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水暖之乡:活佛如何转世?青藏高原对话转世灵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07:40:45


尼泊尔“佛陀转世”引数千人膜拜



尼泊尔“佛陀转世”引数千人膜拜

活佛转世制度是藏传佛教区别于其它佛教流派最明显的特征。它是如何出现的呢?

1252年,忽必烈召见八思巴时,也邀请噶玛噶举高僧噶玛拔希。但噶玛拔希投向了当时的蒙古大汗蒙哥,被蒙哥封为国师,并赐给一顶金边黑帽及一颗金印。1283年,噶玛拔希圆寂。为将本教派既得利益保持下来,他便以佛教意识不灭、生死轮回、“化身再现,乘愿而来”为依据,临终前要求弟子寻找一小孩继承黑帽。

弟子秉承师命,找来一小孩为噶玛拔希的转世灵童,黑帽系活佛转世制度就这样建立起来了。明朝,黑帽系活佛噶玛巴被明永乐皇帝封为明三大法王之首的“大宝法王”。今天,这一活佛转世系统仍在传承。1992年9月27日,拉萨堆隆德庆县楚布寺举行盛大的十六世噶玛巴活佛转世灵童坐床典礼,揭开噶玛噶举黑帽系活佛转世的又一页。

活佛转世制度创立后,藏传佛教各教派为了自己的利益,纷起仿效,相继建立起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活佛转世系统。据统计,清朝乾隆年间在理藩院正式注册的大活佛就有148名,到清末增至160名。其中,随着本教派利益的膨胀而建立的两个最大的活佛转世系统是达赖转世系统和班禅转世系统。

达赖活佛转世系统创建于16世纪。清初,五世达赖喇嘛不远千里到北京朝见顺治皇帝,被封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咖恒喇达赖喇嘛”,达赖喇嘛的称呼从此正式确定下来,并传承至今。现世达赖喇嘛是中华民国中央政府命“免予掣签,特准继任为第十四辈达赖喇嘛”后,于1940年2月22日由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吴忠信主持,在布达拉宫正式坐床的。

班禅活佛转世系统出现于1713年,清朝中央政府正式册封班禅为“班禅额尔德尼”(“额尔德尼”,满语,为梵语ratna之变音,旧译“宝师”或“大宝”)。民国时期,九世班禅与十三世达赖失和,班禅出走内地,圆寂于青海,宫保慈丹经扎什伦布寺班禅行辕寻访到后,国民政府代总统李宗仁特令“免予掣签,特准继任为第十世班禅额尔德尼”。1949年8月10日在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关吉玉主持下,十世班禅坐床大典在塔尔寺举行。

17世纪格鲁派掌权后,这种活佛转世的办法成为西藏特权阶层争夺利益的手段。为杜绝大活佛转世中的族属传袭之流弊,1793年清朝颁布“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时,创建金瓶掣签制度,将其列入“善后章程”第一条;大皇帝为求黄教兴隆,特赐一金瓶,规定今后遇到寻找活佛灵童时,邀集四大护法,将灵童名字及出生年月,用满、汉、藏三种文字写于牙签牌上,放进瓶内,选派有学问的活佛,祈祷七日,然后由众呼图克图会同驻藏大臣在大昭寺释迦佛像前正式认定。

金瓶掣签制度,完善了藏传佛教活佛转世制度。金瓶掣签后,驻藏大臣、寻访灵童负责人要将掣签所得灵童的情况报告中央政府,经中央政府批准后,才能举行坐床典礼。为此,清朝特制两个掣签金瓶,一个用于达赖、班禅转世灵童的认定,现存放于拉萨布达拉宫;另一个用于确认蒙藏大活佛、呼图克图的转世灵童,现存放于北京雍和宫。





西藏拉萨哲蚌寺晒佛节

拉萨:直孔提寺的雨中“晒佛”

