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有几个:贫寒育出仁义儿(北青报?安顿）

贫寒育出仁义儿(北青报 安顿）

(2011-09-22 11:25:13)转载http://bjyouth.ynet.com/3.1/1109/22/6274870.html 　　■采访手记

　　大江说至今有两件事让他从心里觉得对不起儿子。

　　第一是高考之前的填报志愿，他认为造成儿子只能考中二类本科的直接原因是他和孩子妈没能在报志愿这件事上帮助孩子。那时候已经有一些收费的高考志愿填报辅导老师，通过整合考生的各科平时成绩来测算将可能考中的学校，这里面有很多数据需要计算和分析，有人开发了专门的软件，有人提供一对一的填报辅导，当然，这一切都要收费。儿子的班里有几个得风气之先的同学选择了交费，本来成绩不如儿子，却因为志愿报得恰当，只够二类本科的成绩却上了外地的一类大学。大江说，当时想了要找人给指点，一听那价钱，放弃了。这一放弃，影响了孩子的一生。

　　第二是大学毕业后的职业选择，他认为当时如果自己坚持不让孩子去现在这家小公司当电脑维修工，豁出去让他一年什么都不干复习功课考研究生，那么孩子现在已经快要熬出来，该报名了。要是考上了，儿子的一辈子都将改写。

　　大江曾经郑重地对儿子说过，这两个对不起，也是他的两个遗憾。但儿子不以为然，甚至反过来劝慰老爸，每个人都有命运，那个轨迹是看不见却必须遵从的，现在的一切，都是该来的，以后的也是，且行且看，坐着等天上照样不会掉馅饼……大江听着儿子说这些，一阵得意一阵心酸，这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孩子，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潜移默化揉吧着给孩子嵌到骨子里的所谓人生大道理。现在，孩子要反过来教育他了。

　　男人过五十，似乎特别惜子也特别容易怀旧，这是大江五十岁之后研究自己发现的，他常常回忆儿子的成长过程，有时候他会悄悄感慨，一定有很多和他儿子一样的贫寒家庭走出来的孩子，他们的成长轨迹会怎样呢？

　　◎出身◎

　　■咱家就这情况，一个有路子的没有，你靠自己吧

　　我喜欢瞎看书，不买，碰见什么有功夫拿起来看看，我家的家庭支出里不包括买书、看电影，文化活动仅限于儿子偶尔有，我和老婆不参加，现在书太贵，电影院进不起，也舍不得。我家不订报纸，想看报纸，遛弯的时候在居委会橱窗里能看，其实也没多少工夫遛弯，累一天了，不用遛。我们不赶趟，不读书不看报没文化，儿子不落伍，有电脑，笔记本，随时上网。从有了儿子就为他活着，我们俩，一下岗工人一农转非，奔不出什么来。

　　我看过一本书，忘了是什么，可能是台湾小说，讲一个穷家出来的孩子刻苦学习念了大学，出来当律师，搞对象遇见阔人家的闺女，死活不跟人说父母是穷摆摊的，编了谎话骗人家，俩人到夜市吃东西，女孩选的男孩他爸那个摊，儿子不认爹妈，他爹妈也不敢多说话，儿子吃饱扔下一张大钞票带着姑娘走了，老两口直难过。书是坐车的人落在车上的，我断断续续看了，回来跟老婆说，赶明儿儿子不会因为我开出租你做小时工觉得抬不起头来吧？老婆说，你把他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没叫，我心里觉得儿子不至于，一是他没那孩子那么有出息，他是个小跑腿儿的，一是我觉得他心里没那么多仇恨，那孩子恨自己没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儿子不恨我们，我觉得他不恨，我和他妈虽说没什么本事，但尽了最大努力对他好，他知道。

　　不过出身这东西确实没法选择，说白了还是命运。一个孩子吧，来的时候真是左右不了自己，说我就去大富豪他们家，不让你一个出租车司机给我当爹，这他左右不了，好像真有老天爷似的，搁哪儿是哪儿，没办法。有的孩子生下来要什么有什么，有的孩子连饭都吃不上。人的命天注定，不信不行。一想到这个，觉得儿子怪不容易的，小眼儿一眨巴，冲进我们家这个草窝，小兔崽子就没说瞪大了眼睛找个金窝银窝一脑袋扎进去，是傻！这也是缘分吧，人跟人之间，还是讲缘分，能做夫妻能做父子母子，也是缘分。

