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何所以,天地一沙鸥:再读《教育——财富蕴藏其中》

宏观视野下的经典教育著作
——再读《教育——财富蕴藏其中》杨思帆
(西北师范大学，甘肃 兰州730070)摘　要：《教育——财富蕴藏其中》堪称教育领域的经典著作。该书以宏观的视野，以广阔的国际经济、政治、文化等背景为基础论述了教育的作用及其相关问题，从而对世界各国的教育理念和实践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本文拟从该书的整体框架、内容特点及其影响与启示等三方面对该书进行了简要述评，以期引起更多的人进一步关注、研究这部经典之作并对教育实践有所帮助。
关键词：宏观视野；教育；经典；挑战；终身教育
中图分类号：G40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8-7508（2006）02-0066-04《教育——财富蕴藏其中》一书在我国出版已有9年。该书是由雅克·德洛尔任主席的国际21世纪教育委员会经过三年的努力工作后,于1996年4月在巴黎总部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会议上向总干事马约尔提交的最后报告。该委员会是根据199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作出的“请总干事选定一个国际委员会来思考21世纪的教育和学习”的决议，于1993年初正式成立的。其成员除当时任欧洲联盟主席的雅克·德洛尔外，还有从世界各地区邀请的14名代表。在这15名委员中，大多数是政治家、科学家、经济学家、社会活动家和行政人员，只有少数来自教育界。正是委员们有着不同的从业背景和人生经历，他们带来了更新颖的观点和更广阔的视野。1996年12月,我国教育科学出版社组织翻译、出版了这本《教育———财富蕴藏其中》。时至今日，我们仍应大力学习、研究、推广该书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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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体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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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书除序言外，共有三个主要部分：前景、原则和方针。这三个部分以国际教育的发展和人类面临的挑战而“提出问题”，继
而从问题的方方面面广泛地“分析问题”，并最终依据教育功能，从宏观方面和具体方面提出了如何“解决问题”。三个部分首尾呼应，浑然一体，使得这一里程碑性的经典著作的结构完整而清晰。
1、问题提出：人类社会面临的挑战
该书在序言中即概述了现在和未来世界教育政策所面临的三大挑战：一是人们“对经济和社会进步所抱的幻想已经破灭”，“一切为了经济增长”的发展理念已“不再被看作可以使物质进步与公正、尊重人的地位、尊重我们应完好地传递给后代的自然财富和谐一致的理想途径”，如何使“文化适应新情况”、“思想观念现代化”？二是“在以各国人民越来越相互依赖和问题全球化为标志的背景下”，如何消除国际社会上依然存在的一些紧张局势？三是如何增强公民责任感，使其愿意参加社区生活，能够共同生活？［1］
随后，在“第一部分：前景”中委员会从三方面进一步阐述了各种挑战，如：全球的相互依赖和全球化；以前由冷战长期掩盖的各种潜在紧张关系使世界变得更加复杂、不安定和“危机重重”；世界的不平等现象（包括资源、经济、妇女地位等各方面）；社会排斥；贫困等。这些挑战可以说关系着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甚至是生死存亡，所以必须予以重视和加以解决。
2、应对原则：教育的四个支柱和终身教育
该书在序言中以“教育：必要的乌托邦”作为序言题目是很有深意的，它显示了委员会的一个基本看法：教育，是应对上述各种挑战的基本办法，一张解决上述各种危机的王牌。委员会强调了教育的四个支柱和终身教育。
应对原则首先强调了教育的四个支柱。教育的四个支柱是指：学会认知（learning to know）、学会做事(learning todo)、学会共同生活(learning to live together)、学会生存(learning tobe)。其中，学会认知,即获得理解的手段,其途径是将掌握足够广泛的普通知识与深入研究少数学科结合起来。学会做事,即要能够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产生影响,以便不仅获得专业资格,而且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说,获得能够应付许多情况和集体工作的能力。学会共同生活,即要学会与他人一道参加活动并在活动中进行合作，其途径是本着尊重多元性、相互了解及和平等价值观的精神,在开展共同项目和学习管理冲突的过程中,增进对他人的了解和对相互依存问题的认识。学会生存,即充分地发展自己的人格,并能以不断增强的自主性、判断力和个人责任感来行动。委员会认为，一般情况下，正规教育仅仅或主要是针对学会认知，较少针对学会做事。而后两种学习则带有更大的随意性。所以，教育的四个支柱应予贯穿到生命的各个阶段和各个方面。
