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拳皇游戏:东扯西拉——我的人生感悟和经商心得(zt)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7:41:14

东扯西拉——我的人生感悟和经商心得(zt)

作者: 弘律

 

 

  青年才是这个世界的脊梁,尽管他们的效应要滞后几十年才显现。

                                                       ——题记

 

  眼下经济危机,对于正处在人生黄金期的中国青年来说,实在是件令人沮丧的事情,人生的梦想随着经济大泡沫的破灭也近乎破灭,很多人神经紧张,精神崩溃,各种在末日时代才会出现的伪精神导师如雨后春笋一样此起彼伏,抢了眼球的同时加重了大家伙儿的精神负担。鄙人先得道歉,因为鄙人自己也曾写过帖子达到了类似的效应,尽管那帖子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如果把本轮经济危机比作引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那场金融危机的话,本人不会对此有何异议。但是让我们看看历史,世界近代史上无论是杰出的思想家、科学家,还是杰出的企业家,绝大多数都产生于这个年代。在盛世是出不了天才的,也出不了真正有影响力的成果,反而是在乱世,才会英雄辈出,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盛世,大家都是浮躁而又虚荣的,只有到了乱世,我们才真正的触及到人生的本质,才会在重重压力之下思考真正值得为之奋斗的人生目标。

 

  我无意于为政府叫好,恰恰相反的是,我对世界上各个国家的政府都相当厌恶,倘若不是这群自我标榜为精英份子的政客们的肆意胡为,世界经济不会崩溃到现在这种程度,以至于我们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得不生活在恐慌与痛苦之中,甚至更大的危险还没有浮出水面来。但我绝不倾向于向社会倾泻内心的恐惧,在更大的范围内制造更多的恐慌。这样做,除了让读者感受到更大的生活压力之外,有任何积极意义吗?很多人自己生活得舒适,但是以作弄本已狼狈不堪的青年为乐。他们的观点,似是而非,但是对于缺乏判断力的青少年来说,刚好合适,因为这些青少年正处在雨果所说的少年维特的烦恼的阶段,本来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串,碰到了这些末日教父们,正中下怀,发泄愤激的同时,感叹人生前途的渺茫,在愤怒和绝望中将自己紧闭在抑郁症和强迫症纠缠的状态之中。

 

  大概是在前年,画家范增在新加坡理工大学作演讲时,说了一段话,令我印象深刻,范增说自己在三十岁之前,到处去寻找真理,在这个世界上闲逛,浪费了大好的光阴,三十岁后突然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于是躲回自己的书斋,潜心画起画来,结果现在就成了中国一等一的大画家。路在自己的脚下,当你开始走第一步的时候,恭喜阁下,你终于找回了你自己。人生的本质应该是快乐而实在的,不是痛苦而虚幻的。快乐和实在来自于一份踏踏实实的,自己喜欢的事业,不是空谈。

 

  在鄙人所写过的文章中,有一篇叫《中国梦的终结》,我不得不来修正一下鄙人这篇文章中的观点,虽然唱空中国,但是鄙人所唱空的是近期的中国,这个近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大概也就五到十年吧!十年过后的中国,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和政治,都会比现在改善很多,改善中国现状的,将会是今天在中国大地上彷徨无依的青年朋友们,是来自草根阶层的优秀份子,不是企业界的元老,更不是政客们制定的任何政策。我们早已经步入了一个群体的时代,只是我们仍然没有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而已。在我们这样的一个时代,千里马是能自己跑出来的,不用伯乐去赏鉴。我们这个时代的空间很大,优秀份子可以自由自在的获取很多免费的资源,也可以凭借其能力冲破重重枷锁,取得人生的成功。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根于这样的一种基本现实:我们中越来越多的人都是受过教育的,尽管由于教育体制的问题,我们所受的教育弊端重重,但是上帝保佑,它总算没有扼杀掉一切天才。凭借着先知们创造的智慧遗产,我们中的很多人自学成才,自己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记得康德的一句经典名言,对你们各位树立信心是有好处的,那句话是——天才不是教出来的,天才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我想我有资格就中国的青年人的问题说点什么。这种资格并不是因为我的学识,也不是因为我的个人成就,而是因为我和绝大多数的青年朋友一样,也是青年人,是一个正走在创业路上的青年,跟你们中很多人不同,我比你们出社会的年龄稍微早一点,因此眼下也许在事业上稍微顺利点。我做了将近十年的国际贸易,其中有六年是靠网络营销,最近的两年开始将自己掌握的各种实战的经验与企业对接,为企业开展营销顾问和经营战略顾问,得益于经济危机,受到了越来越多的企业的青睐,因为在与他们的合作中,他们发现了我的方法行之有效,战略思想很长远。

 

  说来很简单,我所做的只是在营销上将企业的触角在往前发展一点,从主打分销商到主打终端客户,而应用的技术也并不复杂,只是眼前很兴盛的网络技术而已,当然,这种技术本身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要想把网络营销做成功,尤其是摆脱ebay,taobao之类的巨无霸带来的恶性价格竞争,也是很不容易的,需要一个人能够沉下心去好好研究信息技术和情报技术的应用。只要用心去学习,这种技术的应用倒也不复杂。尤其是对在信息技术背景成长中长大的新一代年轻人来说,学习起来是很简单的。

 

  我将在这帖子的后面花大量的篇幅来介绍这些新技术,很多新技术的应用基础已经成熟,但是遗憾的是,它们的发端地是在美国,而其真正的应用市场应该是在中国这样的一些新兴市场,只是现在这些技术尚没有被广泛的引进和普及,甚至连资料都没有被翻译过来,这些日子我躲在家中翻译了一些资料,不过更多的还需要时间去慢慢的翻译,希望有意来学习新技术的朋友们也能奉献点爱心,大家一起共同去翻译点技术资料,这样能够更快的将这个主题展开。由于工作量很大,也希望跟帖学习的朋友能付出点耐心,也许需要两到三年才能将这些技术的资料完全整理清楚。

  一切知识和技术,都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它们应该是可以被广泛应用的,那些能够将这些技术运用得好的,毫无疑问就是这些技术红利的食利者。那些不能应用这些技术的人,可能就得落伍于时代,被时代淘汰。

  一切经济活动,莫不是在人与人之间展开的,人与人之间,有无数道的墙,信息技术实现了前所未有的跨越,用最低的成本翻阅了这无数道墙,使得生产者与最终的消费者之间能够实现无缝对接,这将是未来的一种大趋势,越来越多的中间商会被淘汰掉,依托于现代信息产业和高速发展的物流业,经济领域的新一代的弄潮儿将会实现他们的前辈从未能实现的梦想:足不出户,却能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我们这一代的草根阶层,现在正处在迷茫的阶段,属于我们的黄金时代还没有到来,但是我们已经可以并且应该播种了。大概过十年到二十年的时间,今天的被社会各界狂轰滥炸的年轻一代将会成为改变中国的中流砥柱,我相信这一代的力量,他们个性解放,从小接触新知识和新技术,他们具备他们的前辈所不具备的力量。这种状态之中的年轻人的数量之多,在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实事求是的说,我们这个民族以前从未产生过今天这种开化之民鼎盛的时代。

 

我个人很感激经济危机,不仅仅因为它对我自己所经营的企业开展业务提供了方便之门,还因为它打破了这个社会的整体格局。我们的社会,经历了三十年的改革开放,到今天已经严重固化了,阶层之间的流动速度开始放缓,这样的社会是缺乏活力的。但是经济危机让这种社会来了一个大逆转,贫困阶层中的优秀份子又有了新的机会,凭借他们的智力优势,再次成为时代的弄潮儿。与此同时,在经济危机带来的巨大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压力的推动下,多年以来一直只听雷声不见雨点的社会改革终于开始下了点毛毛雨,虽然这点毛毛雨不足以解决底层群众的饥渴,但是上帝保佑,这第一步总算迈出了。既得利益集团开始意识到了再把底层群众逼急点的话,他们将会结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巨大群体,对他们来一次清洗式的革命。

 

  社会的改革不仅仅可以平复我们内心深处的怨恨,更值得欣慰的是可以让中国人不必再自己吃菜,让别人吃肉了,我们今后可以一点一点的去拓展自己的内需空间,去发展自己的经济市场,去为自己服务,而不是为红毛们打工。我们不必再把好东西都挑给人家,剩下来的才给我们自己留着。这是我们父辈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生活方式应是在自己消费有余的基础上再贩卖给别人。

 

  在介绍新的经营和创业模式之前,我认为有必要介绍一些其他的知识给大家,让大家能够对世界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并在这种基础上,能够迅速沉静下来,好好的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并脚踏实地的去实践。任何诱人的口号,都比不过自我的实践,我们的一生还很漫长,需要解决的人生问题很多,这些问题大多与一份稳固而又能够长期发展的事业息息相关。

 

  首先我要向大家介绍的一门课程叫群体心理学,也许有一些朋友对这门学科已经很熟悉,但是不一定人人都熟悉。我们生活中的无数事情都与群体心理学息息相关,甚至我们自己的思想和言行,都与群体心理学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是群体心理学却一直在绝大多数人的视线之外,也许我们在图书馆的书架上偶尔扫过一眼,但是很多人会因为这门学科太专业而匆匆走过,与之失之交臂。

 

  群体心理学为什么如此重要?因为我们几乎人人都是生活在群体之中,我们整个社会就是一个超级大的群体,除此之外,我们身边还会有无数的小群体,我们的亲戚,我们的同学,我们的同事,我们的客户,我们的消费者,我们的供应商,我们的传媒,我们的舆论界,这些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群体,这些群体所形成的思想和风潮,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们,使得我们不太能冷静,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愿意浮躁的去生活,但是只要我们一加入某个群体,马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和群体一起共舞,即便我们讨厌那种共舞的生活,我们也无法拒绝它的影响。

 

  与我们一样,我们的客户,我们的消费者,我们的同事,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同行,甚至包括我们的政府领导人,都是受群体影响的。如果我们能够掌握群体心理学的一些基本的东西,无论是对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是对我们的事业,都会有一种出人意料之外的改观。

 

  谁才是我们的主宰?是我们自己吗?还是别人?如果一个人开始向自己问这些问题了,他离群体心理学就不远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自己是主宰不了他们自己的思想的,或者最起码他们在很多时候是无法主宰自己的思想的。我们像绵羊一样,跟随着羊群一起奔跑,至于我们应不应该这样奔跑,这样的奔跑究竟有没有实在的意义,这些问题我们很少去考虑过。我们中的很多人没有自己的理想,我们以绝大多数人的理想为理想;我们中的很多人也没有自己的价值观,我们以绝大多数人的价值观为价值观;同样,我们中的很多人也没有自己的世界观,我们以绝大多数人的世界观为自己的世界观。人群,也是羊群。在很多时候,我们身上表现出来的动物精神令人感到吃惊。

 

  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勒庞写过一本书,中文译名叫《乌合之众》,这本书是群体心理学的开山鼻祖,尽管其很多观点已经不合时宜,但是勒庞做了大量的开创性工作,以至于上世纪最伟大的天才思想家之一弗洛伊德在他的《群体心理学》一书中,花费了近六分之一的篇幅来介绍这本书。

  勒庞说,决定人的行为的,往往不是理性,而是盲从的心理。理性在人类社会中存在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在晚近的三四百年,人类才开始用科学和理性的思维来规划自己的未来。但是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年代,我们的理性仍然很不成熟,在我们一生中,有绝大多数的时间,是本能和从众心理决定了我们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从众心理本身也是本能的一部分。这是人类社会的一个致命的弱点,直至今天,这种弱点还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那些成功的政治家和商人总是能屡试不爽,利用群众的盲从心理,贩卖他们的政治观念和商品。

 

  历史上一切的领袖人物,无论是在政界还是在商界的领袖人物,都是有意或者无意的心理学家,是一些天生的或者受过严格的心理学训练的群体心理学高手。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把玩这个世界,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一些被这些人操纵的乌合之众,阶段性的或者一直在充当着别人的玩偶。这样的观点会得罪一大批人,因为它刺伤了很多人的自尊心。我无意于这样做,但是倘若要去揭开这个世界的本质,我们似乎绕不过去这一道坎。

 

  在经济领域,能够印证这种观点的例子俯首皆是。在索罗斯和巴菲特出现的地方,总会有成群成群的跟随者;我们的世界上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教父”,“教父”们惯用群体心理学的伎俩来操纵信众,他们语气肯定,迎合广大信众的情绪,在他们中煽风点火,信众们就开始变得疯狂而又虔诚,教父们正好可以在这当口捞取各种各样的经济利益。只要形成了一个群体,在群体中刮起了一股风潮,那真是产生了摧枯拉朽的巨大威力。房价、绿豆价都以身说法的向我们展示了群体心理学的威力。

 

  人人害怕孤独,因此人人都不由自主的投入到群体之中,人们盲目的相信大家的选择肯定是正确的选择,甚至相信即使这种选择是错误的选择,既然已经是大家的选择,那么也没多少人敢去改变这种选择。群体能够产生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可以轻而易举的推翻一个政权,可以轻而易举的颠覆整个世界,也可以轻而易举的使一个行业兴盛和衰落。很多人把这种现象叫做“势”,提倡顺势而为,不是没有道理的。

 

 

群氓乱舞

  群体具备什么样的特征呢?

  首先而且最根本的一点是群体是缺乏独立思考的,一个人一旦加入了某个群体之中,他就开始表现出与个人独处时明显不同的性格特征,它开始以群体的性格为性格,通常这只会是一种短暂的表现,事过后很多人会很后悔,就如在文革中的那些疯狂的红卫兵一样,在他们漫长的一生中,他们有很多时候是在懊悔中度过的。与理性相比较,群体更像是一个情绪化的女人,神经过敏而又反应过度,在很多问题上表现得歇斯底里,很多时候一个群体都会是一群乌合之众,纳入到一个群体之中,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之一,因为在群体之中,我们的个性遭到了剥夺,我们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从而也丧失了理性判断的能力。统领群体的通常只是简单的口号,不是逻辑严密的推理过程。

 

  这是一个群氓乱舞的时代,我们时刻都有掉入群氓的圈子的危险,我们为股市疯狂着,为楼市疯狂着,为经济危机崩溃着,为一种大一统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金钱至上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统领着,我们在这种种群体之中不可自拔,活脱脱的就一玩偶,外面的世界风波不息,我们的内心也时刻在煎熬着。通常来说,年轻人还不至于侵染那么深,因为我们涉世未深,最雄厚的社会资源并不由我们掌握着,因此我们总是扮演着群体思维的受害者的角色,而不是能够左右得了群体思维的风云人物。

如果我们愿意花点时间在这个问题上仔细思索一番的话,我们就发现我们每个人几乎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群体思维的笼罩之中。我们真的愿意去赚钱吗?很多人也许有更喜爱的事业,但是却不得不放弃自己喜爱的事业,而顺从大众的价值观,去赚钱,因为这个社会总是把尊严毫不吝啬的赐与有钱人,他们不但物质丰饶,同样也掌握着世界的发言权。我们真的愿意来到城市生活吗?也许很多人更愿意生活在中世纪的田园牧歌中,但是遗憾的是,如果我们继续留在村子里的话,我们会遭人嘲笑,整个舆论氛围非常不利于我们进行独立思考和自由选择。我们都或多或少的受到群体思维的驱赶,不得不从事着被人们视为体面的工作,放弃自己内心真正的爱好。

 

  为什么我们如此脆弱,摆脱不了群体对我们的控制?人群中只有少数人能够走出群体思维的圈子,成为独立思考者,他们是被神祝福了的人,因为他们选择了他们真正想要的生活,选择了他们真正愿意从事的事业。

 

  在群氓乱舞的时代,要想从群氓中走出,成为一个独立特行的人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包括亲人的谴责,自我的恐惧和忧虑,朋友的离弃,我们身边的势力无不在劝说我们跟着社会大潮前行,但是我们的内心却一直在挣扎,始终想摆脱这种社会大潮。今天,我们这个社会中绝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抑郁症和强迫症的倾向,我们中的很多人生活得很不开心,整天郁郁寡欢,同时又一直在强迫自己顺从点,再顺从点。劝说自己忘记自己的梦想,忘记自己的爱好,投入到火热的经济浪潮之中,争取经济上的巨大成功,因为经济上的巨大成功才会给我们带来尊严,带来财富,带来朋友,带来异性的青睐。

 

  看文章的阁下,有勇气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一次深刻的自省么?有勇气对自己来一次洗心革面吗?有勇气承认自己就是乌合之众中的一员吗?有勇气来检视一下自己思想中到底有多少渣滓是来自于自己所参与的各种群体的强力灌输么?有勇气对自己所在的各种群体大声说不吗?有勇气像一个真正的独立特行者一样,从人群中走出,进而冷静而又理性的旁观这个世界并进行真正独立的思考么?有勇气在一个群氓乱舞的时代,对着舞台上疯狂的大伙儿说声拜拜,孤独的走上一条自己喜欢的道路么?

