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物价局怎么样:六福闲人(5)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2:00:25
又见路人大叔躺在亲王府舒服的大床上,金六福习惯地枕着胳膊翘着腿,这么软的床冷丁还真有点睡不着,看来他真不是个富贵命。雪豹已睡了,偶尔喉间会发出咕噜的声音。跳下床摇醒大猫:“大猫大猫,来来来,一起享受享受,这可是亲王府的床,这辈子估计就这么一回享受。”
雪豹嗓子里使劲咕噜两声,抹搭金六福一眼,然后蹭地窜到床上趴下睡了,样子貌似还很舒服。
金六福还是睡不着:“大猫,陪我聊天。”
雪豹估计被他骚扰到不行了,对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示威,爪子也抬起来,似乎金六福再敢嘟囔一句它就给他毁容一样。
金六福想了想,识时务地翻身对着大猫睡了。没看见大猫瞪了他一眼。金六福的特殊宠物弄得王府里没人敢接近这个房间,即使金六福解释过大猫就像真正的小猫一样温顺,可是——谁看到豹子能不害怕?尤其看到它在院子里美滋滋地啃着一条小牛腿的时候,那血淋淋的样子任谁都会想能闪多远闪多远,唯恐它没吃饱抓住哪个当饭后甜点。基于此,金六福本来想带着雪豹在京城里溜达溜达开开眼界,最后只能将它寄存在王府里自己去溜达了。
知道四哥乾隆爷不在京城,金六福胆子大了,该溜达的地方要溜达遍了才好,就是寻花问柳也不能再去上次那种位于胡同底儿的了。可是,有个问题,银子哪里去弄?总不能和策凌姑父说“老头儿,给点银子,寻个花问个柳”吧?有点过分。可是没有钱难道他也去学柳永给姑娘们填个词换银子?不现实。
正当金六福琢磨哪里去哄点银子呢,策凌的管家来了,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包银子,说王爷说了请少爷尽量花,不够了还有,金六福笑眯眯地接过了:“真是雪中送炭啊,管家叔叔,替我谢过王爷。”
管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自从昨儿这小子来了,王爷就高兴得不得了,让他们一律称他为少爷,害得他们几个管事的一早上就在猜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甚至有人猜是不是王爷的私生子可是看眉眼又完全不像,这小子完全就像是从月亮里掉下来砸到他们府上的一样,如今王爷又给他拿钱让他尽情花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了看,还是不解,还是不猜了,主子的事知道的多了没啥好处。
金六福当然不知道这老管家的心里活动,兀自拿着银子策划出行计划。现在青天白日的花酒自然是没人陪他喝了,可是他又很想喝个小酒,所以便问了管家这京城哪里的酒最醇浓,管家想了想说道“大内”。金六福笑嘻嘻地点头,大内——大白天的溜进大内也不好吧,人多眼杂的,他还是等等好了,今天还是找家酒馆好好喝酒。
金六福不从正门走都习惯了,所以在老管家的眼皮子底下先是嘱咐了大猫好好待着别乱吃东西,然后轻飘飘跳上房顶——去了老管家看得眼珠子都瞪大了。金六福真正想喝酒的时候并不是总奔着最大最有名气的酒楼去的,他很是喜欢在巷子里淘,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吗,还真没少被他在那些毫不起眼的小店里给淘出香醇佳酿来。今儿也一样,虽然对京城的大街小巷还很陌生,不过凭着对酒香的敏感,金六福在一条小小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小酒馆,从外面看小酒馆和普通的店面没什么差别,不过对于爱喝酒的金六福来说,这店周围的空气里都掺杂着醇酒的味道,进了店,只一个老头儿正坐着喝酒,却没有掌柜的。
坐下,那老头儿看他:“小子来喝酒?”
“嗯,路过闻得酒香一时忍不住,小子生平无甚爱好,只有喝酒吃肉。”金六福笑着说道,看看店内,大柜上一排大酒坛,坛口密封,都贴着红纸。
“小子生平喝过什么好酒?”老头也不给他拿酒,反倒跟他拉家常。
“无酒时即使是掺了水的也是好酒。”金六福笑着说道:“老丈可有好酒给小子喝?”
