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 地球的微缩标本

 

    冰岛航空公司的飞机上白下蓝，很像是一座浮在海面的冰山。我经由哥本哈根转机，乘座一架“大冰块”，穿越大西洋来到冰岛。

    此时的冰岛，正进入严冬，按理也是旅游的淡季，但是，今年的冬天却一反常态，外国游客纷纷来此，首都雷克雅未克的宾馆酒店甚至出现了“一房难求”的场面。在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中，冰岛深受其害，险些面临“国家破产”，但是，这个只有30万人口的北欧小国也因此受到全球的注目，冰岛旅游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意外地获得了“生机”。

    有人说，冰岛就像地球的一枚缩微标本，由于它的自然与人文都处于一个相对孤立的极端环境中，人类社会漫长的进化过程在这里被浓缩被加  速，那些需要时间才能发现的真相对这里都能迅速得到结果，比如这次的金融“海啸”，比如人类对环境的掠夺。然而，顽强、团结、乐观的冰岛人又让我们看到了人类面对困境的希望。

    “冒烟的海湾”

    冰岛位于大西洋北部，从地图上看和挪威、英格兰群岛互成犄角之势，距离最近的欧洲大陆也有将近1000公里，因此这里很早以前一直都没人居住。直到公元874年，挪威人因格福尔·阿纳森（Ingolfur Arnarson）在冰岛西南端的法赫萨湾登岛，建立了第一个居住点，这便是今天冰岛的首都雷克雅未克（Reykjavik）。

    冰岛地处北纬65度上下，靠近北极圈，雷克雅未克便是世界最北的首都。当年阿纳森在这里定居后，常看到有烟状的白雾从地面袅袅升起，便把这里称为“雷克雅未克”——冰岛语“冒烟的海湾”。

    初看起来，雷克雅未克和任何一个欧洲小城没什么两样，整个城市铺得很开，没有明显的市中心。大部分楼房看上去很新，但楼层都不高。马路上汽车很多，见不到多少行人。真正的冰岛人都在车里，只有我这样的游客在路上走。根据2008年的人口统计，冰岛现有人口32万，比不上北京的一个区，其中三分之二的人口居住在首都及其周边地区，因此雷克雅未克是冰岛唯一的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城市的地方。

    在雷克雅未克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到的建筑，就是高达72米的哈尔格里姆大教堂，可惜目前正在大修，漂亮的尖顶被黄色和绿色的脚手架包裹住了。这座教堂就是以17世纪冰岛著名诗人哈尔格里姆·彼得森（Hallgrimur Petursson）的名字命名的，他写的歌颂上帝的组诗《热情赞美诗》（Hymns of Passion）曾被翻译成多种文字，是冰岛人为之骄傲的文学瑰宝。

    教堂前还立着冰岛探险家雷夫·埃里克森（Leifr Eiricsson）的塑像，他于公元930年发现了文兰（Vinland），后来人们认为这就是美洲的北部。埃里克森是维京人的后裔。事实上，冰岛最早的居民就是喜欢探险的维京人。“维京（Viking）”这个词的本意为海盗，维京人原来是居住在北欧的农民，后因人口膨胀，不得不驾着轻型帆船四处抢劫。在冰岛建立第一个定居点的因格福尔·阿纳森原本是挪威的一个部落首领，后来被挪威国王驱逐，漂流在北大西洋上，发现了这座此前只有修行的爱尔兰僧侣偶尔来此面壁修行的小岛。阿纳森带着他的手下和他们从苏格兰和爱尔兰抢来的凯尔特女人，于公元874年上岛定居。现在的冰岛人都是这批海盗的后代，人种相当单纯，因此冰岛一直是人类遗传学家梦寐以求的一个绝佳实验场。

    地理上的隔绝，不但让冰岛人保持了自己的遗传特征，同时也把冰岛文化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今天的冰岛语和几千年前的维京语言几乎没有区别，冰岛人至今仍然可以毫无困难地阅读先人留下的古籍。不过，如今的冰岛人都会说好几门外语，因为他们从小就知道，世界上会说冰岛话的人没几个，要想了解世界，同时被世界了解，必须学习别人的语言。

    冰火两重天

    冰岛靠近北极圈，多火山、多温泉，经常可以看见有蒸汽从地下冒出来，形成一股股白烟。这是因为冰岛恰好位于大西洋中脊（Mid-Atlantic Ridge）上，这条美洲板块和欧亚板块之间的断裂带地壳活动频繁，让这块冰雪之地有了火的热情。

