘤早期还差不多。不只肿瘤,好多病都不是马上就得的啊,往往发现的时候,整个五脏气血都损伤的很严重,这个需要很长时间调理。但是肿瘤病人只要不 犯错误,不要做这个放疗、化疗,生命一般都可以延长好多年。
田 原:单纯的心衰病人您就可以使他起死回生?
李 可:嗯,那个快。
田 原:您认为肿瘤病人做放、化疗是错误的?
李  可:现在国外西医这个高层啊,对放、化疗这个问题都开始反思了。我记得去年《参考消息》登过这么一个消息:美国做过一个试验,什么试验呢?给一部分六十五岁到八十岁这个年龄段正常死亡的老人做尸体解剖,解剖的结果是,这些人全部都有肿瘤,有的肿瘤有拳头那么大,十公分左右。
但是本人在生前没有什么感觉,一直到死都没发现自己长了肿瘤.这个说明啥问题啊?说明肿瘤可以和人共存,只要你不惊扰它,它也不能威害你,你越是对它采取一些措施——放疗了,化疗了,手术了……反而使它很快就扩散。
为 什么肿瘤病人经过手术或者放、化疗之后,肿瘤很快就扩散?什么道理?他们(美国人)从那个微观的角度啊,找了一下最基本的原因。研究结果呢,就是这几种方法刺激人体以后啊,病人体内生长了一种叫异常生长因子二号的东西。这个东西一旦抬头,肿瘤就通过淋巴系统、血液系统等各个系统向全身扩散,所以国外基本上 都不主张作放疗、化疗了。
有一位很著名的美国大夫,他生前留下一部书,他在书中就反思啊,说我们动手术的这些病人啊,有百分之七十其实可以不动手术,也不应该动手术的。
田 原:说明西方医学逐渐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
李  可:美国对中医的研究啊,也不像我们现在这么表面。国内还是说的多,做的少。(笑)去年有个统计,建国初期的时候,在册的,能看病的中医有二十七万六千人,到了2004年国庆前的时候就只剩下二十七万人,短了六千人,这才多少年啊?你看我们国家办了那么多中医学院,这么些年下来,每所中医学院最起码应该培养一万人了吧?那就应该增加三十多万,这是最保守的估计。可是最后不但没有增加,反倒少了六千人。好些个大学毕业的中医学生找不到出路,最后都改行学西 医了,这样的人多的很啊。这就说明我们这个教育体制是失败的,
田 原:目前我们的中医院校是五年制,两年半学中医,两年半学西医,学生一进校门,就得学习两种思维范式。学生年纪又小,两种思维放在一起,被拉锯一样扯来扯去,很多孩子迷茫、甚至痛苦不堪。最后可能就是哪条路走的顺,哪条路有“钱”途,就奔哪条了。

李 可:这和中医全盘西化有很大关系,现在我们全国所有镇以上的医院,凡有中医的,都要被西化。病人来了,他首先让你去做CT,做化验,他也跟西医一样凭这个化验单来看病,中医那套东西都忘了,不会用了。
田 原:说到中医要不要西化的问题,李老您是最有说服力的,您在灵石县人民医院中医科的时候,几乎所有需要抢救的病人都往中医科急送,堪为奇观。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李  可:对。那是我在县医院中医科的时候。1979年到1983年。那时候,我正在研究中医的急症治疗,研究怎么样把垂死的病人很快救过来。我是从六十年代初开始研究中医急症的,1979年调入人民医院之后,这套东西就比较成熟了。所以到县级医院里的这些急性心衰的、呼吸衰竭的,或者各种原因引起的重症休克、垂死的这种病人一般都是中医插手,西医主动就邀请中医来协作他们解决这些问题,最后他们就发现,中医用的这些方法不但是见效快,而且救过来以后很稳 定,花的钱连他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有时候就百分之五、六。
田 原:您用的什么方法?喝药、针灸、灌肠……,都有吗?
李 可:急救的时候用针灸,主要用中药,很少使用灌肠。
田 原:您重用附子……
李 可:这个东西啊,我离休以后,花了几年时间反思了一下,写了个文章,都在我那本书里边儿,我把他们都系统得做以总结,就是当时怎么想得,怎么做的,有些问题是怎么发现的,怎么扭转的。

那时我就发现中医最大的弊病就是中西医结合。现在他们说这方面还取得了很大成就,如何长短……

其 实中医本来就有一整套的急救的方法。你说《伤寒论》是怎么来的,那就是在大型瘟疫当中总结的成功经验,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方法……这些都讲的非常清楚,但 为啥后来中医能掌握这些方法的人很少了?就是从鸦片战争以后,西方帝国主义看中了这个大市场,要让这个他们的医药来占领这个市场,这是个大买卖,发大财的事儿啊。在这种境况下,中医的生命力就逐渐被消磨,最后……(沉默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2 李可,语惊常论!
田 原:您看上去挺硬朗,状态也非常好。李老今年有七十岁了吧?
李 可:七十八岁了。不乐观,也是一大堆的毛病。(笑)
田 原:是吗?看起来很健康,就是略瘦一些,俗语说:有钱难买老来瘦。(笑)您一直都这么瘦吗?
李 可:从年青的时候就瘦,我就是这种体质。
田 原:哦。说起这次采访,我从去年初就开始给您家里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后来打到山西省灵石中医院,也没有找到您。
李 可:我一般都不在。
田 原:刚才这个病人是哪儿的?
李 可:是北京郊区的。
田 原:他怎么知道您来北京了?
李 可:噢……他去过灵石,他夫人得了类风湿性关节炎,整个关节变形,人不能动了。
田 原:哦,特意到山西找您,您给看好了?
李 可:现在差不多,走路问题不大。
田 原:今天他来是给自己看病,还是给他夫人看病?
李 可:他领他妹妹(来的)。

田 原:也是风湿病?

李 可:不,属于那个肾性高血压。
田 原:我们在网上搜集到一些资料,知道您看心脏病和重症心衰病人疗效非常好。
李 可:这方面多一些。
田 原:刚才说肾性高血压,这样的病人,您也有把握?
李 可:呃,也不能说有把握,有一部分人能好,那是各种条件都具备了。
田 原:除去各种条件中的其它条件,您完全用中药来治疗吗?治疗很多这样的病人?
李 可:是啊,很多。
田 原:都好了?
李 可:呃,对,基本上都好了。
田 原:这样说的话,西医和中医看来最难治愈的高血压,对您来说倒是挺轻松的?
李 可:也不一定。这种病很复杂,因为它不是单纯的哪一部分的病,而是整体失调。所以中医治疗高血压一般不会单纯的从某个东西入手,因为血压这个概念在中医里没有啊(笑)。
田 原:在中医里没有血压这个概念,那么,和血压相对应的是什么,就是身体失调,阴阳失调?
李 可:呃,这种病,一般来讲都是先天阳虚,先天阳气不足,有好些遗传因素,然后再加上后天失调。
人的头部啊,它是阳气汇聚的地方,所以过去《内经》讲:头为诸阳之汇。阳气就会合在这个地方。这个高血压,为什么长时间治疗不好呢,就是因为浊阴啊,(它)窃踞了这个阳气的位置了。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和过去讲所谓肝阳上亢什么的,不是一回事
田 原:我们不说西药降压的理念,就中成药来说,药店里治疗高血压的大多是针对肝阳上亢的。
李 可:这个东西啊,越打压那个肝阳,这个病越顽固,越好不了。
田 原:看来您治疗高血压的理论和方法,和普遍认为的有些不同。是否您有一个更深的认识,而更全面地去捕捉它。
李 可:和别人不一样。我认为一般来讲属于三阴病,肝、脾、肾,就是这三经的阳气过于虚了,它应该占的这个位置被浊阴占据了,你把它(浊阴)给疏散了,扫除了,就行了。
田 原:要按您这么讲,治疗高血压太简单了!(笑)
李 可:(笑)情况也不一样,但大部分是这样。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3. 阴虚?阳虚!(上)
所以我说这个阳虚的人十占八九,真正阴虚的百不见一。有些中医开方子的时候,思维也掉进了一个错误的圈子里,那就是滋阴降火,结果越降越糟,雪上加霜。而我所见的这些病没有一例不需要扶阳的。
田 原:您谈高血压,说到了补养阳气的办法,您觉得现代人的阳气普遍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可:呃,这个问题是这样。我2004年的时候,根据邓老(邓铁涛)建议啊,在南方几个省跑的比较多,主要就是帮刘力红和广东省中医院。我在那边每年呆几 个月,后来是因为我病了才回来。当时我就发现不仅是北方人阳虚啊,南方人阳虚的也特别多,而且南方人阳虚的几乎是百分之百,无一例外。
田 原:阳虚的主要表现症状是什么?
 可:表现症状就是怕冷,南方人经常用空调啊,把空调开到十几度。外面大夏天,气温三十几度,一进到屋里,就像掉到了冰窟隆里头了。一个是空调对人的伤 害,再一个就是南方人的生活习惯问题。在南方的话几乎就只有夏天,没有什么春、秋、冬啊。所以他们常年的生活习惯就是喝冷饮,喝冰镇过的汽水、冲冷水澡。