 

  我认为一个人不管自己此生将选择从事什么样的一种工作,选择什么样的一种目标来为之奋斗,选择什么样的一项事业,在选择之前,都有必要坐下来问问自己:这究竟是不是我自己最想干的事情。如果是,那就勇敢的往前走。如果不是,而仅仅只是因为整个社会舆论都在劝说我们这样做的话,那么就有必要停下脚步再冷静一段时间。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配偶在一生会令一生的幸福和快乐大打折扣,从事一项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选择一项自己并不喜欢的事业,同样会令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大打折扣。

 

  我们没有必要成为群氓之一,更没有必要成为这种群氓文化的助推因素之一,在洪荒未开的年代,人和动物没有两样,人们要抵御自然灾害,抵御其他物种的侵犯,确实需要有这股群氓的精神,共同拿起武器来,对付我们的敌人。就是到了今天,我们仍然有必要在某些问题上学习我们的祖先,团结一致,对威胁我们生存和发展的恶势力说不。但是在另一些领域,在人生道路的选择上,在人生观和世界观的选择上,则应高度警惕群氓文化对我们的副作用。

 

  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5%不到的人才能取得所谓的成功,也就意味着假如大家都去追逐同样的目标的话,那么最起码还有95%的人将会终生活在失败的阴影笼罩之下。造物主把我们送到这个世界上来,是让我们来接受这种失败带来的屈辱和挫折感的么?是让我们用我们灰暗的人生去映衬那5%的成功者的辉煌和灿烂的么?我们每个人天生都是一朵鲜花,但是我们却在现实中成了陪衬人家的绿叶和杂草。又有多少人的内心不时刻被痛苦吞噬呢?儿时的玩伴衣着光鲜的在人群中风头正劲,人人都在奉承他,向他祝酒,托他带上自己走上致富之路,而我们自己却受到冷落,在一旁尴尬无比。相信这样的场面我们不少人都会遇到过。

 

  是谁将我们一生的精彩抹杀掉?是谁让我们从天鹅变成了丑小鸭?难道不是这个价值取向高度一元化的社会?难道不是这个社会中可怕而冷酷的群氓文化?难道不是我们自己脆弱的内心?假如我们的精神更强壮点,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放弃自己的弱点,在自己最具特长的领域去发展,也许这个领域是艺术,也许这个领域是科学,也许这个领域是宗教,也许这个领域仅仅只是休闲,但是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可以在我们真正擅长的领域体会到创造的乐趣,体会到淋漓尽致的快感,体会到人生真正的激情。但是我们中有很多天生的艺术家、科学家、宗教家、旅游家、博物学家统统都臣服于大一统的群体心理,臣服于一种冷漠而又强大的群体势力。并在这种臣服之中体会着痛彻肺腑的苦难。

 

  罗素先生说,多姿多态的人生才是幸福的人生。罗素先生一再强调,趣味才是我们真正应该重视的。孔夫子也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德鲁克同样说过类似的话,德鲁克说一个人只有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就。巴菲特说,兴趣是人生最好的导师。我们生活在一个值得我们悲哀的国度,在我们这个国度,无论是政府,抑或是学校,还是我们的父母,都是典型的功利主义者,他们不惜扼杀我们的兴趣,好让我们心无旁骛的去学习他们认为是重要的知识,去考出好成绩,进好学校读书。但是当我们步入一个崭新的环境中,满怀希望的想在这个新环境中发现点新的东西的时候,我们不由得要失望而归,因为新的环境和我们过去呆过的任何一个环境一模一样,同样是功利主义至上。在大一统的社会里,想找一只白色的乌鸦真不容易。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群氓文化几乎与我们每个人与生俱来,现代人的童年时光越来越短暂了,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就要考虑将来就学的问题,考虑择校的问题,考虑考试成绩优秀的问题。从幼儿园时代开始,我们就学会了用竞争的方式去与人相处,去抢占大家都想要的名次资源。多么的沉重的人生,我们的心里就像灌满了铅一样,负荷重重。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们是要在对这个社会的谴责中度过?还是要对自己的不幸的悲叹中度过?抑或是在绝望中度过?我认为都不是。我们首先要与现实世界来次大和解,原谅这个现实世界运转的身不由己,原谅承担着教育我们的责任的师长和社会们的种种过错,因为不去原谅这一切,我们实际上永远都无法平静,我们的内心总会充满了怨恨,这怨恨将会影响我们一生,它使得我们总与幸福和快乐有着一步之隔,因为我们内心深处无法安静,一直有一只深受委屈的羔羊在那里嚎叫。同时这怨恨本身,也不利于我们摆脱外在世界的影响,从而步入自己的内心世界。

 

  在成年的过程中,人人都需要一场自我的救赎,将自己从过去的阴影中救赎出来。重新找回自己的爱好,找回属于自己的天地,摆脱群氓文化的影响,真正的去主宰自己的人生。一个人,倘若有了独立思考的意识,有了一切为自己,一切靠自己的独立精神,那么就真正的步入了“而立”的状态。而立者,才能真正的去做一番事业。

 

爱并奴役着

存在主义大师萨特有句经典名言:他人即是地狱。不管那个人是爱你的还是恨你的,只要他出现在你的生活之中,你的人生就或多或少的要因他而改变。

 

  我一直希望能够寻找出群体现象的根源,至今仍然没有找到答案,或者说它的根源可能并不止一个。我个人认为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在中国这个儒家传统氛围相当浓重的社会里,爱确确实实是通往奴役之道的一条。

 

我爱你,因此我有权要求你做点什么。这种思维普遍的存在于中国社会之中。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以爱的名义来进行奴役他人的现象比比皆是。父母常常以爱的名义要求儿女顺从他们自己的旨意,妻子常常以爱的名义要求丈夫提供物质保障,丈夫常常以爱的名义要求妻子听从自己的安排,儿女常以爱的名义强迫父母接受自己的建议。甚至两个不相干的人,当一个人指责另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也会加上一句,我是瞧得起你,才会批评你。世界上太多的人喜欢以爱的名义来奴役别人了。革命导师们对群众说,我爱你们,我为你们的未来奋斗,于是他们也获得了奴役信众的权利。父母、师长甚至政府的领导人,还有那些向我们布道的,总是埋怨他们所教育的对象不听话,甚至横加指责,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他们认为自己是出于爱心才会这么做,他们认为自己的愿望是崇高的,因此并不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正当。因为崇高的道德感战胜了理性,爱并奴役着便变得非常理直气壮,不管爱的方式有多粗鲁,也不管自己的意旨有多荒唐。即便是酿成大错,也能为自己找到安慰,认为这是好心办坏事。全然没有想到,正是自己的好心,让别人的生活痛苦不堪。

 

  被奴役惯了的人就会觉得这种奴役理所当然,并也学会了用同样的方法去奴役自己所爱的人。因为感情因素的存在,我们很容易原谅那些爱我们的人,这种爱的模式代代相传,无远弗届。如果把视角固定在这个主题上,我们会发现整个社会都只是贾母的大花园,贾母以爱的名义成为最高统治者,其余人都得顺从老祖宗的旨意,即便是假装顺从,也要尽最大的可能做到承欢膝下。

 

  在一切爱中,女人的爱尤其具备这样的威权。造物主是神奇的,他将男人们造得强壮,同时又让女人们 有了控制男人们的武器,这个武器就是女人们的性器官,男人们在荷尔蒙的驱动下,天生的成了女人们的奴隶。在野蛮的原始部落,战争的目的通常是为了抢夺女人 和财产。男人们在各方面都表现得非常优秀,但是这无改世界是由女人的意志控制的结果。有句很俗的话: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世界是男人们的,但是终归又是女人们的,商场里最多的商品是为女人们制造的,最好的楼层是为女人们准备的。

 

  早在两千多年前,中国的古人就认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周易》的家人卦的卦辞只有三个字“利女贞”,也就是说,一个家庭,如果有一个贤惠的女人,那么这个家庭的一切就会非常顺利。《周易》是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智慧,这现象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太普遍了。一个不贤惠的女人是整个家庭的灾难。孔夫子对女人很有偏见,因此他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尼采说到女人身边去别忘了带鞭子。叔本华同样是女性的歧视者。历史上歧视女性的伟大人物不在少数。我无意于与他们同行。我认为这一切应归因于造物主的安排,用叔本华自己的意识哲学去解释这种现象,能得到很好的答案,弱者要保护自己,必有对付强者的武器。世界是众生共生的世界,不是强者独霸的世界。

 

  爱是什么?真的那么纯洁吗?一场爱情马拉松跑下来后,我想很多人会感到疲倦,因为爱意味着太多的奴役。人生的马拉松跑完,很多人也会对爱感到无奈,不管这爱是两性之爱,还是天伦之爱。爱你,因此我便有权控制你。倘若没有爱的影响,我相信很多人在奋斗得很疲倦的时候都会愿意放弃奋斗,但是因为背后有爱的存在,于是即便咬紧牙根,也要坚持在第一线。我不认为奋斗有多伟大,我常常用杜甫的名言警醒自己: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世界上所有的名利虚荣,都不过像小孩和狗热爱玩的玩具一样,玩玩就该抛弃了它,没有必要执着的一定要把它弄到手。

 

  佛陀认为人要摆脱痛苦的纠缠,根本在于四个字:断欲去爱。只要摆脱了爱与欲,整个人就会一下子轻松很多,从此生活在清净大海之中。对于凡夫俗子来说,这两项太难做到了,但是即便做不到,起码我们可以以更正 确的方式去对待它:好好的控制它,理性的对待它,不被它奴役着。因为一旦被它奴役,即便我们想摆脱大一统的群体思维,也很难做到,因为即便我们改变得了我们自己,也改变不了爱我们的那些人。

 

 

被成功诅咒的人生

  第一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

  第二觉知。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第三觉知。心无厌足。唯得多求。增长罪恶。菩萨不尔。常念知足。安贫守道。唯慧是业。

  ——摘自《佛说八大人觉经》

 

  成功学曾经一度风靡全国,直至今天,仍然有着十分广泛的市场,卡耐基就像一个新的教主一样,统领了全球很多人。很多人无时无刻不在对自己进行励志,希望能够刺激自己冲向事业的巅峰。在成功学中,强烈的成功的欲望是成功的重要前提。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成功?为什么世界崇拜成功者,冷落失败者?什么才是真正的成功?成功真的就如它所标榜的那样有意义吗?成功就一定幸福吗?为成功所付出的种种代价究竟值得不值得?

  当我们去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的视野会被引向一个更广泛的世界。由于舆论的高度倾斜,今天,追求成功已经成了社会的主流,在一个被商业化统领的商业时代,追求成功又极容易被单一化为拥有巨额的财富。有钱人得意洋洋,没钱人灰不溜秋,环球同此凉热。于是几乎人人开始追逐金钱,笑贫不笑娼这种现象不但在今天泛滥成灾,在最近的两千多年以来,在人类社会中都广泛存在。

 

  但是如果我们站在高山顶上,俯瞰这世界,也许会有另有一种感触涌上我们的心头。灰蒙蒙的城市,水泥丛林星罗棋布,一条条大道上,密密麻麻的爬着像蚂蚁一样的各式轿车,这是一个渺小的世界。而这世界中的每个个体,也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我们把视线放宽到整个宇宙,整个人类的历史都是短暂的,而且,人类终将与地球上其他已经灭绝了的动物一样,在另一场生物大灭绝中从宇宙中彻底消失,直到亿万年后才会有新的生命在地球上出现。与这浩瀚无穷的宇宙相比,我们所自我标榜的成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多么的可笑啊!但是,就有很多人一旦取得了一点点小小的成就,就开始目空一切,自以为是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盲目自信到令人瞠目结舌。这样的人在我们身边比比皆是,很少有人真正愿意与他们为友,我们在内心厌恶这种暴发户心态。但是,很不幸的是,一旦我们自己和他们一样,取得了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我们同样也变得如此令人厌恶。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在杜甫的这句诗句面前,不知有多少所谓的“重要人物”会不脸红。那种被卡耐基一再提倡的“成为重要人物的欲望”还在折磨我们这颗脆弱的心吗?我们是不是真的需要别人的喝彩声才能活得快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跟那些瘾君子有什么两样?所不同的可能是他们被海洛因控制着,我们被精神毒品控制着。

 

  成功是他人设置的一个人生标准,是这个社会群体思维的一部分,我们在不知不觉之中,被环境,被那些蛊惑人心的演说家、思想家,被我们的家人、老师、朋友和同事驱向了这样的一条大一统的人生之路。

 

  我们很容易为自己找借口,如果我们不能获得成功,我们就无法获取住房、朋友、爱人和幸福的保障。这一切借口都看似冠冕堂皇,但是却不堪一击。如果需要我们的成功才能得到的友谊和爱是真的友谊和爱吗?如果一定要成功才能获得幸福的保障,那这幸福的标准也太高了。

 

真正的幸福是什么?是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的安宁和快乐,心中无事牵挂着,人才能高枕无忧。最近卫生部公布了中国精神病患的数目,约为一亿人,重症患者1600万,舆论哗然,其实我并不觉得这个数字夸张,如果把那些容易内心焦虑的人也算进精神病患的范围之内的话,这个数字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的心理谈不上有多健康。抑郁症和强迫症几乎在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只是程度的深浅不一样而已。如果不能对自我进行救赎的话,超过九成的人一生将注定了与痛苦相伴随。叔本华说痛苦才是人生的主题,很多人对叔本华的观点趋之若鹜,因为在他们的人生体验中,的确是痛苦占据了绝大多数。但是这并非人生的本质,人本应该快乐轻松,内心应该清净自在。一个人以痛苦为乐,以痛苦为人生的主题,岂不是自虐狂?

 

我们会郁郁寡欢?为什么那么多人的脸上布满了忧愁?真正的原因在于我们一直在追求我们并不心甘情愿去追求的东西,我们一直在被强迫着在他人为我们设置的人生轨道上前行。我们因为这些,放弃了我们自己的爱好,放弃了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些本来可以让我们生活得十分快乐,但是却被毫不留情的剥夺走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两千多年前,老子发出这样的感慨。刍狗是什么?刍狗是古人在祭祀时用的牺牲品。我们都是造物主的牺牲品,是圣人的牺牲品,是功名利禄的牺牲品,是强大无比的群体思维的牺牲品,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剥夺了独立自由的权利,因此也被剥夺了快乐生活的能力,我们不是牺牲品又是什么?我们是既是群体思维的牺牲品,又是自我的欲望的牺牲品,在我们的人生之旅中,这种种欲望折磨着我们,使我们不能自由自在的前行,我们一次又一次与真正的快乐忍痛告别。我们在内心深处宽慰自己:人生漫长,总有一天,当一切条件具备的时候,我是有机会去享受自己想要的人生的。

 

  人生真的漫长吗?当佛陀问弟子们,人命在几何时,弟子们给出了各种答案,佛陀只采纳了其中的一个——人命在一呼一吸之间,一呼一吸之间的生命才是我们的,一呼一吸之后我们是否还活着,完全要看上帝的垂青。如果今天我们不放下不应有的执着,去追求我们真正想要的人生的话,明天也许我们将永远没有这个机会。我们早已经习惯了活在别人的眼中,而不是为自己活着。这可怕的群体心理,这可怕的舆论氛围,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人生。

 

  人生真的漫长吗?当佛陀问弟子们,人命在几何时,弟子们给出了各种答案,佛陀只采纳了其中的一个——人命在一呼一吸之间,一呼一吸之间的生命才是我们的,一呼一吸之后我们是否还活着,完全要看上帝的垂青。如果今天我们不放下不应有的执着,去追求我们真正想要的人生的话,明天也许我们将永远没有这个机会。我们早已经习惯了活在别人的眼中,而不是为自己活着。这可怕的群体心理,这可怕的舆论氛围,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人生。

 

  我无意于与大众作对,但更不愿意与大众为伍。我需要的是我自己主宰的人生,不需要成为任何人,任何思想的傀儡。我行我索我快乐,走自己的路,瞧都不去瞧别人一眼。对一切所谓的成功和荣耀嗤之以鼻,绝不热捧这样的臭裹脚。如果一个人能够大胆的对自己说出这些话,能够勇敢的抛弃一切虚伪的人生把戏,能够义无反顾的走上自己喜欢走的路。那么他是被神祝福了的人,他们获得了自己的灵魂,因此也就获得了一个丰满的自我。除了物质,他们还会获得丰裕的精神成果。

 

  外在的世界,正如佛陀所言“世间无常,国土危脆”,时刻都处在动荡不安之中,人类的历史是一部风波不息的历史,当我们喟然长叹自己生不逢时的时候,让我们想想战争年代,想想饿殍遍野的年代吧!在那样的年代,人命危在旦夕,人人提着脑袋过活,早上走出家门,晚上也许就已经命赴黄泉。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精神世界,我们怎样去抵御这样变幻无常的人世间?昨天我们还腰缠万贯,今天就一文不名;昨天我们还高朋满座,今天就众叛亲离;昨天我们还是人中龙凤,今天就成了人人唾弃的社会渣滓。

 

  成功,多么虚无缥缈的人生目标。如果放弃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人生目标,让我们随意的去做点什么,玩点什么,人生不是更有意义吗?

