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病好后甜蜜番外:邱震海：小悦悦事件折射社会转型期深层困境

核心提示：本期《时事开讲》继续关心小悦悦的事件。时事评论员邱震海先生说，在商业文明迅速的冲击传统的价值已经崩溃，政治说教的价值观又难以起到行之有效的、长期的作用情况下，怎么让真正的价值建立起来，我认为政治和法律一定要认识到，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要不然根本的问题难以解决。

凤凰卫视10月24日《时事开讲》，以下为文字实录：

小悦悦事件讨论：不应退化或淡化

安东：各位好，欢迎收看《时事开讲》，我是安东。在10月13号，广东佛山两岁的女孩悦悦是连续遭到汽车的碾压。然而从小女孩身边经过的18位路人居然是无一施以援手，最终还是由一位捡垃圾的阿姨把小女孩救起。在经过了多天的抢救之后，最终我们还是没有能够留住小悦悦幼小的生命。一时之间这个事件就引起了各相关部门以及民间舆论的对于见死不救的大讨论。我们到底应该如何来看待针对小悦悦事件的讨论，是个别现象，还是社会整体的道德沦陷呢？今天的节目现场，我们也请到时事评论员邱震海先生，为我们深入分析和点评。邱先生你好。

邱震海：你好。

安东：我们知道这个小悦悦事件实际上已经过去十几天的时间了，但是她所引发的讨论依然非常的热烈，而且现在的焦点也逐渐的多元化了。从路人的冷漠到父母的监管，到整体社会的道德沦陷，无一不引起大家关注，您怎么看？

邱震海：我觉得这个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现在应该可以差不多粗浅的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是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的震撼，震撼的以至于毋庸置疑的状态了。因为这种对比实在是非常强烈，一个是两次被碾压，不要说一个小女孩两次被碾压，就是一条狗两次被碾压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18个路人在长达7分钟的时间里面，完全没有任何施援的迹象，而且有的人还看了好长时间，还绕道走开，所以这完全不可思议。而且最后救援起来的是一个捡垃圾的阿婆。所以这18个人里面肯定有有文化的，有钱的，受过一定教育的或者平时喊口号的，都有，但是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良心上都抵不过一个非常普通的捡垃圾的一个阿婆。所以这个一开始是大家震撼的呼吁。毋庸置疑，首先是针对道德滑坡，对于人性的冷漠，所以当时第一个阶段的焦点是一致的。这个我相信在上个礼拜后几天的时候，在小悦悦不幸去世的时候达到了高潮。

然后在最近几天我们看到，因为新闻这个东西永远是后浪盖过前浪的，不断地被后面的无数个新闻覆盖。最近很多新闻媒体也在关系卡扎菲的事情，利比亚的解放，卡扎菲被打死的事件。所以小悦悦这个事件，如果我们不去继续去追踪的话，很可能会淡化，很可能会退化，这也是我的一个担心。

但是同时这几天还继续有舆论在关注，舆论在关注的就是刚才你说的，它的焦点开始多元化了。当整体的氛围开始有所退化、淡化的同时，焦点开始多元化了。比如说有朋友或者有评论就指出说，这里面父母也有监管责任的。假如说你父母监管责任不到位的话，那你怎么去怪18个路人，这是第一；第二，路人背后他是有很多社会因素的。很多社会因素，我注意到社会因素之一，有一个电视台指出，这个同样在其他地方，也有小孩在车轮底下，他就遇到抢救了。那么为什么独独在佛山这个南海区这个地方，这么一条小街上，那么很可能那个地方是比较乱，而且这个还不明确按，很可能这个地方都是外来的农民工比较多，所谓一个陌生人的世界，这是一个方面。

另外讲到后面的社会因素很多人可能是会担心被栽赃，以为这是设了一个局，因为这个之前确实在2006、2007年南京彭宇案件，一个路人去救一个前面的老太太，反过来被老太太所栽赃，最后打到法院，法院不但是没有维护这个人，反而是维护了这个老太太的利益。所有这些就等于是法律为社会道德，大家互相不信任树立了一个坏的例子。

所以这方面我想，一方面她的死，讨论多元化，多元化的同时，我认为这本身是一个很健康的现象，因为确实对于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去抓到他的方方面面。但是与此同时我个人还是认为，我们不应该由于对这个事件的方方面面的多元化的探讨，而忽略了对问题本质的一个探究。本质的探究我依然还是认为是人性的冷漠，道德的崩溃。