就中医理论来讲,南方就是丙丁,属火啊,它就那种大气候。由于外界的这种热,再加上本身这个阳气不断释放,他里面就空虚了,在这种情况下,南方人阳气的损伤比北方要大的多。这个时候你就应该经常保护这个阳气,不要让它释放过度。
田 原:怎么保护,就是不要喝冷饮,不要洗冷水澡?
李 可: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这个休息时间也要注意。像什么过夜生活啊,整个生活都要集中在晚上十二点以后,一弄弄到天亮才睡觉,阴阳颠倒,人的生活就不能和大自然同步了啊! 所以一开始在南方看到这种情况我也很奇怪,这么大热天为什么所有病人都阳虚呢?
田 原:这种群体性的阳虚体质您都是从脉象上看出来的?
李 可:不仅脉象体现出来的,所有的症候,所有的病症都是这样。(笑)
田 原:看到以后,您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可:对。我所看过的病人,一开始我也解释不好,经过好长时间反思以后啊,最后我就找到这么几点,一个是错误的生活理念,错误的生活习惯;另一个就是南方 搞中医的人啊,误以为他们处在南方,处在最热的地方,就应该补充一些凉的东西,其实是进一步伤害了阳气。现在的疾病总体情况都是这样,包括外国。我也看了 好多外国人,都是这样。
所以我说这个阳虚的人十占八九,真正阴虚的百不见一。有些中医开方子的时候,思维也掉进了一个错误的圈子里,那就是滋阴降火,结果越降越糟,雪上加霜。而我所见的这些病没有一例不需要扶阳的。
田 原:我了解到四川有一个卢火神也是这个观点,看病的时候先扶正病人的阳气。
李 可:呃,他那个年代更久远,传到卢崇汉的时候已经是第四代了。

田 原:每个中医都有自己的流派与理念,有从脾论治的,有从肝论治等等,很少听到从阳气入手。听起来倒像一个总则。所谓阴阳平衡。

 可:这是个总体啊。中医上讲的阴阳啊,其实是浑然一体,互相融合的,不能说这边儿就是阳,那边儿就是阴。人的元气也是一样,从出生时,他的元气就是浑然 一体的,但是因为先天的东西和后天的东西又有所区别,而且两者互为其根。比如说脾胃是后天之本,而且根据五行的理论,脾属土,土能够生万物,其它四行(脏 腑)啊都受它的灌溉,如果在中间这块出了毛病啊,脾胃不能够健运,那五脏就失养了,最后还要归结到后天之伤,损及先天之阳,动摇了生命的根基。
所以现在的病啊,首先就是脾胃先受伤——吃喝大量的生冷食物、饮料,生活不节制,房事过多;还有就是生活过于劳累,思想比较复杂,压力大等等,中医说:思伤脾啊,所以这个人首先就不想吃东西,消瘦,然后从这个地方开始,演变出多种疾病,像糖尿病,高血压……都是这么来的。
田 原:如果按您说的思虑过多伤及脾脏,就不想吃东西,会消瘦。但是为什么很多胖人也脾虚,这种情况怎么理解?
李 可:胖也是虚胖,十个胖子九个虚啊(笑),越胖的人越怕冷啊。他胖是因为有多余的废物积聚在体内啊,就是湿滞啊。
田 原:您刚才说阳虚之人十之八、九,为什么现在治疗阴虚的六味地黄丸卖的那么好?而且很多医生,不管中医还是西医,都特别喜欢开六味地黄丸
李 可:这个中医啊,从金元以后,逐渐的,有些个分支,就走向歧路,其中走的最远的是朱丹溪。他当时创造了一个理论,叫阳常有余,阴常不足,实际上是谬论,他首先就把《内经》的宗旨给悖离了。现在啊,我们好多大夫看病啊,都是根据他这个理论来的。(笑)
滋阴降火这个东西啊,所谓的现代派,也就是西化以后的中医这种流派啊,用的纯粹就是这个东西,所以常常适得其反。所以我们现在治病治的是啥?首先就要补救长期服用阴寒的药物损伤了的正气,我们得先治疗这个。
田 原:中医各流派的说法太多了,您入门时没有师传,就靠大量阅读中医书籍来学习中医,对您的思路影响最大的是哪部书?
李 可:那个情况就很复杂了。那个时候没有鉴别能力啊,囫囵吞枣先咽下去再说。
过,那个时候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天津的左季云老人,他写了名叫《伤寒论类方汇参》这么一本书,他那个著作里头啊,关于四逆汤的论述非常好。所以我当时就 接受了他的一些重要观点。他这个书啊,就是用方类证的方法,研究《伤寒论》的一部著作。这在古代研究《伤寒论》的学派里边也是很大的一派。
他这种方法很简单,把性质相同,但是又有许多细微差别的方子啊归纳在一起,然后再辨别具体方子应该怎么用。比如说,发热恶寒,脉浮紧,这不是太阳病吗?太阳病的这个证,就是麻黄汤的适应证,只要你记住麻黄汤的这个主证,你就可以用麻黄汤这个方子。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3. 阴虚?阳虚!(下)

田 原:您看的书跟大多数学中医的人都不一样?
李 可:一般初学中医的人啊,就是先学一些历代遗留下来的方剂,背些汤头歌什么的。我没有师传,没有这个过程,没有说要把哪些东西背的滚瓜烂熟的。假使我有老师,他也会规定我背这些。这些个书里头呢,当然是有一些有效的东西,但也有一些个错误的东西,当你把它们普遍接受下来以后,你在临床上就要自己摸索,有很多都是碰得头破血流才悟出来,哪个方子好用,哪个方子绝对不能用,都得有这么一个过程。初学中医的人有一个通病,就是头痛医头,足痛医足,不能整体辨证,用死方子去套活的病人,对号入座,十有八九相反。
比如我曾经治疗过这么一个肺结核病人,双肺已经空洞了。他连续发烧一个月了,每天都烧到三十八度、三十八度五,然后出一身大汗,平稳一下,第二天又是那样……我们山西太原的结核病院就给他下了诊断,说这个病不能治了,你们回去准备后事吧。
是我曾经治疗过的一个病人,用的就是朱丹溪的理论——滋阴降火。他就认为这个痨瘵,就是现在讲的肺结核,古代管这种病就叫作痨瘵,这种病首先它是损 伤脾气、胃气,然后耗散元阳,所以病人会不断的发热。朱丹溪就认为这种病应该补,把那个扑灭了。病人烧到这种程度了,按照他的理论,应该添一 ,滋阴啊,水火不就相对平衡了吗?古代治疗这种病用的都是这个办法,主要是滋阴降火。
当时我用的方子是青蒿鳖甲汤,治疗所谓骨蒸潮热,意思是那个热是从骨头里面出来的,热哄哄的,老退不了。结果吃了这个药以后,这个人到后半夜就感觉气喘,就来不了气儿。我跟病人的弟弟比较熟,连夜过去看他的情况,我一看,坏了。
田 原:方子用错了?
 可:这个方子肯定错了!这个病人马上就亡阳,上不来气了,他那个气是有出无入啊。当时他家里生活条件比较好,家里有红参,就把红参打碎,赶快煮汤一口一 口喂他,初步稳定一下;然后我就给他开那个四逆汤,先救阳;最后用参附龙牡救逆汤,一下子潮热退掉了,把他救过来了。之后一直到他临死,有四个月的时间没有发热。这个在历史上是没有的,一例都没有,因为肺结核发热是最难消除的。
田 原:虽然退热了,命还是没有保住。
李 可:因为他是双肺空洞啊,全身衰竭,所以最后还是死了。
  
