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少的姓氏多少人:世界王牌特种部队实录(1)第22特别空勤团(SAS)(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2:18:03

早期的英国特种部队  英国是世界上较早创建和使用特种部队的国家之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军成立了哥曼德突击队、特别空勤团(最初称作L分队)、空中哥曼德等众多特种部队,或具有特种部队性质的部队。这些部队一般人数不多,但凭借过人的智慧和勇气,取得了即便是数倍于他们的大部队也难以取得的战果,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战后,英国的安全环境不断发生变化,几支特种部队也经历了风风雨雨,有的被缩编改编,有的被撤消合并,有的渐渐由特种部队变成了常规力量。但英军在战争期间形成的一些特种部队战法战术、组织原则、选拔训练体制等不仅都得到很好的继承,而且还有新的发展。与过去相比,现代特种部队装备更精良,攻击力更强,用途也更加广泛。在英国镇压反殖民解放运动的海外行动、马岛战争、海湾战争、反恐怖主义行动和国际维和行动中都出现了特种部队的身影。在可预见的未来,随着国际上民族、种族和宗教矛盾引起的局部冲突日益增多,国际恐怖主义活动、走私贩毒和其他有组织犯罪活动等暴力活动的增多,英军特种部队的作用还将得到进一步发挥。

在英军特种部队发展史上,有两个名字是不应被忘记的。一个是达特莱·克拉克,另一个是大卫·斯特林。前者创造性地首先使用小规模特种部队攻击敌后薄弱环节,向世人展示了在强敌面前勇气究竟可以蕴含多大力量,创造多少奇迹。后者使特种作战发生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革命,他所独创的四人组合模式为英军特种部队今后的成功奠定了基础。可以说,没有克拉克,就没有今天的特舟中队(SBS),没有斯特林也就没有今天的特空团(SAS)。从这两个人身上,历史启迪人们对军事指挥员个性的保护和对军事试验失败的宽容是多么的重要。

半个多世纪以来,英军为特种作战贡献了许许多多的经典之作我们可以从特种部队教科书中找到各种样式的战例,包括敌后渗透、袭扰、破坏、侦察、佯攻、强攻、反恐怖、防暴、维和等;可以找到各种类别的特种行动的登陆方式,从海上,从空中,从陆上;可以看见各种型号的先进武器装备,诸如枪支、弹药、交通工具、通讯设备、测向仪器和特种装具等。

英军特种部队的历次战斗,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在战前和战争初始阶段就使用特种部队。这一点在马岛战争、海湾战争中表现地尤为突出。特种部队规模小、调动快,往往能在最短时间里对战争和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出反应。英军一般在战事之初就将特种部队派往敌后,侦察前沿阵地情况,搜集目标资料,破坏敌军重要设施,通过袭扰和佯攻吸引、牵制敌方力量,为大部队进攻起到先导和配合作用。当主力部队地面进攻正式展开后,特种部队一般就不再承担任务。

第二,投入的方式灵活多样。投入的方式是特种作战的关键环节,成败往往在投入的一瞬间就已经确立。英特种部队掌握了多种投入的技术,水面进入可以使用冲锋舟、大型军舰或靠泅渡、蛙人等方式;陆地进入可以搭乘摩托车、侦察巡逻车或用步行、高山攀登等方法;空中进入可以用直升机或运输机投送或实施伞降、滑翔等;而入室行动则有屋顶绳降、强击破门、爆破取口等形式。

第三,以局部打击为主。由于特种部队规模较小,火力强度也受到限制,一般只选择点目标打击,在打击完成后迅速撤离,很少承担固守阵地的任务。

第四,以小部队分散行动为主。特种部队一般接受的都是连级以下的战术任务。在战斗中,多是化整为零,以小组、小分队、支队为单位行动。马岛战争中,英军特种部队使用四人侦察分队,海湾战争中是8人步行侦察支队,而解救伊朗驻英使馆人质时特种部队是两人为一组。

第五,战斗准备状态高。英军特种部队可以始终保持临战状态,这一点通常用A、B队轮换的方式实现。当A连处于较高一级战斗准备状态时(如执行驻北爱尔兰地区的反恐怖任务),B连即处于较低一级准备状态(如在直布罗陀执行治安警戒任务)。两支部队定期换防,以防止第一线的队伍出现疲劳。在战斗行动中,也有类似的分工。如特空团到达伊朗使馆人质事件现场后,有一队人处于随时进行攻击的准备,而另一队人则准备在更长一段时间后采取行动。

第六,讲求作战效益。除非确信以较小代价就可以换得较大的战果,英军特种部队不轻易出击,更鲜有自杀式的行动。

第七,使用先进的武器装备。这在现代战争中尤为突出。在解救伊朗使馆人质行动中,英特空团使用了闪爆弹和专用弹药、装具;在海湾战争中特空团使用激光定向仪和红外成像仪使其掌握了夜间作战的主动。英军部队还普遍使用了多型长短枪、轻机枪、手榴弹发射器、火箭筒、反坦克导弹等,大大提高了攻击力。

第八,协同作战。英特种部队与其他军兵种协同作战的趋势日趋明显。在马岛战争中,特种小分队为海军舰炮及炮兵指示目标方位,而在海湾战争中,特空团则与空袭部队保持着密切联系。

英军特种部队虽然取得过令人瞩目的显赫战果,但也存在自身的弱点。在英军中,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有自己的侦察分队。当特种部队承担侦察任务时,它一般隶属总司令部或前线指挥部直接指挥,在与友军侦察部队协调方面往往不尽人意,甚至出现过误伤事件。在后勤保障方面,执行长途侦察任务、进入敌境较深的特种部队总会遇到些麻烦,很多情况下,特种部队要依赖自己的野战生存能力。因为即使有先进的武器装备,也可能因为弹药以及零部件补给跟不上而成为废铁。投入的方法仍是特种部队所面临的最危险的一关。由于特种部队大多是在战争最初阶段参战,有关进入地区的情况往往知之甚少,加上对地理环境不熟悉,失败率较高的问题尚未得到最终解决。

英军特种部队之所以能吸引全世界的目光,除了在战场上的杰出表现外,还在于它有完善的选拔和训练体制。无论是特别舟艇中队还是特别空勤团的选训周期都非常长。如果要进入特舟中队,首先要获得突击队员资格。为此,士兵就要经过约30周训练,而军官的选训、实习期更是长达两年。有3年以上突击队员经历的人方可申请参加特舟中队,并需再接受一年的特种训练。英军特种部队在选训过程中要求十分严格,淘汰率很高。作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首先要具备过人的体能。英特种兵可以在负重约32公斤的情况下,快速越野达50公里以上,这为他们在实战中携带重武器,执行长途奔袭和远距离侦察任务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英军十分重视对特种兵“一专多能”的训练。在特空团里,成员们有的精于操舟,有的擅长驾驶,有的专攻伞降,有的是山地、极地战专家,同时他们每个人都掌握使用先进武器以及爆破、医护、通讯等方面的基本知识。此外,特种部队的训练也很注重精神因素,往往给受训人员制造各式各样的障碍,以考验他们克服困难的毅力、对挫折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在团队中应当具有的合作精神。这些年来,由于报名人数减少,预算削减,传统的选训体制正在面临越来越严峻的考验,但英军始终没有降低特种部队门槛的意思。

英军参加特种行动的除了特别舟艇中队和特别空勤团外,还有其他一些部队。有的部队虽然已由特种部队转成常规部队,如伞兵团,但仍保留了特种部队的许多特点;有的部队不是特种部队,但极具特点,是特种行动中的“黑马”,如廓尔喀部队;而有的部队虽无特种部队之名,却有其实,如第十四情报连。

第22特别空勤团(SAS)第22特别空勤团,是英军特种部队中最杰出的一支,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1980年特别空勤团成功解救被困在伊朗驻英使馆中的人质,这一仗令SAS名声大噪。在以前,特别空勤团出于安全考虑,原本不愿意让外界过多了解自己的内情,一直刻意保持低调。但自从人质事件后,全世界的媒体都开始关注起这支英军的传奇部队,有关它的各类报道层出不断,特别空勤团神秘的面纱逐渐被世人揭开。

SAS是一支有着不平凡成长经历和光荣传统的部队。早期特别空勤团发展过程中主要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SAS在北非战场上奠定了自己的基础;第二阶段是在战后的五六十年代和70年代初期,SAS在这段时间里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而早期特别空勤团最大的收获还是找到了特种部队成功的秘诀,那就是被定为SAS座右铭的一句话:“勇者必胜。”

特别空勤团的前身L支队组建于1941年。成立这支部队的目的是为了破坏轴心国在北非的通信和运输线。英军最初的设想是通过伞降将L支队空投到德军身后,但几次尝试都未能得手。后来的做法是用车辆载着部队穿过德军南侧的沙漠,绕到敌人的后方,这一战术取得了很大的成功。L支队炸毁敌军数百辆停在机场上的飞机,烧毁军用物资,切断通讯线路,破坏基础设施,用很小的代价换来了巨大的战果。

到1942年时,L支队已发展至390人,被重新命名为第一特别空勤团。在几经重组和扩大后,特别空勤旅于1944年成立,它包括两个英国特空团(第一和第二团),两个法国特空团(第三和第四团),一个比利时特空团(第五团)和一个通讯连。

1944年6月,盟军开始大举反攻后,特空部队被空投到法国,在敌占区,他们与当地的抵抗组织一起,为盟军的轰炸行动提供目标情报并接应进攻部队。法国解放后,SAS回到英国,任务改成为盟军进攻德国实施侦察。后来,SAS又被派到挪威,协助遣散已宣布投降的德军。

1945年,随着战争结束,特别空勤旅被暂时解散。但两年后,英国又重新组建了属于本土军(后备役性质)的第21特别空勤团。SAS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番号这才得以幸存。事实证明,英军当时保留SAS的决策是再正确不过了。

1948年,当时还是英国殖民地的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发生了武装暴动。当地游击队神出鬼没,凭借有利地形屡屡挫败当局的围剿,令统治者伤透了脑筋。曾担任过二战时期SAS指挥官的迈克·克莱弗尔特少校,建议当局组建特种部队深入丛林去剿灭游击队,他的主张被采纳。由他亲自挂帅的这支特种部队被命名为“马来亚侦察分队”,并于1951年12月被正式授予第22特别空勤团的番号。20世纪50年代末,马来西亚的游击活动被有效遏制了,SAS似乎又将面临被解散的结局。好在1958年阿曼等地爆发的起义,使SAS的命运再次出现转机,它很快证明自己不仅擅长丛林作战,而且在其他的环境中也同样威力无比。英政府开始意识到这支高度灵活、高度隐蔽的部队潜力巨大,它的作用是别的部队难以替代的,因而决定将SAS永久地纳入英军正规部队的战斗序列中,只是一度将其兵力减少至两个连(SAS最多时有五个连)。得到了名份的特别空勤团从此更加卖力,在20世纪60~70年代初这段时间里四处出击,先后出征婆罗洲、亚丁等地,竭力维系已处在风雨飘摇中的英帝国殖民统治。毋庸置疑,SAS几次得手并不能阻挡住民族解放运动的洪流,但他们在无数次实战中磨练出的军事功夫不能不令世人折服。

1.大卫·斯特林和SAS的诞生

1941年的夏天,大卫·斯特林中尉躺在苏格兰军队医院的病床上。这位来自英军第八突击队的军官,几天前参加了一次冒险的试验,成为英军中第一批尝试伞降的人。但由于他们的跳伞水平实在太差,斯特林的降落伞在空中被撕破,他被重重地摔到地上,折了两条腿并因脊柱受伤而暂时失明。整整两个月在病床上无法动弹,这对热衷于成天在疆场上厮杀的斯特林来说真是一种煎熬,他惟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思考。

斯特林中尉想得最多的是,英军在北非沙漠中的处境和几年来英军突击队的得失。当时,隆美尔的北非军团活动十分猖獗,盟军处境艰难。第八突击队所属的雷考克部队在沙漠中同样是乏善可陈。尽管突击队员们骁勇无比,但英军突击队最初的作战思想局限于正面抢滩、在海军支援下尽快完成以破袭为主的行动。兵力少、火力弱决定了突击队不可能在登陆后坚持很长时间,因此,只能尽可能选择距离较近、敌人防守较薄弱的地方作为进攻目标,而这些目标大多都没有太大的战略意义。在北非战场上,如果面对处于较好战斗准备状态的敌军,突击队的行动就不得不增加人手,然而,这样做更易被空中敌机发现,进攻一旦失去突然性,效果差强人意也就在所难免了。

斯特林仔细研究了北非的地图。他发现这里的战场主要集中在东部和西部沿海的狭长地带上,而向南广袤的沙漠却被军事家们忽略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大部队是无法穿过这一地区的。斯特林想,这片空旷地带不正可以是小股特种部队活动的天堂吗?设想让一支小分队穿过沙漠,绕到敌后破坏敌军的战略设施,岂不是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功效吗?想到这里,他急忙把自己的计划拉出一张单子来。在他的设想中,这支新的特种部队目标应是破坏敌军的通信线路、机场、车库、补给线、物资仓库等;作战时应尽可能隐蔽、出奇不意,人数也越少越好;部队的训练应强化各种入侵方法,诸如伞降、划船和陆路渗透;特种部队应迅速组建以配合第八军的反攻等等。有了这么绝妙的主意,下一步就是要设法得到英军上层人物的赏识,这对于还是一名下级军官的斯特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中尉终于可以柱着拐杖下地了,他迫不及待地驱车来到新任英军中东地区总司令克劳德·奥钦莱克的指挥部。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谎称自己忘带了通行证,想蒙混过关,但哨兵没有买他的账。情急之下,斯特林扔掉拐杖,还没等哨兵反应过来就从栅栏的缝隙中硬挤过去,飞也似的奔进了办公楼。他推开第一扇门,不由分说就开始兜售自己的计划,办公桌后一名少校没等他说几句就把他推出了门外。他又闯进了第二扇门。这回他撞上了好运,恰好走进了副参谋长雷尔·里奇的房间。这时哨兵已经赶到,但副参谋长好歹还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位年轻人嘴里在说些什么。副参谋长是个惜才的人,答应一定会研究斯特林的计划并把它呈给总司令。

