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即将掀起外交战略 变革旋风

    作者：杨鸿玺    发表日期：2009-2-18 8:44:10   来源：中思网

奥巴马即将掀起外交战略 变革旋风

杨鸿玺

2008年11月底到12月初，在美国遭遇内外困局的艰难时刻，美国当选总统奥巴马提前进入角色，准备2009年1月20日正式上任后就马上在各个方面即刻运转、迎接各种挑战和困难，以免拖延时间而导致更多的损失、面临更大的挑战。奥巴马不拘一格选人才，精心挑选得力干将并紧锣密鼓组建新政府，新政府各个关口的要员已经基本座定。美国对外政策将遭遇战略性调整。

奥巴马基本的对外主张

奥巴马本人在竞选中，一再批判布什的内外政策失败，尤其大力批判布什政府对外战略的方向性错误以及布什政府班底的固执己见。他指出，布什政府的对外政策导致美国在伊拉克、伊朗、阿富汗、巴勒斯坦、朝鲜等诸多问题上遭遇积重难返的失误与被动，其卤莽与固执导致美国在处理与俄罗斯关系、与古巴以及委内瑞拉等拉美国家关系方面出现严重的僵持与对立，奥巴马还批评布什政府某种程度上忽视气候变化、能源等问题而损害美国的利益。出于这些带有根本差异性的基点，尽管外交经验相对欠缺，但这不妨碍奥巴马按照自己及其智囊团设定的外交新理念，发起对布什政府对外政策的根本性修正和变革。就象新政府将在国内对经济和金融以及社会保障政策采取大刀阔斧的变革和调整一样，奥巴马将放心地利用他起用的外交、安全、经济等方面的精英阁员，发动美国对外政策的根本性和战略性调整，而且很可能不象此前人们所预言的那样，先内后外，先处理国内的经济金融危机，初步稳定国内之后才对外发动另起炉灶式的大调整。

预计国内调整与对外战略调整会几乎同时进行。因为奥巴马属于48岁的年轻才俊，精力充沛、思想活跃、抱负远大、充满政治热情和激情，在很多重大问题上未必会按照常理出牌，许多对外战略决策调整将是颠覆性和迅捷的,因此不能以常规思维看待他的对外政策思路。而奥巴马新政府采取何种对外战略，尤其是何种中东政策，将是影响中东局势、美俄关系、美朝关系乃至美国与拉美“刺头”国家关系的关键因素。任命经验丰富的希拉里担任国务卿，结合以前克林顿的外交经验和智慧，更增加了新政府推动外交大变革的可能性和稳健性。

为解决这些棘手难题，奥巴马某种程度上更加重视民主党长期以来奉行的对外合作与协调政策理念，如寻求多边合作解决美国面临的国际难题，利用北约、美日美韩等各类同盟关系分担美国在海外的安全维护责任、维护美国的海外利益，注重谈判与对话缓和与对立国家的关系，在经济贸易金融方面既寻求合作又努力保持美国的主导地位。在推进民主问题上采取与布什政府迥异的渐进政策，有评论认为，奥巴马将以在海外“推进尊严”来取代“推进民主”，强调推进民主首先要考虑当地的实际生活和社会水平，满足当地民众首先要过上有尊严的体面生活的愿望，然后才谈民主建设。这已经体现出适当尊重当地具体情况的一面，是对布什政府几年来在中东等地区强力推进民主的一个重大修正。美国外交政策可能发生的另一个重要变化是，能源和环境变化的问题将成为关注的重点。

名副其实的超强班底

奥巴马首先推出经济团队。奥巴马将面对自1930年以来最严重经济危机，同时又信心百倍，称美国将成功摆脱经济危机，因为自己有强大智囊团。他提名克林顿政府时期的财长萨默斯为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萨默斯一手栽培并器重、与萨本人常常“和而不同”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主席盖特纳被提名为财政部长。加上继续主掌美联储的伯南克，一个有力的经济团队已经出笼。54岁的萨默斯曾于1999年-2001年初担任克林顿政府的财长，还担任过哈佛大学校长，曾协助策划了应对1995年墨西哥金融危机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应对措施，多方认为他最适合这个位置。47岁的盖特纳将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财长，在克林顿政府担任过财政部官员，曾参与制定墨西哥、印度尼西亚、韩国、巴西和泰国金融救援计划。在2003年进入纽约联储之前，盖特纳在财政部服务过三届政府和5任财长。他还曾就职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并受雇于前国务卿基辛格的私人公司“基辛格同仁公司”。盖特纳有丰富的国际经验，从小随在福特基金会任职的父亲在亚洲和非洲生活，曾学习日语和汉语，赢得“中国通”称号。新政府经济班底宣布后，美国经济信号反应良好，连日大跌的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当日飙升500点。可以预见，尽管美国遭遇严重的金融和经济危机，在这些经济强将带领下，美国的国际经济和金融政策将相对积极稳健，有助于增强美国自身和国际社会对经济恢复的信心。

