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以来中日关系:抗美援寮记实-3

抗美援寮记实

5、17战斗的失利、在我们心里留下了阴影、出国第一次战斗没能把敌机打下来，大家恨得牙痒痒的，但也没办法，大家只能等下一次吧。

    当晚、连部召开了第一次战地总结经验大会，连首长和班排长都作了检查，找问题、寻根源、认真吸取经验教训、针对存在的不足、应该采取的措施。主要原因是：由刚开始的思想高度紧张、思想上没有底，到后来、敌机长时间的在外围活动、慢慢地、思想上就松弛下来，加上技术不过硬，因此、没有达到消灭敌人的目的。连续几日的学习、思想上的顾虑消除了，同志们放下包袱、鼓舞了士气、坚定了消灭敌人的决心。在这同时、上级发下一本抗美援越的小册子、其中有战斗英雄万安安在抗美援越战场上的英雄事迹。万安安同志曾经是江西吉安市某剧团的演员。在一次对空作战中、在敌机猛烈的轰炸、扫射下、坚守在炮位上、敌机抛下500磅的重型炸弹、汽浪把火炮掀起一米多高、负重伤后还坚持战斗，直到倒下------。这一英雄事迹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战斗意志，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鼓励自己、向英雄学习，学习万安安同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就在我们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下一次战斗的时候、5月23日黄昏、我们中队奉命撤出班纳昏阵地，转战至东线离芒塞28公里处的芒拉阵地。由于是雨季、道路极其难行。老挝属于热带雨林地带，一年分雨季、旱季两季。4月—10月为雨季、11月—3月为旱季，雨季到来时、看似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间就会乌云压领、狂风暴雨随之而来，防不胜防、风雨过后、烈日当空、炎热似火烤、特别难受。一天分四季、春夏秋冬非常明显，早晚没有太阳照射是很凉爽的,晚上睡觉还得盖被子。真是：早穿棉衣，午带纱，晚披大衣，睡盖被，一天四季都很明显。

    午夜时分，部队到达芒拉阵地的山脚下，芒拉河从旁边流过，不远处的芒拉大桥横跨在两山之间，静静的夜晚显得额外壮观！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座贯通东线的芒拉大桥！炮车一停下，连长命令大家抓紧时间抢占山头阵地，这座山头要比班那昏阵地的山头要高一些，我们还是采取老办法，一挺一挺的高射机枪往山头上拖，但山高路滑，我们只能走"S"形，一步一步的往山头上拖，天亮了，九挺高射机枪总算是拖上了山头，但还没有进工事，因工事已经被雨水基本冲毁了，我们早饭也没来得及吃，抓紧时间抢修高炮阵地，中午时，我班的机枪刚进入阵地，还没来得及卸去炮衣，就传来一阵“呜，呜”的警报声。连长大声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战士们火速卸去炮衣，各就各位。接着传来连长第二道命令：34号方向发现敌机一架，向我方飞来。一刹时，所有的枪口都指向34号方向。还有3个班的3挺机枪没来得及拖进阵地，也在原地进行了战斗准备。同志们都摩拳擦掌，巴不得敌机早点出现，可是等了一会，还没有听见爆音，（飞机的发动机的轰鸣声，我们的术语叫爆音）不久，连长又下达了二等战备的口令！同志们都失望地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一个战友嘟囔了一句，又白忙活了一回。刚站好队，一等战备的警报又拉响了，我们刚进入炮位，又传来14号方向发现F-4C鬼怪式敌机一架的报告，全连所有的枪口迅速指向芒拉大桥的上方，一刹那、从大桥上方偏东的山峰之间、一架鬼怪式飞机、怪叫着、屁股冒着黑烟、低空以每秒230米的速度加速从山口向芒拉大桥冲来、看上去足有门板那么大。测距员沉着、冷静地报着距离：6000米、4000米、3000米、突然、兄弟连队的三七炮首先开炮、几乎就在同时、我全营的高炮同时开火、嘭、嘭、嘭、嗵、嗵、嗵的高炮声和高射机枪声、响彻云霄，地动山摇、一团团的火球飞向敌机、特别是我们的四管高射机枪、36支枪口喷出的火焰扑向敌机，把敌机打得晕头转向。敌人遭到我炮火的突然袭击、急忙爬高转向1号方向飞行、然而、我二营也用猛烈的炮火迎头痛击，敌机又转向2号方向逃走了。不久、敌人不甘心它的失败、掉转机头、从32号方向、顺着芒拉河谷、低空向我阵地冲来，呜呜的尖锐叫声、怪刺耳的，我们眼中冒着火星、蹩足了劲、专等它进入火力圈再打。敌机有备而来、快接近距离时胆怯了、側身用肚皮对着我方，往1号方向爬高、想逃了，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全营的炮火又一次猛烈地射击，在我强大的炮火轰击下、敌机摇晃了一下、机翅中弹，冒着黑烟、负伤逃走了。