 

明末思想家李贽的《童心说》很有意思,值得一读,历朝历代,都不乏从群体中反叛出来的独立思考者。幸福的生活有很多相似之处,简单、朴素,有所为有所不为,自省,自律。不幸的生活也都有很多相似之处,愚昧、盲从、虚荣、自我强迫和自我压抑。

 

在做事之前,树立个好的心态,有助于在今后坎坷曲折的生活中,抵抗来自内心的绝望和痛苦。

 

  浮躁是青年人的通病和软肋,也是那些元老们口口声声讨伐青年人时重要的借口,学会自省和沉静,一个人的事业就不难做起来,真正的人生幸福就不难找到。青年人倘若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兴趣所在,并且投入到自己感兴趣的领域,他们的幸福指数会是最高的,因为他们经常会在自己的工作中找到由创造和发现激发出的淋漓尽致的快感。这后者是那些已经呈现出疲态和保守主义倾向的元老们永远无法重新获得的。

 

  青年人是最有创造力的群体,思想最活跃,所受的束缚最少,也是与时代前沿接触得最密切的一群人,他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都达到了一个峰值,一个人过了三十岁之后,创造力和想象力就开始不可避免的在下降,过了四十岁之后,对新技术和新知识的学习往往就表现得力不从心了。这是正常的生理衰退的过程。如果青年人没有把握好自己人生最宝贵的时期,没有真正的去实现自己的创造力,那么一生多少是值得遗憾的。到了中年之后,更会成为社会淘汰的对象,因为不具备任何可以与新生代竞争的资源和能力。

 

  佛经虽好,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寺院中过着青灯古佛相伴的日子,在俗世中实实在在的干点事情,一样可以宁静、安详、快乐而又幸福的过好自己的一辈子。

 

  换个标题,效果果然不一样,我又不厚道的当了一回标题党,这也是群体心理学的一次应用。

  这个贴,我准备缓缓的去写,正文的内容都会在文档中先写好,系列而又连贯,不受任何人的回复影响,把它写得有条不紊。

  事非经过不知难,青年人的冲劲确实可嘉,但是心态上大多比较急躁,这在将来做事的时候很有害处,我宁愿花费更多的篇幅,更长的时间,在这个问题上谈得更透点,再去展开,即便此时此刻,他们热衷于赚钱,勇往直前,对这样的说教不屑一顾,但是终有一天,当他们奋斗的疲惫的时候,在焦虑中几近绝望的时候,会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对社会的认识还不够,还需要回头来补补课,这时候这种枯燥无味的说教会起到很大的作用的。

 

  请大家原谅我的一如既往。

 

  《佛遗教经》、《佛说四十二章经》、《八大人觉经》,三者合而为《佛遗教三经》。汗牛充栋的佛经之中,佛遗教三经为三部难得的通俗易解,感人肺腑的经文。三经莫不如长者之娓娓长谈,恳切而实在,平易近人。三经为佛陀临终所说法,即将入灭的佛陀,恰如一轮明月,高悬在天,其临终慧语亦如皎洁月华,柔和静美,使人于悲恋之中,沫春风之教,受益无穷。

 

初读佛遗教三经,即深为所动。历经人世沧桑后,再聆听慈悲佛祖这淳淳教导之语,不禁潸然泪下。佛陀先知先觉,自觉而觉人,留此遗教,接引后昆,真是我辈之福。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佛遗教三经对滚滚红尘,可谓知之甚深,千百年来,人世间历经轮回,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依旧不变的只有人性。读此三经,令人不禁浩叹号为高级智能动物的人类之愚痴,竟能历经千百年而一成不变,真不知人类的文明,究竟进化到哪里去了!今世众生的贪嗔恚痴,与两千年前的先民们,也没有多大区别。一叶障目,终生生活在痛苦的无明之中。这真是对人类智慧的一种莫大的嘲讽。

 

佛遗教三经,一洗诸经之晦涩难懂,灭度前的佛陀,功德圆满,大智圆融,所说诸经言简意赅,三部经,短者如八大人觉经不过数百字,长者如佛遗教经亦不足三千字。三经乃佛之遗教,最后垂范,字字珠玑。据说佛陀因吃了最后乞食所得的菌茸,而身患重症痢疾,痢血不止,几近于死,八十老僧,临终患病,身衰力竭,垂范说法,此情此景,非常动人。

 

  犹记自己当年初学佛,即不可一世,心慕戒定慧,戒、定未曾修得半毫,便直奔“慧”字而去,颇好禅宗,常常自以为能够顿悟而沾沾自喜。岁月弄人,现实无情的嘲讽了这种虚假的“悟”,是非场中,几度滚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资质,粗浅不堪,还是得从“戒”学起,没有戒律的护持,所谓的慧,不过赵括纸上的兵,好看不中用,一经考验,便溃不成军。

 

  有了此番历练,重读佛遗教三经,佛陀的音容笑貌,宛然显现眼前,对佛陀一再强调的戒律,油然而生信服之心。便是学戒,没有一定的根基,也是不得其门而入的。相当初,抛弃持戒,妄谈般若,何其浅陋乃尔!

 

  佛陀只是个慈悲的智者,不是迷信中的神。信仰佛教的很多人,之所以被佛陀感动,一是因为他创建的哲学体系博大精深,既有精妙绝伦的方法论、本体论,又有令人受益匪浅的人生观。二是因为佛陀的人格,佛是人格化的神,后人敬仰佛陀,更多的是敬仰佛陀慈悲智慧的人格。匹夫匹妇们在庙里拜的,是已经宗教化和神化了的佛陀,是佛教与神学结合的产物。

 

  对佛陀的哲学产生兴趣的人是受了沉重的人生打击吗?不一定,很多人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后,虽然一本佛经也没读过,但是在为人处世时,会与佛教徒很相似。因为佛是觉悟者,是觉悟的践行者。人生殊途同归,当你认识到人生的种种本质后,要想不觉悟,还很难。没有人愿意在同一个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摔跟头,这一简单而又基本的事实,就是觉悟一词最好的解读。

 

  很多人被佛经中精深的智慧深深吸引住,以至于连人世间的皇位都放弃,专门修习佛学。因为佛让人内心空明、清净、自由自在、无挂无碍,无恐惧,无窒碍,无执着,无怨恨。这种境界,就是极乐世界的境界。

 

  持戒就是律宗所特别强调的,是佛教的伦理学,严格要求佛教徒日常生活中要举止合会规范。持戒与今天的行为心理学很相似,一个人改变了认知,但是不一定能改变得了自己的不良习惯,所以持戒是很有必要的。忍辱就是在遭受各种侮辱时要能忍耐,以大慈悲心化解人与人之间的怨恨,而不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禅定就是佛教徒常进行的静坐,禅定是修炼佛教的“戒、定、慧”的一个重要的步骤,一个人不能安静下来,就没办法进行深入的思考,也没办法对自己进行有效的约束,所以佛教徒每天都应有一点禅定的时间。用来反省自己和进行思考。精进就是一个佛教徒应持之以恒,博学多闻,不应轻易放弃,否则修行会半途而废。

 

  佛教的六度是一个十分系统而且高效的改变自我的体系,西方的心理学发展到今天,仍然没有发展出比佛陀提出的这六度更完善的体系来。

  佛教不仅是一种哲学,还是一种哲学的实践。它是将觉悟和觉悟的实践结合在一起的。因此它对人的改变是很大的。

 

腾空自己

  在佛教中,空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四大皆空的人活得最幸福,因为他们了无牵挂,也没什么恐惧,内心最强大。我们的脑子从出生以来, 就不断的被人往里充斥了太多的东西,欲望、情感、观念,甚至是偏见。这些东西共同组成了我们的意识世界。叔本华说人只比动物多了一点意识,但是这点意识却 让我们比动物多了太多的痛苦。如果我们认真的对自己的意识世界进行反思的话,很多人都会大吃一惊,因为存在于我们意识世界里的东西有太多的是十分荒谬的。 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人灌输进去的。有时我们自己完全不能察觉,但是在别人则洞若观火。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如果我们能够抽出一段时间来, 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用文字记录下来,然后逐条逐条的不为自己找借口的去分析一下,我相信我们必然会大有收获。

 

  就像一杯装满了的水的水杯没法再往 里装水一样,我们的意识世界往往也接受不了新的事物,接受不了新的观念,很多人习惯了对自己意识世界里存在的种种观念进行本能的而不是理性的捍卫。有时这 与一个人的视野不够广阔有关,但是更多的时候这与人的情感有关。因为捍卫自我让人觉得自豪,或者让人能够原谅自己。人很会为自己寻找理由,但同时其实在潜 意识中他们又对自己很厌恶,厌恶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自己常常会觉得自己在人群中不怎么受人欢迎,这种潜在的自卑感几乎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存在,因为这个世界上 没有完美无缺的人,所以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遭到别人的轻蔑。

 

  人的这种心理特征使得很多人终生都会对自己信奉的某种群体性思维十分虔诚。我们 为什么会死死的捍卫着群体性思维?因为我们在他人的共鸣那里获得了支撑我们自己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是强大的。这说到底是我们觉得法不责众,拥有一个 群体的支持会让我们很有安全感,也会让我们产生自豪感。惩罚和激励如果不是人类一切情感和观念的来源的话,起码是绝大部分人类的情感和观念的来源,因为截 至目前,这两种方式还是我们教育的两种最基本的模式。没有惩罚就没有教育,同样,没有激励也没有教育。惩罚和激励也被广泛的用于企业管理和社会管理领域, 企业的奖惩制度,国家的勋章和监狱都是为了通过激励和惩罚来更好的管理世界。

 

  人是被教育出来的产物,如果我们认识到这一点,认识到自己是被教 育出来的产物,认识到教育我们的人是用惩罚和激励的模式来对我们进行思想灌输的,那么我们来腾空自己的思想就会容易很多。只要找出我们怕的是什么,喜欢的 是什么,我们就能找出我们的思想的根源,并认真的去反思这些根源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改造自我需要勇气和智慧。

 

  我认为理性的惩罚和激励应 该来自人发自内心的自愿,自我节制和自我激励才是一个人幸福和快乐的源泉,任何来自外界的,不管是父母的,还是师长的,或者是社会的,都是被奴役的,唯独 来自自我内心深处的节制和自我激励才是最好的,也是最自由的,自我的节制形成了一个人最真实的人格,而自我的激励则形成了一个人的兴趣和爱好,这样的人是 真实的,他所作的一切也是令他自己快乐的,因为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在控制他。

 

  腾空自己才能摆脱群体的奴役,才能摆脱他人的奴役,我们大脑里90%以上的思想都属思想垃圾,都是应该被删除的,删除这些思想能够让我们自己一下子轻松很多——没有精神负担的日子难道不舒服吗?在佛教的禅宗 中,有一个“脱桶底”的比喻,就是说一个人一旦觉悟了,就会像水桶的底部突然脱了一样,自我的种种精神负担就会突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水桶里的全 部的水一下子哗的流出来了一样。

 

  “障”这个概念在佛教中被广泛的使用,知见障,意识障,障,顾名思义,就是障碍,是认识新事物的障碍,是控制 我们思想的障碍,也是导致我们不快乐的障碍。障的存在是因为我们所受的基础教育,教育我们的人有拙劣的,也有成功的,除了具体的教育者之外,我们周边的环 境,乃至整个社会也都是无形的教育者。除了教育者的言传之外,他们的行为同样对我们产生了影响,达到了教育的效果。人生最难遇到的两项宝贝是良师和益友, 如果我们没有遇到良师和益友的话,基本上即使我们天赋再好,也会被拙劣的教育者毁掉。一个成功的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好女人,一个优秀的人的背后也一定有 一个甚至一群好老师。

 

要想把自己从乌合之众的汪洋大海之中救赎出来,腾空自己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因为只有腾空了自己,才能真正的独立思考,很 多人之所以不能独立思考,是因为他们以前的教育者的观念总是在他们脑海深处若隐若现。

 

自我约束

  自律是很重要的。在西方的自由主义大师的著作中,无论怎样宣扬个人的自由,但都必冠上一个前提条件——在不伤及他人的基础上。老子的道德经中,提到与人交往的原则“与善仁”,就是说与人交往,应该以仁为本。孔子的论语中,有一条重要的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与人”,提倡人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不要损人利己。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弟子们问孔子的大弟子曾子,老师说他的道一以贯之,这个贯通夫子的道的一是什么呀?曾子回答说,大概就是“忠恕”两个字吧,忠恕之道的由来就是这样的,忠恕是一种诚挚的宽容之道,是一种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精神。佛教更是重视持戒的精神。在基督教的教堂里,我们看到的布道神父都是慈祥和蔼的告诉世人,要爱自己的邻人。就是俗世的法律,也明确的将损人利己的行为列为不可赦之列。

 

  为什么我们在待人接物的时候要如此自我约束?从根本上说是因为这个世界是一切众生共生的世界。个人的自由有一个边际,这个边际就是不损害别人的利益。自我约束是一切伦理的根本,无论是在生活在,还是在与人产生交易的商业行为中,自律都是必须的。社会的漏洞,他人的漏洞,法律的漏洞,都很容易找到,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一个缺乏自律精神的人,无论是在交朋友还是在经营事业上,都难走远。

 

  在人生的一个阶段,外界很容易对一个人“行拂乱其所为”,这个阶段,就是青年阶段。人在青年阶段,需要解决的人生问题很多,但是掌握的资源很少,容易滋生罪恶的念头,通过胡作非为去获取不正当的利益,通过损害别人的利益去丰满自己的腰包。这是取祸之道。坤卦是《周易》的根本卦之一,坤卦的卦辞有“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的说法,也有厚德载物的明训。

 

但上帝也会原谅犯了错误的年轻人,因为年轻人没法保证一点错误不犯,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迷途上走,一生执迷不悟,最后就只有自食苦果了。佛教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因为菩萨看到因,就能想到果。众生看到因,不知道明日的果报,所以一定要等到报应临头,才会幡然悔悟。只是等到那一天已经迟了。

 

以前,加拿大人在做生意时,如果被人要求在合约上签字,会认为他人是在对自己的人格尊严的一种冒犯,因为加拿大人有一种传统,一诺千金,既然说出口了,肯定会做得只比承诺的更好,不会不遵守自己的承诺的。

 

  俗语说,做生意就是做人。一个大商人,必然是一个人格上值得他的供应商、顾客、员工和社会信赖的人,信用可以降低经营的成本,因为假如我们的信誉一直很好,我们就用不着苦口婆心的去说服那些将信将疑的顾客来接受我们的服务,我们的供应商甚至不用我们提前付款,也敢大胆的把货交付给我们。短暂的伪装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是不如一贯的自觉。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则不可能值得大家的信赖。我相信无论是比尔盖茨还是巴菲特,他们都在以身说法的向我们证明了一个大商人应有的人格和胸怀。

 

  除了信用以外,我们还需要自我约束的地方很多。社会为什么能够形成?这是因为社会大众都默认了一些共同的契约,这些共同的契约虽然没有形成于文字,但是通过口口相传或者言传身教,在人群中被广泛的传播和遵守。虽然我提倡独立思考,但是却不主张一个人去践踏社会契约,社会契约是人类和平相处的根本。很多人不能理解为什么富裕了应该回报社会,其实很简单,这是社会底层人民放弃暴力手段争取生存机会时默认了一条契约,就是我在你这个社会里要能生存下去,如果生存不下去,我就不会跟你一起玩文明游戏了,我会遵循动物精神,靠抢靠偷靠劫富来维持自我的生存。吴思先生的《血酬定律》对此解释得非常透彻。

 

  契约的精神无处不在,只要有人群存在,就会有各种默认的契约存在,践踏这些契约很容易一时获利,但终究损失最大的是自己,因为很容易被整个社会抛弃掉。在这个问题上,中国商人向来很受诟病。不但信用差,而且不遵循游戏规则。前些年,很多中国人发现让老外给自己汇款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其实这是西方文化的一种体现,西方的信用体系很发达,大家都本能的认为对方是一个遵循社会契约的人,根本不怀疑对方,结果很多西方人发现在与中国人交往时犯了傻,因为很多中国人不遵循契约精神,他们在受到老外的汇款时欣喜若狂,发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傻的人,没受到货就敢把款全部给人。相对于贸易的那点利润,客户的全款真是太诱人了,于是很多人本来是打算做正经的贸易,最后转向了诈骗。这种结果导致了今天西方人对中国商人产生了一种偏见,在他们眼中,中国人是sneakers,什么是sneakers?是鬼鬼祟祟的毒蛇,是人品不可靠的家伙,伪装成善人,但是在你冷不防的时候咬你一口。西方的报纸大量报道这一类事件,提醒国民们注意“Asian scam”,就是亚洲人的诈骗伎俩。金融机构也贴上明确告示,将中国列为直接汇款的风险地,很多银行经理在客户办理向中国汇款的时候,会提醒客户一声:向中国商家汇款要谨慎,因为我们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上当受骗了。

 

摆脱机械

 

很多人都是机械主义和教条主义者,在他们脑海中,一旦某种观念已经形成,就会被视为理所当然的通行一切的定律,这是很可怕的一种倾向,当条件发生改变时,一切定律都会失效,拿失效的定律去分析当前的现实,很容易得出貌似正确但是实际上却错误百出的结论。

 

  腾空自我不仅仅只是要腾空自我的欲望,同样需要腾空自我的偏见,一个机灵的人,随时都在等待着否定过去的自我,接受外界新鲜的信息和知识。与中老年人相比,年轻人在这一方面具备很多优势,因为青年人是成见最少的一个群体。很多人中老年人认为这是因为青年人浅薄,其实不过是他们自己怯于承认反省自己的保守罢了。人最有创造力的年龄是在青年阶段,不是在中老年阶段,因为中老年之后,虽然经验丰富,但是生理的衰退却完全已经身不由己了。脑细胞的减少会导致一个人思维上的创造力开始逐渐下降。历史上的思想家和科学家的成就大多是在青年到中年阶段创造出来的。

 

  我已经记不清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段话,大致是:人在青年时期,应为自己寻找一个年长的导师;人到了年长的时候,应为自己一个年轻的导师;在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有必要为自己寻找一个三十到四十岁的朋友,因为他们的认识水平正处在人生的巅峰状态。年轻的找年长导师,有助于克服自己的浮躁和短视。年长的找年轻大师,有助于克服自己的保守和封闭。世界的现状由壮年人主导,即将到来的未来由青年人创造。老年人,甚至包括部分中年人都只是食利者。

 

