肛周脓肿护理查房:文獻通考 屯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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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通考      屯 田
【題解】
        本文節選自《文獻通考》卷七《田賦考》附篇。據商務印書館萬有文庫十通本。    《文獻通考》作者馬端臨(1254-1323?),字貴與,宋末元初饒州樂平(今江西樂平)永善鄉人。其父馬廷鸞在宋屢爲史官,官至右丞相兼樞密使。馬端臨以父蔭補承事郎,宋亡後隱居家鄉協助父親著述,於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開始編撰《文獻通考》,至大德十一年(1307年)成書。元朝廷爲其鏤版,經作者親自校對,于泰定元年(1324年)刊行。  
馬氏編撰該書的目的,一是補充《通典》的不足,二是詳於典章以便與《通鑒》相表裏。全書三百四十八卷,包括田賦考,錢幣考,戶口考,職役考,征榷考,市糴考,土貢考,國用考,選舉考,王禮考,帝系考,封建考,郊社考,宗廟考,學校考,經籍考,樂考,兵考,刑考,輿地考,四裔考,象緯考,物異考,共二十四門。其中五門爲其所創。時限爲上古至宋寧宗嘉定末。作者力求更加客觀準確地揭示歷代典制的“變通弛張之故”,尋求它們本身發生、發展、演變的規律。該書在史學史上有很高地位。
《田賦考》是關於封建國家徵收地稅的專史。《屯田》爲其中之附篇。據現代學者研究,軍事屯田周代已有。漢代以屯田作爲節省國用,解決邊境地區駐軍的給養,對付游動作戰的少數民族貴族武裝侵襲的基本方法。漢以後,爲歷代統治者所仿效。
        本文考察了自漢至宋的屯田史料和議論,分析了屯田的利弊得失,很能發人思索。
漢昭帝始元二年,發習戰射士,調故吏將屯田張掖郡。(調,發遣之也。故吏,前爲官職者。)宣帝神爵元年,後將軍趙充國擊先零羌,罷騎兵,屯田以待其敝。……按:屯田所以省饋饟,因農爲兵,而起於漢昭、宣之時。然文帝時鼂錯上言:“遠方之卒,守塞一歲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選常居者,家室田作以備之。爲之高城深塹,先爲室屋,具田器,募罪人及免徒復作及民之欲往者,皆賜高爵,復其家,俾實塞下。使屯戍之事省,輸將之費寡。”則其規模已略出此。
但文帝則與以田屋,令其人自爲戰守;而此屯田則以兵留耕,因取其耕之所獲以饟兵,微爲不同。又按:武帝征和中,桑弘羊與丞相、御史請屯田故輪臺地,以威西域。而帝下詔,深陳既往之悔,不從之。其事亦在昭、宣之前。然輪臺西於車師千餘里,去長安且萬里,非張掖、金城之比,而欲驅漢兵遠耕之,豈不謬哉!賴其說陳於帝既悔之後耳。武帝通西域,復輪臺、渠犁,亦置營田校尉領護,然田卒止數百人。今弘羊建請以爲溉田五千頃以上,則徙民多而騷動衆矣。帝既悔往事,思富民,宜其不從也。
東漢邊郡置農都尉,主屯田殖穀。……獻帝建安元年,募民屯田許下。中平以來,天下亂離。民棄農業,諸軍並起,率乏糧穀,無終歲之計。饑則寇略,飽則棄餘。瓦解流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袁紹在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在江、淮,取給蒲、蠃,民多相食,州里蕭條。羽林監棗祗及韓浩請建置屯田。操從之,以祗爲屯田都尉,以騎都尉任峻爲典農中郎將,募民屯田許下,得穀百萬斛。於是州郡例置田官,所在積穀,倉廩皆滿。故操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能兼併群雄。軍穀之饒,起於祗而成於峻。