有道是吉人天相。两天后,25岁的斯特林被提升为上尉,并被授权指挥一支由6名军官和60名队员组成的特种部队,这支队伍的名称是:特别空勤旅L分队。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空勤旅,那不过是达德利·克拉克准将杜撰出来吓唬敌人的,好让他们相信盟军在中东地区有一支庞大的空降部队。

SAS就这么诞生了,设想出自一个“瘸子”,名字则出自一个“骗子”。

L支队的第一批队员大多是斯特林在突击队里的队友,这些人大多受不了正规部队中的条条框框,憧憬着新部队会有不同的风格,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更严格的纪律和更艰苦的训练。三个月后,在1分队的头一次伞降演习中,就有两名队员因伞包在空中没能打开而坠地身亡。

斯特林把SAS的首次行动定在了1941年11月,目的是为了配合盟军在这个月即将展开的代号为“十字军战士”的反攻。他计划袭击沿海替米尼和哥查拉附近的五个机场,以减轻地面进攻部队将面临的空中威胁。SAS的队员将于16日晚,分5组空降至目标区域附近,迅速找到机场并隐蔽起来,等到次日晚间盟军发动反攻前再下手,炸毁机场上的敌机,然后分别撤至会合地点,由英军的“沙漠长途分队”(简称LRDG,主要负责侦察和情报搜集)用车辆将他们运送回大本营。

老天爷总是喜欢在节骨眼上跟人开玩笑。天气预报显示行动当晚有大风,能见度很低,这对本来就没有太多空降经验的L分队来说是很不利的。但如果取消这次行动,三个月的精心准备就会付之东流,部队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在与手下军官商量后,斯特林决定赌一回。但是,在狂风中挣扎的英军飞机根本看不清东西南北。一架飞机没多久就被德军击落,还有一架上了当,被使用英语说话的德国地勤人员诱骗降落到了敌人的机场。其他一些队员得以从另三架飞机上成功完成了伞降,可是他们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名队员后来回忆道:“直到把我们放下来时,飞行员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到了预定的位置。当我跳下去后,狂风使我看不到下面,在触地时我仍蜷着腿,根本没有做落地的动作。在一阵巨痛后,我发现自己又被大风疯狂地卷走,一丛荆棘挂住降落伞才让我的身体停了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慌乱中忘了将放伞的搭扣解开。”

很多队员在落地时受了伤,空投下来的武器装备更是无影无踪。斯特林被摔晕了过去,醒来后他总算找到了几枚炸弹,但却没有雷管。完成任务是不可能了,接下来只能赶紧收拢队伍,找到“沙漠长途分队”的车辆载他们回去。最初参加行动的65名队员中,只有22名最后安全撤回了基地。

所幸,初战失利没有使英军指挥部对斯特林的部队失去信心,而斯特林也从失败中获得了有益的启示。他想,既然“沙漠长途分队”能成功地将他们带出沙漠,那也应该有能力把他们送进去,完全用不着空降。就是在这个环节上的改变,为SAS后来在北非的行动带来了一连串的胜利。仅在12月,L分队就成功袭击了敌军在色替、阿吉拉、塔米特、诺费利亚等处的机场,炸毁敌机逾百架,还摧毁了大量仓库、油库和车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斯特林可谓是春风得意。L分队先是增加了60人,又于次年9月扩编为团,共650人,含一个指挥连和A、B、C、D四个战斗连。其中C连由法军组成,而D连就是最初的特别舟艇部队(SBS)。团长斯特林此时已被提升为中校,正当他踌躇满志地要大干时,一场灾难却悄悄降临了。

1943年1月,斯特林在一次行动后,正想与手下队员找个地方休息,没料到那儿恰好是德军一个警卫营的训练场所,这个营又恰恰是用来专门对付SAS的。更令斯特林难堪的是,逮住他的竟是这个营的一名牙医。斯特林在被捕后曾试过越狱,但没多久就又被捉了回来,这回德军把他送到了意大利的科尔迪兹集中营。

在斯特林被捕后,SAS中的法国连返回了原部队,特舟中队也被派往巴勒斯坦,剩下的两个连约250人重组后,被命名为特别攻击分队(SRS)。与此同时,大卫·斯特林的胞弟比尔·斯特林在第一军成立了第二支特别空勤团,他们和SRS后来一起参加了盟军攻占西西里的战役以及最后的D日反攻。

斯特林于1945年4月从集中营生还,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递交一份关于将SAS派往远东战场的详细计划。这份计划得到了丘吉尔的首肯,但不久后美军在长崎和广岛扔下的原子弹使它失去了意义——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

SAS在二战中最成功的战例要数那些破坏德军的机场和供给线的行动,他们常常以极小的代价、很少的人员和装备投入,换来大量常规部队都很难取得的战果,给敌人后方造成了极大地混乱。在这些战斗中,虽说有些牺牲在所难免,但SAS绝不作“自杀队伍”,他们会在战斗中算账,不仅不做赔本买卖,但凡不能一本万利他们也不干。有一份关于SAS在二战中一次行动的机密报告,从中我们可以领略到SAS的风格。

行动报告

目标:炸毁位于西地布兰尼121和05机场上的敌方飞机和仓库

执行人员:斯考特上尉、沃尔上尉及8名战士

运输工具:1辆吉普和1辆3吨卡车

报告人:斯考特上尉

我率领小分队于1942年7月3日从卡布里特出发,次日到达设在亚历山大港的第八军司令部,在那里见到了斯特林少校和沙漠长途侦察分队的戈登上尉。当日,我们一起向沙漠进发,并于6日下午安全抵达接头地点,与另外3支长途侦察小分队会合。我们停下来休整了一天半,做好了袭击敌人的一切准备。在这期间,有几架德国侦察机从我们头上飞过,但他们没能发现我们。

斯特林少校作了最后一次指示,他要求我们在到达目标后,立即用无线电与长途侦察分队的指挥部取得联系,强调在确认两处机场停有12架以上的飞机前不要冒然采取行动。

我们分两组出发,我带一组去打121机场,沃尔带另一组去打05机场。车开出去没多久,我开始担心车辆的油料不足,甚至想用无线电联络指挥部,请求派飞机空投油料和食品。这时,头顶上又传来敌机的轰鸣声,我们赶紧隐蔽起来。就这样又往前赶了一阵,并在通往西地布兰尼的路上有了意外的惊喜。我们发现一些过去英军从这里撤退时遗弃的油桶、食品,还有水!在接下去的路上我们又不断发现部队丢下来的一些装备,这让队员们很是欢喜。

11日晚,两个小组都到达了各自目标的附近。按计划,我们下车的地方距机场应有6.4公里距离,但因地图上的误差,沃尔小组实际上离机场还有16公里,而我们离敌人却只有3.2公里。

我们只睡了2个小时就开始搜索前进了。沃尔一组很快就找到了观察机场的理想地点,而我的小组遇上了点麻烦。就在我们快到一个观察点时,出现了一支6人的德军巡逻队。我们料想他们定是看见我们后回去搬兵了,于是,赶紧依着沙丘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只等与敌人死拼。但一直等到第二天天黑德军也没再出现。看来,那支巡逻队要么根本没看见我们,要么就没认出对面是英国人。这时,我们才定下心来,开始观察起机场的情况来。有几架德军的运输机降落在05机场,但到晚上它们就又都出动了。而121机场根本就是一个诱骗英军轰炸机的假目标,根本没有飞机进出。我们将这些情况和敌运输机的进出路线报告给了指挥部。

13日晚,我们回到了最初的会合地点进行补给并找到了沙漠长途分队。沃尔的小组没有出现,于是我们留下一些食品和水,又出发去另一观察点了。一直到16日,当我们前往破坏德军要道的巴格巴格的路上又途经那个会合点时,才看到精疲力竭的沃尔小组刚刚赶到。由于路况太差,我们去巴格巴格的计划落空了,最后也折回了会合点。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两个小组一直在附近地区活动,尽可能多地给德军制造些麻烦。我们破坏了从玛萨到西地布兰尼间的水管;沃尔小组炸毁了停在05机场上的4架运输机,皇家空军根据我们提供的情报,至少击落了另外10架满载货物准备出航的运输机;为了不让德军捡到便宜,我们还顺便将沿路英军遗弃的一些装备、车辆破坏掉。后来听说因为我们的袭扰活动,德军一度中断玛萨以西路段上的运输。

8月7日,我们安全返回在埃及的总部。部队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一路上我们虽屡次被敌机发现,但由于有风沙的掩护,也因为能及时化整为零、巧妙转移,我们闯过了一关又一关。

2.走进丛林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SAS的发展曾一度陷入停滞不前的状态。就在这时候,马来半岛的人民革命风起云涌。马来民族游击队已发展到三四千人,外围群众组织更有几十万人之多。他们隐藏在浓密的热带丛林中,不时袭击种植园、村庄和城镇。殖民地当局对游击队反复围剿,但收效甚微,不得不向英国政府求救。在当时的英军总参谋长威廉·斯利姆爵士的建议下,特别空勤旅的前任指挥官迈克·卡尔弗特少校被授命,就镇压马来半岛革命提出对策。

卡尔弗特是一名非常有个性的军官。在二战时期,他曾是缅甸战场上的一员虎将,1945年时接任SAS的指挥官。据说在一次酒会上,蒙哥马利元帅曾向在场的许多军官征求对战局的意见,但他们大多支支吾吾,只有卡尔弗特能侃侃而谈,言之有据。

经过七个月的调查研究,甚至长途跋涉数万里亲赴战地考察,卡尔弗特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认为,军事行动失利的原因在于当地的部队、警察和地方政府缺少配合,派往马来半岛的英军惧怕深入丛林作战,他们得不到丛林中土著人支持等。他还认为,丛林本来是“中性的”,那里生存环境无论对游击队,还是英军都是严峻的考验。如果英军能派一支精悍的分队,像游击队一样长期驻扎在丛林中,同时通过赠送食品、药品拉拢土著人以获得情报,他们就完全能战胜丛林,取得胜利。

卡尔弗特的计划得到了英军决策层的赏识,他被任命为前往丛林作战的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原先这支部队被命名为“马来亚侦察队”,而卡尔弗特则在脑子里盘算着借此机会重振特空团的旗鼓。事实上,在奉命负责暂时解散SAS时,他就处心积虑地为这支部队在本土军中保住了血脉。在卡尔弗特的积极游说下,马来亚侦察队终于有了一个光荣的注脚,它被正式称作“马来亚侦察分队(特别空勤团)”。

在进入丛林的最初一段时间里,卡尔弗特和他的部队进展并不顺利。卡尔弗特几乎是白手起家,他缺少必要的后勤和行政上的支援,从招募队员、培训、计划到配备武器装备他都得亲自过问。开始时,他的队员都是由各部队推荐来的,连队的指挥官往往把那些惹事生非或是不中意的人踢过来。卡尔弗特自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经常喝得酩酊大醉,这就难怪他带出来的队伍看上去也很散漫。但不管怎么说,马来亚侦察队很快就适应了丛林,个个都成了野外生存专家。

1951年中,由于染上了热带疾病,卡尔弗特不得不返回欧洲疗养。来自陆军的约翰·斯洛中校接替了卡尔弗特的工作,他的到来为马来分队带了新的风气。斯洛中校开始严肃军纪,并对队员进行严格的训练。他首先引进了步兵中规范的训练课程,使特种部队的成员熟练掌握单兵武器使用、班排战术等基本功。然后,他又针对实际需要增加了爆破、伞降,在丛林中快速修建直升机停机坪、巡逻和袭击等方面的训练。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马来亚侦察分队终于脱胎换骨,面貌一新。这种变化在1952年年初,实施的赫尔斯贝行动中就可以略见一斑。

赫尔斯贝行动的目标区域在马来西亚-泰国边境中段附近,处在派拉克河两条支流,白兰河与新歌河间乌鲁拉哈山山脚下的谷地中。这里到处沟壑纵横,急流险滩。但沿河岸地势稍平坦处土壤十分肥沃,种植着大量稻米、玉蜀黍、木薯等作物,这是游击队的天然粮仓。英军选择围剿这一地区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有情报称,游击队第十二团的团部驻扎在河谷,且很可能其领导人陈朋(音译)也在这一带活动。SAS的3个中队将参与这次行动,他们的任务是找到并消灭丛林中游击队的根据地。B连将在河谷的西侧白兰河岸边实施伞降,与从东南方向步行穿插过来的C连及D连形成合围。这是SAS建成以来投入兵力较多的一次行动,也是自横渡莱茵河后,英军首次采用伞降作战。

2月1日C连和D连到达离泰国边境24公里处,他们原先打算乘卡车前往巴图梅林塔,然后去翻那几道山。但在一场大雨和洪水冲刷过后,车辆再也无法前进了,部队只能在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弃车步行。在那样的地形下就意味着他们要在烈日下走上两天,很多人在脚上都打出了水泡。

到达巴图梅林塔后,两个连在镇上做了补给,接下来每个人要背负约31公斤重、足够七天使用的口粮。2月4日部队又上路了,下面的路程更加难走,而他们还必须和时间赛跑。因为按计划B连将于2月8日在预定地点伞降。指挥官伍德豪斯一个劲地催促队伍走快些,他让两个连轮流领头,因为走在后面的部队相对总要吃力些。从上午7点半到下午5点半,部队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甚至连顿饭都没有吃。第二天他们到了一片干涸的河床,很多人的脚被跑进鞋里的沙砾搓掉了皮。下士莫斯利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当他艰难地解开鞋时,发现一片片皮肤已脱落,并粘到了袜子上,双脚磨得血肉模糊。伍德豪斯让他和另外两人撤回巴图梅林塔,同时命令部队不要停下来,也不要再管掉队的人。

