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康d800怎么调快门:“许由与隐士文化”系列之三 隐士文化始巢许-大河报-河南报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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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由与隐士文化”系列之三 隐士文化始巢许


http://www.hnby.com.cn 大河报 B23 厚重河南 200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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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史书记载,古代颍水又称“隐水”,后来有人给隐字加上了三点水,是因为颍水之滨曾生活过巢父、许由这两个隐士的始祖。
  颍水(又称颍河)对我而言绝不陌生,我的家乡长葛(古称长社)曾经是颍川郡的治下,我也曾到西华县逍遥镇采写过胡辣汤的故事,颍河与沙河在周口交汇,称沙颍河。现在我又溯流而上,来到位于登封市的颍河源头。
  颍河在登封市有右、中、左三个源头,以右源最负盛名。颍源泉即颍河右源。郦道元《水经注》这样记载:“颍水出登封西阳乾峪,是为右颍”,即今登封市石道镇的椿庄西,古称水神头。颍源泉在约2000平方米的范围内,有数十道清泉从地下涌出,大的、小的、粗的、细的,托起一串串水泡,似颗颗珍珠、串串翡翠,故又名珍珠泉。泉水四季恒温,始终保持在15℃。泉水中含有大量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相传唐太宗李世民遇难少林寺期间,伤病复发,少林寺方丈令人取珍珠泉水而治愈。所以,古往今来当地百姓一直把它奉为“神水”。
  而据《孟子》记载:“禹避舜之子于阳城”;“(伯)益避禹之子于箕山之阴。”箕山之阴有阳城,在嵩山南麓。《大戴礼记》云:“伯益旧政,就国于箕山之阴,是箕山为益封国也。”据古书《竹书纪年》和《世本》记载,舜十五年命禹主祭嵩山,舜禅位禹后,“禹居阳城”。历代历史学家都认为阳城即今嵩山附近的阳城。
  因此,这里不仅有隐士之水,也应该算是“隐士之都”。三代之时,许由、巢父、禹、伯益等先贤都曾在此归隐(或者应该叫“避嫌”、“避禅”吧),真有点儿前车后辙的意思。禹与伯益等人,估计也想效仿巢、许的“先进事迹”,躲在这里以显示自己的“箕山之志”。
  只是这里本是夏禹的老巢,离当时的政治中心——舜都蒲坂如此遥远,夏禹在自己的领地内搞些什么小动作,就不是舜帝之子商钧所能知道的了。而伯益的“归隐”恐怕更不是那么简单,他隐得离禹都阳城如此接近,让人怀疑是否被禹子夏启软禁于此,无怪乎《竹书纪年》中说大禹禅位给伯益,是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阴谋,“佯与之也”,实际为启。或者也想学一学大禹,玩个阴手什么的,也未可知。只是如此“归隐”,心中哪能快活得了,所以伯益待在这里不到一年,就死掉了。至于怎么死的,史书上没有记载,只能任凭后人猜测了。
  尧帝三过让许由
  在登封市君召乡有沙过爻这样一个地名。据王道生说,这是尧帝拜访许由,三次路过此处,在此歇脚,因此留下了“三过尧”这样一个名字,天长日久,当地人把字音念转了,“三过尧”就成了“沙过爻”。传说中尧帝三次让国于许由,其心至诚,恐怕只有后世三顾茅庐的刘备才能敬贤若此,但刘备也只是请诸葛亮来当他的军师,比起尧让帝位而言,真可谓等而下之了。
  据王道生说,在登封市君召乡陈爻,又有黄城遗址,据传为当年尧遇许由之处。《路史》云:“由隐黄城,耕箕山下。今登封西南之负黍亭也,冯衍《显志赋》所谓求善卷之所在,遇许由于负黍者,迹是。则许由当日之居,不在山上……许由既卒而葬于山巅,因名许由山。”我们来到黄城遗址,首先看到的是一泓晶莹清澈的碧水。能在中原之地的小村庄看到如此秀丽的水景,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水的对面,壁立的土墙,就是遗址的所在。因为没有路通往遗址近前,所以我们只能隔水而望。
  遗址之后,隐约是一座马鞍形的山峰,当地人就把它称为马鞍山,据说翻过马鞍山就是少林寺。据王道生讲,整个黄城遗址大约10万平方米的面积,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耕地,只剩下这段土墙孤零零地立在水边。前些年曾在遗址内进行考古发掘,测定这大概属于战国到汉代的城址。当然还有更古老的文化遗存,却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考察。或许是登封市的“国保”太多,所以像黄城遗址这样的“省保”单位,引不起太多人的关注。