  人人都应学点方法论,因为我们一跨入这个复杂的世界,就避免不了要做种种决策,在做决策之前,必然需要对现实进行分析和借鉴自己所学的各种理念,读书在某种时候不但无用,反而有害,就因为很多人不懂得“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陷入机械主义和教条主义。这是很可悲的。独立思考的本质是什么?我觉得通俗的讲,就是想想,再想想,抛开偏见再想想,多换几个角度再想想。仅从一个侧面去摸象,永远只能摸到大象的一部分,哪儿都摸摸,即使我们是盲人,也能知道大象大概长什么样子。

 

我看到很多人在谩骂很多书的作者,认为这些作者写的那些方法统统都很操蛋,没帮他们解决实际的问题,也没帮他们赚到钱。其实任何写出来的文章,都是一种死的定律,只在条件合适的时候它才成立,如果自己把一种死的东西牢牢抱住,自己不去好好的思考,这是自己的机械主义在害自己,与任何旁人都是无关的。没有任何理论可以替代得了自己的思考,一个人只能信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佛陀说,一切众生,我实未曾度过。因为度众生的是众生自己,旁人无法代劳。佛陀对此有清醒的认识,觉悟本身就是一个人自己的事情,觉悟不是知道了某种理论,而是在思想上、思考问题的方法上和行为上同时获得了圆满的智慧,为什么古代那么多译经师不直接把般若翻译成智慧?因为般若和智慧只能算作是近义词,不能算作是同一个概念。般若不仅仅只是智慧,它还包括被智慧改变的自我的实践。

 

  佛陀说,一切众生,我实未曾度过。因为度众生的是众生自己,旁人无法代劳。佛陀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所以不认为自己能度任何人。觉悟本身就是一个人自己的事情,觉悟不是知道了某种理论,而是在思想上、思考问题的方法上和行为上同时获得了圆满的智慧,为什么古代那么多译经师不直接把般若翻译成智慧?因为般若和智慧只能算作是近义词,不能算作是同一个概念。般若不仅仅只是智慧,它还包括被智慧改变的自我的实践。

 

关于佛学,补充一点:

  我的ID取名为弘律,是因为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智人,包括我自己在内,也经常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却大多数时候口是心非,能说到能想到不能做到。所以我自己最终放弃禅宗,学习弘一法师和印光法师的遗著,身如律宗,律宗要求的是实实在在的行为,而不是空口说大话。但是我得承认到现在我还是空口说大话的时候多,实践的时候少,还需要在律宗做个好学生,起码要修炼几十年,才或许有尺寸长进。

 

印光法师有句十分经典的话:人人都是菩萨,只我一个是凡夫。印光法师的人格和做人的律风很值得我们效仿,他一生谦逊为怀,不断反省自我的不足,改进自我的不足,绝不目空一切,唯我独尊。所以最后成就很大。从南宋到现在的高僧中,印光法师和弘一法师是当之无愧的两个集大成者。

 

一个人过于自满和自矜自伐,就在思想上再也没法继续往前进了,不但如此,其为人处事时的种种言行,还会令人特别厌恶。各位自己喜欢那种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人么?

 

所以真心要学佛,就要放下这种自满的心态。

 

愿以此段话与有缘人共勉!

 

  再次提醒一些好心的朋友,不要再以先生这样的称谓来称呼鄙人,鄙人不配当任何人的先生。这么称谓让鄙人很难受。鄙人自己是半桶水,认识上还有很多误区需要别人来帮助纠正。这种水平没有资格站在讲台上夸夸其谈。

 

  写作只是鄙人无法遏制的爱好,从初中开始,到我今年三十多岁了,几乎每天都会写作,这是个人兴趣,不是要出来当谁的先生,教诲什么样的人。希望大家今后不要给鄙人戴个高帽子让鄙人觉得自己像是在耍猴玩把戏,丢人现眼。

 

  我为什么会信仰宗教?以前我对陈寅恪这样的通晓几十种语言,在西方很多国家留学过,十分天才的大学者信仰佛教很不理解,但是在自己经历了一番世事之后,开始转向虔诚的佛教信徒。很多人对此不理解,因为在他们看来,佛教似乎就是那些遭受了人生重大打击,最后心情变得灰暗了的人才会信仰的。事实上也确实有很多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放弃红尘生活而皈依佛教的。但这只是一种片面的认识。原始佛教是无神教。神学是佛陀的继承者加入到佛教中去的,之所以这样做,既有时代背景的影响,也有实际的教化作用,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难理解玄深的佛教义理,但用神话的方式告诉他们因果循环的法则,能够对他们产生巨大的作用,对社会产生巨大的作用。这是宗教存在的重要的意义。

 

  鄙人有篇旧文,阐述了我对佛教的信仰的由来和对佛教的认识,贴在这里,供对佛教有兴趣的朋友参考。

 

 

『关天茶舍』 [人文]亲近弘一法师

 

  昨天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其中一本是《弘一法师——李叔同》。晚上回家就翻阅了这本书,书中除弘一法师自己的演讲和文章之外,还收录了丰子恺和夏丐尊、叶圣陶等人撰写的纪念弘一法师的文章。前面的纪念文章一一读完,后面弘一法师论佛法的文章则是信手翻阅,翻到一篇读一篇,晚上一直读到很晚,越读越不能释卷,困意全消,到后来,老婆大人一再让我关灯,才作罢。早上起来,又在家读了几篇。很受震动。

 

  我的最初接触弘一法师,得益于恩师李立新的接引。高中时候,恩师有一次在黑板上抄写了两首诗,其中一首就是弘一法师的歌词《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当时十分喜爱这词的意境,恩师极为推崇弘一法师,而我极为崇敬恩师,因此在我的脑海中,弘一法师的高大形象就通过恩师的绍介,树立起来了。当时我对佛教所知甚少,但是已经开始有了强烈的兴趣。如大多数人一样,我最初所喜爱的是禅宗。那时尚不知佛教中有律宗这一宗派。

 

  后来很多年,我开始陆陆续续的接触一些禅宗的东西,由最初的禅宗的一些小故事,逐渐深入到禅宗所推崇的几本经典,尤其是《金刚经》,2005年和2007 年,甚至两次着笔注释《金刚经》,积累了差不多有十多万字的关于《金刚经》的文章,并发表在论坛上,因为我所学庞杂,写文章旁征博引,行文较独特,因此帖子成了热贴,吸引了很多喜欢佛教的读者,结识了不少比我修为深厚很多的朋友,在他们的指点下,我对佛教的认识开始逐渐加深。兴趣也逐渐成禅宗转向律宗。并为自己取了个法号弘律,志在弘扬律宗。但是生计所迫,整日忙于生意,学佛总是进一步退两步。

 

  大概是在2007年,机缘巧合,在CCTV6看到了濮存昕主演的以弘一法师为题材的佛教电影《一轮明月》,得以再次了解弘一法师,当时对弘一法师出家后,其妻十分哀痛的去虎跑寺找他,问弘一法师:法师,你认为什么是爱。弘一法师回答:爱即慈悲。此一回答,深撼我心。我也曾思考过什么是爱这个问题,终究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在那一刻,突然有了知音之感。2007年,我结婚也已经有三年了,儿子两周岁,家事不遂心处甚多,生活压力很大,自认为对家庭尽职尽责,但总是与家人矛盾重重,自己颇为烦恼,因此对这一问题,十分关注。自那以后,我开始逐渐明白,我之所以总遭人误解,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慈悲。《大宝积经》中说“佛告弥勒菩萨言,菩萨发十种心:一者于众生,起于大慈,无损害心。二者于众生,起于大悲,无逼恼心。”这经中,对于慈悲的解释,十分到位,无损害心,无逼恼心,才是真正的慈悲。大凡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相处,除非仇人相见或者十恶不赦之人,否则轻易不会生损害心,但是要无逼恼心则难,若要生无逼恼心,就要经常的换位思考,不做使人烦恼之事,这在家人之间,何其难也!因此佛家之六度之中,有持戒和忍辱,不持戒,必常有逼恼他人之举,不忍辱,则在他人逼恼自己的时候,必常生嗔怒与怨恨。长此以往,爱即成仇。

 

第一,我开始认可宗教信仰,甚至是迷信的宗教信仰,我也认为是好的。母亲生病期间,人神志不清,我在病床前伺奉,呼唤母亲,母亲听出我的声音来了,知道是我回来了,有一个晚上整夜只要一醒来,就要求我代她磕头,向菩萨祈祷和忏悔其罪,我遵照她的吩咐,在她的病床前替她磕头祈祷,一边想起当年自己生病时,母亲也总是到庙里去祈祷,泪如雨下。母亲一个文盲,在此复杂的社会中,生存不易,对菩萨的信仰是她最大的精神慰籍,与她相似的农村妇女,何止千万?这种信仰,帮助他们在苦难来临的时候,心存一线希望与慰籍,其功劳与作用,是十分大的。我开始痛恨政府编写的教材中,反复强调要求我们破除迷信,反对迷信的这些玩意儿。痛恨政府对宗教的限制。试问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在普罗大众精神濒临崩溃之时,政府又曾做过什么呢?宗教起码能够慰籍一下人心。不公平的制度之下的种种官僚作风,不但不能慰籍人心,还常常在人们的伤口上撒盐。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开始转向支持佛教事业的发展,不管发展的是盲目的迷信也好,是高深的义理也好,只要播出星星之火,总有受惠者。我认为这一事业,既可以净化人心,又可以使不少人增添幸福感,是利大于弊的。

 

  第二,我开始重视“律己”。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持戒,亦即孔子的忠恕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年轻时气盛,十分任性,恃才傲物,桀骜不驯,凡事我行我索,很少考虑旁人的感受,以至于给自己至亲带来种种巨痛,自己不求自律,反而责怪他们固步自封,观念陈旧,不能理解自己。反思我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基本上都是不按常理出牌,我对于舆论和世俗,从来不恐惧,并自诩为文人的狷介,名士的风流,然而家人在后面所受的种种精神折磨,确实是实在而且深刻的。这些重大伤害且不说,平时的一言一行,经常也会带来一些小伤害,亦即“逼恼”,我自己多年的强势作风,常使人深感不安。不但对父母,对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朋友同事,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好多事情,我自己认为并没有犯错,但是在别人看来,就不是这样,因为有可能对他们造成了伤害。一个人要学会忏悔,学会沉默,学会严于律己和宽以待人,学会自我反省,学会忍让他人,学会把自己当绿叶,把别人当鲜花,才不至于妄造恶业,恶业必有恶报,此恶报或者体现为他人放过来的一支暗箭,或者体现为自己的良心不安,或者体现为日夜焦虑。唯有律己者,能平息这种种因果循环。正所谓,众生畏果,菩萨畏因。畏果者不知今日之果,是昨日种下的因。畏因者只因明白今日种因,明日会有什么样的果。

 

  以上这番感悟,我开始明白,以前我自诩为佛教徒,自诩为理解佛陀的意思的佛教徒,其实是大谬特谬。因为以前我对于戒律很不重视,对“以戒为师”的垂训充耳不闻。一个不知“戒”之重要性的人,在正常的社会中,尚且算不上一个教化好了的人,何况一个佛教徒呢?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开始对律宗顶礼膜拜。律的精神,就在于行事有所节制,有所不为。

 

  是年,我开始省悟,持戒和忍辱的重要性,而律宗之根本,就在于持戒二字。这一年,我再度在网上发帖,注解《金刚经》,此番注解,较之上次,进步不少。一位常读我的文章的师兄,向我介绍《佛说四十二章经》,于是从网上下载了一份,打印出来读了读,如获至宝,有一段时间,早晚必诵此经一至三遍。至今仍然经常诵《佛说四十二章经》。并因此机缘,得以亲近明末高僧藕益大师的著作和《佛遗教经》、《八大人觉经》二部佛经。

 

  修习三年,三年之间,母亲两次重病,第一次脑溢血,那天接到小姨父打来的电话,告知母亲脑溢血,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昏迷不醒,顿如五雷轰顶,当夜即动身回家,第二天到县人民医院,母亲昏迷,医院给我们家属下达《病危通知书》,父亲在床前照顾,焦虑憔悴,母亲就在急救室的病床上,人事不知,生死难料。回想起自己上大学后,执意退学,退学后,颠沛流离好几载,落魄时要在济南乞讨,甚至一度就想从此人间蒸发,致令父母操心着急了好几年,儿子出生后,母亲到北京替我带儿子,又因观念冲突,屡次与父母冲撞,令母亲十分伤心。痛悔交加,不能自禁。在医院外,与小姨抱头痛哭。至此,我才深深的体会到自己给家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尤其是给母亲的伤害最深,倘若母亲这次不能幸免于难,我就再无弥补自己过失的机会了。于是不惜一切代价,让医院联系同济医院的专家过来会诊,用最好的药,并请他们尽量安排高干病房,尽一切努力,挽救母亲的生命。母亲的告病危,在护士办公室的黑板上,挂了二十多天。我自己也就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二十多天,这场大病,对母亲摧毁极大,母亲病愈后,留下至今仍然十分痛苦的后遗症。母亲的脑溢血,对我的触动也很大。

 

第三,我开始对我曾经的梦想进行反思。小时候,我在伙伴中间,很不受重视,在家里,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哥哥处处比我优秀,因此那时候我一直想着今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并暗暗发奋。小学四年级后,我遇到了第一个对肯定我的天赋和激励我的老师,是我们乡教育站的站长,肯定了我的文学天赋,给我写的作文判了满分并在全乡各村小作为范文宣传。自此以后,我在学业上开始表现得极为优秀。那时候,我的第一个梦想是将来成为一个文学家。这一梦想后来因为接触哲学和宗教后逐渐开始觉得文学不过尔尔,自己应该立志当一个一等一的思想家。但是后来,因为兄弟俩全读书,父母种地收入不够,于是到处做点小买卖增加收入,于是到处受人欺凌,主要受那些贪官污吏欺凌,甚至挨打,那以后,我开始意识到文学无用,长大后当投笔从戎,发动革命以推翻暴政,二十岁左右,一直在尝试将这一梦想付诸实践,但是最终都力不从心。随着恋爱、结婚、生子、经商,这些梦想一天天远离,对财富的贪念战胜了理想主义,财富成了我的梦想。归根结底,所有的梦想的驱动力都来自对暴政的仇恨和出人头地的欲望。这些理想没有一个谈得上是因为自己对它们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和强烈的爱好而产生的,因此最终都灰飞烟灭了。加上在社会上历练十多年后,所闻所见,令人作呕的地方太多,几乎人人都既可怜又可恨,自私、贪婪、贪生怕死、重利轻义并被自己对未来的恐惧、被自己的虚荣深深折磨着、忧虑着、忙碌着,这已经成了滚滚红尘中的主流。我一度怀疑,自己总是不忘推翻暴政,推翻暴政后是否能够建立起一个比现在更好的政权来?推翻暴政后是否能够改变普罗大众身上的种种劣根性?及至我后来涉足人类学和社会学后才逐渐明白,文化的基因不易改变,人类的劣根性历经千百年,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改进。人在文化上的进化速度,是十分缓慢的。《儒林外史》中种种令人恶心作呕的社会现象,跟今天社会中各种丑态是一模一样的。一次机缘巧合,我见到了1989年那次运动的领袖人物之一,当年的理想主义者亦已被商业洪流淹没,为了一点商业利益,同样做着并不光彩的事,见利忘义。而我在医院伺奉母亲之时,见过好几个病人在我眼皮底下死去或者被拉回去等死。一位比我仅大一岁的年轻少妇,三个孩子的母亲,因为家里没有钱而被医生抛弃;一个有一双业已成人的儿女的农村妇女,被其丈夫和儿女共同放弃,我在劝说其丈夫和儿子不要放弃她的时候,她的丈夫竟然直言不讳的说怕治好了后难照顾,家中有个病人,影响他儿子在当年年底即将举办的婚事,其儿子亦因此竟忍心放弃了自己的母亲;一个中年男子脑溢血后,其四个兄弟因为互相不愿意掏钱为其治病,最终袖手不管,将其拉回去听天由命。这些所见所闻,使我震惊和悲哀,我一度想,这些人,就是我曾想以革命的方式去助其摆脱暴政的普罗大众,这些人值得我们那么去做吗?我知道如果有人为他们的利益抗争的话,他们在旁边一定大声鼓舞,但是说实话,这些人又有什么可爱之处呢?暴政之于他们,不正是最好的报应吗?

 

  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是非善恶吗?中国古代思想百花齐放,诸子百家竞相争鸣。秦始皇赢政却选了韩非子的思想作为治国平天下的指导原则,韩非子完全的不相信人性有善的部分,大概是见惯了人世间的种种丑态,韩非子认为至亲骨肉在利益眼前也会反目成仇、互相倾轧。前段时间读季羡林的《牛棚杂记》,看到那群魔乱舞的年代,夫妻父子、师徒朋友之间,呈现出的丑态是多么的令人不堪。不由得十分的感慨两千多年前的韩非子的思想是非常伟大的,世人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便是自己近年来的生活阅历,也逐渐使我深深的理解到人性之恶能够恶到什么样的程度!

