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喷淋图:作为精神阉人的中国古代在朝知识分子

作为精神阉人的中国古代在朝知识分子

★ 涂国洪

    
钱筑生 图

 

    中国自古疆域辽阔、人口众多、国家机器鞭长莫及、战乱不断、刁民起事、自然灾害频繁。然，其人治制度能残喘数千年不变，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文官制度，或许说是知识分子对制度的保驾护航。

      所谓保驾者与被保驾者的关系，说白了便是鲁迅先生说的奴才和主子的关系。奴才没有独立人格，对主子惟有人身依附感。这与知识分子自以为是，凡事看不惯的德性大相径庭。为了名利，知识分子又不得不争先恐后地净身当奴才。

      什么是奴才？什么是朝廷的奴才？奴才便是主人器官的延长。朝廷的奴才就是朝廷器官的延长。具体地说，就是拿着朝廷的俸禄，按朝廷的既定方针吆喝子民的差人。像古代内宫的管理人员——太监，入宫前必须被割去阳具。因后宫嫔妃三千、仕女如云，都是皇帝的私有玩物。皇帝一人哪玩得过来，但又决不许他人帮忙玩。其管理人员若不是被净身者，面对这么多情满欲丰的活物，岂有不偷冷饭(42)之理？如此一来，后宫岂不大乱？皇上的圣威和朝廷的安定团结岂不成大问题？

      中国的皇帝号称天子，华夏便是天国，天国之外为藩属或夷邦。夷邦之王觐见天子必须俯首称臣，足见天子之目空一切。但在考虑到江山社稷千秋万代永不变色及维稳，天子天国却甘愿放下架子向藩夷学习。据说把人阉了一法便是从波斯人那儿学来。学来以后便尝到甜头：“一个生殖器被割掉的男人，皇帝可以放心地让他在后宫四处走动，从事各种服务(43)。……

      小时候，我家养过一大群小鸡娃。待鸡娃们长到青春期便开始乱动，开始男追女逐。不仅是我家，整个街坊都被这群情窦初开的青春鸡娃闹得天翻地覆，人畜不宁。妈妈是段上的居委会主任，当然要以身作则，顾全大局。于是，她便请来沿街敲起小铜锣并高喊“骟鸡啰!(44)"的骟鸡匠，将那些男鸡娃一一阉割。从此以后，家里和街坊又平静如初。另外，被骟鸡匠割下的那一堆男鸡睾，妈觉得弃之可惜，要煮给我们几个兄弟吃。爸爸当即表示反对：

     “算了，这几个猴儿(45)本来就翻斤(46), 不把他几个弄来骟了都是好的，还给他们吃鸡卵？”

      还好，我们几兄弟长大以后基本皈依佛法，没有给父母添啥乱子。现在想来，我爸爸的反对还算英明。

      家庭尚且如此，莫说国家社稷朝廷。

      再说阉人，阉人有生理上的阉人及精神上的阉人两种。生理上的阉人便是太监；精神上的阉人便是泛指一切惟命是从的奴才及顺民。

      被阉太监又有两种，一种是阳具被全部拿去；一种是阳具被部分拿去。

      阳具被全部拿去的太监本来于后宫最安全。但凡事没有绝对，因为从医学上讲，越原始的器官越有再生可能。阳具阴器便是人体中最原始的器官。有史书上说，明代有阳具再生的太监与宫女乱搞之秽闻。到了清乾隆又有部分太监在体检中露馅被再次斩草除根。当然，这些太监是阳具再生，抑或是净身前贿赂有关人事干部弄虚作假，蒙混进宫？谁都说不清楚。因为中国不是法制国家，绝对能坚持原则的官吏微乎其微。就是被全部拿去阳具的太监也并非欲望全灭。因为人的色情之欲不仅仅来自阳具或阴具，加上太监们成天在后宫耳濡目染声色犬马，难说不犯思想错误。

      思想错误就是意淫。意淫者不能实淫，便生出阴暗的刁邪心理，仇恨实淫者，推而仇恨一切器官健全者。这便是所谓太监心态。另外，太监被阉后因雄性激素不够而出现形态上的阴阳倾向，如皮松肉软，说话嗲声嗲气(47)，让人生厌，亦因而厌他人。

