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树栽什么花盆最好:读经典 2011-10-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10:35:51

读经典


《戏与梦》林清玄  阅读原文
(图片来自网络) 一位在电影上都演出完美爱情的女明星,现实生活的感情却一再遭到挫败。 当她接受记者的访问时,感慨地说:“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没想到演自己是最辛苦和失败的,因为演别人时可以根据剧本的情节来演出,但是演自己时,却没有写好的剧本,没有彩排,也没有NG,一旦演坏了,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因此,她说:“演别人容易,做自已难。” 读了这个报道,我的感触很深,大凡世事皆是如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站在岸边时容易客观,身陷洪流时就会迷乱了,在现实社会,我们可能看到心理学家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心理情结;专门为人解答婚姻爱情的人,自己的爱情婚姻可能一塌糊涂。 由于真实人生没有剧本,没有彩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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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一位在电影上都演出完美爱情的女明星,现实生活的感情却一再遭到挫败。

当她接受记者的访问时,感慨地说:“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没想到演自己是最辛苦和失败的,因为演别人时可以根据剧本的情节来演出,但是演自己时,却没有写好的剧本,没有彩排,也没有NG,一旦演坏了,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因此,她说:“演别人容易,做自已难。”

读了这个报道,我的感触很深,大凡世事皆是如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站在岸边时容易客观,身陷洪流时就会迷乱了,在现实社会,我们可能看到心理学家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心理情结;专门为人解答婚姻爱情的人,自己的爱情婚姻可能一塌糊涂。

由于真实人生没有剧本,没有彩排,不能重来,所以要紧的是活在眼前,让每一个眼前都活在最好的状况,承担此刻的责任,那么结局即使不能完美,过程也没有遗憾了。

世事离戏只有一步之远。

人生离梦也只有一步之遥。

生命最有趣的部分,胜过演戏与做梦的部分,正是它没有剧本、没有彩排、不能重

来。

生命最有分量的部分,正是我们要做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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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先生传》陶渊明  阅读原文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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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亦不详其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zēng)不吝情去留。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

赞曰:黔(qián)娄之妻有言:“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其言兹若人之俦乎?衔觞赋诗,以乐其志,无怀氏之民欤?葛天氏之民欤?

注释:

黔娄:战国时齐国的隐士。

参考译文:

这位先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人,也弄不清他的姓名。他的住宅旁边植有五棵柳树,因此就用“五柳”作为他的别号了。五柳先生安闲沉静,很少说话,也不羡慕荣华利禄。喜欢读书,但不执着于对一字一句的琐细解释;每当读书有所领悟的时候,就会高兴得忘了吃饭。生性嗜好喝酒,但因为家贫就不能经常得到。亲朋好友知道他这种境况,有时备酒招待他。他前去饮酒时总是开怀畅饮,直到大醉方休;醉后就向主人告辞,从不以去留为意。他的住室四壁空空荡荡,破旧得连风和太阳都无法遮挡,穿的粗布短衣打满了补丁,饮食简陋而且经常短缺,而他却能安然自得。常常以写诗作文章当娱乐,稍微抒发自己的志趣。他能够忘掉世俗的得失,只愿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赞曰:黔娄的妻子曾经说:“不因为处境贫困而终日忧心忡忡,不为了追求富贵而到处奔走钻营。”推究她所说的话,大概说的是五柳先生一类的人吧?一边喝酒,一边作诗,满足自己的志趣,他也许是无怀氏时期的人吧?他也许是葛天氏时期的人吧?

解读:

本文作者在文中多处言“不”证实表明了自己与世俗的格格不入,体现了陶渊明的高洁志趣,表达了陶渊明平淡自然和安贫乐道的境界,以及对自己人格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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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三)鲁迅  阅读原文
有一日,天气很寒冷,却听到一点喧嚣,那是禁军终于杀到了,因为他们等候着望不见火光和烟尘的时候,所以到得迟。他们左边一柄黄斧头,右边一柄黑斧头,后面一柄极大极古的大纛,躲躲闪闪的攻到女娲死尸的旁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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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微博 | 写给作者 | 更多▼有一日,天气很寒冷,却听到一点喧嚣,那是禁军终于杀到了,因为他们等候着望不见火光和烟尘的时候,所以到得迟。他们左边一柄黄斧头,右边一柄黑斧头,后面一柄极大极古的大纛,躲躲闪闪的攻到女娲死尸的旁边,却并不见有什么动静。他们就在死尸的肚皮上扎了寨,因为这一处最膏腴,他们检选这些事是很伶俐的。然而他们却突然变了口风,说惟有他们是女娲的嫡派,同时也就改换了大纛旗上的科斗字,写道“女娲氏之肠”。〔16〕
落在海岸上的老道士也传了无数代了。他临死的时候,才将仙山被巨鳌背到海上这一件要闻传授徒弟,徒弟又传给徒孙,后来一个方士想讨好,竟去奏闻了秦始皇,秦始皇便教方士去寻去〔17〕。
方士寻不到仙山,秦始皇终于死掉了;汉武帝又教寻,也一样的没有影〔18〕。
大约巨鳌们是并没有懂得女娲的话的,那时不过偶而凑巧的点了点头。模模胡胡的背了一程之后,大家便走散去睡觉,仙山也就跟着沉下了,所以直到现在,总没有人看见半座神仙山,至多也不外乎发见了若干野蛮岛。