 

  人比野马更野,比恶魔更恶,在一切生物中,人的行为是最血腥的。其贪欲无边无际,其自私程度无以复加,其残忍本性一触即发。宗教之产生,乃因宗教家目睹了人性的这种种恶,试图播下改善人间风气的种子,拔除人身上的种种恶习,使大家能够更好的共生共存,于是就创导了宗教。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宗教存在的意义比政治存在的意义更长远,也比政治、比人性都更纯洁。

 

  如果我一定要投身一项事业的话,我想那便是宗教。

  我的心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宗教走近。以前我不能容忍我在宗教徒身上看到的种种令人很不满意的地方,比如淫乱,比如他们也贪图名利,但是现在不这样看了,即使这样,有座庙在,庙里有个和尚拾掇着,如果这个和尚勤奋点,不断的化缘扩大庙宇的建设,甚至到别的地方新建几座庙宇的话,那么不管他有多少过错,他还是有大功德的,因为有他们在,宗教的教化作用才得以发挥,还会有人惧怕三尺神明,只要有这恐惧在,再恶之人,在举刀杀人欺凌他人或者放弃自己的亲人之时,也会有片刻的犹豫;而悲苦无助之人,在其濒临崩溃之时,精神上也会有最后的依归和寄托。试问这世上,还有其他任何一种东西,能够发挥这样的作用吗?毁灭宗教的政权不但是暴政,而且是恶政。

 

 

  在自己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我第三次亲近弘一法师,也就是这一次,拜读弘一法师的著作。其文如其人,谦逊有礼,律己甚严,一丝不苟。弘一法师的法相庄严而又不失慈祥。法师中兴律宗的功劳已经得到了佛教界的公认。其文其人都足以垂范后世。其对律的一丝不苟的态度使我十分钦佩。认知容易,实践难。以前我以为学习佛法能够开悟就可以了,并且洋洋自得的认为看得懂佛经证明自己的天赋还好,典型的贡高我慢,殊不知世上的事,大多知易行难,修行更是如此。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行为有很多是违背了佛教的宗旨的。佛陀临终有遗言,佛灭度后,以戒为师。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人需要有所不为的,倘若没有这些藩篱,胡来一通,是很容易堕入恶习之中的。弘一法师最令人倾佩的是,他在自南宋以来戒律松驰了一千多年后,能够重新中兴律宗,为后人树立起一个可以学习的典范。这种精神和这番毅力,都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我三次亲近弘一法师,每次亲近的角度不同,自己的心境有异,对世情的了解深度也是不同,于是对弘一法师的理解也是不同的。但是弘一法师就是弘一法师,他的博大精深和人格魅力,在他往生后仍然常驻世间,他在不同的领域取得的成就,做出的表率,都是令人敬佩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杰出的实践家,不要因为自己做不到感到有压力。包括我自己,都不可能彻底摆脱群体思维的影响,尽管我已经够独立特行的了。但是理论思考不会顾虑到这一点,理论思考就是要找出这些事情背后的本质,如果没有这样的一种批判的精神,产生不了任何的理论,一切都可以一把稀泥合掉。在社会科学领域,一个思想者最初批判的对象都会是自己,越深刻的思想越是从批判自己开始的,因为一个人只对自己了解得最深最透彻。我所反映的种种问题,之所以对它们深恶痛绝,恰恰是因为我曾经被他们苦苦纠缠,正因为要摆脱这种纠缠,才会去思考。纠缠客观存在,当你思考的时候,这种纠缠本身就已经消去了一大半。因为当一个人意识到问题的存在的时候,他离解决这个问题已经不远了。这最多只是过来人的一种自我感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的教诲。过来人感悟了之后,可能就是在有些问题的解决上,先行一步了,离开过去的这些苦恼的纠缠,并不代表他不曾得过同样的病。

 

  在另一个帖子《中国梦的终结》中,我一再强调,现实世界并不是按照正确的理论去运行的,也不可能按照纯粹的理论去运行。现实世界中的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可能按照纯粹的理论生活。

  人在觉悟过后干什么去?禅宗的主张是该干嘛继续干嘛去,吃喝拉撒睡,思想上的突破自然会带来心境上的改变,心的改变会进一步影响我们的行动,这就够了。

 

  另外有一点需要特别的说明,我对自己思考的结果是否正确,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此时此刻我认为这种思考是正确的,不代表几个月后几年后还会这么认为。一个老写文章的人,经常会翻看一下过去写的东西,有时候看过去的文章看得自己感到脸红,因为错误百出,但是在写作该文时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那时候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相信人人都会有一个思想的瓶颈,没有思想瓶颈的,都是思想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的伟人,即便是他们,也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思想的瓶颈的大小不一样。当认识水平再提高一次的时候,就会发现过去发现不了的错误。所以此贴,绝对不应该被当作任何值得信奉的真理,各位读者自己要学会独立思考,用批判的精神去阅读。

 

  信你们自己,得永生。迷信鄙人,入地狱。

 

 

  我的大师梦——怀念我的青春岁月,缅怀季羡林、任继愈二位大师

  费孝通走了,任继愈走了,季羡林走了。

  他们的离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中国进入了一个无大师的年代。工业化和现代化带来的浮躁风气,已经席卷了整个中国的学术界、思想界。对此,我多少有点发言权,因为我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操刀代写过不少伪学者的论文和专著,为的是混口饭吃。在所谓文风极盛的北京城,听过各种讲座,见过各种学者,参加过各种聚会。随着对这个圈子的了解的逐渐深入,对学术界、思想界的失望之情也开始日渐加深。能见到的大师,实在是凤毛麟角,其余的水平都是相当的一般,很多甚至可以用跳梁小丑来形容,因为在一些场合,见过他们的丑恶嘴脸。

 

  我自认为自己属于同龄人中对理想最认真最执着的人之一,刚上初一的时候,在一个乡下的中学,我就开始组建了一个文学社,被教我的语文老师嘲笑着,当然嘲笑我的不止他一个人,在乡下,这种举动多少有些令人诧异。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嘲笑异端,是一种成熟的表现,标新立异则通常会被认为是逞能卖弄。我直到现在还认为那位老师是一个相当不称职,相当没水平的老师,因为嘲笑也罢了,但是他后来居然强令我的文学社解散掉。当时,同年级中爱好文学的十来个人,每天晚上晚自习后,点着蜡烛,每人一张洁白的稿纸,在那里练笔,互相鼓励和监督,气氛实在是不坏,对大伙儿的身心成长也是不构成威胁的。

 

但是,我的举动还是令另外的几个老师刮目相看。也是在那一年,我对班上的班长忍无可忍了,毛遂自荐的向班主任建议,把班长撤了,让我来当班长得了,因为班长在宿舍里抽烟、赌博、欺负外地同学,无人敢管,几个小流氓,把持着朝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这样的举动为我的整个初中生涯奠定了一个基调,以至于我的校长说我今后不管到了什么地方,肯定会是领袖人物,哪怕是回农村做个小生产队队长,也不会当群众。鹤立鸡群,锋芒毕露,这是1992年-1995年的我。一个理想主义者的雏型在一所乡镇中学形成,并被人无情的耻笑着。

 

  现实生活给了我不少的教训,因为太过锐利,结怨不少,学校里找我碴儿的人特别多。尤其是被我取而代之的那个班长,纠集了好几个跟他要好的成绩一塌糊涂的家伙,口口声声要教训我,每到周末,我们这些寄宿生回家的时候,他都会声言在我回家的路上邀截我,寒暑假的时候更是三五成群的挡在我面前。我是个外乡人,家离学校很远,在学校里势单力薄,幸好这个剽悍的同学同村的另一位同学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每次总是他在中间斡旋,我才避免了一场又一场的血光之灾。前年过年,惊闻这位前班长,在一场群欧中丧生,丧生时不足三十岁,遗在世上的娇妻幼女从此很可怜,这确实令我吃惊了。没想到的是,毕业这么多年,他的习性一直不改。庆幸的是,当时跟他之间尚没有发展出不共戴天之仇,不然的话,以他的个性,实在是难逃毒手。因为大概在2002年的时候吧,我们初中的另一位同学惨遭其毒手,在镇上相遇的时候,被他找人痛殴了一顿,原因是初中同班读书的时候,二人之间矛盾很深,打过架,一直怀恨在心。

 

到高中的时候,我始终躲避着当学生干部,高中我在两个中学读过。第一所高中,仍然是流氓当道,每到深夜时分,校长的儿子及其好友们都会在宿舍里,闹腾得十分欢快,没有人敢管,唯独我敢痛骂呵斥他们。每次的喧哗总是在我的痛骂声中结束。我的这种脾气很不适合过集体生活,树敌如林,树敌之后,生活就变得烦不胜烦。

 

  学校里总是有阴阳两极的,得罪了黑道上的“大哥”们,就没有好日子过。当时的班主任闵老师,对我实在是十分的宠爱,大概是因为我的不畏强暴爱出头的性格讨他喜欢吧,为了让我能够黄袍加身,又不打击前班长的自尊心,就特地在班里设置了一个纪检委的职位,并且声明纪检委有权监管班里一切班干部,甚至撤换班长,重组班委会。大权在握,大伙儿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司令”。学校里发展我当校团委副书记,考虑到团委书记是由老师担任,这个职务就是学生中的一把手了。但是我最后还是叫流氓给打了,高一临放暑假的时候,校长公子的至交好友,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块头,号称是学校黑道二把手的家伙,给了我一记耳光。他身旁的几个小弟,也作声作势,要继续揍我。当时的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到学校的小卖部借了把大号菜刀,提着刀找到这帮家伙,直接砍。吓得他们当时就软脚虾了。找了我同村的一个也在学校黑道上混的同学,在中间转圜,买罐头请吃饭赔礼道歉,磕头捣蒜,这次事件教育了我,黑恶势力恶,你要比他更恶。

 

  校长也当着我的面教育了他的公子。拿起八仙椅,照着自己儿子脑门上砸,被我的恩师拦住了。又拿起喝水的杯子,砸,被学校教体育的老师拦住了。但是公子还是挨了几下打。我在旁边看着,觉得有点刘备打刘禅收买人心的味道。不过此时的我,去意已决,我的理想是把书读好,将来能成才,不是在学校里风光,作威作福,这个环境已经对我读书很不利了。当然就应该毫不犹豫的走掉。恩师一再挽留,先是晓之以理,后是动之以情。磨了好几个小时,拦住我不要我搬行李。我始终不忘时任我的班主任的闵恩师对我的一番深情厚意。穷困的时候,他从微薄的工资中拿出一百二百的资助我,当我受人欺负的时候,他站出来保护我。没少上他家的门,也没少吃他家的饭。但是当时我还是执意要走。其实他不知道,从初中到高一,我被流氓骚扰了整整四年,四年不得安宁,这四年来承受的心理压力很大,对一个刚刚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实在有点不堪重负了。所以我最终还是坚决的换了一所学校。

 

  高二的时候,到了另一所高中,点头哈腰的求校长收录,并且拿出联考全县第一的成绩去诱惑人家,但是找的副校长大牌,不鸟我和我爹。我爹气呼呼的,因为二中的老师得知我要换学校后,校长、主任亲自租车到我家里去说服我到那里就读,我爸当时就在旁边劝我,叵耐我这贼厮鸟,就是不动心。不动心的原因是,我要去的学校,有我从初中时代就十分景仰的恩师立新老师,我当时觉得如果不能忝列他的门墙之下,就是这辈子的一大遗憾。他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个大师。因为他是从我就读的初中调到高中去的,我读初二的时候,他被征调到高中去当教师,他们家搬家的时候,动用了好几大卡车来搬书,我对恩师学问的崇拜,就从这一幕开始,这一幕在我心中留下的烙印,是十分的深刻的。他在我们学校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好,人人都夸他有学问,才高八斗。

 

  最终,找到了校长,校长二话没说,收了,然后对我说,你想去那个班,任你挑。副校长挺尴尬。我毫无疑问挑了我梦寐以求的恩师所在的班级。进教室的第一刻,见到了初中时代的女同学,现在的老婆大人XXX,我将在路上因为修理自行车链条而脏得黑乎乎的一双手,在裤子的屁股位置反复擦了又擦,然后将这双擦不干净的黑手伸向了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同志,以老同学,老校友的伟大名义,请求跟她拉了拉爪子。这一拉,开始了我整个中学时代最愉快的一段日子。在这里,我坚定了两个信念,一是娶妻当娶美女,二是做人当做大师。

 

  恩师立新,吟哦咏唱,样样在行,学富五车,风流倜傥。大师风范十足,和学生言笑不拘,尽教我们一些课堂之外的知识。对我更是恩宠有加,隔三差五,总会从他家里搬出一堆他认为适合我读的文学、哲学、宗教名著,往我书桌上一放,一句“读去”,飘然而去。已经记不清恩师给了我多少书,也记不清恩师多少次跟我在走廊,在操场上促膝谈心,我至今仍然以能忝列恩师的门墙之下为荣,此后我虽然也参拜过不少大师,但是从未有人对我产生过这么大的影响力。有一次在课堂上听恩师喟然长叹,中国现在很少有能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大学者,当此时也,我暗暗发誓,此生必不负恩师此叹,他日一定要攀登高峰,学贯中西、博古通今,成为当今世上一流的大学者。

 

  高二、高三,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一段时间。敢公然泡妞,老师不管我。除了我的老婆大人之外,还公然四处捕获芳心,十足的花花大少。读书则喜欢窝居一隅,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一坐八小时,一天坐两次。每天都会有读不完的书,也会有做不完的作业。课到后来是一堂都不听的,全靠自学。那时候,我最憧憬的就是将来能够学究天人,成为一等一的大学者。伴随着这个梦想,开展一系列的与读书无关的活动,爬山、聚餐、早恋……

 

  大师梦的破灭,开始于扯淡的大学时代。我一直认为中国的大学教育最失败,可恨的是大学的老师们还指责基础教育,客观的说,我们那一代人所受的基础教育并不是最烂的。起码在我中学时代,有好几个好老师,人品和学问都是非常不错的。在他们的调教下,很出了一些有理想的青年,但是大学时代的老师们,则根本没有这种精神感召力。在大学生涯,我的内心体会到的是另一种深切的感受——幻灭!

 

我早早的就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涯,不到半年时间,跟学校拜拜了。上京城去,这是我当时的一个十分强烈的念头。于是就来了。骑着一辆二手自行车,穿行于北大、清华、国家图书馆,到处蹭课听,到处听讲座,到处找大师,到处借书读,开始时也听得很热烈,读得很陶醉,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想。但是,慢慢的,发现自己还是错了。到哪儿都见不到真正的大师。大师在哪里?我常常会扪心自问,我是不是犯傻了?我真的适合走这条路吗?我真的能成为大师吗?我甚至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的是我的梦想,怀疑自己是不是虚荣心在作怪,让我总把这梦想当金往自己脸上贴。

 

  岁月在我的迷茫和怀疑中悄悄流逝,初恋情人大学毕业后成了孩子他娘,一边读书,一边找钱养家糊口的自己走上了经商的路。弹指一挥间,离开北大,离开国家图书馆已经五年多了。大师梦越来越遥远了。突然间,惊闻季羡林与任继愈两位宗师于同一日仙去,有种被人当头棒喝一声的雷击感。有个声音在折磨我:回到理想中去,回到理想中去!

 

  青涩的梦想被扼杀于油盐酱醋的日常生活中,为了一日三餐奔走着,为了家庭奔走着,为了房子奔走着,为了车子奔走着,为了对明天的担忧奔走着,为了增长速度比收入增长速度快很多的欲望奔走着,奔走的节奏太快,以至于梦想突然离去毫不知觉,以至于未老先衰,生活的乐趣消失殆尽。偶然,摩挲一本自己喜爱的书,把玩几句令人回味无穷的话的时候,会感到鼻子阵阵发酸:谁的少年时代不是张狂的?谁的青春岁月不是令人难忘的?为什么成长的时候却把梦丢了?

