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遗风吹笛子的音乐:《论语》智慧第二章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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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  德

知道,必定明德:背道,必定失德;从道,必定积德。

天以德均衡一切:有德即有福报,有罪即有恶报;大德必定大得,小德只能小得。

一切天灾人祸,皆因背道、失德而生;一切得失、荣辱与存亡,无不攸关道德。

德在,无所不得;德败,颗粒无收。高德大士,无为而无不为;缺德小人,有为而终无所能为。

积德,常自行善、受屈、利人始;败德,常自为恶、凌人、妄得始。

今人却嘲笑道德,称不择手段为“道”,占有一切为“德”;或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1.君子以德为本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1],小人怀惠。”

——《里仁第四》

 

【简  注】

[1]怀刑:指考虑按法度(义理)行动。刑:法度。

【意  译】

孔子说:“君子考虑的是道德,小人考虑的是乡土;君子考虑的是按照法度行动,小人考虑的是怎样得到恩惠。”

【理  释】

君子是人中的龙凤,做人的典范。君子之所以为君子,即在以道德为本,以他者为念,心性纯洁无私,品格光耀千古,言行中正谦和。

德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德在相应的时空,有它客观存在的表现。天道支配一切,天道又区别对待一切。唯因众生德分的大小、多少不一,天道才区别对待。所以《老子》上篇讲道,下篇讲德:道是天理,德是天理均衡一切的根本依据;德大,即为大德之士,必定对应崇高的时空或位置;德小,即为缺德之人,必定对应卑微的时空或位置。民间有言:积德必致福报,损德必致祸殃。

人依天道而行,德便自然而然厚重。人逆天道而行,德便自然而然消弥。财大势大者,倘损德失德,一切均将丧尽,更无论得道。贫病交加者,倘重善积德,一切均将获得,尤其可能悟道。

君子晓知此理,所以一心追求道德,思在高远。小人不知此理,所以一心看重现实,利在眼前。

【例  述】

楚王聘陈子仲为相国,陈子仲对妻子说:“今天当了相国,明天就会有众多的车马仪从,面前就会摆满丰盛的食物。”妻子说:“众多的车马仪从相连,你能安身的地方只不过膝头大小就行了;丰盛的食物摆满面前,你觉得味美的只是一道而已。现在享受着安下膝头的安稳、一道肉菜的美味,却要在心里担忧楚国大事;乱世祸患多,恐怕你连性命都难以保全。”于是,夫妻俩悄悄逃走,以给别人灌园为生。

表面看去,他们是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实质则是,他们注重的只是合道、重德、敬天。无道之世而居高位,必定说许多违心的话,做许多违心的事,而且即使如此,也难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他们明白,人来世间一遭,即如匆匆过客,只须小住一程,不可轻易沉陷;一旦沉陷,德便源源不断丧失,罪便源源不断滋生,智慧也就迟钝,天道也就遥远。因此,车马仪从、锦衣玉食、高官厚禄之类,都不过是一剂剂毒药,不仅戕害了心智,而且祸害了性命;不仅贻误此生,而且贻误来生。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1]。”

  ——《卫灵公第十五》

  【简 注】

  [1]好色:宠幸美貌女性。

  【意 译】

  孔子说:“算了吧!我从没发现喜欢道德如同喜欢美色一样的人。”

  【理 释】

  君子以德为本,德的价值非凡,德却难为常人所识、所重、所积;德多被视为一种虚无缥渺的概念,既摸不着,也看不到;德在另外的时空实实在在展现,却又不能被利欲熏心的耳目听闻;积德之人以大善大忍为特征,常人又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俗见所误导。

  善恶有报,是天理的一种。不得不失,是天理的又一种。天道施行的依据,仍然是德。行善者积德,德即意味福报或生命层次的升华;行恶者失德,必定损失功名、福禄或性命。如果有了身外之物的获得,必以德去交换;如果有了身外之物的减损,必在某种程度上消减了罪业。

  正因为天道从大处、从全程、从久远的历史与当前的需要着力,报应未必是现报,得失的因果并不彰昭,所以才迷住众生。众生好美色,因为美色触目可及,触手可探。众生重名利,因为名利可立即带来虚荣的感觉与安逸的享受。其实,这也正是天道淘汰十恶不赦之徒的方式。