    冰岛人有很多奇怪的特征，大都源于温泉。比如，这里很少见到胖子。游泳是冰岛人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因为城市里有许多温水游泳池，一年四季都可以游泳。再比如，雷克雅未克在冬季也几乎没有空气污染，这是因为城市中的供暖系统全部采用地下温泉水。雷克雅未克街头经常可以看见一个个像地铁通风口一样的设施，上面不断地冒出白烟，这就是遍布全城的温泉供暖系统的排气口。

    冰岛丰富的地热资源还给冰岛人带来一个意外的礼物——间歇喷泉，间歇喷泉的英文“Geyser”就是来自冰岛语。冰岛是欧洲大陆唯一有间歇喷泉的地方，在雷克雅未克东北的著名旅游区“黄金圆环”内，有一片喷泉区，大大小小十几个泉眼，每一个都有名字。历史上最有名的一个间歇喷泉叫做“大盖瑟”（The Great Geysir），喷发时能把水柱喷到20多米的高空，吸引了很多欧洲探险家专程前来观赏。后来因为地震的缘故，“大喷泉”停止了喷发。取代它的是一个名叫“斯特洛克”（Strokkur）的间歇喷泉，每隔五六分钟喷发一次，水柱也能达到十几米的高度，吸引了大量游客驻足等待。

    冰岛的天气变化很快，有时会突然就下起了小雨。冰岛的空气虽然较为干燥，但绝对不缺水。中央高地的冰川融化后形成了很多条小河，把整个南部变成了沼泽。冰岛多山，瀑布便成了冰岛独特的景观。“黄金圆环”内最著名的大瀑布叫“黄金瀑布”（Gullfoss），水势分成3段，加起来高差有60多米，气势宏大，景色壮观。据说在阳光下，蒸腾的水雾中布满闪着金光的点点水滴，仿佛整个瀑布是用黄金造就，故而得到“黄金瀑布”的美称，是外国游客最喜欢来的地方。冬天的黄金瀑布，虽然没有耀眼的阳光映衬，缺少传说中那样的灿烂金光，但汹涌奔腾的水势配以皑皑雪山作为背景，倒也让人觉得开阔而壮美。

    没有树的国家

    冰岛总面积为10.3万平方公里，和韩国大致相当。虽然纬度很高，但因为大西洋暖流的缘故，冰岛远比同纬度的其他地方要暖和。雷克雅未克1月份的平均气温在0℃左右，最冷时也不会低于-10℃，比黑龙江还要暖和。冰岛夏天的气温却不高，7月份的平均气温为15℃左右。不过，由于全球气候变化的缘故，近几年的最高气温甚至达到过24℃！

    因为纬度太高，冰岛的日照强度即使在夏天也不强烈，另外，冰岛的日照时间变化幅度很大，7月份每天能有20小时的白天，到了1月份每天就只有4个小时是白天，所以别说农作物了，就连人都会得抑郁症。阳光和温度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使得冰岛适合农作物生长的季节很短。

    早上9点，我们迎着朝阳，沿着环岛公路向东开去，开始了我的冰岛南部探险。冰岛的公路质量非常好，路两边是大片大片平整的牧场，不时可以看到散养的羊和马在悠闲地吃草。一幢幢尖顶的房子散落其间，屋顶被涂成了各种鲜艳的颜色，看上去和苏格兰的农村非常相似。

    “冰岛牧民都有自己的私人牧场，而且面积很大，经常超过1平方公里。”我们的导游说，“因此在冰岛，离你最近的邻居很可能住在1公里之外。”在这清冷空旷到与世隔绝的气氛中，导游给我们唱起了冰岛民谣，听上去像极了凯尔特民谣，温暖中带着苍凉。这不奇怪，冰岛人的祖先们不都是先去苏格兰抢来一个凯尔特老婆，再来到冰岛过小日子，享受二人世界的么？

    雷克雅未克还有不少松树，都不高，但一出城，就看不到一棵树了。世界上没有树的地方有很多，但是人们不会对青藏高原或者撒哈拉沙漠没树感到好奇。冰岛则不同，这里气温不低，降水充沛，照理说应该适合树的生长。“冰岛以前是有树的，”导游说，“冰岛的森林覆盖率曾经高达四分之一，就连高原上也能找到森林的痕迹。但是14世纪欧洲的小冰河期把树都冻死了，现在整个冰岛的森林覆盖率只有1%，冰岛是一个没有树的国家。”

