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出生的孩子:[青年中国说]笑蜀:不从改变自己做起,世界永远不可能改变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8:12:22
不从改变自己做起,世界永远不可能改变

2011-10-22 15:3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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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问题正是当下社会的问题

主持人:有请笑蜀老师,笑蜀老师也是中大的校友。

笑蜀:我跟大家是校友,30年以前,我跟你们一样坐在中山大学的大教室,这么多年,我是为自己是中大毕业生而自豪的。不客气地讲,我不需要恭维谁,说心里话,我认为至少在最近十多年以来,中山大学在很大程度上正在取代北大在中国高校的位置(全场欢呼、鼓掌),这主要是在开放、在包容、在自由,在这些方面不论北大或是清华,都不能与我们亲爱的中大相比,所以我感觉作为中大的校友很自豪。

下面进入主题,讲青年与时代。在知道这个主题之后,我想了很久,我是写评论的,青年与时代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或是青年在我们这个时代遭遇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我认为主要是心态的问题,就是说内心的无组织,内心的无序,这是我们一个时代中青年最大的问题。如果我们自己不能改变内心的无组织、无序,进而就不可能在社会上建立起一种组织,建立起一种秩序,当然谈不上改变世界。

心态的问题,我认为主要是严重的无力感、无助感,主要来源于严重的挫败感和失败感。理想在现实中到处碰壁,看不到出路,而理想好像在现实中凝固了,看不到尽头,看不到任何的变化,有了这种挫败感和失败感,导致无力感和无助感,然后导致绝望感和失望感,然后产生一种强大的自我压迫,一种焦虑,这是我所接触的各种各样的青年问题中,我认为最突出的一个问题,这恐怕也不只是青年的心态问题,我认为也是整个社会的问题,整个社会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解决内心无组织、无秩序的问题,首先要承认这种心态有它的必然性,这种必然性是因为我们现在所处这个时代,必然导致这样的心态问题。

社会力量成长是30多年来最伟大的成就

我前天在北京与南方报业原来的掌门人范以锦互动,范以锦老师讲了中国舆论监督的历史,我听了之后感觉到很新奇,没想到50年代是中国舆论监督历史上的黄金时代,舆论监督曾经那么繁荣,这是第一个繁荣期。另外,80年代舆论监督也曾经非常繁荣,在回顾历史的过程中,范老师不断地发出感慨,所有发生在50年代、80年代,那些时代中的故事,放在今天,是完全不可以想象的。我对范老师的回顾有一点点评,50年代、80年代之所以一定程度放开舆论监督,是因为权力有充分的自信,不怕批评,当时的利益团体没有像现在这么巨大。在这种情况下,青年的心态问题,社会的心态问题是必然的,是不可避免的,实际上是一种无力效应,这种心态是极端的心态,我愿意去理解他。但理解不等于同意,我认为我们的社会、国家还有温暖,还有明亮,还有光明,并不是黑暗可以遮蔽的,因此我们看到黑暗的时候,还要看到整个社会的光明。

30多年以来,中国社会发展最重要的成果,我认为就是一个新的力量生长起来了,那股力量主要就是社会的力量,在这之前中国是没有社会的,只有权力,但在这之后,社会力量在权力控制之中,一点一点成长起来,这是30多年以来,最伟大的成就,比起经济成就,更让人自豪和自信。

我有一篇文章,叫做《关注就是力量,围观改变中国》。"围观"是什么样的围观?围观就是社会的围观,是社会在围观。关注是谁在关注?是社会在关注,如果没有社会力量的生长,这种关注和围观都无从谈起,因为关注的本身就是社会的力量,我们要看到正面、积极、向上的一面。如果我们的视野放在这样的程度,我想在内心没有组织、没有秩序,内心的狂妄和迷乱,多少可以平定一些。

我的朋友梁文道在很多场合说围观不能改变什么。我不认为围观可以改变一切,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万能的东西,没有可以解决一切的东西,如果一种东西号称它是万能的,号称可以改变所有东西,那这个东西一定是邪教。围观不能改变一切,如果围观可以改变一切,围观就失去了意义。正因为围观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们才更需要围观。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重庆钉子户"事件,江西宜黄自焚抗强拆事件,就是围观改变的。

当然,相对于现在某些朋友主张的一种公民行动,围观好像是不那么激动人心,不那么高调,不那么让人血脉贲张,但如果公民行动没有围观,那么很难有这么大的进步。很多行动者,革命家在以前那个时代被枪毙,其余没有被枪毙的,就坐穿了牢底,但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是因为没有围观。现在有围观做背景,有围观做声援,如果没有这个声援,就会被封杀了。

