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云旅游客厅:张大千轶事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07:33:41

张大千轶事“千秋万岁”印

张大千早年亦擅长篆刻,且颇具此道天赋,惜为画名所掩。有关张大千的印艺,马国权《近代印人传》、王家葵《近代印坛点将录》等书均有评述,故在此无需赘言。张大千一生制印究竟多少?今已无确切的数字。一九三O年张大千自辑《大千印留》二册,收自刻印四十五方。今人大致推测,张大千早年刻印起码在百余方左右。

一九四八年,张大千五十岁。此年对张大千来说可谓是“多事之秋”。五月份他在成都与友人和弟子举宴庆贺五十寿辰。不料在七月,甘肃省议会第六次大会期间,敦煌县参议员郭永禄向大会提出张大千在敦煌期间有破坏和盗取文物之事。一时将张大千推向全国舆论的风口浪尖,他为之幽愤不已。八月张大千携夫人徐雯波抵达上海,寓石门路李秋君瓯湘馆。九月亦是李秋君五十岁寿辰。在上海的友人和大风堂弟子,倡议为张大千与李秋君合办“百岁大寿”。张大千当年闯荡上海滩时,宁波小港李氏家族对其的资助无人可比。李氏家族在上海、江浙的政商两界极具人脉和名望,张大千第一次个人画展即在当年上海第一大同乡会馆“宁波会馆”举行,一举成功。故张大千终生与李家兄妹情同手足,堪称尘世佳话。

                  

                                      张大千“千秋万岁”印和寿山冻石                                              陈巨来“百岁千秋”印

张大千为庆贺自己与李秋君的“百岁大寿”,曾特篆一印“千秋万岁”。印石用寿山冻石,石高七点五公分,印面为四点三公分和四点四公分。印文阳刻,仿汉瓦当田字格,正中间镌双圆小圈,古意盎然。当年陈巨来亦镌“百岁千秋”一印为贺。其后来在《安持人物琐忆》中有记云:“送什么礼,余未知,但嘱余与他各刻一印为寿,他仿瓦当文‘千秋万岁’田字格朱文,余刻‘百岁千秋’四字,适不谋而合,亦作田字格,两印相较,余竟为之黯然失色矣。大千此作有特殊风格,齐白石望尘莫及也,‘千秋’二字盖合二人之名耳。”陈巨来在制印上自视极高,前辈印人和同道中人,十九难入其眼。但对张大千“千秋万岁”一印,却不得不由衷自叹“黯然失色”,当非矫情虚言。

但不知何故,张大千的“千秋万岁”印当年并未赠给李秋君作为生日贺礼,今藏四川博物院。而陈巨来“百岁千秋”一印,原印石今藏处不详,曾有印蜕传世。今读“千秋万岁”一印,不禁想起美籍华人收藏家和书画史家王方宇先生,曾经在评价张大千时说过的一段话:“他对知交师友,情深义重。烛见人情,通达事理。他的优长,远远超出书画以外。事实上,他对人理、人事、人生了解的非常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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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叟赏梅图》

张大千有时在题画时,往往会“故弄玄虚”或“信口开河”,不知实情者大多信以为真。在傅申、陆蓉之合著的《张大千的世界:张大千先生百年纪念展导览手册》(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企业1998年)一书中,有一幅《拟宋人沈子蕃缂丝》图,纸本设色镜片(92.5X61.5公分)。是一幅人物画作品,一高士坐梧桐林中弹奏古琴,林间云烟穿绕其间。图左题云:“拟宋人沈子蕃缂丝。癸巳七月大千居士爰。”癸巳是1953年。傅申先生在介绍此画时写道:“沈子蕃是宋代缂丝名家,笔者在他的传世作品中尚未看到此图。其实大家都被大千先生戏弄了一番,原来这幅画的出处,果真是明末清初人物画大家陈洪绶(老莲)的作品!目前在南京博物馆藏品中陈氏杂画册的一页。”文章中的“南京博物馆”应该是南京博物院之误。

             

                 张大千《拟宋人沈子蕃缂丝》图                         陈洪绶《高梧琴趣图》

检阅翁万戈先生编著《陈洪绶》(三册本)(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7年)中卷《彩图编》,果然有南京博物院藏《杂画册》十二开,其中有一幅《高梧琴趣图》,绢本设色(30.3X24公分)。图景几乎与张大千《拟宋人沈子蕃缂丝》相同,而《高梧琴趣图》应是张大千画作的“母本”,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宋人沈子蕃缂丝”作品。这或许是张大千贯用的“故弄玄虚”和“金蝉脱壳”之法。

我近日又见一幅张大千《二叟赏梅图》(吉林省博物院藏),纸本设色立轴(131.5X47公分)。图绘两个高士赏梅行吟。在图上左右方有张大千二段行书自题,一题云:“此画当非任渭长辈所能梦见,世无赏音,且以予为妄人矣。掷笔三叹。宛君保之。爰记。”宛君应是张大千三夫人杨宛君。另一题云:“老莲画出阎立本历代帝王像,上溯六朝,不落宋元人一笔。近见曹望禧造像,益知其源流所自也。庚辰春,大千张爰。”庚辰是1940年,从两题跋的书风来看,此题当是补题。从两题跋之文字内容来看,此图似乎是学陈洪绶(老莲)的人物画之作。张大千在题跋中还贬视清末海上画派的人物画大家任渭长。殊不知张大千早年在学石涛之前,还曾摹学过任伯年的人物画。当他成名之后,凡见自己早年学任伯年之作,即购而毁之,而不欲后人知之。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张大千的这幅《二叟赏梅图》根本就不是摹学陈洪绶之作,而是临摹自陈洪绶第四子陈小莲的《高士探梅图》。在上海敬华艺术品拍卖公司2002年秋季艺拍卖会上,有此幅《高士探梅图》轴(拍卖编号373),纸本设色立轴(125X38.5公分),图的内容几乎与张大千《二叟赏梅图》一模一样。图左上方题云:“戊子仲春画。字小莲时作客中州。”戊子是1708年(康熙四十七年)。此图是晚清著名藏书家和书画收藏家陆心源的旧藏之物,图上有陆氏两方鉴藏印。虽陆氏《穰梨馆过眼录》未见著录,《高士探梅图》的真伪也颇难鉴定,但此图应非是近百年之物。估价五万至六万元,后以七万二千余元成交。十年前此画的成交价,应是真迹之价。陈小莲有一方著名闲章曰“幼男陈儒桢更名字无名号小莲老莲后人乳名鹿头书画之印”。陈小莲的家族谱名曰儒桢,一作孺桢,后更名为“字”、“无名”,号小莲,乳名鹿头。其出生时陈老莲三十七岁(1634年)。卒年不详,约康熙五十年(1711)左右仍在世。

李霖灿先生曾经说张大千是“一位十项全能的大师”。张大千天纵奇才,智慧超人,所以他有资格,也有能力游戏人间。我们在鉴赏张大千绝大多数绘画作品时,必须要熟悉和了解中国古代绘画史。唯有如此,当我们在鉴赏他作品的时候,才有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