令伍德豪斯更加头痛的是在丛林中很难辨清方向。他们使用的地图十分粗略,找来的向导虽然熟悉地形,却与他们有语言沟通上的障碍,而且他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傍晚时,向导称在到达前面大河还要六个钟头,于是伍德豪斯命令部队原地休息。但第二天他们到达河边时,发现才用了三个小时,前一天若不停下来,天黑前他们就可能赶到。

这时,他们刚走完差不多一半路程,剩下的路程必须在两天内完成。伍德豪斯命令部队兵分两路,由沃尔斯率C连渡过河水下游从东边接近目的地;他自己则带领D连翻过山头包抄过去,他想,总会有一支队伍能在伞降开始前到达。

能让部队在如此恶劣的天气和地形条件下坚定不移地向前挺进,证明前一阶段的训练是成功的。伍德豪斯后来回忆道,那两天他们已经对疲劳和疼痛麻木了,只剩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他们机械地在攀上山岩,从泥泞的山坡上滑下来,踉踉跄跄地涉过河床,一路披荆斩棘穿过茂密的丛林。

然而B连的空投却因为天气原因被推迟了。伍德豪斯部队已赶到了白兰河前的一座山头上,他们接到命令,在B连于9日上午9时伞降后再下山渡河。到了9日,伍德豪斯发现天气没有好转,而且起了大雾,等到9点也没有听到任何B连动静。他以为行动又推迟了,便让部队暂时休息,并命令通信员关掉电台以节约电池。可就在一刻钟后,他们听到了头顶上飞机的轰鸣声。

等待已久的官兵们激动不已,他们如饿虎一般扑下山去。但到达河边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暴雨过后,白兰河已涨到了36米宽、1.8米深,咆哮着的河水看上去十分湍急。这时,除了强渡别无选择。一名叫彼尔曼的队员自告奋勇要游过去。他在身上拴了根绳子就一头扎进涛涛河水。岸上的人见他许久不出来,害怕他被旋涡带下去,便拼命把他从水里拽出来,没想到这让他十分恼火,说原本他是想从水流较缓的深水处潜游过去的,同伴们这么一拉反而让他差点被淹死。他的第二次尝试成功了。凭借彼尔曼牵过岸的一根绳子和两艘临时扎的竹筏,部队终于安全渡过了白兰河。

可是,在过了河后伍德豪斯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偏移了,还必须再走一天才能到达预定地点,这就意味着在B连伞降当日不可能有任何联合行动了。

事实上,B连的伞降行动也不太顺利。恶劣的天气差点让人失去了耐心,当侦察机发现云海中露出一小块晴天时,指挥员果断地命令实施伞降。但近地面的风仍旧很大,很多降落伞都被吹偏了方向,落下来时挂到了树上,一些人不得不从30米高的树上胆战心惊地爬下来。不管怎么样,伞降奇迹般地成功了,除了3人轻伤外,整个伞降部队安全来到了结集地点。

丛林中的确有游击队,C连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就与敌人交了火。两个连会合后,伍德豪斯立即派出多支巡逻队,开始追捕在丛林中四处躲藏的游击队员。就在这时,几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伍德豪斯眼前,他们就是脚上受伤的莫斯利实和他的两位同伴。他们没有回到镇上,而是沿着前面部队的足迹,一路追赶了过来。望着精疲力竭却面挂笑容的这三个男子汉,伍德豪斯哽咽无语。

部队随后接到命令,要求他们遣散居住在河谷地带的老百姓,这么做的目的是彻底切断游击队在丛林中的供给线。与此同时,英军继续追剿已被打散了的游击队。他们遇上了几次游击队的伏击,但只有两三个人受伤,其中一名士兵是在蹲下来方便时被冷枪打中了屁股。许多游击队员被打死,有一名游击队的交通员被英军活捉,可是因受伤过重,不久后也死了。

赫尔斯贝行动使游击队暂时失去了一处活动据点。尽管英军后来的空中侦察表明,在英军撤走几个月后又有游击队回到河谷活动,但英军上层对SAS这次行动的成绩是满意的。它证明了空降行动的可行性,并令人相信SAS在后勤保障有限、地理环境险恶的条件下仍有很强的作战能力。

3.高原上的秘密武器

阿曼是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南部的一个独立的苏丹王国。它西面与也门共和国接壤,东边和南边濒临阿拉伯海。这里土地贫瘠,气候恶劣。1954年的阿曼处在塔木尔·苏丹的残酷统治下,他的臣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当地伊斯兰教教长的鼓励下,住在被称为“绿色山脉”地区的人们开始奋起反抗。

“绿色山脉”是一片方圆约350平方公里的高原地带,四周悬崖围绕,惟一的通道是一条狭窄的山间小路。到1957年年底,起义军已经装备了0.5布朗宁机枪和地雷,而苏丹的军队只不过是由英国人率领的几百人而已。根据双方早些时候签署的协议,英国派出了皇家空军和一个营的步兵来帮助苏丹剿灭叛军。他们对“绿色山脉”地区进行了炮轰,但无功而返。接着两次企图以步兵占领该地区的行动也告失败。到1958年3~11月间,共有150辆汽车(包括8辆英国侦察车)被地雷炸毁。

总结了几次失败的原因,弗兰克·基特松少校想到调用特别空勤团,不仅因为此时的英军和阿曼军队都急需攀登专家和具有很强攻击力的部队,而且,因为英国政府根本上不可能冒着风险派遣大规模部队前来增援。在当时的情况下,大规模海外出兵在政治上是不能被接受的。苏伊士运河事件发生后,英国在国际上受到了来自多方面的压力。当时尚在马来西亚的第二十二特别空勤团D连的42人奉命被调往阿曼。下面是一名叫拉奇的士兵对阿曼行动的自述。

我刚刚在马来西亚通过了专业考核,就接到通知要调到另一战区。前往的目的地开始时是保密的,我们谁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我们不能透露自已是特别空勤团的人,他们发给我们蓝色贝雷帽。我们先飞到新加坡,再到锡兰,然后换机到达阿曼南部海岸的一个名叫马斯拉的小岛,这里设有皇家空军的基地。在基地,我们换乘一架特殊的军用飞机,飞往马斯喀特。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们只能试图通过看星星来判断自己所在的方位。我们在一片沙漠中降落了,并直接来到一座搭好的帐篷中参加情况介绍会。据说,就连带队的沃尔兹少校事先也不知道目的地,只是在途中接到密电后才知道的。他打开地图,向大家宣布说:“你们现在位于马斯喀特。你们一定听说过这地方吧?”

没有人听说过这里。

“这里的政府碰上些麻烦。”他先给我们介绍了友军的情况,一个营的苏丹步兵,约200人,几门大炮,再有就是我们这42个人。之后,他又给我们分析了敌军的情况,“对敌军,我们的了解不多,但至少我们知道,他们有一支大概500人的队伍,他们装备精良,是一支训练有素(曾受训于美军)的队伍。还有一支不明数量的当地部落武装,他们的装备也不错。我们面对的敌军加起来大致有2000~5000人,他们居高临下,出没于3000米高的高原,四处是悬崖绝壁。自两千年前波斯人付出损兵过半的代价征服这里后,再没有什么人敢来染指。还有一个小问题,那里所有的道路都埋有地雷。”

没有人眨一下眼,有人说道:“别相信那些鬼话,我们能打赢他们。”

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北路派两支部队,分别为十六分队和十七分队;南路派两支队伍,分别为十八分队和十九分队。我被分在十六分队。我们没有直升飞机,没有后援,除了两辆卡车之外没有任何后勤保障。我们一下卡车,就开始攀登。天一片漆黑,敌人没发现我们的到来,事实上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想到我们会跳下卡车径直攀上山来。

我们是轻装上山的,一直爬到山顶也没有遇到任何反抗,我们相信,我们是能够占领住这块阵地的。第十七分队先行下山取回他们的随身装备,然后轮到我们。山顶上天寒地冻,我们水瓶里的水都要结冰了。我原本对在寒冷环境里作战感到发悚,但是既然老天保佑我们顺利登顶了,我相信,再往后我也一定能登顶到底。

第二天晚上,山顶上只有我们13个人,接着就发生了令人虚惊一场的事。我正在值班,忽然传来一片嘈杂声,在漆黑的夜色下,仿佛看见一大群敌军向我们冲来。我随即踢醒了身边的人,同时举枪瞄准,我记得当时自言自语:“上帝啊,人可真不少!”我正要开枪时,我们头儿命令道:“且慢,不要开火。”幸亏我没有开枪,因为被我错以为是敌军的不过是四个农民,他们赶着一群驴,想抄近道上山。后来,他们还为我们提供了水和其他给养。

我们的目的是要震摄住敌军。头一个星期,他们被我们吓着了,再过一个月,他们见到我们就闻风丧胆。我们占领了一座称为“赌场”的小山,距离敌军的主阵地只有不到1000米之遥。这时,敌军开始意识到他们的天然屏障已被我们攻破。

敌军的大营扎在一道峡谷中,峡谷横穿山脉,两面是15~30米高的悬崖峭壁,悬崖上和峡谷中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我们曾经远远地侦察过,发现最好的破敌方案是先攀上悬崖,绕到敌人背后,再发起进攻。我们开始出发寻找最佳的攀登路线。第一次努力失败了,我们的人只爬到4米多时就被卡住了,只好借助绳索下山。正准备再做一次尝试,我听到旁边有人在拉开手榴弹,紧接着听到他说:“让他们尝尝燃烧弹的滋味。”燃烧弹炸开了,照亮了周围一切,包括我们自己。一阵阵尖叫声传入我们的耳鼓。

这下坏了,我们完全暴露在了敌人工事的正面。你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情景,我们仿佛站在大街当中,两边高楼大厦的每一扇窗户里都伸出枪来向我们射击。那情形简直不可思议。我们竭尽全力应付从各个方向射来的机枪子弹,并瞅准机会还击。在一阵混战后,枪声突然停寂下来,原来是敌军用完了弹药,这时我可以清楚地听见敌军受伤者的呻吟声。就这样我们毫发无损地撤了出来。敌人龟缩在工事里,没敢冲出来追我们,他们没想到我们只有4人,而他们至少有50人。

到1958年12月,已有约40名叛军被打死,我方需要增加兵力才能拿下高原,攻下敌军的主要据点。1959年1月9日,A连抵达了。1月26日,他们会同D连,花了九个小时,每人负重45公斤,攀上2500米高的山崖。黄昏前,两个连在山顶会合,他们的弹药和给养由飞机空投。敌人看见降落伞,以为是大规模的空降部队来了,就逃到了沙特阿拉伯边境地区。特别空勤团乘势直捣敌人老巢,结束了战斗。

虽然战争结束了,阿曼却仍为贫穷与落后所困。在60年代,这里又发生过几次起义,同样被血腥地镇压了。苏丹本人遭受过数次暗杀,虽然幸免于难,但其统治的日子已屈指可数。

阿曼行动巩固了SAS在英军的地位,让人们知道这支部队在走出丛林后仍有存在的价值。

特别空勤团的选训体制  英国人至今仍将大卫·斯特林当作民族英雄,他所创立的特种部队模式没有仅仅成为夹在暗黄书页中的传奇,而是恒久地驻留在了特别空勤团的精神之中。一代又一代的特空团成员,无比虔诚地传承着勇敢、坚韧和智慧,由此他们也得以完整地传承了光荣、骄傲和胜利。今天的人们在景仰之余,或许会发现特别空勤团辉煌的内核也许正是由一些它最基本、最原始的元素构成的。

1.斯特林模式

英国特别空勤团的每一名成员都有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他们能熟练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能在常人难以想象的不利的环境下生存并保持战斗力,能驾车、操舟、跳伞、潜水,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是,无论特别空勤团的队员们如何骁勇善战,他们都不可能仅凭个人的能力赢得胜利,而必须依靠团队的力量。但特种部队毕竟有别于普通常规部队,他们往往有独特的组织方法。在世界范围内,各个国家的特种部队在战术组成方面也大不相同,但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发挥特种部队强大的打击力,最合理地将掌握多种技能的特种兵组织起来,最有效地提高部队的灵活性。

在英国特别空勤团里,最小的战术编制是4人一组的小分队,这是由特别空勤团的创建人大卫·斯特林提出的。大卫·斯特林总结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早期特种部队的经验,他发现,凡是大规模的哥曼德式的军事行动,大多避免不了灾难性的结果。大卫·斯特林本人就亲历了1941年在北非海岸的一次并不奏效的攻击行动。当时,他是英军突击队的一员。斯特林认为,英国特种部队的有些行动,如果采用小规模作战的方式会比大规模行动更加有效。他在自己的书中写道:经过适当挑选的200人,若假之以时日的进行培训,并配备足够的装备,把他们组成较小的作战单位,他们完全可以在同一个夜晚,同时攻击10个不同的目标。而如果用当时哥曼德式的大规模进攻方式,则只可能在同一个夜晚进攻一个目标。斯特林后来有机会实践自己的理论,并逐步摸索出特种部队最小战斗单位应该有多少人。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英军特种部队开始将四人一组的小分队,作为最小作战单位并形成了传统。英军认为,四人一组是比较理想的战术组合,因为它使某一局部的突袭能力最大化,同时,又保证了战术设计中有充足的火力与足够的机动性。在战后,四人一组的斯特林小分队模式被延续了下来,并在几十年的实战中,被证明仍然是适用的和有效的,直到今天依然是特别空勤团的战术基础。

英国特别空勤团也许是世界上扮演角色范围最广的一支特种部队,它可以用于压制恐怖主义活动,也可以用于长途侦察、敌后渗透破坏活动等,它能够适应丛林、高山、极地、海岸、城市等多种地形作战。上述任务样式和作战环境对战术有不同的要求,但英国特空团的4人编组都能应付自如,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从战斗火力的角度上来说,通常的逻辑是人数越多,火力当然越强。但是,我们不能忽视武器装备精良的程度和单兵使用多种武器的能力这两个因素。事实上,小规模的特种部队由于配备了具有高度杀伤力的武器弹药,再加上出众的操作能力,其火力有时反而胜过那些人数超过他们的部队。