老头儿笑了笑,去了后院,未几抱出一坛子酒,外面也没看着有什么特殊,不过一打开坛口的盖子,一股子酒香就立刻飘散出来,淡淡地绕着人勾人的酒虫。
“这是蒙古凉城县的鸿茅古镇的酒,前几年路过买了几坛子,今儿看你小子顺眼给你尝尝。”老头说道,边拿了碗倒了两碗酒。金六福端起一杯喝了,很是绵香清冽。
“好喝,比掺水的好喝。”金六福笑着说道。
“一看你小子就没喝过什么好酒,这酒我看将来会成为贡酒,你小子算是得了大便宜了。”老头儿也笑,开始和他推杯换盏。刚喝了不到一半儿,门口被黑影挡住了,老头抬头看了看,放下了酒碗淡淡扫门口的人一眼:“客官也是来喝酒?”
“当然。”这声音——金六福也抬头,路人大叔慕容况。
显然慕容况也看到他了,便径直走到他桌边:“金小兄弟,我们还真有缘分。”
“这就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大叔。”金六福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喝了大叔的好酒,今儿就让在下做东也请大叔一回。”
慕容况踌躇片刻在桌边坐下,老头儿看看他们,也不言语,又拿了一只碗来放到慕容况面前。
“掌柜的,再来几个下酒菜。”慕容况说道。
老头儿便去了。未几端了几个小碟子回来放到桌上:“两位慢用吧,老头儿还有酒要料理。”
“小兄弟怎么知道这里有好酒?”慕容况问道。
“我初来京城怎么会知道这里?不过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听说京城米贵,我寻思着酒也便宜不了,便想着到这陋巷里来找找小酒馆,没想到误打误撞找了这么个好地方。”金六福笑着说道:“大叔来京城见到老朋友了?”
“还未曾。”慕容况说道:“小兄弟何时离京?”
“逛够了看够了就走,随心所欲。”金六福说着捡了几粒花生吃了。
“既然如此有缘分,老夫访友未遇,小兄弟一时也不离开京城,我们又都爱这杯中之物,不如我们寻寻这京城中的好酒如何?”慕容况笑着问道。
“京城之中的好酒自然是在皇宫大内或者达官贵人王公府第,这好酒怕是喝不到。”金六福端起酒:“只要能有银子来喝喝这小巷子的好酒在下已十分满足了。”
慕容况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喝了几碗酒,金六福有些微醉,慕容况却是脸不变色,
“小兄弟酒量并不是很好。”慕容况说道。
“不及大叔好酒量,献丑了。”金六福笑着说道,摇晃着站起来:“掌柜的,收钱。”
“金小兄弟不必破费,还是让老夫做东好了。”慕容况说道。
金六福拿了快小银子放在桌上:“那怎么好意思?这两天已喝了大叔不少好酒了,实在过意不去。在下现在手里还宽裕大叔就不要推辞了。”
老头儿来了,拿起银子说道:“多了,不找了,以后再来吧。”
金六福点点头,他碰到的人都是怪人,有不要钱以后可以还的,有不找钱让再来吃的倒是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回那小镇子还水煮牛肉的钱好了。
出了殿门,回望一眼,却见靠窗的桌子上有一盆花,正开着艳丽的红花,不禁有些疑惑,貌似刚才并未看见。而且未见慕容况出来,金六福有些不解,眼珠子转了转,只要麻烦事不自动找上他他是不会主动招惹的。
看看天色还早,还没到喝花酒的时间,金六福便琢磨着去看看什么天桥之类,据说那里有好些京城的特色玩意,离家两年多,估计又添了小外甥,买点回去哄孩子。
天桥上果然热闹,用摩肩擦踵绝不过分,茶馆、酒肆、耍把式的、说书唱戏的,眼花缭乱,京片子虽不是很熟悉可是听着却让他莫名亲切。走走停停吃吃看看,金六福在天桥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买了几样小东西揣怀里了。
夕阳西下,京城里华灯初上,繁华热闹,这种繁华金六福可是好几年没见了,因此也不急着去喝花酒,还是在街上闲逛。直逛到了紫禁城外面肚子饿了的时候。
既然来了不去看看,好像说不过去。顺便看看他老爹以前的奢华生活。八大胡同御膳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虽然乾隆爷还未回京,可是宫里还有那么多大主子小主子等着吃饭呢,喊声叫骂声切菜声水沸声声声入耳,吵得那阴暗的房顶大梁上躲着的人睡也睡不好。