一九二二年十一月作。

注释:

〔16〕关于“女娲氏之肠”的神话,《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如下的记载:“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国名曰淑士,颛顼之子。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郭璞注:“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其肠化为此神。”科斗字,古代文字,笔画头粗尾细,形如蝌蚪。
〔17〕秦始皇寻仙山的故事,《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如下的记载:“齐人徐市(芾)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市发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数岁不得。”
〔18〕汉武帝寻仙山的故事,《史记·封禅书》中有如下的记载:方士“(李)少君言上(汉武帝)曰:‘……臣尝游海上,见安期生,安期生食巨枣,大如瓜。安期生仙者,通蓬莱中,合则见人,不合则隐。’于是天子始亲祠灶,遣方士入海求蓬莱安期生之属,而事化丹沙诸药齐(剂)为黄金矣。……而方士之候伺神人,入海求蓬莱,终无有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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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二)鲁迅  阅读原文
轰!!! 在这天崩地塌价的声音中,女娲猛然醒来,同时也就向东南方直溜下去了。伊伸了脚想踏住,然而什么也踹不到,〔5〕连忙一舒臂揪住了山峰,这才没有再向下滑的形势。 但伊又觉得水和沙石都从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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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微博 | 写给作者 | 更多▼轰!!!
在这天崩地塌价的声音中,女娲猛然醒来,同时也就向东南方直溜下去了。伊伸了脚想踏住,然而什么也踹不到,〔5〕连忙一舒臂揪住了山峰,这才没有再向下滑的形势。
但伊又觉得水和沙石都从背后向伊头上和身边滚泼过去了,略一回头,便灌了一口和两耳朵的水,伊赶紧低了头,又只见地面不住的动摇。幸而这动摇也似乎平静下去了,伊向后一移,坐稳了身子,这才挪出手来拭去额角上和眼睛边的水,细看是怎样的情形。
情形很不清楚,遍地是瀑布般的流水;大概是海里罢,有几处更站起很尖的波浪来。伊只得呆呆的等着。
可是终于大平静了,大波不过高如从前的山,像是陆地的处所便露出棱棱的石骨。伊正向海上看,只见几座山奔流过来,一面又在波浪堆里打旋子。伊恐怕那些山碰了自己的脚,便伸手将他们撮住,望那山坳里,还伏着许多未曾见过的东西。
伊将手一缩,拉近山来仔细的看,只见那些东西旁边的地上吐得很狼藉,似乎是金玉的粉末〔6〕,又夹杂些嚼碎的松柏叶和鱼肉。他们也慢慢的陆续抬起头来了,女娲圆睁了眼睛,好容易才省悟到这便是自己先前所做的小东西,只是怪模怪样的已经都用什么包了身子,有几个还在脸的下半截长着雪白的毛毛了,虽然被海水粘得像一片尖尖的白杨叶。
“阿,阿!”伊诧异而且害怕的叫,皮肤上都起粟,就像触着一支毛刺虫。
“上真〔7〕救命……”一个脸的下半截长着白毛的昂了头,一面呕吐,一面断断续续的说,“救命……臣等……是学仙的。谁料坏劫到来,天地分崩了。……现在幸而……遇到上真,……请救蚁命,……并赐仙……仙药……”他于是将头一起一落的做出异样的举动。伊都茫然,只得又说,“什么?”他们中的许多也都开口了,一样的是一面呕吐,一面“上真上真”的只是嚷,接着又都做出异样的举动。伊被他们闹得心烦,颇后悔这一拉,竟至于惹了莫名其妙的祸。伊无法可想的向四处看,便看见有一队巨鳌〔8〕正在海面上游玩,伊不由的喜出望外了,立刻将那些山都搁在他们的脊梁上,嘱咐道,“给我驼到平稳点的地方去罢!”巨鳌们似乎点一点头,成群结队的驼远了。可是先前拉得过于猛,以致从山上摔下一个脸有白毛的来,此时赶不上,又不会凫水,便伏在海边自己打嘴巴。这倒使女娲觉得可怜了,然而也不管,因为伊实在也没有工夫来管这些事。
伊嘘一口气,心地较为轻松了,再转过眼光来看自己的身边,流水已经退得不少,处处也露出广阔的土石,石缝里又嵌着许多东西,有的是直挺挺的了,有的却还在动。伊瞥见有一个正在白着眼睛呆看伊;那是遍身多用铁片包起来的,脸上的神情似乎很失望而且害怕。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伊顺便的问。
“呜呼,天降丧。”那一个便凄凉可怜的说,“颛顼不道,抗我后,我后躬行天讨,战于郊,天不祐德,我师反走,……”〔9〕
