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长宏阀门:笛卡尔：怀疑之前应该准备些什么？

笛卡尔：怀疑之前应该准备些什么？

许锡良

   笛卡尔，这个17世纪法国的大思想家对于中国来说最熟悉的莫过于他的名言：“我思故我在”，因为他怀疑一切，除了他自己“正在思”这一点不能怀疑之外，其他一切都是可以怀疑的。我们中国人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也就是说对于人体器官的分工的功能来说最让我们中国人信赖是的“眼”这个器官，而“耳”就不值得那么信赖了。日常生活中的常识似乎也证明着这一点。就是啊，我们平时遇见危险时也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眼见”相对来说总是可靠的。

   但是，在笛卡尔这里，“眼见”的东西，也会有许多是虚的。比如梦里也可以见到许多看似非常真实的情景。在沙漠里或者海上，有时也会看见好像非常真实的“海市蜃楼”；一根木棍插入水中，我们会觉得这根本来很直的木棍却是弯曲的等等。这些现象让笛卡尔不敢相信眼见的东西。所以，他要怀疑。那么他用什么来怀疑呢？以下是他怀疑的方法（选自笛卡尔著，王太庆译，《谈谈方法》，商务印书馆2000年11月版，第16页）：

1、凡是我没有明确认识到的东西，我决不把它当成真的接受。也就是说，要小心避免轻率的判断和先入之见，除了清楚分明地呈现在我心里、使我根本无法怀疑的东西以外，不要多放一点别的东西到我的判断里。

2、把我所审查的每一个难题按照可能和必要的程度分成若干总分，以便一一妥为解决。

3、按次序进行我的思考，从最简单、最容易认识的对象开始，一点一点逐步上升，直到认识最复杂的对象；就连那些本来没有先后关系的东西，也给它们设定一个次序。

4、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要尽量全面地考察，尽量普遍地复查，做到确信无遗漏。

　　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笛卡尔式的怀疑与我国“文革”时的用愚昧与妄想来怀疑一切，打倒一切，胡乱地否定权威，为怀疑而怀疑的胡闹是有明显的区别的。因为，他怀疑仅仅是为了寻找真理，不是为了夺取“话语霸权”，更不是为了打倒别人以夺取权力。所以，这种怀疑他就特别的小心谨慎，而且非常讲究方法与策略。是有步骤地，有理性地怀疑。在自己没有真正认识之前，决不轻易相信一个东西。特别是不能故意地把假的当成真的去接受。而且不相信的同时，下一步是准备去认识它。认识它时，无论多么难，也要“从最简单、最容易认识的东西开始。”

　　尽管，笛卡尔是为寻求真理而怀疑，但是，他还是为了避免轻率地否定前人的既成结论，为自己规定了几条原则，这些原则既不会使他因怀疑而使社会文化成果变成虚无，又使自己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与空间，争取到更良好的社会环境来保证并且促进自己的研究深入化。他是这样为自己的怀疑约法三章的（以下引言同上书，第19页－25页）

1、服从我国的法律和习俗，笃守我靠神保佑从小就领受的宗教，在其他一切事情上以周围最明智的人为榜样，遵奉他们在实践上一致接受的那些最合乎中道、最不走极端的意见，来约束自己。因为我虽然为了重新审查自己的全部意见，从那时起把它们一律当成一文不值，却深信最好还是遵从最明智的人的看法。尽管波斯和中国也许跟我们这里一样有很明智的人，我觉还是效法自己周围的人好处最大。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笛卡尔式的怀疑发展下去很快就要怀疑到当时的宗教上。这是非常危险的，他必须先打好预防针。也因为这样不但可以知道他们的看法，而且还可以知道他们的实际行动。这个笛卡尔，在这里实际上还是要怀疑的。对身边的人也不肯轻易相信，因为这明显有点“听其言，观其行，而知其人”的味道，这种精神还确有一点“是骡子是马要把它拉出来溜溜”的味道。这也肯定是要得罪人的。遭受些权势人物的报复，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2、在行动上尽可能坚定果断，一旦选定某种看法，哪怕它十分可疑，也毫不动摇地坚决遵循，就像它十分可靠一样。这样做是效法森林里迷路的旅客，他们决不能胡乱地东走走西撞撞，也不能停在一个地方不动，必须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尽可能笔直地前进，尽管这个方向在开始的时候只是偶然选定的，也不要由于细小的理由改变方向，因为这样做即便不能恰好走到目的地，至少最后可以走到一个地方，总比困在树林里面强。为人处世也是这样，我们的行动常常必须当机立断，刻不容缓。有一条非常可靠的真理，就是在无法分明分辨哪种看法最正确的时候必须遵从或然性最大的看法。

　　怀疑的同时，不是犹豫不定，而是要坚定地有所选择，并且不走到一个地方，决不轻言放弃。因为，只要你走得比较彻底，就会有收获。如果失败了，也对后来的人起到一个“此路不通”的警示作用。这就是深刻错误对寻找的真理的意义与价值。“错得深刻，比对得肤浅有时反倒有价值些”，其道理主要在这里。

　3、永远只求克服自己，不求克服命运，只求改变自己的愿望，不求改变世间的秩序。总之，要始终相信：除了我们自己的思想以外，没有一样事情可以完全由我们作主。的确，我们对自身以外的事情尽了全力之后，凡是没有办到的，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我觉得明白了这一点就可以消除痴心妄想，凡是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盼望将来把它弄到手；这样也就安分守己、心满意足了。

　生了病也就不会妄想健康，坐了牢也就不会妄想自由，就像不会妄想生成金刚不坏之身、长出高飞远翥的翅膀一样。不过我也承认，一定要经过长期训练，反复思考，才能熟练地从这个角度去看万事万物。

　他还说：“人们拆除旧房的时候，总是把拆下的旧料保存起来，利用它盖新房。我也是这样办的。”“在重建住宅之前，光把旧房拆掉，备上新料，请好建筑师，或者亲自设计，并且仔细绘出图纸，毕竟还是不够的，还应该另外准备一所房子，好在施工期间舒舒服服地住着。”

　可见笛卡尔式的怀疑不是为了制造思想文化的虚无，而是准备有所建设。怀疑的价值也正在这里。

　　为了自己的思想能够得到更多的生存空间，笛卡尔学会了放弃与选择。也学会了一种策略性的生存方式。他始终是低调的，小心翼翼的。可是尽管这样，笛卡尔的命运还是不济。终究因为他的思想怀疑到了上帝那里，笛卡尔被迫远走他乡。幸亏有一个瑞典的女王看上了他，这位热爱思想的，特别敬重思想家的年轻的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是一个意志坚强，精力充沛的女人，每天早上五点天远没有亮就要笛卡尔起床，为她讲解哲学，笛卡尔因士为知已者死而竟不推辞。当时正处于北欧的瑞典的冬天，长夜极其寒冷，而笛卡尔长期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被彻底打破了，终于一病不起，死在瑞典。终年才5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