我那个书里头也写到这个问题,那是我最痛苦的一个经历。打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用滋阴降火的这些东西了。其实这个过程就把胃气进一步的损伤,最后连元气也保不住了,就是死亡。所以用这种方法治疗肺结核一个也好不了。
  
我那个书里头有一个专门的章节就是谈这个问题的。从朱丹溪创立了这个学说,一直到近代很多人延用他的东西,造成的祸害非常严重。
  
因为他是个名人,金元四大家之一,在中医历史上有很高地位的。你现在来批判他,就牵连到他这一派的好些个传人啊。所以(笑)……
  
田 原:(笑)传人很多吗?

李 可:很多,多数是朱丹溪派的。
田 原:您怎么认识这个滋阴降火?
 可:但自从那次以后,我就认识到所谓的热,那是一种相火离位,土不伏火,元阳虚弱,这么一种外散的表现。你从这个角度去敛他,就把他敛住了。但是如 果不在生死关头你也体会不到这一点。所以说这个过程你没有亲身经历啊,就不可能去鉴别历史传承下来的几十万张中医方子中,哪些正确,哪些不正确。
田 原:像您所说,毕竟要在生死关头,这样的机会不一定每一个医者都有啊。
 可:但是彭子益的著作就有这么个好处,你可以用他的那个观点,来考察历史上这些流派,和这些流派的主要论点,他们使用的一些方法,可以进行很明确的鉴 别。他的功劳就在这。他把中医的精髓继承下来了,而且保存下来,以供我们以后每一代人都沿着他这个路子发掘,发展。这样中医才有希望。
田 原:的确,读书是易事,思索是难事,两者缺一,便全无用处。(笑)也听到很多中医院校里的学生们抱怨,读一本好书很不容易,更不用说思考了。
 可:最好的中医教材是啥?绝不是统编的这套东西,而是有个北京光明中医函授大学,他们的教材都是吕炳奎主编的,那是最正宗的。那些个教材把中医的基本体 系都贯穿下来了。虽然也有一些应付时代的东西,比如说西医的解剖学他也编进去了,还有西医的生理病理学什么的他们也讲讲。但主要还是以四大经典《黄帝内 经》、《神农本草》、《伤寒杂病论》和《温病学》为主。        

田 原:西医解剖现在还是中医院校学生的必修课,而且很多中医院校都开始模仿西医的立项、实验,把中药打到老鼠、兔子身上,去看结果、看成份。

李 可:那都没有用!中医绝对不会从什么动物实验中得出什么高招来,那完全是徒劳,完全没有用!活着的人,不但是和那些个小动物不同,而且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模式。绝对不可能像西医的那种,研究一种药,大家都能吃,中医没有这个。
田 原:西医是想追求通用方吧,用一种药就能治大多数人的类似的病。
李 可:那完全不可能。现在这个西医他也认识到了,就是人是有个体特异性的,这个就是我们中医辨证论治的基本点。他们非常重视这个东西,现在他也正在向这条路上走。
田 原:这些观点您以前谈过吗?
李 可:没有,这些东西太刺耳。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不愿意放到台面上。安于现状,自欺欺人!
田 原:会引起人们更多的思考
李 可:去年新华社西安分社对我做了一次电话采访,和我谈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因为这个人他很有意思,所以我无话不谈。最后他发表的时候,就光剩下了干巴巴那么几条,就是李可建议啊,国家应迅速设立中医部,以挽救中医,然后具体的东西就不见下文了。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4. 剂量乃利刃!

……
而是我们太需要古中医学。准确的药材剂量,就是经典方的刀和剑。而今,随着古中医学的逐渐没落,太少人知道一味药用到什么剂量才能治病,方子,成了一张纸,中医几乎快要缴械了。而我们能做的,只是从古中医学的殿堂里,找到中医学被缴的武器——准确的方剂用量。
田 原:中医的很多宝贝在历史长河中被冲刷,被修改了。这也是您遵循古中医学的原因之一?
李 可:所谓的古中医学,应该是汉唐以前的中医学。汉唐以后出现了金元四大家,这个时候中医就开始走向偏颇了。到了明清以后,李时珍那个年代,人们连药方的剂量都搞错了。
李时珍写那个《本草纲目》的时候啊,搜集了很多民间的验方,但是他那个方子有个什么特点?上面都没有剂量,拿不准该放多少,他那个年代的度量跟汉代的又有很大区别,好多的剂量都很大。究竟在临床实践当中会出现什么问题,他也拿不准,那怎么办?就古之一两,今用一钱可矣。就是古代要用一两药物,现代把它用到一钱就可以了,十分之一。
这样的话,《伤寒论》也缴械了。《伤寒论》本来很厉害的,就像一位勇猛的将军一样,但是这个将军没有刀也没有剑,力量肯定就弱了。剂量就是《伤寒论》的刀剑。
60年代的时候,在实践中就发现,教科书里头那些古代的方子有个很奇怪的问题:就是很有效的一个方子没有剂量,你得自个儿去琢磨。但是到了80年代啊, 我们国家考古,发现了一些这个文物,其中就有汉代的度量衡器,叫与《伤寒论》产生于同一个时代,是那个时代的度量标准,有液体的量法是升, 有中药的量法——一斤是多少,一两是多少……,还有好多钱匕,相当与现代的药匙,比如把中药碾成末以后,病人要买一钱药,一钱是多少呢?你就量那么一钱倒 在买药的人手里边儿。
当时啊,上海有位教授,他就根据这个东西啊,做了具体的研究,研究出一种新的计算方法,汉代的一两,就是《伤寒论》上写的一两啊,我们首先把它折算成三十克,然后再乘以15.625,正好是一半。
田 原:也就是说《伤寒论》的理论虽然非常精炼,但在用药的剂量上如果没有到位,治病的效果肯定会要大打折扣?
李 可:等于把那个方子肢解了,只剩一个空壳,它怎么能治病啊?所以我发现了这个东西以后,才开始用大剂量的附子给病人治病。那个很危险啊。
田 原:何止危险,超过药典规定的剂量那么多,已经犯法了。(笑)
李 可:(笑)对啊,药典上规定最高剂量9克……

田 原:最多的时候开过多少克?