“什么?”伊向来没有听过这类话,非常诧异了。
“我师反走,我后爰以厥首触不周之山〔10〕,折天柱,绝地维,我后亦殂落。呜呼,是实惟……”
“够了够了,我不懂你的意思。”伊转过脸去了,却又看见一个高兴而且骄傲的脸,也多用铁片包了全身的。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伊到此时才知道这些小东西竟会变这么花样不同的脸,所以也想问出别样的可懂的答话来。
“人心不古,康回实有豕心,觑天位,我后躬行天讨,战于郊,天实祐德,我师攻战无敌,殛康回于不周之山。”〔11〕
“什么?”伊大约仍然没有懂。
“人心不古,……”
“够了够了,又是这一套!”伊气得从两颊立刻红到耳根,火速背转头,另外去寻觅,好容易才看见一个不包铁片的东西,身子精光,带着伤痕还在流血,只是腰间却也围着一块破布片。他正从别一个直挺挺的东西的腰间解下那破布来,慌忙系上自己的腰,但神色倒也很平淡。
伊料想他和包铁片的那些是别一种,应该可以探出一些头绪了,便问道: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是怎么一回事呵。”他略一抬头,说。
“那刚才闹出来的是?……”
“那刚才闹出来的么?”
“是打仗罢?”伊没有法,只好自己来猜测了。
“打仗罢?”然而他也问。
女娲倒抽了一口冷气,同时也仰了脸去看天。天上一条大裂纹,非常深,也非常阔。伊站起来,用指甲去一弹,一点不清脆,竟和破碗的声音相差无几了。伊皱着眉心,向四面察看一番,又想了一会,便拧去头发里的水,分开了搭在左右肩膀上,打起精神来向各处拔芦柴:伊已经打定了“修补起来再说”的主意了。〔12〕
伊从此日日夜夜堆芦柴,柴堆高多少,伊也就瘦多少,因为情形不比先前,——仰面是歪斜开裂的天,低头是龌龊破烂的地,毫没有一些可以赏心悦目的东西了。
芦柴堆到裂口,伊才去寻青石头。当初本想用和天一色的纯青石的,然而地上没有这么多,大山又舍不得用,有时到热闹处所去寻些零碎,看见的又冷笑,痛骂,或者抢回去,甚而至于还咬伊的手。伊于是只好搀些白石,再不够,便凑上些红黄的和灰黑的,后来总算将就的填满了裂口,止要一点火,一熔化,事情便完成,然而伊也累得眼花耳响,支持不住了。
“唉唉,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无聊过。”伊坐在一座山顶上,
两手捧着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这时昆仑山上的古森林的大火〔13〕还没有熄,西边的天际都通红。伊向西一瞟,决计从那里拿过一株带火的大树来点芦柴积,正要伸手,又觉得脚趾上有什么东西刺着了。
伊顺下眼去看,照例是先前所做的小东西,然而更异样了,累累坠坠的用什么布似的东西挂了一身,腰间又格外挂上十几条布,头上也罩着些不知什么,顶上是一块乌黑的小小的长方板〔14〕,手里拿着一片物件,刺伊脚趾的便是这东西。
那顶着长方板的却偏站在女娲的两腿之间向上看,见伊一顺眼,便仓皇的将那小片递上来了。伊接过来看时,是一条很光滑的青竹片,上面还有两行黑色的细点,比槲树叶上的黑斑小得多。伊倒也很佩服这手段的细巧。
“这是什么?”伊还不免于好奇,又忍不住要问了。
顶长方板的便指着竹片,背诵如流的说道,“裸裎淫佚,失德蔑礼败度,禽兽行。国有常刑,惟禁!”
女娲对那小方板瞪了一眼,倒暗笑自己问得太悖了,伊本已知道和这类东西扳谈,照例是说不通的,于是不再开口,随手将竹片搁在那头顶上面的方板上,回手便从火树林里抽出一株烧着的大树来,要向芦柴堆上去点火。
忽而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了,可也是闻所未闻的玩艺,伊姑且向下再一瞟,却见方板底下的小眼睛里含着两粒比芥子还小的眼泪。因为这和伊先前听惯的“nganga”的哭声大不同了,所以竟不知道这也是一种哭。
伊就去点上火,而且不止一地方。
火势并不旺,那芦柴是没有干透的,但居然也烘烘的响,
很久很久,终于伸出无数火焰的舌头来,一伸一缩的向上舔,又很久,便合成火焰的重台花〔15〕,又成了火焰的柱,赫赫的压倒了昆仑山上的红光。大风忽地起来,火柱旋转着发吼,青的和杂色的石块都一色通红了,饴糖似的流布在裂缝中间,像一条不灭的闪电。
风和火势卷得伊的头发都四散而且旋转,汗水如瀑布一般奔流,大光焰烘托了伊的身躯,使宇宙间现出最后的肉红色。
火柱逐渐上升了,只留下一堆芦柴灰。伊待到天上一色青碧的时候,才伸手去一摸,指面上却觉得还很有些参差。
“养回了力气,再来罢。……”伊自己想。
伊于是弯腰去捧芦灰了,一捧一捧的填在地上的大水里,芦灰还未冷透,蒸得水澌澌的沸涌,灰水泼满了伊的周身。大风又不肯停,夹着灰扑来,使伊成了灰土的颜色。
“吁!……”伊吐出最后的呼吸来。
天边的血红的云彩里有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如流动的金球包在荒古的熔岩中;那一边,却是一个生铁一般的冷而且白的月亮。但不知道谁是下去和谁是上来。这时候,伊的以自己用尽了自己一切的躯壳,便在这中间躺倒,而且不再呼吸了。
上下四方是死灭以上的寂静。