该书认为，终身教育是建立在教育的四个支柱的基础之上的，它应该被置于整个社会的中心位置上。因为终身教育大大超越了传统的范围，超越了启蒙教育和继续教育之间的传统区别，它是不断造就人、不断扩展其知识和才能以及不断培养其判断力和行动能力的过程。终身教育是一个教育的整体，终身教育的具体实施需要各种教育形式和环境的互补作用。［2］总之，终身教育应利用社会提供的一切机会以实现其重要而关键的功能。
3、具体策略：教育系统多个方面的相关方针
第一，正规教育的纵向面——从基础教育到大学
该书认为，终身教育的提出，并不意味着对正规教育重要性的忽视。相反，委员会认为，那些保证每个人能继续学习的技能和能力，正是在教育系统内培养出来的。因此，正规教育和非正规教育远非相互对立，而是相互补充的。基础教育、中等教育、高等教育仍然是最重要的教育形式。该书进而分析指出，基础教育是走向生活的通行证,是至关重要的。书中也指出，“提出一项对所有国家都有效的、但方式和内容不同的要求：加强基础教育”。［3］该书把中等教育比喻成每个人生活的十字路口。正是在这里,青年们根据自己的爱好和能力决定自己的未来,并能获得有助于他们成人阶段的生活圆满成功的能力。而高等教育则应在研究、革新、教学、培训和继续教育等传统职能以及创造、保存和在最高层次上传播知识方面继续发挥作用。正是因为正规教育有如此重要的作用,该书还对这三阶段教育的革新问题进行了较深入的探讨,并提出了许多重要意见和建议。
第二，教师：教育系统中至关重要的因素
该书指出,在教育青年不仅满怀信心去迎接未来,而且以坚定和负责的方式亲自建设未来方面,教师的贡献是至关重要的。教师在培养积极的学习态度上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另外,教师作为变革的因素,在促进相互理解和宽容方面的重要作用也是不容置疑的。因此,该书指出,要特别重视师生关系和教师的作用。要提高教育质量,首先必须改善教师的招聘、培训、社会地位和工作条件。教师只有在具有所需的知识和技能、个人素质、职业前景和工作动力的情况下,才能满足人们对他们的期望。
第三，教育选择
该书指出，教育需要应对社会多方面的要求：经济、社会发展、文化、伦理和技术等。但是，教育不可能满足所有需求，因此应该有所选择，而且选择应该在社会空间和时间方面与采纳的战略协调一致。这些战略包括使用信息社会所提供的手段，以及改革和非集中化创造的各种机会。委员会还强调了政治当局在对这些战略全面调整的作用。
第四，教育的国际合作
该书指出,必须把教育合作纳入国际社会更加广泛的范围内,促使人们了解国际社会必须解决的所有问题,以及就需要协同行动的问题寻求协商一致。这样的行动必须以下述众多伙伴的协作为前提：国际和政府间组织、各国政府、非政府组织、企业界和商业界、工会专业组织以及在与我们直接有关的领域———教育系统的积极参与者和知识界。此外,该书还就教育的国际合作方式、途径等诸多方面提出了一系列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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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内容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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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广阔的视野 
该书是以非常广阔的国际经济、政治、文化视野来关注教育问题的，它论述的对象是教育的宏观领域，而不是教育的内部要素如学生、课程、教学等。这或许是因为委员会的15名委员中，大多数是政治家、科学家、经济学家、社会活动家和行政人员，只有少数来自教育界，如此他们的人生经历和背景等各不相同，所以得以更广阔的视野来认识、研究教育问题。这一特点如果与《学会生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丛书之一）比较就更显明显。我们说该书视野广阔的另一含义是该书着眼于未来的大目标，内容涵盖了世界未来教育改革和发展的主要方面，世界上每一个国家的教育发展都能从中受到指导和启示。
2、观点的创新性
该书的观点独特而深刻，在许多方面具有创造性。
第一，关于教育的地位和作用。委员会主席雅克·德洛尔认为，“面对未来的种种挑战，教育看来是使人类朝着和平、自由和社会正义迈进的一张必不可少的王牌”，是“一种促进更和谐、更可靠的人类发展的一种主要手段，人类可借其减少贫困、排斥、不理解、压迫、战争等现象”。［4］该书还指出，教育是社会的核心，是提高社会生活质量的基本手段，是对未来的一种关键投资等。
第二，关于教育的四个支柱。这是本报告的重要内容之一。这被称为教育四大支柱的“学会认知”、“学会做事”、“学会共同生活”、“学会生存”应作为一个整体而为正规教育系统来考虑。“四个支柱”是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提炼出的未来社会的最基本的要求，高度概括且内涵深刻，反映了现代教育的特征，有助于我们对现代教育的本质认识。