 

  突然又想起范增先生在新加坡理工大学的演讲起来,范增先生说,三十岁之前,他到处流浪,到处寻找,等到三十岁的时候,突然觉得外在世界是多么的无谓,于是回归到自己的内心世界,潜心去创作了。这种感受,我也是一日强似一日了。过了而立之年,滚滚红尘,突然一下子就变得没有吸引力,唯独自己早年的梦想,又像多年前的老朋友,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那颗日益寂寞的心。

 

  我该继续走下去了,像一个苦行僧一样,一脚一脚的往前走下去,不管前方是什么,只要享受了“学”这一过程,也就知足了。

 

 

 

  佛言。人有二十难。

  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

  生值佛世难。忍色忍欲难。见好不求难。被辱不瞠难。

  有劫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慢难。

  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

  见性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

  ——摘自《佛说四十二章经》

  我觉得有必要就佛教这个问题继续谈谈了。

 

  佛陀的人生观的精髓,我认为在佛说四十二章经的这二十难中。

  佛陀提倡人即使在贫穷时也能够慷慨一点,对值得同情的人还是要帮助一下,所以说贫穷布施,佛陀认为很难做到,做到了就是佛的境界。

佛陀提倡人在发达之后应该不要妄自尊大洋洋得意,而应该放下架子,好好的学学“道”,这里的道,很难解释清楚,应该认为是学问。现实世界中很多人确实是富裕后就变得傲慢和充满了偏见,为人处世的风格很令人不喜欢。

 

弃命必死难。佛陀认为几乎人人都会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其实死亡是人人都不能避免的事情,是人生的最后一课。一个人要弃命必死,首先就应该能明了生死的意义,看淡生死,消除不应有的贪欲。

 

  得睹佛经难。佛经是什么?在古印度,佛经是各种学者的著作,佛陀并没有仅仅只把自己说的法当作佛经,同样把他从别人那里学到的,别的佛的著作当作佛经,佛陀一直强调人要广学博究。在说法的时候,佛陀常常引用别的人的话,并且注明这是谁说的谁说的。比如在佛说四十二章经中,佛陀就在教诲一个弟子戒除自己的欲望的时候不应操之过急,要像弹琴一样的,缓急协调,才能真正的做到改变自我。这与中国古人提倡的“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非常相似,现代心理学也不提倡人为了纠正自己的错误而急于求成,林肯有句经典的名言:坏习惯是一步步的被赶下楼的,不是一下子改过来的。佛陀这样说的时候就特别注明了,这是他的大弟子迦叶说的法。

 

  生值佛世难。有多少人一生能得遇明师呢?很多人没有这样的机缘,所以佛陀说生值佛世难。人生难得一良师去指点自己的。

 

忍色忍欲难。相信很多很多人对此深有体会了。我就不多讲了。只提一点,佛教徒有在家的和出家的。在佛教中叫四众,佛教没有反对在家居士过夫妻生活,而是反对人存在婚外性行为。因为这样做不道德。这从佛教律宗的居士律可以很容易找到这样的戒律。

 

见好不求难。很多人有贪心,看到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不管自己用得着用不着,都会去抢夺。世上很多纠纷因此而起,一个人若要对那些身外之物视若无睹,只做自己的事,只取属于自己的东西,世界早大同了。

 

被辱不嗔难。孔夫子说过同样的话,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入了人世间,要是锱铢必较的话,恐怕一个人不但自己内心无时无刻不处在恼怒之中,一生难体会到真正的轻松、快乐和幸福,就连朋友都不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叫鬼见怕。

有劫不临难。很多人明智自己要做的某件事情,肯定有后患,但是还是为了利益一往直前,即便前头有巨大的危险也在所不惜。所以佛陀提倡有劫不临。

 

  触事无心难。一点小事可能就会引起一个人的大想法,这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明明只是小事一桩,但是多心的人就容易把它放在心上。因此佛陀倡导人处世心要放宽一些。

 

  广学博究难。这一点在前面已经提到过,在这里再次强调一点,很多人认为佛教可能就是提倡佛教徒好好念经,不问世事,也不去学别的东西,固步自封,但是佛陀自己所说的佛经中完全没有这样的主张,不但如此,佛陀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佛教徒要广学博究,不但在佛说四十二章经中提到这一点,在金刚经中也特别强调一个人要从无数人那里去学习智慧,汲取精华,最后才能认识到世界的本质,达到觉悟的目的。

 

 

除灭我慢难。除灭我慢是什么意思呢?我慢,就是自以为是,傲慢无礼,是很多人身上存在的毛病,佛陀倡导一个人要放弃我慢,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不能平等的对待自己和读者的智力水平的文章的作者,都犯了这个毛病。

 

不轻未学难。佛陀倡导佛教徒不要轻视“未学”,什么是“未学”呢?就是暂时还没有学习到某种理论的人,这些人不能去轻视他们,他们今天没学到,不代表他们永远学不到,学不明白。因此,一个人不要自己学点东西就自以为了不起,高高在上,当别人的“先生”,指手画脚。

 

  心行平等难。佛陀倡导人与人之间,不论贫富贵贱贤愚,都应该互相平等的对待,不要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在下面仰视他们。佛陀一生身体力行自己的这种平等观,亲自打扫寺庙里的卫生,和弟子们一起托钵乞食,绝不肯自己高人一等,几十年如一日,直至自己的死亡,因此他的人格受到了弟子们极大的尊重,死后才会被人将他神化。也因为这个原因,佛教的神,被人成为人格化神。大家认为不是神,没办法具备这样的人格。近代的印光法师说,人人都是菩萨,只我一个是凡夫。印光大师这么说,就在于他绝不把自己凌驾于任何人之上。只肯承认自己不如人,绝不傲慢的认为自己比别人强。

 

 

不说是非难。佛陀认为,一个人不去议论别人的是非是很难的。议论别人的是非的时候不但给人造成伤害,还应考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问题上真的就见识超群,真的就比别人更明事理。在佛教中,有十大恶。其中有四恶属于口舌。那十恶呢?身三,口四,意三。身三者,杀盗淫。口四者,两舌,恶口,妄言,旖语。意三。嫉恚痴。其中属于口的四大恶,就是两舌——搬弄是非,说谎造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叫两舌。恶口——口出恶言。妄言——轻率而言。旖语——说大话,假话,空话,拍马溜须。我必须承认,我自己没有完全做到佛陀说的这一切,称不上一个人格完善的人,还在当一个律宗的学生,好好的磨炼自己。我想当你们真正的了解了佛教所说的十恶不赦的这种种恶时,你们是不是还对佛教充满了偏见呢?

 

  会善知识难。佛教把一切好的知识都叫善知识,一个人要通晓好的知识确实不容易,需要这个人好学上进,不耻下问,最后才能达到会善知识的境界。人世间,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会善知识?

  见性学道难。佛陀认为人认识到性——所为性,就是万事万物的本质,去学习真理是很难的,很多人没有这种意识,也没有这种能力,所以佛陀提倡弟子们广学博究,博览群书,好学上进,只有这样,才有见性学道的本领。

  随化度人难。度人,就是教诲别人,帮助别人觉悟,每个人的根基,性格和学养是完全不一样的,真正要具备随化度人的能力,那是大菩萨的境界,大菩萨才具备那样的智慧,能够随时指点每个人的迷津所在,让人发现自己的错误,进而觉悟。

  睹境不动难。一个人成熟和理性的一个重要的标志是有很大的定力,不轻易受外界的影响,一个真正觉悟了的人不会因为外界风波迭起而内心时时烦躁不安。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善解方便难。什么叫善解方便,就是善于为人解决各种疑惑,解决各种问题,这需要一个人自己的智慧圆满,然后才能随机应变,碰到任何问题,都能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来。这样的人,在世界上是凤毛麟角的。

 

  佛陀倡导的这种人生观有任何问题吗?

 

南无阿弥陀佛!我一再强调自己只是半桶水,本不应该就佛经妄言什么。各位自己去阅读佛经更合适,鄙人的见解有限,这样妄自去注解佛经是很不应该的,因为反省自我的时候,常常汗流浃背,做不到佛经中提到的这一切。

 

只是对于世俗对佛教徒,对佛教的误解实在感到无奈,不得已之下,注解了这一段佛经。真是罪过。

 

  佛教不是洪水猛兽,爱因斯坦和罗素都对佛教推崇有加,各位用不着把佛教当作异端邪说。佛教徒也不是各位想象中的对家庭和对社会不负责任的人,希望能够正正视听。

 

  多姿多态的人生才是健康的人生

  一个群体性思维特别强大的社会,往往会让生活在其中的许多人感到很压抑。这种压抑根源于这样的社会对个性的摧 残,因为群体性思维通常也意味着这个社会有太多的统一的标准,如人生观和价值观,在一个大一统的社会里,人生观和价值观非常的单一,舆论氛围严酷得可怕, 绝大多数的人被群体性的价值观统治了,十分害怕被排斥在这种价值观之外。这是很危险的,这为这个社会带来了很大的不稳定性。因为,尽管人性中有过群体生活 的倾向,但是这种倾向并不代表每个个体没有自己的追求。如果压制他们的追求,最终会让这些人变成烦躁不安的机械人。他们往往会表现得特别有暴力倾向,一旦 有机会让他们发泄他们的这种暴力倾向,他们的行为往往会非常疯狂。况且,人的能力有差异,兴趣也大不一样,单一的价值观容易将那些落伍于社会的人边缘化, 他们会生活得很有挫折感和失落感,丧失他作为个人应有的幸福感,这种人很容易演变成具有反社会人格的人。

 

今天的中国,有股强大的价值取向在民 间流动,那就是金钱至上,一切以金钱论成败,钱多的人活得洋洋得意,钱少的人就像犯了罪一样的在人群中灰溜溜的很不自在。当权者以为这是利益分配不均造成 的后果,这显然是没有找到真正的症结所在。

 

  伯特兰罗索先生说,幸福的人生在于多姿多态,一个幸福感很强的社会,也应该是多姿多态的,应该同时 存在许多的价值选择,让那些在某些方面无法获得成就的个人,能够在另一些方面找到自豪的感觉。罗素先生还认为,真正快乐的人生在于一个字——趣。人过得有 趣才会产生真正的幸福感和快乐感,才会找到真正的尊严。今天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完全反其道而行之,绝大多数的人缺乏兴趣爱好,因此他们以大家共同的目标为 目标,那就是拼命的赚钱,简单的认为赚到了钱就能买到快乐和幸福。但实际上,赚到钱后这些人开始变得面目狰狞,在他们身上流淌着暴发户的血液,一掷千金、 挥霍无度、虚荣至上,最终他们不但没能找到真正的幸福,还彻底淘空了自己的精神,也恶化了整个社会的环境。我们倾向于用人民币来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结果南 辕北辙,矛盾越来越深,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解决。

 

马斯洛将人的需求分成五个层次,分别是自我实现、 尊重需求、 社交需求、 安全需求、 生理需求,当这些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人的幸福和尊严根本无从谈起。但是在眼下的中国,这五种需求个个与金钱紧密挂钩,并且即使得到了金钱之后,这五种 需求也未必真的就能得到。

 

  这样的群体性社会相当可怕,它就像一个大染缸,将掉进这个染缸的每一个个体着上同一种颜色,这些个体之间最终不得不 展开激烈的竞争,当今中国竞争的激烈程度即便在世界上排不上第一,绝对也是名列前茅。适度的竞争有助于优胜劣汰,但是过度的竞争就会演变成恶性竞争,恶性 竞争的结果就是失败者必然会选择报复社会。因此,中国在G20国家里综合竞争力排名倒数第一,影响其排名的根本因素就是他的社会的不稳定性。

 

  这种社会高度危险,它的紧张的神经无法得到缓解,也没有良好的机制可以去解决这个问题。仇恨不但在整个社会到处蔓延,甚至也开始向广大家庭内部灌溉。它的 罪魁祸首就是由集体主义产生的单一的价值观。解决这个社会诸多矛盾的唯一的良药,就是尽快向这个社会输入个人主义,尽快在这个社会建立起多种价值取向,否 则它的崩溃是迟早的事情。 并且这种崩溃将会非常血腥,伴随这种崩溃的是报复的快感,这种报复将会使中国再一次爆发令人难以置信的疯狂和残忍的历史事件。

 

 

恐怖的恶性竞争

 

  为什么恶性竞争恐怖?因为它具有毁灭性。当竞争超过了某一个临界点,竞争的各方就开始无所不为,采取各种极端的手段,这样的竞 争将会破坏一切规则,将人性还原到令人极为悲观的状态。赫尔曼•戴利称这种情况为“看不见的脚”。与亚当•斯密 提出的“看不见的手”针锋相对。看不见的脚践踏一切游戏规则,极具破坏性。人相倾轧,污染环境,恶性竞争造成的这一系列的毁灭性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为什么会有恶性竞争?当一个社会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群”的时候,恶性竞争就难以避免。“孤独的人群”整齐划一,目标一致,追求所谓的成功,但是实际上 总是只有不超过5%的人会获得这种所谓的成功,这就注定了社会必然会陷入恶性竞争状态之中。

  “孤独的人群”使得社会从实质上变得高度极端,今 天,无论是在西方世界,还是在东方世界,无论是在民主国家,还是在专制国家,占主导地位的都是商业文化,除几个极端的国家例外。罗素先生曾说,他实在不能 理解一些人明明五分钟所赚的钱就足够一辈子的吃喝,但是这些人偏偏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去捞钱。对此,纪伯伦曾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名言:超过需求的 富足是一种病态。这种病态在我们这个全球化时代,已经成了全球性的问题。孤岛上的人群陷入了精神困境,他们愈来愈依赖金钱给他们带来安慰,然而实质上金钱 却并不能充当他们的精神保姆。

 

我们还是乌合之众,鲜有人能逃出乌合之众的圈子。人类作茧自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解决生存问题而不断在经济领域进行创新,创新的结果并没有把我们从 焦虑之中解脱出来,反而让更多的人陷入不可名状的痛苦之中。在经济上的收获不但没有让人抛开对生存问题的恐惧,反而让人变得越来越贪婪。很多人因此将自己 一生的幸福和快乐埋葬,并且心甘情愿。这样的一种现象很像果戈理的小说《死魂灵》中描述的死魂灵一样,人成了经济驱动下的行尸走肉,精神麻木不仁。这业已 成了人类社会不可治愈的癌症,它带着人类走向毁灭。人类就像一群蹈海自尽的殉道者,为自己所设计的目标走向大海深处。

 

  谁能挣脱这种怪圈,谁就 能得到更多的幸福和快乐。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选择遗世独立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随波逐流则容易得多。但一旦他选择了前者,他的精神世界将会立即充盈, 而一旦选择了后者,那么无穷无尽的烦恼将会终生伴随。罗素先生认为人都有舆论恐惧症,弗洛姆则将这一现象归结于人在内心深处害怕被社会抛弃。因此,不管因 为恐惧,还是因为虚荣心,很多人都无法让自己从那个最令人恐怖的乌合之众群体之中独立出来,这一现象,在人类社会长期存在着。

 

  追求使大众解脱无异于水中捞月,自古至今,没有任何人做到了这一点,将来也不会有人做到这一点,这是可以肯定的。因此,那种贩卖解救大众的思想的政客几乎 清一色是骗子,不管他们的主观愿望是否诈骗都无改他们误导大众的嫌疑。可以解救的只有个体,只有自己的方寸之地。相对于大众而言,对自我的救赎容易得多。 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思想家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其中最出色的就有佛陀、老子和庄子,在历史上做到了这一点的人层出不穷,甚至在今天,在我们的身边,也有不少 人实现了对自我的救赎。他们把自己从乌合之众的汪洋大海之中捞出来了,智慧的,而不是虚荣的生活,他们抗拒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的诱惑,无论是淡泊宁静的 隐居者,还是沉浸在自己的爱好之中的艺术家,抑或是天生的乐天派,他们游刃有余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他们的生活同样的精彩纷呈并且趣味无穷。

 

  我认为如果要真正追求幸福和快乐,首先需要修炼好的一项基本功就是把自己救赎出来,把自己从乌合之众中救赎出来,不要卷入疯狂的浪潮之中。对于一个入世 的人来说,同时具备出世的心态不失为一种智慧的选择。那么无论他在这个世界上从事哪一行,他都是被神祝福了的人。

  当我们不再将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当作炫耀的资本,当我们不再因为无穷无尽的欲望而无休无止的卷入一场又一场的恶性竞争之中的时候,我们的灵魂才真正的开始回 归到我们的躯体之中,我们也因此能够真正的将自己修炼成一个及格的个人,我所谓的及格的个人,就是我们不再损人利己,此时我们已经拥有这种自觉,因为我们 对贪婪说不了。人脱离了群体之后,就会变得理智很多。

 

现代人绝大多数生活在亚健康的状态之中,焦虑和疲惫如影随形,浮躁和暴戾成为共同的性 格。这种群体性的现象正在全世界各地蔓延,我们甚至不如非洲原始部落的土著生活得更快乐,文明的进化和人生活艺术的退化同步发生,同步前进。

 

   整个人类都需要一场巨大的反思潮,也许唯有罗素和爱因斯坦这样的伟大人物能够引领大家进行一场巨大的反思,把我们无休无止的向外拓展的趋向逆转一下,从 而走向向内思考,进行自省。自省是自新的必由之路。痛苦的人生是一场巨大的悲剧。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竟奔着痛苦而来,一生自我折磨。很多人在摆脱集体的影 响之后,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欲望是在人群中被激发和不断膨胀的。虚荣心总是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才会不断增长,如果能够警惕的认识到群体思维的疯 狂,退而三思,绝大多数的决定会发生迥然不同的改变。

 

充分尊重个体的自由发展,充分尊重个体的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的任何权益,是建立一个宽 容、理性的社会的先决条件。个体尽最大可能的摆脱群体的影响,不去充当乌合之众的角色,用最通俗的话说,就是为自己活着,而不是活在别人的眼睛里,最起码 可以卸掉压抑在我们心头的九成以上的精神压力

 

  当我们能够理解人生痛苦的来源的时候,我们同时也学会了怎样更好的与别人交往,我们会产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自觉。唯对于人类精神痛苦麻木的人,才 会践踏与人为善的为人处事原则,才会忽视自己应尽的义务,进而有所为有所不为,发自内心的戒律是人与人之间真正互相尊重的根源。

 

 

多培养些兴趣,少谈些理想

 

  理想是什么?从小我们被教导着要成为一个有理想的人,我自己多年以来也一直以理想主义者自居。并且因此而睥睨身边的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群胸无大志的家伙,大有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的意味。每当别人赞美自己是一个有志青年时,总是飘飘然的,头重脚轻,目空一切。很多人容易把理想和兴趣混为一谈,包括我自己也一度混淆了这两个概念。直到读到杜甫的诗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所谓理想,亦不过为名利所吸引而产生的一种强大的精神动力而已,一切东西一旦与名利沾上边,本来美好的就变成不美好的了。实际上很多人的理想最终都以破灭告终,包括我自己,曾经有过很多理想,但是最终这些理想都破灭了。

 

  有一次一个美国客户到北京来拜访我,彼此之间交谈,实在没有话题的时候,我就谈到理想,最后这家伙满眼疑惑的看着我,我想他多半是想这家伙是不是发神经,这时候我开始意识到两国文化之间的异同。对于中国人来说,受儒家思维的影响,总是喜欢宏大叙事,喜欢追求崇高,追求被这种崇高激励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自我肯定。但是很多美国人对此很漠然,美国是一个实用主义至上的国家。太空泛的东西在美国并不受人欢迎,对于美国人来说,他们更喜欢谈论interesting,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兴趣爱好了。喜欢谈论fun,有趣的事情。满腔激情的谈论理想让人觉得你像是在发烧说胡话或者一心想当政客。

 

  后来我在罗素先生的书中看到,罗素先生本人虽然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但是他却完全的不谈理想,更多的是去谈乐趣,谈爱好。虽然他一生奔波,可是他内心最向往的是中国那些信奉道家观念的人的悠闲自得,罗素先生甚至认为中国式的懒惰是世界上最好的品德之一。在林语堂和王小波的著作中,理想的影子也非常的淡,更多的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趣字。

 

  其实孔夫子自己也未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孔夫子曾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乐趣才是真正的老师,一个人一旦培养起了某项兴趣爱好,那么这项兴趣爱好可能会终身与他相伴,帮助他打发掉相当多的人生寂寞。但是一个人怀抱某种理想却未必能够终身都投入到这种理想之中。设置了目标的生活总是让人觉得太累,为乐达到某个目标操碎了心,达不到还特别着急,这样的理想主义对于个人的幸福有何实际意义呢?