　　老实说出身还是影响了儿子，我觉得，当然这是没办法的事，是他的命。有个词是我最近学的，叫人脉。开出租车吃饭没准地方，我中午在外面吃一顿，晚饭不管多晚回家吃。到了中午，走到哪儿停下吃饭。因为吃饭，认识了好多司机，慢慢有聊得来的，估摸着快到中午了，有意往一块儿奔，凑上一起吃，能说会儿话。我们几个相好的司机都喜欢在潘家园那边吃，小饭馆、成都小吃，米饭面条，没吃什么好的，不过每天一起聊会儿，挺开心。这里面有个老哥，闺女前些日子高考，不得了，考上名牌大学，我们说下午不干了，好好喝点儿，庆祝。哥儿几个都说，看你把孩子教育的多好，我家孩子就不争气……老哥说，是，咱就是个司机，没有人脉，人家跟咱们好有什么用，光是咱们麻烦人家。他跟闺女说，你爸没人脉，是个社会最底层，别指着能给你帮多大忙，供你上学都是努着劲儿干呢，你只能靠自己。听来听去明白了，人脉，就是关系。我以前也跟儿子说过这个，别指着你爸给你帮忙，咱家就这情况，社会上办事讲究关系，你爸有什么关系？除了你妈一家子农民和你爷爷奶奶俩老工人，没几个朋友，能说上话的全跟咱们一个水平，一个有路子的没有，你靠自己吧。我儿子没有人家闺女争气，考了个二本。

　　

　　■求职简历都是应聘软件工程师，现在要他当维修工人，不知道他甘心不甘心

　　儿子上大学那会儿我就开始担心了，凭我家这种“人脉”，将来就业很成问题，他要是没本事把自己推销出去，我们真没办法帮他找工作。

　　儿子学计算机的，这个专业的人多得都臭街了，这碗饭不好吃。担心没有用，儿子毕业我真管不了，眼看着同班同学家长有能耐的都去了大公司，儿子的工作没着落，我和他妈特着急。儿子自己做了简历，投了很多地方，参加了不少面试，每次都不行。我问他为什么不行，是咱学历不硬还是专业学得不好，儿子说，他也说不清，而且，有的公司还嫌他个儿矮。碰壁次数多了，儿子说，他想复习功课考研究生。这个话题我们没讨论，儿子也不跟我讨论，考研究生要真准备，这个过程和念书那几年他还需要我们给钱，钱的问题，总是很敏感，我和他妈还能干几年？干不动了怎么办？这都是没法谈的现实问题。

　　幸亏他妈干活的那家老两口不错，闲聊的时候知道了，说别着急，他儿子开的公司是修电脑的，不行就修电脑去得了。我老婆那天可高兴了，回来跟我说，这回找到关系了。我说儿子学了四年，写的求职简历都是应聘软件工程师，现在好，当维修工人了，不知道孩子甘心不甘心。

　　我和老婆商量好了跟儿子谈话，他妈觉得儿子会受伤害，小心谨慎地说话，拐了好几个弯才说到修电脑，给上保险，一个月1700块钱。我儿子懂事，不是我夸孩子，是真懂事，孩子小时候在他爷爷奶奶家住过半年多，他奶奶跟我说，你看你不怎么样，一臭开车的，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赶上这么个孩子，仁义着呢，你好好待他，将来你们俩老了他就是你们的保险公司。儿子听他妈说完了，一点儿没犹豫，说就去这个吧，我刚毕业，要经验没经验，要学历我这个学历也不硬气，先去，一边养活自己一边找别的出路……我当时听着心里就难受了，心说这孩子是要自食其力，不想我和他妈再受累养活他。人就是这样，特别是当爹的，遇见好孩子，就是要争一口气，我说儿子你不愿意没关系，别委屈你自己，你爸没本事，还不差这1700块钱，你要还想上学，我们就供你上。儿子说不用了，考研对他来说不是立竿见影的事儿，真想考，一边上班一边复习也能考。老婆在边上说，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儿子说不是，我是想最适合我的方式，你们别多想，我愿意从底层做起。

　　儿子就这么上班了，早出晚归，揣着公交车卡，外加一辆公司配的电动车，他是外勤，跟着一个师傅，哪儿有活儿上哪儿。我没听儿子抱怨过，实际上我知道这个活儿挺辛苦。第一个月发工资，不到1500块钱，儿子给自己留下300块钱吃饭，剩下的都给家人花了。他给我买了一个充气的靠枕，能安在车座椅上垫着脖子休息，给他妈买了一双软底皮鞋，给爷爷买的烟，给奶奶买的稻香村点心……我老婆那天晚上都哭了，说不知道儿子怎么给她买的鞋那么合适。后来我问过，儿子说太简单了，他把他妈的鞋垫拿出来比着剪了一个样子，到商场看上哪双鞋往里一塞，长短合适回来肯定合适。