    这是我们中队入寮以来第一次与快速机作战。F—4C战术战斗机是当年美国在全世界普遍使用的作战飞机。也是在东南亚使用最多的作战飞机。机上配有1门20毫米口径的机关炮、4枚麻雀3型导弹，4枚响尾蛇导弹，十分凶狠。倚仗它的优势，经常袭击我筑路工程队的机械设备、破坏公路桥梁、拦截运输车队、给我们筑路工程进度构成极大威胁，为此、我们高炮部队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对付它它。这次战斗也没有取得预定效果、主要原因也是因兄弟炮连走火造成的。我们本来是悄悄的转移到芒拉阵地、想给它们来个突然袭击、消灭它、打击它们的嚣张气焰，但事与愿违、游击战没有成功。

    解除战备后、战友们匆忙吃完饭，继续加固炮阵地。芒拉阵地的工事要比班那昏阵地的工事好些，除了炮掩体被水冲垮外、坑道保存完好、一人多深的坑道、四通八达、通往各班炮阵地、而且山上长满了灌木、伪装都简单得多。我们的营房建在山坡下的原始森林中，一栋栋竹子编成的房子分布在阵地周围，除了遮天蔽日的大树外、漫山遍野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孑孑草、这也给蚊虫造成了良好的生长环境。只要随便分开一丛孑孑草，大批的蚊子便彭彭的飞出，而且大部分都是带麻点的虐蚊，怪吓人的！因此、我们大家每天都要抹几次防蚊油、避免蚊虫叮咬。否则、患上了热带恶性疟疾就麻烦了。

    我们一直忙到黄昏、战士们纷纷要求下河洗澡。一天一夜的紧张战斗，全身从里到外全湿透了、十分难受，连长同意了大家的要求、全连分两批下山、每班留一半人分批洗澡。张副连长带我们第一批下山、抄近路直往河边走去。山路徒峭、林木茂盛、道路难行。快到河边时、一阵清香飘来、我一看、原来是几棵很大的芒果树、挺立在河沿边。树上长满了金黄色的果实、走到树下、地上都铺满了芒果。我检起一个大的芒果，咬了一口、又涩、又酸、一股青果味、我不习惯这种味、赶紧扔了。我感到奇怪，怎么闻起来那么香、却不好吃、大概是各人所爱吧！自那以后，我至今都不吃芒果。

　　东线公路从芒果树下经过，山脚下住了很多筑路工程队的兄弟部队。大家走到河边，纷纷脱去衣服、穿着裤子跳入水中，啊！太舒服了！一股清凉的河水、洗去浑身的疲劳，大家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施舍，多日来的疲乏一扫而光。离我们200多米处，芒拉大桥，挂在半山之中，桥两岸的高山陡峭挺拔、哗哗河水从桥下流过，显得额外壮观。

