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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切尔夫人：名副其实的“铁娘子”

——“谁说女子不如男”杰出女性系列之四

华中科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现代领导科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主任陈海春

一些妇女领导人行事像男人，却希望别人像对待妇女一样对待她。值得称道的是，撤切尔夫人行动像个男人，但还希望别人像对待男人一样对待她。她从不因自己是个女人而屈膝向别人求助和轻易向别人让步……。她的领导具有强硬、直率、连贯的特点，并且令人感到鼓舞。她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并赢得了全世界人民的尊敬。

—— 理查得·尼克松

撒切尔夫人，一个久违的名字，对于当今的许多人来说，这个名字只是一个历史的符号。可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她是何等地如雷贯耳。就是这个女人，在归还我国领土香港时与小平同志明里暗里叫劲，虽然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至少也带来了不少麻烦；就是这个女人，攻打远在万里原本属于阿根廷领土的孤岛，并最终打赢了；就是这个女人，推行了所谓的“撒切尔主义”，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二战后英国乃至于世界的格局。不过，我对她当首相11年的历程并不太感兴趣，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乡镇小女子，是如何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乡镇，走向社会舞台的中心，走到首相宝座上，最终获得“铁娘子”称号的历程。铁娘子，一个“铁”字如何了得！从撒切尔夫人通往权力道路上的那些故事，能够告诉天下有心从政的女性：从政对女人意味着什么？

玛格丽特·撒切尔，1925年10月13日，生于英格兰格兰瑟姆镇一个经营杂货的小商人家庭，1979年当选为英国历史上首任女首相。她既是一个从平民到首相的经典，也是一个女性从政的经典。她也是中国人不能忘记的世界级领袖人物，这不仅仅是在她的手上达成了将香港归还给中国的协议，而且也是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中国能够成为世界超一流的国家。据说，她讲过这样的话：“因为中国没有那种可以用来推进自己的权力，进而削弱我们西方国家的具有‘传染性’的学说。今天中国出口的是电视机，而不是思想观念。”也不知她是不希望看到当年“日不落”帝国手下败将的重新崛起，还是对自己的历史传统和文化价值情有独钟。不过，用《沙家浜》里刁得一说阿庆嫂的一句话可以概括：“这个女人不寻常！”

——从政对女性意味着要显得比男性更执着。“永远都要坐第一排”的积极态度，是撒切尔夫人的一条人生经验，也是她取得巨大成就的关键。正是在她的学生时代，养成了这种“永远都要坐第一排”的人生态度。撒切尔夫人天生是个政治动物，在她的早期生活中，她曾是一只蹲错窝的丑小鸭，因怪异而被人嘲笑。由于没有钱和社会关系，她没有学习在英国从政一般要学的法律专业，但是她在实践中，逐渐摸索出了一整套符合自己特点的适应模式。她的优势在于接受力强，学得快，并在一生中多次运用这一特长。她从不向别人提起她的身世，只谈论政治，她陈述自己的政治观点时认真执着，并对周围人对她的看法无动于衷。她早年把一个化学公司作为自己谋生的手段，但是一到周末，她就去赶场子参加政治集会。对于公司的同事们来说，玛格丽特看上去或许滑稽古怪，然而她为之奋斗的事业目标明确，因此她我行我素。她以目标始终如一而受人钦佩，她利用工作赚的钱作为参加政治活动的旅费，她坚持不懈的耕耘最终得到了收获。

大学生活即将结束之前，她在家乡参加了一场舞会。散场后，她同一些朋友在住处的厨房里喝咖啡，品尝三明治。像通常一样，她谈起了政治，所谈的某些内容，或者说是谈论时的方式，引起一位男士发问道：“你真正希望做的是成为一名议员，不是吗？”“对，那正是我想要做的。”她几乎不假思索地作出了回答。她以前还从未这样说过——甚至对自己也没有，那天晚上，她思绪万千，难以入眠。最终，人们对她对政治的诚挚和认真的态度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她也以新女性的形象而崭露头角。她像她母亲一样把上帝赐于的时间全用在工作上。为了选举，她常常在屋里工作到清晨二、三点钟，她不停地阅读，写讲演稿并做一些预习，工作使她成为最快乐的人。执着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使她在政治实践中不断学习，不管总结经验。不过在所有的经验中，有一条最为重要，那就是：如果敌人站在你能看得见他们的地方，那对你危害最小。