李 可:用量不等,反正一般心衰重症的病人,基础剂量得200。抢救急重症啊,就得加大用量,这个东西啊,一下还说不透。
田 原:只是基础用量就用到200克,可能有的病人还要用的更多,半斤甚至一斤都有可能用上?(笑)
李 可:那个很少。
田 原:《神农本草经》上说:附子,味辛温有毒。现代实验研究又表明15克附子可以毒死一头牛,您基础用量就要200克了!但临场实践证明:对重症病人立了奇功。(笑)
 可:我们行内的人啊,因为受了西医药理研究的影响,认为附子有大毒。虽然《神农本草》也这么记载,但是中药这个毒性啊,它都是相对的,比如说你得的是热 症,那么我这个大黄、石膏对你来说就是仙丹;如果得的是严重的寒症,那么附子啊,这些东西就是良药。你治热症用附子,那一点儿都不行。
田 原:用中药的偏性来纠正人体的偏性,这对一名中医来说是很熟悉的概念,但是大量用附子却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现在听您笑谈用附子治疗重症病感觉很轻松,但是这个过程走过来,也经历很多坎坷吧,这么大的剂量,哪儿敢光明正大的用啊,药房都不敢给您抓药吧?(笑)
李 可:我开始用大量附子抢救病人的时候,我的好多方子都要经过我们县里的公安局长签字。
田 原:有意思,中医开药,公安局长签字,这在国内外的医疗史上也是个例。可是,公安局长不是医生,怎么就能给您签字?毕竟是大毒,他怎么敢做这个担保?
李 可:他不签字你就取不出药来。因为他了解这个情况,他见我用这个药治好过病,我也给他的家人看过病。所以遇到这种情况,要不就是院长签字,要不就是公安局长签字。(笑)
 原:(笑)您老人家真是厉害!医生开方子还需要公安局长的签字才能用药,您看了十几万人,这公安局长的字儿可没少签?
李 可:(笑)以后慢慢大家都了解了,他们一看是我开的方子,药房就给药。
田 原:开出第一张有大剂量附子的方子,多大年纪?
李 可:三十多岁。
田 原:还很年轻呢!那时候心里就有底?
李 可:啊,那个时候都很有把握了,没把握你不是自找倒霉?(笑)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5 中医需要一场革命
文:田原
我的话也许说的太尖刻,但是如果中医无法迎来革命的一天,那么,被假中医革去性命的人会越来越多。
田 原:说到附子的用量问题,虽然临床证明安全、有疗效,但药典对附子用量依旧有严格的限制。
 可:其实这个限制就是把中医的手脚捆绑起来的一种手段。因为现在的药理学啊,主要就是西医的药理学,一味药要想使用,先得把这个药里面含有哪些化学成 分,这个化学成份经过研究主要针对哪些病,要搞清楚了,才能把它拿来用。中医现在用药也要考虑这个啊,你不考虑不行啊,药典就是法典,一旦超过药典的规定 剂量了,那你不是犯法吗?所以中医问题需要改动的太多了,那几乎就是一场革命!
田 原:这场革命要颠覆中医的现状?(笑)
李 可:(笑)没有办法,这就看中央将来是个什么态度。如果中国不很快成立一个能自主的中医部,大刀阔斧重新收拾中医这个烂摊子,那中医没的救了,只能是一天不如一天。
  
田 原:您的想法很有冲击力,除去我们今天谈了这么多,很少能听到您的声音,是因为太累了,不想说的太多了?  

李 可:我和外界接触很少,除了这几年。这几年网上说我的事儿,弄的我很被动。国内、国外到处有人给我打电话、询问我在哪儿的……没办法。

  
田 原:为什么会觉得被动?  

李 可:你比如说有好些个病人,有在海南岛的,有在其它边远地区,或者在国外的,他来个电话就请你给开个方子……有些个特殊的,就是我能够判断清楚的,那我乐意帮助。但是有好些个情况,特别是肿瘤晚期,五脏六腑都受损伤的情况下,你这个方子怎么开?很费事儿。(笑)

  
田 原:2003年之前似乎还没有太多人知道您。最近这两、三年,您的名字逐渐从幕后到台前来了,您却一直在规避,为什么?  

李 可:这个太麻烦了,没有用。你做些实际工作,真正到气候成熟的时候,中医的复兴的大战役里边儿,你能贡献一点东西。

  
田 原:您期待着这一天吗?(笑)  

李 可:那当然!我对这一天的到来是坚信不移的,但是这个路很长。

  
田 原:应该说我们的政府很重视,国家有中医中药中国行活动,我们中医药管局都在走出圈子,走向社会,走向时代,寻求良方。只是目前国人对中医仍然有很多误解,庸医、假医当道更让国人对中医没有安全感,给中国人对中医的理解和认识带来了很大的误区
李 可:整个对中医的认识是被割裂了,这是体制方面的最大弊病,就是全盘西化——外国人怎么做了我们也怎么做,可是外国人做那是西医的东西啊,你把它框在中医身上那完全不适用啊!我们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去向短短几百年的西方国家靠拢。
  
如果他是真理,那当然我们可以靠拢,他完全是右的东西,我们还非要框到他们的框子里,去研究我们的中医,实际上这个路子的最后结果就是消灭中医,只能是这么一个结果。
  
有一个德国的汉学家,先后来中国三次,这个人有个昵称,叫满先生。这个人去年回国之前啊,讲了一句话,讲得我们觉得很脸红,他说,中医是被你们自己消灭的。我们还不引起反思吗?
田 原:已经反思了,也许不够。
李老,咱们换一个话题,中医这条路您走了半个多世纪,在经验总结方面除了《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经验专题》这本书之外,还有其他书吗?
李 可:没有。(笑)
田 原:是因为没有时间写?
李 可:一个是没时间写,再一个就是我所治疗的这些个病啊,都比较复杂,有些个病的来龙去脉好多天才能够想出眉目啊,并不是像他们讲那么神,一看病、一摸脉马上就能开出方子,病人吃了药以后第二天就好了。哪那么容易啊。(笑)因为他受伤害的脏腑啊,和表象完全是两回事儿。
田 原:我很仔细的看过您唯一一本自传(笑),几乎没有保留的把大量的方子、实症和诊断过程都写了进去,对您自己却很少提及,就是在自序中简单的写了一点。
李 可:现在回头看,那里面都有好多东西不正确了。
田 原:也就是说您这几十年下来,不断地在思考,总结,肯定,否定,在往前走?
李 可:医学就是这样。(笑)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6 在狱中相遇中医

——
20世纪40年代,中医人吞咽着委屈,眼睁睁看着曾经生命力蓬勃的中医学,在他们的心灵深处渐渐凋零。幸得新中国在50年代初重新为中医正名,制定了我国卫生工作方针:面向工农兵,预防为主,团结中西医,卫生工作与群众运动相结合。中医才得以稍微恢复元气。

