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劫笛子简谱:直面“性小康”的七个基本问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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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性小康”的七个基本问题(图)

http://book.sina.com.cn  2011年01月23日 16:58  新浪读书[ 微博 ]新浪文化读书   文章摘自《我们都要性小康》
  作者:李扁   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
  本书简介:物质上,我们已经进入小康甚至达到富裕,但我们的性尚处在“暴饮暴食”的脱贫阶段;我们的生活方式越来越丰富,但性和爱的困惑却越来越多。身体好像幸福了,心还在嗷嗷待哺。这是一本提高中国人幸福指数的性爱扫……[连载内容]
直面“性小康”的七个基本问题(新浪读书配图)

  我曾经简单地梳理过性小康理论的思路,认为以下这些问题是纲,纲举目张。性小康是什么,也只有从这些角度来阐述。这些基本的理论问题是:

  问题一:性是不是一个独立价值?

  这个问题也可以换一个问法:性是体还是用?我们不是经常讲“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吗,所以要问问性自身有没有什么意义,性是手段还是目的?

  这个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性在我们的习惯中,在默许的情况下,一提性就必然涉及到关系,涉及到是否道德,是否忠诚,是否负责任。因为传统当中没有纯粹的性,只有动物的性是纯粹的,人不是畜生,性总要有所附丽。性的独立意义是不被认同的。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去区分性和爱、性和婚姻、性和家庭、性和生育、甚至性和社会稳定,我们把这些东西一锅煮。其实,这些关系应该明确。比如性和婚姻的关系,到底有什么样的相关性?相关系数有多大?

  或者说,性到底是私事还是公事?是个人的事还是关系到民族存亡、国家兴衰?如果说有关系,具体机制是什么?你总要量化,要明确。

  或者说,性是不是一个终极价值?是尺子本身,还是尺子量度的对象?比如说,有人认为,性在我的生活当中就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可以把别的事情都兑换成性,性是硬通货,性是硬道理。有的人认为,性可有可无,爱最重要,或者说性可以没有,面子或名分最重要,婚姻名存实亡不要紧,但是离婚就不行。性可以被出卖,可以忽略不计,可以去换别的东西。这两种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或者说,性有几斤几两?性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在什么情况下是好事,在什么情况下是坏事?

  问题二:性的本质是什么?

  我认为性的本质不是性器官,也不是性活动,那是什么呢?性的本质是关系。 为什么?这个稍微涉及一点儿马克思主义哲学。我们中学教科书上有一句话: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那么性的本质是什么?性的本质不会外于人的本质,所以性的本质是关系。

  性的问题为什么复杂?因为性的本质是关系。无论什么样的性,它体现的都是关系。通过性也能建立和维持关系。性是一座桥梁,是一道鸿沟。性有阶级性,性关系体现了当时社会的生产关系。性的资源被谁占有?谁是操人者?谁是被操者?这话是一个女权主义者麦金农说的。他说:“人就分两种,一个是操人者,一个是被操者。”分得多好!

  处理关系,是最难的事情。为什么中国的人际关系最复杂?处理关系的技术要靠社会科学来提供。我们的社会科学很弱,市场经济制度也是引进的,我们自己的学说太老了,处理不了复杂的事情,一处理就焦头烂额。在我们这里,为什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搞得非常复杂?我们的操作系统不行,背后的学说不行,我们的逻辑体系太老。

  我们的办法比较直观:不重视规律,而是讲意志。用老的道德、老的教条,企图管住变化的形势。总是想用禁欲或单纯的打击来解决问题。这当然是无数悲剧的真正根源,这就是愚昧。当下中国,在性的方面来看,是老愚昧遇上了新问题。而且,老的愚昧,小的自然也没有智慧。因为,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就好比一个计算机,是一个硬件,所受的教育是一套软件,是操作系统。操作系统不更新,硬件更新没有用。

  其实这个问题不光中国遇到,这个事情一点也不新鲜。无论在哪个文明当中,性伦理都是伦理的一个核心内容,是最难处理的。但是人家把它当成一个科学来研究,已经取得相当好的成果,已经掌握到其中的规律。自然科学做实验,社会科学看轨迹,社会运转背后是有规律的。这些规律是可以被发现的,是可以运用来为社会服务,以实现人的自我解放的。

  其中有一个最基本的社会规则:即是“背景决定价值”。限定背景,一个事情的价值、影响、意义,也就可以控制了。所以,国外的影片实行了分级制。

  我们每个人对这个事情肯定也都是有经验的。我们是会限定背景的,讲隐私也是这个意思。经常是咱们俩偷情,就咱俩知道,是好事就想方设法去做,但是一旦第三个人知道就麻烦了,让我老婆知道了,你老公知道了,就会后院起火、满城风雨、鸡犬不宁,甚至家破人亡,最后就不好控制了。

  性是好事还是坏事,取决于背景和事情发生的范围。那么我们的性文明,用什么规则,用什么制度,用什么法律来保障并使之成其为好事,而不是坏事?