……後魏文帝大統十一年,大旱。十二年,秘書丞李彪上表,請别立農官,取州郡戶十分之一爲屯田人,相水陸之宜,料頃畝之數,以贓贖雜物市牛科給,令其肆力。一夫之田,歲責六十斛,甄其正課,并征戍雜役。行此二事,數年之中,穀積而人足矣。帝覽而善之,尋施行焉。自此公私豐贍,雖有水旱不爲害。
北齊廢帝乾明中,尚書左丞蘇珍芝又議修石龞等屯,歲收數十萬石,自是淮南軍防糧足。
孝昭帝皇建中,平州刺史嵇曄建議開幽州督亢舊陂(今范陽郡范陽縣界)、長城左右營屯,歲收稻粟數十萬石,此境得以周贍。又於河內置懷義等屯,以給河南之費,自是稍止轉輸之勞。   武成帝河清三年,詔沿邊城守堪耕食者,營屯田,置都子使以統之。一子使當田五十頃,歲終,課其所入,以論褒貶。   隋文帝開皇三年,突厥犯塞,吐谷渾寇邊,轉輸勞敝,乃令朔方總管趙仲卿於長城以北大興屯田。
唐開軍府以捍要衝,因隙地置營田。天下屯總九百九十二。司農寺因屯三頃,州鎮諸軍每屯五十頃。水陸腴瘠,播植地宜,與其功庸煩省、收率之多少,皆決於尚書省。苑內屯,以善農者爲屯官、屯副,御史巡行莅輸。上地五十畝,瘠地二十畝,稻田八十畝,則給牛一。諸屯以地良薄與歲之豐凶爲三等,具民田歲穫多少,取中熟爲率。有警則以兵若夫千人助收。隸司農者,歲二月,卿、少卿循行,治不法者。凡屯田收多者,褒進之。歲以仲春籍來歲頃畝、州府軍鎮之遠近,上兵部度便宜遣之。
開元二十五年,詔屯官敍功,以歲豐凶爲上下。鎮戍地可耕者,人給十畝以供糧。方春,令屯官巡行,讁作不時者。天下屯田收穀百九十餘萬斛。初,度支歲市糧於北部,以贍武振、天德、靈武、鹽、夏之軍,費錢五六十萬緡,泝河舟溺甚衆。建中初,宰相楊炎請置屯田於豐州,發關輔民鑿陵陽渠以增溉。京兆尹嚴郢嘗從事朔方,知其利害,以爲不便。疏奏,不報。郢乃奏五城舊屯,其數至廣,以開渠之糧貸諸城官田,約以冬輸,又以開渠功直布帛先給田者,據估轉穀,如此則關輔免調發,五城田闢,比之浚渠,利十倍也。時楊炎方用事,郢議不用,而陵陽渠亦不成。然振武、天德良田廣袤千里。  
元和中,振武軍饑。宰相李絳請開營田,可省度支漕運,及絕和糴欺隱。憲宗稱善。乃以韓重華爲振武京西營田和糴水運使,起代北墾田三百頃,出贓罪吏九百餘人,給以耒耜耕牛,假糧種,使償所負粟。一歲,大熟。因募人爲十五屯,每屯百三十人,人耕百畝。就高爲堡,東起振武,西逾雲州,極於中受降城,凡六百餘里。列柵二十,墾田三千八百餘頃,歲收粟二十萬石,省度支錢二千餘萬緡。重華入朝奏請益開田五千頃,法用人七千,可以盡給五城。會李絳已罷,後宰相持其議而止。
憲宗末,天下營田皆僱民或借庸以耕,又以瘠地易上地,民閒苦之。穆宗即位,詔還所易地而耕,以官兵耕官地者,給三之一以終身。靈武、邠、寧土廣肥,而民不知耕。太和末,王起奏立營田。後党項大擾,河西邠寜節度使畢諴亦募士開營田,歲收三十萬斛,省度支錢數百萬緡。       開元令:諸屯田應用牛之處,山原川澤,土有硬軟,至於耕墾,用力不同。土軟處,每一頃五十畝,配牛一頭。強硬處,一頃二十畝,配牛一頭。即當屯之內,有軟有硬,亦依此法。其稻田,每八十畝,配牛一頭。

