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最低保障标准:许慎与《说文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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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文字学巨匠许慎,字叔重,汝南召陵(今河南郾(yǎn)城)人,生卒年月不详。《后汉书·儒林传》载:

(许慎)性淳笃,少博学经籍,马融常推敬之,时人为之语曰:“五经无双许叔重”。为郡功曹,举孝廉,再迁除洨(xiáo)长。卒于家。初,慎以《五经》传说臧否不同,于是撰为《五经异义》。又作《说文解字》十四篇,皆传于世。

又据其子许冲《上〈说文〉表》,知许慎还担任过太尉南阁祭酒,“本从贾逵受古学”。许慎“博学经籍”,“五经无双”,不仅撰《五经异义》,尚有《孝经古文说》、《淮南子注》等,这些书都已亡佚,唯《说文》一书,问世以来,代传不衰。

许慎师从贾逵,贾逵(30一101)为贾徽(huī)之子,贾徽是古文经学开山祖师刘歆的弟子。“逵悉传父业”,兼通古今经文;建初元年(76),逵入讲北宫白虎观,南宫云台,选高才者二十人传授《左氏》。八年(83)由诸儒选高才生,传授《左氏》、《穀梁春秋》、《古文尚书》、《毛诗》,贾逵所著经传义诂及论难达百余万言,为一代经学之通儒,小学之巨擘(bò)。许慎师从贾逵大约在建初八年(83),实为古文经学的传人。据《许慎传》,马融(79—166)曾推敬许慎。马融于永初四年(110)“拜为校书郎中,诣东观典校秘书,”许慎亦受诏校书东观,两人相识当在此时(马融当时32岁)。建光元年(121),许冲上表时,许慎已老病在家,据此可知许慎生于贾逵之后,卒于马融之先,生活年代在公元30至166年之间。如果我们假定许慎比贾逵小30岁,而卒于许冲上表后五年左右,其生卒年代大约在公元60至125年前后,即东汉明帝至安帝之世。

《说文解字》一书初稿成于作《叙》之年,即汉和帝永元十二年(100),这一点由许冲《上〈说文〉表》可推知。许冲说:“慎博问通人,考之于逵,作《说文解字》……慎前以诏书校东观,教小黄门孟生、李喜等,以文字未定,未奏上。”许慎校书东观,以《说文》教孟生、李喜,当时《说文》已成,但尚未最后定稿。以永元十二年(100年)为《说文》写作之始是不对的,《说文》的创作应始于建初八年(83年)许慎从贾逵受古学之后的某年。许慎写作“博问通人,考之于逵”。初稿成于贾逵逝世前一年,即永元十二年(100),至安帝建光元年(121)才将定稿奉献皇上。

许慎著《说文解字》的时代,正是古文经学兴盛,鸿儒通人倍出,文字训诂高度发展的时代。作为古文经学家,许慎兼收并蓄,博采通人,吸收刘歆至贾逵以来古文经学家文字训诂的成果,加上自己创造性的发展,写成了这部集大成的著作。由古文学家的立场,许慎认为:“盖文字者,六艺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故曰:本立而道生,知天下之至啧(zé)而不可乱也。”然而,当时的情况却是,“诸生竟说字解经谊(义)”,俗儒鄙夫,不知晓文字之源流,“未尝睹字例之条”,“人用己私,是非无正,巧说邪辟,使天下学者疑”。针对这种情况,许慎撰著《说文》,“将以理群类,解谬误,晓学者,达神恉(zhǐ)”,这可以说是许慎写作的直接目的。由于许慎博学慎思,呕心沥血,经数十年艰辛劳动,使《说文》的价值远超出他的写作目的,成为两汉文字学创立的里程碑和汉语文字学生上的经典著作。

《说文》博大精深,体例严谨,既是一部实用性字书,又是一部系统性论著。

李阳冰与《说文》

《说文》问世后,一直传习不衰,唐代以前于史籍可考者,有十数人。。但到唐初。对啜说文》主要还停留在引用和增补仿作阶段。《说文》成书不久,郑玄、应劭、晋灼等注经史之书即已称弓卜唐初颜师古、陆德明、孔颖达、贾公彦等著名注疏家,更以之为依据。而《古今字诂》、嫂字林》、《玉篇》等字书,或“方之许篇”、或“托附《说文》”、或“本诸许氏。,均仿《说文净而作,只是有所增补和发展。梁有瘐俨默《演说文》一卷,《隋书·经籍志》载《说文音隐》四卷,是与噶说文》有关的早期著作,然其亡佚甚早,影响不大。真正开始对《说文》的研究,当首推著名书法家李阳冰。