注释:

〔5〕这是关于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神话。《淮南子·天文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按共工、颛顼,都是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人物。过去史家说,共工是上古一个诸侯,炎帝(神农氏)的后代;颛顼是黄帝之孙,上古史上“五帝”之一,号高阳氏。
〔6〕金玉的粉末指道士服食的丹砂金玉之类的东西,道士认为服食后可以长生不老。
〔7〕上真道教称修炼得道的人为真人。上真是一种尊称。
〔8〕巨鳌见《列子·汤问》:“勃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而五山之根,无所连著,常似潮波,上下往还,不得□(暂)峙焉。仙圣毒之,诉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极,失群圣之居,乃命禺□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五山始峙。”按禺□,见《山海经·大荒北经》:“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禺□。”
〔9〕这是共工与颛顼之战中共工一方的话。后,君主,这里指共工。这几句和后面两处文言句子,都是模仿《尚书》一类古书的文字。
〔10〕不周之山据《山海经·西山经》晋代郭璞注:“此山形有缺不周币处,因名云。”又《淮南子·原道训》后汉高诱注,此山在“昆仑西北”。
〔11〕这是颛顼一方的话。康回,共工名。后,这里指颛顼。
〔12〕关于女娲炼石补天的神话,《淮南子·览冥训》中有如下的记载:“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复,□(地)不周载;火□炎而不灭,水烘洋而不息;……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呆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又替代司马贞《补史记·三皇本纪》:“当驿(女娲)末年也,诸侯有共工氏,任智刑以强,霸而不王,以水乘木,乃与祝融战,不胜而怒,乃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女娲乃炼五色石以补天,断鳌足以立四极,聚芦灰以止滔水,以济冀州。”
〔13〕昆仑山上的古森林的大火据《山海经·大荒西经》:“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燃)。”
〔14〕长方板古代帝王、诸侯礼冠顶上的饰板,古名为“延”,亦名“冕板”。顶长方板的小东西,即本书《序言》中所说的“古衣冠的小丈夫”。下面他背诵的几句文言句子,也是模拟《尚书》一类古书的。
〔15〕重台花复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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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2〕忽然醒来了。 伊〔3〕似乎是从梦中惊醒的,然而已经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是很懊恼,觉得有什么不足,又觉得有什么太多了。煽动的和风,暖暾的将伊的气力吹得弥漫在宇宙里。 伊揉一揉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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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微博 | 写给作者 | 更多▼女娲〔2〕忽然醒来了。
伊〔3〕似乎是从梦中惊醒的,然而已经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是很懊恼,觉得有什么不足,又觉得有什么太多了。煽动的和风,暖暾的将伊的气力吹得弥漫在宇宙里。
伊揉一揉自己的眼睛。
粉红的天空中,曲曲折折的漂着许多条石绿色的浮云,星便在那后面忽明忽灭的[目夹]眼。天边的血红的云彩里有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如流动的金球包在荒古的熔岩中;那一边,却是一个生铁一般的冷而且白的月亮。然而伊并不理会谁是下去,和谁是上来。
地上都嫩绿了,便是不很换叶的松柏也显得格外的娇嫩。
桃红和青白色的斗大的杂花,在眼前还分明,到远处可就成为斑斓的烟霭了。
“唉唉,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无聊过!”伊想着,猛然间站立起来了,擎上那非常圆满而精力洋溢的臂膊,向天打一个欠伸,天空便突然失了色,化为神异的肉红,暂时再也辨不出伊所在的处所。
伊在这肉红色的天地间走到海边,全身的曲线都消融在淡玫瑰似的光海里,直到身中央才浓成一段纯白。波涛都惊异,起伏得很有秩序了,然而浪花溅在伊身上。这纯白的影子在海水里动摇,仿佛全体都正在四面八方的迸散。但伊自己并没有见,只是不由的跪下一足,伸手掬起带水的软泥来,同时又揉捏几回,便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东西在两手里。
“阿,阿!”伊固然以为是自己做的,但也疑心这东西就白薯似的原在泥土里,禁不住很诧异了。然而这诧异使伊喜欢,以未曾有的勇往和愉快继续着伊的事业,呼吸吹嘘着,汗混和着……
“Nga!nga!”〔4〕那些小东西可是叫起来了。
“阿,阿!”伊又吃了惊,觉得全身的毛孔中无不有什么东西飞散,于是地上便罩满了乳白色的烟云,伊才定了神,那些小东西也住了口。
“AkonAgon,!”有些东西向伊说。
“阿阿,可爱的宝贝。”伊看定他们,伸出带着泥土的手指去拨他肥白的脸。
“UvuAhaha,!”他们笑了。这是伊第一回在天地间看见的笑,于是自己也第一回笑得合不上嘴唇来。
伊一面抚弄他们,一面还是做,被做的都在伊的身边打圈,但他们渐渐的走得远,说得多了,伊也渐渐的懂不得,只觉得耳朵边满是嘈杂的嚷,嚷得颇有些头昏。
伊在长久的欢喜中,早已带着疲乏了。几乎吹完了呼吸,流完了汗,而况又头昏,两眼便蒙胧起来,两颊也渐渐的发了热,自己觉得无所谓了,而且不耐烦。然而伊还是照旧的不歇手,不自觉的只是做。
终于,腰腿的酸痛辨得伊站立起来,倚在一座较为光滑的高山上,仰面一看,满天是鱼鳞样的白云,下面则是黑压压的浓绿。伊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总觉得左右不如意了,便焦躁的伸出手去,信手一拉,拔起一株从山上长到天边的紫藤,一房一房的刚开着大不可言的紫花,伊一挥,那藤便横搭在地面上,遍地散满了半紫半白的花瓣。伊接着一摆手,紫藤便在泥和水里一翻身,同时也溅出拌着水的泥土来,待到落在地上,就成了许多伊先前做过了一般的小东西,只是大半呆头呆脑,獐头鼠目的有些讨厌。然而伊不暇理会这等事了,单是有趣而且烦躁,夹着恶作剧的将手只是抡,愈抡愈飞速了,那藤便拖泥带水的在地上滚,像一条给沸水烫伤了的赤练蛇。泥点也就暴雨似的从藤身上飞溅开来,还在空中便成了哇哇地啼哭的小东西,爬来爬去的撒得满地。
伊近于失神了,更其抡,但是不独腰腿痛,连两条臂膊也都乏了力,伊于是不由的蹲下身子去,将头靠着高山,头发漆黑的搭在山顶上,喘息一回之后,叹一口气,两眼就合上了。紫藤从伊的手里落了下来,也困顿不堪似的懒洋洋的躺在地面上。