1954
年,李可与中医在狱中相遇。
田 原:我觉得您对中医的理解和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与其他人都不同,跟您的过往经历有关系吗?因为我知道您最开始学中医的时候是蒙冤之后,那时候才20多岁,性格是不是挺倔强的?
李 可:是啊。(笑)从受害开始,我就改行学中医了。不过那个东西(蒙冤)最后还是搞清楚了,经历了二十八个年头,到1982年的10月,才给我平反了。(笑)
田 原:那段历史能谈谈吗?
李 可:(摇手)没有意思。
田 原:那种情况下,为什么要学中医?
李 可:因为是个很偶然的机遇。当时在监狱里头碰到一个老中医啊,他是家传的,他就指点我学中医要读些什么书……我买了那些书以后就开始看,等到我两年零七个月出狱以后,我就可以给人看病了,也就改行了。
因为我这个情况啊,说起来很讨厌,他也不说你有罪,糊里糊涂就放了,然后也没有恢复工作,就是哪个地方要写个什么资料了,就把我叫过去,写个总结什么的。其余的时间就在农村进行这个思想改造,劳动锻炼。
田 原:您也够聪明的,在监狱里读了两年零七个月的书,出来就敢给人看病?(笑)
李 可:是啊,那个时候有个什么好处呢?刚好在50年代的时候啊,毛主席发过那么一系列的指示说:中国中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
那个指示啊,就是针对当时建国初期那个余云岫路线。余云岫是国民党时期的一个国大代表,他在国民党时期就鼓吹要消灭中医,解放后他这些言论,又被我们的一 些领导人接纳,认为是一个正确方向,认为中医是封建医学,中医药发展要改造,要现代化、要科学化。所以当时第一任、第二任卫生部长啊,就制定了很多规定。 你比如说现有的这些中医想要继续看病,你就必须要到这个短期训练班,把西医的基本诊疗手段学会了,要会简单的包扎、量体温、用听诊器……这样的话,才能给 你一个医助的资格,就是助理医生,还没有处方权。如果你要看病,开的这个方子必须要由西医的医师签字生效……所以这样的话,实际上就是不允许中医再传承下 去了。
他们改造的目的啊,并不是要挖掘祖国医学的宝藏。他就是这种方针,好多地方都执行这个政策。这个东西被毛主席发现以后很快就纠正 了,把两个卫生部长都撤职了,然后组织《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用大量的文字批判这种思潮。这个时期是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的之间,中医有了比较大的发 展。所以我那时候为什么能买到好多书呢?就是沾了这个光了。(笑)
田 原:可以想象,两年多的时间里,就只有一间小屋子,没有外界的干扰,中医就是您的全部生活。但是只有深厚的中医理论支持,没有人指点,也没有临床,出来以后就能看病?
李 可:其实中医你只要把它理解了,而且不走邪路,一般的病症普遍都能使用。
田 原:您那两年看的书,最深的理解是什么,您把什么东西看懂了?
 可:对病的理解啊,跟大环境联系起来了。我出来那时就是五七年了,五七年就是大跃进了,大炼钢铁;紧接着就是自然灾害,苏联对我们掐脖子,撤销援助。当 时的老百姓啊,普遍吃不饱。所以我那个时候啊有个什么考虑啊?整个大环境所有人都中气不足,他吃不饱啊,所以凡是病,你用补中益气汤,这个很简单的方子, 都可以调理过来,所以中医这个辨证啊,一个是看这个大环境,一个是看具体的人,在这个大环境中哪一点有问题了,我们就调他这点。(笑)
田 原:两年多读了多少本书?
李 可:那个很多的,因为我出来的时候带着这么厚的一大摞啊,这么厚(手势比划着足有一尺多高),就在我那个招待所的桌上放着,好多人来了就翻着看。
田 原:那两年多没干别的,就看书了
李 可:没干别的,因为我等待结论啊,等待审查。
田 原: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样看来,您的蒙冤极有可能是上天的安排,成就了一位大医,为民造福。(笑)
李 可:那可不敢当。(笑)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7 善治中风的大小续命汤
本来中医治疗中风这种病啊,并不分内外,因为它有形,有证,你就根据这个形证判断他是哪一经受病,你就治哪一经。如果它牵涉到的方面多,你考虑轻重缓急,侧重于哪一面,基本的方法就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里边儿有个复方,叫《古今录验》大小续命汤。
田 原:关于经络的问题您研究的多吗?
李 可:经络问题很少研究。其实伤寒的六经辨证和经络有绝大关系。
的六经实际上就是十二经的一个简化。现在也有研究伤寒论的人啊,认为六经就是六个症候群,那是纯粹胡说八道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当时张仲景写《伤寒杂 病论》的时候啊,他所遵从的那些个基本观点他在书里面都讲到了。所以这绝对不是现在理解的伤寒论,就干巴巴就剩下这么几个方子,这个方子可以治什么病。为 什么能治?他闹不清楚,如果你研究这个《伤寒论》,离开六经,离开脏腑之间的这个关系,你就研究不通。
所以彭子益对于《伤寒论》的认识啊,那是古往今来最高的一个,你从他那个路子,你就可以入门,你就可以登堂入室,但是他的观点好多人不接受。
田 原:为什么不接受?
 可:因为他们做中西医结合研究的已经形成一个体系了。你就比如说在这个民国时期,那些搞中西医结合很著名的人……比如说现代版本的《伤寒论》最早就是陆 渊雷著的,陆渊雷对《伤寒论》的认识太皮毛了,言不及义啊,他所讲的就是怎么样与现代医学的基础理论、生理学的观点、病理学的观点套在一块儿。哪有那么容 易啊?你研究中医,可以拿西方的东西作对比,但是你要把它们融合在一块那完全不可能。
田 原:那会儿,您谈到中西医结合似有微词……中医现代化的战略里面,常说的就是中西医结合,您觉得中西医结合得了吗
 可:中西医不能结合,可以互补。中医办不到的,可以请西医帮忙,西医解决不了的问题,中医大部分都可以解决。你说我们国家单单是有记载的历史就五千年 了,西医进入中国不到两百年,它们没来之前那几千年中华民族怎么样活过来的?(笑)历史上有好多次大型瘟疫啊,世界上好多小国家都被亡国灭种了!我们中华 民族怎么样延续到现在的?而且十几亿人口啊!这些主要是中医的功劳。
田 原:现在中西医结合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结合的花样儿越来越多了,比如中西医治疗方法的结合、中西药一起开的结合,还有人提出的中西医理论的结合。
李 可:那是胡说八道。他可以互补,但绝对不能结合,因为中医、西医是两种体系。一个是东方医学,以古代文化、哲学为基础;一个是现代的机械唯物论,只能看到具体的某一点。他一个细胞可以分成几百万个去研究,他研究那个微观的东西,但是微观与整体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不管。
西方医学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这个很大的弊病了。
田 原:现在中医在国外非常火,那是一种真正的反思后的热情。比如日本,比如韩国、美国,他们对中医的研究比咱们还要认真。
李 可:日本醒悟的早啊,否则日本在明治维新的时候就把中医取缔了,哪里还有现在的汉方。我们解放初期的时候,也是认为中医是封建医学,中医不科学,中医如果要存在那就必须科学化、现代化……这其实是一种很巧妙的消灭中医的方法。(笑)
田 原:可是没消灭掉,总在春风吹又生。(笑)
李 可:啊,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田 原:您怎么说差不多了呢,谈谈您的理由?(笑)
李 可:就是全国的中医全盘西化,这就是最明显的现状。
田 原:但是还有您这样的中医人在坚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医的根就还能保住!
李 可:民间可能还有坚持中医的人,就是从这个正规大学里面,系统培养出来的一代人,不敢期待喽。
因为现在完全是按照西方的模式来办中医学校啊,理论和临床都分开——讲课的就是教授,哇啦哇啦,讲就行了,你给他个病人他也不会看;临床的呢,又是另外一套。
西医是这样教育的,但是中医用这个方法那绝对失败!
田 原:您现在带了多少学生?
李 可:现在能够独当一面的,有这么三、五个。
田 原:这三、五个都在哪儿?
李 可:山东有一个,在中医药大学;广东有几位;广西有一两位。
田 原:您担心他们会受到客观环境的一些制约吗?
李 可:让他们自己去奋斗,扎扎实实做自己的工作。在山东的那个学生把他这几年看的各种病的病例,都做了系统的总结,统计现代医学认为不治之症的病例,我们治疗好了多少,治疗结果都有西医的诊断,有西医的最后鉴别,他肯定没话说啊。
田 原:得到了您的真传的学生们,除了出诊还再带学生吗?
李 可:他们呢,就是在他们所在的那个省、市,办一些研究机构,招一批学生,或者不固定的开班授课,用这个方法来往下传。
田 原:您身边有多少学生跟您出诊?李 可:没有。我最近很少看病。
田 原:李老您说前段时间中风了,但是现在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中风的迹象。
李 可:这段时间恢复得不错,我吃了好几十付药。但是还稍微有一点问题,说话太快就流口水。
田 原:没有啊(笑),您也针灸吗?
 可:这个也不需要,针灸是治疗中风的其中一种方法。过去认为中医的治疗手段是一针,二灸,三服药,因为针灸那个东西,几乎不需要花钱,就能解决好多 问题,高明的针灸大夫啊,他可以通治百病,只要他判断准确,扎上几支针,把上下、表里调一调,这个病就好了。而且针灸也是急救方面的重要手段,在这方面针 灸比那些现代医学的治疗手段快的多。一旦你稳住,先让这个人有命,然后再服药,就能把他救回来。
田 原:一针,二灸,三服药,那您应该属于三服药里面的。(笑)您这次中风是自己开的方子?
李 可:对。
田 原:吃了多长时间?
李 可:两个多月。
田 原:师母,您给我们描述一下,李老发病的当时是什么状态?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李老曾经中风的痕迹。(笑)
师母:中风时就是流口水,全身麻木。我们俩都是中风啊。
李 可:她(李老的夫人)也中风,我们俩一起吃药。(笑)
师母:他太累了,没办法的。现在看的病和以前的不一样。比如以前得癌症的很少啊,现在得癌症的人挺多的呀,每个人的病都不一样,用药就不一样,就要思考,就疲劳。
田 原:但是又不能停下来,很多人都把李老当成救命的大医。李老,您怎么认识中风?
李 可:这和正气虚有关系,疲劳过度。
风这个东西啊,从明朝以后啊,就出现了关于内风、外风的争论。特别是到了清末,特别是1840年以后啊,西方医学进入中国,当时对中医的冲击非常厉害。使 得一部分中医就考虑一些应对的方法,这个就是最早的那个中西汇通派,如果你不懂现代医学的东西,那你这个中医就不能够立足,就不能生存,所以他们就搞 这个东西。
本来中医治疗中风这种病啊,并不分内外,因为它有形,有证,你就根据这个形和证判断他是哪一经受病,你就治哪一经。如果它牵涉到的方面多,你考虑轻重缓急,侧重于哪一面,基本的方法就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里边儿有个复方,叫《古今录验》大小续命汤。
个东西最早应用的是谁啊?唐代号称药王的孙思邈。孙思邈自己中风以后啊,完全不能动了,他就口述一个方子,让徒弟帮他磨成粉,做成煮散,什么叫煮散? 就是一副中药,打成粉,分成若干个包,一天几包,放到水里边煮开了,然后连汤带药喝下去,那个叫煮散。这个比汤剂稍微慢一点,但是比那个丸剂又快,孙 思邈吃了十天十夜,第十一天的时候他自己起床了,这证明大小续命汤在治疗中风范围这个病,那绝对是久经考验的。
所谓古今录验,古,就是指汉代以前,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这么长的一段历史,治疗中风都是用这个方子的。而且他这种方法最后还被附录到《金匮要略》里边了,因为他的主体辨证方法合乎张仲景《伤寒论》里边的六经辨证。
现在呢,我把常用的治疗中风的方剂和用法提供出来,供有志于复兴古中医的青年一代辨证施用。
方名:孙思邈续命煮散(千金方?治诸风篇)
组成:
麻黄 川芎 独活 防已 甘草 杏仁 90
紫油桂(不可用普通肉桂代替) 生附子 茯苓 升麻 辽细辛 高丽参 防风 60
透明生石膏150 生白术120
上药一并捣粗末,混匀备用。
用法:
每次4克,绢包(细密之白布亦可),加水800毫升,文火煮至400毫升,分作4次饮,3小时1次,重症24小时用28克,不可间断。连饮7-10日。
加减法:
1
、口眼歪斜。加清全蝎90克,大蜈蚣100条,僵蚕90克。
2、失语。加麝香0.3克/日,另冲服。
主治:
1
、中风急重症
2
、高血压、脑动脉硬化,出现中风先兆者
3
、风痱(原因不明之瘫痪)
我要特别说明一下:
1
、此方为大小续命汤类方,为唐代孙思邈自拟自治方,孙真人方后注云:吾尝中风,言语蹇涩,四肢痑曳,处此方,日服四,十日十夜服之不绝,得愈。我用此方治愈了自己的中风急症。大小续命汤也是我十几年来治疗中风的常用方,没有任何副作用。
2
、方中生附子所占比例极小,绝无中毒之虞!方用绢包,意在但取火气。
3
、方中有大量生石膏反佐,对高血压无碍。
  原:谢谢。嗯……孙思邈的千金方里的治诸风篇,似乎名气大的方子有一些吧,而且用了十几、几十句话阐述,只是这个续命煮散不过三言两语,不是很起眼,要不是您慧眼把它使用出来,也许更没有人知道它了,精华往往就这样错过了!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8 “金匮肾气丸可以常吃?
田 原:目前有数据显示全球每年有500万人死于中风,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一听到中风都觉得害怕,但是在您这儿似乎很简单,一个方子就能解决问题。为什么更多的医生做不到这一点?
 可:因为这个方子被清末民国初的一部分中西汇通派骂得狗血淋头啊,他们按现代医学研究结果,认为中风就是肝阳上亢,治法就要镇肝息风,最著名的 就是张锡纯。还有南方的一个张三雷,他写过一本书叫《中风斠诠》,就是把古今所有治中风的东西作细节的批判,受批判最重的就是这个小续命汤,他们认为 麻黄都不能用,桂枝都不能用,附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他认为这些东西影响人的高级神经,使神经亢奋……中医管那些东西干啥啊?你治病就对了,所谓那个亢 奋啊,就是阳气不守往外越的一种表现,你把它收敛起来就对了。
他们用镇肝息风的办法,没有治愈一例中风病人(笑),一个都没有。急性的他们也救不过来。你像我们主张治疗这个急性中风,昏迷不醒就是用生南星、生半夏、生附子……一大堆的剧毒药,现代医学研究认为可以毒死一百头牛的这种东西啊,喝进去就好了。(笑)
  母:他喝了这个药以后啊,都休克过好几次了,最后一次,喝下都口吐白沫了。
李 可:……(笑)
田 原:李老自己试验?
李 可:那个不是试验,我喝下去之前就知道要有那个过程。《内经》都讲了:药不瞑眩,厥疾弗瘳。就是你那个药下去以后,恰好和你这个病机相合,正邪相争,那个过程你就晕过去了。不过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
田 原:您就晕过去了?(笑)
李 可:就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好这么快啊(笑)。但是如果你要给一个中央首长用这个药,你就得犯思量啊。所以为什么古中医传不下来?就是有好多原因。过去宫廷御医那套东西完全不可取。
田 原:宫里的方子、方法大都以延年益寿,保健强身为主,那可是给皇帝、贵族看病呢。
李 可:对。他随时有可能会被杀头啊。但是民间呢,不但要治病还要救人,不然他马上就呜呼哀哉了,你就要从阎王爷那儿把他拉回来。(笑)
  母:那是给自己喝呀。要给别人喝的话……