諸營田,若五十頃外,更有地剩,配丁牛者,所以收斛斗,皆准頃畝折除。其大麥、蕎麥、乾蘿蔔等,凖粟計折斛斗,以定等級。天寶八載,天下屯收百九十一萬三千九百六十石,關內五十六萬三千八百一十石,河北四十萬三千二百八十石,河東二十四萬五千八百八十石,河西二十六萬八十八石,隴右四十四萬九百二石。   上元中,於楚州古射陽湖置洪澤屯,壽州置芍陂屯。厥田沃壤,大穫其利。
宋太祖皇帝端拱二年,以左諫議大夫陳恕爲河北東路招置營田使、魏羽爲副使,右諫議大夫樊知古爲河北西路招置營田使、索湘爲副使,欲大興營田也。        先是,自雄州東際於海,多積水,戎人患之,未嘗敢由此路入寇。順安軍西至北平二百里,地平廣無隔閡,每歲胡騎多由此而入。議者以爲宜度地形高下,因水陸之便,建阡陌,浚溝洫,益樹五稼,所以實邊廩而限戎馬。雍熙後數用兵,岐溝、君子館敗衄之後,河朔之民農桑失業,多閑田,且戍兵增倍,故遣恕等經營之。恕密奏戍卒皆隋遊,仰食縣官,一旦使冬披甲兵,春執耒耜,恐變生不測。乃詔止,令葺營堡。營田之議遂寢。
淳化四年,知雄州何承矩請於順安寨西,引易河築隄爲屯田。既而河朔頻年霖澍水潦,河流湍溢,壞城壘民舍,復請因積潦處畜積爲陂塘,大作稻田以足食。       滄州臨津令黃懋上書,請於河北諸州作水利田。懋自言閩人,閩地種水田,緣山導泉,倍費功力;今河北州、軍陂塘甚多,引水溉田,省功易就,三五年內,公私必獲大利。乃詔承矩往河北諸州水所積處大墾田。以承矩爲制置河北沿邊屯田使,懋充判官,發諸州鎮兵萬八千人給其役。凡雄、莫、霸州,平戎、破虜、順安軍,興堰六百里,置斗門,引淀水灌溉。
初年種稻,值霜早,不成。次年方熟。初,承矩建議,沮之者頗衆;又武臣習攻戰,亦恥於營葺;種稻又不成,群議益甚,幾罷役。至是,議者乃息。莞蒲蜃蛤之饒,民賴其利。        按:古者兵與農共此民也,故無事則驅之爲農而力稼穡,有事則調之爲兵而任征戰。雖唐府兵之法猶然。至於屯田,則驅游民,闢曠土,且耕且戍,以省饋饟,尤爲良法。自府兵之法既壞,然後兵農判而爲二。不特農疲於養兵,而兵且恥於爲農。觀陳恕所奏及沮何承矩屯田之議者可見。然則,國力如之何而不敝於饟軍也哉!……
天禧末,諸州屯田總四千二百餘頃。而河北屯田歲收二萬九千四百餘石;而保州最多,逾其半焉。江、淮、兩浙承魏制,皆有屯田;克復後,多賦與民輸租,第存其名。在河北者,雖有其實,而歲入無幾,利在畜水以限戎馬而已。
    治平三年,河北屯田有田三百六十七頃,得穀三萬五千四百六十八石。        屯田,因兵屯得名,則固以兵耕。營田,募民耕之,而分里築室以居其人,略如鼂錯田塞之制,故以營名,其實用民而非兵也。國初,惟河北屯田有兵。若江、浙閒名屯田者,皆因五代舊名,非實有屯也。  
祥符九年,李允則奏改保州、定州營田務爲屯田務,則募兵以供其役。熙寧取屯田務罷之,則又收務兵各隸其州以爲廂軍,則屯、營固異制矣。然咸平中,營田襄州,既而又取鄰州兵用之,則非單出民力。熙、豐閒,屯、營多在邊州,土著人少,則不復更限兵民,但及給用即取之。於是屯田、營田,實同名異。而官莊之名,最後乃出,亦往往雜用兵民也。其閒又有牧地者,本收閒地以給牧養,後亦稍取可耕者以爲之田。而邊地荒棄者,又立頃畝,招弓箭手田。其不屬弓箭手,而募中土人往耕者,壤地租給,大抵參錯。名雖殊,而制相入也。
……(煕寧)九年,詔熙河路有弓箭手耕種不及之田,經略安撫司權點廂軍田之,官置牛具、農器,人給一頃。歲終,參較弓箭手、廂軍所種,孰爲優劣,以行賞罰。六月,謝民憲言:“逃走弓箭手并營田地土作,多方設法召人請佃,今來認租課,乞許就近於本城寨送納,特與蠲免支移折變。”從之。
