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k18 特典 ps4:【麒麟收藏】莞城老街: 有多少旧日时光能够停留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18:18:29
莞城老街: 有多少旧日时光能够停留东莞时报见习记者 许泽平 来源:东莞时间网-东莞时报旨亭街7巷与3巷的通道千祥街上的小吃档荒草丛中道生园只剩得几间破空房了旨亭街八巷容庚故居骑楼下的商铺大西路口百年老店东方红照相馆废墟上的王氏家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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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代,我们的城市正变得越来越现代化和商业化,到处人潮汹涌,高楼林立。每一个转身,都会发现我们已经处于各种洗浴中心、星级酒店、游乐场、电影院、超级市场、步行街、酒吧、KTV的包围之中。用法国著名社会学家鲍德里亚的话说,我们正生活在一个被“物”所包围的世界中。

    城市的繁荣当然是好事,但由此造成的城市之间的“同质化”现象却越来越严重,东莞和广州、深圳、上海这些城市终有一天会变得极其相似:一样的商业街和高楼大厦,一样匆匆的上班族,满眼的酒楼食肆和娱乐场所。我们可能再也找不到东莞与这些城市之间的区别,找不到老东莞最初的根。

    现在还有多少人在意老莞人的生活,还有多少人在意城市中那些慢慢消失的风景:残存的小巷、破败的老屋、旧时的碑亭、怀旧的小吃、简陋的集市、古朴的人家……

    在东莞这个光鲜的都市背后,曾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正在发生或早已发生,有多少悲欢离合,并不为生活在这个城市光亮一面的人们所知道。这些故事或许隐藏在都市边缘的小巷深处,或许湮没于人去楼空的旧日遗址中。当有一天,你偶然听说了它们之中的一个或几个,你会不会为之怦然心动?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去寻访,以求触摸这个城市曾经的根须?

    下关路的云吞面

    1月11日,记者有幸请到《东莞·城迹》一书的作者“巨野子木”和“醉红颜”带我探游了一番。原打算看遍莞城内外的老街小巷,但最后由于时间的限制,只看了城外的部分老街,这既是一种遗憾,也为他日探访城内留下了另一个空间。

    上午9点钟,我们的行程开始了。第一站是到可园附近的下关路吃云吞面。红颜姐一再强调东莞最好吃的云吞面就在这个地方。为此,她曾特意在前天晚上就叮嘱我要空着肚子去吃。很快,纯手工制作的云吞面上来了,面清香而有嚼劲;云吞则肉香四溢,富于弹性,吃起来清爽而毫不发腻,确实相当值得称道。红颜姐悄悄对我说,“此处的掌柜就是刚才给我们煮面的年轻人,是一位80后,可他不爱张扬,低调着呢!”

    荒草掩映中的

    道生园

    吃完云吞,我们便转入大巷。这是一条窄窄的巷子,一边是残破的民居,一边则是被围起来的 “道生园”。我们从堆满垃圾的围墙缺口处进入,只见到处草木横生,高过人头。荒草掩映中,一所破败的百年老屋孤独地矗立着,青砖绿瓦,无限寂寞。

    此园为清代张嘉谟所建,张嘉谟是可园张敬修的侄子,年轻时曾驰骋沙场,后回莞隐居。张嘉谟是个很有品味的文士,诗书画刻皆精,晚年与岭南画坛的杰出人物居廉感情极好,居廉曾长期住在道生园。为此,红颜姐不无感慨地说,“道生园在我看来,就是岭南画派的发源地。”

    子木兄带我越过茂密的草木向老屋挺进。进屋一看,颇为感慨:到处是散落的砖头,屋墙或破或倒,大片的蜘蛛网缠绕屋梁,野草遍及室内。我和子木兄爬上了楼顶,四顾荒凉,不禁心中凄恻。我捡起一块青砖,却意外地发现它毫无旧迹,仿佛百年的时光不曾在它身上流逝而过。然而遗憾的是,青砖依然,而满园皆老。