重火力配备通常会受到特种部队的青睐,原因有很多方面。第一,重火力配备能提高特种部队的自救能力,一旦小股侦察部队遭到伏击,队员们可以凭借充足的火力杀出一条逃生之路;第二,重火力配备能提高特种部队的攻击力,当需要发起主动进攻,如袭击或伏击敌人时,重火力就显得非常重要;第三,重火力可以给予队员们更多的安全感,这种心理上的强势,在行动中也是不可或缺的;第四,重火力配备能迷惑敌人,使他们误以为是遇上了大部队。

但特种部队配备重火力会遇到不少制约的因素。首先,要熟练掌握多种先进武器的使用方法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英国特别空勤团队员们都经过长期艰苦的武器训练,他们在射击精确度、反应时间、使用武器多样化方面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这就为特空团配备先进武器装备打下了基础。其次,重火力配备无疑会增加部队的辎重,这对特种兵的负重能力是严峻的考验。在马岛战争中,参战的特别空勤团每个四人小组都配备3支步枪、1支机枪和4支勃朗宁高能手枪。这意味着每支队伍要随身携带3种不同型号的弹药:5.56毫米的步枪子弹、7.62毫米的机枪子弹和9毫米的手枪子弹。这也意味着每一个队员要背负重达60公斤的装备。武器装备的发展日新月异,上面的这些数字如果跟1991年海湾战争中特别空勤团队员所要背负的重量相比,又显得无足轻重了。据说,当时的侦察队员有时每人要背负重达95公斤的装备。现在我们或许更容易理解,为什么英国特种部队在训练中要那么强调负重越野了,如果没有超人的体能做基础,特种部队就不可能在配备重火力方面放开手脚。

补给问题也是限制重火力配备的因素。武器装备越是先进,对补给的要求也就越高。特种部队由于经常远离主力部队执行任务,在补给方面常会出现问题。

关于火力配备,还有一点需要说明:在战争中,特别空勤团的任务侧重于情报收集和侦察,他们的行动方式通常是暗中潜入敌占区,建立隐蔽的观察哨,再将侦察到的情报准确及时地传递回司令部。在正常情况下,执行侦察任务的特空团队员是不需要使用强大的攻击性武器的,只有当他们执行任务失败或遇到挫折,也就是说他们被敌人发现时,先进杀伤性武器才会派得上用场。

采用斯特林模式的特空团行动小组,所具有的战斗力与其人数是远不成比例的。能取得这样辉煌的成绩,除了武器装备因素外,更多地要归功于特空团四人小组全面的战场能力。英军对特空团小分队的战场能力要求突显为以下四个方面:通联能力、爆破能力、自我救护和医护能力、语言能力。这4方面的要求绝不是主观臆想出来的,而是对实战经验的总结。正是这4大技能的完美结合赋予了特别空勤团四人小组惊人的战斗力,使他们即使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也能发挥出最大潜能,完成包括情报收集、制造混乱、敌后破坏、偷袭等在内的多种任务。

高超的通讯技巧,使执行任务的小分队能与总部始终保持通畅的联络。在海湾战争中,特空团凭借全球定位系统、卫星通讯系统和激光测向仪准确地保持自己的战术位置,他们与指挥部间稳定的电台联络,使后勤补给有了保障,也使情报得到及时有效的传输。爆破能力对于特空团在敌后进行破坏活动是至关重要的,这一点,从二战中的北非战场到马岛战争中的佩布尔机场战役、海湾战争中的摧毁伊通讯塔行动都有所体现。医护能力往往被一些部队所忽略,其实,这在特种部队十分重要。要在敌后战场上生存下去,没有一定的医护知识是不可想象的。由于远离大部队,特种兵遇到伤病都要自己解决。减员对特种部队是致命的,因为每个人都有其难以替代的作用。特种部队总是千方百计把非战斗减员降至最低程度。此外,在人质解救行动中,缺乏必要的医护常识也可能使部队功败垂成。

语言技能也是特别空勤团队员们掌握重要的技能之一,在实战中往往发挥极其关键的作用。例如,在马来西亚丛林中执行任务的许多特别空勤团队员,能操一口流利的马来语,大大方便了他们与当地土著居民的沟通与交流,无形中建立了相互间的信任与友谊,为英军在丛林中站稳脚跟打开了方便之门。

特别空勤团四人小分队中,每名成员既多才多艺,又在某一方面有所偏重,如山地及极地作战、舟艇及泅水作战、伞降、驾驶等,如果把四人的技能合二为一,这支小分队几乎是无所不能了。就执行任务的多样性来说,特空团也远胜过大多数同行。

很多人都认为英国人生性刻板、教条,但特别空勤团在遵循斯特林模式方面却不乏灵活性。他们深知,灵活性是每支特种部队不可缺少的品质。而另一方面,特空团成员无与伦比的个人素质,又为部队培养这种可贵的品质提供了可能性。实际上,特别空勤团可以根据不同情况的需要,组成或大或小不同规模的作战团队。比如说,在战线拉得较长,人员紧张的情况下,特别空勤团可以3人一组,同样能够达到作战效果。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特别空勤团使用于8人为一组的步行侦察分队;而在营救伊朗使馆人质的行动中,特别空勤团的攻击行动是两人一组闯进大楼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特别空勤团的每一名队员都能自成体系,他们多才多艺,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他们永远不会被动地接受命令,而总是运用自己的智慧,决定应该做什么以及怎样做。他们就像一个个多功能的模块,单独时能起作用,如果根据不同需要三三两两地组合在一起,他们也能灵活地调整自己的位置,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最大限度地发挥潜力。这种独立性和一体性的完美结合也许才正是斯特林模式的精髓所在。

2.选拔与培训

特别空勤团自1947年以来参与了各种行动,创下了赫赫战功。大量事实验证了特别空勤团对其成员最基本的一条要求,即适应能力。不管你是什么军衔或级别,你必须能够随时应付任何突发事件,适应任何环境,接受任何挑战。这种适应是无条件的、绝对的、无法选择的。一支部队可能24小时前还在北欧的高山上,而现在却身居中东的沙漠腹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作为特种兵,你都必须始终保持足够的战斗能力。

也许你会问,特别空勤团该不会都是由超人组成的吧?这一说法会被断然否认,特别空勤团无疑都是由你我一样的凡人组成的,他们各有特点,都有自己的个性和情感,他们也会结婚生子,买房置业,赚钱纳税,但他们的工作性质,以及长期良好的训练使他们看上去仿佛出自一个模子。生性散漫的人与特别空勤团是格格不入的,即便碰巧被录用,过不了多久也会被淘汰。严格的纪律和统一的标准,无形中在团队里形成一种强大的凝聚力和强烈的归属感。

特别空勤团成员有各自不同的经历和前景,他们来自英军中不同的军兵种。英军并不提倡抹杀个性,相反,强烈的个人意识和自主精神是特种兵应有的气质。在执行任务时,队员们接到的命令通常都是非常简短,指挥员只是陈述问题所在,而具体如何解决问题将需要个人去思考并实施,而不能坐等指挥员告诉他应该做什么。因此,作为特别空勤团队员,必须具有强大的独立人格力量,而不是只会唯唯诺诺。但另一方面,特空团要求每名成员能与他人进行良好的配合,将自己的个性自然地融合在团队中。比如说,他们的训练中会安排一个人与另外两三个人挤在狭小的洞中一起度过三个星期,而不能随处走动,这就要求大家和睦相处,容忍各自的不良习惯。还有一条,特别空勤团队员必须具备良好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肌肉发达、体魄强健是基本要求,清醒的头脑也是必要的,还需要有不言放弃的决心与毅力。此外,队员还必须具有平稳的心理素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队员在危急情况下不急不躁,有条不紊。

在特别空勤团里,使用暴力、掌握杀敌技巧是司空见惯的事,它们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与暴力倾向完全是两码事。恶毒与残暴的品性对特别空勤团队员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如果你发现有个别特别空勤团队员在酒吧里惹是生非,或大吹特吹自己的功绩的话,这样的人可能很快会被特别空勤团除名。

特别空勤团的选拔程序是在20世纪50年代建立的。自此以后,除个别内容上做过一些修改外,整套程序一直还在使用。简单地说,选拔程序要求队员在3个星期的时间里,进行距离不断加长、难度不断提高的越野和攀登测验,同时背负的重量也会不断加大,以考验个人的毅力和耐力。在这3个星期中,候选人将获得在判读地图方面的帮助,迅速提高陆地测向能力。军官与士兵的选拔都要经历这3周的严峻考验。而对于军官的选拔来说,在完成3周的训练之后,还有一周时间接受战术能力方面的考查,考官都是那些经验老道、善于挑毛病的资深军官。曾有一个阶段,有关人士评论说,特别空勤团的选拔过程中过于注重体能方面的考查,但事实证明,特空团传统的选拔方法还是有效的,它的确能为特别空勤团找到理想人选。特别空勤团选拔过程中淘汰率相当高,据说这一比率达到了80%。尽管如此,特别空勤团拒绝接受任何降低录取标准的提议。多年来,特空团曾发生个别候选队员,因训练课程中的野外生存等高难度项目而丧生的事故,但是,为了保证特别空勤团整个团队的精良素质,这样的代价似乎也是值得的。

在通过了基本的选拔程序后,候选队员还将面临连续几个月的训练。在这一期间,如果不达标,候选队员仍有可能随时被遣送回原籍。只有完成了接下来这几个月的磨难后,候选队员们才算得上是被特别空勤团录取。不过别忘了,即使被录取,他们在特空团里仍有一段试用期。

除了对严格得几近苛刻的选拔程序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外,想要加入特别空勤团的人员还必须考虑其他一些因素。大多数申请者都是20出头的年轻人,他们大多是现役,通常已经有了良好的军事背景,并且升至一定的军衔,而一旦申请加入特别空勤团,他们的军衔又将重新开始计算。特别空勤团的选拔每年安排两次,冬夏各一次。参加冬训的候选队员无疑要忍受威尔士冬季的大雾、风雪以及潮冷的空气,而选择参加夏训的人则要与酷暑为伴。

年轻的士兵申请者如想加入特别空勤团,他们必须得到上级指挥官的批准。但是上级指挥官通常不愿意手下失去一位素质良好的士兵,因而在审批过程中也可能会故意刁难。作为提出申请的士兵来说,他们有必要对风险与回报细细掂量。一旦他通不过特别空勤团的训练而被淘汰,就很可能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

特别空勤团的训练要求申请者在一年中的8个月里与家人分开,这给不少年轻人的婚恋也带来了不少压力。当今英国军队正面临着人员的紧缩,也就意味着,有专业技能的人供不应求,而年长、有经验的人逐渐过剩。相应地,特别空勤团的队员将得到更高的工资,并且在试用期结束后,有希望成为特别空勤团永久成员,担任不同职位,从而在特别空勤团度过整个职业生涯。

同样,年轻的军官申请加入特别空勤团之前,也需要仔细考虑此举对自己整个军事职业生涯的影响。近年来,英军一直在裁军,如果在普通连队中,很难长期留在军中。但英军对有专业技能的人却十分重视,这些人即便不能被进一步提升,仍可以通过转志愿兵或非任命军官继续在军中发挥作用。特别空勤团的成员在度过试用期后,一般不用为未来发愁,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在特空团干一辈子,并且享受高于其他部队同级军官的待遇。但从军衔的角度上看,呆在其他部队里只要循规蹈矩,也会步步进阶,前途也很不错。

在完成申请并得到必需的批准之后,所有的候选人员都集中到海瑞福德,在这里,他们将接受全面彻底的身体检查,并且进行体能测试。体能测试规定必须有10%的人被淘汰,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候选人数就将减少10%。那些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候选队员,通常都会事先主动地进行数周乃至数月的体能强化训练。特别空勤团的申请者大多来自伞兵部队和轻步兵都队。G连一般从皇家卫戍部队中招人,当然,现在也扩大到炮兵、工兵和其他部队。

在特空团申请者训练中,教官们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整天大声呵斥,而多是在一旁冷眼观察,暗暗地对每名申请者的考核情况、个人意志、品质、以及适应角色的能力进行评估。在训练第一周,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进行地图和地面测向训练,因为大部分候选队员原来所在的部队通常对此不做要求。特别空勤团要求队员出于安全考虑,必须能够心里默记住地图上所有的参照物及其含义。队员们不允许在图上做任何标记,地图必须自始至终按原样携带,这么做是为了养成良好的习惯。因为在战场上地图上如有标记,很可能向敌人泄露行动的具体地点。除了读图,在第一周里队员们还将进行一些攀登和行军练习,这些不过是整个训练过程的热身运动。

在第二周里,训练的节奏明显加快,行军背负的重量开始加重,距离开始加远,而且每天候选队员们要在山上度过的时间也更长了。跟不上这一节奏的候选队员,不可避免地要面临这样的尴尬境地:要么是被淘汰,要么是自愿退出。总有一些人因为在训练中受伤而被送到医院治疗,康复后他们还有机会体面地回到训练场,重新接受一次考验。第二周的训练课程一般从清晨4时就开始。此刻,队员们还都睡意正浓,前一天训练留下的浑身的酸痛尚未缓解,可是哨声一响,他们必须迅速起床,背上武装背包和枪支,跳上卡车,前往山上的训练集合地点,在那里开始一天的训练课程。通常情况下,训练要到深夜才能结束,这样算下来,他们一天只不过能够睡上三四个小时而已。在训练中教官经常会故意刁难队员,搞一些恶作剧考验他们的意志。例如,当队员们到达训练终点时,跟着送他们回营地的卡车开过来时,就在他们以为自己马上可以坐车回家时,卡车却从他们眼皮底下开走。教官会告诉他们,卡车另有临时紧急任务,他们将不得不徒步走回营地。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此时就会发生动摇并宣布退出训练,而那些坚持下去的队员在走了两三公里之后,会发现卡车其实就等在那里。当然,从训练课程本身来说,目的是鼓励候选队员们努力通过测试,而不是刻意强调淘汰率。