好不容易,底下消停了些,又来了一批人提着精致的食盒鱼贯进来了,一阵紧张忙碌和吵嚷声,金六福不禁怀疑,若是他四哥也亲自来见见这个鸡飞狗跳的厨房还能不能吃得那么惬意。
等,再等,死等。
终于主子们都吃完了,御厨们预备好了各式点心汤品之类出去小歇了,只留下几个看火看水的,这对金六福来说就没啥威胁了,用了点小手段熄了几盏烛火,让那几个傻蛋忙乎着,金六福小心跳下来,迅速打开那些冒着香气的锅,鸡鱼肉菜汤各自尝了尝,不错,果然比他家的小厨子手艺好。他的祖宗们可真是好口福。
挑了几样爱吃的,用自备的牛皮纸包了趁乱趁黑窜出厨房,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吃。
小心避开侍卫总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某处僻静院落的树上,爬得高高的然后悠哉游哉地慢慢吃。还没等他吃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子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回了院子。
“主子,您还习武?”一个太监问道。
小孩子只是“嗯”了一声。
金六福拿着鸡腿透过树叶看那小子,这应该是他的侄子吧?
小孩子练的是剑,动作那个不流畅看得金六福总想跳下去指点他一二,不过,他现在下去估计会被当刺客“拿下”,而且他还没吃完饭。
看了会儿,小孩子估计累了便停下来歇着,太监宫女便端茶递水擦汗的。
门口一声“大阿哥吉祥”金六福看去,又来一个小朋友。
“永璜给六叔请安。”后来的小朋友说道。
金六福差点从树上一头栽下来,原来这才是他四哥的儿子,那练剑的小朋友,再仔细看看,原来竟是他异母兄弟传说中那个圆明园阿哥,咂咂嘴,他老爹真是厉害,那么大岁数还能蓝田种玉。
兀自惊讶,没注意小鸡腿骨头飘了下去,还好没人注意。
金六福继续吃,看他弟弟和侄子两个小朋友在树底下有模有样地比比划划。
吃饱喝足,两个小家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金六福擦擦嘴悄悄翻墙离去。溜达到那久负盛名的八大胡同,金六福低调地要了个雅间,点了两个有些色衰的女子,出来混都不容易,年老色衰些的更不容易,老鸨见他只要这个档次自然也懒得给他青眼瞧,拧着就出去了。
两个女子正给金六福斟酒,忽然门开了,一个红衣白裤的女子进来了,满面酡红,扶着门框站着:“晚灀不知道六爷今儿也来了,特来给您陪个不是。”说着跌跌撞撞往桌便走。
两个女子便看金六福。
“知道你今天忙,所以叫了别的姑娘,晚灀,你不会生气吧?”金六福笑嘻嘻的,这晚灀是谁?看样子该是进错门的吧?
“爷,您来了,晚灀高兴还来不及呢。”晚灀终于走到桌边,醉眼朦胧地看看两个女子:“还不出去?”一脸的倨傲。
“晚灀何时变得如此不讲道理?”金六福故意冷了声音。晚灀便笑,挤开一个女子,坐在金六福身边,柔软的胳膊便攀上了金六福的肩头。
“晚灀错了,下次不敢了,晚灀给您赔罪。”拿起金六福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金六福不置可否,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晚灀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跳舞,一激动还将脑后发髻上的一朵大红花摘下来拿在手里,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旁边的两个女子便瞪她,晚灀跳完了舞仍回到金六福身边,娇笑着将那朵大红花插在金六福衣襟上:“晚灀给您赔罪了,您就别气了。”两只胳膊蛇一样缠上金六福的脖子,金六福让两个女子出去,晚灀便笑。
“爷戴上这朵红花好像是新郎倌呢。”晚灀笑着说道,还没觉得自己认错人。
“爷是新郎官,你不就是那新嫁娘?”金六福拉过晚灀让她坐下:“今儿还特意穿了红衣服,怎么着?算计小爷很久了吧?”
