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塌菜:你从一杯咖啡看到了什么?(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21:18:50
 2006-11-17 08:40

作者:面冷心热

  我喜欢拉斯维加斯。这个五光十色的赌城,不仅仅有老虎机,还有世界上最重要的电子展,最精彩的拳击比赛,还有最顶尖的魔术表演…

  拉斯维加斯聚集了世界上最好的魔术师。这些魔术师有时会混在游客中,免费表演一些令人目瞪口呆的魔术。比如“猜扑克牌”,就使我着迷。
  
  当你点一杯浓浓的黑咖啡,准备提神再战的时候,如果碰巧,一个衣冠楚楚的魔术师会突然出现,他给你一副纸牌,让你随意抽几张,你自个看清楚了,再藏好。

  然后,一本正经的魔术师,会准确无误地“猜出”你手中拿的是哪些扑克牌,叫你目瞪口呆。

  这不是特异功能。奥妙在那杯咖啡,那杯杯黑乎乎的咖啡。原来,魔术师是靠那杯咖啡的反射,看到你手中的扑克牌!而茫茫然的你,却没有从那杯咖啡,看到魔术师的眼睛,正在偷看你自以为藏得严严实实的牌。

  其实每个中学生都学过,只要是个欧几里德意义上的面,就会反射光。至于这个面本身是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并不重要。一杯咖啡的表面反射什么,是由物理定律,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说是由上帝决定的。
  
  问题是,我们额头下面,长的是肉眼,不是摄像机。你从一杯咖啡的表面看到什么,与什么像素、分辨率等等,毫无关系。那么,我们到底从一杯咖啡的表面看到什么?禅说,那是由我们的内心决定的。

  1. 埃塞俄比亚旷野的山羊和写字楼里的小资
  
  谁发现了咖啡绝对是个老掉牙的故事。几乎每一位自称“懂”咖啡的小资,都知道关于一些大嚼红红绿绿的野生咖啡豆之后,狂舞不已的山羊,还有几个在一旁窃喜不已的埃塞俄比亚牧人的故事。嘿嘿,原来埃塞俄比亚的神农是山羊。
  
  除了这个天晓得真假的咖啡故事,埃塞俄比亚还以饥荒和饿殍遍野闻名于世。

  自从自称“马克思主义者”的门格斯图上校推翻在位44年的海尔·塞拉西一世皇帝以后,来自这个国家的消息永远不变:饥饿和死人。无论你砸多少金钱粮食到这个赤地千里的国家,他们的人民永远在挨饿。奇怪的是,这个每天饿死人的国家,人口从1995年的不到5000万,到2005年,居然增长到7740万!

  也许这种增长是符合生物规律的。非洲雄狮与在办公室揿一下电钮就能灭了别国总统的白种老美,生殖率都不及其扑食对象。
  
  谁发现金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拥有金矿。现在垄断咖啡这个“黑色金矿”的,无非星巴克、雀巢一类超级庞然大物。

  那么,享用咖啡的是谁?在中国,主力是浑身名牌货,口袋装满各种“卡”的小资。说到“卡”,他们最近时兴“健身卡”,因为摆显信用卡,不但过时,而且一不留神,人家会说你是“卡奴”。
  
  在高高的写字楼上班,通常可以免费享用速溶咖啡。只要你愿意,喝吧,敞开喝。别在乎你身后的老板看你的眼神,是否与当年看山羊跳舞的埃塞俄比亚牧人一样。
  
  既然咖啡和电脑一样,都是提高劳动效率的好工具,投点资,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咖啡和电脑一样,都是提高劳动效率的好工具,善用之,何乐而不为呢!

  2. 美酒加咖啡,总会使人醉
  
  当年邓丽君的一曲《美酒加咖啡》,红遍了几乎整个华人世界。后来又有痞子蔡的小说《爱尔兰咖啡》,叫中国的新扎小资们一提到美酒咖啡,就好像真的喝了一大杯咖啡因与乙醇的混合物,兴奋不已。兴奋之余,人们好像忘了,他们追捧的爱尔兰咖啡,始创者是那些赶海归来,疲惫不堪的爱尔兰渔夫。这些可怜的渔夫们,大概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发明这种饮料,本为提起原始欲望和功能,以便对付在家里苦苦地盼夫归来、饿狼一样、又健硕如虎的白种老婆,而今居然登了大雅之堂。

  无独有偶,旧时那些在重庆朝天门卖力糊口的苦力们,大概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为了果腹,因陋就简,支个破锅,把可以买得起的食物,捡些枯枝落叶,随便乱煮一番的“发明”,也成了后人竞相争夺知识产权的“重庆火锅”。
  
  啊哈,真是英雄与美食,都莫问出处啊!
  
  与“吃时狼狈、吃后狼藉”的火锅不同,美酒加咖啡是自命高雅的小资们永久的话题、永远的时尚、身份的标签。无论如何,真正的美酒加咖啡,确实是一种妙不可言的组合。这东西,既是美食,又是调情之佳品。
  
  闭上眼睛,慢慢享受美酒加咖啡吧,管它春夏与秋冬!