选拔程序中的第三周又被称作是“测验周”,这时候,剩下的候选队员人数已比开始时少了一半。每当一位申请者被淘汰时,行政人员都会在培训中心贴着他们照片的人名栏上画上一道红杠。随着不断有人被淘汰,红杠也越来越多,这对剩下的人来说既是压力,也是激励。在测验周里,队员们在长途行军过程中要背着武装背包、枪支以及衣物,光着上身渡河,而山道行军则要求他们山上山下往返跑3趟。这样的山可高达900多米,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登山者,爬一次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而特空团候选队员们攀登时要背负着重达18公斤的武装背包,手里提着没有背带的枪支,身上绑着装满子弹的弹药袋,这的确要求惊人的耐力。测验不仅有负重要求,还有速度要求。为了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往返3趟的任务,队员们必须能跑则跑,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难上加难的是,在这一训练中每个人均是单独行动,在没有队友支持的情况下,他们要独自应付出现的任何困难。

能在前面的长途行军中撑下来已属不易,但特空团对申请者耐力的考验尚未结束。接下来还有更严酷的耐力行军,这无疑又是一道鬼门关。几乎已筋疲力尽的候选队员们在最后的耐力行军中要背负25公斤重的武装背包,在恶劣的路面条件下完成63公里的行军,规定时限为24小时。在整个行军过程中,除了偶而停下来吃一些高能量食品的时间之外,队员们必须马不停蹄地往前赶。

这是一场挑战极限的考验。有更多的人会在这场赌博中出局,甚至有人还会面临更糟糕的结局。1979年2月的选拔训练中发生了一起闹得沸沸扬扬的死亡事件。这一事件的主角是一位叫迈克·基利的少校军官。迈克原先就是第二十二特别空勤团的成员,曾经被调往司令部工作了一段时间。从机关回来后,迈克被任命为连长。按常规,从机关或其他部队调到特空团的军官是必须参加选拔训练的,但迈克原来就是特空团出身,完全可以要求免试,但他决心证明自己勇猛不减当年,主动要求重新参加选拔训练。那一天雨雪交加,寒风刺骨,天气十分恶劣。迈克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参加当日的负重行军训练。这身单衣在训练中很快被雨水浸透,开始消耗起迈克身上的热量。尽管体温下降得很快,但迈克还是咬牙坚持着,他对脚下的行军路线十分熟悉,心想凭借经验和毅力他一定能撑到底。但走了两个小时后,队员们发现迈克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再后来,他的状况越来越差,当有些队员不经意碰到他时,发现他的身体已冰凉得可怕。最后,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躺在那里气息一奄。这时已是行军开始后的第七个小时。有两名队员发现了迈克,他们赶紧将他抬到稍稍避风一些的地方,一名队员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使迈克暖和过来,另一名队员则直奔山下,寻找救援。救援人员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在山上找到他们,但此刻迈克终因体温过低而没能再苏醒过来。

最后的行军训练即便对身体最健壮的人来说也是严峻的考验,因为他们遇到的困难不仅仅来自体力方面。在行军过程中,每个人都是孤军作战,他们要依靠地图、指南针、手表以及心中默记的参照物分辨方向。山上经常会遇上大雾,能见度很差,有时除按指南针指示的方向往前摸索外,根本找不到路在哪里。一旦迷路,他们就要走更多的路,同时体力不支的可能性也越大。与此同时,到达这一阶段的候选队员已经为数不多,因而彼此竞争更加激烈,谁都不想在最后阶段被淘汰。

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行军的队员毕竟是少数,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幸运儿。在他们到达终点时,卡车正等在那里,有人会帮助他们卸下沉重的背包,递上热茶和香烟。返回营地的路上虽然颠簸,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车厢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在最后的耐力测验结束后,候选队员还可以回家度过一个长长的周末。整个选拔过程到这一阶段时,不会剩下很多人,大批的候选人已被无情地淘汰,对于暂时过了关的少部分人来说,回家过周末的奖励只不过是短暂的喘息。他们清楚地知道,回到训练营地后,他们又要面对新的挑战,前面的道路更加崎岖,痛苦仍将伴随他们左右。

接下来的培训为期四个月。因为很多候选队员来自英军的某些专业兵种,所以他们必须强化基本的步兵作战技能,包括学习使用先进的武器装备和班排战术训练。另外,候选队员还将花上一周的时间学习医护知识,强化通讯技能和爆破技能。在这期间,各种各样的测试和体能锻炼仍会不间断地继续下去。所有的申请者都将受到更密切的关注、更严格的审查,或许有些队员身体条件较好,可以较顺利地通过前面的基本选拔训练,但如果他们没有清醒的头脑和优秀的学习能力,那么,就很可能在这4个月中被淘汰掉。

在基本步兵技能培训之后,将开始长时间的野战生存训练和反审讯培训。

野战生存训练主要是教会队员哪些植物可以食用,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中依靠捕捉动物、采食菌类、海草以及草根来维持生命。这样在实战中,如果遇上被敌人追击、需要躲藏或隐蔽的情况时,队员们就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与几十年前的军人相比,今天的年轻人平日的生活要养尊处优得多,对自然界也更加陌生。但特空团所使用的野战生存的基本技巧,仍沿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空降兵的成功经验,只是根据现代战争的特点,又进行了适当的修改和补充。在很多情况下,队员们还是要像前辈那样,学会依靠大自然中最原始的力量和最基本的资源生存,而不借助现代的物质文明。有些训练是有趣的,又是有意义的。比如,队员们要学会如何对付狗,以便今后在执行任务中有办法让警犬安静下来。他们还要学习如何在野外搜索前进时不暴露自己的足迹。

反审讯练习是这样设计的:队员们先经过彻底的搜身,确保每人身上只剩下基本的衣物而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他们的任务是要到达指定的集中地点。当他们在途中需要经过一片乡野地带时,会假想敌人在这里搜捕他们,一旦被抓住,他们将被带到“敌军”所在地进行审问。而这些安排,事先并不告诉受训人员,他们总是在很意外的情况下“被俘”。

反审讯培训的基本技巧,是根据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中俘虏的审讯经验总结出来的。在战争中,俘虏抵抗的时间越长越好,因为,他可能供出正在执行中的军事行动,或者参加行动的同伙,造成大量的牺牲。正因如此,反审讯培训必须模拟真实情景,并且实用易学。

在模拟审讯中,审讯者采用的基本招数就是剥夺“俘虏”的感官感知能力。“俘虏”被蒙上眼睛,手脚被捆,无法判断具体的时间,甚至也无法知道具体的日期。按照要求,在反审讯训练中,“俘虏们”只允许透露自己的姓名、军衔、编号以及出生日期,他们甚至不可以回答简单的“是”或“不是”。因为如果这样做,他们就算考试失败而面临被淘汰。审讯者通常会以小恩小惠来引诱“俘虏”,例如给他们提供糖果、香烟,或者装成朋友,对他们说一些表示友善的话语。如果软的不行,审讯者就会以严刑拷打进行威胁。“俘虏”可能会被脱得赤条条的,四肢叉开,绑在墙上,全身上下只剩手指尖和脚趾尖可以活动。在这种情况下,俘虏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巨大痛苦,还要承受心理压力和人格上的羞辱。审讯者会让“俘虏”又饥又渴,他们还会营造恐怖气氛,让“俘虏”耳边不停听到邻屋传来的狗吠声和审讯拷打的惨叫声,而他们则在一旁大喝大吃各种美味。尽管在反审讯培训中,通常不会真正使用暴力,但是,常有一些候选队员受不了精神上的压力而被淘汰。事实上,很多受训人员事后都认为,反审讯培训是整个选训课程中最难熬、最可怕的一段经历。

在反审讯培训结束后,紧接着队员们将接受为期六周的丛林战技能训练。丛林战基本技能训练包括:丛林巡逻、丛林侦察探路、打埋伏战以及掌握在丛林环境下生存的基本常识。在丛林战技能之后,是基本空降技能培训,至此,第二阶段的选拔算是结束了。

通过以上所有选训项目的人员现在基本上已大功告成。他们下一步的任务是选择自己将来在特别空勤团中的专项,这决定今后他们将是进入山地、舟艇、空降还是摩托排。对于那些选择空降作为专业的队员来说,原先所学的基本伞降知识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还要接受一系列高级空降培训,包括从7620米的高度作伞降和超低空伞降的练习,这两种伞降都需要高超的技巧,必须经过特殊的训练才能掌握。对选择山地战为专业的队员来说,他们要学会能够在世界上任何一处岩石或冰山上攀登的本事,以及在极地寒冷环境下进行作战的技能。决定加入舟艇部队的队员要掌握两栖作战的各种技能,包括出入潜艇、舰船导航、登陆、携带水下呼吸器潜游、水下格斗等。至于将加入摩托部队的队员,他们的学习内容包括掌握如何在广袤的沙漠里驾驶侦察巡逻车和摩托车,如何使用罗盘和各种测向仪表,如何把深陷在沙丘里的汽车拉出来,以及如何在干旱的沙漠中寻找食物等生存技巧。

专业技能学完后,这些队员们就将有幸被传授特别空勤团一项核心技术:四人一组的战术组合,即著名的斯特林模式。四人组合构成是特别空勤团最小的作战单位。这样的组合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每个人都专攻一项,人数虽少,却兼备了优良的机动性与足够的攻击力。四人组合中分工有通讯、医护、外语及爆破四项,队员们根据自己的特点各承担一项。负责通讯的要学习使用最先进的装备收发信号;负责医护的要在医院中学习做战地外科手术的本领;而那些有语言天赋的队员则可以回到学校,学习各种语言和方言;负责爆破的也是武器专家,对各种武器的性能都要非常熟悉。

在成功地完成了所有的选拔和培训项目之后,最后到了感受光荣与骄傲的时刻。所剩无几的候选队员们会被召集起来,接受高级军官的检阅,并被授予米色贝雷帽和特空团的徽章,然后被分配到各个连队。从此,他们可以算是特别空勤团的一分子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培训就到此结束了。事实上,每一名队员需要整整两年时间的刻苦训练,才可能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特别空勤团成员。可以说,他们今后在特别空勤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在不断地训练与提高中度过。

尽管他仍被分到各专业排,每人都有自己的专业,但特空团要求成员具有全面的素质。因此,他们还需要学习其他专业的基本技能,以确保在来来战场遇上同伴受伤时,整个队伍的能力不受影响。事实上,在特别空勤团中,人员交流是司空见惯的。舟艇部队的人完全有机会到山地部队,摩托部队学习攀登或是沙漠驾驶。特别空勤团有一条人人皆知的格言:不断地训练才能取胜。

 

特别空勤团标识  特别空勤团的前身L分队(L Detachment)成立时,队员的服装与英军陆军部队没有太大区别,大多数人仍穿着他们在雷考克部队时的军服。这种卡叽布的制服有一个特别的好处,那就是当L分队深入敌后时,他们常常被德军误认作友军,因为当时德国北非军团和英军第八军的作战服看上去十分的接近。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特勤团已是声名显赫,但他们在着装上却也不搞什么名堂,仍与其他陆军部队保持一致。他们平日穿着英陆军制式的迷彩作训服,头戴米色贝雷帽,惟一能代表特空团的标识便是“飞翼匕首”图案的帽徽。在这个图案上还有一段标语,那就是斯特林那句名言:“勇者必胜”。然而,出于安全和保密考虑,这枚帽徽在战斗中却不允许佩戴。

说起这个出了名的“飞翼匕首”徽标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1942年时,SAS的创始人大卫·斯特林悄悄地让开罗当地的一个裁缝在帽子上钉缀他为L支队设计的图标。斯特林原先草图上画的是“烈火匕首”,但这位裁缝却看走了眼,认为是“飞翼匕首”。帽徽做好了,英军中东司令部却不让斯特林的部队佩戴,说他们不过是一支临时支队,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徽记。但斯特林没有死心,他四下活动,终于说服上司默许他们使用这个标志,并作为英军伞兵的临时标识。

特别空勤团专用装备  解救伊朗使馆人质的行动令特别空勤团一战成名,同时给世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特别空勤团人员行动时身披黑衣、面戴防毒罩、腰上拴着各式各样小玩意的独特造型,以及他们手里所用的特殊武器。反恐行动有别于一般的军事行动,在武器装备的选择方面很有讲究。特别空勤团部队所选用的反恐怖专用装备贴近实战需要、设计细致独到,为世界各国的特种部队提供不少有益的借鉴。

服装:尽管特种部队在与恐怖分子较量中,主要依靠的是闪电般的速度、出其不意的精确打击,但总有恐怖分子抢在行动人员之前开枪的情况出现,哪怕有那么一回意外,都会对行动人员的生命构成威胁。因此,参与特种行动的人员服装必须有很强的防护功能。特别空勤团目前使用的防暴服是用诺麦克斯材料制成的,它在设计中考虑与防毒面具的一体化,双膝和双肘部有加强了的防火衬垫,使穿戴者可以安全地爬过较热的表面。此外,还有用以增强防火效果的专用内衣和手套,手套在设计上充分考虑到行动人员持枪或手持其他武器装备的需要,使穿戴者始终感到手指灵活,握感良好。

防弹背心:现代战争中,防弹背心是军事人员抵御敌人子弹和空中各种弹片的有效用具,但很多时候,使用防弹背心会影响行动的敏捷程度,而对反恐行动来说,速度是制胜的要诀之一。玻璃钢和尼龙材料的防弹背心利用层层阻隔的原理,能较有效地减小弹片射入身体的力量,但它对高速射入的子弹,防护作用却十分有限。轻质、高强度的凯弗勒(Kevlar)材料的出现为防弹背心带来了真正的革命。特别空勤团部队的防弹背心除使用凯弗勒材料外,还加进了一些陶瓷片,这样即使是高速、有穿甲能力的子弹也奈何不了它。由英国道替公司(Dowty Annourshield)生产的软质防弹服还能有效地吸收、分散子弹的冲击力,以免行动人员遭受严重的钝击伤。高强度冲击造成的钝击伤有时足以致命。这种加有防冲击层和陶瓷片的防弹背心,厚度达18毫米,重量约4公斤。另一家叫普鲁泰克(Protec AiTllour Systems)的公司生产的防弹衣对陶瓷片做了些技术改良,使防弹衣的重量能减至3公斤。

