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银行下午上班时间:揭秘广州地下“藏宝图”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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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广州地下“藏宝图”之二

 

大洋新闻 时间: 2009-08-30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 卜松竹

恒福路西汉墓出土铜印章。 西汉墓全景。 恒福路西汉墓出土铜鸠杖首。 太和岗西汉中期墓出土铜俑(背面)。 广州大学城山文头东汉墓。 华侨小学南宋墓。 太和岗南汉墓头龛及随葬品。 太和岗唐墓出土铜镜与镊。 太和岗南朝墓前室及过道。 太和岗南朝墓买地券及砖函。 买地券 太和岗南汉砖室墓出土的青釉盖罐。 农林上路南越国时期木椁墓。 旧水泥厂南朝墓出土青瓷双耳壶。 太和岗西汉墓出土铜俑(正面)。

  在《爱丽丝漫游仙境》中,小女孩爱丽丝无意中进入了一面神奇的镜子,从而展开了一次精彩绝伦的奇幻历程——不要以为类似的情况只能出现在童话中,经过12年时间绘就的广州地下文物分布图,就为广州提供了一面这样的“魔镜”。只不过爱丽丝坠入镜中,越走越迷幻;而考古专家们精心打磨此镜,却能映照出古老广州穿越数千年的真实。这就是“藏宝图”中为考古专家们圈出的、广州地下不计其数的古代墓葬群。  

  策划 /赵  洁

  撰文/卜松竹

  感谢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提供图片

  1 旧广州水泥厂南朝墓

  ——青瓷鸡首壶精美罕见

  2009年发掘。一共16座,分布相当密集。工地北部发掘的一座(M4)规模较大,墓葬结砌讲究,随葬青瓷唾壶、砚、盘、碗,滑石猪,铜镜等器物。另有一批小型南朝砖室墓,其中一座随葬9件器物,有滑石猪和青瓷碗、鸡首壶、碟、六耳罐、盘底三足炉。8件青瓷器釉层保存完整,制作精细。其中青瓷鸡首壶在以往发掘中极为少见。另一座砖室墓深不足30厘米,出土7件器物。

  2 恒福路西汉中期大型木椁墓

  ——铜器数量仅次于南越王墓

  2005-2006年发掘。合葬墓。竖穴墓坑,平面呈“T”字形,坑口全长8.8米。墓内出土随葬品148件(套),其中陶器73件,铜器60件,铁器2件,石器2件,滑石器3件,水晶1件,玉器5件、串饰2件。其中铜器数量仅次于南越王墓。墓内出土一枚铜印章,印文“陈顺和印”,当为男墓主姓名。此墓是近年发掘汉墓中较大的一座,墓主人身份相当显赫。

  3 太和岗南朝墓

  ——出土广州唯一“买地券”

  2004年太和岗中星小学工地发掘两座大型南朝砖室墓。其中一座M68为长方形券顶砖室墓,带墓道。墓坑呈长方形,长9.16米、宽2.34米~2.68米。由封门、甬道、前室、过道及后室组成。随葬器物,24件。包括青釉器、黑釉器、滑石器、铜钱、铅饰等。

  另一座M69为长方形砖室券顶墓,带墓道,墓道北端靠近封门上部砌有砖函,内置买地券一方。墓坑平面略呈“中”字形,长10.73米、宽2.8米。墓室由封门、甬道、前室过道及后室组成。此墓随葬的买地券为目前广州地区考古之唯一。券文的大致内容是死者已买下此地,拥有对此地的所有权,其他亡灵不得滋扰,地下官吏神仙要保护死者。墓内还随葬滑石符牌5件,当属道教用物。此外,该买地券有明确纪年,为广州地区南朝墓葬的分期断代研究有极为重要的价值。

  4  太和岗唐代墓群

  ——唐代墓葬的集中发现

  2008~2009年发掘。共26座。分砖室墓和土坑墓两种。多座砖室两两并列,应为同茔异穴夫妻合葬墓。M91为土坑墓,规模不大,但出土器物多达41件(套),在广州唐代墓葬中极为罕见。墓内出土26枚铜钱,部分确认为“开元通宝”,明确了墓的年代。铜钱分布在墓主人的腰部,耐人寻味。该墓还出土一面铜镜,背饰四匹奔马,马展双翼,四角有祥云,整个画面极具动感。

  专家介绍,太和岗、淘金坑、先烈路一带常发现较密集分布的唐代墓群。1998年在淘金坑还发掘一座唐墓出土墓志一方,墓主人王复元,生前曾任广州同节度副使,为低级官吏。

  5  太和岗南汉墓

  ——为南汉墓葬提供断代标尺

  2008年发掘。两座南汉墓均为砖室墓。M88墓壁、墓底均完整保留。分前、后室。后室中部用砖砌有棺床。出土一件青釉盖罐。棺床有一串铅钱,多达50枚,明确将该墓定为南汉。为广州南汉墓葬的发掘断代提供了明确标尺,意义重大。