  【例 述】

  后汉时代的杨宝,七岁时走到华阴这个地方,看见一只黄雀被袭击,落在地上被许多蚂蚁包围。杨宝顿起怜惜之意,便俯身将它拾起,放进巾箱,又采些黄花喂它。百余日后,黄雀伤口痊愈,毛发也已长成,即自行飞走。但它晚上又飞回来,忽然化作一个黄衣童子,对杨宝反复行礼表示感谢:“我是西天王母的使者,到蓬莱去,途遇攻击,谢谢你救我。”它又拿出四枚白环说:“好好掌管它们,你的子孙能够官至三公。”此后杨宝生杨震,杨震生杨秉,杨秉生杨赐,杨赐生杨彪,四代做三公。

  今人来读这则故事,多视作杜撰。他们用肤浅的科学来分说:西天王母只是神话中虚构的人物,黄雀和黄衣童子之间决不可能彼此转化,黄雀更不可能突然变出四枚白环,杨家四代做三公只是某种偶然。如果我们说,进化论是伪科学,无神论是封闭智慧门窗的罪魁祸首,物质与精神其实是一性的,他们必定群起而鸣攻。倘若谁个相信,神话与传说大多真实无虚,宗教经典里的史前叙述也确切无疑,著名预言中有关未来的推测必定有根有据,谁就容易从好色、重利的泥潭里走出来,幡然洞见新天、新地与新人。 

 

子禽问于子贡曰[1]: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2]?”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3]?”
    ——《学而第一》

  【简 注】

  [1]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三十一岁;善于辞令,又会经商。

  [2]抑与之:抑,反语词,可作“还是……”解。与之:(别人)自愿给他。

  [3]其诸:表示推测的语助词,有“或者”、“大概”的意思。

  【意 译】

  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一定能听到这个国家的政事。那是寻求来的呢,还是别人主动告诉给他的呢?”子贡说:“他老人家是靠温厚、善良、庄敬、节制和谦让得来的。他老人家寻求的办法,大概和别人寻求的方法不相同吧?”

  【理 释】

  德在另一重时空,有其客观实存的物质表现。就某种意义而言,德即有所失后的得到。不失不得,有失有得,正好是天理的一种。

  人之所以能够具备大德,首先就在于他能失去。面色温和,失去的是人所恐惧的狰狞之色;心地善良,失去的是人所戒备的奸诈之心;态度恭敬,失去的是人所反感的轻浮之态;用度俭朴,失去的是人所妒忌的奢华之势;行为谦让,失去的是人所憎恨的骄横之气。正因为有大失,所以谁都乐意给予,所以他才能够大得。

  大德之士,不重常人所重。常人所重者,不过衣食住行、功名利禄与虚情假意而已。人都想大得,人就不择手段以争斗。然而,你欲使他者恐怖,你即自处恐怖之中;你欲算计他者,你即被算计包围;你欲占有一切,你就可能失去一切。人与人之间,恶念一出,谁都可以感知,谁都想要全力防范;恶行一露,谁都感同身受,谁都想要以恶制恶。如此,谁也不会将丁点利益让渡,谁都不想将善意施加于恶人。如果也有,那也不过是精心设置的圈套,意图置人于死地。

    不计人中的一切,其实也就容易得到人中的一切。但大德之士,早就不屑于人中所得。他信他所得到的德,才是真正不可估量的珍奇。

  【例 述】

  张良还小时,常到下邳的桥上游玩。一天,有个老头走过来,故意把鞋扔到桥下,回头对张良说:“小孩,下去把鞋捡上来!”张良一听,感觉很受侮辱,不过转念一想,何必与一个老人动气。他即忍气吞声,下河把鞋捡上来,跪着交给老头。老头说:“你得给我穿上!”张良又一声不吭,为他穿好鞋。老头说:“你可以受教,五天后的早晨我在这里等你。”第一个早晨张良去了,不过老头先到,他说你怎么可以晚来呢,因此叫他五天后再来。五天后张良又去,老头仍然先到,仍然叫他等五天再来。第三次张良半夜就赶去了,老头到来时很高兴,说本来就该这样啊,于是给他一本《太公兵法》,说读通这本书,就能做大王的军师。

  张良是汉初三杰之一,却比另外两杰高明得多。韩信为吕后所杀,死于非命。萧何为相,仍不免牢狱之耻。独张良在建功立业之后,不愿做官,不愿呆在朝廷。纵使汉高祖苦苦挽留,他仍从赤松子游,乐于求仙问道。

  张良的智慧,其实是“失”的智慧,所以能够大得:丢掉傲气与耻辱之感,故得《太公兵法》;丢掉私利小利,故能建立大功;丢掉大权高位,故能善始善终。他的起点,是做好一个人;他的终点,是悟得真理大道,远远超越尘世。

尧曰:“咨[1]!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2]。允执其中[3]。四海困穷,天禄永终[4]。”舜亦以命禹。