——从政对女性意味着要显得比男性更强硬。强硬是撒切尔夫人公众形象的主旋律，也是她留给历史的宝贵遗产。撒切尔夫人不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她对世界的看法非常简单。在她眼里，这个世界的正确与谬误、善与恶从来就是泾渭分明，决不存在中性，所以丝毫不讲妥协。她是不怕孤独、不怕非议、不怕攻击的人。父亲是玛格丽特一生中唯一对她影响最大的人，是她的良师益友，指点她如何攀登从格兰瑟姆到威斯敏斯特的阶梯。她从小就是一个生活比较有规则的人，早先在严父的教育和训练下，由于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其他生活方式，玛格丽特想当然地认为工作、教会和文化三者就是全部的生活模式。后来她发现别人与她的生活方式并不一样时，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是这样告诫她的：“决不要做或想去做那些事情，只因为人们都做过了。打定主意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说服人们遵循你的方式。” 撒切尔夫人后来说：“如果我这人没有争议，或没有遭来人们的抨击，我这人就没味儿了。世界上每个人一生中所干的事都会招来物议，如果你的主要目标只是想博得人们的喜欢并且不愿惹来攻击，那对不起，你在这个世界上就以无所事事而告终吧。”

不过，撒切尔夫人的强硬也不是一日之功。她在牛津大学的同学说她原本不是一个十分强硬的人，她只是不太热情，从不流露自己的感情。她父亲曾说过：“玛格丽特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热情。”政治舞台不仅锤炼了她，也成就了她。如果说在走廊里或者在大街上受到侮辱会深深刺伤她的心，那么在国会下院里受到侮辱她就不当回事了，她具有男子铁石心肠的气概，就像鸭子抖落自己背上的水那样自如，能把受的侮辱和侮辱人区分开来。这是所有获得成功的政治家所必备的素质。一旦她离开下院，便像老朋友那样和他们在酒吧里边聊天边饮酒。她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从来不认输，由于这个特点，由于女人不是铁打的，就使得她也有快崩溃的时候。好在她最终没有崩溃。因为海里有惊涛骇浪就要让她弃船，那是绝对办不到的！撒切尔夫人就是这样一种非同寻常的混和体，既意识到个人命运中的脆弱性，又意识到掌握自身命运的把握性。

——从政对女性意味着要显得比男性更有活力。活力来自于激情。在牛津大学学习化学时，她因为出生贫寒，往往得不到女性同伴的认可，而成为她们的笑柄。但是，玛格丽特在骨子里潜藏的激情和由激情产生出的自信心，不仅使她对来自女性同伴嘲讽视而不见、感觉迟钝，并且学会把自己的交往对象转移到男性同伴。在牛津大学学习化学的同时，玛格丽特参与了牛津大学保守党协会，并最终当上了会长。由于她自知不是一流化学家的料子，尽管她也学得不错，她把许多精力都放到了协会的工作中，特别是与人打交道中，在那里她得到了乐趣和经验。在有组织的政治活动中，她学到了许多东西，她发现在一个人人具有共同的思想和目标的组织中，成为这样一个组织的成员意味着什么。她还发现，不管人们在一个组织是如何表达一致性，但分歧总是存在的，这就需要人们适时地去做各种选择。为此，在玛格丽特一生中，她常常以极其自信的外表掩盖了内心的犹豫和不安。玛格丽特在政治上最宝贵的财富之一是她能记住许多人的脸和名字。这是妇女特有的天赋，而她做到了极致。这不仅帮助她赢得了许多选票，也知道谁是对手并应该怎样把他们打倒。

活力来自于干劲。玛格利特无论在政治上或在家庭里处理事务从不慌忙。她无疑是按照外祖母教她的方法去做：不作无益的后悔，而是迅速弥补过失。尽管从理论上一个政府的成就与败绩是集体的事，但实际上每一位首相都有一个共同的使命，即对在他们执政期间所发生的任何一个灾难性事件负有最高的责任。这种情况使得大多数首相在任期结束时都看上去比他们的实际年龄要大出10岁，显得面色苍白、体态臃肿，而且精力完全衰竭了。但撤切尔夫人却是个例外，她在职期间反而使她得到了完善，变得更强有力，更大胆，更加容光焕发。她担任首相以来的生活足以使强壮的男子累趴在柳条椅上。她一星期工作7天，每天规定工作20小时。她朋友很少，没有什么嗜好，家庭是个例外，她对政治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她做事就如她一生中做任何事那样认真、热切并且全力以赴。她工作努力彻底，并要求共事的人和她一样工作。玛格丽特不仅工作努力，她还有一个非凡的本领——对数字的理解力和记忆力。她可以从—大堆枯燥的文件中挑出有关的要点，并把它们记在脑子里。她把演讲的内容详细地写出来，接着常常把讲演稿改成一些小标题抄在随身带的小纸条上，但是她演讲时一向不看这些小纸条，除了有时要援引一大串数字时才拿出来核对一下。玛格丽特是运用数据的老手，可以把反对党人士搞得晕头转向，由于他们根本就弄不清楚她所说的是否正确，没有人能站起来和她辩论。这个男性中的女领袖是足以让那么多男性看不懂，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很能干的，她是一位非同寻常的富有活力的女人，她是一位最出色的“男子”！