　　

　　◎家教◎

　　■穷，我能现身说法，也能让他明白什么叫勤俭

　　孩子是自己的好，都这么说，能客观看待自己孩子的父母是少数。我觉得我还行吧，就一个儿子，长得什么熊样自己都稀罕。以前我刚有儿子，还没开出租，在单位司机班的时候，大伙儿开玩笑，不说谁谁的儿子，都说是谁谁的爸爸，聊天说到孩子，说，今天早晨送你爸爸上幼儿园，你给人家买油饼儿了吗？谁家孩子一打电话，说，你爸爸打电话找你呢，让你交托儿费……现在叫孩奴，正常人、正经人、好人，跑不了，都要给孩子支使着，当然有狠心的，咱做不到。

　　我家有个原则，疼是疼，打是打。疼孩子没错，该疼的时候必须疼他，孩子不容易，瞧得起你上你这儿来了，来了就是小天使，你不好好对待，要遭报应，但是溺爱就不对，该打就要打，打他是为他好，让他长出息，长大了有多大本事靠他的努力和运气，最少也要成为一个好人，这个父母必须要修理，就像对待小树苗。

　　我对我儿子，是他爸，也是他朋友，还是他上级，现在有些事情方面我是他徒弟。我觉得，能做到我们这种关系的父子，应该不是很多。

　　举几个例子。

　　我家穷，穷家有穷家的教育方法，穷，我能现身说法，也能让他明白什么叫勤俭。儿子学校同学里面有的孩子家特有钱，吃的用的玩的，都贵，都新鲜。儿子回来学舌，说谁谁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他爸从外国带回来的，有多好玩儿。有一种家长，不能面对现实，孩子一说人家的家里怎么好就受不了，觉得孩子是羡慕人家瞧不起自己家，其实不是，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孩子就是觉得人家那东西好，大人不能错误理解，孩子一说，急赤白脸给打断了，有的还不三不四说几句，人家好你上人家去，你爸没本事，他爸好你问问他爸要不要你……什么话，我们一块儿的一个司机老这样，我们都烦他。我不这样，我让儿子说，还跟他聊，说，呵，还有这么好的东西，爸都没见过，赶明儿你出息了，带我和你妈上外国看看，好玩儿的东西肯定多……儿子那会儿小，我这么一说，他就说，等着吧，到时候带你去美国……咱们说回报，孩子要懂得回报，怎么才能懂得呢？就要这样潜移默化。

　　回来说，没关系，羡慕，也没问题，谁不想要好东西？拿人家的，那不行。儿子特小的时候就知道，世界上有好多好东西，不是样样都能买回来给他的，别说你爸开出租，就是开银行，也不能把全世界买了给你。我一同事说过，孩子，就不能太有见识，咱们穷，孩子都想要好东西，电视广告最害人，小孩看见好东西想要都是因为看电视广告，不让他看，不带他去商场，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他就不想要了。你说是不是神经病？这种孩子长大了是傻子，好不了。我不是，我让孩子见识，让他知道世界上的好，这些好东西你想要吗？想要，那好，你要奋斗，长本事，你有多大能耐，就能拥有多少好东西。

　　我记得儿子小时候，我们带着去商场，每次都在玩具柜台玩会儿，让试的，孩子试着玩，不让试的，孩子蹲那儿看。我不催他，玩够了看够了，带他走，不买。刚开始，他提要求，说想买，我直接说，儿子，这个爸爸买不起，你玩会儿得了。一开始也泡蘑菇，不走，求着给买，我瞧着心疼，那也不买，不能惯这种想要什么买什么的毛病，咱也做不到。我当场给他讲，咱家就这么多钱，你看啊，给你买一个玩具，就要从吃饭的钱里面拿出来这么多，吃饭的钱就少了，少了呢，就不够咱们三个人吃了，那你妈和我就不能吃饱了，先紧着你吃，我们俩吃不饱就没法干活了，不干活人家不给发工资，没钱怎么给你交学费……这么一算账，孩子就跟着走了，心里不痛快归不痛快，但是不闹了。做家长的，心不狠不行，小孩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得知儿子用香烟租用同学的山地车，我并没有简单粗暴对待他