从直孔噶举派小活佛丹多那里得知,藏历4月25日开始,直孔提寺连续三天晒佛。记者在最后一天匆匆赶去观看。

凌晨5点沿川藏线向东,路两旁黑漆漆的树木如剪影掠过,走了许久天还不亮。车到达孜开始下雨,雨天还会晒佛吗?车过墨竹工卡,拉萨河渐渐远了,景象开阔起来,宽谷之上,贡布日和曲布日雪山云雾缭绕。直孔提寺的金顶在远处山坡上若隐若现。

直孔提寺的主殿前广场上空空荡荡,只看到几个小喇嘛在殿门口闲坐。8点,就要到丹多说的晒佛时间了,没一点举行仪式的迹象,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走过去,小喇嘛们都冲着我们笑,但问什么都摇摇头。只有一个中年喇嘛专心听着,看上去能听懂的样子:“今天还晒佛吗?”“晒!”“下雨还晒?”“不晒了!”

“我看过一会儿雨就停了,马上就要晒了。”丹多在电话里镇定地说,他正在从山上的住处往下走。直孔提寺依山而建,主殿扎西果芒殿的上面,散落着几十个修禅密室,大多只见一个小木门和一个小窗户,六七平方米的样子。

据说,目前有20多名喇嘛正在修禅,有的喇嘛快修满三年三个月零三天了。修满者可得到“仓巴”(修禅者)的称号,时间长者为三年三个月零三天,短者也要三个月。若再进一步修成了“拙火定”(修丹田生热的脐轮火法),就能在冬天将刚从水中捞出的袈裟披在身上烤干,下雪时他在屋内发功后屋顶上的雪即刻可以融化。

活佛丹多走下山来,远远见到他,小喇嘛们就低下了头,恭敬地站着。丹多指示喇嘛们做晒佛准备,他只有24岁,崭新的僧袍一丝不乱,温和中透着庄严,显得卓尔不群。他说,其实他只是直孔提寺的“客人”,“老爸”才是这寺院里的活佛。




哲蚌寺晒佛节上表情搞怪的喇嘛

但“文革”中直孔提寺被毁,几乎遭灭顶之灾,只剩下几个修行洞和殿堂的断瓦残垣。“老爸”失去了寺院,难以继续修行,只得娶妻生子,算是还俗了,其后基本不再参加宗教活动。最近,寺里的大活佛、也是丹多的上师刚刚圆寂,直孔提寺群龙无首,丹多作为直孔噶举派转世活佛,便赶来主持这几天的晒佛和跳神仪式。事实上,丹多平时除了在拉萨学习、修行外,基本上都在直孔提寺,他自己的寺院——离此地不远处的羊日岗寺,规模小得可怜,他并不常去。

直孔提寺晒佛节是为纪念直孔噶举派的创始人直孔巴·仁钦贝,藏历4月25日是他圆寂的日子。丹多说,直孔提寺是直孔噶举派的中心主寺,1179年由仁钦贝所建,主要由经堂、佛殿、藏经楼、坛城、护法神殿和修禅密室组成。丹多带记者参观主殿扎西果芒殿,殿内主供杰喇嘛塑像,其右侧供有两层楼高的大威德金刚泥塑像和金银质菩提大佛塔。

南面为直孔历代法台的红色法座,极为神圣。而其中被称为“世界一庄严”的灵塔殿最为壮观,高三层,主供杰觉巴灵塔,塔内装藏有噶举派历代祖师舍利子、印度八大持明和80位居士的衣物、金铜聚莲塔数十座、佛经和许多珍贵药材等。





甘肃省夏河县拉卜楞寺僧众和信众、游客出席晒佛节。

历史上,噶举派本来是个很大的教派,但由于在萨迦王朝时一直和萨迦寺不和,双方不时兵戎相见,1290年,萨迦本钦·阿迦仑奏请忽必烈派兵进藏攻入直孔峡谷,焚烧直孔提寺大经堂,历史上称这次事件为“林洛”(寺院之变),之后,直孔噶举实力大为衰落,几经沧桑,“文革”后主寺直孔提寺又遭毁灭。