  6  太和岗“赵延康”墓

  ——鎏金铜俑广州罕见

  这是一座西汉中期的重要墓葬,为长方形竖穴分层分室木椁墓,有墓道。墓坑长5.4米、宽2.8米、深3.26米。椁室分为前、后两室。后室呈纵向长方形,分上、下两层,上层置双棺。下层为器物室。墓内出土随葬品84件(套),主要器形有陶瓮、壶、罐、盒、石黛砚等,其中两件鎏金铜俑极为罕见。另外,墓内随葬两枚印章,一枚为龟纽铜印章,印面文字 “赵延康印”,当是墓主人姓名。另外一枚为螭虎纽玉印,印面无文。从墓葬形制及随葬器物判断,墓主人身份相当高。

  7  华侨小学南宋墓

  ——广州唯一石佣石兽群

  2004年发掘。长方形单室合葬砖室墓。墓向朝东。墓室东西长3.44米、南北宽2.64米。合葬墓。墓室内随葬34件石俑和2件石兽,为目前广州发掘唯一一例。

  8  农林上路南越国人字顶木椁墓

  ——国内第三座人字顶大墓

  2003年至2005年发掘。竖穴墓坑,平面呈“凸”字形,东西残长15.86米、最宽处8.9米。墓室用粗大的方木构筑,分甬道和主室。平面呈凸字形。这座南越国人字顶大墓是全国发现的第三座人字顶墓葬,也是岭南地区首次发现。可以推断墓主人身份相当高贵。

  大墓主室底板由15根方木南北向平铺组成。顶板由南北两排方木斜向相互支撑构成人字形。主室内有黑漆木棺。墓主遗骸残存头发、牙齿、人骨碎片。该墓残存随葬器物19件,包括陶、漆、木、皮、石、骨六类。有黑髹漆皮甲1件,甲片穿绳已朽,由416片完整甲片及多件碎甲片构成。墓主为男性。

  9  广州大学城山文头大型东汉墓

  ——“连体”墓葬

  2003年发掘。由两座双穹隆顶多室砖墓北南并列构成,平面呈“井”字形,墓坑长、宽均超过10米,总面积达100多平方米。两座砖室墓结构形制相同,规模大小接近,分别由墓道、甬道、前室及耳室、过道、后室及耳室等组成。在两前室相邻的侧墙,构筑券形通道以互通。墓内残存随葬器物72件套。该墓是广州地区发掘最大规模的东汉砖室墓之一。

  发现广州文明史的“魔镜”

  “自古以来,中国人就十分重视对死亡的处理,‘视死如生’的观念绵延千年。按生前的方式处理死后的地下空间,是一种很常见的做法”,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易西兵解释说。因此地下墓葬,就是古人现实生活的“镜像”。考古队员们希望,在日复一日抽丝剥茧般的探求中,将数千座古墓中的点滴信息聚沙成塔,逐渐逼近广州古人日常生活的真实面貌,还原一座伟大璀璨的古城曾经的荣光。

  50余年发掘数千古墓

  经过长达12年绘就的广州地下文物分布图,对于热爱这座城市的普通百姓来说,是充满了神秘感和吸引力的“藏宝图”,但在考古专家们的眼中,它更是一张绵延两千多年的广州“文明地图”。其中历代墓葬又是重中之重。事实上,除了类似南越王墓这样的“巨型”发现,考古工作者们平日里不辍发掘的,绝大部分是看似平淡无奇的中小型墓葬。百来件随葬品,几个、十几个探方,十来座土坑墓,可能就是他们在一处考古工地上驻扎一个月的目的之所在。

  易西兵告诉记者,从上世纪50年代以来,广州传统城区和近郊已发掘两汉、三国、晋、南朝、隋唐五代、两宋时期的古墓葬数千座,明清时期的墓葬更不计其数。主要集中在传统城区的东面、东北、北面和西北面。珠江南岸也有一些。仅近十年,经过考古发掘的古墓葬就达约2000座。近年来,在番禺和海珠区发掘了多处墓群,时代以西汉晚期和东汉为主,集中的地点有番禺的沙头、屏山、南村、小谷围岛和海珠的官洲岛。特别是小谷围岛和官洲岛发现的汉墓群,十分重要。