晚灀娇笑,手又摸上那朵大红花:“爷觉得这红花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颜色太浓,看着有压力。”金六福拿下花儿重新给她插到鬓角:“还是鲜花人面相映红的好看。”
“爷的嘴可真甜”晚灀笑着说道。
“还记着爷的嘴甜?”金六福一脸坏笑,牵着她的手走向那暧昧地粉床,晚灀一副欲迎还拒的姿态,金六福心里便暗笑。帐子里很是安静,房间里也是很安静。
忽然,扑通扑通沉闷的两声,不知道什么东西。
帐子里坐起一个人,撩开纱帘的同时还揉着眼睛,往地上瞧了瞧:“哟,晚灀姑娘,你怎么睡地上啊?”
晚灀瞪他一眼,不理他,脸更红。
“真没礼貌的人,不过,既然你喜欢睡便睡吧,正好小爷觉得这床挤了点儿呢。”放下帘子,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了香甜的呼噜声。
地上的晚灀姑娘斜着眼睛盯着帐子冒着恨恨的光。
屋子里有了一丝光亮,帐子里的人跳了出来,对着地上的晚灀笑了笑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轻柔地盖好被子,然后放下帘子。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拿下她鬓角的那朵红花放到鼻端嗅了嗅:“既然你这么卖力不惜牺牲色相要送给小爷这朵花,小爷也不好意思不要,唉,真香,和晚灀姑娘你的脸蛋儿一样好看又香”故作轻浮地笑了笑,金六福放下帐子,从怀里摸出一块不小的银子放到桌上:“小爷也不能让你白白‘陪睡’一晚上,这银子拿去买鲜花吧?”
轻轻推窗出去了。天还未全亮,街上还很是安静,金六福的身影在房顶上几个起跃之后消失不见。王府。
金六福轻轻跃下房顶,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一尊黑脸菩萨坐在圈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王爷吉祥,小的给王爷请安。”金六福学着满人的样子请安。
“死小子,你还敢夜不归宿?”策凌胡子一颤一颤。
“王爷,难道您给我银子不是让我去眠花宿柳?难道我会错意了?”金六福一脸嬉笑。
“我让你眠花宿柳,可是没让你夜不归宿。”策凌说道。这倒霉孩子,要是他儿子一定捶死。
“是是是,小子错了,下次一定不敢。”金六福看看策凌:“王爷等了小子一夜?”
策凌瞪他一眼,然后目光集中在他手里的花上:“你那东西哪儿来的?”
“一个女人死皮赖脸送的。”金六福笑着说道,看来这花还真蹊跷。
策凌拿过去那花儿,皱了眉头:“小六,你不要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很是麻烦。”
金六福转转眼珠:“姑父,这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吧?”
策凌点点头,大概给他讲了个来龙去脉。
金六福没忍住,笑了。
“红花?还绿草呢。”金六福笑着说道。
“这不过是历来反朝廷常用的手段,这红花会虽未成什么气候,不过也还是不要有牵扯的好,你明白了?”策凌问道。
“现在不是我要牵扯,是人家来和我勾勾搭搭,姑父,要不,我假装被勾搭了?”金六福笑问。
“胡闹!这种事是朝廷的事,你若想永远这么逍遥自在就不要牵连其中,否则,只怕沾了容易洗干净了难。”策凌说道。
金六福笑着点头。要是沾上被他四哥知道了,肯定想法设法把他弄回去,得不偿失,算了算了,一群乌合之众,交给英明神武的皇帝好了。
“姑父,我想今天就不在府里住了,我自己找地方住。”金六福说道。
策凌一挑眉毛。
“我来之前呢,给四哥送去了个回部的美人儿,我怕四哥一时想起要感谢我,大家这么熟都是兄弟,我也不想让他谢我,所以”金六福说道。
策凌看向他:“你这小子,回部的人你也招惹。不想被你四哥逮着也对,那你小心着些,不过,你也别担心,老四现在在避暑山庄,就你五哥在京。”
“姑父,老四老五一直穿一条裤子的。”金六福嘿嘿说道。
策凌笑笑:“我让人给你多准备些金银,你也到处看看,京城能逛的地方不少。”想了想问道:“小六,你打算住哪儿?”