头盔:在解救伊朗使馆人质的行动中特别空勤团成员没有使用头盔,只戴了头罩。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很危险的,因为头罩只能防热、防灰、防烟,但却不防子弹。目前,特别空勤团部队装备的反恐怖专用头盔,是由英国库特豪德宇航公司(Courtauld’s Aerospace)生产的AC100/1型,使用多层复合材料制成,即比较轻便,又抗枪弹,内部还有防冲击的减震内衬,接触佩戴者身体的部分选用天然材料和高级皮革。

防毒面罩:防毒面罩在伊朗使馆行动中已被成功使用。在整个行动中,使馆始终被烟雾所笼罩,当恐怖分子被催泪弹和烟雾弹呛得喘不过气时,行动队员已经占了上风。特别空勤团现在使用的是英国爱汶宝丽默公司(Avon Polymer Products Ltd)生产的SF10型防毒面罩。该面罩上的目镜能防雾、防磨、防腐蚀、防强光。

枪支:特别空勤团使用的枪支主要是德制黑克勒-科赫MP5冲锋枪(Heckler & Koch)、比利时制大威力布朗宁手枪、美制雷明顿870冲击手枪等,此外,有时也选用英制自填式步枪SLR、带消声器的斯特林步枪、英哥莱姆冲锋枪等。总的原则是针对不同场合、不同需要选择不同特点的枪支,因此特种部队在枪支使用的多样性上远远超过普通部队。在大多数情况下,特种部队希望所带的枪支轻便、高效、击发速度快,如黑克勒-科赫MP5冲锋枪自重仅2公斤,长约325毫米,每分钟平均可击出约700发子弹。

子弹:子弹的选择对反恐怖行动来说,同样是至关重要的。一方面,特种部队希望枪弹杀伤力强、速度快、精度高,另一方面,又要求子弹不会穿过目标误伤到后面的人质,或其他非目标人员。要同时做到这两方面不是件容易的事。目前特种部队使用的多是特制的高速子弹,它们或是能在进入目标身体内炸成碎片,或是通过特别的设计,使其在进入目标体内后能迅速传递动能,很快停下来。至于具体选用哪种型号的子弹,特种部队大多守口如瓶,这在特别空勤团也不例外。

特别空勤团反恐实例  在战后的20多年里,特别空勤团的主要任务一直是在世界各地对付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活动,反恐怖活动对他们来讲还是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这种情况到了1972年时发生了改变。当时英国的经济陷入低谷,街上罢工的人越来越多,各种极端暴力行为也屡见不鲜。新上任的特别空勤团指挥官德拉比利埃尔是一个颇有远见的人,他指示年轻的排长马赛上尉专门研究一下反恐行动。马赛上尉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小伙子,他没有让自己的上司失望,很快就提交了一个加强英军反恐能力的方案。他提出英军应成立对付劫机、绑架人质等恐怖主义活动的专门小组,这个小组应随时处于战斗准备状态,一旦有情况能立即凭自己的力量制服对手。然而,这套颇有见地的方案被递送到国防部后,很快成了官僚主义的牺牲品,像其他许许多多建议那样被束之高阁。在国防部官员的眼里,反恐怖完全是警察管辖范围内的事,与军队毫不相干。

就在这一年7月,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慕尼黑”事件。一个叫“黑九月”的巴勒斯坦激进组织袭击了住在慕尼黑奥运村里的以色列运动员。他们杀死两人,并将另外九个人扣作人质。毫无经验的德国警方在营救人质的行动中一败涂地。四名绑架者和1名警察被打死,而人质也全数丧命。这件事给西方国家的政府敲响了警钟,他们开始意识到,仅仅依赖在武器装备、训练和精神上准备都不充分的警察部队,很难降服拥有先进武器的恐怖分子,军队的介入看来是十分必要的。希思政府想到英国国内岌岌可危的北爱尔兰形势,街头巷尾频频发生的暴力事件更加感到不寒而栗,坐卧不宁,赶紧责成国防部研究对策。幸好,国防部的官员马上想到了那份被锁在铁皮柜里的“马赛方案”。

最初成立的反恐怖小组代号为“尖塔小组”,后来又被改称“特别专项小组”,由第22特别空勤团中的一个连组成。这个连包括3个特别专项小组,“红队”和“蓝队”人数、装备和任务完成一致,基地设在海瑞福德;“北爱尔兰小队”则设在阿尔斯特,专门用来对付发生在北爱尔兰的恐怖活动。

如果有人问SAS究竟有哪些特别值得骄傲的优点,毫无疑问,“创造性”将是答案之一。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长途后方袭扰到后来的丛林战、山地战、反恐怖战,特别空勤团每一次都向全世界展示出一套新的作战模式。在反恐行动方面,特别空勤团几乎从零开始,摸索出一整套先进的计划、训练和作战方法,这些方法的有效性和科学性,在以后的实战中很快得到了验证,并被许多西方盟国纷纷效仿。新西兰、澳大利亚的反恐怖部队都借鉴了英军的做法,而美军的“三角洲突击队”完全就是第22特别空勤团的翻版。事实上,“三角洲突击队”的创始人查理·贝克韦斯原本就是特空团的“入室弟子”。20世纪60年代时,查理曾在第22特空团中干过,在当时越南战场上,盟军不少部队都是混编的。

1.伊朗使馆人质案

1980年4月30日上午11时25分,英国伦敦海德公园对面王子大道十六号的五层楼前,出现了六个神色紧张的不速之客。这座楼是伊朗驻英国使馆所在地,而那六个人则是伊朗一个称作“解放阿拉伯斯坦民主革命阵线”组织的成员,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想用一种举世震惊的方式与霍梅尼政权进行一次较量。

亡命徒们携带的武器包括3支一次可装13发子弹的布朗宁手枪、1支0.38毫米的阿斯特拉左轮手枪和2支波兰制造的“蝎”式W263冲锋枪,此外,还有5颗俄制RGD5型手榴弹,他们未费吹灰之力就接近了使馆。首先与他们遭遇的是守卫在门口的英国警察洛克,他发现情况不妙,想用脚将开着的大门踢上,但恐怖分子已抢先开了枪,硬生生地闯了进去。使馆里面只有极少数人在听到枪声后迅速作出了反应。有两人从后窗跳出逃走,还有一人从四楼的一个窗子爬到了相邻的楼里。伊朗的临时代办阿里·阿佛罗兹从一楼窗子上跳下来时受了伤,结果还是被拖回了屋里。总共26人成了人质,其中有16名使馆人员(含6名妇女)、8名访问者、警察洛克和厨师莫里斯。人质中有4名英国人。除了洛克和莫里斯外,客人当中还有两个,他们都是来自BBC的记者。恐怖分子很快就向外界宣布了这些人质的身份,他们要求伊朗政府立即释放92名在押的阿拉伯斯坦省民族解放运动分子。

英国警方马上派谈判专家与恐怖分子进行对话,政府中的反恐怖官员、特警很快赶到现场,而特别空勤团也接到通知,要求他们处于待命状态。

当时,在特空团营地的大多数成员还在进行训练。11时48分时,他们接到命令,要他们前往伊朗使馆附近的陆军教育队驻地等待下一步指示。队员们领取了早就放在军械室里、放有所需装备的背包,在最短时间内就上了路。为了避开敏感的记者,他们一队人马是三三两两分批走的。50名特别空勤团成员全部到达指定集合地点时约晚9时半。这会儿他们才被告知事件的详细情况。

恐怖分子发布了新的声明:如在第二天中午前不能满足他们的条件,他们就炸毁使馆,与人质同归于尽。听到这个消息,特别空勤团的队员们暗暗思索,或许他们将会有出战的机会了。

下午3点,在英国内政部长怀特劳主持下,来自国防部、国家安全和秘密部门的头头们正在召开一次紧急会议。撒切尔夫人没有到会,但她的指示十分明确:对恐怖分子最终一定要绳之以法,但要尽可能与他们进行谈判,哪怕谈上数月都行,力争和平解决危机。然而与会的特别空勤团的指挥官德拉彼埃尔准将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这次事件最终必定在血腥中结束。在会上,没有人提出特别空勤团将主动出击,按照怀特劳的意见,只有在劫持者杀死两名以上人质的情况下,才会考虑攻击使馆的行动。

尽管如此,在陆军教育队军营里的特空团成员却一刻也没有闲下来。他们研究了两套方案。一个是即行方案,简称IA方案,另一个是延时方案,简称DAP案。在最初阶段,前者设想部队在尚无充分情报保障的情况被迫立即行动,除了采取强攻外别无选择。按这套方案,行动队员将用大锤子硬砸开使馆的门窗,投入催泪弹,然后一间一间地扫荡房间里的恐怖分子。后者则是选择有利时机出击,最好是在恐怖者疲惫不堪,而人质具体位置已被侦知后行动。特别空勤团队员被分为红蓝两队,各按一套方案准备,每12小时轮换一次。准备第一方案的队员蹲在一辆运家具的车里,车就停在使馆不远处的地方。在随后的几天里,特别空勤团反复修改着进攻方案,研究每一个细小的环节,并一遍遍地进行演练。

事实上,特别空勤团平日里对各式各样营救人质的套路已练了上百次,每个队员都能熟练掌握近战、射击、攀援、房屋侵入、爆破及携带夜视仪和防毒面具作战的技巧。特别空勤团最常见的训练就是“死亡屋”训练。在“死亡屋”里放置有许多纸制的假人,进攻队员进入屋内后,要迅速区分出谁是恐怖分子,在4秒内射杀敌人并保证不伤到自己人。之所以叫“死亡屋”,是因为要求一枪毙命,把敌人击伤也算失败。这样的“死亡屋”到20世纪80年代时已建成五六种,内部除有装修成普通房屋的,也有修成飞机座舱、船舱或核电站的。

在教育队营房里的队员头天晚上都没睡好。那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宿舍,到处是蛛网积尘,没有热水,也没有床上用具。但队员们更多是因为想到可能来临的战斗而失眠。

第二天一早,行动队伍接到消息说恐怖分子释放了一名妇女,但那位被称作“通知”的头头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未得到很好的满足表示了不满,再次威胁说,如果不能说服伊朗政府放人,他们将拿剩下的人质开刀。然而,从外交途径传来的信息是,伊朗政府已表明态度,称这6名恐怖分子是为美国中央情报局服务的特工,被抓人质若能为伊斯兰革命献身,那将是他们莫大的荣耀。

各种形式的侦察活动在紧张地进行。在16号楼旁边的建筑里,专家们正在凿墙打洞,往里面塞窃听器和摄像头。为了掩盖这么大的动静,警方调来燃气公司的管道工,有意在使馆附近街面上打钻,并安排进出希思罗机场的飞机都从使馆上空绕一下,这些巨大的噪音把恐怖分子搅得心烦意乱。后来的窃听记录表明,其中一个恐怖分子甚至说,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回伦敦了。实际上,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誓言被完全兑现了。

第二天中午,恐怖分子设定的期限很快就到了,但萨利姆并没有杀人,倒是又放了一名患病的BBC的记者,这是他犯下的第十个大错。这位叫克莱默的英国人在埃塞俄比亚染上了痢疾,很走运地又复发了。他一出来就向特别空勤团描述了恐怖分子的人数、武器装备情况。但他无法证实这些人是否在使馆里安装了爆炸装置。

紧接着,特别空勤团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使馆的一名管理员被找到了。出事那天,他恰好轮休。这个人对使馆的内部构造了如指掌,在他的配合下,迅速搭建一座专供特别空勤团演练使用的仿真使馆。这是一个堡垒式的建筑,地上5层,地下1层,共50间房间。由于建筑物前后都很开阔,所以很容易防守。管理员还提到这幢楼底下两层的窗子都是钢制的。知道这一点太重要了,显然,原先IA方案中计划用大锤砸开窗子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这时,萨利姆要求派一辆大客车将所有人送到机场,在那里剩下的3名英国人将获释,其他人质则将被带离英国。

一个将计就计的新方案诞生了。一名特别空勤团成员将化装成汽车司机,前往搭载恐怖分子和被劫持的人质。汽车开到途中某处时会突然停下,这时特别空勤团行动人员将从前方、后方和一个侧面同时出击,击毙车上的恐怖分子。只选择一个侧面进攻,是因为汽车外壁太薄,从一侧射进去的子弹容易误伤在另一侧的同伴。假司机的任务交给了一名叫贡佐的小伙子,这是一个很危险角色。他不能带武器,不能穿防弹衣,而且一旦打起来,恐怖分子头一个报复对象可能就是他。选用贡佐担当此任是因为他身材较为矮小,最容易从驾驶舱的窗子逃出来。为了到时候能躲过恐怖分子的子弹,贡佐和同伴们一遍又一遍地演练,身上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最后,特别空勤团成员能做到汽车停下来后3秒钟内,让自己的同伴从窗子里逃到地上。

5月2日凌晨3点半,执行即时方案的人员秘密潜入了王子大道14号、15号,特别空勤团甚至还曾进入17号院内的埃塞俄比亚使馆。这些豪宅显然比教育队的兵营要舒适得多,但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特别空勤团成员哪有心思欣赏屋里的精美家具。

到2日上午时,萨利姆显然有些不耐烦了。BBC早间新闻没有完全照他们意思,播出劫持者希望由阿拉伯国家外交官出面充当中间人的要求。萨利姆的愤怒让外界得以第一次看到了他的脸。他在二楼的一扇窗子前用枪抵着文化参赞埃扎提的脑袋,让洛克冲着楼下喊:除非让萨利姆公开向媒体讲话,否则一名人质将被枪毙。当听到楼下警方的人回答说完全做不到后,萨利姆只得悻悻地将埃扎提又推走了。