  3. 离天堂最近的咖啡
  
  去年夏,强忍欧洲少有的39摄氏度高温,气喘嘘嘘地沿夹墙,登537级台阶,上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圆顶。居高临下,看毕罗马美景、教皇居所、圣城花园,慢慢走下来,竟然发现,在这神圣大教堂立满历代圣人塑像的楼顶大平台上,那个梵蒂冈小卖部,居然有咖啡卖!

  记得过去这个自称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是绝不出售这类刺激性饮品的。于是毫不迟疑,花2欧元,买一杯冻咖啡提神解渴。只见那梵蒂冈职员,从冰箱拿出一个类似可乐瓶的容器,非常小心地倒给我了“一杯”咖啡――实际上,欧洲的咖啡,热也好,冻也好,通常是不会满杯的,似乎全世界都遵守“杯满送客”的潜规则。

  我接过那“梵蒂冈咖啡”,不假思索,直送嘴巴。这冰凉的液体,一触到嘴唇,啊哈!我当时的感觉,好像是接受了上帝本人神圣的一吻!

  这是我有生以来享用过的最好的冻咖啡。这杯冻咖啡告诉我,即使接近冰点,好咖啡还是照样热情奔放!也许这杯“梵蒂冈咖啡”,真的是受过上帝的祝福?

  看来,上帝的仆人,也要生活,也不排斥刺激。或者,反过来说,咖啡这天生尤物,连上帝和他忠实的仆人,也无法拒绝。

  据说,咖啡初抵意大利时,许多神职人员犹掩琵琶半遮面地称之为“撒旦的杰作”。还是一代教宗克雷门八世英明,下令“让咖啡受洗成上帝的饮料”,了却无畏的争论。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马丁路德开始奔走“宗教改革”,终于使上帝的信徒放弃了火刑柱和十字军。

  当年被列强逼得走投无路的老佛爷,屈尊拜访俄国公使夫人,回宫路上,问德龄公主:“那碗黑乎乎的苦水是什么”?最后的结果是,咖啡作为化外饮料,被恩准入宫。

  可惜,喝点苦水,老佛爷可以容忍,改祖宗的制,断不能也。这位“垂帘听政”,统治中华大地近50年,杀了谭嗣同,废了缠足,使大清GDP翻了几个番的女强人,自己却绝了后,还赔上了大清的江山。

  4. 咖啡与交友:同是天涯浪迹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网络常常给人意外。有人网上结交损友,陪了钱财陪了贞操,甚至陪了命。我运气好,结交了君子。

  结识滇士麦田原君,纯属偶然,一次浏览天涯时的偶然。本人虽然无甚宗教信仰或迷信崇拜,但有时也感到冥冥之中,人生似有某些定数。

  虽未谋面,从他《一个中国土包子的咖啡经》的帖子,清晰可见田原君对咖啡的那份执著,那份热情,那份深思。特别是他的那份热情,一如浓烈咖啡般奔放的热情,几乎一瞬间化解了人间的陌生。

  这世界,“玩”咖啡者众,识咖啡者寡。看那洪流滚滚的小资行列,言必称咖啡,谈必及咖啡文化,坐必是星巴克。可惜大多心中却无一星咖啡味,脑里亦没装半点咖啡经。田原君不同。他老兄从咖啡的选种、选地、种植、采摘、到云南咖啡种植业的沿革与现状;再到咖啡豆的去肉、干燥、储存、烘焙;直至一杯具体的咖啡之制作,无不有来自实践之精通,无不可将其要点、内涵、精华以及思考,娓娓道来。尤其是他亲手烘培的咖啡,用的是云南咖啡豆,出的竟是“国际口味”。想来田原君一介工科生出身,竟然成为罕见咖啡专才,足见有志者事竟成。

  想想也是,烘培咖啡,控制因素也不过是温度和时间。这难不倒工科人士。可是偏偏大多数人,对着洋咖啡的“核心机密”,只有羡慕的份儿。连一个咖啡烘培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科技创新?有皇上的时候,我们的瓷器也称雄世界,泄露瓷器技术,是杀头的罪。可是,英夷有化学家,有冶金学家,还有温度计之类的仪器。这就是他们破解烧窑技术的本钱。至于我们的祖宗,一成不变,日日夜夜守着窑烧柴火,用肉眼、用皮肤充当温度计,靠只可言传的经验,等着窑变。于是,中国瓷器,出局世界瓷器市场,竟然数百年。时到如今,靠引进技术和设备,靠低廉的人工成本,靠破坏自己的环境,我们才勉强夺回一些中低档市场。可叹,可叹!