　　还说拿人家东西。穷孩子想要好东西，有的去做了贼。你说三毛流浪记，三毛宁肯饿着也不去偷，那是小人书，教育人的，现实情况可不一定，我认识的人里面，孩子成了小偷、成了诈骗犯的，不是没有，说白了还是因为贪，想要，想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还不受累，坑蒙拐骗偷最省事。孩子只要有这种苗头，就要打。

　　我记得我儿子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回骑回来一辆山地车，估摸着应该值二三百块钱吧。之前他跟我磨过好多次说买山地车，我都没答应，他说拿爷爷奶奶给的压岁钱自己买，我说行，你慢慢攒吧。我心里明白，俩退休老工人，过一个春节给50块钱，攒够买自行车，早着呢。那天我问他，你这车哪儿来的，他说是同学的，同学爸爸开车接他走了，车不想留在学校，让他骑回来，明天上学再给骑回去。我当时心里想了，会不会是他想要家里没给买，想法先骑别人的？但是我没问，我心想看看再说，要不是，这车就不会骑回来了，要是，出不了这两天，还得想辙往家骑。我没搭理他，心说不着急，憋着你小子。第二天车没回来，我也没问，等着，等到周末，嘿嘿，回来了。我说你怎么又把这车骑回来了？他说那孩子他爸又把他接走了，礼拜一他把车给骑回去。晚上吃完饭，我没跟他妈说，上他屋去问他。他写作业呢。我说儿子，你得跟爸爸说实话，这个车是怎么来的，人家让你骑车回来，你给人家什么了，他家长知道吗？儿子还是老实，撒谎撒不圆，我这么一问，觉得露馅了，不敢接着撒谎，说，跟这孩子说好了，借一个周末，过过瘾就还回去。我说你给人家什么了人家能把这么好的车借给你？儿子说，他们约好了，一天一盒中南海1.0。呵呵，还抽烟了，还中南海。我说儿子你告诉爸爸，你抽烟了是吗？儿子说没有，班里有同学抽烟。我说你真没抽？他说真没有，主要是舍不得，还是想攒钱买车。我说行，那就这么着，礼拜一，你把车还给人家，下回不能这么交易了，小孩抽烟不好，像流氓不说，还影响发育，书上说的，太小开始抽烟，影响生殖系统，抽多了，生不出孩子，咱家就绝户了。你跟你这个同学好，也应该告诉他，你给他烟，就是害他，那不叫朋友……

　　那天我答应儿子，每个月多给他二十块钱，要是不胡花，加上他的压岁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买辆一般的山地车。儿子说，是，一般的就行，太好了该丢了，没必要。

　　我跟我的一个哥们儿说过这个事儿，他说佩服我，要是他，早就揪着耳朵给人家还回去了，那样不好，俩孩子都受伤害。我觉得也是，教育孩子，也不能冲动。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其实不一定，现在的孩子，有思想有主见，打不好给打跑了，更麻烦。

　　

　　◎自立◎

　　■到目前为止，儿子所有的值钱东西都是他自己一点点争取来的

　　小孩从小学会自立，前提是学会自尊。我家穷，说来说去影响孩子自尊的因素很多，穷是其中最大的一个。老人说千金难买少年贫寒，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觉得，对有些孩子是这样，对有些孩子不是。我有个朋友，家庭经济状况也不太好，但是比我好，他在房管局当瓦匠，他媳妇是小学老师，就一个儿子。那孩子不行，从小就偷，什么都偷谁家都偷，偷不着就借。那会儿才多大？也就十四五，把他爹妈认识的人都找遍了，就是借钱，三块五块不嫌少，三十五十不嫌多，胡编理由。一会儿是他妈忘了给他早点钱了，一会儿是他妈上医院了让他回家拿钱他没有钥匙……一开始我们也没多想，觉得孩子张了半天嘴，给吧，还信他，后来转了一圈又轮到我们，心里就二乎了，怎么老出事？出事了他爸不来让他来？这才想起来打电话问问他爸，一问，好，都转了好几圈了。那孩子不是东西，他爹妈是老实人，他在外头借，他们两口子挨家挨户问借了多少，跟在屁股后头替他还，还完了说谢谢您以后别再借给他钱，这孩子是个骗子……那两口子罪孽的，后来不得不搬家到西城去了。你说也怪了，这孩子现在发达了，在海南岛，说是发了财，回来我跟老婆说，你记得谁谁家那个败家子儿吧？现在发财了。我老婆说，哼哼，杀人放火金腰带，老天爷瞎了，可别告诉儿子。