      阳具被部分阉割是中国古代的主要阉割方式。即，去阴茎不去睾丸。这对被阉者来说最痛苦的。痛苦在于，完全保留你的性欲制造能力，却又割去你的施欲工具。即，思欲而不能施欲。同时让你随便在后宫现场观望帝王和嫔妃们的黄色动作。太监们由此而生的内心煎熬那是无法言说，从中我们不难窥出中国帝王们治理奴才之手法的巧妙。

      中国的封建统治术便是阉人术。用权力之利刃去消灭异端，用圣人的经典去愚弄子民，用苛刻的礼教去规范全社会的言行。其中，中国知识分子既是被阉者又是帮助朝廷阉子民的帮闲或奴才。

      说知识分子是被阉者，主要是指知识分子精神被阉。像司马迁那种因精神亢奋犯上而被赐腐刑，成为生理上被阉，精神上反而变本加厉地亢奋或雄起的知识分子是古往今来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绝唱，不能代表中国知识分子的总体姿态。

      中国知识分子被精神阉割，始于他们当娃娃时。

      对娃娃的教育通常叫启蒙或发蒙。蒙字的组字结构是：上为草，下为豕。豕便是猪。蒙字的组接表明，草丛或草堆下的一头猪，就是尚离不开草窝的奶猪。既为猪，从家猪饲养的传统都得统统阉割（除用于配种的公母猪除外）。没被阉割的猪要发情，发起情来没法圈养，不便管理，且其肉含毒，人吃了要发公母猪疯。换言之，没有被精神阉割的读书人自以为是、我行我素、爱挑剔、不听招呼，使用起来极不顺手，让其为朝廷保驾当奴才，非出事不可。所以，必须在他们当娃娃时将其一一进行精神阉割。

      启蒙教育有如小太监入宫前的净身，但不如其来得快，来得利落。其方法是，娃娃们在教师的体罚下，死记硬背从《三字经》、《百家姓》开始，直到《论语》、《大学》、《中庸》、《孟子》、《诗经》、《尚书》、《易经》、《春秋》等儒家经书。其过程之漫长，之艰辛乏味，所谓十年寒窗便是。通过十多年的被体罚，十多年的死记硬背——十多年的被精神阉割，娃娃们活泼的灵性、丰富的想像力和创造力所剩无几。加上所选经书多以杂乱无序的道德训诫、历史碎片、礼仪规则及先圣们的个人心得体会为主，又不能辅之以经书以外的其它营养，如现实生活关注及自然知识等。所以，古代的书生们十年苦读下来大都华而不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成了缺乏学问自主能力、变通能力及解决实际问题能力的造粪机器。另外，长期被体罚，长期死读书，加上长期废寝忘食，长期缺乏体能锻炼，致使他们身体纤弱、功能衰退、性别特征不强，长相出现阉人倾向。当然，书生中亦有少数没被阉尽精神者。其原因，一是经书本身还残存少量不洁成分。如《吕氏春秋·贵公》中有：“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国家不属于君主一个，属于全体人民。这岂不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条大唱反调；二是少数书生经不住诱惑，在对死记硬背生厌的同时，“雪夜挑灯夜读禁书”。经书中的不洁成份加上不健康的禁书有如饱含乱动基因的鸡睾，对朝廷的精神阉割工程有极大的副作用。

      分科取士的科举制作为朝廷选拔精神被阉者来保驾护航的惟一路径，其刁钻古怪的试题和苛刻的行文格式旨在保证精神被阉得最干净者被录用。但因不少考官及监考者的惟利是图，使朝廷的良好愿望难得万无一失，有如通过贿赂有关人事干部蒙混进宫的伪劣太监，亦有少数伪劣精神阉人拿钱买通考官或监考人员，以作弊(48)的方式在科举考试中榜上有名，从而混入在朝文官队伍。实现《三字经》所言：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