    穿越历史的骑楼

    出了道生园,心中惆怅。好在道路一转,进入了中兴路。中兴路和接连的大西路是老莞城“骑楼”的集中地。骑楼是一种商住建筑,楼房的沿街部分二层以上跨人行道而建,用立柱支撑,形成步行的长廊。这种建筑据说源起古希腊,流行于欧洲,在清末时传入中国。

    东莞的骑楼大概出现于20世纪30年代,是东莞商贸的集中地。据书上记载,当时各种商铺林立,经营着丝绸、茶叶、服装、日货、洋行、旅馆、餐馆等等。虽然时过境迁,很多旧时的商号外墙早已斑驳,但其残存的气势依然可以让人想见当年的繁华景象。

    中兴路上骑楼的外墙大多在风雨的腐蚀下失去了光泽,黯淡地呈现着历史赋予的沧桑。这条街上的商户多已搬迁,跟只有几步之遥的大西路比起来,多少显得有些冷清。

    大西路也是骑楼街,但与中兴路不同的是,这条街上的骑楼基本已被整修一新。不仅外墙涂了艳丽的新漆,局部也有一些改造。对于“怀旧”一族,这种修饰当然是一种破坏,但从居住的角度看,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漂亮了。大西路现在人气很旺,商铺几乎都在做批发,柴米油盐酱醋茶及各种日常用品,几乎都能在此找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历史的厚重与生活的鲜活,让人不禁感慨万千。

    照相馆·古井·

    发廊·烧鹅濑粉

    看完骑楼,我们来到与大西路与阮涌尾交接之处的“东方红照相馆”。“东方红”这个富于革命气息的名称,一下就让我们回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有一种特别的怀旧。我相信对于那些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这间老店镌刻着不可磨灭的往日印记,据说当年办理第一代身份证的时候,很多老莞人就是在这里排起长队等待拍照的。

    穿过阮涌尾热闹的花鸟市场,我们左转进入了兴文街,沿路走到街中间,便见一眼古井,呈方形,四周植有花木,墙边立一石碑,上刻:“兴文市,太平龙泉井君神位,宣统元年八月吉日立。”碑上记载的当是人们为此井立神位的时间,据此推测,建井的年代当更为久远。我们探身下望,井深不过一丈,水清澈见底,有两条红鲤鱼,正在井中悠游。一老者自顾从井中打水,神情淡然,显然是附近的街坊,早已见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叨扰。

    古井的侧对面有一家“奥地利发廊”,据说是上世纪80年代东莞最早的发廊之一,红颜姐说她年轻时曾经在这里烫过当时最流行的“姿柔发”,臭美了好长一段时间。往事如烟,恍惚间,已过去30年。如今,这发廊大门紧闭,连那曾经明净的橱窗也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的了!

    出兴文街,便来到了人头攒动的中山路。中山路也是一条骑楼街,街上有一家“中山餐馆”,据说“烧鹅濑粉”做得非常地道。我想进去尝尝,不料小小的店面里早已挤满了顾客,热闹非凡,只得作罢。

    千祥街的特色小吃

    由中山路向右走,则可通千祥街。千祥街是小吃街,主要经营香丸、油角、糖环、鸡蛋卷、炒米饼(俗称硬饼)、蛋散、煎堆等莞式特色小吃。因为临近春节的关系,很多老莞人专程到这里买年货,窄窄的街上被挤得水泄不通。我们买了油角和蛋散,在人群中边走边吃,感到一种真切的生活气息。

    子木兄说,“只有在这样的老街上,我们才能感受到东莞人真正的日常生活情态”。我看着身边那些正在忙碌着置办年货的人们,突然有一种特别的温暖。我想,让子木兄这个山东人对东莞情有独钟的原因,估计也是在老街里行走的时候,被老莞人这种格外简单又富于生活气息的日常所打动了吧。