决策层的指示没有变化,只要恐怖分子没有杀死人质,特别空勤团就暂不出击。这时,使馆附近建筑的屋顶上已隐蔽了不少狙击手,他们不时把所观察到的动静报告给指挥部。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一直到5月3日,谈判都没有任何进展。当怀特劳部长向德拉比利埃尔准将征询意见时,后者表示他仍确信事件将以武力方式解决。

傍晚时,警方的谈判代表向萨利姆表示,如果能再放几个人,他可以保证所有的要求都会在9点的新闻里播出。对方同意了,于是1名怀孕的妇女和1名睡觉时有大声打鼾毛病的男子得以幸运地走出使馆。

3日夜里,特别空勤团决定从房顶对16号进行一次侦察。行动人员从旁边建筑的天窗爬出来,小心翼翼地绕过房顶上丛林般的天线,猫着腰在瓦上行走。突然一个队员不慎踩碎一块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所有人都凝固在那里,直到对面屋顶上的狙击手做出平安无事的手势后,行动人员才敢接着往前走。他们找到了一个天窗口,但窗子从里面锁上了,一时打不开。于是,有人就试着先揭开天窗玻璃边上的防水铅条,然后再把整块玻璃启开来。当特别空勤团成员们终于看见窗子底下的房间时,他们当时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现在,他们至少有一个可靠的入口了。

4日晚上,恐怖分子又释放出了一名正在发烧的叙利亚记者,加上此前放走,总共已有5名人质获得了自由。据出来的人说,萨利姆对他手下的人已逐渐失去控制。其他几名恐怖分子都只有20来岁,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原以为只需一天工夫他们就都能成为英雄,未曾想捱了5天后仍是前途未卜。特别空勤团成员私下里估摸实施“汽车方案”的可能性较大,但入室作战的准备仍在紧张地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空勤团在教育队兵营里演习的“延时方案”越来越完善,指挥官甚至大胆地预测,如果特别空勤团采取行动,至少有60%的人质可以获救。

5日上午9时,怀特劳宣布请阿拉伯国家外交官出面已没有可能,英政府将请摄政王公园清真寺里的一位阿訇充当中间人。一个小时前,伊朗外长来电再次表明他相信人质们“甘愿为真主而献身”。

在使馆里,恐怖分子的精神几近崩溃。萨利姆发现与17号埃塞俄比亚使馆共用的一面墙上有一处鼓包,这更让他火冒三丈。警方的谈判代表叫他等着听午间新闻,他则恶狠狠地说再也不谈了,要杀人。他让洛克在电话里说一名人质正被绑在楼梯的扶手上,然后人们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我是一名人质,我叫拉瓦萨尼。”在一阵可怕的沉默后,接下来的便是人们最不愿听见的声音,枪声。

这声枪响过后,特别空勤团的成员们心头明白,武力解决看来将不可避免了。可是,在随后召开的紧急会议上,怀特劳仍坚持在证明确有人质被打死后,特别空勤团才能出击。那声枪声也可能是恐吓。

下午4时,德拉比利埃尔准将亲自视察了埋伏在前沿的行动队员。他对这些小伙子的精神状态很满意。特别空勤团成员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兴奋,而是以专业态度做着战前的各项准备。他们显得很自信,尽管知道使馆里有可能安装了爆炸物,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5点时,准将向高层人士汇报说,特别空勤团已作好按延时方案行动的一切准备,所有人员已进入前沿地带。怀特劳最终同意,只要再有人质被杀,特别空勤团即可下手。

5时30分,萨利姆通知警方,如不能在45分钟内把充当中间人的阿拉伯国家外交官找来,他就再杀一名人质,并会把尸体扔出来。

6时20分,英方没有找来阿拉伯国家外交官,坚持让清真寺里的那名阿訇与恐怖分子通话。人们在听筒里听到对方几句愤怒的吼叫,接着就是三四声枪响。不一会儿,拉瓦萨尼的尸体被扔了出来。

在运回尸体3分钟后,怀特劳得到了撒切尔首相的指示,她说:“该是我们采取最后一个方案的时候了。”晚7时07分,特别空勤团的罗斯中校正式从警方那里接管现场指挥权。“猎人”行动正式开始了。

警方谈判人员仍在与萨利姆斡旋,企图让恐怖分子相信“客车方案”可以被接受。萨利姆果然上当,不再威胁着要杀人质,转而向警方提高价码,要求提供一辆更大一些的客车。下面是警方与萨利姆最后的通话:

“我们将车停在什么地方?”警方问。

“就停在大门对面。”萨利姆答。

“大门对面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如果你向外看,你会发现一个停车位……”警方说。

“在我们检查后马上就开到门外。”萨利姆说。

“让我们再仔细谈一谈,你能听我说一说第一步怎么把汽车开到前门吗?”警方故意放慢谈话节奏。

没有回答。

“请你往外看,正前方就是停车位,你的右边是墙根,那儿现在有几个煤气公司的人在施工……”

“我过5分钟再打电话给你。”萨利姆突然打断他。

“不,听着,萨利姆,请听我说。”警方继续道。

“你说什么……我说3分钟后。”

“请听我说……”

萨利姆似乎被什么岔开了,“我们好像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

“不会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是有动静,等着,我就回来。”

这时,从听筒里已经听到有巨大的爆炸声,而这头警方的谈判代表仍冲着电话大声叫喊:“萨利姆,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事实上,几秒钟前这名谈判代表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50名特别空勤团成员头上的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暗号指令:“伦敦桥。”

晚上7时26分,使馆房顶上的天窗被炸开。与此同时,12名人员分3组同时行动。其中一组从隔壁15号的阳台爬到16号二楼的阳台上,准备在这里炸开一个缺口。当一名叫麦克的行动人员正在安装引爆装置时,他脚下突然四处溅起子弹,紧接着一枚手榴弹又从外面扔了上来,幸好投弹人忘了拉引信。麦克不清楚是恐怖分子越过了警戒线跑到了外面向他射击,还是在下面担任封锁任务的警察把他误当作逃出来的恐怖分子,但他表现得很沉着,放置好炸药,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并让同伴引爆。在半个伦敦城都能听得见的巨响后,整个阳台被掀掉了。4名行动人员乘着浓烟冲了进去,顺着走廊一间间地搜索。他们最先发现的就是萨利姆并迅速将他解决,接着他们又发现另一名恐怖分子受伤后躺在沙发上,并朝进入房间的英军开枪,这个人也很快被解决。

另两组人员从屋顶延绳而下,从背面攻打。一组目标是三楼的阳台及两扇窗子,他们进去后在一间电传室里发现一名恐怖分子并击毙了他。另一组从绳子上直接下到地面,原也打算采用爆破的方式炸开后门,但一名队员在下来时被卡住了,悬在空中一时下不来,如果炸门他就会被殃及。于是,他们只好改用大锤砸开后门。幸好后门里面没有抵挡什么东西,否则,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得手。进到屋子里,他们首先向地下室的楼梯口奔去,发现有一个梯子横在那里。行动人员曾担心这把梯子连着爆炸装置,但结果不是。他们在地下室里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是又回到一楼,这时看见楼梯上有十几名人质往下走。耳机里不知谁在大声叫喊,“那里面有一个坏人!”刹那间几名行动人员都认出了这名恐怖分子,他手里还拿着一颗手榴弹。因为恐怖分子前后都有人质,下面的特别空勤团队员不敢朝他射击,只能迎上去用枪托猛击他的头颈部,后面追上来的行动人员一脚把他踹到了楼下,几个人蜂拥而上,把这名倒霉的劫持者被打成了马蜂窝。

在人质被全部带出来后,特别空勤团人员发现他们中间竟然还藏着一名劫持者。当有人要把这名恐怖分子拖回楼里一枪结果他时,人质中的一名妇女紧紧抱着这名劫持者的腿,并向英军恳求说:“请别杀了他,他对我们很好。”

这是惟一个活下来的劫持者,后来被判了终身监禁。后来还证实,朝阳台上扔手榴弹的确是恐怖分子中的一个,他跑出了使馆,但不多久就被埋伏在摄政王公园里的狙击手击毙。至此,战斗结束了。26名人质中,除5人先前被释、1人先被处死外,只有1名在行动开始后被恐怖分子打死,其余19人全部被安全营救了出来。这是反恐怖战斗史上的一次奇迹。

特别空勤团的成功震惊了世界,当年有2000多名英国青年申请加入特别空勤团。不过,最终只有10人如愿以偿。

2.艰巨的任务

早在1969年至1974年间,特别空勤团的D连和B连都曾先后在北爱尔兰地区执行过任务。1976年1月7日,英国首相哈罗德·威尔逊正式命令特别空勤团进驻南阿尔玛区,对付当地肆虐已久的恐怖主义活动。在最初几周,D连官兵全数到达了拜斯布鲁克米尔镇。后来,驻北爱尔兰地区的兵力被削减至两个半排,其余人员都回到大本营里待命。

到20世纪70年代末时,特别空勤团在北爱尔兰地区的驻扎情况为:在拜斯布鲁克米尔一个排,在贝尔法斯特一个排,在伦敦德利一个排,此外还有一个机动排。

20世纪80年代情况又有所变化,英军新成立了北爱地区情报与安全部队,由一个特别空勤团的加强排和陆军第十四情报连组成。

对特别空勤团成员而言,在北爱地区执行任务有许多无奈。他们在那里的任务是支援当地的警察,协助治安。在很多时候,特别空勤团成员在各处巡逻时,随时有遭冷枪袭击的危险。这里常常有爆炸案发生,特种部队的精英们也不得不屈尊去干抬尸体的苦力。更让特别空勤团成员头疼的是,他们在北爱尔兰地区执行任务有许多约束:要最低限度地使用武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武器;除非自己或是同伴的生命受到威胁,不得向恐怖分子开枪,否则,你很可能因防卫过当而被起诉,或是惹出政治上的麻烦。当狙击手们举枪瞄准时,他们不仅要保证时机最好、角度最佳,而且要保证这一枪完全合法。尽管如此,特别空勤团在北爱尔兰反恐行动中还是屡有收获,完成了不少被人们认为不可能完成(鉴于政治上和法律上的束缚)的任务。

有一次,特别空勤团接到的情报说,一名在保安部队兼职的当地送煤工,不知怎么成了一个恐怖组织准备袭击的对象。这是个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主要成员哈代两兄弟(杰罗德和布莱恩)、肥猪穆恩早就成了警方的目标,只是从前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

特别空勤团先是在这位采煤工住处附近安排了埋伏,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他们以为恐怖组织会在送煤工的家门口下手,为此,做好了各种反击的准备。可是,在那里蹲了足足三个星期,恐怖分子并没有出现,于是特别空勤团暂时撤下了岗哨。

过了几天,当特别空勤团的巡逻队暗地里跟着正在干活的送煤工后面时,几个恐怖组织的成员突然出现在后面的一辆车上。但不知为什么,恐怖分子这次并没有下手,这让在边上的特别空勤团成员松了一口气。看来,恐怖分子很可能会把袭击行动选在送煤工干活的途中,而不是他的家里。特别空勤团决定调整计划,派一名队员做送煤工的替身,驾驶运煤车吸引袭击者。

特别空勤团将行动地点选定在送煤工通常收工后回家的路上,这里地处郊区,人烟稀少,或许会被恐怖分子看作是下手的好地方。行动小组提前一天埋伏下来,计划第二天由一名行动队员化装成送煤工将车开到预定地点,然后假装因抛锚停车。

第二天一早,行动人员在路口旁布下了天罗地网。除了守在“故障车”所在路段的特别空勤团成员外,在前后必经的路口都有警察把守,还有3辆特别空勤团的车辆在附近转悠,一旦发现恐怖分子会随时通知埋伏人员。

埋伏的人员都戴着绿色的伪装帽,隐藏在路边的树丛中。他们佩带特殊的臂章,必要时可以作为识别身份的标志。化装成送煤工的队员叫戈尔弟,他个头身形与真的送煤工很相像,穿上那身皮夹克叫人难辨真假。

行动人员一直用无线电与戈尔弟保持着联络,所有对话都在基地和警察总部电台的监控下。在戈尔弟的车停下来大约一小时后,电台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叫:“发现Ⅺ。”停顿几秒后又说,“向你们方向开去,完毕。”

这是发现目标的暗语。话音未落,只见一辆桔红色的轿车正朝伏击区驶来。这时,戈尔弟正弯腰假装在换轮胎。这辆车径直开过来,到他跟前慢了下来,车上的人显然在仔细侦察戈尔弟周围的情况。埋伏着的行动人员可以肯定这帮人是来袭击的,但他们现在还不能出击,因为恐怖分子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桔红色轿车擦过戈尔弟,往前开了一段后,又掉头开了回来。行动人员清楚地看到是杰罗德在开着车,边上坐着肥猪,后面是他的兄弟。行动人员以为这次他们要动手了,都把手放在扳机上准备行动。

但是,桔红色轿车上的人没有射击,他们再次从戈尔弟身边经过,一溜烟似的消失了。

在随后的半小时里,不时有车辆停在戈尔弟身边,并有人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当然,他不需要。每一次,行动人员都会紧张一下,因为,事先他们不敢肯定恐怖分子会不会换辆车来袭击。同时,也担心恐怖分子到来时如有其他路人在场,很可能会发生误伤。

又一段时间过去了,戈尔弟的轮胎已经换了两个半钟头了。再这么下去,眼看把戏就要被戳穿了。行动指挥部于是决定,再坚持半个小时就撤。戈尔弟只好把刚安上的轮胎又取了下来。

就在这时,电台里又传来了叫喊声,“有一辆白色福特车正向你们靠近。”几分钟后,这辆福特车出现在了伏击人员的视线里,车上坐的正是那三名恐怖分子。事后知道,他们在附近一个农场守候了许久才劫下了这部车。