注释: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一日北京《晨报四周纪念增刊》,题名《不周山》,曾收入《呐喊》;一九三○年一月《呐喊》第十三次印刷时,作者将此篇抽去,后改为现名,收入本书。
〔2〕女娲我国古代神话中的人类始祖。她用黄土造人,是我国关于人类起源的一种神话。《太平御览》卷七十八引汉代应劭《风俗通》说:“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绳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也;贫贱凡庸者絙人也。”(按《风俗通》全名《风俗通义》,今传本无此条。)
〔3〕伊女性第三人称代名词。当时还未使用“她”字。
〔4〕“Nganga!!”以及下文的“AkonAgon,!”“UvuAhaha,!”都是用拉丁字母拼写的象声调。“Nganga!!”译音似“嗯啊!嗯啊!”“AkonAgon,!”译音似“阿空,阿公!”“UvuAhaha,!”译音似“呜唔,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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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北岛  阅读原文
美文日赏: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海湾,是帆 是缆绳忠实的两端 你是喷泉,是风 是童年清脆的呼喊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画框,是窗口 是开满野花的田园 你是呼吸,是床头 是陪伴星星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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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海湾,是帆
是缆绳忠实的两端
你是喷泉,是风
是童年清脆的呼喊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画框,是窗口
是开满野花的田园
你是呼吸,是床头
是陪伴星星的夜晚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日历,是罗盘
是暗中滑行的光线
你是履历,是书签
是写在最后的序言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纱幕,是雾
是映入梦中的灯盏
你是口笛,是无言之歌
是石雕低垂的眼帘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鸿沟,是池沼
是正在下陷的深渊
你是栅栏,是墙垣
是盾牌上永久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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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表》李密  阅读原文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叔伯,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jī)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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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叔伯,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外无期(jī)功强(qiǎng)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童。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尝废离。