  真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织网。

      但愿田原君的杰作,非闺中之物。

  5. 品咖啡之一:比如人生,先苦后甜
  
  我认识咖啡,序列如下,一点也不浪漫。
  
  知道咖啡:在现代版的焚书坑儒时期,从偶获之漏网外国书,知道洋人嗜咖啡,至于咖啡味道如何,只能想像。

  第一次喝咖啡:在“文革”动乱饥馑时期,发现一包陈年海南兴隆咖啡。于是煮了,加糖喝。虽然咖啡的味道,至此不可磨灭,但当时,身体实在是更需要混在咖啡中的蔗糖之能量!

  第一次买咖啡:上世纪80年代末,第一次出国。单位按国家标准发放的每日伙食费,实在不足以果腹。于是自改革开发后,我唯一一次长达一周的“天天挨饿”,竟然发生在日本。回国那天,在长崎机场候机,受不住诱惑,咬牙花准备留作买“大件”的5美元,在机场的一家咖啡馆,买了一杯咖啡。对这杯价格相当于我四分之一月入的咖啡,只好说,味道当然不差。
  
  进入20世纪90年代,国运日渐好,个人手头慢慢宽裕,咖啡也总算成为常备品,不知不觉,竟然上了瘾。每日起来,必先牛饮咖啡,以应付一天辛劳。以至于无咖啡即无精神上班,于是戏称咖啡为清晨之“招魂汤”,把夜间云游体外的灵魂招回。
  
  无论是伟大的人类,还是埃塞俄比亚那些等着被屠宰的山羊,对咖啡的感觉,大约不外是:先苦涩,后快慰。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斯?没有“三年困难时期”,“十年动乱”之类,令无数冤魂沉沦、民不聊生的浩劫,也许我们的生活,无非类似“金朝”统治下的北韩,焉能有今日之国运?
  
  否极泰来。冥冥之中,似有定数。

  6. 品咖啡之二:爱,源自于心,却不需要理由
  
  相识不过2周,我就愧受了田原君用特快专递赠送的,他亲自采集于产地,再亲手炮制的系列咖啡。

  田原君的作品,名称颇有诗意,比如“落日印象”、比如“清风留影”;开壶一煮,尚未入口,已觉妙不可言。
  
  作为一位执著的咖啡专才,田原君的赠品是附带条件的。他要求我对他的创造物,给一个评估。这个要求,我实在有点为难。

  赞美咖啡的文章和广告,充盈天下,实在也令人麻木,也断了后来者的文思。做一份“科学”的专业鉴定,又超出自己的能力。奈何?

  再者,千人千味。比如广东凉茶“王老吉”,口感完全取决身体状态。“上火”,也就是老广讲的“热气”,那“王老吉”就如甘霖入口;你没啥不妥,偏要喝之,却是如啖苦胆。但凡主观评价,绝对因人而异。

  正在为评估报告搜索枯肠时,忽然想起了古典音乐。

  我极爱古典音乐。可是,我也悲哀地自知,因为生不逢时,我不识五线谱,更不懂乐理。平日也极少阅读“如何欣赏音乐”之类的文章。我对古典音乐的爱好,实在是从心而来的。

  失望和悲观的时候,我会刻意地去听《命运》。我会从一浪一浪敲击你心灵的旋律中,感悟到不屈,感悟到拔剑而起直面命数的力量。有时小资情调来了,我也会独自欣赏《D小调月光奏鸣曲》,让那月华泄地般的天籁之音,陶醉自己的心。我会悲伤于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也会兴奋于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但是我说不出什么理由。

  享用一杯咖啡,赞叹一杯咖啡,大概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几乎每一位朋友都知道我嗜咖啡。我却最惧他们问:你喜欢哪一种咖啡?我唯一能答的是,我喜欢好的咖啡。
  
  爱,本来就不需要理由。由得心去爱,不就是这样吗?只有最蠢的女人,才会不停追问男人,“你到底爱我什么”。当然,反之亦然。
  
  我就是用心来倾听古典音乐,不光听到音乐本身,还听到她的回声;我也是用心来感受咖啡,不光是品到咖啡的味道,还有感受到了她的灵性。

  7. 咖啡日记:被糟蹋的天赐尤物
  
  公务,出差香港。

  为一杯心头之好,牺牲一点睡眠是值得的。于是早起,一丝不苟地炮制一杯田原君的“高原阳光”。炮制方法不变,唯咖啡量加大1/3。但那咖啡依旧厚重依旧温柔。看来浓度不会把矜持少妇变为野蛮女友。

  享受了美好的早晨咖啡时光,还是要匆匆上路。

  下午事毕,朋友请我在一家非常“小资情调”的咖啡馆闲坐,还自作主张,为我点了一杯咖啡。可惜朋友归朋友,咖啡归咖啡。这杯加了牛奶和焦糖,价格不菲的冰咖啡,实在糟糕之极。这也难怪,一个世界上行人步速最快的商业城市,谁有闲情逸致“品咖啡”?
  
  如果“挑剔度”可以算作人类器官的一个功能性“指标”的话,华人接受“色香味”一类信息的器官的“挑剔度”,必定在别的任何其他种族之上。华人身体器官,参与挑剔食物者,还不止眼、鼻、口、舌,还有肠胃,也不甘寂寞!