中国的媒体为什么很大程度上有力量,敢去挑战这个极限,固然是因为媒体自己的职业操守,职业的伦理,更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社会的围观,有社会的强大关注,这使媒体的社会地位高到不可估量的程度,所以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能有所忌惮。围观的力量就是来源于社会的自身,社会开始崛起了,这是30年以前是完全不能想象的,是不是你那种焦虑感、压迫感会缓解一些。

不从改变自己做起,世界永远不可能改变

第二方面,我们能不能更多从自身做起。我非常欣赏李敖两句话,第一句是"这是我的国家,我要使它自由",这就是说青年与时代的关系应该是什么关系,应该这种关系。第二句话是"不要是去责备环境,责备制度,责备体制",当然都是可责备的,但永远不是责备外力因素,不从改变自己做起,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改变。比如说我刚才所讲的,我们的社会在成长,你是这个社会中的一员,如果这个社会是广袤的植被,广袤的森林,你是其中一棵树,你做一片树林的机会就是在你的身边。刚才闾丘也讲过,广州有很多公民行为,我之前讲的公民行动很多是一种竞争,还有另外一种公民行动,就是从爱出发,这种生长性的公民行动。不要高估了管制的力量,低估了自己,低估了爱的力量,善的力量,而高估了爱和善对立的力量。

我也曾经非常恐惧,我的内心也曾经非常焦虑,说这一句话,我自己也没有完全走出这种恐惧和焦虑,我的内心仍然在增长,只不过我明白这个方向,我要从这种增长中走出来,从什么增长,从恐惧增长,因为我后来发现其实我恐惧,他们更恐惧,恐惧不只是我们自己,他们比我们更恐惧,就是他们的恐惧最终造成我们的恐惧,如果我们不恐惧,如果我们更自信,我们的公民行动是以爱为主题,以生产、建设为主题,有何恐惧?公民行为,在生活中随时都有空间。

我举一个例子,美国有200多万NGO,他们的主题绝大多数都是公益性质,就是做好事,就是在自己的生产生活中就地出发,随时出发做好事,每一个美国人在他们的一生当中,有可能同时属于不同个NGO,在一生当中属于一个或是N个小的精神共同体,在美国,有宗教支持的精神生活,还有丰富多彩小的小共同体在支撑精神生活,中国没有。在座的有多少参加了民间社团,坚持在日常生活中做好事?我想应该不会太高。

在广州,公民社会的一大特点是草根的NGO非常发达,绝大多数根本不去申报,不去备案,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只要志同道合,有时间,有财力,马上做起来了,这种NGO与管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找不到这样的空间?我想其实我们并不是那么无力,并不是那么无助,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过上我们愿意过的那种公民的生活,在这种公民生活中训练自己,培养自己的公民素质,为自己做准备,在内心里面做准备,在内心里面建立一种力量。如果大家都那么去做,那么我想一定能够成长起一个强大的公民社会。

骂不出新中国

你们要内心之中建立一种力量,在日常生活中,每一天都在做准备,一旦这个社会转型,哪一天突然来临,因为我们的内心已经有准备,我们的社会已经有准备了,这个转型可以是非常平稳,非常平和,非常自然地,它的代价就是最小的。如果每个人内心根本没有准备,我们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体制,把体制当成垃圾筒,什么脏的都往体制里面甩,自己是干净,自己是清洁的,自己是没有责任的,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坐在那里骂体制就可以了,但骂体制可以骂出新中国吗?我曾经想写一篇文章,标题就是《骂不出新中国》,人家不怕骂,现在人家对骂的承受力已经是史上最大的承受力。所以最重要的,我作为一个评论员,我始终坚持自己批评的职责,首先我的义务是批评,但我不认为批评就是骂,我更不认为骂可以改变一切,我不认为口水上的英勇可以改变中国,要改变自己,从自己的脚下,从自己的日常生活中,每一天做起。

最后,我简短地结束我的演讲,大家会怀疑,会问有没有用,要多久,会不会要30年、50年、60年。这样的问题,在22年以前,我也曾经问过自己,结果是越问越焦虑,越问越压迫自己,后来我觉得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成为一个病人,然后我开始调整自己,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我没有目标,有一种势力认为我是不对的,有怀疑,认为我老谋深算,别有用心,那是大错特错,其实我自己是一个无敌的人,做事情要完全抛弃了功利,才能做好,要能够用这种放松的心态去面对。

的确,面对体制这个机器,个人太弱小,什么都不是,弱小到跟一根稻草差不多,但是有一句名言叫做"最后一根稻草可压倒一头骆驼",你的确就是一根稻草,但是说不定有机会有很多无数的稻草,放在你的肩膀上面,你就是成为压倒骆驼的那一根稻草,但成为稻草的机会是亿万分之一,比中彩票的机率还低,但是我们不要自馁,因为最后一根稻草要由无数根的稻草来累加而成的,所以要每个人成为无用的稻草,我们就不断地累加吧,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