　　大道理我不会讲，我心里明白的是，咱们这种家庭，从小就要教育孩子，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个人奋斗，而且，你不需要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不管干什么，劳动最光荣，你看我这条裤子不怎么样，对吧？我觉得好，我劳动挣的，干干净净，穿着踏实。从儿子小时候，我就给他这种教育。

　　这么说吧，到目前为止，儿子所有的值钱东西都是他自己一点点争取来的。

　　买山地车那会儿他小，傻攒钱，早点都舍不得吃，中午学校包伙，十个孩子一张桌子，上来什么菜一抢而空，米饭馒头管够，他就指着那顿，抢不着菜使劲吃饭，把早点钱省下。这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有一回他给他表弟传授攒钱的经验，我听见了，心里难受，也觉得儿子还真行，生生饿一上午，小兔崽子，算有种。

　　上高中二年级，他跟我说，全班就他和两个单亲的孩子没有手机了，他想买一个。我说好啊，买吧，你看看要个什么样的，别太贵。我们家附近有个手机专卖店，他去了，拿了一张促销单子回来研究，最后看上了一个400多块钱的诺基亚。我跟着研究了一下，是个已经停产的款式，连配件都得上小商品市场买去了。我挺感动的，这孩子心疼他爹妈，不挑贵的。我说你别买这个了，太便宜了，没配件，日后坏了只能扔了。他说花你的钱，这个就行了。我说你小子说说，不花我的钱你能怎么着？儿子说，不花你的钱，我暑假去打工，看看能挣多少就买多少钱的。我说那好，你最好打工去，看看谁敢招童工……儿子说你真土，快餐店都敢，那叫勤工助学。

　　

　　■你们俩谁摔下来都是我的累赘，还不如我去呢，你们俩给我扶着，咱都别摔着……

　　高二那个暑假，儿子去了麦当劳，一天五个小时，先扫地，后来是站柜台。不到俩月，他挣了一千多块钱。那些日子他挺得意，回来说这回把麦当劳搞清楚了，吃什么最值、怎么搭配着吃能又省钱又管饱，全弄明白了。我说你一个学生，怎么还让你站柜台？你狗屁不懂，扫地都不应该要你。儿子说，他在麦当劳混得不错，还交了几个朋友。我说你凭什么交上朋友了？他说，很简单，多干活少说话，厚道，别怕吃亏，就有人喜欢。这都是平时我慢慢渗透给他的做人道理，孩子就是这样，你只要花功夫，你教给他的，最后他都学会了回报给你。我儿子的手机就是这么来的。

　　前些日子有件事，让我觉得特骄傲，真是这么多年教育的成果，我觉得儿子是从心里明白劳动最光荣。我老婆遇见一件事，她每天出去做保洁，不是一家，还有个固定的小公司，每天归她打扫。前些日子赶上那个公司搬家，让她把窗帘什么的都摘下来清洗，老婆说那窗户高，蹬着桌子上去还够不着窗帘杆，让我晚上跟着去帮忙给摘下来，她一个人不敢在桌子上放椅子再爬上去，摔个好歹的就不值了。那天我们回家早，特意早吃饭，吃完了去那家公司。正好儿子回来早，一问是这么回事，说他也去。我和老婆都不让，一来心疼孩子累一天了，再者说，万一碰上他认识的人，孩子脸上过不去。我没这么说，就说让他看家。儿子说你算了，你们俩谁摔下来都是我的累赘，还不如我去呢，你们俩给我扶着，咱都别摔着……

　　一个小公司，归齐有9扇窗户，儿子蹬着桌子上椅子，我和老婆在下面扶着。那会儿我心想，我妈说得对，我一臭开车的，哪儿修来的福气，得着这么一个仁义孩子？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回家路上经过麦当劳，儿子说，爸你停车，我就停了，他跑着去买了三个甜筒，回来给我们俩一人一个。那会儿我心里说，我儿子，绝对不会是那个因为爹妈摆小摊假装不认识老家儿的混账。晚上我跟老婆说，你知足吧，别觉得当小时工矮人一头，有这么个儿子，你比谁都高。

　　我觉得吧，自立和自尊这件事，跟有钱没钱没多大关系，你说是不是？ 
【80后90后的通病】　1、近视；2、月光族；3、喜欢Money；4、从不锻炼身体；5、一日三餐没有规律；6、路盲，没有方向感；7、搞不清楚自己的血型；8、有一颗狠宅狠宅的心；9、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10、经常午夜12点以后才睡觉；你占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