在电台呼叫时,埋伏在戈尔弟车下的行动人员已悄悄爬到后面,起身躲在车背后,并随时准备出击。

“还在接近,还在接近。”电台里不停呼叫着。只见那辆白色福特慢慢地向戈尔弟这边开来,有一瞬间,因为有一段下坡,它暂时消失了,但很快它又如恶狼般扑来。在离戈尔弟100米开外时,在时速约40公里的轿车上,一个人从后窗用一支AK-47步枪开始射击。在看到枪身伸出来的一刹那,戈尔弟已飞快地跑到车后,一个猛子纵身扎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埋伏着的特别空勤团成员这时一起开了火,子弹像雨一样向白色福特扫去。这辆车像发了疯的公牛一般,一头闯了过来,冲了10多米后停了下来。躲在车后的队员这时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恐怖分子几乎同时抬起枪,但还是特别空勤团队员动作抢在了前头,一声枪响后,歹徒倒了下来。在这千钧一发间,特别空勤团平日上百次的练习使他们占了上风。要知道,他们在训练时也常用实弹演习,所以,当他们面对敌人时,感觉与平时打靶没什么两样,枪弹出膛还是那么流畅自然。整辆白色福特在几秒钟里,已被特别空勤团的枪手打得千疮百孔。战斗结束得很顺利。

当特别空勤团上前检查车上人员情况时,发现坐在驾驶舱的人,头部几乎被打掉了一半,他旁边的人面目全非,而坐在后面的人也被打倒在地上。

3.成功与失败之间

20世纪80年代中期,北爱尔兰和平进程看上去仍是漫漫长路,不见尽头。爱尔兰共和军与英国政府已对峙了60年,但丝毫没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相反,其恐怖活动倒有愈演愈烈之势。人们发现,从1986年开始,爱尔兰共和军似乎把当地的警察局锁定为重点的袭击目标,到1987年初,他们接连对分布在各地的警察局发动了22次袭击。一些爱尔兰共和军的头目人物甚至公开宣称,他们要将英军驻爱尔兰警察总局(RUE)彻底铲平。一出出血腥的暴力剧在街头上演,再这样下去,人们对和平就更不抱希望了。特别空勤团接到指令,要求他们与当地警方和军情六局联手,迅速遏制恐怖分子的猖獗活动。一场针尖对麦芒的较量不可避免地展开了。

爱尔兰共和军每次行动计划都很缜密,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要想事先掌握敌情难度很大。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经过调查研究,特空团和警方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在1986年早些时候,爱尔兰共和军曾搞过一次汽车爆炸活动。恐怖分子使用一辆在车斗中装载大量炸药的卡车,强行驶进当地一个警察局。卡车猛然撞击在紧闭的大门上,引爆了炸弹,给这家警察局带来了灾难性的破坏。特别空勤团的指挥人员分析,恐怖分子一次得逞后一定会故伎重施,因此,应该对所有类似的重型卡车失窃案件严加排查。果然不出所料,1987年4月,警方发现了一起令人生疑的卡车失窃事件,他们立即着手调查。

这辆JCB挖掘推土车,是在东泰荣的一处建筑工地上丢失的,经过对附近地区地毯式的搜索,警方终于在距离洛豪警察局16公里的一处废弃农场里发现了它。在距警察局如此近的地方发现失窃的推土车,而且车子完好无损,警方似乎嗅到了即将发生一场恶战的气味。他们迅速将情况通知了特别空勤团,并请求得到支援。没过多久,警方又发现了爱尔兰共和军的恐怖分子在偷偷地往一个废弃的谷仓里运送炸药。为了不打草惊蛇,特空团和警察没有去动那辆推土车,也没有阻止恐怖分子运送炸药。他们加大了监控的力度,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5月8日,警方截获到爱尔兰共和军内部的一个电话,证实了恐怖行动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这一情况为特别空勤团的行动人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一支由警察与特别空勤团组成的联合分队立刻赶赴洛豪警察局,他们在最短时间里悄悄将那里的人员转移,并在四周设好了埋伏。狙击手们占好了有利的射击位置,其他特别空勤团队员们则分散开来,把守住各个路口,以防恐怖分子逃掉。

等到晚上大约7时20分,一支由八名爱尔兰共和军成员组成的敢死队,开着一辆偷来的丰田面包车接近了洛豪警察局,后面紧跟着那辆JCB挖掘推土车,在这辆车的车斗里放着盛满200多公斤炸药的啤酒桶。按照恐怖分子事先的计划,5名枪手将先跳下面包车,向四周开火,这样,即使安全部队发现了他们,也无法截住行驶中的JCB挖掘推土车。如果推土车能顺利通过大门,闯进了院子,届时,另外3名恐怖分子(1名司机与2名枪手)将在最后一分钟跳出推土车,向丰田车跑去,然后一齐逃走。好在警方与特别空勤团队员们早已料到他们会走这一步,所以,恐怖分子一进入事先设定的伏击区,他们就毫不留情地开火了。

几秒钟后,推土车上的炸药桶在乱枪中爆炸了。在强烈的冲击波下,最靠近洛豪警察局的一部分建筑物被炸毁,另一座15米开外的建筑也被掀翻,大块的水泥、石灰、钢铁、木片四处飞扬。8名恐怖分子无一逃脱,全部丧身在火海之中。这时,未曾料到的情况发生了。一辆白色雪铁龙轿车载着两个人从外地开进了埋伏区。特别空勤团队员们误将他们视为爱尔兰共和军人员而向他们开了火。司机当场死亡,而乘客也受了重伤。经过事后调查,警方发现这两人与爱尔兰共和军毫无关系。误杀事件给整个行动带来了一丝遗憾,但不管怎么说,特别空勤团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他们没有给恐怖分子留下任何逃脱的机会。

战斗结束后,按照惯例,英国军队派出的直升机很快到达事发地点,将特别空勤团队员们撤离到安全区域。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特空团队员暴露身份,因为现场很快就会被新闻媒体包围。

据说,在这次行动失败之后,爱尔兰共和军内部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有些共和军领袖怀疑内部出了奸细,向英国安全部门透露了行动的细节。怀疑和猜忌的气氛,使爱尔兰共和军上上下下惶惶不安,忠诚是这个组织赖以幸存下去的基石之一,一旦它发生动摇,人心就会涣散。为了挽回局势,爱尔兰共和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内部清洗和排查,并进一步加强了自身的安全保密措施。不用说,搜查内奸的努力毫无结果,于是,爱尔兰共和军的头头脑脑们开始寻找失败的根源。他们渐渐达成了这样的共识:连续进行同样类型的破坏行动,必定会给英军安全情报部门提供线索,要避免行动计划被安全部队识破,除了保密,行动本身应该更具有突然性。

没有人会怀疑,爱尔兰共和军迟早会对英国政府进行报复,在洛豪行动中失去8名重要成员,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他们盼望着一场胜利,能向世人显示自己具有挑战性的存在,盼望着一场胜利能重新鼓起支持者们的信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爱尔兰共和军从众多可能目标中选择了直布罗陀。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他们认为直布罗陀是一个“软”目标,容易得手。这个英属殖民地位于伊比利亚半岛南端,濒临地中海,是著名的旅游胜地。直布罗陀驻有少量的英军部队,在贝尔法斯特执行任务的英军官兵,通常换防后会调到这个较为平静的地方执勤,这对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放一次长假。在这里安全保卫相对松弛,驻守的英军在心理上都较松懈。这样的心理状态对于爱尔兰共和军来说,是最理想不过的,因为对手的松懈就意味着机会。此外,选择直布罗陀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它是当今世界上所剩无几的,能够代表大英帝国过去殖民帝国主义辉煌的地方之一,而在爱尔兰共和军看来,爱尔兰也是英国殖民统治的牺牲品。如果能在直布罗陀对英军驻地发动一次袭击,绝不仅仅是干掉几名英国士兵的问题,其政治影响不亚于往英国政府的心脏上插上了一把尖刀。

三名爱尔兰共和军的死硬分子被挑选来执行这一行动,他们是丹尼尔·麦肯、肖恩·塞维奇和麦里德·法瑞尔。

与此同时,在爱尔兰的英国安全部队也没有因为洛豪一战的胜利而感到轻松,他们深知对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手下一个目标既不在阿尔法斯特,也不在伦敦,而在距英国本土千里之遥的直布罗陀。然而,幸运之神再次光顾了他们。尽管爱尔兰共和军这回采取了极度严密的安全保密措施,塞维奇和麦肯在西班牙频繁出现的行踪,还是引起了马德里情报机构的反恐专家的注意。从西班牙方面获得的情报,很快传递到了英国军情六处和特别空勤团。在英国与西班牙情报和反恐专家的共同努力下,经过数月的集中跟踪分析,逐渐缩小了排查范围。他们一致认为,爱尔兰共和军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驻扎在直布罗陀的英军,而且,最有可能是在总督府门前的卫兵换岗时发动袭击。英国政府决定,仍然由特别空勤团负责粉碎恐怖分子的阴谋。这次行动的代号为“弗洛维斯”。

为了牵制对手,英国安全部门故意在报上登了一则启示,内容大致是说,直布罗陀总督府卫兵换岗的仪式将推延至1988年的3月8日,原因是卫兵室要进行预定的装修。这么做的目的是让特别空勤团的行动人员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离换岗仪式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英国和西班牙的安全人员加紧了监控工作。情况似乎正在按英国情报安全机关预料的那样发展。3月1日,一个化名玛丽·帕金的女人走进了安全人员的视线。这位从北爱尔兰来的金发女郎似乎对地中海沿岸风光不感兴趣,只对总督府门前岗哨情有独钟,在情报人员隐藏的摄像机镜头里,反复出现她在岗哨门前出没的身影。伦敦当局认为,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为爱尔兰共和军即将采取的行动踩点的,英军方面应立即进行战斗准备状态。第二天,驻伦敦的联合情报委员会(特别空勤团在委员会上设有联络官)决定,“弗洛维斯”计划正式开始执行。

3月3日,由16名特别空勤团成员组成的特殊行动分队被派往直布罗陀,他们分坐不同航班,在不同时间抵达。他们的任务是,要在恐怖分子发起袭击前的一瞬间,将他们一网打尽。

相关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了特空团指挥部。根据已掌握的情况分析,恐怖分子很可能携带有重型武器,而袭击的方法则可能是,遥控引爆停放在换岗位置附近的汽车炸弹。为了使特别空勤团能及时出手,上级放宽了对他们使用致命武器的限制,前提是“只要特别空勤团有足够理由相信,对方的行为可能威胁个人或多人的生命安全,或者特别空勤团确信,除了使用致命武器,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止对方使用武力”。这些前提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恐怖分子一些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被理解为是要按下引爆炸弹的遥控器,比方说,用手摸向口袋或皮包。

3月6日下午2时50分,三名爱尔兰共和军成员进入了市中心,这一切早被特别空勤团的行动人员尽收眼底。塞维奇在早些时候已经开着一部白色雷诺五型轿车进入中心广场,并将车泊在即将要举行换岗仪式的位置附近。3人绕着广场遛达了片刻之后,在雷诺车前相遇了。几分钟后,3人离开了那一区域,向广场北边走去。趁着这个机会,特别空勤团的一名爆炸物处理专家赶紧跑到雷诺车前,迅速对车进行爆炸物检查。他报告说,虽然没有在车上看见任何爆炸器材,但他不能肯定车辆内部是否藏有炸弹,这需将车辆移至安全地方进行彻底拆卸后方可确认。显然,这在当时的条件下是不可能做到的。特别空勤团队员们现在只能假定雷诺车上装有炸弹,因为,从现场的种种迹象看,恐怖分子一定有所图谋。基于此,直布罗陀的总督下令,授权特别空勤团队员对可疑人员执行逮捕。在广场上跟踪那3名恐怖分子的行动人员在接到命令后,开始收紧包围圈。

然而,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却令人费解。在直布罗陀警察局的指挥中心里,局长恰好正在用无线电呼叫一名警官返回到基地。这名警官接到命令后立即掉转了车头,却发现自己被拥挤的车流包围了。为了尽快回到基地,警官拉响了警笛。在不远的市中心广场,一听到警笛声,麦肯和法瑞尔本来就紧绷着的神经更加紧张起来,他们不禁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10米开外正向他们扑来的特别空勤团队员。

麦肯的手从身体前侧拂过,这一举动后来被认为是“具有侵略性的动作”,距离他最近的特别空勤团队员开枪了,子弹击中他的背部。与此同时,法瑞尔将手伸向她的皮包,现场的行动人员都认定她是要按下藏在皮包里的炸弹遥控器,于是毫不犹豫地向她开了两枪,法瑞尔当即毙命。麦肯一开始只是受了伤,但看上去他仍有构成威胁的能力,于是队员又补了5枪,把他送上了黄泉路。

不远处的塞维奇听到了枪声,转身就跑,却一头撞上了守候着的另外两名特别空勤团队员。行动人员命令他举手投降,塞维奇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将右手伸向自己夹克衫的口袋。队员们认为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有藏匿炸弹遥控器的可能,连忙朝他射击,塞维奇大概中了16~18枪,整个人被打成了马蜂窝。不过是眨眼之间,三名爱尔兰共和军的恐怖分子纷纷毙命。在特别空勤团看来,他们的行动取得了成功,一场可能导致大量平民伤亡的事件被有效制止了。但事情却不像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在此后的几个月里,英国政府针对这一次的反恐怖行动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起因是有人指控特别空勤团从来没有试图逮捕这3名恐怖分子,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在执行一个秘密的“暗杀行动”,企图除掉这3名恐怖分子头目。现场有些目击者的证词对特空团十分不利,这些证词称3名恐怖分子当时已做出了投降的手势,但还是被开枪打死了。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调查人员发现3名恐怖分子在被打死的时候,身上无一配戴枪支,也没有携带什么遥控引爆器。而且,最终对雷诺车的检查也没有找到任何爆炸品。

所幸,调查组最终认定开枪打死3名恐怖分子的特别空勤团队员无罪,因为他们行为完全是在授权范围以内的举动。然而,“弗雷维斯行动”至今仍是英国特种部队历史上值得讨论的一幕,为什么恐怖分子做了种种准备后,最后一刻没有在汽车上放炸弹呢?难道这是爱尔兰共和军有意设下的政治陷阱?那么,“弗雷维斯’对特空团来说,是失败还是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