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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9:10:45

填词合律很容易 

默认分类 2010-12-04 19:59:08 阅读4455 评论66   字号: 订阅

——吟事乱弹之二

 两年前,应邀到清华大学搞了一次旧体诗词格律的讲座,广告牌上打的题目叫《诗词格律一讲通》。这当然是我的一种另类讲授。北大王力教授讲诗词格律,最繁复的巨著叫《汉语诗律学》,厚达七八百页;他最简单通俗的一种,也叫《诗词格律十讲》,得讲十堂课。这些古汉语专家所讲的,肯定比我细致入微。但我问了许多读过这类书的人,效果似乎并不理想。我把他们这种讲法,戏称为“简单问题复杂化”。而我这种“一讲通”式的速成之法,则可以叫作“复杂问题简单化”。虽然只算是一种简单的启蒙,然而实践证明,的确可以收到让人易于理解和接受的效果。

不过我在清华讲的时候,把重点都放在了近体诗的格律上;对于词律,只是一带而过。因为我觉得,只要把近体诗格律的基本原理和法则大致讲明白了,对于词的长短律句的基本要领,也就不难理解。而且在我看来,尽管词牌种类繁多,格式千差万别,其实压根儿就没有必要去死记硬背它的每一种词牌的格律体式。大不了备一个词谱,去依样画葫芦;或者用更简单的方式,竟连词谱都可以不要,备一本或厚或薄的唐宋词或历代词的选集作范本,便足矣。此外还得备一份《词韵》(好些讲格律的书上都附有一个诗韵和词韵的简表,把它复印下来备用即可),在填词时想押什么韵,翻出来对照着使用,就不会闹笑话了。总之,填词,填词,只要依照词谱或前人名篇的格式、平仄、押韵等,去一成不变地填写出来即可。

举一个例子。最近看香港博友艾莙茹小姐的一篇博文《红楼梦的翻译与传播》,见其博文的开篇,有一首自作的《蝶恋花》词。作者特意声明此乃“戏作”,“平仄不合格律”。阅过之后,觉得不仅文章有新意,这首习作的词也清丽可诵。唯觉其不求格律这一点有些遗憾。其实依照词律或古人名篇的格式规范,对其稍加改动就可以了。我现在把它稍改一下使之合律,与小艾的原词作一对比,然后再来分析。

小艾《蝶恋花》原词:             略改之词:

日暮深处影憧憧             日暮浓云销永昼

恨盈长袖                长袖盈盈

当幽幽晚风               飒飒晚风骤

人约秋后登红楼             红楼人约金秋后

思绪缱绻云外浮             幽思缱绻堪承受

 

曲终真情谁参透              脉脉真情谁悟透

窗前锦瑟                锦瑟窗前

骊歌叹清愁               且把骊歌奏

欲问世间何所有             欲问世间何所有

且看花草听水流             飞花落水流依旧  (或:落花与水流依旧)

 

为什么要这样改?因为《蝶恋花》这个词牌是押仄声韵的。除上下阕第二句的两个四字短句不能押韵且须平声落脚外,句句都得押韵,还得一韵到底,中途不能改韵。毛泽东的《蝶恋花》内容不错,在押韵上却不足为训——原本用的是词韵第十二部的仄声“有宥”韵,到了下阕,却改用第四部的“语麌御遇”韵了。这两种迥异的韵,历来是不能相通的。小艾的押韵,好像就用的毛泽东《蝶恋花》的“有宥”韵。但小艾的毛病,是没有意识到这个词牌不能交替使用平仄两种韵。如起句的“憧”和第三句的“风”,都误为平声“东冬” 韵了;第四、五、八、十句的“楼”、“浮”、“愁”、“流”,又变成了在词韵中与仄声“有宥”韵同部的平声“尤”韵。我在稍作改动时,均依其原韵部统改成了仄声“有宥”韵;同时对句子的平仄,亦按词律作了适当调整(尽量保留原用字词)。

一般说来,古人作诗,用韵比较严格,可以相通的韵不多(竟连一“东”、二“冬”也不许通用);而作词或曲时,在通韵上就比较宽泛一些了。但再宽泛也不能无止境地随便乱用;更不能既不合古韵也不合今韵地把一些不同的韵随便换来换去。而且我还有个观点,词韵的宽泛,本身有其语音随时代变迁的现实基础,既然距今近千年的唐宋词,都把在实际语音中能够相通的韵放宽了,现代人作近体诗,似乎也可以略依词韵,把能够通韵的面放宽一些。但有人以为,完全可以不依古韵而改用普通话的声韵来作旧体诗词,则是我不敢苟同的。这会把传统诗词弄成不伦不类的“四不象”。与其如此,不如干脆改作新诗得了!