  根据西方的经验,只有把性限定为私事,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克林顿和莱温斯基闹了一场,最后差点掉下去。罪名是撒谎,妨碍司法。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因为他掌握着公权力,西方宪政有一个基本思路:可怕的不是私权的滥用,而是公权力的蛮横。你去嫖娼,我去抓你。谁能造成对别人的伤害?我能对你造成伤害。因为我手里有电棍,有手拷。我是国家专政机器的一部分。我国到现在还没有民法典,个人权利的防火墙还没有建立起来。个人的权利怎么保障?个人的性权利怎么认定?怎么保障?性的独立价值怎么认定?怎么保障? 这全是问题。

  问题三:什么是性革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约定俗成的,稀里糊涂的,对革命有一个错误的理解:以为革命就是打、砸、抢,是乱搞。这曲解了革命的本意,这里我们要拨乱反正。

  我理解,革命是一个建立新秩序,建立新的操作系统的过程。是建立崭新的、合理性更强的生产关系的过程。所以邓小平讲,改革也是革命。

  如果有人认为是华盛顿把英国鬼子赶走了,革命就胜利了,那么这是“腰斩”了革命,曲解了美国革命。他们把英国鬼子赶走后,军队都解散了,还剩了80人,他自己也回家种地去了。后来他觉得不行,于是一帮人在费城弄个宪法,过了11年,才成立联邦政府。美国政府是这么成立的。这里顺便插一句:政府和社会的关系,东西方是不同的。像美国,社会是棵树,政府是这树上结的瓜。而在中国,一历来有个强大的中央政府,社会好像是政府这棵树上结的瓜。

  转回头还说革命。以前讲,我们不但要善于打破一个旧世界,还要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又讲,取得政权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所以我们现在讲性革命,是干什么?不是让你乱搞,但是你得搞。你得有所为,而不能不作为。过去我们没有性、忽视性、鄙视性、性愚昧,现在环境变了,需要新的性规则,你怎么办?性和婚姻发生了分离,每个人自己掌握自己的性资源,每个人自己都可以有个别的性取向,获得了自己对于性的支配权。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样建立一个适应于每个个体生存的性伦理、性道德、性协议?怎么样建立一个先进的性文明?什么是先进的性文化?这个事情应该由谁来做?又有谁不能做?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靠打工吃饭,但是我在做,各位教授在做。

  问题四:性自由、性开放、性教育与扫黄打非是什么关系?

  什么叫性自由?我认为性自由的一个最根本的内容是性信息的自由,而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性自由。通常意义上,性自由就是我自己有权支配自己的身体嘛,自己掌握自己的性资源,我想跟谁交配就跟谁交配。我乐意,有钱难买我乐意。这个想法大家就比较恐惧,其实这种恐惧与事实是有偏差的,因为这不是一种普通的或正常的理解,这是一种特定情况下的理解。

  什么特定的情况呢?就是一种饥渴的情况,是一个饿得眼冒金星的人对于自己肚子的理解。这种理解呢,决定了我们大众对于性的一种错误的预期。你饿得够呛,你以为你能吃10个馒头咧,等到馒头端上来的时候,你吃到三个也就饱了。人们以为性的事情不能放开,一放开就麻烦了,所有的人都会疯狂去搞这个事,欲壑难填,纵欲亡国。在这种理解的基础上,我们国家目前对于性信息是什么态度呢?是一种冲突、扭曲、非常矛盾的状态。