  所以,一种化外食物或食法,想进入泱泱中华饮食圈,绝非易事。有些极端的国人,甚至不必真正的品尝,就会彻底否定某种外来食品。比如印度或阿拉伯的美食。

  咖啡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有意思的是,如果你奉一杯客人从未饮用过的某种茶,那客人至多暗暗地批评茶质低劣,而绝不会否定“茶”本身。但是,对一位从未碰过咖啡者,一杯他眼、鼻、口、舌、胃、肠诸器官“群起抗拒”的某种咖啡,即便是真正的蓝山一号,如果仅仅令这位仁兄,永远不会再碰咖啡,而非毕生抨击咖啡,已是万幸。这也许就是中国的饮食文化门槛。

  想到这里,我暗自庆幸。不过,那杯据说是希腊风格的冰咖啡,实在没有给我任何快感。
  
  回程,在九广直通车上,为解困解乏,不得已买下一份价值25港元的咖啡。这种仅供提神而非享受的“咖啡”,由一位挤出专业笑容的列车员,用25港元可以买一大瓶,可以冲数十杯同样“咖啡”的某大名鼎鼎之速溶咖啡,加上香精味比奶味足的“奶”和精炼白糖,高速炮制而成。

  当然,在高速列车上,你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一切。想知道何谓垄断,何谓暴利,其实不必进课堂。花点冤枉钱,效果更好。

  8. 化外之地的美食
  
  Hotel Diana是布拉格的一家私人小客栈。说到“客栈”2字,我们总是联想起龌龊狭小的房间、油腻腻黑乎乎的被褥、还有难闻的气味、刁钻的老板和可疑的客人。留宿在这种地方,做的梦无非也是孙二娘在蒸人肉包子,或者龙门客栈的刀光剑影和血肉横飞。不过,欧洲的客栈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欧洲的客栈虽然小,却是干净又整洁、雅致又温馨,不大不小的花园,每到春夏,总是鲜花盛开。Hotel Diana就是这么一家花园比房子大的客栈。

  只有七八个客房的Hotel Diana虽小,却因为它的餐馆,多年来不断地被评为布拉格最好的20家餐馆之一,故而在捷克首都布拉格颇有名气。

  只有十来桌的Hotel Diana餐馆,几乎每天都满座。Hotel Diana中年老板Kucash先生,身兼大厨、侍者、收银多个职务。每次在那里用餐,我总是迷惑,算上这个颠上颠下的老板,就4个职员,怎么服侍得了几十位客人?然而事实是,餐后的客人们总是一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样子。

  Hotel Diana餐馆的出品,总在打击我对中华美食的自尊自大。正餐倒也罢了,餐后的甜食,竟然也别有一格,尤其是那个咖啡冰淇淋。

  第一次吃这道甜食的时候,Kucash先生故作神秘,不让我看他如何炮制此物,然后笑眯眯地叉着手,在一旁看着我如何享用它。

  这道咖啡冰淇淋,实在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一个雅致的水晶杯,白色的冰淇淋里面,分布着星星点点,呼之欲出的细碎的研磨咖啡粉。此情此景,一下子就固定了我的眼球。靠近一点吧,一阵一阵的刚刚研磨出来的烘焙咖啡清香,混合着冰淇淋的奶油味,扑鼻而来。把它往口中一送,凉丝丝的、绵软香滑的上好冰淇淋,夹带着浓郁的咖啡香,好不受用!待到口中的冰淇淋化作液体,再慢慢咀嚼,那一粒一粒的细碎咖啡粒,在牙缝中吱吱作响,一咬一阵醉人的咖啡香。嗨,这Kucash先生,怎么想得出来这一招?
  
  转念一想,也是的,没有人规定我们只能享用咖啡“汤”啊!我们的思维,是被我们自己限制了。
  
  小的常常是美的。“船小好调头”这句话,不同时期有不同诠释。遗憾的是,人们往往注意到了“船小”这个器物层面的条件,却忽视了,船长的思想,才是“调头”的根本。

  9. 谁禁锢了我们的思想
  
  泰国是个神秘的国度。

  每个泰国男子,总要出家为僧一段时间。可是,以“不杀生”的佛教为国教的泰人,既创造了叫人垂涎三尺的泰式美食和使人受用得欲仙欲死的泰式按摩,也发明了招招夺命、令人胆寒的泰拳;还有血淋淋誓死方休的斗鸡大赛;还有神秘的使人永世不得翻身的咒语(一种称为“降头”的魔法);还有人妖….
  无论如何,在这个美丽的热带佛教国家旅游,总是花费不多又极其愉快的。
  
  在曼谷的Intercontinental酒店品一杯咖啡或者一杯美酒,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咖啡本身并不特别,特别的是,在上咖啡的同时,会摆上一个带盖子的玻璃瓶,瓶子里面,铺着烘焙好的咖啡豆,豆子上面放着面包干。咬一口这面包干,咖啡妙不可言的气息,满齿留香,真是醉人。还是那句话,谁规定咖啡只能煮成汤喝?
  