 

 

第二章 世界运行的规则和未来发展的趋势

 

谁主沉浮

  在写这个题目之前,先讲个也许很多人都已经有所耳闻的笑话。

  某国国王感叹,我有一百个经济学家,其中有一个对经济的预测是准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我不知道该听谁的。我也有一百个妃子,其中有一个得了艾滋病,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所以我个个都害怕。

 

在看书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许多令自己感到精采绝伦的著作,对现实世界的分析鞭辟入里,所做的种种预测无不应验,但是尽管他们的观念是如此的正确,最后却并没有被任何人采纳。在经济学领域,这种现象比比皆是。很多著名的经济学家,他们提出的经济学理论十分准确,对各经济体的特点分析得入木三分,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理念同样不会被那些经济体采纳。比如克鲁格曼这个人,他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对亚洲各国的经济发展问题提出了警告,上一轮的东南亚金融风暴还为他的这种独到的见解提供了坚实的佐证。但是遗憾的是,在经历了这样一场金融风暴,验证了克鲁格曼的观点之后,亚洲各国政府对克鲁格曼的观点仍然置若罔闻。不但亚洲各国不把克鲁格曼当回事,就连美国这样的一个素以重视人才著称于世的国家,也没有把克鲁格曼的观点当回事。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让人在扼腕叹息的同时,不得不陷入沉思。如果说,正确的意见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真正的驱动力的话,那么究竟什么才是我们这个世界真正的驱动力?

 

  克鲁格曼在他的《流行的国际主义》一书中这样写道:(在现实的世界中)正确的知识被斥之门外,代之以圆滑的,华而不实的说法。他们迎合了那些不做艰苦、细致的思考,又想表现得深思熟虑的人,这种华而不实的说法在公开的讨论中逐渐占了上风。并最终形成为一股能够影响公众的舆论潮流。这股潮流才是真正对政府制定经济政策起着决定作用的。因为这种潮流一旦流行,它代表的就是民意。政府要与民意相违背,需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所以把持这个世界经济运转方向的,是那些熟悉群众心理的心理学家,而不是真正有价值的经济学家。

 

林毅夫在他的《经济发展与转型——思潮、战略与自生能力》一书中也这样说:“思潮是一个国家能否实现动态增长的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在正确思潮的指导下,发展中国家将能够利用后发优势,实现动态增长与向发达国家的收敛。”林毅夫在研究发展中国家发展经验的时候,特别关注一个国家形成的思潮。

 

  这种现象最终还只能到社会学家那里去找到答案。勒庞对此的分析就是,我们已经毫无疑问的迈入了一个群体的时代。群体不善于思考,但是急于行动。如果政府在制定政策的时候,无视这一点,政府政权的基础将毫无疑问受到动摇。政治家们考虑问题的角度显然和经济学家们是不一样的,对于政治家们来说,道路的正确与否固然重要,但是政权的稳定更重要。如果把正确的经济发展思路视为重要的事情的话,那么群众迫切的需求则是紧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好重要的事情或许给将来留下后患,但是没有处理好紧要事情的话,则今天就有可能政权灭亡。换了任何一个人去当政治家,他都无法忽视这一点。

 

  在人类学家看来,归根结底,这个世界是由人组成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制度和政策,都是由人制定的,驱动社会向前发展的,正是起着决定作用的社会的绝大多数。这种观点在非民主国家很容易受人诟病,因为大家相信政府是没有来自群众的压力的,大家更相信一个民选的政府制定的政策才是真正从群众的利益出发的。我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尽管非民主国家在很多问题上表现得比民主国家逊色,但是在大局上,它与民主国家并无二致,同样是舆论的奴隶。因为假如它公然与舆论对抗的话,那么它的归宿只能是灭亡。

 

  当我们翻阅二十年前的报纸时,我们会找到我们今天的这一切经济行为的根源,正是二十年前的舆论引导了当时的政策的变动,才会产生今天的结果。人们常常表现得很健忘,昨天自己强烈呼吁的,到了今天,当他们尝到了自己呼吁的苦果的时候,他们就忘了自己曾经的想法,强烈的谴责外界。所以勒庞说,群众是易变的。今天,当他们需要馒头的时候,他们热切的希望你给他们点面粉。明天,他想吃米饭的时候,会怒斥面粉的提供者为什么不给他提供稻米而提供面粉。

 

任何一个时代的伟人,都是时代创造的,而不是他创造了时代。没有时代的背景,成就不了他们的丰功伟业。而时代的背景,是由浩浩荡荡的社会舆论造就的。社会舆论波涛汹涌,力量巨大。可是正如勒庞所言,也正如克鲁格曼所言,并非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而是被一群精神导师的看似美妙但是经不住逻辑推理的口号左右的。

 

  要想知道我们的国家的经济下一步将走向何方,其实很简单,用不着去阅读经济学著作。只要反观我们自己,反观我们身边的人,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观念在我们人群中最流行,就够了。这样的一种观念,肯定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成为国家发展的方向。因为政府如果不想完蛋的话,它只会选择迎合它的最广大的子民,毕竟这些人人多势众,跟他们对抗容易使得他们团结一致,凭借集体的力量推翻政权。再傻瓜的执政者,也不会选择与民众背道而驰。何况仅就经济而言,也不是政府单方面能够说了算的事情。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小时候在老家农村,有段时间全县风传家家要备红布辟邪,不然家中会有不测之祸。按理说这样的谣言非常容易被揭穿,但是上帝啊!县城的布匹供应商手中的红布竟然就脱销了!后去的人居然买不到。再想想史玉柱那“今年春节不收礼,收礼就受脑白金”这莫名其妙的口号性广告铺天盖地后,满街满巷的礼品店最畅销的就是脑白金这一荒唐可笑的事实。只要想想这么荒唐的思潮竟然也能左右人们的行为,我就没有理由不相信克鲁格曼、林毅夫和勒庞他们所说的思潮的影响力。

 

  所以,一个人要是立志于经商的话,与其读经济学大师们的著作,不如回到自己的身边去,研究现实世界的群众心理学。我在看到有些书生一副神情痛苦的样子,抱怨自己信奉的精妙的经济理论得不到重视,并一副悲天悯人,认为自己的拳拳赤子之心才是救国救亡的最后一根稻草时,我就在一旁感到好笑。请原谅我的刻薄,我认为这样的书生们都是一些机械主义者,是一些片面的看世界的人。他们看到的是世界的一面,看不到世界的全局。因此他们的忧虑,恕我直言,基本上都是杞人忧天。只要群众和政府之间不会出现特别大的裂痕,大厦不会如他们预言的那样轰然倒塌。社会还将继续前行。

 

  那么,是不是我们就该悲观的认为,这个世界就只能永远在错误中前行呢?不是这样的。我们应该庆幸我们生活在一个民智开化的年代,越来越多的人享受到了以前只有贵族阶层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教育。不管这种教育是多么的不完美,但是都无法否定它的功劳。它毕竟让人认识字,学会数学了。前者使得知识在人群中的传播成为可能,后者训练了人的大脑,让绝大多数的受过教育的人开始掌握了逻辑思维能力,即便他们一度被蒙蔽,但是只要这个逻辑思维能力存在,只要他们还能继续阅读,那么一切就都还会有希望。错误的观念终究会被纠正过来,公众的分辨能力会逐渐改善。虽然比那些自小就受过素质教育的人醒悟得晚些,但是总比永无醒悟过来的可能要好很多。经济学家舒尔茨说,二十一世纪,影响全球各国竞争力的将不再是这个国家的资源,而是这个国家的人才。

 

  因此,想知道我们国家的未来,想知道我们今后经济发展的方向,希望能够在这种大潮流中有所斩获的商人们,请你们在到处寻找精神导师们的预言的同时,也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人群吧!他们,才是真正主导我们社会沉浮的主导力量。

 

社会标杆

 

  对经济更清晰一点的认识有赖于我们从社会中寻找出可以分析的标杆。有以下几个群体,是值得我们特别关注的:青年、中产阶级和教育。青年们的境况决定了未来政治势力的布局,中产阶级的消费观念是一个社会的主流消费观,教育则让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社会即将到来的未来发展方向。但是我要补充说明的一点是,尽管从这些社会标杆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社会发展的大致方向,可是现实世界永远是复杂的,仅从这些标杆去分析是不完全准确的。

 

青年人是让世界上一切政府最头疼的一个社会群体,也是一切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青年人之所以让政府感到头痛,是因为这个群体热血沸腾,很容易不顾一切,而他们所占有的社会资源又最少。人在青年阶段,精力最旺盛,理想主义情结最浓,就算最窝囊的人,在青年阶段也是容易激动的。青年们的创造力又最强,是社会重要的新生力量。如果一个社会把青年们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那么这个社会已经高度危险了。一般来说,只有严重固化的社会才会让青年们感到绝望。如果青年们从他们身边看到了崛起的同伴,他们一般不会选择用极端的方式去与社会对抗。但是如果他们身边所有的与他们出身相同的青年们都没有崛起的希望的话,那么他们就会不惜以生命的代价,去寻找新的突破口。

 

  有一度我和很多人一样,对80后90后出生的小兄弟小姐妹们存在偏见,但是两件事情改变了我的看法,一件事情是汶川大地震,当时蜂拥而至汶川的志愿者,几乎全部是80后,以及像我这样的与80后年龄差异不大的热血青年(这是社会力量崛起的一个重要标志,因为这一代的群众开始热心公益并付出实际行动而不再像他们上一代人那样仅仅只是空谈而已)。另一件事情是我自己用人的体验,我用了好几个80后和90后的员工,在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创造能力使我自叹弗如。这使我对80后和90后出生的绝大多数年轻人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反而十分厌恶像我自己一样已经步入既得利益阶层的所谓的老成者。我们在公益事业行动上的能力远远不如被我们鄙视的这些小年轻,在技能方面也明显的与时代落伍了。我们之所以今天能够处在强势地位,恕我直言,只因为我们掌握了话语权。其实跟我们的这些后继者比起来,我们有很多方面是不如他们的。

 

  在社会科学领域,我同样在80后和90后中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以前我一直自诩为博览群书,但是在现实生活中碰到了几个比我小不少的小兄弟,读书的广度和深度都已经超越了我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时的水平。我们不能以我们今天的成就去与他们今天的弱势相比,我们应该眼光放长远点,胸怀放宽广点,看到他们的未来,他们的未来将会超越我们的未来,而不是像一些悲观主义者哀叹的那样,一代不如一代。只要想到教育普及程度已经远远超过我们那一代,我们就没有资格去怀疑人家的将来。经济危机终将过去,人类历史上很少有国家因为经济危机而从地球上灭亡,也很少有国家永远深处经济危机之中。一个人在取得一点成就之后容易产生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心理,一个社会阶层在取得了一点成就之后也会产生同样的心理。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总是上一代人看不起下一代人,但是下一代人却又千真万确的在物质创造方面超越了上一代人的原因吧!

 

  第二个标杆是中产阶级的消费。这是我们在经商时特别要注意的,因为我们需要对我们的产品进行定位。如果我们仔细观察我们身边的人的话,我们不难发现,中产阶级的消费观念在社会上的确占据主流。为什么会这样呢?在于人群中广泛的存在着的“体面”心理。大家都想生活得体面点。富豪们的生活虽然光鲜,但是需要付出的代价最高。中产阶级的生活标准则较容易达到,即使对那些还没有迈入中产阶级的准中产阶级们或者那些不可能迈入中产阶级的穷人们来说,他们也在日常消费中尽可能的向中产阶级靠拢。请问阁下出门,愿意衣着寒酸吗?

 

  到2020年,全球将会有约80亿人口,其中20亿为中产阶级,眼下是60亿人口,其中10亿为中产阶级。这个庞大的中产阶级人群需要的消费品,我认为是我们中国企业未来的靶的。我们应该把目标放在这个群体上,不要再把目标放在廉价产品和服务的生产上。我们在这些产品上的优势正在一天天的消失。这种优势一旦失去,就很难再回来了。对于一个企业经营者来说,如果不懂得适时的调整自己的船头的话,那么只能身陷困境一条路了。

 

  第三个标杆是教育。我们的教育问题相当严重,但是这不可怕,因为我们整个社会已经开始形成了共识,就是认识到了这种教育问题的存在,并且给教育部门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今天,只要我们看看教育部门承受的巨大压力,我们就有理由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教育的改进已是势不可挡的事情。并且,由于深受以前错误教育模式的苦,已经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的观念已经与他们的父辈们有着天壤之别了。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我也在教育我的儿子,与我的父亲相比,我的教育观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在我父亲的年代,我父亲缺乏平等观,但是在我与我儿子之间,这种问题已经不复存在。在我观察我儿子的那些小伙伴的家长的时候,我也发现了同样的现象。就是这些家长们已经表现得比过去的家长们开明很多,他们家中已经有了过去家庭中很少见到的各种藏书,他们也更懂得怎样从书本上获取科学的教育理念。这社会真正值得忧虑的是,大量的农村留守儿童们的教育问题。他们的未来会是灰色的。这也是我本人最为关注并希望在其中有所创建的一个领域。这个问题不会永久是一个死结的。如果它永久是一个死结的话,那么底层人民将很可能因此而推翻政府。只要底层的痛苦再猛烈点,政府将不得不让步,在社会改革,尤其是户籍制度的改革上取得进一步的发展。

 

  这种分析不一定完全正确,但是可以让我自己对社会的轮廓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这种粗略的认识,有助于我们圈定自己未来的大方向。

 

 

时代变局

 

 

  在未来的三到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应该不会超过十年,中国将迎来一个大变局的时代。我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根于我在本章上面两节中提到的一些认识。当然这些认识本身可能是错误的,因此这个结论是否可靠还有待时间的验证。

  中国的时代变局将会导致中国在变局期内会被世界唱空,并且也很有可能被世界做空。但是这不会伤害中国经济的元气,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中国社会将会在这个大变局时代发生巨大的社会和政治改革,至于究竟会改革成什么样子,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但是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眼下的乌烟瘴气的局面应该会得到很大的改观。这是大势所趋,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对社会强烈的不满。这已经是我们眼前的主流思潮之一。

 

  在这种思潮的驱动之下,还会有很多的实际行动产生,包括各地的极端行为、群体性事件,甚至不排除一些中等规模的暴乱事件,和大量的移民。这些都会在实际上给当局产生巨大的压力,舆论浪潮将会在这些行为发生后一浪高过一浪,并最终迫使当局采取措施。这样的思潮也将最终促成近年来在中国形成的经济泡沫的破灭,过剩的产能将得到淘汰。新的城市群将会崛起,大量知识青年的回流将会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在经历一段激烈的社会动荡期后,社会各方新的平衡点将被找到,利益各方开始妥协。一个新的时代将会来临。造就这个新时代的,我认为功劳主要应算在80后和90后的青年们身上。

 

中国企业的竞争力也将由眼下的比较优势提升到迈克尔波特教授提出的竞争优势,中国的依靠成本优势在国际市场上竞争的时代将会逐渐式微,进入迈克尔波特所说的靠技术和创新驱动的经济发展新模式。这里的技术不要误认为是高端的技术,其实更多的是二级乃至三级的应用技术以及他们的组合,对经济产生根本性的影响的,不是那些最高端的技术,而是二三级的应用技术。这一波应用技术的浪潮将会促进中国制造业爆发第二春,中国企业的产业链将得到延长,新一代的企业家不会再满足于将产品以大量倾销的方式销售出去,而是采取直接针对终端客户的模式,技术的进步为这种转变带来了可能。促进新一代企业家这么做的是人力成本的压力、货币升值的压力和通货膨胀的压力,这三者夹击之下,旧经济已经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力气了。在三到五年内,一波接一波的倒闭潮将会淘汰掉大量的市场竞争能力不强的中小企业。从这些中小企业流落出来的员工会成为新的创业梯队的主要成员,他们具有一定的行业基础,又与时代衔接得比较紧密,善于学习新技术和新的营销模式,在他们这一代人手中,中国将会产生一批的中等规模的品牌,而互联网最有可能成为这些品牌的肇始地。

 

  当这种新经济逐渐开始形成苗头的时候,新时代的青年们的政治热情将会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创业热情。他们将会在折腾一番之后发现现实生活的面包还是需要自己去创造,当他们看到自己身边的伙伴创业成功时,他们自己的创业冲动也将被激发出来。据统计,中国眼下有7000万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这些人才大多处在青年阶段,是最适合创业的群体。创业冲动已经在中国形成了一种思潮萌芽的前夜状态,在社会改革成功后,这种思潮将会成为社会上一股不可忽视的思潮。由于这些人学习能力强,基础不错,他们很容易掌握新的创业模式和技术,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创业门槛,假以时日,他们的成功是不可避免的。这一批由于技术红利和知识红利促成的新贵,由于在社会责任感和知识体系上都比他们的前辈优秀,一旦他们开始成熟,我们这个社会将会步入一个良性发展的阶段。

 

  中国眼下最缺的是具有实战经验的企业战略家,尤其是有海外市场拓展经验的企业战略家。在近五到十年,我们还需要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依赖国际贸易来解决我们的就业和发展的问题,作为一个追赶型经济体,内需的发展不可能一步到位。依赖国际市场在所难免。而且,实事求是的说,我们在国际市场的开发上,也还有大量的空间可供挖掘。新经济的崛起将会改变中国企业家们的经营思路,改变他们的思维模式和用人模式,极大的缓解大中专生的就业问题。新生技术派企业家的成功将会带动国内销售方式的改革,技术会冲破政府的藩篱,使得腐败程度降低。这不是因为政府官员良心转好,而是因为在技术突破的时代,他们的控制力将会减弱,相反监督他们的力量将会加强。他们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去监控和掠夺新生代的创业者。

 

  这些新生代的创业者将会从一线城市出走,以降低运营成本,至于说会到哪些城市形成聚集现象,则完全难以预测,这将是一个必然加偶然的事件,必然是因为时势决定了,偶然是因为地点的选择具有随机性。就像当初谁也想不到义乌会成为中国的小商品城一样,将来是哪个城市会成为新经济的聚集地,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将会带动他们所到的城市的制造业,这些制造业开始可能是小作坊,但是逐渐会壮大成细分市场上的翘楚者。聚集现象是必然会产生的,也许某个行业聚集在甲地,另一些行业聚集在乙地,但分散的可能性不大。一方面,产业天生具有聚集性,聚集经营可以最大的降低经营成本,原、辅料的本地采购市场的建立有赖于规模的壮大。同时,企业分裂也是容易在聚集地发生的。一个人创业成功,会引来员工和他的亲友的模仿,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不会选择遥远的地方去创业。

 

  我们将会感谢老邓为我们修的路,交通的发达为我所描述的这种新经济的发生扫除了障碍。而且这些事情都将会是在最近的十年蓬勃的发展起来。社会阶层的流动性重新启动,中国经济的活力再次复苏,唱空做空中国时撤走的资本又会回流到中国,资本天生是逐利的,只要一个新的中国梦形成了,他们回来的速度会和他们撤退的速度一样迅即。而且随着新经济的发展,中国内需市场也将一步一步的扩大,这些都会令投资者激动和兴奋。

 

  至于说这种时代变局产生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个人认为有80%的可能。在这波潮流中,我将选择以企业战略家的新面貌出现在新际遇面前,不会再停留在过去的国际贸易的脚步上。从这波大潮中捞点养家糊口的金银财宝和发展个人私学的资本。呵呵!