李阳冰(字少温)以篆学得名,徐铉锰上(说文)表》说,“唐·大历(?66—779)中,李阳冰篆迹殊绝,独冠今古,自云:‘斯翁之后,直至小生’,此言为不妄矣。”阳冰留心小篆迨三十年,篆法妙绝天下,当时颜真卿以书名世,真卿书碑,必得阳冰题其额,欲以擅连璧之美。@李阳冰又曾上书李大夫,请刻石作篆,立大唐石经,以复兴篆籀古学,而未能如愿。⑦李阳冰所篆.石刻,发现甚多,可证上引赞誉,并非虚妄之词。③阳冰《上李大夫书》云:“见前人遗迹,美则美矣,惜其未有点画,但偏旁模刻而已1常痛孔壁遗文,汲冢旧简,年代浸远,谬误滋多。蔡中郎以丰同量,李丞相将束为宋,‘鱼鲁一惑,泾渭同流,学者相承,靡所迁复。每一念至,未尝不废食雪泣,揽笔长叹焉1吣大历中,“于是刊定《说文》,修正笔法,学者师慕,篆籀中兴。

李阳冰刊定本《说文》不传,根据徐铉校定本(大徐本)所引和徐锴《说文解字系传·祛妄》(小徐本)所列,他主要作了以下三个的方面工作:

(一)修正笔法。对传世本《说文》之篆文,书写不规范或不正确处,予以修正,如,“王”,。李阳冰曰:中画近上,王者则天之义。(大徐本);。玉”,“阳冰曰:三画正均,如贯玉也”(大徐本);“金。;。阳冰云:当作’争,许慎金体非”(小徐本)。这些笔法的修正,考之古文字都是正确的。“金”字徐锴谓“阳冰合之妄矣”,而古文字,包括秦汉文字中的“金”字,都证明李阳冰的看法是对的,许慎所列正体是汉篆才有的一种写法。

(二)刊定形声。对许慎所分析的形符(或意符)、声符或有不同看法,也予以刊定,如:“同,合会也,从;e从口”,“阳冰云:从口非是。(大徐本;),“需·、颓;也,迈雨不进,止颇也,从雨而声!肚,“李阳冰据<<易6真云上于天’,云当从天。?(大徐本);。路,道也,从足各声”,“阳冰云:非各声,从足辂省(小徐本)”。李阳冰对形声的刊定,·有些是正确的。以“同”非人之“口”,就是对的,“口”作为形符,有时指器物,“同”所从之。口”,盖为器物之形;“需”,“当从天”,古文字。需”均从“天”(见孟簋、白公父篮之?骞”字)可证;从。而”是“天”字之讹。

(三)别立新义。;对许慎的某些解说,李阳冰敢苎大胆提出怀疑,表示不同的意见,如:?“竹,冬生草也”,“阳冰去:谓之草,非也”(小徐本);“隹,鸟之短尾总名也”,“阳冰云:鸟之总称,《尔雅净长尾而从隹,知非短尾之·称”(小徐本);“笑”,孙偭《;唐韵》引《说文旷喜也,从竹从犬”,“案李阳冰刊定镁说文》从竹从夭,义云竹得风其体夭屈,如人之笑”(大徐本)。李阳冰之新义,颇有可取之处,可备学者参考。

李阳冰刊定本《说文》,曾受到学者推重,葚为流行。然而自徐,铉、徐锴兄弟后,对李氏多有排抵之词。徐铉谓:阳冰“颇排斥许氏,自为臆说,夫以师心之见,破先儒之祖述,岂圣人之意乎?今之为字学者,亦多从阳冰之新义,所谓贵耳贱召也。oo其弟徐锴作《祛妄篇》,以批驳李阳冰之说。二徐对阳冰的批评,主要在于他“破先儒之祖述”和“另立新义”两方面,但他们尚能肯定阳冰严修正笔法”,“中兴斯学·”的功绩。二徐之后,以讹传讹,学者多指斥李由冰t/窜乱。、“擅改嘿说文)>”。姚孝遂指出:“自宋以来,普遍都认为李阳泳擅改《说文》,是《说文》的罪人。这种说法是不公正的,也是不符合事穸的。”o对李阳水刊定噻说文》的功绩和所立新义,今天应该有一个实事求是的、客观的评价。

唐代安史之乱后,典籍散佚严重,而唐初尚比较受重视的文字学逐渐褒落。徐锴云;“自《切韵》、《玉篇》之兴,《说文汐之学,湮废泯没,能省读者不能二三,弃本逐末,乃至于此。吣李阳冰刊定《说文》,使。湮废泯没。的《说文》之学得以“中兴”,有功于《说文净的保存、传布和研究。如果没有李阳冰的刊定,经安史之乱,唐末的蕃镇割据,加上五代十国的大分裂\《说文》会不会象其他许多重要典籍那样散佚于兵燹战乱之中,都很难说。”唐末丧乱,经籍道息”,10而《说文》得传,实赖阳冰刊定之功。