  思想最怕的是被套上框框。

  不是吗,这年头,谁都会说,顾客是上帝。可是说到服务上帝,某些国人,却会从现在回到过去,回到有皇上的时代。
  
  Intercontinental酒店那些个小巧玲珑的泰国妹子,真的是用伺候上帝的方式为你服务的。她们会用一种口音很重、却软绵绵如耳语般的英语,跪在你的身边,仔仔细细地询问你的要求,为你服务。

  国人会坦然地接受这种服务,却绝不允许同胞效仿。因为精于又乐于作道德评判的国人,认为下跪式服务是涉及“人格”尊严、涉及“国格”和“民族尊严”,是天大的一件事。批判者甚至扬言用“士可杀而不可侮”来对付下跪式服务。
  
  也许是千百年农耕文明的结果,亚洲人多长腰体形,年长后亦多患腰肌劳损。我们祖祖辈辈弯腰插秧、除草、割稻。有过这些经历的人,一定知道,实际上“锄禾日当午”之辛劳,非仅仅日头之毒也,长时间弯腰劳作,绝对是真正折磨人的事情。

  现代人体工程学讲究的是,用最轻松的方式或姿态完成必须的动作。对劳动者而言,这种讲究有2个直接的结果:其一是付出的体力少;其二是出错机会低,也就是因为动作强度和难度都小,因而降低了自己,或工作对象受到伤害的几率。于是,如果跪着做事比哈着腰做事轻松,人体工程学就会建议劳动者用跪姿完成必须的动作,绝不会拘泥于迂腐的道德说教。

  Intercontinental酒店的泰国妹子们懂不懂这堆道理,我不得而知。但是她们看来比某些国人明白和实际,她们很坦然地跪着,而不是哈着腰为客人服务。
  
  用国人的审美观看,泰国妹子的肤色有点深了。不过,这种肤色如果配上灿烂的笑容,却十分地阳光可人,活脱脱的阳光仙子。即使是她们跪着捧上咖啡时,依然是那么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们与瑞士航空那些跪着为乘客服务,绅士般的男性空勤人员无出其右。她们是真正的淑女。
  
  禅说,你心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真实世界就是怎么样的。你若憎恨“下跪式服务”,它必定就是可恨的。内心充满怨恨的人,偏偏就是可怜的弱者。还是一句老话:自卑者比自尊者更在乎形式,更在乎自己和他人的言行举止。

  思想最怕的是被套上框框。自己给自己的思想套上的框框,最难摘除。

  10.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在伦敦克拉瑞芝酒店(Claridges)的餐厅里,雀巢集团CEO包必达(Peter Brabeck)想叫一杯雀巢咖啡,消化一下他在这家豪华酒店里享用的大餐。

  但侍者似乎有些困惑,继而又有些窘迫。一时间,双方均感到无法理解。随后,包必达先生离开餐厅,转而去酒吧要了一支雪茄。
  
  包必达先生总是走南闯北的人了。非头等舱不坐、非五星级不住。但是,令他耿耿于怀的是,在他光顾的豪华场所,绝无雀巢咖啡可点。
  
  贵为世界头牌食品企业,咖啡界当之无愧的巨子,拳头产品却被市场定位为大众品,或者刻薄一点说,低档产品,包必达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曹刿说过“肉食者鄙,未能远谋”。2000余年后,竟成现实:如今上肉,只配做盒饭。包必达先生那些批量生产的速溶咖啡,安能不是下里巴人的食品?
  
  咖啡,这种叫埃塞俄比亚的山羊跳舞的植物,使赤身裸体的非洲土人打起精神觅食求生的果果,后来远渡重洋,成为欧洲贵族的挚爱,然后又被欧洲人批量生产,做成低廉的大众食品。历史的轮回,竟然如斯。
  
  曾经有一位香港的大教授对我说,如果你想做一个高尚的人,你就必须经常出入高尚的场所。教授的逻辑,我至今还是云里雾里。

  市场的逻辑,大概也叫市场的领导者包必达先生云里雾里。在Claridges这种高尚的场所,包必达先生却享受不到他的心头之好。偏偏他那心头之好,就是他可以时时刻刻享受这些高尚场所服务的基础。窘迫的不应该是那个可怜的侍者,而应该是包必达先生。
  
  你想充当贵族,你就必须放弃在大排档挥汗如雨,大快朵颐之乐趣。也许,这就叫文明。

  11. 生活中不能沒有美的事物
  
  近日与田原君论咖啡,脑瓜子从星巴克,突然转到了意大利的BVLGARI(宝格丽?)。
  
  诞生140余年的BVLGARI,是世界顶级珠宝品牌,是意大利的骄傲,也是欧洲乃至全球绅士淑女的挚爱。BVLGARI的作品,无论是首饰,还是手表、香水、手袋等等,无一不是出自当今顶级大师之手,无一不以其大胆而出人意料的设计、细腻亦精美绝伦的内涵、典雅且独特别致的风格、高贵又超群卓著的品质著称于世。BVLGARI的作品,每款只会制作有限的几件,价格自然不菲,却保证了款款自有其个性、款款雷同难觅。虽然我从不佩戴任何首饰,但是,每每经过充满浪漫优雅气息的BVLGARI专卖店,总是忍不住走进去,静静地品味一番箇中精华。
  