当然这里面客观原因永远是复杂的。比如说父母有没有监管责任，父母当然有监管责任，你父母如果没有监管责任的话，这个小孩怎么会跑到街上去。但是父母的监管责任不到位，不等于说这18个路人看到一团血淋淋的小孩的尸体以后，可以无动于衷，这是两个不同概念，这是不可能放在一个层面上进行讨论的。

当然，这个佛山南海区这个地方也许是比较乱，也许是农民工比较多。它是折射着什么呢？它是折射了工业化、城市化过程当中某些乱象。比如说这个事如果发生在上海的南京路或者是发生在北京的前门大街说，可能路人相助的情况就会有所不一样。但是放在那个佛山的乱哄哄的地方，周围都是农民工的情况下，可能大家都会视若无睹，可能那个地方还充满欺骗。我们知道任何一个国家在工业化或者城市化早期都充满了很多欺骗的迹象，很多人自然会以为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就设立一个局，那我为什么要去进入这个局。但是所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本身也是不正常的，本身就说明这个社会充满了人与人的不信任，本身就说明这个社会有一些地方是出了一些问题。

更何况比如说，这18个人的人性冷漠，不能施以援救，不管背后有一万个一千个理由，尽管这些理由孤立的看也许都有它的某些合理之处，但整个在一起，一定是折射了这个社会某些地方出了问题。今天可能是在这个佛山，这18个人的见死不救，明天可能出现地沟油，后天可能出现苏丹红，鸡蛋里面放点苏丹红油。所有的这些都是折射了我们这个社会转型期或者工业化、城市化的早期阶段，某些道德层面上出了问题。当然你可以永远举出个反例子说，在另外一个地方，儿童在车底下就被人救出来了，这个社会永远是有好心人存在的，但是好心人存在是问题的一个方面。

与此同时，在我们这个社会的转型期、工业化、城市化的早期，社会道德的整体滑坡，而且以加速度的速度在滑坡，也是一个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两个可能同时都是出现在我们社会面前的。当然我们作为新闻工作者我们永远不要只看到问题负面，不看到问题的正面。但是我们也不要永远只看到问题的正面，偶尔抽出来一两个个别的好人，这个社会永远有好人存在的。但是我们要看到社会的道德正在加速度的滑坡，这是一个我们更加应该关注的事情。

所以我想这个小悦悦事件，它是有它的微观意义的，也有它的宏观意义。我们永远不要把微观意义上的某一些枝节拎出来，这些枝节从个别意义上来看都是对的，但是整合在一起，它一定是折射了社会上的某些问题。所以我想说的是，一方面小悦悦这个问题，它是一场公共讨论。我认为这个事情虽然是一个悲剧，我们永远不希望悲剧发生，但是每一场悲剧的背后，都折射了这个社会一些深层的问题。而我们只有抓住这个悲剧背后的一些深层问题，使这场公共讨论向深度的方向发展，兼顾它的很多方方面面，但永远不要去忽略它的发展，那么这场悲剧它才没有白发生，要不然悲剧发生了社会可能依然没有进步。

政治和法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安东：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和不断地发展壮大，商业文明对于传统价值观的冲击是巨大的，但是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得到结论，是商业文明导致了价值观的缺失。小悦悦的惨剧活生生的发生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到底根本原因是什么？邱先生，我们到底应该通过这样的一件事反思什么，我们应该去谴责一些什么呢？

邱震海：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现在很多朋友都在反思，说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中国的道德滑坡，价值的崩溃。到底是不是由于中国搞的市场经济、商业文明。也有朋友说是由于中国的宗教不是很严密，因为中国虽然有宗教，有佛教、道教，但是毕竟不像西方的基督教来得那么严密，来得那么神圣。也有各界朋友说，就拿出以前五四运动的时候我们的前辈所说的，国民的劣根性。所以这一切我认为我都不同意。