“哦,四哥家。”金六福笑着说道。
策凌摇摇头出去让人准备银两了。
因为带着雪豹不方便,所以金六福便将它暂时寄养在王府,自己揣着一叠银票和一小堆碎银继续游荡在京城。寄居四哥家避暑山庄。
“皇上,阿伊努尔公主说不舒服,不来了。”小太监小心秉道。
“哦,派太医去看看。”想了想说道:“算了,朕亲自去看吧。”
小太监们忙在前头提着灯笼开路往如意洲来了。如意洲形似如意而得名,如意洲主殿便是乐寿堂,阿伊努尔暂时住在这里。
一声“皇上驾到”满殿里的宫女太监都忙着出来接驾了,阿伊努尔跟在后面,不知道怎么行礼,便直愣愣地站着,任凭小太监怎么使眼色她都不动。
“听说公主身体不适?”弘历问道。
阿伊努尔点点头:“皇帝陛下,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什么时候我可以离开这里?”
弘历笑了笑:“离开这里你去哪儿?”
“回家去。”阿伊努尔说道。
“不怕噶尔丹贵族再强迫你嫁人?”弘历问道,自在坐了。
“如果您出兵剿平他们就不会了。”阿伊努尔说道。
已换回了回民服装的她站在这一群长袍马褂的人中显得很是特别。
“出兵?用什么借口?就凭你一届女流所言朕便发兵?即使你所言准噶尔骚扰我大清百姓是真,朕也要在适当的时候才能发兵,战争可不是说着玩的。”弘历说道,严肃了脸色。
“那怎么办?难道你就等着他们先挑起战乱吗?”阿伊努尔不解。
弘历摇摇头:“女人最好不要过问政治和战争。”
“既然您管不了,我就可以走了。”阿伊努尔说道。
“既然来了中原不妨多待些日子,在这宫里,他们也不能强抢了你去。”弘历笑着说道。
阿伊努尔想了想:“我想去江南。”
“哦?为何?”弘历问道。一个西北女子对江南会有兴趣应该也是很自然的事。
“去还一个人的钱。”阿伊努尔说道。
“哦,送你去王府的人?世子说他已领了赏钱了。”弘历说道。
“那是你们赏的,我欠他的要自己还。”阿伊努尔说道。
弘历轻飘飘接了一句:“你现在用的都是‘我们’的,用什么还?”
阿伊努尔低了头。
“况且你都不知道他家在何处怎么还?阿伊努尔,朕要你留在宫里是为你好,你别想偏了,朕不会对你怎样。”弘历笑着说道。天下女子对皇帝要么是奉承要么就是能躲就躲,这女子也不例外,好像他这个皇帝见着个女人就想据为己有一样。
阿伊努尔不做声,但是表情可是不信任的。
“那个送你去王府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弘历问道。成衮扎布只含糊其辞跟他说是个流浪的人。
“金小六。”阿伊努尔答道。
弘历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金小六?你确定?”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阿伊努尔见他这个表情忙说道:“其实金小六不是坏人,虽然嘴巴很坏,可是应该不会做坏事,如果他以前曾得罪过皇帝陛下,也请您饶了他吧。”
“饶?哪那么便宜的事”弘历笑眯眯地放下茶杯:“你身体不适,一会儿太医朕让太医来看看。”
步出殿外,招招手,一个看着很是伶俐的小太监立刻躬着身子跑到他身边:“万岁爷,您有什么吩咐?”