  一个西方的经验证明了只有信息饱和才能解决问题。我从李银河老师的书上看到一个试验:1967年丹麦放开黄色书籍,一开始销量很大,但是很快卖不动了,这方面的信息饱和了。1969年放开色情影视,也是这种情况。结果呢?偷窥,强奸,恋物癖,摩擦癖都没有了,所有的冲动都被释放了。我凭什么要强奸你呢?有什么新意呢?整个社会男女两个群体实现了和解,没有那么大的“张力”了。晚上一个人出门,你出呗。那么多天体运动者,光着屁股上街的,逛商店的,那是你的生活方式,对不对?所以信息饱和了,没有爱的话,做什么做?性贿赂也不可能了。上面说的都是经验,如果从科学上说呢?我有个脑欲的理论,对于这个理论来说,性小康实际上是个“下脚料”的东西。

  大脑的重量占人体的2%~3%,消耗的养料却占到20%,氧气的消耗量是25%。这些数据我记得不一定准,但大概是这样。大脑的活动规律是什么?脑欲指什么?脑欲是指大脑对信息的规定性、选择性和依赖性。今年我想到:中国人均性信息占有量是世界人均的多少?你怎么理解大家上黄色网站,看色情小说?为什么那么多的强奸犯?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前几年有一个新闻,一个17岁的女孩子,被人掏了肠子。网上跟帖非常多,都是要对色狼千刀万剐下油锅。这些办法都很经典,很传统,但是科学不科学?怎么预防以后的问题?怎么界定扫黄打非的问题?它是一个什么历史时期,什么时代背景下采取的手段?这个手段的历史前景是什么?性教育的问题又如何解决?

  问题五:建立中国特色性文明的切入点在哪里?

  著名哲学家尼采主张:重估一切价值。法国哲学家柏格森没有重估一切价值,他只是重估了冲动的价值。他说,冲动是生命的源泉。他主张:一切创造来源于冲动,应该给冲动平反,因为历史上冲动的评价都是负面的,他为此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是在我们的理论体系和行为逻辑中,冲动仍然是贬义的,是要受到惩罚和讹诈的。嫖客之所以去嫖显然就是一个冲动的作用。

  但是冲动能不能被克制?这是不可能的,扼杀冲动就是扼杀生命。有人讲,结婚就好了。结婚就好了吗?生了孩子就好了,生了孩子真的就好了吗?老了就好了,老了真的能好了吗?死了就好了。如此一来,只有死了才能好。但是死了是不是真能好呢?那也很难讲的。这些话都在讲:冲动是罪恶。

  柏格森做了一件好事,他说冲动就是生命之源。他拨乱反正,给予冲动一种价值评价上的正值、高分。他没有重估一切价值,仅仅重估了冲动的价值,结果使文明的河流拐了一个弯。

  我们的评价标准——这根“尺子”,还没有拿过来,所以冲动还是被克制。如果不能通过好的规则、协议、渠道来释放,使这种冲动的能量富于创造性,冲动最终带来的是伤害而非福利。

  但是,我们有没有冲动?有些老同志显然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大学生,那些无邪的年轻人,也都能做到麻木不仁、漠不关心、无动于衷了。“哀莫大于心死”,他们做到了,但还是有冲动没有被遏制住。

  性伦理始终是伦理的核心内容。如何处置性的冲动和需要,发现性冲动的规律,处置性和其他终极价值或者说基本生活方式的关系,应该成为性科学的基本研究课题。

  在这个意义上,性小康的提法真是一个好东西。它能给我们的社会治理学说提供一个台阶,能够自圆其说呀。中国的性问题怎么解决?性小康啊,不是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嘛,性小康是小康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嘛!

  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一直想说出来,但没有机会说。我曾经到人民大会堂抢过话筒,没抢到,但今天在这里有了机会。站在时代前沿的思想者,未必都是60岁以上的权威,未必非要是教授、博导。如果非要是60岁以上,那么30年以后的权威今天在哪里?可能就只有30多岁嘛,正是长身体、长智慧、有冲动的时候嘛。更何况科学无禁区,科学无权威,科学自由嘛,这是 1810年的普鲁士确立的大学精神,我们学人家学得不到位哟。

  所以,我今天很高兴在这里再谈一谈“性小康”。当然,我只是提一提,谈谈理论,谈谈新时期中国性文明建设的切入点。要做嘛,主要靠大家。

  问题六:性小康,先定性还是先定量?