逮(dài)奉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臣以供养无主,辞不赴命。诏书特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臣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臣具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责臣逋(bū)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州司临门,急于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则以刘病日笃;欲苟顺私情,则告诉不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且臣少事伪朝,历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gēng)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今年九十有六;是以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刘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臣之辛苦,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愿陛下矜愍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卒保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国庆节要到了,到没有信号的地方去,到领导看不到的地方去!到最清静的地方去!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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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北方》海子  阅读原文
我在海边为什么却想到了你 不幸而美丽的人 我的命运 想起你 我在岩石上凿出窗户 眺望光明的七星 眺望北方和北方的七位女儿 在七月的大海上闪烁流火 为什么我用斧头饮水 饮血如水 却用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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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北方》海子 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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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海边为什么却想到了你
不幸而美丽的人 我的命运
想起你 我在岩石上凿出窗户
眺望光明的七星
眺望北方和北方的七位女儿
在七月的大海上闪烁流火


为什么我用斧头饮水 饮血如水
却用火热的嘴唇来眺望
用头颅上鲜红的嘴唇眺望北方
也许是因为双目失明


那么我就是一个盲目的诗人
在七月的最早几天 想起你
我今夜跑尽这空无一人的街道
明天,明天起来后我要重新做人
我要成为宇宙的孩子 世纪的孩子
挥霍我自己的青春
然后放弃爱情的王位
去做铁石心肠的船长


走遍一座座喧闹的都市
我很难梦见什么
除了那第一个七月,永远的七月
七月是黄金的季节啊
当穷苦的人在渔港里领取工钱
我的七月萦绕着我,像那条爱我的孤单的蛇
——她将在痛楚苦涩的海水里度过一生

感谢惜时人已陌的投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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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马丁·尼莫拉  阅读原文
起初纳粹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社会民主主义者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社会民主主义者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之后他们追杀犹太人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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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马丁·尼莫拉 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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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纳粹追杀共产主义者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社会民主主义者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社会民主主义者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
我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之后他们追杀犹太人
我还是不说话
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最后他们要追杀我
但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马丁·尼莫拉牧师 波士顿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铭文 1945年


First they came for the Communists
——Martin Niem?ller

"THEY CAME FIRST for the Communists,
and I didn't speak up because I wasn't a Communist.

THEN THEY CAME for the trade unionists,
and I didn't speak up because I wasn't a trade unionist.

THEN THEY CAME for the Jews,
and I didn't speak up because I wasn't a Jew.

THEN THEY CAME for me
and by that time no one was left to speak up."


感谢春天的投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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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毛姆  阅读原文
我老婆是个很不遵守时刻的女人。所以,跟她约好在克拉里奇饭店吃中饭后,我故意晚到了十分钟,结果她还没有露面,我倒也不以为然,要了一杯鸡尾酒。当时正值盛夏,休息室里只有两三张空桌子。有些人草草地吃完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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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是个很不遵守时刻的女人。所以,跟她约好在克拉里奇饭店吃中饭后,我故意晚到了十分钟,结果她还没有露面,我倒也不以为然,要了一杯鸡尾酒。当时正值盛夏,休息室里只有两三张空桌子。有些人草草地吃完了饭,正在那里喝咖啡。其他人也有像我似的摆弄着一杯无果味的马丁尼酒的。女人们穿着漂亮的夏装,看起来又快活,又迷人;男人们则温文尔雅。但是,在这些人当中我简直找不出一个人的外表足以吸引我还得在这儿等上刻把钟。尽管他们看上去衣冠楚楚,举止文雅,穿着入时,风度潇洒,可一个个又都大同小异,基本上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我这样望着他们主要是出于耐性,而不是出于什么好奇心。

眼下是两点钟,我已经感到饿了。我老婆说她既不戴玉镯也不戴手表。因为玉镯往往发绿,手表也总停。这一切她都归结为自己不祥的命运。我对戴不戴玉镯倒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有时想:如果她按时上发条的话,表就不会停啦。我正琢磨着,一个服务员走过来,以他那惯有的诡秘姿态告诉我(似乎他们传来的信息往往比他们的语言要更不吉祥),有一位女士刚刚来过电话说她有事不能和我共进午餐了。

我犹豫了片刻。独自一人在这拥挤不堪的地方吃顿饭并不是件很惬意的事;不过,再去俱乐部时间恐怕又太晚了,所以我终于决定:既来之则安之。我慢步走进餐厅。对某些时髦的人来说,能够在上流饭店里被管事称名道姓确是一件沾沾自喜的事;这对我来说倒是无足轻重的。但是在今天这个场合,我要不是那么被冷眼相待的话,我也许会感到更宽慰些。那位女管事板着一副敌视的面孔告诉我所有的桌子都定出去了。我绝望地环视了一遍这间宽敞而堂皇的大厅,突然高兴地看到一个我相识的人,伊丽莎白?弗蒙特太太。她是我的老朋友。她笑了笑,我注意到,她身旁没有别人,便走了过去。

“你愿意可怜一个饥饿的人,让我和你坐在一起吗?”我问。

“啊,欢迎。但是我快吃完了。”

她的小桌恰好在一根大柱子旁边。当我坐下的时候,我发现,尽管餐厅里熙熙攘攘,我们坐在那儿却几乎不受外界干扰。

“我真运气,”我说,“我都要饿晕了。”