  另外,我对于君召这个地名,很在意,心中也认定和尧让许由有关,杜甫有“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诗句,描述情景当与许由拒见尧帝很相像,而潇洒之处,犹有过之。同时,在与王道生的谈话中,我还注意到,当地有很多以“爻”命名的地名,我猜想也应该与窑、尧相关。
  从前面的考证可以看出,许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部族,而“尧”很可能是“陶土烧窑”的意思,是一个以手工业为主的部族。尧帝不断地向中原渗透,这一带的不少地方大概已经成为尧的地盘,因此才会有这么多以爻(窑)命名的地名。
  对于所谓的让国于许由的说法,本身就让人怀疑。我认为,很可能是尧打着成立部落联盟的旗号,来号召许部落加盟,然后就像《笑傲江湖》中的岳不群一样,刚开始假意谦让一番,最后却暗中捣鬼,逼得许由落荒而逃,“归隐”去了。或者像我在“焦作历史三千六百年系列”中所说的那样,舜已将尧帝彻底架空,而尧不甘寂寞,想通过让位于许由,将许部落推到与舜争位的风口浪尖,被许由识破奸谋,轻松地用“归隐”之辞推托过去。当然,假设还会有很多,总之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禅让”这种神话,这些东西大半出于后世儒家的附会。不过,对于隐士许由的提倡,却是从道家的庄子开始的。自此之后,隐士甚至形成了一个阶层,并发展出了一种文化,在某些朝代,如魏晋南北朝之时,成为一种流行的时尚。
  隐居之士三境界
  俗语云:“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这话说得很好,凡隐士者,当不求官、不求名、不求利。有则不求,恬淡无欲,心无挂碍,如此才能真的解脱名利之扰。如此的隐士在中国历史上太多了。
  像“大隐于朝”,隐居于焦作山阳的“竹林七贤”,可算是其中的典型。他们虽有官位而多隐逸之情,越名教而任自然,轻礼法而尚虚无,或笑傲江湖,或酩酊大醉,或白眼看人,或穷途号哭,或死便埋我,整日清谈宴饮,注重容貌修饰。或许有人会说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对社会有什么意义?不过想一想司马父子的嗜血统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这种“朝隐”合于老子所说的“圣人被褐而怀玉”的原则,即外着官服,但心静如水,向往山林。士人生于浊乱之世,为官于昏君、小人当道之朝,必须“括囊”,“被褐怀玉”,方可免祸。
  在“七贤”之中,又以山涛“被褐怀玉”的功夫做得最好,即便是在朝中,他也只做个中间派,来调停朝臣之间的矛盾。朋友嵇康虽曾做书骂他,他也不以为意,依然在嵇康死后对其子照顾有加。因为他明白,朝堂上的艰险,不亚于战场上的厮杀,对于异己的诛除,司马氏父子不遗余力。像嵇康仅仅是因为采取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便被当政者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此时若不以“隐逸”之心对待官场之事,其祸立至。无怪乎司马昭问向秀“箕山之志”时,向秀只能违心作答:巢许之士,未解尧意,不足慕也。泣血之言,又有谁知。最黑暗的年代里,连做隐士的资格都没有了,只好在官场内厮混。
  《南史·隐逸》有云:“夫独往之人,皆秉偏介之性,不能摧志屈道,借誉期通。若使夫遇见信之主,逢时来之运,岂其放情江海,取逸丘樊?不得已而然故也。”天下事,能努力的,当然应该努力,但有时是努力而无济于事的。强者当然可以反抗,虽失败也不要紧。弱者呢?只好退隐,总比同流合污的要好。
  而“中隐于市”的典型,则无过于生于南阳的范蠡。范蠡深明天地阴阳之道,不仅将“赢缩以为常”的法则娴熟地运用在对吴战争上,而且在处理仕和隐的关系上,也运用此法则保命长生。在辅佐越王灭吴、称霸中原之后,及时引退。他认为“大名之下,难以久居”,“乃装其轻宝珠玉,自与其私徒属乘舟浮海以行”,离开越国,到了齐国。
  他在齐国隐姓埋名,自称“鸱夷子皮”,“耕于海畔,若身戮力,父子治产”,达到数十万之多。齐王闻听他的贤名,又起用他为国相,他却十分感慨地叹道:“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致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他就归还相印,散尽家财,又迁居于陶(今山东定陶),从事商贾之业,“逐什一之利,居无何,则致赀累巨万,天下称陶朱公”。