弘历便小声如此这般那般地吩咐了。小太监狐疑地去了。拉回镜头,自从金六福决定去他四哥家暂住,便很是小心地趁着夜色寻了两晚,终于给他找着了一个僻静的估计鬼都不会来的院落,那院子里杂草丛生,窗户纸都破了,风一吹就呼哒呼哒的想,万一再有一只和他有同样爱好的野猫来献唱两嗓子,估计这院子里即使有鬼也吓跑了。
金六福发现了这个好地方,为了保险起见,他睡在殿梁上。每天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御膳房的菜色他基本也尝得差不多了,然后便十分感慨,他老爹放着这样的人间美味不吃,偏去吃他老娘和多多做的饭菜。这一对老鸳鸯,为了不让他那个习惯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四哥发现,估计正窝在某个旮旯胡同里隐居呢,弄得倒像是野鸳鸯了。
每天晚上金六福都去看看他那个同父异母弟弟,看他勤勤奋奋地继续练他那不流畅的剑法。偶尔他侄子也会来凑凑热闹,这天晚上两个小鬼头练剑累了,顺便就坐在这棵树下的石桌边歇息。
“六叔,耿太妃家的孙小姐那日进宫你见着没有?”永璜问道。
“没,怎么?”弘瞻答道,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那孙小姐很漂亮呢,再过几年我求皇阿玛将她指给我。”永璜说道。

一样东西从天而降,落在石桌上,挑了两跳不动了。
弘瞻和永璜两个小脑袋不约而同凑近那东西细看。
“这是骨头。”永璜说道。
“没错。”弘瞻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抬头往上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也许是猫吧?”永璜说道,有些迟疑。
“这几天我就觉得这树上阴气森森的,难道只是猫作祟?”弘瞻说道,还抬头看,树上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就是因为什么也没有才觉得更吓人。
“六叔,要不,这几日你到我宫里和我同住吧?等皇阿玛回来再说。”永璜说道。
“不用,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皇子皇孙有上天庇佑,鬼怪用能奈我何?”弘瞻说道。
藏匿在树干后的金六福嘿嘿笑了,话说,谁不是皇子皇孙来着呵呵。
弘瞻虽嘴上这么说着,两个小鬼头却很是有志一同地离了石桌到院子里去了,弘瞻还命人仔细搜搜这树,不过,因为入了夜,宫里没有侍卫只有太监,所以太监们基本上是缩成一团儿来到树下的,然后看了看,便回报说“看见一道黑影窜过,大约是一只猫”应付了事。
树上的猫闷笑了半晌等他们都回殿去了才小心翼翼回“寝宫”休息了——估计他是史上除了被赐死和被关押之外最凄惨的皇子皇孙了。御膳房的吃头金六福大概吃了个遍了便开始琢磨他四哥的藏酒,天底下的好酒都在他四哥的酒窖里,他一个人也喝不完,作为兄弟就帮帮忙好了。要找到酒窖其实也容易,虽然皇帝不在家,可是后妃里也有善饮的,每日里也要喝上一点儿,于是金六福顺利地跟着取酒的太监找到了酒窖。不过,酒窖的守卫——感觉像是他四哥住在里面一样,那个森严哟。既然如此金六福当然不能轻举妄动。
思来想去,想不喝了吧,对不起自己来这一趟。于是,金六福观察了两天之后在某条僻静的路上砍晕了两个小太监,轻巧地拿了他们抬着的那坛子酒便跑。
酒窖看那么严实——他又不是非得进去才能喝到酒,等着别人拿出来不是更好?美滋滋地喝完了,却发现一个问题:这是酒还是糖水?为什么喝完了一点醉意都没有?