她的笑容很惹人着迷;虽然没有一下子给她的面颊增添光泽,但是却一点儿一点儿地使人感到妩媚动人。这笑容先是在嘴角边徘徊了片刻,而后慢慢地渗透进那双晶莹的大眼睛里,并且温柔地停留在那里。谁都得承认伊丽莎白?弗蒙特姿色出众。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我并不认识她,但不只一个人跟我说过她当时是那么可爱,以至叫人感动得落泪。对这种说法我深信不疑,因为,眼下她尽管年过半百,美貌仍然无以伦比,甚至那些像鲜花盛开的年轻姑娘们也不免要黯然失色。我不喜欢女人往脸上涂脂抹粉,看上去那么千篇一律;我认为:香粉、胭脂和口红有损于她们的自然美,是不明智的。但是,伊丽莎白?弗蒙特的化妆不是为了模仿自然,而是为了改善自然。人们顾不上问她究竟采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而是对其产生的效果赞叹不已。她使用的化妆品恰到好处,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增强了她的自然美。我想她的头发是染过的,显得那么乌黑光泽。她坐得笔挺,仿佛从来不愿意懒散的在椅子上靠一会儿似的。她身材苗条,穿一身黑色缎子衣服,线条分明,朴素大方,给人以美的享受。脖子上挂着一长串珍珠项链,此外,她身上唯一的首饰就是结婚戒指上那颗大绿宝石了,暗淡的光辉越发衬托出那双白皙的手。然而,正是这双染着红指甲油的手明显地暴露了她的年龄;它绝不像一个少女的手那样柔软,在丰满的关节上露出小窝窝儿。她的手看上去不免令人感到遗憾。过不了多久,这双手准得变成象一只食肉鸟的爪子。

伊丽莎白?弗蒙特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她出身高贵,是圣厄斯公爵七世的女儿。十八岁时,嫁给一个非常有钱的人,从此开始了她的放纵奢侈、荒淫无耻的生活。她骄傲得不顾谨慎,鲁莽得不考虑后果。不到两年,她丈夫不得不因她的丑闻向她提出离婚。后来,她和案件中三个被告人之一结了婚,但是,过了十八个月又抛弃了他,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情场角逐。放荡的生活把她搞得声名狼藉。她那动人的姿色和骇人听闻的品行越来越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且她的每一件放荡的行为用不了多久就变成人们谈话的资料。她的名字在一些体面人当中越来越招人讨厌。她是个赌棍、一个挥金如土的人、一个荡妇。虽然她不忠于她的情夫,但是对她的朋友却坚贞不渝;所以她的周围总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不计较她的所作所为,仍然认为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她性情坦率、欢快活泼,又有勇气;她决不是个虚伪的人,总是那么宽宏大量、待人真挚。正是在这个时候,我结识了她。因为,名流女人在失意的时刻往往把精神寄托在艺术上,而过去那种借宗教解脱苦恼的风气已经不怎么流行了。当她们遭到自己同阶层的人们的冷眼时,常常降格来到作家、画家和音乐家的圈子里寻找安慰。我发觉她是个令人愉快的伙伴,是那种敢于无拘无束暴露自己思想的人(这样会节省不少宝贵的时间),而且非常机智。她总是喜欢用那诙谐的语言叙述自己耸人听闻的过去。她的谈吐尽管没有什么教益,还是挺不错的,因为,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守信用的女人。

后来,她干了一桩很叫人惊讶的事。那年,她四十岁,跟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结了婚。朋友们说这是她一生中最迹近疯狂的事。一些曾经与她同甘共苦过的人,如今不再和她来往了,因为她如此欺负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实在太无耻啦。这确实太过分了。人们预期着一场灾难。因为伊丽莎白?弗蒙特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相亲相爱地生活过六个月以上,是的,朋友们对他们二人也抱有同样的看法。只有让这个可怜的年轻人识破她的丑行,才能促使他脱离她。人们的预言全错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光阴改变了她的心,还是彼得?弗蒙特天真纯朴的爱情感动了她;反正,事实是:她摇身一变成了他贤惠的妻子。他们的境况并不富裕,虽然她过去挥霍无度,如今却变成一位节俭的主妇。她突然对维护自己的名誉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了,以至外界对她的恶意诽谤从此销声匿迹了。彼得的幸福似乎成了她唯一关心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怀疑她对他的真诚的爱情。从此,伊丽莎白?弗蒙特再也不是人们茶余酒后议论的人物了。看起来,她的故事已告一段落,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连我自己也不免陶醉于这样的念头:等到她年过花甲、白发苍苍的时候,回顾自己度过的若干令人钦佩的岁月之际,她那荒唐的往事就会变成不象是自己的,而是一个去世很久的、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的历史了。因为,女人们都有一种叫人羡慕的健忘的本领。

