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货车禁区范围地图:抗美援寮记实-2

抗美援寮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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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十七日清晨，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部队一早就进入阵地，专等敌机的到来。我们全班六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心里都比较紧张，全班都隐蔽在离阵地10米左右的掩体里。（在地上挖出个大坑道、上面盖上木料、填上土、然后用树枝插上、做好伪装、使敌机不易发现。）上午九点多钟，突然天空传来嘭嘭两声巨响、随即迴音渐渐远去，战友们迅即进入阵地、接着传来连长的声音：1号方向发现目标。全连的九挺四管高射机枪齐嗖嗖的指向1号。一枪手、二枪手分别坐或站在机枪的转盘上，注视着前方。我们班共六人、除了正付班长外、其余人都是新枪手。班长邬海辉只好亲自担任一枪手（即：瞄准手）。另一个70年刚入伍的新兵陆定元担任二枪手（即：航标手），他的职责就是把瞄准架上的一只小飞机模型的机头与敌机同航向即可，较简单。瞄准手就责任重大：眼睛看着瞄准镜、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握高低机、左脚踏方向制动器、右脚踩发射器、真是要眼疾手快、全神贯注、才能稳准狠地打击敌机。我与64师调来的战友黄天丛担任弹药手。四管高射机枪两边各有两个弹药箱，每箱装有150发子弹。我的职责就是给子弹上膛，听到拉枪机的命令时就两手各拉住一个拉环，两条腿蹬在枪座上、往后一使劲、哗啦两声就上了膛。另一个64师调来的战友骆定贤担任见习瞄准手。因是新来咋到、未经训练不能上岗。付班长蒋世木负责弹药、物质供给。6人分工协作、严阵以待。不久、传来连长命令“二等战备！”原来刚才来的是美制SR—71型高空侦察机，飞行速度是每秒1000米，高度是30000米，等我们听到飞机加速的声音时、它已快返回机场了。我们的高射炮对它构不成任何威胁。望尘莫及、虚惊一场。所以、我们以后听到此机的声音都不予理睬。
•       我们全营三个三七双管高炮连、和一个四管高射机枪连分别占领了周围四个山头。组成一个强大的对空火力网，敌机好象有所预感、连续多天、总是活动在我们的火力范围之外，不敢深入进来，要知道、我们师全是低空武器，专门对付低空作战的飞机。抗美援越战场上曾经流传着“四管机枪万岁”的呼声。可见不可小视这些低空武器。因为敌机攻击地面目标、必定要俯冲攻击、这样一来、就给四管高射机枪提供了极好的瞄准机会。只要把敌机套在瞄准镜的中心孔中就能击中目标，成了四管高射机枪的活靶子。再说、全连九挺高射机枪、36支枪管集火射击、那种威力可想而知，敌机想逃也逃不过。
•     我们就这样熬过了一天又一天，敌机始终没有进入我们的火力范围。半个多月来、我们每天都要跑上几次一等，就是打不上仗。我们在外围都安排了观察哨、敌机到了一定的距离、就要进入一等战备，时间一长、我们也就习惯了。没有仗打、就抓紧时间练兵，这是极好的练兵机会，每天在阵地上练习瞄准、压弹、更换伪装。时间长了，近处的树枝都砍的不能再砍了，因为怕暴露目标。我们两个弹药手就轮流到远处去砍树枝。在我们阵地山头下2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片非常茂密的树林，我们拿着砍刀赶过去，进入树林，大家立即动起手，咚，咚的砍树声响起！突然一个战士尖叫起来，我们过去一看，一个死尸挂在树上，周围一片难闻的恶臭，大家赶紧离开，后来才知道，原来那片树林是座鬼山，专门用来天葬的。即僧侣死了的是火葬，不是僧侣死了的天葬，即挂在树上。小孩死了的是水葬，即丢在河里。他们的风俗习惯是有点吓人，我们以后可要小心了，希望不要再遇到鬼山了。
•     老挝是个多民族国家。虽然他们很穷，过着衣不遮体，刀耕火种的日子，但他们的民风淳朴，待人有礼貌，且非常热情。有一次，我们在路上遇到几名老挝妇女、小孩，他们见我们从对面走来，连忙站在路边，招呼小孩一起头微微低下、弯腰，让我们先过，然后他们再走。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战士，头一次碰到这种场面，觉得很不好意思。却不知这是他们的一种礼貌。
•     有一天，傍晚时分，我们正在河边洗澡。一个老人站在河边看着我们洗，不说话，也不走开，直到我们走了，他才离开。一段时间每当我们洗澡时，他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不言不语。一连几天，我们就怀疑他是不是特务，大家提高警惕。终于有一天，连长找来当地一个华侨做翻译，进行询问，他指指我们的下身，问我们为什么穿着裤子洗澡，是不是你们解放军都没有那个东西！我们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连长命令我们全部集合，把裤子脱了，面对着他，他一看，原来我们的解放军战士也像他们一样，有着健全的肌体。这时老头满脸通红，忙说：“棵英找，棵英找，（老语：谢谢，谢谢）拉拜诺，拉拜诺（告辞了，告辞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老挝解放军每个班都有两个越南兵当顾问，而且要配年轻、漂亮的老挝姑娘陪他们。而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却从不找他们要年轻姑娘，因此才出现前面一幕闹剧。