如此拿了两天的酒之后金六福放弃了,忘了,他四哥不在,剩下的女人多,喝的都是甜酒之类。喝不得这个,就琢磨他四哥的酒窖,可是那酒窖的守卫看着就是有诈的样子,难道他四哥已经知道他在京城了?知道他忍不住会来偷酒?既然如此,扮小太监之类的招数就太低级了,估计他四哥也能想到。那怎么办才好呢?把侍卫都打晕?那还偷得成吗?威逼太监去取酒?估计太监前脚走了后脚就有人来围追堵截了躺在房梁上,啃着鸭脖子,金六福忽然想起那俩小鬼头,不知道这俩小阿哥现在这个年纪喝酒不神仙降临第二天,晚上。弘瞻小阿哥没忍住,又跑到树下来看,赫然看见地上一只鸡腿。抬头看看,一个翘着二郎腿的黑影。
“谁?”弘瞻仰头问道。
“神仙。”金六福笑眯眯地说道,顺便打了个饱嗝。
“大胆刺客,敢在六爷的宫里装神弄鬼?”弘瞻皱着眉,喊了声“抓刺客”却发现没人来,连太监都老老实实地站着。
“你看,没用吧?本神仙已给他们施了定身术了。”金六福笑着跳下来坐到石桌上,近看弘瞻,这小子耳朵还真像他老爹。
“刺客!!!”弘瞻的声音还没飘出这个院子就被金六福点了穴道,变成了口不能说身不能动的神经功能暂时短路的残疾人。
“刺什么客啊?我又不是荆轲刺秦王,你个小毛孩也值得我来当把刺客?”金六福捏捏他的脸,嫩啊,皇宫里的伙食果然养人。
弘瞻小脸蛋通红地盯着金六福看,很奇怪地,他不讨厌这个嘻嘻笑着的假神仙,反倒看着很是亲切。
“小子,我看了你好几天了,这功夫是和谁学的?真是差,别练了,越练越差,不如,我就指点你一二吧?怎么样?”金六福问道。
弘瞻不能动,当然也不能表达意见。
“来来来,同意了眨一下眼睛,不同意眨两下。”金六福笑着说道。
弘瞻眨了一下眼睛。
弘瞻身能动了却不跑,凑近了看金六福,然后比比划划了半天,金六福自然不懂。
“问什么?”金六福赏了他说话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弘瞻说道。
“神仙喽。少废话,小子,你到底要不要学?不学我可走了,没工夫和你瞎耗。”金六福说道。
“世上才没有神仙,骗人。不过——”弘瞻看他:“你真得能把我教的很厉害?”
“你看本神仙像骗子吗?”金六福问道。
“骗子往往外表看来都是好人。”弘瞻撇嘴:“不过,六爷我就信你一次。”
六爷——金六福很想拍他一下,让他没大没小看名字就知道谁是老六
“我教你当然也不能白教,束脩呢?”金六福挑挑眉毛。
“金银玉器,你要什么?”弘瞻问道。
“俗,忒俗,你就一个小俗人。”金六福点点他的脑门:“本神仙不爱这些身外物,只爱杯中物,懂吗?”
“酒?”弘瞻问道,看他点了头便说道:“好,没问题。”
“那你教我什么?”弘瞻问道,这个假神仙难道是来骗酒喝的?
“教什么你就学什么。不过,我这神仙不喜凡夫俗子,所以每日里我来教你的时候不得任何人来见。可做得到?”金六福问道。
弘瞻撇撇嘴:“好。”
既然达成了一致金六福不客气地说道:“好,今天,拜师。酒。”简约的不得了。
“还神仙呢?就是骗酒的。”弘瞻说道。按常理他不该和这个假神仙扯来扯去,他该大喊“有刺客”然后让他被抓,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不想。
“本神仙就是酒仙。”金六福笑着说道,稳稳当当地在石桌上坐着。
“那你放开我吧,要不我怎么给你拿酒?”弘瞻说道。
“好。”金六福说着,让他成了一个能动的“小哑巴”。弘瞻气呼呼地进殿去找酒去了。
金六福终于喝到了真正的酒,那陶醉的神态让弘瞻以为他是只化身为人的酒虫。金六福美滋滋地喝,弘瞻托着下巴看他,琢磨着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瞧瞧他悠闲的德行好像把这桌子当他家热炕头了。
喝完了,金六福捏捏他的脸:“小子,今儿师傅累了,明儿备好了酒清干净了院子我来教你。”
弘瞻瞪着眼睛,指指酒又指指自己。
“怕你喊,所以委屈你一天了小子。你就当自己嗓子坏了吧。”金六福笑着跳上树,在弘瞻面前明目张胆地跑了,剩下这个七八岁大的孩子瞪眼睛拍桌子。第二天,弘瞻虎着小脸,宫女太监们都不敢惹他。弘瞻用笔写了“拿酒来”三个字扔给太监,吓得太监不轻,这小阿哥都不说话了,不知道和谁生那么大气,不过也不敢违逆忙不迭地跑去取了酒回来。用过晚膳,弘瞻又赶了他们都出去,没有命令不准进来,然后自己在石桌边等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树。可惜树上一直没有人影也没有鬼影,弘瞻便等得有些困,又怕那假神仙来骗他的酒便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醒醒。”有人拍他的脸,弘瞻抬头看看,假神仙坐他对面呢。
“你怎么才来?”弘瞻问道。
“你以为神仙很闲吗?神仙也要当值的。”金六福看看酒坛子:“去,耍耍拳脚给我看。”
弘瞻依言去练了,金六福给他纠正了几个动作,然后便悠然自得地喝酒,偶尔出言指点弘瞻几句,弘瞻累得小脑门上都是汗,金六福也不喊停,倒是弘瞻有点受不住了:“我休息一会儿行吗?”