    但实际上，导游的解释并不准确。根据冰岛历史文献记载，第一批上岛的维京人欣喜地发现这里和挪威南部很像，到处绿树成荫，土壤肥沃。于是上岛后的50年里，它们按照挪威农民惯常的做法，把大片大片的桦树林伐掉，开辟成了农田和牧场——这毁掉了冰岛80%的原始森林。他们还从欧洲引进了牛、猪、山羊、绵羊和马，并任由它们自己上山寻找食物。冰岛上几乎没有任何野生动物，于是这里一度也成为家畜们的天堂——没有天敌和竞争对手，种群肆意地繁殖。这样的好日子注定是过不长久的，大量的家畜啃光了野草，也把小树苗都吃掉了。早期的移民们惊讶地发现，原本覆盖着一层厚厚土壤的高原，逐渐变成了坚硬的沙石地，不但树苗来不及更新，连草都没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考古学家在分析了维京人留下的遗址后发现，最早来到这里的移民们浪费木材的现象十分严重，大部分木头不是被烧掉了，就是干脆堆在那里没有被利用，这说明早期移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么，为什么会发生自毁家园的事呢？美国著名生态学家、人类历史学家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j教授在讲述人类文明毁灭历史的《崩溃》一书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在他看来维京人一点也不傻，也不缺乏远见，但他们缺乏科学知识，错误地照搬祖先流传下来的经验，没有意识到冰岛是一个生态环境比挪威和英格兰都脆弱得多的地方。

    冰岛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火山岛，大约形成于2000万年前。岛上的土壤大都是火山灰堆积而成，质地松散。良好的植被起到了保持水土的作用，但这层保护膜一旦被破坏，火山灰暴露于空气之中，即使不被冰岛特有的狂风吹走，也会被经常泛滥的河流冲刷到海洋里。于是，整个冰岛的土壤在维京人上岛后锐减了50%，原本植被茂盛的高原地带现在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戈壁滩。难怪当年美国宇航局为了培养登月宇航员，在全世界寻找一块看上去像月球的地方，最后居然选中了冰岛！

    最古老的民主

    在联合国世界遗产名录上，冰岛只有一个地方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这就是冰岛的古议会遗址（Thingvellir）。这是冰岛人最为之骄傲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曾经诞生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民主议会。

    位于雷克雅未克市东北50公里的古议会遗址今天已经开辟为国家公园，这里的景色壮丽而非凡，一片开阔的平原周围，伫立着高达几百米至上千米的峭壁。两侧石壁正好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很适合演讲者发表演说。

    公元930年，散落在冰岛39个部落的酋长们决定召开一次全体国民大会，制定一份共同的法律。会议地点定在冰岛西南角辛格威里尔平原的一个大湖旁边，交通相对方便。虽然如此，住在东北角的冰岛人仍要长途跋涉17天才能到达这里。

    在这次大会上，冰岛人制定了他们的第一部法律，选出了立法委员，并选出了一名最高法官。这次露天议会，标志着冰岛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存在。当时冰岛还没有文字，这位最高法官此后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年夏天开议会的时候，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高声把法律条文背诵一遍。这块石头被冰岛人称作“法律石”（Law Rock），是冰岛最高宪法的象征。最初这也是一个所有自由人均可参加的全民大会，谁都可以站在法律石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因此这块石头也成了冰岛民主的象征。

    10世纪时，议会在古日历的夏天第十周的星期四或者6月中旬召集，一周以后开始开会，会期两周。议会是冰岛一年中最主要的社会活动，吸引了参加法律辩论的各派人士、农民、商人、手工艺人，还有说书人和旅行者，他们或骑马，或乘雪撬，从冰岛全国各地来到这里，这一惯例一直延续到1271年。

    冰岛议会成立后的最初几百年里，冰岛人共同管理这个小岛，日子过得相当太平。13世纪时冰岛爆发了内战，战争造成了大量伤亡，民不聊生，最后不得不把挪威国王请来做为冰岛的最高统治者。此后议会的作用变了，这一全民机构结束了。后来冰岛又被丹麦人统治，1662年以后，冰岛议会只有法院的作用，但在辛威里尔举行会议的惯例一直沿续到1978年才停止。1944年，冰岛趁欧洲战乱未息，宣布独立，独立仪式也是在这里举行的。

    说起来，这个选址很有象征意义。冰岛正好处于美洲板块和欧亚板块之间的断裂带上，断裂带横穿冰岛，形成了这条狭长的山谷。古议会遗址连接了东西大陆。与此相似，古议会的作用是把对立的双方拉在一起，相互交流，相互协商，冰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精神。任何一派的独断专行，对于冰岛很可能都是致命的。

    极端历史的缩影

    空旷的荒野中，车子开了很久之后，终于见到一个小村子。村子中间是学校，周围有十几间民房。冰岛有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先有学校，再有乡村。这是因为冰岛政府非常重视教育，在农村投资建设了很多学校，学生们冬季住校读书，夏季则把教室改建成旅馆，用来接待游客。所以冰岛人会选择在学校附近盖房子，开个小店赚游客的钱。