奥巴马随后又推出引人注目的外交和安全团队。提名现任国防部长盖茨继续留任。提名亚利桑那州女州长纳波里塔诺出任国土安全部长，提名前海军陆战队司令琼斯为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并提名前助理国务卿苏珊·莱斯出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令人瞩目的是，提名民主党初选时的竞争对手、前总统克林顿的夫人、后来为奥巴马胜选而功不可没的希拉里参议员为国务卿。可以说，新政府所吸纳融合的要员，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在保持民主党多数的同时，也有盖茨等共和党人。他们都在各自领域里具有丰富的专业经历与知识，经验丰富、饱经历练并富于朝气和改革创新精神。可以说，第44届美国政府的班底，才真正称得上是一个超强的班子。

61岁的希拉里担任国务卿有助于发挥其长处。国务卿在政府内地位仅次于副总统，在外交运筹方面更是独当一面，是政府内第三号实权人物。对于提名希拉里为国务卿，民主党内有不同看法，担心希太强势会影响其与总统的协调。但奥巴马正是看中希拉里的强势与经验，她在民主党内的巨大威望和资源（毕竟希拉里在初选中的落败存在意外和党内个别的人为因素），以及她作为女性本身的形象魅力。在满足希拉里一些要求的情况下，预计希拉里会在克林顿、鲍威尔、基辛格等民主党与共和党内具有丰富经验且稳健理性的政治家、外交家的幕后支持下，会在国务卿这个位置上放手去做，会有一番良好建树，会在一定时期内调整既往政府的过失、修补损伤，进而落实新政府的外交新理念，逐步改善美国在国际社会的地位与影响，重新提升美国的软实力。这也许正是奥巴马从一开始就坚信这一选择利大于弊的原因。因此，不能低估美国的对外政策在诸多环节与高人指点配合下，提前取得良好效果的可能，对美国新政府通过对外政策实施、逐步摆脱对外困境的前景要有充分估计和判断。

现任国防部长盖茨现年65岁，2006年前咄咄逼人的鹰派国防部长、新保守主义的著名代表人物之一拉姆斯菲尔德被迫提前下台后，布什任命相对温和理性的盖茨为新任国防部长。盖茨先后在美国中央情报局和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任职26年，并在6任总统手下工作过。布什提名他时评价说，盖茨在国家安全领域拥有丰富经验。盖茨的情报工作经历养成了他冷静和理性的处事风格。他对新保守主义派别主导的对中东政策颇有微词，布什感到某种程度上被新保派别愚弄之后，也同意盖茨对美国的防务政策尤其是对中东的防务政策进行温和化调整。2006年至今，在美国与伊朗关系几次高度紧张的时刻，作为国防部长的盖茨联合美军驻海湾的中央司令法伦等人，极力反对对伊朗动武，并警告以色列不要轻举妄动、扰乱美国军事部署。提名前，盖茨还是负责评估美国政府对伊拉克政策的伊拉克问题研究小组成员之一，该小组由老布什政府时期的国务卿詹姆斯·贝克负责，结论是美国必须借助伊朗和叙利亚的影响，解决伊拉克问题、缓和中东局势以及反美情绪。但布什政府并未采纳。在从伊拉克撤军问题上，盖茨又比较谨慎，反对过快撤军以防止造成真空和混乱。

2008年，在处理与俄罗斯关系方面，盖茨也非常理性，表示美国与俄罗斯关系不会因为俄格冲突而受到根本损害，两国之间不会发生新冷战。盖茨的这些理性决策都是顶住了强硬的新保人物、副总统切尼等人的压力而作出的，他们的对外和安全理念存在根本的差别，切尼以及前驻联合国大使博尔顿一向主张对伊朗用兵，打了再说，不怕烂摊子；主张对俄罗斯采取非理性的对抗，不惜导致美俄关系严重恶化。实际上，这些强硬政策是不负责任的，并不具可行性，连布什本人也不置可否，切尼等人无可奈何。尤其是盖茨在增兵阿富汗问题上与奥巴马立场不谋而合。因此，尽管身为共和党高官，盖茨还是获得了一再声称要打破党派对立、联合治国的奥巴马的欣赏，留任盖茨也就在预料之中。当然，美联社分析认为，盖茨得以连任也只是短时间的，未来可能有新的接替人选，但这也仅是一种传闻和可能，实际发展可能仍取决于盖茨本人的努力和业绩。