  与遍布香港大街小巷,内容与名称同样俗不可耐的周生生、周大福、谢瑞麟等珠宝首饰店不同,香港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家BVLGARI专卖店。事实上,全球也就只有百余家BVLGARI专卖店。在BVLGARI专卖店,无论是亚洲、欧洲或大洋洲的,你都会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文化,一种别具一格的风情。
  
  过去我总奇怪,既然自己从无佩戴首饰的兴致,为何对BVLGARI却“情有独钟”。如今与田原君讨论咖啡,总算有点明白了:是某种杰出个性和高贵品质的吸引。

  也许,我在大规模生产领域,混迹实在太久,以至于在陶醉于田原君炮制的独特的极品咖啡时,脑海里居然浮现出星巴克,心里同时下意识地琢磨,哦,如何成批生产、销售这等尤物?

  愚蠢之极。
  
  仔细看看,我们这个世界实在是丰富多彩:有蜂拥而至,用世俗的眼光选购周生生、周大福、谢瑞麟批量生产的黄灿灿金器,且以“成色高低”为首要采购指标的普罗大众,就一定有静静而来,用鉴赏的眼光挑选某种独一无二的精品首饰,包括BVLGARI,并以“设计优劣”为最高取舍标准的“高雅之士”。事实上,人们对首饰的选取,未必仅仅取决于经济实力,个人喜好实际上也是决定因素。一条挂在暴富大汉脖子上,锁链般粗大沉重的9999金项链,与一条戴在白领丽人玉颈上,典雅精致的BVLGARI项链,所费金钱,其实相差无几。有道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

  人有贫富。但是,“生活中不能沒有美的事物”,BVLGARI的现任总裁Paolo Bulgari如是说。
  
  是啊,如果没有当年老BVLGARI的执著,也就没有今天的BVLGARI。BVLGARI给我启发是:为合适的人创造合适的作品。
  
  于是,我好像有点明白田原君的追求了。

  12. 茶餐厅里的鸳鸯
  
  茶餐厅可能是最地道的港式餐饮文化代表,也是香港的普罗大众、富豪白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出没之地。2004年9月,香港电台在网上举行“最能代表香港的设计”投票,茶餐厅居然名列首位,可见其在港人心中之分量。

  茶餐厅体现了香港人的精神取向和价值观——快速、效率、变通。说到港人善“变通”,同时获评“最能代表香港的设计”第六位的“鸳鸯”是绝佳例子。这里说的“鸳鸯”不是那种情切切的水禽,而是茶餐厅里中西合璧的“招牌饮料”,一种咖啡、红茶、牛奶、蔗糖的混合而成,冷热饮俱佳的饮料。

  “鸳鸯”的精彩之处,在于它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充满美感的、浓烈的香味:一种咖啡、红茶与牛奶的混合香;也在于它那种充满性感的颜色:咖啡和牛奶的颜色,在红莹莹的茶色后若隐若现;更在于它用双倍于咖啡或红茶的刺激力量,年复一年地支持着那些终日劳力劳心的港人。
  
  早年的香港,咖啡被称为“西茶”。这“西茶”与“中茶”的争斗,在别处,似乎永远是“既生亮、何生瑜”的问题。偏偏香港同胞极善融汇东西文化,非把这本来老死不相往来的2种植物饮料,缀合在一起,让它们成就为恩恩爱爱的“鸳鸯”!
  
  茶餐厅里的“鸳鸯”,它温柔又甜美地向世人证明了,即使是日常饮品,也符合“和则两兴、争则两败”的道理。

  13. 看那家为自己,也为熟人开的餐馆
  
  若问经营一个“经济实体”的目的,问一千个人,大约只有一个答案:“盈利”。但是,任何发生概率极高的事件,总会有例外。

  在墨尔本近郊,一个叫GLEN WAVERLEY的地方,有一家餐馆。除非有本地人带路,你很难找到这家离干道只有几米,隐没在绿树丛中,外表与附近民居无异的餐馆。

  这餐馆总是高朋满座,所以去那里吃饭最好先定座。像我们这等黄种人走进它的餐厅,总会引来食客们好奇,却十分友善的注目,甚至是一声问候。

  实际上,客人或侍者好奇的不是我们的肤色,而是我们的陌生。

  这里的食客大部分相互认识,多是熟人朋友;这里的侍者,几乎清一色的白头男士;这里的装潢、餐具,一派欧陆的古色古香。餐馆的老板是当地一位意大利裔居民。百来年前,他的祖上来到“化外之地”澳大利亚,倾其所有买下一片欧洲人眼中的不毛之地,无非想养些绵羊维生。岁月如梭,如今这早就归天的意大利老头的后代,横吃竖吃、左花右花,也难消灭先辈遗产一个零。