丹多惋惜地说,很多无价之宝都不复存在了,比如“林洛”中摧毁的18尊巨佛和7座多门塔。现在看到的寺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文革”后靠捐助重建的,但很缓慢,有一点钱就建一点,现在正在大殿西侧修度母殿。

雨果然小了很多,大殿广场上,身着盛装的藏民们越聚越多。望下去,山下有大片青稞田,也有黑点般的牦牛放牧在草场。这里属半农半牧区,藏民们性格豪爽,能看出牧区风采:女的头饰华丽,服装色彩鲜艳;男的头扎红色英雄结,开摩托上山来。这时,一声法号响起,头戴“光霞帽”的僧人手持各种法器,列队而出,迎请“佛”: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喇嘛从寺庙藏宝室中将佛像取出,挂在主殿的一面侧墙上顶上,六七米见方,外面蒙着黄色丝绸,看不清楚。

隆隆的法号声中,黄色丝绸慢慢掀起,一幅色泽鲜艳的堆绣唐卡浮现出来:主佛释迦牟尼端坐正中,庄严肃穆,四周群佛环绕。欢呼声响起,小活佛丹多率众僧走上唐卡前的大殿广场,他坐在中间一排的黄色卡垫上,一个空着的宝座下方,这个宝座是刚圆寂的上师活佛的座位。众僧开始念经,藏民们顶礼膜拜,在唐卡下献上哈达。

一个多小时过去,雨点又细密起来,喇嘛们的僧袍被打湿了,水顺着丹多的耳朵滴下来……他们仍端坐不动,默默念经。人群里,我看到丹多的母亲卓嘎,担忧地看着雨中的儿子,她说不放心感冒刚好的儿子在雨里淋几个小时,下山来看看。



甘肃省夏河县拉卜楞寺僧众将巨型佛像抬到晒佛台所在的山顶。

卓嘎说,直孔提寺的展佛是三年前才恢复的,原来的创始人仁钦贝唐卡在“文革”中被毁。几年前新绣了3幅,晒佛节期间每天晒一幅,今天的这一幅较小,但这是丹多和另外一个僧人亲手画的,丹多画佛主和身边的两个佛。而之后的堆秀是卓嘎参与绣的,一共做了三个多月才完工。卓嘎说,今年下小雨其实还算不错,前年和去年都是在雪中展佛的。她带我绕佛像一圈,朝主佛右侧蓝脸的药师佛拜拜,希望能保佑儿子无病无灾。

晒佛是藏传佛教寺庙展示巨幅唐卡佛像的一种传统宗教仪式,信徒们朝拜佛像,许愿或忏悔,祈求众生平安,世间和谐。与很多大寺庙几十米佛像、几万人围观的盛况相比,年轻活佛丹多主持的直孔提寺的晒佛规模小了很多,但僧人们在重建中仍坚持宗教仪式,包含着对寺庙和教派复兴的期望。而在雨水中,在高悬的五彩佛像下念经和膜拜,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甘肃省夏河县拉卜楞寺护法僧出席晒佛仪式

仪式中,不时有人将一个麻袋放在广场的空旷处,一个年老的喇嘛走过来,对着麻袋默默念颂,朝佛的人群们习以为常地注视着。卓嘎说,那麻袋里包裹的是尸体,在天葬前附近的人们一般都会送来直孔提寺,让喇嘛超度,使灵魂出窍。佛教认为,人死后灵魂有可能进入“三善趣”(天、人、阿修罗);也有可能进入“三恶趣”(地狱、饿鬼、畜生)。

卓嘎说,通过活佛“灌顶”,灵魂就会从头上出来进入三善趣,而这种灌顶方法只有直孔提寺的活佛才能


施行,如果不灌顶,只要你到直孔提寺天葬场用头轻轻碰那里的嘛呢石,死后也会进入三善趣,因此很多人不远千里背死去的亲人来到直孔提寺。看喇嘛念颂得差不多了,卓嘎让记者去摸摸那超度过的头顶,果然见那被麻绳扎起的圆形头颅部位低下去,很谦恭的样子,卓嘎说,这说明他的灵魂已经出窍了。