因为我们看到这个商业文明，就是我们所说的市场经济，早期的资本主义确实它会对传统的价值有所冲击。我们看看中国原来有传统价值，无论是道教还是佛教，其实都是讲人要向上，人要向善，人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虽然充满很多封建的色彩，但是毕竟教会你如何做人，而且如何做一个好人。这种传统的价值观它一遇到商业文明，它必定要受到冲击。就像看到早年西方的传统价值观，它遇到市场经济来临的时候，它一定会受到冲击。冲击之余，它一定会动摇，乃至崩溃，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现象。

所以今天很多朋友说，你看我们中国以前有几千年的文明，几千年的儒教思想现在我们荡然无存。我认为在商业文明的冲击下，传统文化受到冲击这是必然的。关键我们看看在西方的崛起或者文明的精神史上，它在传统的价值被冲击完了之后，它有很迅速的东西填补，就是另外一个它的宗教改革，同时有人性的复苏，这是15世纪开始的文艺复兴，一直到后来的启蒙运动。所以启蒙运动就是讲人要有人性的关怀，要有人性的启蒙。所有的这一些其实它历尽几百年的历程，把几代西方人在它的商业文明成长的过程中，使它的精神文明、它的思想文明、它的人性的呼唤，扎扎实实的给它两个进程同时在展开。

所以呢，这个一方面是在传统的道德价值观受到受业文明的摧毁之后，它新的符合现代文明的同时，是跟现代市场经济规律相匹配的一条文明价值观建立起来了。那么中国现在在这方面是明显缺失的。所以我们不要去怪我们传统的文明受到冲击，传统文明遇到商业大潮的冲击，它产生崩溃，至少产生动摇这是历史的必然。关键问题是，我们有没有一套符合现代文明的，现代市场经济规律的一条新的价值观给它建立起来。而这个价值观的建立，其实就是我们说的启蒙的精神，一个人性。

所以现在很多朋友在说人性的冷漠，人性的呼唤。其实这个东西是需要好好的，扎扎实实的去呼唤出来的。每一个人内心深处都有美丽的东西在里面，“512”大地震的时候，很少有朋友没有流过眼泪，至少没有朋友没有感到过悲伤，说明人性的美丽它是深藏于人心之非常深的地方。平时它被市场经济的大潮，被利欲熏心的这种欲望所裹住了，你要千呼万唤始出来。但是人性的美丽永远是深藏于人心深处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至于宗教不严密，国民劣根性，那觉得更是无稽之谈。我们看看有些地方宗教不严密，它照样有人性的关怀，有些地方国民的劣根性，如果我们认可这种问题的话，那么就我们认同种族主义了。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不同的文明的价值观底下他会闪烁出不同的光辉。同样一个华人，他如果在这个地方他可能行为举止相对来说会比较差一点，他到另外一个环境比较好的，受过一个好的价值观的熏陶，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文明的文明志士，所以我完全不能同意文明的劣根性。关键问题在于，在我们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历史上，经济发展历史上，我们坦率的讲，现在封建主义的这个统治之下，我们没有过人性的启蒙，没有过思想的启蒙。再加上现在我们遇到的商业文明，遇到的市场经济的大潮，传统文明退出了，再加上过去几十年，我们也有雷锋精神，我们有五讲四美三热爱等等，这些更多的理念上都是很好的，但是这个更多的是政治上的灌输，政治上的说教。所以说它缺乏一种人性本质上的东西。

就像人性这个东西，人心或者是人性，它是要自下而上的，它不能是自上而下的一种灌输一种说教。它必须是有这样浇花一样，你浇得太多也不好，会把花浇死，浇得太少，你也会把花枯死。你必须要让它自己的土壤慢慢的成长，于是它这个茁壮的花朵才会茂盛得盛开，而这个盛开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认为每个人的人性里面都有善良美丽的东西在里面，关键第一，在商业大潮的冲击下，原来的文明价值观去除了，这是很必然的，但是我们有一个新的价值观加入进去；第二，这个新的价格观绝对不是靠自上而下的政治上的说教，政治上的这种灌输，而必须是让人性的美丽从它里面自内向外的自然的生长。这个我认为它就需要宽松的文化范围，所以这就涉及到我们说的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在经济崛起期，就是商业文明市场经济大潮发展的过程当中，政治和法律，它的地位到底是如何。

我提出我的观点，我认为无论是政治，还是法律，在商业文明发展的过程当中，一定要认识到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所谓有所为，有些是你该做的，有些是你不该做的。比如说我们现在讲到的是市场经济指向，我有个概念，我认为我们今天的市场经济是非典型市场经济，不典型的。