——从政对女性意味着要显得比男性更善于顾家。家庭是玛格利特生活中最核心的部分，也是她的事业心赖以依托的巨大支柱。她是在步入政坛时遇到了未来的丈夫丹尼斯·撒切尔。他比她年长10岁，有房有车，然而最主要的是，他个子高大、体格健壮、相貌堂堂，并且十分体贴人。和丹尼斯发展关系中只有一件事使玛格丽特犹豫不决，那就是丹尼斯以前曾结过婚，他和第一位妻子离婚了。在冲破一些世俗的阻力后，在双方共同有意维护坚定和稳定的关系下，二个人终于结为伉俪，撒切尔夫人回忆道：新婚生活幸福得像天堂。丹尼斯带着她到马德拉岛去度蜜月。在那里，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乘坐水上飞机，体验了在水上降落那种骨头都快被颠散架的经历。但她很快就缓过劲来，在这美丽可爱的小岛上开始了她的婚后生活。她虽然与同龄人相比要更加严肃一些，但还是和丈夫尽情地享受着生活，甚至比有些人享受得更多一些。他们去剧院看演出，到罗马、巴黎度假(但是住的都是普通的旅馆)。他们举办聚会，也参加别人的晚会，生活得非常快乐。撒切尔夫人与丈夫一生关系都很好，虽然各自都保留着自己的个性。丹尼斯一直积极支持玛格丽特的政治抱负，尽管他自己不想参于政治。如果需要的话，他也会去集会上露面，但是他还是喜欢自得其乐。撒切尔夫人在自传《唐宁街岁月》中曾经写道：“如果没有丹尼斯在身旁，我根本没有可能当首相超过11年。”虽然他们未曾有过一段放纵的罗曼史，但是他们的婚姻却相当圆满，两人携手52年，直到2003年丈夫去世。撒切尔夫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非常疼爱孩子，就在她为了竞选保守党全国领袖奋斗时，她身边的同事惊奇地发现，她刚刚还深深埋头于法案的一些复杂数字和事务之中，转眼又突然变成了一位多愁善感的母亲，为她正在考试的女儿担惊受怕。

许多人有一个错觉，认为女性从政的前提是要把家庭的重要性降低，撒切尔夫人的故事告诉我们，政治和家庭是可以兼顾的，关键的问题是两条：一是在认识上要有高度，二是在实践上要有办法。由于撒切尔夫人如此钟爱自己的事业，以至于她在国会下院的秘书办公室里有一种共同的看法：撤切尔先生不要多长时间就会去追求其他女人。然而，玛格丽特和丹尼斯从他们结合的第一天起就明白他们生活的侧重点是什么，明白应该把各自的事业放在首位，他们俩都坚信家庭的组成应是精神上的结合，而不仅仅是肉体的结合。不仅如此，撒切尔夫人还对孩子们从小就灌输她的生活哲学：生活不应是在家里，家只是一个落脚点，不管是工作也好，或是其他活动，你可以到外面去干。她在回忆录中是这样说的：“母爱可能是我们拥有的最强烈、最本能的感情。有些人认为‘只’做一个母亲或者‘只’做一个家庭主妇是排在第二位的事情，我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事实上，无论在当首相前还是在当上首相之后，每当我听到这样的说法时都十分气愤。当然，做一个母亲和一个家庭主妇是一种非常崇高的天职，但是我却觉得它不能代表我职业的全部。我知道我还想有自己的事业，我和来自泰恩茅斯的下院议员艾琳·沃德都经常说这样一句话：‘一个人必须把家庭作为生活的中心，但是家庭不应当成为限制其抱负的篱栏。’事实上，我确实需要有自己的事业，很简单，我就是这样的一种人。而且，也并不是说什么职业都行，我希望是一种能让我的思维保持活跃的职业，并且能为我的政治前途做些准备，因为我认为我还是最适合从政。”

当我们回过头来看撒切尔夫人的成功时，我们不得不把撒切尔夫人随时带在身边皮夹子中的一张发黄纸上的座右铭，也就是美国前总统林肯的一段话，抄录如下：
    你难以用阻止节俭来促进繁荣

你难以用抑强来扶弱，

你难以用诋毁名流来帮助强人，

你难以用损害雇主来帮助雇工，

你难以用煽动阶级仇恨来促进人类的兄弟关系，

你难以用消灭富人来帮助穷人，

你难以用借债来建立可靠的安全，

你难以用花多挣少来摆脱困境，

你难以用夺去人的创造性和独立性来锻炼人的骨气和勇气，

你难以用永久代劳别人能够做到而且应该做到的事来帮助他们。

（完稿于国庆长假最后一天，作为一个男人又要去努力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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