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励合kiss现场版:从人道的角度让我为文怀沙一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4 10:41:05
 

从人道的角度让我为文怀沙一辩

         从去年年末以来,先是舒芜发表文章质疑昔日的老同事文怀沙“国学大师”的头衔,后又有人民日报记者李辉鹦鹉学舌从年龄、个人历史等方面质疑被媒体称为“国学大师”的文怀沙。名为质疑,其实是人身攻击,出手奇而狠,一时记者李辉声名鹊起,而风烛残年的老人文怀沙被揭短后遭万人唾骂,又一次堕入人生的黑暗和地狱中,面对昔日还是笑脸相迎今日已是百般羞辱和嘲弄他的媒体,这位“人之将死”的老人竟无以应对、不知从何说起,他的几近沉默而又无能为力的衰老状态让唾骂他的大众和攻击者更是乐此不疲。

        公众和媒体的表现,再一次印证着已经被印证过千千万万遍的一种情景: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是每一个倒霉者所面临的真实境况。就文怀沙个人来说,大有将他唾骂到精神和肉体彻底消失,我看媒体和大众方可止消愤怒的波涛。中国的群众运动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表现,现在是以貌似自由民主的方式,群众的情绪一旦被点燃,一把火不烧个干净谁会罢休?可惜被烧者可怜。看着这种势头,我内心为此非常悲凉。

         就一个人真实的生命而言,“大师”的头衔算个屁。如果风烛残年的文怀沙看看媒体上人们都是如何谩骂他的,他又沉入对谩骂的狡辩和承受之中,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赞同文怀沙的不应对,我也开始同情他。在一个大师的头衔满天飞的时代,其实谁都知道“大师”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人要较真,说你这个大师的头衔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你是大师而我不是或他不是而她又是之类的质疑,被质疑者是不是真大师另当别论,反而证明这个质疑者太看重这个头衔了,太执著于这个头衔了,最起码自己就是个头衔迷者。

       说文怀沙的年龄问题,人家儿子和文怀沙本人都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并且合情合理,李辉这个后生拿建国以后的档案来说事,显然咱不住脚,除非你再以人民日报的身份去搞一次文怀沙的外调,查出他解放前的出生证明。在一个人年龄是否准确的问题上,尤其是一位高龄老人的年龄,我们还是要相信他个人及他家人的说法。纠住一个老人的年龄来说事,来证明他如何说谎如何坏,我看这个举证者倒有问题。

        拿文怀沙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以流氓罪曾经入狱、劳改近20年的事,将文怀沙彻底抹杀,这有失公正。原因有二:那个特定时代给一个著名文人所定的流氓罪我们必须从历史的角度看,其中既有政治的原因,也有与当时共产党对民间两性关系的严禁、严管有关,何况当时已是对知识分子刻意贬低的时候,罪行放大和加重是可能的,情况比较复杂。何况文怀沙为此付出了近20年被监禁劳改的沉重代价,除此之外还要怎样?即使文怀沙在两性问题上曾经有罪,受到惩罚恢复自由之后,又为此作过许许多多的掩饰,我看也没有多少太恶劣之处。因为他的掩饰是为了遮自己的丑,而不是去暗害别人。倒是某些人恩将仇报,举报自己的恩师,火上浇油,胡风一案造成全国不知多少人死的死、疯的疯,家破人亡者又不知多少?事后还不知为此追悔、反而当作文坛逸闻趣事来谈,这样不断掩饰自己大罪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来揭露别人的小坏?

        如果说文怀沙没有真学问,也就是个中学教师的水平,是近年来被伪造的“大师”,这话更是有欠公允,我曾在许多场合都表示过不赞同。文怀沙虽然在六十年代以后坐了近20年的监狱,在学术界和中国社会销声匿迹,但是五十年代的中国楚辞界、学术界如果有人不知道文怀沙,无视文怀沙,说明他不大熟悉当时的学术。虽然当时学界对文怀沙的几本著作褒贬不一,但是学术界却不能无视他的存在。我随便举个例子,我手头有一本病逝于1967年的原中山大学古典文学教研室主任、楚辞大家詹安泰教授完稿于1959年的学术专著《离骚笺疏》,在这本专著中他多次辨析文怀沙《读骚拾遗》、《屈原离骚今绎》中的诸多观点,被詹安泰常提及的有郭沫若、姜亮夫、文怀沙、刘永济、高亨等人的著作及观点,至于詹安泰是否同意这些人的观点那是学术问题,但是被詹安泰能正视的这些学者和他们的楚辞学著作无疑都是当时学界最有影响力的。不能因为无知而试图否定人类的文化史,这只能让人遗憾。至于一个坐监近二十年的老学者,后来再没有像样的著作,也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但是他能够在晚年依然口述文化、教化一方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像李辉不知道文怀沙在50年代学术界的影响,至少说明他对建国后一段时期的学术界并不了解。话又说回来,中学教师的水平就低吗?我记得叶圣陶先生在编写《十三经注疏索引》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学教师,难道这个小学教师的水平低吗?舒芜在未经胡风调教以前也就是个高中毕业生。

        我不认识文怀沙,我更是晚辈的晚辈,有时候出席一些座谈会,听他神侃或发表演讲,每次不仅能语出惊四座,常常还拿自己打趣开涮也拿别人打趣开涮,他的这些言行有人喝彩也有人颇有微词。他身上的光环太多,越是这样人们私下对他的非议也就越多,我听到关于他的传闻五花八门,为此我也和别人谈论过他,但也只是听听和说说而已,饭后茶余为人增添一点谈资罢了,从来没有想着要拿一个九十多岁老人的逸闻趣事写点花边文章去毁损他。因为这样一位高龄的老者,在文人、学者、官员或其他大众聚集的场合嬉笑怒骂皆有章法,有学有识,它所不断倡导的文化精神也都是正面的、向上的,即使他在历史上有某些污点,而他又为这些污点付出了近20年被监禁和劳教的沉重代价,人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宽容他吗?

         从原罪的角度,每一个人都需要检点自己,都需要在两性问题和待人处事上为自己给别人造成的伤害而忏悔,不能拿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一股脑地恶意泼向一位九秩老者。这是不人道的。自古至今,文坛的风骚之事多了,更不能拿一些别人随口说的调侃语就大做文章。关于文怀沙是不是大师,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大师”的虚名比起对于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来讲,到底有什么分量?谁要,谁就拿去好了,只要将“大师”帽子下面的生命留下。如果文怀沙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而出现意外,我发誓将声讨新的罪恶制造者。

       无情、冷酷而又嘲弄人的是媒体,媒体需要大众来起哄。媒体为了需要将一顶“大师”的帽子给文怀沙戴上,数十年来让人对他仰视,将他放到亿万个放大镜下观察,当发现他又有新的可引来起哄的资料时,又开始曝料,然后将“大师”的帽子给他掳去,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将他批倒批臭。而操纵媒体的是人,是人在不同的阶段,有意无意捉弄了人。所以将媒体给你的头衔看淡一点,说话的时候收敛一点,不要给别有用心的人授之以柄,人这种动物似乎是专门来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