又是一阵法号喧天,唐卡被卷起,十几个喇嘛抬着它“请佛进殿”,晒佛仪式结束。丹多在人群一一摸顶过来,看上去有些疲惫了。他说,之后还有持续两天的“跳神”,他会亲自扮演一个黑帽护法,众神要把用糌粑做成的一个人形怪物“棱嘎”砍成碎块用火烧掉,象征教敌与邪魔已被斩尽,教法如旭日东升庇护众生。这时的广场上已聚集了五六个麻袋,丹多说,今天算是少的,他见到的最多一次有35个一起抬来,是在一起车祸中集体丧生的人。

丹多说,有的尸体会在寺院里加停一夜超度,有的当即就被送到直孔天葬台了。直孔提寺天葬台在离寺院不远的山上,即直孔提坛城,由直孔噶举大师杰觉巴·纪登贡布开辟,被称为“直孔曲佳”,意思是永生永恒之地。离天葬台不远的6座佛塔是直孔活佛圆寂的灵塔,还有许多刻有经文的小石片,是人们为超度亡灵而刻写的。这段路走去要一个小时,两年前,可以开拖拉机过去了,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徒步背尸体上山,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下午下山离去,远远看见一群秃鹫在直孔提寺金顶不远处来来回回地盘旋,那里,一场天葬正在举行。



甘肃省夏河县拉卜楞寺晒佛台上展开一幅巨型佛像



丹增嘉措,德木活佛的转世灵童

主笔◎蔡伟

为了家族的地位,旧西藏贵族、僧侣和官员时常在三者之间转变自己的身份,以企图改变命运。贵族阶层看似命运的主宰者,然而世事变化莫测。旺久多吉和他的父亲无法避免过去,但他最终改变成就了自己。记者采访的西藏摄影家协会副会长德木·旺久多吉的父亲就是爱国活佛十世德木·丹增嘉措,他也是西藏最早的摄影家。

旺久多吉出生在1949年。他说藏人记事,通常没有具体的时间概念,大多数参照某一个重大事件来比照记忆。他母亲后来推断说,旺久多吉大概出生在1949年的12月,而这一年前后的西藏发生了很多重大的事情。

1951年,解放军抵达拉萨、西藏和平解放前,林芝地区在1950年的8.4级大地震彻底摧毁了旺久多吉父亲,十世德木活佛所有的德木寺。旺久多吉说,当时父亲正在拉萨,一段时间后才从印度的一张藏文报纸上知道此事。报纸说,有人从恒河中捞起了很多西藏的家具,估计西藏某个地方发生了很大的地震。几天后有许多破衣烂衫的人在旺久多吉家门口探头探脑,旺久多吉说,父亲把他们叫进来一问,原来是林芝地方人,见到十世德木活佛就号啕大哭。

当时的德木寺位于林芝的鲁朗附近,旺久多吉说,德木这个名字是神的名字,寺名也来源于川藏线修建前的交通要道德木拉山口。直到1952年,噶厦政府终于同意十世德木活佛前往修复德木寺。大概是在1952年初,旺久多吉的父亲带着只有两岁的他和刚出生的弟弟前往林芝。“爸爸把弟弟装在一个通风的筐里放在马上。”旺久多吉说,“我当时只有两岁,不能放在筐里,也不能骑马。父亲就在马鞍子的前面各做一个木叉,两边围上牛皮,然后用一个不丹出产的很宽的布把我捆在马上。”旺久多吉说两岁的他戴着一个风镜骑在马上,一路行程中,依稀记得看到了解放军的帐篷。