•       由于敌机每天都是在我们的火力网外围活动，我们就抽时间把宿营地迁到离阵地较近的的丛林中，便于机动，也减轻蚊虫对我们的威胁。营房周围都是陡峭的山坡、长满一人高的權木、使敌特便于隐蔽接近我们，每晚的枪声闹得我们无法入睡，只有加强岗哨，因此、除了连游动哨外、还有排哨、班哨、一个晚上要值两次哨，虽然如此，仍有敌特进来，一天黄昏、一个穿着打扮象老挝人的中年人爬上北坡、被我们的哨兵一喝问就吓得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巧的是、我们指挥班的一个战士擦枪走火、无意中起了震慑作用，配合得倒很默契。
•     我们每天长时间的训练，即在阵地前找两棵高大的树干，拉上铁丝，上面吊着飞机模型，然后人为的移动，高射机枪就跟踪飞机模型移动。老挝是热带气候，白天若是万里无云，太阳直射，温度很高。我们站在战壕里，头上戴着钢盔，身穿军装，依然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连眼睛都睁不开，军用水壶里的水一个劲的往肚子里灌。好在我们炊事班的锅一天到晚都烧着水。山上的枯树很多，整棵的树往大灶里烧。工事上的伪装树枝，经过了太阳的暴晒，也很快就干了。这给炊事班帮了大忙，可忙坏了我们这些弹药手，砍树枝做伪装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们的身上。瞄准手和航标手是不能离开阵地的。我们必需每天去砍1-2次树枝，才能保持阵地上一片绿色。
•      一天近黄昏，我们一行九人（每班一人）绕过鬼山和一个村庄，去砍树枝和竹子（竹子做营房篱笆用）回来时天已黑了，经过村庄，村中的竹楼边篝火通明。咚七、咚七的象脚鼓声传来、一群男男女女、小孩子围在篝火边载歌载舞、热烈欢呼。我们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脚步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子走到我们面前、热诚地邀请我们去做客。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那有时间去做客。况且军规也不允许，我们可不象越南兵那么随便。我们连忙摆摆手说：棵英找！棵英找！（谢谢、谢谢的意思。）随即快速往阵地上走去。走不多远、路边小河中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我们连忙警觉起来、放下肩上的树枝、拿出冲锋枪迅速上前喝道：鴨鼠丁！（不要动！）疟墨肯！（举起手来！）哦玛！（出来！）立即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萨白哩、（你好！）我们一看，原来是一个女人在洗澡，一条筒裙退到肚济眼下、赤身裸体站立、嗦嗦发抖，我们连忙收起枪，杠起树枝，迅速回到山上。后来听说那天村中的舞会原来是庆祝生孩子。
•    回连后，急忙去吃饭，经过重体力劳动，肚子确很饿，去炊事班一看，大米饭、猪肉罐头、香菇粉丝、木耳黄花、竹叶汤，就是不见青菜，大家顿时感到口中没味，不想吃饭。为什么？因为每天都是如此，大家吃腻了，特别想吃青菜，可偏偏就是吃不上青菜，据说当时边境少数民族不太会种青菜，即使种了，也供应不了大部队吃，我们得从思茅地区往这里运，经过5天的运输，一头大白菜，到我们这里只剩一点菜芯，其余全烂了，因此，我们只得每天吃那些不会烂的特级菜（拿现在人来说，应该是山珍了）我们只得随便吃了些饭，吃了几口木耳黄花，喝了一碗竹叶汤就算了，刚开始喝竹叶汤时，还觉得清香可口，但吃多了，就不行了。后来开始找野菜吃，但未经允许是不能随便吃的，怕发生食物中毒。没办法只得熬吧。想自己种菜吧！一是没有种子，二是没有时间，阵地是临时的，说不定刚种下种子，部队就走了。我们连队出国8个月，转移了四次阵地，种了两次菜，一次在芒洪、一次在缅朗，等长出菜来了，我们就走了，连一次都没有吃上，怪可笑的，后来幸亏运来了不易腐烂的地瓜，才解了燃眉之急，否则战士们可难受了。
•     5月17日一早，战士们象往常一样，吃完饭就进入掩体休息，我拿着向其他战友处借来的敌机诸元表抄写。热带气候变化无常，刚出来时天气睛朗，近中午时变成雾气重重，到处白茫茫一片，突然，警报响起，我们立即进入一等战备！接着传来连长的声音：“一号方向发现目标。”测距机战士立即报出了情况：一号方向发现一架T－28型飞机，距离8000，向四号方向侧行，我们的高射机枪立即瞄准了目标．但我们的武器有效四射程只有2000米，不能马上开火，眼看敌机越来越近，6000米、5000米、4000米，连长手中的小红旗慢慢举了起来3000米。突然，我们班的机枪响了起来，接着全连的机枪几乎同时响起、整个山头都在跳动，通、通、通的连珠炮向敌机飞去，憋了近个月的怒火突然爆发，一盆盆巨大的火网在敌机周围开花，兄弟连队的37高炮也向敌机开了火，敌机突遇这强大的火力，立即加速往南逃去，只见机身一震，机尾冒出一股黑烟，敌机负伤了！而我们的第一批子弹也打光了，我们立即换上第二批四箱子弹，马上传来连长的命令，停止射击，事后得知，敌机只是负伤，返回了琅勃拉邦机场。
•     战斗结束后，连长铁青着面走来：一班长！怎么回事？走火了！（即：没有命令、无意识的开火！）你们一走火、引起全营开火、导致战斗失利！怎么办？班长满面通红、无话可说。原来班长虽说是老兵、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精神高度紧张、右脚不自然地触动了击发器，导致机枪走火。T—28型战术轰炸机、是当年老挝右派一种作战飞机，它是一种机型小、速度慢的机型。击毁它应该容易些，可偏偏让它逃走了，太可惜了。一时的失误、导致整个战斗的失利。事后、班长作了深刻检查、只好作为一次教训吧。
•      (下一节：转战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