      十多年被体罚，十多年死记硬背，十多年头悬梁锥刺股，十多年被精神阉割，十多年身体变异给知识分子们的内心投下了沉重的阴影，制造了满腔的仇恨。一当他们科举中式入朝为奴，便要社会加倍偿还他们为之付出的代价。报复一切，掠夺一切！特别是那些靠贿赂，靠作弊侥幸成功的书生，他们自以为是的德性最强，内心最阴暗，所以更具报复性和掠夺性。

      所谓报复和掠夺的禁忌是不能犯上，因为那将招致杀身之祸。除此以外的一切，科举入仕的知识奴才都敢动作。像拍马溜须奉承争宠，结党营私告刁状排除异己，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疯狂恃权勒索抓钱抓物。如明万历年间的御史赵之翰，首辅赵志皋，大学士朱赓等通过打小报告泄私愤下死手，废掉一大批神宗不宠的朝廷忠臣便是。在为朝廷保一方平安，镇压农民起义方面，科举入仕的知识奴才更是手染鲜血。如清道光进士、两江总督曾国藩办团练创湘军，发疯剿杀太平天国革命便是活鲜鲜的例子。对全民进行精神阉割，更是作为精神被阉者的知识奴才之拿手好戏。19岁中进士的顶级鸿儒——宋人朱熹是这方面的泰斗。他的《四书章句集注》所以能被明清两朝奉为紧跟《四书》之后的最权威经典，说到底便是他存天理、灭人欲的骟人理念。他所谓的天礼就是封建秩序和帝王之理。他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就是帝王的鸡巴万岁！万万岁！！全民的鸡巴割，割！割割！！这便是人治社会得以长治久安的灵丹妙药。

      至于恃权勒索抓钱抓物，大多数精神被阉的知识奴才都是高手（这方面的个案太多，请参见有关资料，怒不举例），就是廉洁正派的诸葛亮也有良田1，500亩(49)（按其奉禄根本不可能拥有良田1，500亩）。正所谓“升官发财”、“无官不贪”。这些知识贪官们只要不犯路线错误，不遇改朝换代，大都可以逍遥法外、相安无事，因为他们是人民的父母官，父母多吃多占有什么不妥？

      作为精神阉人的中国在朝知识分子，无论是奉承争宠阴邪歹毒打击异己者，疯狂镇压人民起义保一方平安者，还是帮助朝廷对全民进行精神阉割者，以及恃权勒索拼命抓钱抓物者，都与作为生理阉人的太监一样，打着效忠朝廷，守护道统的幌子，干着仇恨一切、报复一切、掠夺一切的阉人勾当。特别是他们发现入朝为官尽享荣华富贵却仍然是人格不能独立，摆脱不了对主子的人身依附的奴才。那么，他们的仇恨、他们的恋态心理、他们的阉人情结就会更加深重。

      在朝知识分子的这种阉人情结、阉人勾当主观上表现了他们的仇恨，加倍偿还了他们为入朝为官所付出的精神被阉的沉重代价；客观上又帮助了朝廷打击异端、消灭乱动，不断对人民进行精神阉割，最终使人治制度千秋万代永不下课。

      隋唐以降，特别是宋明始，朝廷内阁大部分由精神阉人——知识分子组成，朝廷内官管理为清一色的生理阉人——太监。处于强大封建专政工具及存天理、灭人欲的阉人礼教下的百姓亦为：我们都是木偶人，不能说话不能动的顺民。换种说法：除帝王外，包括入朝为仕的知识分子在内的各阶级各阶层的人都是阉人或准阉人。那么，隋唐以后的中国史，当是一部漫长的阉人史无疑。

      注释：           

      42、重庆方言。喻，某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43 、摘自《人类情爱史》P130，云南人民出版社。

      44、割掉畜生的睾丸或卵巢。

      45、此处为对孩子的称呼（或爱或贬），重庆方言。

      46、重庆方言。喻，调皮捣蛋。

      47、撒娇的声音或姿态。

      48、古代科举考试作弊的方式很多，大的方法有：购买文章；购买学位；“垫塞”（类似如今夹带）等。

      49、摘自《钱，权力的魔力》P336，湖南文艺出版社。

     （本文摘自涂国洪中国文化批判妖书《中国娃娃》附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