  范蠡深明“赢缩之常”,洞察祸福转化之道,大功告成之后,及时引退,出朝而入商,是一个“功遂身退”的典型代表人物。而与他同朝为臣的文种,不识进退之道,贪恋名利而不及时引退,结果为勾践所杀,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可悲下场。
  真正的隐士,确应在市坊之间。隐在内心,并不需要种豆南山,拿着山水来做道具。假设如此,巢父、许由这两位隐士之祖,只能称得上“小隐”了。不过,也别觉得委屈,与巢许同属“小隐”的还有后世广为传颂的伯夷、叔齐兄弟二人。我在进行抗战专题采访的时候,曾到过位于偃师市的首阳山。据说这里就是当年伯夷、叔齐兄弟两个采薇山阿、不食周粟、终致饿死的地方。与许由得享大名一样,二人同样也有让国之举。当地民间小调中唱道:“昔日里有个二大贤,兄弟们推位让江山,兄让弟来弟不就,弟让兄来兄不沾,兄弟相让推不过,双双脱逃进深山……”据《史记》记载:“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齐,及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肯立而逃。国人立其中子。于是伯夷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阖往归焉。”
  等到武王伐纣的时候,两个人反对以臣伐君、以暴易暴,拦住武王的大军进行劝谏,武王不听,二人以“不食周粟”相抗,有人讥讽他们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终致二人绝食而死。有不少人怀疑首阳山的所在,但我以为,武王伐纣,诸侯会于盟津(即今孟津),伯夷、叔齐扣马而谏,孟津就在首阳山北麓,而扣马村至今尚存,有此足证当年之事,毋庸置疑。
  当个体的力量不足以拯救一个覆亡帝国的时候,也许只有以身相殉,才能保持一个士人的完整。在他们面前,隐士这个词拂去了斜枕烟霞、笑傲山林的令人神往的面纱,现出了真实面目——这是一种严肃而决绝的道德选择,一旦你选择了,便不能更改。以丢弃旧的道德标准来成就自身的“富贵荣显、身泰名遂”,或许是一条捷径。然而,真隐士们却不发一言,只淡然一笑,摘下一朵初绽的菊花,继续他们落魄江湖载酒行的生涯。这才是隐的真意,隐士,是不愿舍弃自身的宗旨、道德的操守以谋取荣显的人,是抱定一颗初心、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人。
  自由人格守心中
  在我看来,巢父与许由的故事近乎寓言,可信度要打个很大的折扣。三皇五帝时代往往被后世假想成一个理想中的国度,许多故事也依托而生,“巢许之志”便脱不了这个嫌疑。撇开这一层,假设是真的,隐士们的所作所为更接近佛法中的“小乘”教派,如杨朱所言:“拔一毛而利天下,吾不为也。”
  中国的文化传统,是以个性的泯灭、小我的牺牲来换取整体的统一、政治的稳固,小到家庭宗族,大到国家社稷,“以人为本”这样的观念从来就没有真正在中国找到它应有的地位,个体的力量在群体宗法观念的压制下渐趋于无。
  前些年我去西安看兵马俑,站在俑坑前,那沉默的、整齐排列着的兵俑扑入眼帘,在那一刻,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正如我面对史书时看到的那些名字,如同凝固于陶土之内,只有外在的形式,看不到鲜活的、独特的人格。
  也许在隐士看来,归隐是保持灵魂中真我完整的唯一方式。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走在喧嚣的都市街道上,居然听到这样一首歌曲,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情绪从我心底油然而生。也许,生活在这纷乱扰攘的闹市里,我还是向往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清新宜人、健康质朴的简单自然的生活,这是否另一个“围城”呢? (全文完)
  □记者许振国文图
  1:颍河在登封市有右、中、左三个源头,以右源颍源泉最负盛名。颍源泉在约2000平方米的范围内,有数十道清泉从地下涌出,大的、小的、粗的、细的,托起一串串水泡,似颗颗珍珠,故又名珍珠泉。
  2:在登封市君召乡陈爻,又有黄城遗址,据传为当年尧遇许由之处。这段土墙便是黄城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