第三，关于终身教育观。该书认为，应该重新思考和扩大终身教育这一观点的内涵，提出了终身学习是打开21世纪光明之门的钥匙。它的“把与生命有共同外延并已扩展到社会的各个方面的这种连续性教育称之为终身教育”［5］的定义，表达了人类社会对这一现代现象的客观规律的最深刻的理性认识。可以说，该书对终身教育的认识是对《学会生存》的突破和发展。
另外，本书关于把德育放在突出地位、教育的平等观等也有颇具创见性的论述。　3、强烈的时代气息和前瞻性
该书针对当代和未来社会的发展，从全球范围透视教育问题，具有很强时代气息。它试图回答21世纪教育将会遇到的挑战，提出了教育社会化、教育大众化、教育多样化、教育个性化和教育信息化等策略和发展趋势，具有很强的前瞻性，也体现了委员们的发展眼光。
4、建议、策略切实可行
虽然该书是从宏观视野关注世界教育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委员们的建议是夸夸其谈、蜻蜓点水，相反，该书是从各国的具体实际出发，分析了未来教育改革和发展的各个主要方面。书中的每一章节都理论联系实际地提出了应对未来教育挑战的策略和建议，既有可行性，又有指导性，对教育决策者进行教育改革和行动提供了理论依据。
5、较多地关注了贫困国家的问题
这或许是委员会的成员多数来自发展中国家的缘故。在许多的教育著作中，人们总是主要关注发达国家的情况，对发展中国家、贫困国家总是关心甚少。但是本书从全世界的视野出发，给了发展中国家同样多的关注，如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的关注。
6、另外，在本书的写作体系上，每一章在最后安排了“提示和建议”，对本章的主要观点进行总结和归纳，有利于读者一目了然地了解文章的主要内容和核心观点，这也应该可以看作是本书的一个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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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影响与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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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多来，此书在国际社会的影响是非同一般的，在中国亦是如此。书中的观点、建议已逐渐为广泛的接收、采纳，在教育实践中也被广泛的运用。此书已经成为教育工作者一本不可不读的经典之作。今天我们再读此书，仍然有不少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
首先，对于理想的教育功能是一种“乌托邦”的认识。这个问题书中已给出答案：如果说它是一种“乌托邦”，那么它也是一种必要的“乌托邦”。21世纪教育的走向是当前人们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如何使教育在未来社会问题的解决中扮演重要角色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该书在深刻分析了人类本世纪末的生存处境和21世纪将要来临的生存处境的基础上,深刻地指出教育是创建更深刻、更和谐的人类发展形式从而减少贫困、排斥、愚昧、压迫和战争的重要手段。这对我国的当前和未来教育的发展和定位无疑是有所启示的。
其次，该书提出的以教育的四个支柱为基础建构起来的终身教育是回应21世纪挑战的主要武器,这是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的。终身教育的观念极大地改变了人们对于教育活动的看法，使教育在时间和空间上有了大范围的拓展，也已经逐步成为为世人所广泛接受的教育理论。我国的教育改革应该紧密结合终身教育的理论与实践，转变教育观念，更新教育体制，为教育的终身化创造良好的环境，为创建学习型社会作出贡献。
再次，关于德育定位的认识。虽说我国一直很重视德育，而且总是把德育放在各种教育的首位，但是不容辩驳的是在市场经济影响下，具体操作中的德育常被置于次要甚至可有可无的地位，而且德育的形式也常极度虚无。该书指出：在“本报告准备之时，正是人类面临着由战争、犯罪、贫困所造成的种种不幸，而在过去的老路和另择新路之间彷徨的时候。让我们向人们提供另一条路。这条路将强调教育的道德文化层面”。［6］可以说，此书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无论怎么发达的经济，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要解决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诸多问题，德育应置于突出地位。　最后，该书也让我们清晰地认识到，面向未来社会，教育这张“王牌”还任重道远。在这本书中我们既可看到教育带给我们的希望，也看得到未来面临的挑战：世界经济的极不平衡、贫困、排斥、地区冲突、文盲特别是女性文盲、发展中国家的人才流失等等。 
总之，该书带给了我们许多崭新的观点和认识，对于我们重新认识教育、把握未来世界提供了有力的帮助，实乃一本现代教育的经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