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王遗风外观:谈谈《水浒传》中的团头何九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17:34:58

谈谈《水浒传》中的团头何九叔

 

何九叔是“团头”,在宋代,很多人都可以叫“团头”,行有行首,团有团头,各行业的首领都可叫“团头”,甚至乞丐头目也可以叫“团头”。但是,在《水浒传》中面,我们可以看到,是把这种殡葬业的专业户称之为“团头”,因为何九叔不是一个人干的,他下面还有很多伙计,他应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专业户”。类似于现在提供丧事一条龙服务的公司老板,在《水浒传》中着墨不多,是个小人物,用他老邻居王婆的话说“是个精细的人”。这种“精细”体现在他的于老练中明哲保身、在圆滑里见风使舵。

     西门庆害死武大郎后,“怕何九叔看出破绽,不肯殓,”于是请他喝酒。喝酒前,有这样一句文字:“且说何九叔到巳牌时分,慢慢地走出来,到紫石街巷”。武大郎“天色未晓”前被害死,“到天大明”时,王婆等料理武大郎的后事,并已叫人“去请团头何九叔”了,而何九叔却于巳时“珊珊来迟”,可他为什么来迟呢?因为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丑事” ,“不到半月之间,街坊邻舍,都知得了,只瞒着武大一个不知”。想必他早有所闻,不愿来蹚这趟浑水,但职责所系,不得不来。果不其然,当他面对西门庆的“请客”,何九叔先是“心中疑忌”,但是很快做出了较为准确的判断:“今日这杯酒必有跷蹊。”果然不出所料,这酒喝不到半个时辰,西门庆摸出了十两银子,莫名其妙要何九叔收下,而且言语中软硬兼施,这就使何九叔更加警觉,越发稳重从事。对于这十两银子,起初他不肯受,因“无半点效力之处”,待西门庆说出所求,他又不敢不受,因他“自来惧怕西门庆是个刁徒,把持官府的人”。他面对这“跷蹊”的酒,不能不喝;面对这“跷蹊”的钱,不能不要——他不敢得罪西门庆,而且表面上还要装出十分的虔诚:“小人是何等之人,对官人一处坐地?”、“是这些小事,有甚利害,如何敢受银两?”——这些都透出他的圆滑、老练。

    当他来到武大郎家,看见“穿着些素淡衣裳,从里面假哭出来”的潘金莲时,他马上得知西门庆“这十两银子有些来历”。当他“揭起千秋幡,扯开白绢,用五轮八宝犯着两点神水眼,定睛看时”,很快就辨明了武大郎的死因,我们可以想象得到何九叔的脑筋正飞速运转,正像后来他对老婆所说:“我本待声张起来,却怕他没人做主,恶了西门庆,却不是撩蜂剔蝎?待要胡卢提入了棺殓了,武大有个兄弟,便是前日景阳冈打虎的武都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男子,倘或早晚回来,此事必然要发。”于是假装“中恶”,“大叫一声,望后便倒,口里喷出血来,但见指甲青,唇口紫,面皮黄,眼无光。”你看他装的有多像,连妻子也被瞒过而痛哭不已。“狡猾”地抽身于这是非之地。这真是一个明哲保身的“妙着”。

他被抬回家,还没有找到一个妥善的方法。一边是大户西门庆,他给的钱又不能不收;一边是好汉武松,一个能打死老虎的主儿。这事该怎么办?思来想去,两头为难,怎么办都不合适,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何九叔的妻子给丈夫出了一个巧妙的主意,先让伙计们收殓尸体,为以后推脱责任留有余地,然后,在事态的发展做出三种预测,一是停丧在家,二是出去埋葬,三是出去烧化,如果出现第一、二种,则与己无关,一旦出现第三种情况,武大火化后偷着捡回两块骨头回来,为的是作为武松追查时武大被毒杀的证据。这套方案完全保护好了自己,进攻退守,灵活自如。这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妻子,聪明得使许多男人都黯然失色了,难怪何九叔交口称赞:“家有贤妻,见得极明!”

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何九叔的预料,西门庆为了毁尸灭迹,三日后便到“化人场”将武大尸体火化,何九叔趁潘金莲和王婆不注意,偷了武大郎的骨殖,“将骨头归到家中,把幅纸都写了年月日期,送丧的人名字,和这银子一处包了,做一个布袋儿盛着,放在房里。”以将来应对武二郎。

武松回来,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他。当何九叔面对武松冷森森的尖刀“面色青黄,不敢抖气”时,他就真切的感受到那条妙计的厚重了。硬是从死路里幽出了一条小径来,成功突围,生与死就差那么一点点。面对打虎英雄,何九叔赶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证据”,并表明自己所以这样处理武大一事的苦衷。特别有意思的是,当武松问谁是奸夫时,他回答的非常巧妙:“却不知是谁。小人闲听得来,有个卖梨儿的郓哥,那小厮曾和大郎去茶坊里捉奸。这条街上,谁人不知。都头要知备细,可问郓哥。”真是个圆滑人!明明知道奸夫是西门庆,但毕竟没亲眼所见,所以说不知;即便亲眼所见,由于惧怕西门庆也不能说啊!然而,又不能不对武松有个交代,所以,只好把这个“皮球”轻轻踢给郓哥了。

在《水浒传》着个以英雄好汉为做人标准的世界里,崇尚的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像何九叔这样的处事,并不值得人们羡慕和效仿,但是何九叔作为一个老百姓,善良之心未泯,既不想助纣为虐,也不敢得罪恶霸势力,在“夹缝”中求生存,只能见风使舵、一步三思。如果一个社会人们维护正义付出的成本太高,也不应该对他们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给予太多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