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市地税局:我的父亲、母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4:30:15
编者按:一年四季,年年如此,父母的爱是那么真挚,那么朴素平常,可里面却藏着一颗滚烫爱我的心。父母的爱,是那样地让人感到温暖、让人感到安全、让人感到幸福……父母的爱,犹如溪流里的水一样清澈透明让人看不出一点污染和虚假。父母的爱,它如天空一样广阔,大海一样无边,无穷无尽!体会父母的爱,才发现是那么的伟大!   在我眼里,父亲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少年时代与书结下的不解之缘,造就了他孤僻内敛的性格;闲暇时候,他不会像旁的大人那样,抱一壶热茶出去聊天,而总是斜倚着被子,或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坐下看一些书籍,此外,似乎就是小睡片刻了。
  母亲却完全是另一类人:外公的博学使他成为那个时代被揪来揪去的人物,外婆含恨的死去了;那时候,母亲似乎才七岁,长她十多岁的姨妈带她嫁到了我们那个村里。这样的往事,给了她一种性格缺憾:她脾气火暴,一点小小的事情常惹得她大发脾气。我最怕母亲。
  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梦。他瞒着母亲,去学油漆,几个月都没有回来,后来终于学成了,作了一个很受人称赞的油漆匠。这以后,父亲便忙碌起来,给这家漆门,给那家漆窗。还记得有一回,父亲带着我给一户很远的人家干活,喝了主人预备的热茶,父亲便拿起那些抹子,漆刷之类的工具忙起来。我跑出去在门口玩,等我跑进来时,却看见父亲正用一个白色的气球蘸漆,我问父亲“爸,这是做什么呀?”“画熊猫。”父亲冲我一笑:“看着!”
  不一会儿,一个憨态流露的熊猫便被印在浅绿的门上。父亲又添上竹叶,是怎样添的,用什么样的工具,却记不起来了。总之,我被父亲画的熊猫吸引住了,也嚷着要用气球在门上画一个熊猫。父亲只是笑,说:“出去玩吧!”
  母亲唯一的希望,就是盖上几间象样的房,置几套好的家具。为了这样的梦想,她去县里的纸厂择纸,整天的起早贪黑,我很少能见到她。还依稀记得她第一次去纸厂的干活的情景,只有五岁的我,怎么舍得母亲走开?母亲一把我放下,我就嚎啕大哭。她刚迈开步子又转回来,哄我:“别哭……”她自己却哭了。就是这样的一步三回头,加上旁人的催促,母亲就忍着泪走了,父亲把我送到“爷爷”家,自己也去给人油漆去了。
  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也渐渐不喜欢油漆的东西了,父亲再也找不到活,闲了下来。但是书里得来的几许自尊或者说自傲,又使他怎么被母亲养着?他把自己心爱的油漆的工具收拾了。从此以后,农忙和过年以后,他就跟着工头出去打工,当民工。常常是把一床被子,一席褥子卷好,装在蛇皮袋子里捆好,再带上几件衣服——换洗的,就出去了,一去就是几个月。他遭受着冬天的严寒,夏天的酷热,又是那样高强度的工作,少年读书,成年之后作了油漆匠的他又怎么受得了?但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母亲,为了我,还为着自己的傲骨,他咬牙挺着,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母亲因为抱养了妹妹,不能再干活了。妹妹那时是一个好可怜的被人推来推去不肯要的刚满月的孩子,她刚被抱回来的时候,屁股给尿泡的红红的,母亲看到这样的情形,不觉哭了。在母亲的细心照料下,妹妹渐渐好转。但似乎母亲急躁的性格是改不了了,妹妹爱哭,常哭,哭个不停,母亲便恼了,打妹妹,呵斥她别哭,使劲的打。但打着打着,她自己也后悔,眼泪簌簌的掉下来,把妹妹抱在自己的胸口:“我怎么打你呢?你的命本来就苦……”母亲的泪,妹妹的泪,常常使这个家多了几份晦暗的色彩。
  倘一个人过了三十,还没有成就一番事业的迹象,恐怕他对自己也已经心灰意冷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便毫无保留地寄托在儿女身上。父亲对自己是失望了,却希望我有一番作为。所以,十岁以后,也就是有了妹妹以后,他就收起了对我的溺爱,以前每次回来都带的糖果没有了,他再不给我讲故事,再不哄我说他外边还有一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儿子,看我生气的傻态。而我总是在回忆这些事情,我更想用在学校的成绩博得他对我的一两句赞赏的话。我拼命学习,挣回来一张张奖状。每一次把奖状拿给父亲,他都是匆匆一瞥,又放在桌子上,忙他自己的事情。还有这么一回,我把一篇自己给老师在班上读过的文章拿给他看,满希望能得到几声赞许他看完之后只是慢慢的放下了,从桌子上拿了一本文学书,回到了他自己的卧房,又像以前那样,斜倚着被子看起来。这样的情景,使我自己在心里对自己大声呼喊:我一定要写出世界上最好的文章,我一定要让你认可……而这一切似乎是现在才明白过来的。哎,我真傻。
  妹妹渐渐长大了,母亲也解放了,以前的泪眼婆娑没了,她渐渐的高兴了。妹妹的天真顽皮成了她的笑料,盖几间像样的房子的梦也圆了,生活也好了,我和妹妹长大成人又成了她的梦。而新的担忧也同时产生,母亲总是说:“蒙蒙(妹妹的名字)渐渐大啦,她也懂事了,以后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不会……?以后要是说起这事情,我就说你是抱养的,她是亲生的……”
  第一次为父亲认可,是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Y校,接到通知的那一天,他第一次破费的买了一瓶好酒,自斟自酌起来;还第一次出去了,和少年时代的朋友狠狠的聊了一下午。临走的那天,他对我说:“能把你供出来,找一份好的工作,不象我活的这样累,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并不图个啥,不指望你将来养我,只希望你活的比我强……”我走进了Y校,父亲也又出去干活了。但挣的钱远远不能支撑我少年的学业。父亲便向去了铜川的姨妈要了她的几亩地,又把五爷的几亩地要过来,和母亲两个人种。这些地和我们自家的地,加起来十多亩地,父亲累死累活地在工地干活,回家以后,又去忙农活。如今的他,明显的消瘦了。
  我来了Y校以后,在一年的时间,母亲都很难过。那种所谓的“空巢”的感觉侵袭着她,听隔壁的婶婶说,母亲又是以往的那种泪眼婆娑的样子,总想哭,尤其在见了别人家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就唉声叹气。其实,那一段时间,我又何尝不是处在这样的一种情绪种,几回回无端地惆怅的想哭啊!
  渐渐的体会了,理解了父亲的心,便不由得崇拜起他了,不由得想出这样的一首诗:粗糙的双手/遮挽不住流淌的岁月/额头上写满沧桑/黄土地上的寄托/一壶浓茶,几盅好酒/沉浸着生活的苦味/蕴涵着久违的豪情/在田边挥洒如注的汗水/漂浮起儿女的梦/挺立的脊梁/撑起我远航的帆。
  但似乎这样一首写父亲的诗,又使我对母亲产生了几分愧疚,该怎样写母亲呢?只想起了这样一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逢,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