李 可:不行,有好几个病人出现这种情况就来找我。其实这种情况很容易解释,就是吃药以后啊,调动了人体的自我修复机制,和外邪抗争的一个具体表现,这个反应越剧烈你的病好的越快。

田 原:病人忽然晕过去,做家属都着急,这个也可以理解的。这么看来,咱们最应该做的就是把《黄帝内经》先普及了,大家都懂得药不瞑眩,厥疾弗瘳,您这方子用起来才能百无禁忌呢。(笑)
不过说起中风这些厥症,李老咱们不能不谈谈老年人的健康问题。中国是个老龄化社会,老年人到了一定年龄身体的阳气会减弱,容易出现许多病症,请您给老年人一些建议,或者给出一些简单易用的方法。
李 可:我觉得现在我们国家不管南方、北方,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都可以用四逆汤作为保健的东西,少量的长期服用,这样可以消除你长期积累的六淫外邪,以及内生的一些个寒邪;可以调整你的元阳,使其不受损伤;可以延年益寿。而且这个方子花不了几个钱。
或者是用这个金匮肾气丸,但是千万别用六味地黄丸金匮肾气丸每次五粒,把它煮成糊状喝下去,早晚各一次,有十天半月就可以把好些个属于肾虚的症侯啊,都扭转过来
田 原:金匮肾气丸也可以经常吃?没有副作用?
李 可:没有,尤其像一些阳虚引起的症状型高血压,都可以吃金匮肾气丸,有一段时间就过来了。
田原:现在高血压很普遍,有些高血压的人。医生诊断就是肾阳虚,也会买金匮肾气丸来吃,我听说有人吃了两三次,血压一下就上去了,就不敢吃了……