德木寺最终重建,说起来,旺久多吉的父亲出生在工布鲁定地方,也就是工布江达县的阿沛村,父系正是显赫的大贵族阿沛家。旺久多吉的母亲同样来自显赫的朗顿家族,“朗顿是十三世达赖的侄子,我奶奶是十三世达赖的阿姨”。贵族间的联姻过去是保持家庭地位的必要手段,旺久多吉家的诸多亲戚都身世显赫,除了达赖家庭,还包括吐蕃王朝的公认后裔拉加里法王家族。

但如今旺久多吉说自己最熟的还是朗顿家的后人,因为“亲戚太多了,没办法都来往”。旺久多吉的父亲丹增嘉措被认定为德木活佛的转世灵童后,不但成为德木寺的主人,也从世俗的贵族变为僧侣。相反的情形在过去也非常普遍,这正是贵族家庭寻求地位上升的不同途径。过去的德木寺不仅是寺庙,还拥有大量的土地和庄园。寺院与贵族一样,同样是旧西藏的大庄园主。“我父亲被认定为九世德木活佛的转世灵童后,德木寺最初的庄园范围从工布江达的八松湖以东,一直到昌都的八宿县,大概有一百二三十个庄园和牧场。它们出的东西都要供养德木寺。”旺久多吉说,“这其实只是德木寺庄园一个相对集中的范围,在拉萨、日喀则、那曲等地方还有一些零散的庄园田产。这些庄园除了历代达赖和噶厦政府封赐,也有少数是一些商人买下敬献给活佛作为供养。当然,还有少数是官司赢得或者买来的。”

德木寺最兴盛时是第九世德木活佛摄政期,到旺久多吉的父亲坐床时,由于第九世德木被诬蔑反达赖,因此第十三世达赖没有完全承认十世德木的地位。“1910年,那时我父亲已经继承了九世德木活佛的财产,逃往内蒙古和北京一带的十三世达赖不否认也不承认,直到回拉萨才正式认可我父亲的身份。”除了德木寺,德木活佛拥有丹吉林寺。第六世德木在七世达赖圆寂后曾作为西藏的摄政,他当时在拉萨建立了丹吉林寺。

今天在八廓街西边游客熙熙攘攘的藏医院街,常常可以看到商铺上有丹吉林的名字。这里正是当年丹吉林寺所在。旺久多吉说,在这条路的西边,还保存有丹吉林寺的神殿。本该旺久多吉父亲拥有的这个显赫的庙宇,正如后来德木寺曾遭受的劫难一样,过早地在西藏历史中湮灭了。“1910年我的父亲坐床后,这一年赵尔丰的第一批川军

正好入藏,当时到达拉萨的川军主要住在德木活佛的丹吉林寺。同年的传昭大会后,达赖喇嘛逃到印度躲避赵尔丰的军队。”旺久多吉说,噶厦政府怀疑丹吉林寺和川军勾结反对噶厦政府,于是让丹吉林寺管家前往布达拉宫,保证不站在川军一方。然而可能由于丹吉林寺僧众为受诬陷的九世德木活佛鸣不平,最终还是和川军联合与噶厦政府开仗。十三世达赖从印度回来后,国内正好发生了辛亥革命。川军内讧败退后,凡当时和川军有关系的,大多数都被杀,这其中就包括大贵族擦绒父子。

旺久多吉曾亲眼见过十三世达赖颁布的诏书,诏书以噶厦的名义,宣布丹吉林寺涉及勾结川军,将财产全部没收。但考虑到当时仅12岁的德木活佛尚在寺庙学习,与此事没有直接关系,只免去他呼图克图的称号,重新封了松典尼波措勤朱古。“措勤朱古只能坐三层垫子,松典尼波再加上两个薄垫子。”旺久多吉解释这其中地位的差别,“给我父亲的这个新职务是西藏政府设立的,仅比中央政府封的呼图克图职位低了半级。