    因为缺乏劳动力，自然资源贫瘠，自毁家园的冰岛人在之后的1000多年就只能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没有树的岛上。我去参观了冰岛人自己建的小博物馆，切身体会到了人类在极端情况下生活的艰难。

    考古学家对早期冰岛人的一个垃圾场进行过详细的研究，结果显示那里最早的动物骨骼主要是猪和羊，渐渐变成了容易捕杀的海象和海鸟，后来海鸟都被猎光了，只好去猎杀海豹，海豹也被杀光了，垃圾场里的动物骨骼就都变成了鱼骨，渔业逐渐变成了冰岛的支柱产业。古代冰岛人就是靠贩卖咸鱼，从欧洲大陆换回了小麦、蔬菜、水果以及其他大部分生活必需品。海鱼直到今天仍然是冰岛最重要的出口货物，占冰岛货物出口总量的70%。不过，在古代，出海捕鱼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冰岛渔民有个传统一直延续至今，那就是父子绝不同时出海。

    冰岛人不但要应对自然资源的匮乏，还必须时刻提防火山爆发，以及由此引发的地震。多年的艰苦生活，把冰岛人培养成为一个性格坚毅、很能吃苦的民族。不过，因为历史上吃过不少苦头，冰岛人也一直给人顽固守旧的印象。丹麦政府曾经给冰岛人提出过很多建议，试图帮助他们提高生产效率，均被一口回绝。冰岛太脆弱了，冰岛人宁可保持传统，也不愿尝试新鲜事物，因为历史上任何一次革新最后往往都被证明是不成功的。

    这些年，冰岛发展起了旅游业，再加上水电和地热发电、铝矿出口、少量新兴的高科技企业（主要是生物技术和软件业），以及近几年才火起来的金融业，就是冰岛人获取财富的全部来源。因为人口少，这6大行业赚到的外汇足以把冰岛变成“人类发展指数”排名第一（2007年的数字），人均GDP排名第四（2007年数字）的富裕国家。

    但自从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冰岛人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冰岛人的工资是按冰岛克朗支付的，但他们平时购买的商品大都是用外汇从国外进口的，他们的房贷也都听从冰岛银行的建议，改为外币短期信贷。当冰岛克朗在短时间内大幅度贬值时，冰岛人的生活立刻变得困难起来。

    从表面上看，金融危机发生在冰岛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冰岛人素以行事谨慎小心著称，冒险不是他们的天性。冰岛人是北欧最勤奋的人，平均每周工作47个小时。相比之下，其他北欧国家只有38小时。冰岛的贫富差距非常小，衡量贫富差距的基尼系数几乎是全球最低的。冰岛人的福利制度世界领先，不但6?16岁的基础教育全部免费，就连生病住院也基本免费。冰岛社会高度统一，就连个人所得税的税率也都是统一的37%，无论挣多挣少都一样（个税起征点为10万冰岛克朗）。冰岛的失业率一直维持在1%以下，这个数字意味着冰岛人只要想工作，就一定有活干。

    所有这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昨天的报纸说，冰岛将退回到30年以前。”导游叹了口气，“我们都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回首都的路上，导游指着路边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子对我们说：“看这个咖啡馆，去年冬天刮过一次暴风雪，路被堵住了，很多人被困在荒郊野外回不了家，不得不挤进这间小咖啡馆过夜。结果那天晚上有300多人进了这间屋子，大家人挤人站了一晚上，反倒热闹极了。”

    导游的故事正好说明了冰岛人的另一个天性：团结。当人类面对极端险恶的环境时，必须团结起来才能应付灾难。1000年前，当冰岛人终于意识到森林即将消失时，便迅速团结起来，共同制定新的乡村法规，停止砍树，禁止在高原放养猪和山羊，并通过协商，限定了每家允许饲养的绵羊头数。1000年后的今天，冰岛人建立了世界上最完善的福利制度，保证每个人都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他们知道，在这样一个艰苦的环境里，如果不互相帮助，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没那么复杂，但是它们变化的速度太慢了或者规模太大了，我们一时参不透其中的玄机。如何加快变化的节奏呢？一个办法就是走极端。很多科学实验就是这么做的，科学家人为制造出一个极端的情况，就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观察到巨大的变化，迅速看清事情的真相。

    冰岛就是这样一个研究人类社会进化的天然实验室。这个岛很年轻、靠近北极、与世隔绝、矿产资源稀少、土壤成分奇特、缺乏天然动植物……看似很不适合人类居住。但是，如果一个外星人看地球的话，很可能也有这种感觉。冰岛就像是地球的一枚标本，地球也是一个孤独的、资源有限的星球。如果地球的生态平衡被破坏了，成为一个孤立无援的地方，我们将同样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