　　新任总统安全顾问琼斯65岁，在军界以及外交界有丰富的任职经历以及广泛而良好的跨党派人脉。1967年担任海军陆战队少尉，后被派往越南。1992年作为准将的琼斯被派往美国欧洲司令部任职。1999晋升上将并担任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2003年1月至2006年12月出任北约欧洲盟军最高司令兼美国欧洲司令部司令。2007年2月琼斯从美国海军陆战队退休后，于同年11月担任美国中东问题特使，当下还担任美国大西洋理事会主席，协调美欧关系与合作。

　　女州长纳波里塔诺具有丰富的执法经验，被认为适合担任国土安全部长。但她对移民政策严厉，引起拉美裔选民的担忧。现年51岁的纳波利塔诺是著名律师，1998年出任亚利桑那州总检察长。2002年当选为亚利桑那州州长，4年后获连任。现任国土安全部部长切尔托夫认为，她的丰富执法经验很符合这一职位要求。

“奥巴马变革”带动世界形势新发展

美俄关系有望出现竞争性缓和。奥巴马上台之后，会非常慎重对待俄罗斯维护既定势力范围的立场和姿态，格鲁吉亚、乌克兰加入北约和欧盟的步伐将大大迟滞，短期内无望，奥还表示将不会推进布什政府在东欧部署反导系统计划，避免在俄家门口刺激俄罗斯。美也会非常看中俄及时发出的缓和与美关系的姿态,对俄罗斯总统梅德维杰夫向奥巴马发出的硬中带软的友好信号,奥已经表示了审慎姿态,目前因为没有正式主政还不便于做过多表示可以理解,而一旦他真正入主白宫,那么变革可能具有转折意义。实际上，近年来，俄政府在与布什政府做顽强抗争的同时，对美国新政府上台并改善俄美关系抱有很高的期待，奥巴马上台使俄看到了比较光明的前景。美国新政府掌握着美俄关系调整的主动，球在美国手上。而且，两国今后一段时期的主要任务还是稳定国内、发展经济，俄尤其如此，国际油价的大幅度下跌、石油低价时代可能运行一个周期，油价已经跌破50美元每桶,2009年回到30多美元左右指日可待，加之国际金融危机的压力等因素，使依赖能源很重的俄罗斯失去了不少底气，硬中带软的姿态将陆续出现。而在一段时间内面临内外困局的美国新政府也将及时回应。但美国、北约和欧盟也不会就此止步、停止对俄的打压目标，只是程度上要明显缓和，两国关系将出现竞争性缓和态势。

美朝关系的大幅回归与转暖。2008年，朝美关系发展并不顺利。布什政府不愿在对朝问题上作出战略性改变，注定了其对朝政策不断出现左右摇摆和犹疑不定的特点，即便朝鲜作出一些让步，布什却往往视而不见，缺乏进行战略调整的决断和勇气。奥巴马上台有望大幅度改善朝美关系。民主党在政纲政策案中明确提出了朝鲜人权问题、朝鲜无核化和韩美同盟的重要性，民主党明确表示，“我们支持让朝鲜在可验证的情况下终止核武器项目并完全申报其生产的所有核物质和核武器的一切外交努力。”应该对朝鲜运用“直接外交”并继续推动朝鲜核六方会谈。预计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国内经济稳定之后，奥巴马政府着手度调整对朝政策的春天可望来到。回顾历史，有一种极大的可能，就是如果当年的戈尔而不是布什被判赢得2000年大选,那么朝鲜与美国、伊朗与美国恐怕早就于2003年左右建交了。预计奥巴马有能力有意愿完成这个民主党的宏愿。美国可以与夙敌越南于上世纪90年代建交，为什么不能与朝鲜和伊朗建交呢？压力无效，或许交往中就会发生渐变式的改革！