曰:“予小子履[5],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6]。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周有大赉[7],善人是富。“虽有周亲[8],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

谨权量[9],审法度[10],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所重[11]:民、食、丧、祭。

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12],敏则有功,公则说[13]

——《尧曰第二十》

 

【简  注】

[1]咨:即“啧”,感叹词,表赞美。

[2]历数:岁时气节的先后,比喻帝王相继的顺序。

[3]允:真诚、诚信。中:中道,反“过”与“不及”的中庸之道。

[4]天禄:上天赋予的禄命。

[5]予小子:上古帝王自称之词。履:相传乃商汤的名,又称天乙,谥号“汤”。

[6]蔽:掩盖。简:阅、计算,引申为明白;一说为选择。

[7]赉(lài):赏赐。指周初分封赏赐功臣善人。

[8]周亲:至亲。

[9]权:秤锤,指量轻重的标准。量:斗斛,指量容积的标准。

[10]法度:量长度的标准。

[11]所重:所字结构,意思是重视的东西或问题。

[12]信则民任焉:汉石经无此五字,有人说是衍文。“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

[13]说:通“悦”。

【意  译】

尧在让位给舜的时候说:“啧啧!你这位舜啊!上天的大命已经轮落到你的身上了,诚实地保持中庸正直的美德吧!如果天下的百姓都陷于贫困艰苦,上天给你的禄命也就永远终止了。”舜在让位给禹的时候也这样告诫禹。

商汤说:“小人我阿履斗胆用黑色的公牛作为祭品,明明白白地禀告光明伟大的天帝:对有罪的人我从不敢轻率赦免。您的臣民的情况,我也从不隐瞒掩盖,这些您心里早已很清楚。我本人如果有罪,就不要牵连天下万方的臣民;天下万方的臣民如果有罪,罪责都应该归我一人。”

周朝大封诸侯,使仁德的人都富贵起来。武王说:“我即使有至亲,也不如有仁德的人。百姓如果有罪过,应该由我一人承担。”

严格检验并审定量轻重和量容积的标准,严格审定长度标准,恢复已废弃的官府工作,全国的政令就会通行了。复兴被灭亡的国家,承续已断绝的世族,提拔被遗落的人才,天下的百姓就会诚心归服了。

应该重视的问题是:民众,粮食,丧礼,祭祀。

宽容就会得到百姓的拥护,诚恳守信就会得到百姓的信任,勤敏则办事能够成功,公正就能使百姓满意高兴。

【理  释】

天道以下,人的使命各不相同,人的归宿却该一样。天所期待的人的归宿,都是不断升华,升华到生命诞生之初的高层境界,亦即返本归真,恢复到高级生命的本来状态。返归的根本途径,就是重德与悟道。重德,即使未能见道,却仍在道中,道自会同化于人。

百姓与君,仅是天所安排的位置不同,在能否返归的标准面前,没有任何差异:诚实、正直、仁爱与敢于担当,即获上天佑护;以他者为念,以天下为念,纳万方之罪于一身,最大限度失去自我,即为大德之人。

人之有德,则无所不得。君之有德,则天下大治。所以为君,不是为了拥有,而是为了失去;不是为了显赫,而是为了埋沉;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担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如此器量,如此大誓,足惊天地而泣鬼神。今世颠倒,所以天灾人祸频仍,所以很多生命已经自绝生路。

【例  述】

齐景公听到晏子去世的噩耗,驾车飞奔晏子家。途中因嫌马车跑得慢,自己下车奔跑。一会儿又觉得马车速度快,继续乘车赶路。如此反复四次,才赶到晏子家。景公伏在晏子身上痛哭:“先生不分昼夜地规劝我,连细小的事都不忽略。从前我和先生在公阜游玩,一天之中就三次劝谏,决不屈从我的意见,现在谁还能这样呢!失去了先生,是上天降祸给齐国啊!齐国的江山社稷岂不是遭遇危险吗?我失去了先生,该怎么办呢?”

公元643年,直言敢谏的魏征病死。太宗流泪而语:“一个人用铜作镜,可以照见衣帽是不是穿得端正;用历史作镜,可以看到国家兴亡的原因;用人作镜,可以发现自己做得对与不对。魏征一死,我就少了一面好镜子。”

听听他们对君子之失的哭诉,即知君之所以为君的本份。君多自称天子,可以代天行令。就其使命而言,此言不假。但天下之人,俱是上天之子,且是上天败坏到了不得不堕落到人间的臣民。所以谁都只有沿着道德之路升华,做有德之人,悟返本之道,才能超凡出尘,才能为天所呵护,才能永远离开既迷且苦的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