“碰着有人和你拼命难道你还要中间休息了再打?不行。”金六福摇头说道。小子,想习武还想舒服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弘瞻虽不服气,可是觉得这个假神仙还似乎有点本事便也忍着。直到金六福喝够了:“好了好了,今儿就到这儿了,明天我再来,明天你多预备些酒。还有,这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可不教你了。”抱着剩下的那些酒金六福跳上殿顶很快消失,只剩下弘瞻坐在石桌边不停地喘。
接下来的两天还是差不多的样子,弘瞻虽曾暗中派人跟着这假神仙,可是被假神仙给甩了。今天假神仙还没来,弘瞻仍旧抱着酒坛子等,不停地琢磨为啥这假神仙看起来很是眼熟。
院门外有人拍门,弘瞻不高兴地说了句:“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候着?”
“弘瞻,是额娘。”门外的声音说道。弘瞻愣了一下,立刻抱着酒坛子藏到了花架下,然后跑去开院门。
“儿臣给额娘请安。”弘瞻行了礼问道:“额娘,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两天都不让人伺候着?搞什么鬼呢?”谦太嫔问道,扫了眼院子,没什么。
“额娘,儿臣没做什么,只不过每日里练剑他们都在旁边杵着碍眼。”弘瞻说道。
“果真如此?”谦太嫔看了他一会儿:“额娘在这儿不碍眼吧?今儿额娘看着你练剑。”
“额娘,夜深寒重,您还是别陪儿臣了。如果您看着,儿臣便不练了。”弘瞻说道,偷偷瞧他额娘的脸。
“那你告诉额娘,这两天你到底自己关起门来折腾什么呢?”谦太嫔问道。
“真的没什么,额娘,您别多虑。如果您不信,那您就看着儿臣吧。”弘瞻说着,一边偷偷瞄他额娘一边拿了剑来装模作样地比划起来。谦太嫔便一直坐着,直到弘瞻满头大汗。
“依我看,练这个太监们也碍不着你什么,以后别赶太监们出去了。”谦太嫔说道,继而冷了脸问道:“听说这两天你让太监们去拿酒?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
弘瞻跪地:“额娘,儿臣只是只是想先练练酒量。”
“练酒量现在也太早了,弘瞻,额娘告诉你,别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在这宫里待着就老实着点儿,你皇阿玛不在了,也没安排好你,连个名字都没来的及给你取,现在你四哥对咱们母子还不错,可是你也要老实着点,别惹麻烦,毕竟毕竟不是皇阿玛在了,懂吗?”谦太嫔说道。
“是,儿臣知道了。”弘瞻忙跪地说道,同时小小地做了个鬼脸。
“既然知道就好,你好好的,将来额娘还有个指望。”谦太嫔拉他坐在身边,给他轻轻擦擦汗。
谦太嫔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带着人走了,弘瞻忙跑到树下看看,什么也没有,抱着酒坛子等到快深夜也没人来,弘瞻仍旧将酒藏好了才进殿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跑去看,酒坛子不在了,那儿放了几张折好的纸,一一打开看了却是用剑的一招一式,最后那张上还写着几句话:“本神仙有事,走了,按着剑谱练习即可。酒我就拿走了,后会无期。”
弘瞻看了看小心收了剑谱,嘟囔道:“假神仙。”
忽然猛然想起为什么觉得假神仙看着眼熟了,他和自己的额娘有点像啊难道是额娘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