奥巴马要抓中东热点的“牛鼻子”。2008年，布什两次、赖斯四次出访中东，希望在推动巴以问题、伊拉克问题解决方面取得进展乃至突破，并寻求对伊朗进行打压和孤立，但效果很有限。在美国总统大选之年，美国的中东政策面临调整的前夜和契机，有关方面等待美国未来政策调整的心态日益突出。如果美国新政府的中东政策出现大转折，中东总体局势有望好转，中东和平进程也有望进入好的轨道。美国与伊朗、伊斯兰世界的关系有望大幅度缓和，与极端组织势力的关系不会如此紧张，双方会通过各种渠道寻求某种程度的和解。长期以来，中东问题是整个中东诸多问题和影响中东局势的核心问题，但中东和谈在布什政府8年中没有取得基本进展，反而出现大幅度倒退。和谈之路的根本好转，有赖于未来美国新政府的政策回归和转向。

伊拉克局势前景谨慎乐观。奥巴马反对伊拉克战争。奥巴马表示，美国必须以负责任的方式结束伊拉克战争，同时重新确立美国的领导地位，以应对新的全球性挑战并抓住种种新契机。如果美国新政府尤其是奥巴马政府采取对外多边和和解为先的政策，伊拉克局势在大国关系稳定、周边国家帮助以及阿拉伯温和国家的帮助下，尤其是美国缓和与伊朗关系情况下，伊拉克局势有望出现大幅度缓和，美国不用武力占领一样可以取得石油利益。2008年7月，奥巴马访问伊拉克并强调，驻伊美军应在16个月内撤出，并可抽调其中部分兵力增援局势趋于不稳定的阿富汗。奥巴马的这一提议在政界和军界引发一定担忧，担心过急撤军对美不利。伊拉克政府方面也有类似担心，11月底，伊拉克议会通过有关决议，允许美军驻扎伊拉克3年，表明伊政府对控制局势信心不足。

伊朗核问题或以圆满作结。伊朗核问题急缓错落态势明显，尽管几度剑拔弩张，美以与伊朗表现出互不相让的态势，但都存在很大的顾忌，最终选择动武方面非常谨慎，没有兵戎相见。回顾美国对伊朗政策，其重要目标是想把伊朗的政权倒掉，核问题作为借口比较合适，核问题也只是美国与伊朗进行斗争的表象和工具而已，它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个伪问题。伊朗长期以来跟美国要的很简单直接：承认伊朗，与美国实现关系正常化。伊朗核问题在克林顿时期根本没有现在这样激烈和尖锐。美国与伊朗的关系不会以武力告终，而会以和解结束，新政府存在大幅度调整对伊朗政策的可能性。对伊朗政策是美国中东困局的重要钥匙，也是缓解中东紧张局势尤其是伊拉克局势的重要因素，并直接关系到叙、黎、阿富汗以及巴勒斯坦、以色列的局势，以及美国与这些国家的关系发展。奥巴马已经多次表示，不排除与伊朗政府进行直接对话的可能。奥巴马赢得大选后，伊朗总统内贾德及时去信表示祝贺，期待美国新政府采取缓和政策，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也谨慎表达了类似期待。未正式上任的奥巴马予以谨慎回应，美伊关系未来应是比较乐观的，关系正常化有望较快实现，建交之日或许也为期不远！

中美关系将保持平稳发展。奥巴马对布什政府的外交也并没有完全抹杀，他也认可布什政府比较稳健和务实的对华政策，布什政府的对东亚政策总体看来是成功的，维护了美国在东亚的安全与经济利益。在布什政府推动对华关系平稳发展的基础上，美国新政府继续巩固和深化美中建设性合作关系，是双方的共同责任，也是时代的要求。近年来中美加强各级别交往与磋商，增进了相互理解和共识，在经贸、反恐、能源、环保等领域的合作富有成果。鉴于中美两国的实力影响以及战略合作需求，中美关系的大方向不会改变。但不可否认，民主党掌控政府和国会后，在经济贸易、人权、气候变化等节点上，美国对中国的压力可能会有所增多。

就美国与拉美的关系而言，美国可能将调整与委内瑞拉、古巴等反美国家的关系，关系出现缓和的可能增大，尤其是委内瑞拉的查韦斯总统内心仍期待与美国新政府缓和关系，古巴情况亦然，长期的关系紧张不仅不符合这些拉美国家的利益，也不符合美国巩固拉美后院的初衷。总之，对于一个可塑性极强而且有强大民意支持(1918年以来支持率最高的总统竞选人）、国会支持的总统，人们有理由抱有乐观心态看待他的空间。美国黑人总统奥巴马的成功说明，一切都有可能，他的任内在外交方面同样可能要创造奇迹并名垂青史！

作者杨鸿玺 系中国当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员

2008年12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