  老人的后代有足够的钱做他们想做的事,却聪明地不会因为有钱而不做事。这餐馆的老板,就选择了“开餐馆交友”这活儿――当然,这是旁人总结出来的结论。

  既然是“开餐馆交友”,饭菜必须雅致美味,否则就是怠慢朋友了。以我管见,这餐馆的食物和服务,确实不俗。
  
  玩咖啡是当今小资的时尚。既然是时尚,高雅不是必须的因素。

  品咖啡却是另外一回事。品咖啡是一个高雅和“低俗”混合体。品咖啡之高雅,自不待言;说其有“低俗”一面,则在于,如果一个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又何来闲情逸致去品那上帝恩赐的尤物?!正如那位GLEN WAVERLEY的餐馆老板,如果不是含着金钥匙出世,又如何有“开餐馆交友”的本钱?
  
  世事无绝对。没有含着金钥匙出世,未必不能造金屋,也未必不能创造出“阳春白雪”。曲高虽和寡,曲高却总有知音。有伯牙必有子期,能创造极品者,包括极品咖啡,亦自有其知音。又何必纠缠在世俗之中?

  14. 营造各式“文化氛围”,一厢情愿建通天塔
  
  时下“营造”某种“文化氛围”是个时髦的事情。

  “营造”里面的“营”字何解?我以为是经营。试想,当今世界,没有钱,“造”什么呀?有了钱,当然就要经营了,除非你投资的目的是为了破产。

  所以,“营造”某种“文化氛围”,包括“营造咖啡文化氛围”,目的绝非高尚。
  
  当年有一小撮来自那个闹独立的小岛的岛民,在大陆普洱茶市场低迷时,出手囤积大批存货。然后一掷千金地宣传所谓普洱茶的种种惊天效能。于是傻乎乎的大陆追风者相信,“益寿延年”、“防癌抗癌”,不过是普洱茶无数伟大的功效之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罢了。结果没有意外:几年后,岛民获利离场;大陆追风者守着堆积如山的普洱茶,捶胸跺脚。不信到号称南中国最大的“广州芳村茶叶市场”看看,如今那数以千计的专门店,虽有各路货色的普洱茶,直堆门外。生意呢,却是活生生一派门可罗雀景象。

  这就是“营造茶文化”的精彩案例。
  
  后来,又来了一批岛民,在大陆开办形形色色的“咖啡馆”,门口也放几粒咖啡豆。名曰“咖啡殿堂”的“咖啡馆”内部,却是活生生的画虎不成反类犬。其实在卖杂种咖啡,竟然毫不知耻地冠以什么“牙买加,蓝山一号”等等如雷贯耳之大名。许是躲在里面的那些个土老板,根本没见过什么真正的“极品蓝山咖啡”。

  其实真正的“蓝山咖啡”,确实是世界最贵的咖啡,至于是否最好的咖啡,完全取决于个人口味。对白种人而言,它淡而无味,不够劲。但是对有强烈“脱亚入欧”欲望的东洋黄种人,它却是个容易接受的东西,正好挂羊头卖狗肉。别看牙买加一个蕞尔小国,却既通市场经济、又通计划经济。牙买加成立一个政府机构,垄断“国产咖啡”:既限产,又保质,再抬价。至于日本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价买入,好,搞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合蓝山,多少保留其原味,然后倒卖,大渔其利。

  那些哈日的岛民,黄雀在后,也用这“蓝山概念”糊弄大陆人。他们比老师绝,老师还是用真正的蓝山货混合或多或少杂种货,他们?天知道用什么纯正的杂种货!

  有趣的是,在那些咖啡消费大国,人们似乎更在乎咖啡“汤”的制作方式,什么Cappuccino,什么Expresso, 什么土耳其咖啡等等;并不特别在意咖啡的产地和品种。在欧洲的老牌咖啡厅,打听什么“蓝山一号”这等东西的,多半会被归类为土老冒。
  
  “营造咖啡文化氛围”,不就是营造让你爽快付款的氛围吗?这倒也没啥,商业嘛。这蓝山咖啡的运作,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MBA范例。
  
  “营造咖啡文化氛围” 的追风者,通常空有满腔热情,却不知“咖啡文化”究竟何物。
  
  在美国,常看到的情景是:老美迫不及待一仰脖子喝干最后一滴咖啡,然后冲入体育竞赛场,或狂欢或怒吼;要么杀回现实生活的激烈搏斗之中,拼个头破血流;

  在欧洲,常看到的情景是:白种欧洲人,在遍布大街小巷的露天咖啡馆,或一脸茫然、可怜巴巴地;或神采飞扬、口沫横飞地,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对着一杯鬼才知道味道好坏的黑乎乎咖啡水。

  从这些场景,也许可以管窥“真正的”咖啡文化之一二。

  至于那些岛民们在大陆开的咖啡馆,中不中西不西,卖肉酱意粉,也买海南鸡饭。这里的咖啡?无非是催眠术士在你眼前晃荡晃荡的水晶灵摆,或是引爆你钱包的导火索而已。哪来什么“咖啡文化”!
  