下面我们就要讨论什么是典型的市场经济。典型的市场经济，政府跟市场，必须是各施其职，各就其位的。有些事情政府是该管的，有些事情是政府不该管的。如果你不该管的去管了，那就是你政府的越位，如果你该管了，不该管了，这是你政府的缺位。所以这个里面我们现在发展有一些恰恰是政府越位了，政府包办了很多东西，以至于政府有太大的权力就造成了官商的勾结。而恰恰有些政府应该提供公共产品的，比如说教育、住房或者是医疗，政府恰恰是缺位的，于是就造成民怨的沸腾。

所以如果是市场引起如此，在道德的教育上，价值观，当我们商业文明来临的时候，传统的价值观被摧毁了，而政治上的说教，显然也不利于人心或者人性的增长的情况下，我们如何去建构一个好的价值观，这必须首先要告知政治，你要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什么叫有所为呢，有所不为。我认为还是那句话，人性的美丽，它不是自上而下的说教出来的，必须让它自然生长出来的。但你怎么把人性的美丽呼唤出来，首先必须要营造一个宽松的氛围，宽松的文化氛围。

就还是比喻浇花一样，你不能浇得太多，也不能浇得太少。必须要让它有足够的空气，必须让它有足够的阳光，还要稍稍有点风，这样的话它美丽花朵才会生长出来。所以同样的人心或者人性必须是要在宽松的文化范围之下，让人心或者人心自然的生长。所以政治它必须要知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同时法律也必须要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法律千万不能越位，也不能错位。

这里面非常重要的就是一个彭宇案件，南京2006年发生的一个彭宇案件。一个老太太跌倒了，然后周围也没有人证明，然后这个叫彭宇的一个男子上去扶起来，然后扶起来以后，结果把她送到医院，老太太倒打一把，倒打一把之后判到法院。法官不是说让老太太提出说彭宇没撞你的证据，而是让彭宇说，你没有撞她的证据。甚至这个法官，用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理解就荒唐到什么程度，他说你既然没有撞她，那你按照一般的常理推理。注意法官用常理推理，本身就很荒唐的。你把她送到家里就可以的，可以让她家里人自己送到医院，你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到医院去。所以按照常理推理，你心里是有鬼的，所以你肯定是撞了她。

所以现在其实在司法界，很多司法的同仁们已经提出把这个案件重申审理。像这样的法律坦率的讲是树立一个很坏的一个恶例。当然我不是法律专家，这个在这边就此打住。所以我想说的是，其实政治和法律在这个社会的道德，尤其是在商业文明迅速的冲击传统的价值已经崩溃，坦率的讲，政治说教的价值观又难以起到行之有效的、长期的作用情况下，怎么让真正的价值建立起来，我认为政治和法律一定要认识到，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要不然根本的问题难以解决。

安东：谈到这里咱们稍适休息，广告回来就相关的话题，我们继续探讨。

宽松的气氛：应从大学开始

安东：在上一节邱先生为我们谈到，说政治的缺位所体现出来的其中一个方面，就是没有创造一个宽松的文化环境，一个有利于人性成长的环境。那么邱先生，说到这个宽松的文化环境，您觉得创造一个宽松文化氛围，应该从哪些方面来掌握呢？

邱震海：刚才我说了，政治和法律必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说政治和法律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话，那具体来说指的什么？那当然政治有的地方不能缺位，有的地方不能越位。如果这个还是讲得太抽象的话，其实我认为有几个原则，第一个，任何一个政治，不管是哪种体制下的政治，它都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它为经济，为社会活动，包括人们的精神活动营造建构一种框架，这个框架政治能不能把它营造好了，使所有的活动能在里面比较顺畅的进行，同时各施其职，这个是政治非常重要的一个任务。同时要营造一个宽松的氛围，氛围宽松了，还是那个浇花的比喻，这个一切都好办了。