　　我们正洗刷着、突然从上游传来一群姑娘们的喧闹声，一看、一百多米外、几十位老挝姑娘正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地向我们部队洗澡的地方走来。她们嘻嘻哈哈的喧闹着、全不当回事，让我们不知所措。张副连长命令部队立即上岸，各自拿好衣服，迅速回山上归队。后面的一批战友再也没有办法下来洗澡了。此后、在芒拉几个月，部队再也不允许战士们下河洗澡。每天只好用脸盆盛水擦擦身子就算了，免得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事后得知、他（她）们当地的风俗习惯是男女不避嫌，男女之间、赤裸裸地在一起洗澡是习以为常的事，只不过是我们少见多怪罢了。山上没有水,要用大量的人力去挑水,我们在山上挖个大坑聚积雨水,但不能马上用,有时雨水多了,河水浑浊,炊事班没办法,做饭时也只能掺合着吃,米饭都变黄了、吃起来一股泥腥味。加上每天的洗刷用水、工作量很大,下雨时、路滑难行、山高路陡、我们基本上都是赤着上身、打着赤脚往山上担水。我们每天的任务除了战备就是挑水。

　　随后多天、敌机避开我们的阵地、都是在芒塞地区的公路上、袭击我们的运输线，轰炸我们的运输车辆，再就是破坏我们工程队的施工。在芒拉大桥以东30多公里外的施工机械遭到大规模的损坏，我们只好干着急，几乎每天都听到炸弹的爆炸声。不久从我支队８团传来好消息。他们把侵入他们防区进行侦察破坏的两架Ｆ－4Ｃ鬼怪式飞机打得落花流水，其中一架空中开花，另一架负重伤而逃，这下，总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兄弟部队64８团是一支技术过硬的部队。因他们是69年底进入老挝，老兵都没有退伍、经过严格训练的65年入伍的老兵都被留下来入寮参战。只要是经过他们团火力范围内的敌机，休想逃走。此后，敌机总是避开我们的火力，在边缘活动，始终不再露面。

　　困难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进入六月了，在这段日子里，每天警报声不断，大多是SR－71型高空侦察机，来进行高空侦察、一般是高空照相，对我并没有实际威胁。偶尔来的Ｆ－4Ｃ鬼怪式飞机，也是在东线我部的火力范围外活动。即14号方向，那边、我们的筑路工程队正在加紧施工、敌机经常在那一带破坏，轰炸。6月16日早晨８点钟，尖锐的警报又一次响起、我们迅速地进入阵地，接着又传来连长高昂的山西口音：“14号方向发现Ｆ－4飞机一架，注意观察。”14号方向、正是东北方向的东线公里延伸段，直达越老边境。大桥的北端，有两座大约500多米的高山挡在前方。不一会，又传来14＃哨位的报告。敌机在东线公路轰炸我工程兵部队的推土机，有向我方阵地袭击的可能。我们连的测距员肩杠测距机，两眼套在观测镜中，死死地盯在14号方向。测距员站在连指挥所的旁边。当年使用的测距机是一种直筒式的圆筒状，长约1米。两头各有一个瞭望孔（望远镜）。中间一个观测孔套在观测员的眼睛上，有两只半圆型的脚卡在观测员的两肩上，根据三角形的原理测出敌机的距离。突然,测距手报告:“14号方向发现F-4敌机一架,距离8000米。”我们看到：在芒拉大桥偏东方向的上方,一只老鹰般大小的敌机正在迅速移动,当它到达对岸山顶上方时,不再前进,只见它上下翻飞,一下上升入云,一下俯冲下去,好象是在攻击我们的工程兵部队。当它稍微向我们靠近一点时、还没有到达射击距离时,三营又突然开炮,打得不亦乐呼,成了一次乱仗。我们连因够不上射击距离,没有开炮。事后听说有几个有关领导被撤职了。敌机好象是向我们示威似的,又一次的向我筑路部队发起攻击、进行报复。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清醒地认识到、只有集火近战,有理有利有节的统一指挥,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才能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事实证明,勇敢使我们坚强,害怕就会受到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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