所以我建议,喜欢作旧体诗词的朋友,不妨都去买一本韵书或附有诗韵、词韵的小册子来作工具书。若能再买些《辞源》之类的古汉语字词典则更好,这样就可以把一些诗韵、词韵不曾包括进去的字词,更便捷地查实其韵部和释义。有了这些工具书,押韵的问题迎刃而解,判断句子的平仄也省事了,对词义的准确把握也都有了保障。还有,填词,虽不像作律诗那样讲求粘对,但对“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句末忌犯三平、三仄、孤平等规则,还是要依不同句式的实际情况去灵活掌握的;该讲对仗的地方,还得照讲。至于如何能够把一首词填得既合格律规范,又具较高的艺术水准,则是另一个问题,不在本文的议论范围之内。

其实,我这样乱发议论,仍属纸上谈兵。自己更喜欢试作的旧体,还是律诗和古风,很少去填词。年轻时,曾在我的本命年(马年)生日,填过一首《卜算子·咏马寓怀》,录出供网友们一哂。

大野起嘶鸣,

树撼浮云碰。

伟魄雄姿箭在弦,

欲跃风雷动。

 

刹那箭离弦,

直破长空缝。

待到尘烟散落时,

只剩蹬蹄洞。

2010年12月4日晚 于北京

               
  在北京奥体公园(2008年9月)             青年时代的本命年

「补 记」

昨晚贴出这篇博文后,网友微雨无声写了一则评论问道:

柳永的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请问这首词的上下片是同一韵吗?

我认为问得很实在,便在后面作了回复。不料越写越长,发布了几次都没成功。好像是字数超了。便干脆在文后加个“补记”,回复起来也许更清楚一些。我的回复是:

您的问题确实提得好。柳永的《蝶恋花》,以我们现代人的眼光看,上下阕是有点像两种韵,所以会觉得不像是一韵到底。但在作词者(包括古人)的眼里,柳永使用的却是同一个韵部(即词韵第三部)的仄声韵。如果要按古韵书去细分,这首词里的韵可就多了:上片的“意”和下片的“醉”、“悴”,是去声寘韵;上片的“细”、“际”,是去声霁韵;然后“味”,是去声未韵;“里”、“悔”,则分别是上声的纸、贿二韵。而所有的这五种韵,还得加上另外两个柳永未曾使用的上声尾韵和荠韵,一共七种,在词韵里都属于第三部的仄声韵,便都可以相通。你看柳永这首词,读起来哪有不押韵的感觉。而毛泽东的《蝶恋花》里用的韵,不押韵的感觉就明显一些,至少下片大多数韵脚,在公认的词韵里是不可以通用的。

所以我建议喜欢尝试填词的朋友,最好手中有一个或繁或简的词韵和词谱;即使没有,拿古代名家的词来作范本也行——既可参照用韵,也可有助于判断句子的平仄。假如你能像柳永那样,把感觉上比较接近一点的韵脚分别往一块儿凑,就更能作到既合词律和词韵,读起来也会比较舒服一些。总之,我作此文的目的,只是想和朋友们聊一聊这方面的学习心得。而且文中已经声明了,我虽然明白这些方法,自己却更爱习作律诗和古风,基本上不填词。年轻时偶尔填的词,也只求合律和达意而已。至于在博文里仓促为朋友改的一份“作业”,是为了举例说明。如果帮人改作业,尽量保留别人的词语和愿意,仅仅颠倒一下词序以求合律,就可以改出一篇杰作来——我真想见识一下这样的高人!

后面一句话,并非针对微雨网友,是对个别不露真面的高人有点儿好奇才讲的。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来一显身手好吗!

(要玩儿,最好先把面具摘下来。还有,搞抄袭的下三烂可得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