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接波纹管标准:科学网-吴渝的博客-一场开卷考试尽显教和学的尴尬

下午当了一回主考。本科大三的课程《计算机新技术》，双语，32学时，新开课程，三个教学班，共计200多名学生。考试分了四个考场，同时进行，开卷考试。
这学期，在我的提议下，四位老师共同合作完成了3个班各自32学时的课程。我们将课程设置了四个最新技术专题，每部分给出参考英文100页，每位教师讲授8学时，然后轮流到3个教学班去开设这个8学时讲座。于是每人实际完成24学时，只是将8学时内容重复三次，大家都感觉能发挥所长，集中精力备课，大大减少了负担。
同时，学生们本来只可以看到一位教师出现在课堂，却同时可以接触4位风格迥异的教师，其中三位教授、一位副教授，两位博士导师，三位硕士导师，三位博士，一位在读博士，多人学评教结果为优秀，阵容算强大了，且和教学结果对比。
而部分老师是他们四年时间里都不会有幸聆听其课程的老师（课程安排不能兼顾每个班），也给他们增加了接触这些导师的机会，说不定未来更便于帮助他们选择科研方向。事实上，学期初学生工作渠道统计考研意向时比率依然很低，让辅导员们很焦心；而到学期末，这个比例在我和几个导师的有意识宣讲下有了明显提高，对此副书记还特别表示了感谢，希望教授们继续多多走入本科课堂。
这四个专题都是教师们熟悉的内容，也是教学科研可以结合的领域，满足计算机新技术教学的新和特色。
对老师而言，几乎和全年级学生接触一遍之后，更清楚地摸了底。
上课的时候，这个双语就挺尴尬。在我秀了几段英文后，发现大三的学生还没有到能听懂专业词汇的地步，他们连看专业词汇都吃力——学生们说每个单词大概都认识（不知道总是可以查字典），但放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了，也不知道对应哪个计算机术语。于是，老师们一碰头，决定根据学生水平迅速调整教学方式，以阅读教材为中心进行授课，当然不是逐句阅读那种科技英语的上课法，而是按教材顺序引导讲解知识内容。老师们把电子书重新排版为适合屏幕演示的pdf格式，然后在上面批注和编辑，给出重要知识点和补充知识。只要学生听课并同时在书上做记录和勾画，至少哪些段落是什么意思都会清楚了，下来再仔细阅读就可以跟得上教学进度。同时，我们几个教师专门给学生准备了专业术语对照表。（比起老师们后面的划定范围，这还不算什么。）
在我这个部分结束之后，100页的书我准备了30道题目，让他们随便挑选3道双语解答，一是可以算平时分，二是帮助他们精读课本。我还鼓励学生进行“协作”，班上那么多人，大家选题时只要不重复，总是可以把30道题目都解答完毕，那就是一本完整的复习资料。（此意图失败，大家都选择简单、字数少的题目做。）
课程快结束了才有学生准备了教材，虽然一直催。似乎他们对开卷考试很有信心，对平时阅读课本没有太大动力。自认为特别有鼓动力的我，每次上课固然可以让学生们充满学习热情，可课后一部分人大概还是无法忍受学习的寂寞吧，课本上没有如我所愿般圈圈点点，或画得污渍遍书——那都会让我欣喜，至少还读了书。
每次在课间和学生交流，一看到他们的书上不太“干净”，我都会兴高采烈一番。只要阅读，就有提高，这是我最低的要求了。期间，我多次传授自己的学习方法，什么几步读书法啊，如何应付考试啊，不可谓不苦口婆心。总之，课堂次序和活跃程度都正常，课后也总有学生来主动交流，甚至要求指导其参与科研的。
不过，考虑到学生的英文水平和接受能力，老师们一直决定开卷考试（学校要求全英文试卷，英文答题为主），这进一步打消了学生们的畏难情绪。就连出题的时候，老师们也采取各自出1/4的方式，题型比例都完美分配，答案都是现成可找的。说实话，我们多位老师都觉得题目过于简单，害怕大多数人都考出90分以上怎么办……（这个时候怎么忘记学生的实际困难和能力了？教师们天真的一面尽显，把事情乐观想象。）
考试发卷时，我还这样担忧呢。一半时间过去了，这个担忧变成如果大多数人不及格，那怎么办？到考试完毕，多位老师都表达了这个担忧……