  折射海上贸易重要地位

  从藏于地下的这面“巨镜”中,不难解读出广州古时在对外交往和商业经济中的重要地位。例如,广东秦汉时期的古墓,以广州地区分布最多,在考古发现上,广州的南越王墓,以及凤凰岗、东山龟岗南越国大型木椁墓等也代表了西汉早期岭南社会发展的最高成就。这反证出秦和南越国着重对广州的经营,带来了这一地区社会文化面貌的变化。地下墓葬有力印证了《史记·货殖列传》中“番禺亦一都会”的记载。

  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研究室主任张强禄表示,自西汉中期以后,随着古番禺(今广州)城区的扩大,经济逐渐发展,人口增多,汉墓也随之向南扩展。广州西汉中期至东汉的墓葬中,玛瑙、琉璃、琥珀、水晶等装饰品多有出土,薰炉也几乎每墓都有,显然来自域外的熏香风气至少在上层社会中相当普及。而且还有一种呈外国人形象的陶俑和木俑,可能即文献中记载的汉代黑奴俑,也就是“原始马来族人”。再者,出土的陶船和木船模型也大大增加。这些似乎都能证明海上贸易的繁荣。而从中折射出的,则是汉平南越后,边关壁垒消除,岭南重归中央王朝统一经营的政治大势,以及广州地区经济相对发达,交通便利,具有发展海上贸易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镜像与复原古老羊城

  为后人留下众多信息 

  易西兵表示,广州目前发现的古墓葬主要是两汉、晋、南朝、隋唐时期的,明清时期多小型土坑墓。不同时期的墓葬,在墓室结构及用材、形制、随葬器物等方面都有较明显的时代特征。

  古人对墓葬的处理主要体现在:一是墓室的结构和布局仿生前的居住空间,这方面以东汉、晋、南朝的砖室墓反映最为明显。当时的墓葬,很明显地被分隔为前室、后室、耳房、墓道等多个空间,不同空间中有不同的随葬品,显然是墓主人生前的模拟。在一些大墓中,还绘有反映人类活动的壁画等。二是除随葬日常生活品外,还随葬一些模型,主要在西汉中后期和东汉。此外,东汉以后的许多墓葬,还随葬“买地券”——这是一种仿现实生活中的地契而制成的、在“冥界”使用的权证。

  广州古代墓葬中丰富的随葬品,被看做社会生活发展的重要档案。比如,《史记》中本有“楚越三地……无积聚而多贫”的记载,在早期墓葬中,用来储粮的多是罐、瓮等。但到了东汉,墓葬出土已经有水田、耕牛等模型,表明岭南的农业技术有了很大发展,墓葬中出土的储粮物,也变成仓、囷等大型模型。而且,这些本由中原传来的设施到了岭南,还被根据本地自然环境加以改造成为利于通风防潮的南方建筑特色的“干栏式”结构。墓中出土较多的牛、马、羊、猪、狗、鸡、鸭、鹅等家畜、家禽像生陶俑,说明养殖业在当时已经相当普遍。

  有趣的是,在不少汉代的墓葬中,已经有包括厕所、猪圈在内的陶屋,这表明当时人们已重视对禽畜和人类粪便的搜集,以用作肥料提高粮食产量。

  加速度“复原广州”

  张强禄说,一处墓葬或遗址的发掘,无论有无“宝”,都可以提供很多信息。比如,这个位置埋藏有什么时代、什么性质的遗址,有什么包含物,埋藏深度是多少,后期破坏情况如何,原始地貌如何等等。将这些分散、零碎的资料整合起来,就可以一点点拼接出广州某个时代社会生活某方面的样貌,甚至可能解决一些久悬未决的疑案、错案。

  比如,根据历史学家的研究,广州怀圣寺与光塔的所在地,在唐朝就是广州的“蕃坊”。其区域大致以光塔为中心,南抵惠福路,东以米市路、朝天路为界,西至人民中,北到中山六。现在光塔路的玛瑙巷和甜水巷,唐代开始就是外国人的聚居地,当时很多阿拉伯商贾长年侨居该地,他们在与“唐人”交易的同时,也带来了自己的丰富文化和习俗。但这些史学界的研究成果要想得到实物材料的支持,则必须依靠城市田野考古。实际上,近年广州城区发局的隋唐时期的墓葬不下百座,其中应当有着大量的历史信息。如果能将它们陆续整理、公布,无论对于学界还是普通公众,都具有重要意义。

  专家介绍,由于考古发掘的局限性,目前对于广州地区各历史时期墓葬的分区研究还有待时日,因此很多历史细节尚无法一一还原。但是从近十多年来的进展来看,考古资料呈现迅速增长的态势,而考古界的发掘手段和研究方法、技术也在不断提高,为解读这些信息提供了越来越多的可能。“复原广州”的宏大设想“或许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几代学人的努力方可见效,但我们必须要去做。就像是攻克碉堡一样,攻下一个是一个,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终将结满累累硕果”,张强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