还有非常重要的是政治一定要甘居配角，在很多问题下，尤其在市场经济的情况下，尤其当市场经济所导致的利益多元化，尤其在目前的这个工业化，工业化二三十年之后，人类和国际意义上必然会导致城市化的进程。什么叫城市化？城市化就是由于你的机械化发展以后，大量的农民就多余的，这多余出来的农民就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出走。就进入到城市，进入城市以后，他们一没有城市户口，二没有城市的生活和生产的技能，所以他们就会为城市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你比如像今天的佛山，那条街上可能折射的就是城市化的早期，这个跟我们当年看到的其实在狄根斯描写的《雾都孤儿》里面许许多多的形象，那些丑相，有非常的类似之处。

在所有的这些过程当中，你的政治不是要占据一个主导的地位，而恰恰政治要营造一个好的范围，一个架构，营造一个好的氛围，要甘居配角。所有这些再加上营造一个独立法制，所有的这些都把它架构起来的话，我想能够解决一定程度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早期出现的问题。尤其是讲到一个宽松的氛围，因为宽松的氛围它涉及到人心或者人性的一个成长，就是我们说的，如果说西方在早年它的经济成长的过程当中的启蒙，这个启蒙再一个很紧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启蒙的。

如果两三百年或者几十年没有一个启蒙的进程，那到经济军事发展的历程里，你一定会发现，在这人基本的人文素质和它的国家经济和军事实力之间，会呈现一个巨大的反差。一个是那么高，一个那么低，到时候早晚会出问题，宽松的氛围从哪里开始，我认为从两个，一个当然我们自己是媒体，我们希望能够从媒体开始。

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从大学开始，大学是一个社会的最后一片绿洲，一个社会可以污泥浊水，但是大学必须要保持它的纯净。这个大学是任何一个地方的思想库，所以自古以来这个古往今来都有一句话叫大学它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个我们的温家宝总理也多次呼吁一个社会要有一些仰望天空的人，如果所有人都脚看着地下，那是没有前途的。但是现在无论在古往今来还是古今中外，大学永远在大学的精神和大学的无奈之间有很多徘徊。

一方面大学保持它的独立精神，自由的思想，但又另一方面大学的无奈，大学要筹款。你不要以为大学筹款是今天中国大学的问题，其实在西方大学同样存在一个筹款的问题，但是我要你的钱，和我怎么在思想上和你保持一个独立，这是两个不同精神上的，这作为一个大学校长，这是他应该坚持到底的使命。但是可能在今天我们中国的这个大学，又存在一个大学行政化的问题。很多的大学校长包括大学的书记，他以副部级为荣，这是一个问题，大学校长他首先不是一个官员，首先是一个校长。

所以今天的中国一方面面临一个跟西方同样的问题，有大学筹款的压力。它怎么在经济面临保持独立，同时它又有一个“行政级别”上的压力，它怎么一定程度的在享受这个“行政级别”的同时，也能够保持它精神和思想上的独立。这个坦率的讲，是一道难解的方程式，但这道方程式是可以解的。就像我说的，我们社会永远有很多无奈，但是无奈不应该成为良心泯灭的一个代名词。每个人都可以说无奈，但是我不可以说无奈我就可以良心泯灭。这中间一定可以找出一条羊肠小道，一定有一条羊肠小道可以走。

我想说的是，这个最近我到了我的母校华东师大，参加了一个校庆，让我感慨良多。首先是它的形式，因为我对我现在的母校了解不多，我不知道它实际什么样，至少从形式上它的校庆上面不设主席台，没有一层一层的官员在上面，发言的时候也没有按照官位的大小一个一个发言，全部，第一他没有邀请跟跟母校没有关系的官员；第二，这个母校培养了许多的官员，包括上海市的官员，包括很多部委的官员，部长、副部长。所有的官员都是在下面作为校友坐在下面，没有一个上来发言。而且关键这个校长一个人在台上发言，不断的呼吁大学要有反思的精神，大学要有批判的精神。

这个华东师大的校长说了一句话，给我印象非常深刻，他说，一个大学可以暂时没有钱，但是它永远不能没有一样东西，就是永恒的批判和反思能力。说这话的时候，许多的官员都坐在底下。所以当你看到那么多的官员对在听着一个大学校长“训话”的时候，其实那时候我们会发现，其实我们在大学的经济和政治上无奈的同时，其实可以走出一条中间的道路，所有的这些还是有可以有为的因素。因为时间关系以后再跟大家分享这个问题。

安东：好的，非常感谢邱先生为我们作的点评和分析。以上就是全部内容，也感谢您收看今天的《时事开讲》，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