可怜的老师们，总是期望然后失望。
监考的时候，你说有多难过就多难过。我站在一男生身边，他正在找一道大题的答案，在书和参考资料上翻啊翻啊，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刚好翻到书上最合适的位置，标题上就是那道题的关键词！可这人毫无感觉，直接翻过，让我心里真是又气又急的。这样的情形一再发生。
甚至有男生大胆抗议说那个题目超纲了。我冲他悲哀的笑，反问，怎么可能呢？是啊，怎么可以告诉你那道题对应复习题的第17号题目呢？
我还特别翻了一些同学准备的打印版复习资料，这道题赫然在里面，可惜是没有答案的题目。大家的平时作业都回避了它！
我只是要求同学们给出计算机取证时如何决定关机、拔插头掉电还是联机分析而已！题目是我自己加了帽子，而书上的小标题是“关机、拔插头掉电和联机分析”，找到这个部分，后面全是现成答案。就这种直观的题目在他们眼睛下晃来晃去就是看不到，我真不明白原因，难道不认识shutdown？unplug还有live？
至少我的课件里这个知识点是用了背景黄色，这意味着他们要在这里划线，甚至翻译标题为中文。出复习题时，我是直接让学生们跟着我翻书，在书上的答案处给出中文题面，并让他们在英文处划线！这样做，我觉得自己都过分了。（我们当学生那个年代，教授不但不复习，还故意考难题。）不过，评我的下意识感觉，这样做好像都还是不能有良好结果。偶尔，这个隐忧又会被我忘记，觉得是杞人忧天而已。
再回到考试吧，还有考常识的，学计算机的总是知道各种常用软件，特别是某大公司开发的知名软件（不好意思说它的名称），国外（外企）尤其流行，甚至国内许多办公自动化系统都缺少不了的主角，包括我们学校也上了其解决方案。因此，我在上课时特别专题介绍，因为它是我最欣赏的软件之一，而书上用了很多小节来介绍对这个软件的取证分析问题。我的题目之一是“指出以下哪一个软件不是计算机取证软件”，这个软件就在第一个位置，其余三个都是书上提及的取证工具实例。如果真听了我的课，还知道一点点语法，Which software is这样的句型代表单选（所有选择题给学生说明是可能多选的），看到第一就不会犹豫了，其他软件是什么还不用去管了。设计这个题目时我就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结果呢，很多学生都多选了，花了很多时间在书上扫描过去扫描过来，答案就是不正确。
是啊，我事先用一道复习题告诉他们必须对书上涉及的软件和名称缩写有印象。那么，你不会自己整理一个对照表出来？这不都是对付考试的小技巧么？根本就不在意分数？还是不知道如何顺利通过考试？
另外一个老师专门到我那里去抱怨，我和他交流了一下，说他出的填空题大部分学生是空着的，这个老师就叫起来了。说他在后面的问答题题面里就把填空题的答案给出来了，只要看了题，马上就可以把填空做出来。我只好彻底无语了。是啊，每个老师都善良得可以，可结局呢？
副监考的看法很对，他似乎是悲观主义者。考试开始不久，我们几个老师说今天轻松，肯定大家提前交卷。他说，不可能，我所看过的开卷考试没一个是提前得了的。
我讶异的说，我们出的题目都是直接可以找到答案的，也给了复习范围，根本不用动脑子。
他说，除非你们这些题目完全一个字没改，否则，即便改动一下说法，换个单词顺序，他们都找不到答案。看吧。比如，你这个题面上的statement，他们就不一定知道什么意思，因为书上没有一模一样的词。
事实上，我们悲哀的承认他的悲哀是正确的。
几天后准备集中阅卷，持续这种悲哀。
明天，要开专业建设会议，这个尴尬将带给我们更多的痛苦思考。我们总是在不停说学生就业率下降如何如何。是老师们的问题？教学计划的问题？等等。找了很多原因。这个学期，我们三位教授、一位副教授在大三的双语课教学及改革中有如此遭遇，这很是尴尬。
老师尽力了，包括也会在改卷时尽力。
可是，老师们想问的是：同学们，你们尽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