  现在人们对性的理解有偏差,尤其是对性小康的理解。一提性小康,就提标准。上次和中国性学会理事长徐天民教授打电话,他说,你这个提法不科学,不准确。你怎么定量?几个性伴侣?几次性生活?多少时间?不好定的。所以呢,性小康的提法不科学。

  如果这样提,我也搞不清什么叫性小康。但我认为,这个问题还不到定量的阶段,还处在定性的阶段。其实我所提的这几个基本问题,都是在解决定性的问题。性的基本问题是什么?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大家坐在这儿,讨论来讨论去,都是在做一些现象描述,误导大众,吸引眼球,徒增热闹,有什么用?只有找到了这个问题是什么,才能找到背后的基本规律和基本的解决途径。

  有些基本问题我们要问透彻。比如说,性是耻辱的吗?这种耻辱从哪里来?性是不是一种荣誉?性权利是不是基本权利?如果性是一种基本人权,在当前中国怎么落地?性是干净的还是脏的?到底脏在哪个方面?是道德上的不洁,还是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携带艾滋病、肝炎、尖锐湿疣等病毒或病菌?历史上性的价值评判的几个来源是什么?是否封建主义的、宗教的、资本主义的?

  比如说,在建设全面小康的社会发展进程中,性有什么用?到底用一套什么样的评价体系和话语体系?大家都在用“尺子”量,但是谁说得清楚你那根“尺子”是从哪里来的,“尺子”是什么尺子?性的属性问题如果不好解决,它的根子在哪里?性的主要问题是意识形态问题、道德的问题,还是法律的问题?怎么解决?谁来解决?用什么途径解决我的性问题,是你来解决,还是我来解决?自己能在什么程度上解决什么性质的性问题?

  比如说,性的问题是不是一个是非的问题?是非的标准掌握在谁的手里?在我们这个社会当中,是哪个主体应该负责解决这个问题?权力、真理、财富来源于谁?又被谁掌握?整个社会的运转体系,运转系统掌握在谁的手里头?

  所以我认为,把这些问题理出来,一个一个解决,最后做出一个策划案,按照这个来执行,规律性就显现出来了,科学性也就显现出来了,生命力、说服力也都有了。

  问题七:每个人自己如何面对性问题?

  每个人都应该直面自己的性需求。我有时候跟一些哥们开玩笑,我问:“今天晚上你干什么?”他说:“没事儿,喝酒或者睡觉。”我说:“你真是不负责任啊,没有尽到义务哦。”他说:“应该干什么?”我说:“应该泡美眉啊。”“为什么呢?”“你一个男人,今天晚上闲着,就必然有一个女人,今天晚上也是孤单的。365个男人闲着,就有365个女人闲着,你一个男人365天闲着,就必有一个女人365天无人怜爱,无人疼惜。你不能都让她们同性恋。”

  我问一些大学生,你想不想姑娘?他说想,我说那么你做了什么?你不去追她,难道光等着她来追你么?你害羞,你胆怯,难道你要让更害羞、更胆怯的女孩子来主动吗?

  因为历史遗留的原因,谁主动谁就得承担道德的风险。你不主动,应该谁来承担?有女人说,中国没有男子汉,说得没有错啊!如果我们在性和爱的事情上都不坦诚、不勇敢,怎么能算男子汉咧?在性的事情上,男人要主动,女人要配合。否则,这个事情怎么做得好呢?

  我也呼吁媒体朋友,别的事情你们可以做些人情稿、关系稿,在有关性的问题上,咱们还是要多放些热情,多投入些认真。这是与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你直接用得上,学习型社会嘛,研究型的生活方式嘛!

  大家要阳光灿烂地谈性,这是一种荣耀。各位媒体朋友,你们手里掌握着实实在在的话语权,你们要把这种荣耀带给读者呀。这是一种功德,一种爱,是善举。你看看大学生,看看受伤害的以及伤害别人的那些男性和女性,大家太需要性了,太需要性的信息,需要更多更好的性活动,需要性权利的基本保障和基本实现。

  这些都是需要专家们来做的,也需要政府有所作为;但同时政府是需要监督和批评的。上次中国性学会高级论坛上,世界性学会主席讲,他们有个教大家学习性活动的大型公益性网站,全世界唯独中国把它给屏蔽了。中国的是非标准跟世界不一样吗?全世界把它当成一种文明,在中国就成了黄毒吗?这是衡量是非的标准没搞对吧?

  我又在批评有关政府机构了。看来,我的公民意识觉醒了呀!

  (注:此文是在2004年 “性文明与艾滋病高端论坛”上的发言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