李阳冰以其超绝的篆书艺术,修正笔法,刊正讹误,对古代文字的流传和文字学的研究,产生了积极的作用,这一点古人早有定评。徐铉称他“篆迹殊绝,独冠古今”,“学者师慕,篆籀中兴。”妊又说,“往者李阳冰,天纵其能,中兴斯学,赞明许氏,奂焉英发”。⑩释梦英说:。自汉而下,无稽之作,迭相驰竞,故六书之法,荡而无守焉。至唐则李监阳冰,力扶坏本,下笔反古,有若神授,时好事者获其真迹,椟器而藏之,谓之墨宝。”⑥李阳冰的篆书达到了极高的造诣,在学者书家,乃至一般文士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力扶坏本,下笔反古。,汰“无稽之作”,存“六书之法”,中兴篆籀之学,有功于古代文字的传习。这些在客观上有利于渐趋衰落的文字学的延续和发展。

李阳冰刊正《说文》,附以新说,或对《说文》有所补充和纠正,或发表不同于《说文>>的见解,对许说表示怀疑。二徐以后,学者对此甚为不满。徐铉指责其“排斥许氏,自为臆说”。李焘谓:阳冰“颇出私意,诋诃许氏,学者恨之。”⑩否定李阳冰刊正噬说文》之功而加以非难,主要原因即在于此,这一点尤须澄清。阳冰的新说,在今天看来,尽管有一些确实失之于主观臆断,然而有相当一部分是正确的,或较许慎的解说更接近于确当。

总而言之,李阳冰刊定《说文》有功而无过。他的看法可能有正有误,有得有失,但他的失误,只是由于认识水平和历史条件所限。他只不过表达了自·己的不同见解,并没有以己说取代或混同《说文》,不存在“窜乱”和“擅改”的问题。

二  二徐对《说文》的校定与研究

继李阳冰之后,对<<说文》研究作出重大贡献的是南唐徐铉+徐锴兄弟。徐铉,字鼎臣,初仕南唐,后归于宋。宋太宗雍熙三年(986),奉诏与句中正、葛湍、王惟恭等校定《说文》;世称大徐本。锴,字楚金,仕于南唐,卒于南唐亡国前夕(974)。著《说文解字系传》四十卷,世称小徐本。又有《说文篆韵谱》十卷行于世。徐氏兄弟对《说文》的研究起到了承先启后的作用,在文字学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徐铉

徐铉的主要贡献是对《说文》“精加详校,”以恢复其原本真貌。徐铉等不仅对《说文》进行了校定整理。“援古以正今”,而且还付出了创造性的劳动。一是附益新字,对《说文》未收而经典相承传写和时俗要用之字予以增益。全书共新增402字,附于各部之后,并仿《说文》对每字加以解释,分析其结构。二是统一反切。以孙,偭《唐韵》反切为定,随字注音,以便利学者,使噬说文》之后各家注.音得以统一。三是改易分卷。原书十五卷,徐铉以为编帙繁重,将每卷各分上下,共为三十卷。四是增加注解。从《说文》研究的发展看,这与李阳冰开启。另立新说”的风气是相一致的,只是徐铉的态度显得更为审慎。

徐锴

《说文系传》四十卷,卷一至三十,为“通释”,解释和阐发《说文》正文,构成全书主干。这部书是《说文》问世七、八百年以后第一部系统的研究之作。徐锴也堪称文字学史上全面系统研究《说文》的第一位学者。

清代《说文》研究之概况

    《说文解字》的研究以乾嘉时期为最盛,形成了一种专门学问——《说文》学。根据丁福保《说文解字诂林》所附《用诸书姓氏录》统计,从清初到清末,研究《说文》并有著述传世者多达203人,其较著者;50余家。清代对《说文》的研究,大致可分四类: 

  第一类  对《说文》的校勘和考证;

  第二类  对《说文》有所匡正;

  第三类  对《说文》进行全面研究;

  第四类  补充订正前辈或同时代的著作。

    丁福保《说文解字诂林自叙》在谈到清代《说文》研究时说过这样的话: 

一如段王栽之《说文注》,桂馥之《说文义证》,王筠之《说文句读》及《释例》,朱骏声之《说文通训定声》,其最杰著也。四家之书,体大思精,迭相映蔚,足以雄视千古矣。其次若钮树玉之《说文校录》,姚文田、严可均之《说文校议》,顾广圻之《说文辨疑》,严章福之《说文校议议》,惠栋、王念孙、席世昌、许槌之《读说文记》,沈涛之《说文古本考》,朱士端之《说文校定本》,莫友芝之《唐说文木部笺异》,许淮祥之《说文徐氏未详说》,汪宪之《系传考异》,王筠之《系传校录》,苗夔等之《系传校勘记》,戚学标之《说文补考》,田吴炤之《说文二徐笺异》等,稽核异同,启发隐滞,咸足以拾遗补缺,嘉惠来学。

    丁氏对《说文》研究诸家的简要评介,基本上勾勒出了清代《说文》研究的轮廓。所举各家著作,对于《说文》研究、文字学研究都是有参考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