但是,谁又能预见到命运里蕴藏着什么呢?一眨眼,什么都变了,彼得?弗蒙特度过了十年的理想婚姻生活,忽然疯狂地爱上了一个叫巴巴拉?坎顿的姑娘。她是个可爱的姑娘,是一度当过外交部副部长的罗伯特?坎顿的幼女,长得漂亮,一头蓬松的金发。当然,它绝不能和伊丽莎白夫人相比。不少人都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却无人知晓伊丽莎白?弗蒙特是否略有所闻。人们好奇地观望着她将如何处理这样一件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过去她总是抛弃她的情人,而从未有过一个情人抛弃过她。当时我想:她准得对可怜的坎顿小姐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袭击,因为我知道她机智勇敢。当我们坐在那儿边吃边谈的时候,这个想法一直在我头脑里转悠。她的表情和从前一样,欢快、迷人和坦率,一点儿看不出她有丝毫烦恼。她仍和往常一样谈笑风生,使我们丰富多彩的话题更显得轻松活跃。我高兴极了。我想一定是某种奇异的力量使她无法意识到彼得的变心,莫非是她对彼得的爱情太伟大了,以致她想都想不到,彼得对她的爱情会稍有变化么?

我们喝着咖啡又抽了几支香烟。她问我几点钟了。

“差一刻三点。”

“我得叫人结账啦。”

“让我一起付,好吗?”

“当然可以,”她笑了笑。

“你忙着要走吗?”

“我跟彼得约好三点钟会面。”

“噢,他好吗?”

“他很好。”

她微微一笑,笑得还是那么不慌不忙、逗人喜爱。但是,我好像觉察出一丝嘲笑之意。她迟疑了一会儿,慎重的望着我。

“你喜欢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不是?”她说,“恐怕你永远猜不出我不得不去办一件事吧?今天早晨我给彼得打电话,约他三点钟跟我见面。我打算要求他和我离婚。”

“你是不会的,”我真的叫了起来,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我以为你们相处得很好。”

“你以为人们都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我还不至于愚蠢到那种地步。”

她并非一个轻易听信别人的话的女人,所以我也无法装出不明白她的用意的样子。我沉默了片刻。

“你为什么同意离婚呢?”

“罗伯特·坎顿是个老保守;即使我跟彼得离了婚,他是不是允许巴巴拉嫁给彼得,还是个问题哩。至于我,你知道我多次离婚,对我来说,多离一次和少离一次是无所谓的。”

她耸了耸她那美丽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彼得想要娶她?”

“他深深的爱着她。”

“他对你说过吗?”

“没有。他甚至不知道我看出了这件事。他近来苦恼得要命,可怜的人儿。他一直在尽最大努力不挫伤我的感情。”

“也许这是一时的感情冲动,”我冒然地说,“是会过去的。”

“不会的。巴巴拉又年轻又漂亮,挺不错的,他们彼此很般配。再说,即便一时的冲动转瞬即逝,又有什么?主要问题在于他们眼下搞得难舍难分。我比彼得大十九岁,如果一个男人不再爱一个老得足够作他母亲的女人,你想他会回心转意吗?你是一位小说家,肯定对人性问题比我懂得多。”

“为什么你要做出这样的牺牲呢?”

“他十年前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告诉他:什么时候他想要自由,我就给他自由。你看,我们的年龄相差这么悬殊,我觉得只有那样才比较公平。”

“那么你是在遵守一个他没有要求你遵守的诺言了?”

她微微摆动了一下她那双纤细的双手。此刻我不由感到她手上那颗绿宝石在闪烁着一种不祥的暗淡的光芒。

“呃,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做。一个人所作所为应该像个君子嘛。老实说,我所以今天到这儿吃午饭,也是因为我下定了决心的缘故。当初他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向我求婚的,那天我们一起到这儿来吃饭。而且我坐的位子,你知道恰好是我现在坐的位子。麻烦的是我如今还和当时一样的爱着他。”

她停了一会儿。我几乎看出她咬咬牙说,“好啦,我想我该走啦。彼得就恨一个人不守时间。”

她望望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孤立无援的神情。我突然发觉她几乎无力从椅子里站起来似的。但是,她笑了笑,猛地一下子站起来。

“我可以送你吗?”

“最远到饭店门口。”她笑着说。

我们一起穿过餐厅和休息室,等走到饭店入口处,守门人拉开转门时,我问她要不要叫一辆出租车。

“不,我宁愿走一走,天气多么好,”她向我伸出手,“遇到你,我很高兴。明天我将出国旅行,但是预计整个秋天呆在伦敦。请给我打电话。”

她面带微笑,对我点点头,离去了。我看着她朝戴维斯大街走去。午后的空气仍然那么温和,像春天一样;头顶上,几片白云在蔚蓝的空中悠闲地漂浮着。她走路的样子还是那么笔挺,头部的姿态还是那么优美。她的身材苗条可爱,引起来往行人的主意。我看见她对一个向她脱帽致意的熟人有礼貌地点点头。我认为,他万万也想不到,在这一切的背后是一颗破碎了的心。我愿意再重复一遍:她是一位非常忠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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