  文化,从来就不是营造出来的。从存在主义的角度看,文化是对一个人或一群人的存在方式的描述。文化的传递靠遗传。中华饮食文化之深之广,本来就是历史的积淀、祖宗的言传身教。想在这片千人千味的土地上,营造什么新品种“饮食文化”,无异于巴比伦人建通天塔,结果是冒犯上帝,结果是被上帝诅咒,结果是一帮“营造者”,自说自话,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在说什么。

  15. 世事实在难料
  
  咖啡的扩张与欧洲的殖民史密不可分。欧洲人眼中的异教徒,中东的穆斯林,花了好几个世纪,也不过把他们的酒精代用品――咖啡,传播的伊朗、土耳其一带。是威尼斯商人,在1615年首次将咖啡带入了欧洲。

  随着远洋航海技术的突破,欧洲人开始了大规模的海外殖民。咖啡也随着掌握了咖啡种植与烘培技术的殖民先锋,扩散全球。

  1699年,荷兰的殖民者把咖啡带到了印尼爪哇的巴达维亚,使之成为欧洲当时的主要咖啡供应地。到1720年左右,荷兰人又率先最先将咖啡传到了中美洲和南美洲。至于大名鼎鼎的牙买加咖啡,包括蓝山咖啡,则是法国殖民者的杰作。
  
  时至今日,在茶、咖啡、可可,3大植物饮料之中,咖啡算是牢牢占着首位,只有英国例外。

  英国大概是欧美惟一茶消耗量大于咖啡的国家。也许英国成为世界茶叶消费大国的原因是,在介于北纬25度到南纬30度的所谓“咖啡的生产地带(俗称为咖啡带)”,英国有“英国皇冠上的明珠”,它最大的殖民地印度。偏偏这印度又是产茶的好地方。

  掌握了资源,又出了个英夷鬼汤姆斯·立顿。这家伙搞出来的“立顿(Lipton)”茶,百年来席卷全球,甚至在龙井的老巢,逼得龙井一度只能充作食客的洗手水,狠狠地伤了中国茶迷的心一回。

  就连那我们耳熟能详的“下午茶”(afternoon tea),知识产权居然属于英夷。令中国茶商和茶农耿耿于怀的是,英夷不产茶叶,却是世界最大的茶品牌拥有者;他们的茶叶来源,主要采购自印度、斯里兰卡,基本没我们的份。
  
  一位大教授,香港太平绅士,推荐我们试试香港peninsula酒店那个“著名的维多利亚式的下午茶”。
  很难想象,在这个代表了香港殖民地时代服务业最高成就的酒店,竟是如此的狭小和拥挤。也很难想象,居然有那么多的洋人,大概尽是些英夷,或殖民时代的遗老遗少,耐心地肃立在大堂,排队等着“喝”这大名鼎鼎的“下午茶”。可见怀旧是人类通病。
  
  这维多利亚式的下午茶,其实无非一些摆设和造型都十分精美,却使人发腻的西点,加上英式奶茶而已。那些点心,实在叫我没胃口。在座的一位德国人评论道:英夷者,坏天气、糟糕的食物、叫人提不起精神的女人(故戴安娜王妃除外,愿主安慰她的灵魂!)。故而英夷离家出走,四处殖民、猎非洲大象、射孟加拉老虎、杀印第安红番、卖鸦片给“满大人”....。

  有点损。不过,英德现在虽然友好,毕竟打过2次世界大战。有些疙瘩,在所难免。
  
  这超级昂贵酒店peninsula的食品,大多平平,惟有一种加了RAM酒的咖啡非常精彩。在以不列颠为荣的酒店,这美酒咖啡,名字当然不叫“爱尔兰咖啡”了。想那不列颠人,什么时候看得起土里土气的爱尔兰人?
  
  英夷的自豪感,自有他的理由。毕竟曾是“日不落帝国”啊!如今英国成了自己昔日殖民地随意使唤的小兄弟,心中固然酸楚,但是,能产生莎士比亚和罗素的国家,总有堂而皇之的自慰方式。

  比如香港回归,女皇陛下不便屈尊到场,只好委屈那个低能的儿子,那个不爱美人,偏爱年纪大自己一截,活生生一个老巫婆的儿子,到香港行告别礼。事毕后,这位长着一对兜风耳,面色如七成熟牛扒的王储,凄凄惨惨地对香港末代总督彭定康说,他们(指英夷的无数殖民地)长大了,总要离家的……。
  
  至于那个彭定康,因为为时已晚地想在殖民时代结束前,把香港突击办成为一个“现代民主社会”,让我们的鲁主任冠以“千古罪人”的头衔。不料他老人家,回欧洲之后,居然以欧盟对外事务委员会专员之尊,努力推动欧盟解除对华武器禁运。
  
  世事难料。看来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愿有永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