李 可:上去不要紧,继续吃。有那么一个阶段,是邪正相争,你不要老查血压,要问她有什么感觉。很多现在认为的不治之症啊,其实都可以治好,像高血压这一类、糖尿病、糖尿病引发的肾病、冠心病,其实一回事。

田 原:好,代表老人们谢谢您。刚才师母谈到,说您现在接诊的肿瘤病人越来越多。我个人理解呢,是跟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心理压力有关系。您在临床见了这么多肿瘤病人,您也给这些人一个建议。
李 可: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这个病过去由于中医的意见分歧,被分成什么内因、外因、不内外因,什么七情……但是有个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人的五脏六腑、皮毛经络、表里内外,只要哪一个部位阳气不能到达,那个地方就是病,你就治疗那个东西就行了,这是个最简单的总括。
以我说啊,这个阳虚、寒湿的人啊,十占八九,阴虚之人百不见一。这个你在临床诊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辨证……比如有的医生说你是糖尿病,要长期服六味地黄 。错了!要用金匮肾气丸,主要从三阳经的那个阳的方面来敛,不是你给他大量添水,那个水火就能平衡了。阴阳的不平衡啊,就是由阳虚造成的,阳永远 是主导,因为阳虚才造成不平衡。所以还是要助阳,你把阳虚扶得差不多了,阳旺了以后,阴阳自然就平衡了。
田原:说到养阳,广东、广西那边喝凉茶很普遍。
 可:很多人就是喝凉茶喝出病的。他们不知道这个阳虚,以为这个上火啊,嗓子疼,脸上长痘,就去喝凉茶。其实那不行的,更糟糕了,成终生疾病了,永远 好不了。舌头红,喉咙痛,起痘,那个是由内向外自我修复的一种机制,已经启动了,你再喝凉茶把它压回去,那不成了一个终生疾病啊,怎么好得了。
医里面讲从治,有正治(从治)逆治(反治)逆治就是你是表现为热,我就给你用寒;从治就是顺其势,他本来是个热症,一大片的这个 热象,然后你用热药,把它引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内经》不是讲君火以明,相火以位?这个位很重要,这个相火应该在什么地方?君之下,水之中,如果它 离开水,跑到这个君的前面、上面去了,实际上就是你不应该跑到上面去,你应该回去。但是它脾气很暴,你要顺着来,你不要揍它,你不要骂它,这个就是引导。
我看过这么一个病人,是太原的一个女孩,叫曾搏,23岁,太原市中医养生堂 职工。10岁那年,父母双职工,无从照料,上班时锁在家里,冰箱里准备了食物、饮料,孩子渴了就喝可乐、健力宝,一个月喝了30箱,原来一个瘦弱的小女 孩,突然变成了一个小胖墩,体重达98公斤。今年8月找我看病,月经也不正常,畏风冷特甚,我断为三阴阳虚,寒湿凝阻。内经讲益火之源,以消阴翳。遂 开了我书中的温氏奔豚汤,温氏就是我读函授时的老师温碧泉先生。
方子是这样的:附子45克,油桂10克后5分,上沉香 10克后5分,砂仁10克后5分,生山药60克,茯苓45克,泽泻30克,怀牛膝30克,生晒参30克捣碎入煎,灵脂30克,车前子30克,灸甘草30 克,生姜45克,大枣25枚。上药因痛经、巅顶痛加入厥阴主药吴茱萸45克,方中附子逐日叠加10克,加至200克为度,服药30剂后修养半月,至10 22日,共减重22公斤,全部衣裤都不能穿了。灰暗面色转为红润,人也变得轻灵活泼,痛经也好了。
此案足以证明,一切肥胖皆寒湿瘀浊堆积三阴,阳光一照,阴霾尽消!此方稍事加减,可通治一切肥胖之并发症,为高血压(清阳不升,浊阴窍踞阳位)、高血脂、糖尿病(从三阴论治,三阴又统于太阴,而太阴之根在少阴)及冠心病心衰等等一系列现代医学难题提供了解决之道。
田原:就是补益阳气、消阴翳、引火归元。
李 可:对。
田 原:可以这么理解吗?现代人的阳气普遍不足,不能温养全身,所以得病的人越来越多?
李 可:就是因为阳气不够啊,阳气应该周流全身啊,通过阳气的升降,来调节人体,使人的整体不受侵犯。这就是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所谓正气啊,就是混元之气啊,就是脾气和肾气加起来那个元阳,你把阳气保护好就啥病也没有了。
田 原:其实中医本就是大道至简,只是好多人一辈子都悟不出来,您这一句话就点破天机了。(笑)咱们今天就谈到这儿,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您,但是我觉得您太累了,需要休息,不然师母要生我气了。(笑)
李 可:不要紧。(笑)
田 原:跟李老谈话,听着真过瘾。(笑)
李 可:你听我这胡说八道呢,(笑)
田 原:哪里是胡说八道,您是真人吐真言,难能可贵。
  原:李老您在山西那边的挂号费是多少钱?
李 可:不要。
田原:一直没有吗?
李 可:一般都没有。
田原:您现在一天看多少个病人?
李 可:也不一定,有时候10多个,有时候20多个。太多了也不行。(笑)

如何入得中医之门---中医后辈请教李老 看什么书?
文:田原
田原:咱们谈一些中医学子们想听的话题,学中医,应该怎么进门?书太多了,不能辨别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
李 可:还是要读彭子益的书,那个是中医最基本的东西。
田原:他的理论是紧扣黄帝内经?还是伤寒?
李 可:他那是从易经开始,到内经,到伤寒论,到神农本草,一线贯穿。他那里面对古代的儿科、妇科、温病学提出了批判。
田原:他不赞成这样分科来讨论病是吗?
李 可:对。可以这样说,他是古代中医学的一种原貌,不是像现代理解的那样。
田原:彭老师之前是师从什么人?怎么能跨越这么长的时空,悟出古代这些东西?
李 可:他出生于名门望族,在他10多岁的时候,经史子集已经都读完了。最后跑到清朝太医院,得以见到一般人见不到的失传的或者是没有流传开来的医书,经过自己几十年的实践思考,发现了中医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有那个条件,就是清朝辛亥革命以后,当时因为山西对中医比较重视,所以他就来山西了,在山西待了好几十年,山西那时是阎锡山统治时期,阎锡山这个人虽然不好,但是重视中医这一点他是任何人比不了的。一直到抗战开始,山西开始动乱,日本就要占领山西,他才回到云南。
彭子益那套理论和方法,解放初期最早成立的五所中医药大学里,像北京中医学院,就曾经采用过他的教材和方法,后来被现代派给否定了。
田原:为什么?
李 可:就因为他和中西医结合的这套东西不同,他是批判那些的。他走的是古中医的路。所以说,中医的首要问题是继承,现在谈不到发展,连基本的东西都没有继承下来,发展什么?
田原:当西医攻击中医的时候会说到中医的一个弱点,就是中医的急救方面,比如一些重大事故的外科手术、急救,您怎么看?
李 可:中医在这方面有好多特长,但这个东西基本上失传了,这是中医的一个强项。不但是外伤,而且比如像西医急腹症、胰腺炎啊这些要命的病啊,中医大约在48小时以内就完全可以让病人渡过危险期,他所花的钱等于西医治疗花的5%