知河州鮮于師中乞以未募弓箭手地百頃爲屯田,從之。        樞密使吳充言:“實邊之策,惟屯田爲利。近聞鮮于師中建請朝廷,以計置弓箭手,重於改作,故裁令試治百頃而已。然屯田之法,行之於今誠未易,惟有因今弓箭手以爲助法公田,似有可爲。且以熙河四州較之,無慮一萬五千頃,十分取一以爲公田,大約歲收畝一石,則公田所得十五萬,水旱肥瘠,三分除一,亦可得十萬。官無營屯牛具廩給之費,借用衆力而民不勞,大荒不收而官無損,省轉輸,平糴價,凡六便。”詔議其事。議者謂弓箭手皆新招,重以歲連不善,若使之自備功力耕佃,恐人心動搖,宜俟稍稔推行。……
祖宗時,營田皆置務。(淳化中,河北有屯田務。祥符九年,改定州、保州營田務爲屯田務。天聖四年,廢襄、唐二州營田務。慶曆元年,陝西置營田務。)何承矩建議於河北。(端拱元年。)歐陽修募弓箭手於河東。(慶曆二年。)陳恕、樊知古招置營田於河東、北。(端拱二年。)范仲淹大興屯田於陝西。(慶曆元年。)耿望置屯田於襄州。(咸平二年。)章惇初築沅州,亦爲屯田務。(熙寧七年。)正以極邊兩不耕之地,並邊多流徙之餘,因地之利,課以耕耘,贍師旅而省轉輸。此所以爲扈邊實塞之要務,足國安民之至計也。然屯田以兵,營田以民,固有異制。(營者,分里築室以居其人,如晁錯田塞之制。)咸平中,襄州營田既調夫矣,又取鄰州之兵,是營田不獨以民也。
熙、豐閒,邊州營屯不限兵民,皆取給用,是屯田不獨以兵也。至於招弓箭手不盡之地,復以募民,則兵民參錯,固無異也。然前後施行,或以侵佔民田爲擾,(虞奕於徽。)或以差借耨夫爲擾,(咸平二年,耿望襄州借夫。)或以諸郡括牛爲擾,(慶曆閒,范雍括諸郡牛。)或以兵民雜耕爲擾,又或以諸路廂軍不習耕種、不能水土爲擾。(元符三年九月,提舉河東營田言。)至於歲之所入,不償其費,遂又報罷。惟因弓箭手爲助田法,一夫受田百畝,别以十畝爲公田,俾之自備種糧功力,歲收一石,水旱三分除一,官無廩給之費,民有耕鑿之利,若可以爲便矣。然弓箭手之招,至者未安其業,而種糧無所仰給,且又責其借力於公田,慮人心易搖,卒莫之行。(熙寧九年正月,鄭民憲言。)
……隆興元年,工部尚書張闡言:“今日荊、襄屯田之害,非田之不可耕也,無耕田之民也。官司慮其功之不就,不免課之游民。游民不足,不免抑勒百姓。捨己熟田,耕官生田;私田既荒,賦稅猶在。或遠數百里,追奪以來;或名雙丁,役其強壯。占百姓之田,以爲官田;奪民種之穀,以爲官穀。老稚無養,一方騷然。有司知其不便,申言於朝。罷之誠是也。然臣竊謂自去歲以來,置耕牛,置農器,修長、木二渠,費已十餘萬,其閒豈無已墾闢之地,豈無廬舍場圃尚可卒業,一旦舉而棄之,必爲勢家所占。
則是捐十萬緡於無用之地,而荊、襄之田終不可耕也。臣比見兩淮歸正之民,動以萬計,官給之食,以半歲爲期。今踰期矣,官不能給,則老弱饑餓者轉而他之,殊失斯民向化之心,兼亦有傷國禮。臣愚以爲,荊、襄之田尚有可承之規,與其棄之,孰若使歸正之民就耕,非惟可免流離,庶使中原之民知朝廷有以處我,率皆繈負而至。異日墾闢既廣,田疇既成,然後取其餘者而輸之官,實爲兩便。”詔除見耕種人依舊外,餘令虞允文同王玨疾速措置。      
揚州、興元府、階、成、岷、鳳等處屯田,後皆以所得不償所費,罷之。        議者皆曰:漢趙充國、魏棗祗屯田,皆卓有成效。不知充國以方隆之漢,敝垂盡之先零;棗祗以未裂之中原,營於無虞之許下。其爲之也暇,且無有害其成者。今禾黍未登場,而馳突蹂踐,有不可必。苟嚴其備,有以限戎馬之來,則沿邊莽堰莫非可耕之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