丹吉林寺被没收,主持等人被流放或者被杀。当时德木寺和丹吉林寺都被没收。旺久多吉笑说,布达拉宫聚了很多的财产。鉴于德木活佛在学习,考虑到将来考取学位的需要,达赖在拉萨附近的林周县甘丹群廓寺附近划了一个庄园,同时在哲蚌寺划了一个院子给旺久多吉的父亲。旺久多吉说,这样,一直到热振活佛摄政前,父亲的财产变得很少。在拉萨的住处则只有大昭寺旁边噶如辖里一间有12个柱子的房子。“一个柱子相当于16平方米。”旺久多吉说,“在热振活佛摄政时期,他和我父亲受学同一个上师,这才把德木寺的那一部分财产又还给了我父亲。”

旺久多吉说,1951年噶厦政府曾下命令,禁止藏人卖粮食给解放军,但父亲还是偷偷从德木寺卖粮食给部队。旺久多吉说,1959年民主改革时父亲还健在,德木寺的寺产按道理应该归属我父亲。按德木活佛和政府的关系,德木家的庄园应该被赎卖,但阴差阳错的命运再次捉弄了这个家庭。旺久多吉说,过去所有大贵族的庄园管家必须由贵族或活佛本人推荐,由噶厦政府任命。德木寺当时的管家,财产据说可以给雅鲁藏布江修一个坝。1959年噶厦政府叛乱时,主力军“四水六岗”到了德木寺,强行要求寺庙支差供粮,最后甚至把管家和上百名僧俗抓走。等“四水六岗”过了印度和尼泊尔边境,管家带着僧侣逃回德木寺南边雅鲁藏布江南岸的羌那寺,派人去联系投降解放军,最后阴差阳错,却被扩大化为参加了叛乱。

尽管在80年代中央在重新讨论叛乱扩大化后,旺久多吉曾提出重新认识这件事。但当时的直接结果是,德木寺寺产被没收,被赎买的庄园只有拉萨附近堆龙德庆县的巴热卡庄园,还有达孜县洛卡庄园,那是旺久多吉的父母结婚后买的私产。

如果说德木活佛从年轻时就面临多舛的命运,那么旺久多吉在幼年就经历了人生命运的转折。1952年旺久多吉虚岁4岁时候,策墨林的几个喇嘛来到德木活佛家,对德木活佛说他的二公子旺久多吉被认定为第四世策墨林仁布钦的灵童。旺久多吉的母亲后来对他说,那些誓不罢休的喇嘛们当时还在院子里搭了帐篷,要为寻访灵童进行一系列的占卜。当时西藏的四大林“功德林”、“策墨林”、“丹吉林”和“策觉林”都具有在达赖喇嘛灵童亲政前摄政的资格。历史上,这四大林摄政的时间长达103年。然而旺久多吉的父亲德木活佛却拒绝了。父亲当时认为很多活佛家里出了很多转世灵童,这是一种可耻的作弊。旺久多吉的哥哥阿旺格列当时已经被确认为仁布钦转世灵童,于是全家试图把寻找灵童的喇嘛引到别处。但最后呈给达赖喇嘛的三个灵童候选人名单中,旺久多吉还是排在第一位。旺久多吉的父亲德木活佛也不得不出下策,把家中从印度购买的一个稀罕时髦的铁梯送给达赖喇嘛的家人。这个铁梯最终改变了旺久多吉的“命运”,让他永远成了一个俗人。

记者问旺久多吉:“如果没有你父亲的干涉,今天的策墨林也许不是如今的策墨林丹增赤列,而是策墨林旺久多吉。你是否遗憾?”旺久多吉却说:“我很幸运我父亲这么做,因为我喜欢这种自由的生活。”旺久多吉说,过去一直有人要他挑头,来寻找父亲的转世灵童,但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件事。这并非意味着他完全要和过去的德木家族断裂,虽然他不用德木这个名字,但却一直忙于恢复德木寺。旺久多吉说,90年代他重新发起修建,自治区民族宗教委员会在1987年给了8万元,1991年钱才终于落到德木寺,最终在1994年修好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