    由千祥街折回来,便进入了安静的葵衣街,街上有一家“四仔鱼丸店”,这是一家老店了,做出的鱼丸味道鲜美,相当正宗。红颜姐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串,说,“这是老板新开发的产品,赶紧试试!”我们都赶忙吃起来,鱼丸味道不错,红颜姐尤其赞赏有加。我想,这大概是因为鱼丸里有她记忆中的味道吧。

    旨亭街:

    历史和记忆的小巷

    我正顾着吃鱼丸呢,一抬头,我们已经转入了旨亭街的街尾了,旨亭街是红颜姐生活过的地方,街上共有19条小巷,红颜姐小时候就住在3巷21号。对于红颜姐来说,这条街上充满了幼时的记忆,虽然曾经的那些街坊邻里,很多都已经因拆迁搬走了,但还是有熟人在。每次回来,她都会到原来她家斜对面的妹始姑、6巷1号的麦苏婆婆和旨亭街100号的李先生那里去串串门。

    而对于我这个第一次走进旨亭街的人来说,这里到处充满着神秘的气息。12巷是一条极其狭窄的巷子,只容一人通过,抬头可看夹在屋檐之间的一线青空,有一种特别的宁静之感。8巷是国学大师容庚先生的故居,现已成为重要的文物保护单位。容庚先生早年师从罗振玉、王国维,历任燕京大学、岭南大学、中山大学教授,在古文字学、考古学上有重大成就。此故居是一座清代民居,青砖古朴,站在门口,即有清幽之感。

    看完故居,我们来到7巷,此处有脱落了红漆的木门,红颜姐走上去,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去,我正在诧异进别人家怎么不敲门的时候,竟看到:原来此处不是人家,推门进去之后,竟是另一条幽深的小巷,走进去,再拐出来,竟然神奇地由7巷穿越到了3巷!红颜姐说:“走过这个小门,你就深刻地体会了东莞小巷的四通八达。”呵呵,确实如此。

    废墟上:

    那些或许短暂的风景

    由旨亭街的3巷转入平定里,此处与振华路相通,已经非常靠近西城楼了。因为旧城改造的缘故,平定里现在已是满目疮痍,几乎到处都是残砖破墙,让人看了不忍。在四散的瓦砾中,一座苍老小屋孤零零地呆在那儿,据红颜姐说,这就是东莞著名的“姑婆屋”,为旧时 “自梳女”的聚居之地,当时自梳女为逃离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多重压迫,以养蚕缫丝为生,终身不嫁,很好地展现了女性顽强的抗争精神和独立气节。

    从平定里,走两步就到了牛骨巷。据说牛骨巷当年很繁华,但现在已剩下不足百米,仅余3户人家。我们走过去,不见人迹,倒见了许多野猫。

    出牛骨巷,就到了振华路。振华路现在也只剩半条了,处处显着苍凉。振华路附近就是东莞著名的明代建筑“王氏家庙”,家庙因流传着王希文和 “犭贪”的故事而为莞人熟知,原家庙里的“犭贪照壁”现存于人民公园,造型生动,十分精美。

    解放后,王氏家庙曾长期作为莞城卫生院使用,近几年旧城改造,卫生院搬走了,家庙也面临被拆的危险,好在经过各方的呼吁,最后总算是为家庙绕了道,但现存的家庙已是残损不堪,令人唏嘘。

    看了这许多破败的风景,我的内心多少有点失落,也终于理解了子木兄和红颜姐四年来在老街中行走的诸多不易,他们就这样看着身边的风景慢慢消失,除了用镜头和笔来记录之外,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正如子木兄所说,“这些老街,30年之后,或许会完全消失,如果我们今天不把它们记录下来,后人就连凭吊的文字都找不到了。”

    是的,时光荏苒,有多少老街能长驻在岁月的风口?又有多少旧日的时光能够为我们停留?或许,在我们能走得动的时候,多到老街走走,就已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