如何入得中医之门---中医后辈请教李老 如何学脉学
田原:很多学生觉得脉象学很难,您的中医全部是自学的,在脉诊这方面给他们一些忠告?
 可:脉象这个东西啊,主要是要做到能看出来病势、走向,你掌握浮、沉、迟、数四个脉就可以了。比如说,数,你要掌握他的一呼一吸要超过多少下,超过八、 九十下就属于数了。数在脉经上讲,属热,但是我发现呀,数脉它不但主寒,而且是主大寒,非常危险的寒,正所谓热极必反。就是当你这个脉搏跳到一百次以上, 甚至两百次,这个时候啊,你这个阳气已经没有了,完全外散了。可它是数脉,对于这种数脉你绝对不能用凉药。
所以学中医的人你要活看,你要 结合不同机体的病人,在我身上如果是数脉,可能就是……唉呀,我身上哪一个地方有火,清泻一下就过了,但是有些病人他表现出一种反相,一种假相。你比如说 肺结核,肺结核的病人,他那个基础脉搏数啊,就在一百次以上,他能有什么热?他那个元气都散光了,你要再给他去治热,那他就死路一条了,然后他得感谢你给 他治病。(笑)很多东西并不像书本上写的那么简单、明了,一眼就能看透。
再说迟脉,迟脉主寒,但是有些热极的病,上下关格不通,他那个脉也很迟,那你就要给他通腹,要用大承气去让他泻肚子,一般的迟脉是要扶阳,但是特殊的迟脉就不能一样治了……所以要把这些情况都搞清楚,你心中就有数了。
在把脉一般都是个样儿,看上去是看脉呢,其实脑袋不知道想啥呢。然后他问你,你怎么回事,你说了半天,他把那个脉早忘记了是啥脉了。所以判断脉的时候啊, 要读那个彭子益脉法,很有特殊启发作用。他那个方法特殊,病人坐在对面,两个手平放,这六部脉,心、肝、肾、肺、脾、命门,哪一路脉独特,就是那个地方有 病。
田原:同时按,然后进行比较?
李 可:哎,你不比较怎么知道强弱、快慢?所以看病的时候你还要结合望诊。比如面色晦暗,但是他脉非常快,那就是阳气快完了,绝对不是热症。
田原:是寒症?
李 可:对。所以你看那个脉案上写着脉数,数不但主虚、主寒,而且主亡阳,但是脉诀上没给你那么写吧?你要这么讲那别人都得说这家伙是胡说八道,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
还有浮,浮主表,但是当人阳气外散的时候,这个浮啊,绝对不是表症,如果你按表症给他治,用麻黄汤、桂枝汤,他就完了,赶快用四逆汤吧。
只是四种脉里面的三种,就有这么多变局啊,正局当然好看了,那个变局呀,十有九都是变局,正局表现的很少。尤其是一些现代病,西医治到不能治的才找中医, 他那个脉象就是恰恰相反,你看他热症,他肯定是个寒症。真正对脉很通的,现在周围已经没有。最好的脉法还是《难经》脉法
过去河北有一个 梁秀清,他看脉,旁边放张纸,在那儿画图,最后画到肺这个地方了,他说你这个肺的左边有这么大块的东西,你去透视一下。出来一看,他左边有个肿瘤;还有一 个将军去找他看病,其实也不是看病,本来是计划砸他那个牌子,说这个人太神了,肯定是一个江湖术士啊。这个将军进去以后,这个梁秀清一般不许病人讲话,他 就看脉,看了半天以后啊,他说你这个背部太阳经第几个穴位那个部位啊,有一个异常的东西,不是你本来应该有的,这个将军就惊呆了,说我那是个弹片,正好在 那个肺和心的中间。
田原:太神奇了,就是通过脉象看出来的?
李 可:就是啊。但是这个人治病不怎么样,他断病非常强,他就好像有透视眼似的,断病非常准确。
人体的脉象啊,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个循行的路线,循行到哪一个部位不通的时候,他那个脉象就会出现很突然的变化,他就能抓住那个东西,就给你断定了,告诉你,你哪个地方有病。
这个方法失传了,没有人能知道。
田原:脉象二十四小时还有一个运动的规律?
李 可:对,肯定的。
田原: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中医大夫,把脉就把个半分钟、一分钟,能看出来什么?
李 可:(笑)啥也看不出来,江湖骗子。所以说中医的四诊是一个综合性的判断,单纯靠哪一个也不行。脉象只是其中的一个方法。
现在也有看脉象和心脏是不是同步啊,心脏跳几下,脉就跳几下,那和中医的脉风马牛不相及(笑)。根本不是一回事儿。这还算是中西结合里的一个成果呢。
田原:李老,咱们从开始聊天到现在,你可吸了不少烟……
李 可:挺好啊,除了感冒,一般是不咳嗽。
田原:中医说吸烟耗阴,抽烟的人嘴唇一般都是干红的,有虚热的表现。
李 可:胡说八道。那是假辨症,看到表相,看不到本质。我告诉你啊,现在教科书上的结论基本上是错的,特别是阴阳的辨证,其它的就不用讲了。

老中医李可讲述病与阳气系列之 访谈后记
李老喜欢抽烟,从见面时起,烟雾就没有从他面前散开过,每当听不清我所表达的意思,眉毛会微微上挑,镜片后的眼睛布满疑惑,那样子,像个执拗的孩子。
让人很难想像,瘦削的,78岁高龄的他,仍时常背着装满药物的出诊箱,徒步穿越一座座山头,到穷乡僻壤给村民们看病,还奇迹般地将一例例垂死病人从阎王爷的手里拽回来。而同龄的老人们,多在享受含饴弄孙、下棋遛鸟的晚年乐趣。
一个混乱的年代里,一位瘦削的年轻人,带着委屈,度过了两年多的牢狱生活,狱中一位陌生的老人,给了他最初的中医启蒙,也许只是一本残破不堪的中医书本, 却饱满了李可的整个生活。于是,在山西灵石远郊的山区中,常有一位瘦削的年轻人,背着份量很重的药箱,徒步行走在人烟稀少的山岭,饿了,啃一口自带的干 粮,渴了,喝一点水壶里的冷水……每到夜晚,县城里的某一间小屋,总有温暖的灯火长明到天亮,一个年轻人披着一件旧棉袄,一页页翻读灯下的书籍,过了几 年,旁边多出一个女人的影子,不时端来水和食物,年轻人有了陪伴,在他出诊时,帮他打理家务,准备饭菜,只是他陪伴在病人身旁的时间,远远多于自己的妻 子。
五十几年很快过去,少年变成中年又变成老年,一头乌黑的短发,渐渐褪去了最后一丝黑色,变成雪白,只是仍旧倔强的竖着。瘦削的脸庞依 旧瘦削,皱纹渐渐爬上额头,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走的,还是那些走了几十年的山路。有时候累了,就在哪个土墩儿上、树桩上坐一下,拿出跟了他几十年的水 壶,喝上一口水,再接着赶路。回到家中,等候他的,除了妻子,还有五个可心的儿女,所有疲劳都被家庭的幸福安抚了。依旧没变的是,他陪伴病人的时间仍多于 陪伴自己的家人。
时间太久了,山里的村民们,老一辈子已经逝去,从前的小孩子,也都年老了,有了自己的儿孙,但是他们却全部识得一个人的名字——李可。因为这个人曾守护着他们父辈的健康,保住他们父辈的生命。而今,只要李可还能行走,也会守着他们,守住他们子孙的健康。
着李老抽烟的样子,熟练而惬意,淡淡的烟雾缭绕在他的四周,颇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感觉。不得不提的,还有李老的夫人,始终安静的陪在一旁,神情里,总希望谈 话早些结束。她会常常说:他太累了。语气里的怜爱和无奈是那么明显。一个太善良的女人,在李可为了救治更多生命而不得不放弃对家庭的守护时,安静的站 在李老背后,守着一个大家庭,守住一个能让丈夫在累的时候可以安心休息的码头。
李老是爱笑的人,笑声朴实而憨直,每当看到他的笑容,我都 会假设,如果当初没有受到伤害,没有渡过那段灰色的日子,也不曾遇到赠他医书的老人,那么李可会过怎样的一种生活?也许没有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 的。像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李老几十年的苦难与其说是磨练,不如说冥冥中成就了他与中医的缘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作为 对李老与夫人的最大祝福。
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位中医老人,可是上苍对人类的最后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