 

竞争烈度

 

 

  在迈克尔波特的著作中,迈克尔波特认为国内市场上的竞争烈度对于提升产业的整体质量有很重要的作用,一般来说,竞争越激烈,产业提升的速度越快。这是从做产业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在克鲁格曼的著作中,克鲁格曼对竞争这个概念很不感冒,相对于竞争来说,克鲁格曼更鼓励不竞争,创新和协作才是最佳的。两位大师的意见都不错,只是各自的立场和出发点有异。格鲁克曼是站在国家战略层面去看这个问题,迈克尔波特是站在产业发展层面去看这个问题的。

 

  具体到中国来说,我个人认为我们不应参与到国际竞争中去,而更多的是应该放弃民粹主义,参与到国际协作中去,在新形势下寻找自己的新定位。比如我们用不着考虑跟印度、孟加拉和越南去竞争,我们的传统的劳动力优势已经不可能持久,因此我们应该理智的放弃这种竞争,对自己的国家战略进行重新定位,迈入一个新的阶段。针对全球中产阶级消费市场进行一场新的市场资源的开发,但是这有赖于年轻一代的努力,老一代企业家在这方面已经力不从心了。他们中的很多人的企业已经有一定的规模,但是在大变局时代,规模大并不一定是好事,尾大不掉,会导致他们崩溃的速度比更新的速度快,最终不得不以破产告终。

 

  2007年初,我因工作原因到深圳。由于我哥哥的吹捧,一个台湾商人对我期望很高,希望我能加入到他们的企业去做营销总监,这位台商的企业在某电子产品方面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生产厂家了,旗下四家工厂,工人总数超过三万。一直在做代工的单子。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IT产品在市场上被淘汰的速度很快,因此他的企业走向了困境。可怜这位身价数以十亿计的企业家,开始被时局逼得焦头烂额,工厂的日常开销惊人,前些年市场向好的时候赚到的钱被迅速消耗掉。

 

  这位台商已经快六十了,每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超过十四个小时,头发全部掉了,愁眉不展,很不开心。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够接好班,不过他的儿子对人生有另外一种认识。大概是从小见惯了自己的父亲以及父亲的朋友们焦虑重重的样子,这位在美国留学多年的富二代更喜爱心理学,他的理想是将来回台湾开个心理诊所,他说台湾像他父亲这样的人太多了,财富很多但是生活得很不快活,心理压力很大,开心理诊所肯定比做企业有前景。

 

  我虽然在市场开发上确实有点特长,但是面对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企业的转型,心里还是很发怵,月亏损数以千万计,要想迅速止损真是太难了。我知道这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这种规模的企业只能在市场潮流中倒闭掉。老板是亏不起的!走新的路子起码也要有三五年的市场培育期,如此快的消耗速度谁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呢?最后遗憾的与这位台商告别。

 

  几个月后,这位台商就开始走上大裁员之路,一路压缩开销。到2008年,几乎已经瘦身到只有当初的四分之一的规模还是入不敷出。再到后来我就没有过多关注了。也许已经好转了,也许还没有。但是他的例子让我对大中型企业的转型之路有了一个很直观的认识。使我对迈克尔波特所说的很多创新只能靠新兴的小企业完成的理论深信不疑。小企业没有那么大的历史包袱,也没有那么大的生存压力,在市场上的灵活性比大企业要强很多。因此新经济往往是从小企业发展出来的。就像微软,google,ebay,苹果等。

 

  产业的升级有赖于人的思想和观念的升级,有赖于产品定位的升级,有赖于制造技术的升级,也有赖于营销模式的升级。如果把产业升级仅仅定义为技术的升级,这显然是以偏概全。在产业升级的过程中,就国家而言,最可取的态度莫过于鼓励小企业的发展,鼓励羽毛型企业的发展,这些企业中会崛起一批千里马,成为引领社会发展的新潮流。

 

如果我们仍然迟疑不决,还在考虑着要与越南、孟加拉和印度这些国家去竞争人力成本的话,那么我们将错失产业提升的良机。当然,客观条件也已经不允许中国的企业再走这条路了。人力成本的上升,货币的升值压力和通货膨胀的压力,都在逼迫中国产业寻找新思路。与人竞争,只会杀人一千,自伤八百。除了让发达经济体的居民们过得更舒适之外,对本国居民的生活质量的改善没有任何好处。

 

针对中产阶级的中档品牌的崛起将会成为未来中国新企业家发家致富的一条重要途径。社会的效仿能力很强,一旦有少量的企业家取得了成功,其余创业者也将跟风而至,形成一种新的潮流。

 

而在国内市场,则需要竞争,有竞争才会促进企业不断拔高自己的经营能力。对此我一点也不担心,中国眼下不是缺乏竞争,而是竞争烈度太强,中国的十四亿人口生存的巨大压力导致我们这一代以及我们的后一代人都会生活在一个竞争压力非常大的社会环境之中。

 

  许多想富起来的青年们,将会自动自发的去学习技术,他们的动力是惊人的,因为他们承受的压力也是巨大的。但是在这里,我个人提醒青年朋友,不要好高骛远,不要觉得我一定要学习最尖端的技术,应该从基础做起,从技术的二三级市场做起。最尖端的技术一是他的市场培育需要一定的时间,很多先行者不是成了先驱,而是成了先烈,牺牲自我去为培育市场做了贡献。二是它的开发成本太高,门槛太高,我们进入不容易。唯有少数如比尔•盖茨这类的天才人物才能具备这样的才能。大量的青年朋友不可避免的要成为二、三级技术应用市场上的弄潮儿。我这样说希望不至于使人内心不痛快,觉得自己的天赋好像受到了贬低似的。确有天赋的人当然不会受此规律的影响,但是能够突破常规的自古至今都是凤毛麟角。

 

  对于国内市场而言,真正令我忧虑的不是没有竞争,而是竞争烈度太强,以至于最后引发恶性竞争。恶性竞争对人性和社会通行的规则具有很大的摧毁作用。这在第一章中已经有详细的论述,在此不再啰嗦。我只想提醒青年朋友,只要肯动脑筋,创新的空间是无穷的,在任何时候都不要降低自己的人格,让自己屈从于社会潮流,去不择手段的进行竞争,这样做后患无穷。罗素先生说,在他的一生中,对他的影响最大的一句话是他的祖母在他的幼年的时候反复向他灌输的一种观念——不要随众人去作恶。我愿意将这句话引荐给各位,希望各位在自己的一生之中牢牢记住。关于创新,是有规律可循的,放弃创新,而选择恶性竞争是可悲的。由于鄙人的这份文字中,已经有计划要专门针对创新写一章,在这里先也不啰嗦了。

 

 

崇高感的危害

 

  对于宗教信徒来说,信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宗教就不会对人造成危害,通常,危害到一个宗教徒的理性,并导致宗教徒不能正确认识世界,不能以平等心对待旁人的,是由宗教信仰产生的崇高感。这种现象同样存在于理想主义者身上,也存在于那些虽然算不上理想主义者,也算不上理想主义者,但是多少有点卫道士倾向的心存偏见的人身上。通常,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会有一种崇高感在指引他们前行,这种崇高感还使得他们变得比别人更有精神力量,他们也常常不知不觉的表现出一种在智商上的优越感出来。比如,他们会喜欢用干涉的眼光,而不是以平等的眼光去看待别人。他们的日常行为和言语中,常常会有一种家长作风,对于他们来说,别人的自由似乎并不重要。他们会认为自己信仰的是真理,而别人则堕落或者无知,容易受不良的社会风气和错误的观念影响。这种违背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做法通常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很难受,也通常导致这些人性格上和对世界的认识上出现偏执。这些人或多或少的会存在一些偏见。严重时会表现出偏执型人格。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种情况呢?这从宗教学的原理上可以找到一些解答。一个人信仰宗教要经历几个过程,最开始的是粗浅的接触,随着接触程度的加深,逐渐会产生信赖的念头,再经历一段时间的宗教生活的熏陶,则容易产生依归的心理,依归的心理一旦产生后,就容易陷入宗教极端主义,会认为自己所信奉的宗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宗教,自己所信奉的宗教主的任何尊严都不容侵犯,并表现出强烈的非理性捍卫自己信奉的宗教观念的倾向。历史上宗教信仰引发的冲突很常见。宗教极端主义,说到底是由宗教信仰过程中产生的崇高感战胜了理性造成的。

 

  这种倾向不仅仅存在于宗教徒身上,同样存在于理想主义者身上。一些理想主义者,比如民主运动人士,他们会认为自己所奋斗的目标非常崇高,因此很容易因为这种崇高感对不附和他们的立场的人大肆挞伐。表现得极不宽容。久而久之,这些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会出现偏执型人格障碍。除此之外,今天的环保主义,人口主义,和致力于以教育人为事业的各种理想主义者,都很容易产生这种心理。偏执型人格障碍一旦产生,会导致一个人在对他人的认识和对与他人交往的过程中出现误差,由于在崇高感驱动下的潜意识中的智商优越感或者道德优越感的作用,让他们容易变得愤世嫉俗的同时,为他人的智商和道德水平忧心忡忡,总是怒不可遏的指责他人,挑剔他人。这些人平时的行为中或多或少的会出现这一点倾向,尽管有的人表现得很强烈,有的人表现得不那么强烈。这有碍理性的进一步发展,对自己对世界的更全面的认识是不利的。

 

  蝴蝶飞不过大海,但是鲲鹏可以飞过。宽容的人更容易发现自己的错误,也更容易发现别人的优点。宽容是每个人都有必要修炼的一门人生课程。训导者在幼年或者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多少都受到家长作风的影响,以至于他们自己长大后也逐渐展现出家长作风来。他们也很容易被具有家长作风的思想控制,一旦被这种思想控制后,他们就变成了这种思想的奴隶,并且成为新的拥护这种思想的“新家长”。这对于他们训导的对象是很不利的,会影响到他们人格的正常发育,影响到他们的理性的健康成长。

 

  再向更普通的人群中去观察这种现象时我们会进一步发现,几乎一切言行偏执的人,在他们的心目中都会存在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崇高感,他们通常是不懂得尊重他人的自由的人,他们随时准备干涉别人的行为,他们经常以训导者的身份出现在人群中,有时甚至情绪激烈,在遭遇到他们训导的对象的反抗时,他们的情绪化开始表现得很明显。这种情绪会进一步蒙蔽他们的理性,使得他们逐渐走向为反对而反对。

 

萨特说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人道主义的本质是平等的,仁慈的对待每一个个体,不要因为他们跟我们有异同,因为我们自己想要同化他们,并在同化失败后而对这些与自己不同的人进行攻击。

 

  在成长的过程中,人人都不可避免的会形成一套自我的标准,佛陀称这为“我执”,翻译成现代白话文,大概等同于“自我的执着”,就是自己内心用于判断这个世界的一套标准。一个宽容的人在旁人不愿意接受的时候,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标准强加于人,但是一个具有偏见的人则不这样,他们容易将自我的标准强加于别人的身上,希望并且甚至逼迫他人接受。因此,在宣扬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性格宽容的人通常扮演的是推荐者的角色,而性格偏执的人,则扮演着训导者的角色。在前者的身上,更多的体现的是自由主义精神。在后者的身上,则流淌着反自由的血液。

 

一个人最佳的状态应该是胡适所说的经常的自省,洗自己的心革自己的面,而不是洗别人的心革别人的面。一个人一生的思考,归根结底是一个向自己的内心寻求人生的答案的过程。人人都有一个丰富的内心世界,我们在向自己的内心寻求人生的答案的同时,也应该容许别人有向他们的内心寻求人生的答案的权力和自由,应该允许他人自由选择,自由发展。不要过度的将我们自己认为是对的东西强加给别人,我个人认为教育家真正要做好的事情应该是培养自己的教育对象进行思考的训练,而不是向他们灌输任何自我的东西。自我经常不可避免的要犯各种错误,如果一定要将自我的东西通过言传身教传授给自己的教育对象的话,那么很容易适得其反,他们可能学不到我们的优点,但是却极容易继承我们的缺点,比如家长作风,比如崇高感。

 

  随着一个人的理性的增长,存在于这个人身上的理想主义色彩应该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理性的思考,理性的尊重对方和理性的与对方进行交流,理性的为对方提供自由的空间,由其自由的发展和表达。这样做,得我们自己的理性和品格的发展也是很有助益的。

 

 

 

莆田模式

 

首先,我需要特别声明的一点是,我在写作这个题目时没有任何针对福建人,尤其是莆田人的地域歧视的主观故意,我对于广大善良的福建人尤其是莆田人是十分尊重的,也希望各位不要因为这个话题而产生地域攻击言论。

 

莆田印象?  

  2005年,因为要找制鞋工厂合作,我从北京来到莆田。从长乐机场坐大巴到莆田去的一路上,感到心胸特别开阔,一路上南方的阔叶林郁郁葱葱,满眼的绿色,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呆久了,从大巴上放眼往外望去,群山环绕,绿树葱郁,心情确实大好。已经不记得去的时候是春夏之交还是秋夏之交,天气挺热。同去的一位大姐十分兴奋,一路上像个孩子一样哇哇的叫着。

 

  不过到了莆田后,大姐的印象开始改变了,之所以发生印象上的改变是因为莆田是个小地方,整体的文明素质不高,在长途汽车站,我们刚下车,后面一个哥们喝完的饮料罐随手一扔,扔完后还不忘大脚一踢,在闹市中央,饮料罐呼啸而至,差点把我的后脑勺打个正着,踢饮料罐的哥们发出一阵怪笑声,大概觉得这挺有趣的,十分开心。大姐则怒不可遏,差点就当场发火了,我连忙稳住大姐的情绪,毕竟我们来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早听说过福建民风剽悍,福清帮闻名天下,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在福建吃了大苦头。

 

  莆田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呼啸而过的易拉罐和背后的一阵怪笑声,老实说,令人不怎么舒服。但是我在莆田还是有不少好朋友的,虽然大家彼此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可是在网上做过生意。我一度卖过盗版的名牌鞋,这些鞋都是在莆田生产的,对一些中等的订单,我是从莆田直接订货的。这次来是因为要做一些大的订单,需要走货柜,因此要从莆田的工厂直接订货。

 

  在我高中同学的帮助下,我们下榻在才子酒店。同学盛情招待,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老同学见面,特别亲热,高中时我们就住在同一间学生宿舍,当晚大姐在才子酒店入住,我跟老同学一起挤在他的单身宿舍里,老同学混得很惨,在一所职校教书,收入微薄,养家糊口都感到艰难,结婚更遥遥无期。但是招待我们的时候还是十分的大方,我们在一起相谈甚欢,老同学一个劲儿的求我教他做生意,我毫不保留的跟他谈怎样做生意。下午跟大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大姐不无忧虑的跟我说,希望我提防点自己的老同学,不要那么老实和厚道,毕竟毕业多年,人心容易发生改变,而且人容易受环境影响,在莆田这个环境,我的老同学思想究竟演变成什么样子,还是先了解了解,再跟他谈做生意的事情。大姐还对那个呼啸的易拉罐耿耿于怀,不停的埋怨在莆田街头看到的各种不文明现象:随地吐痰,司机开车的时候完全不遵守交通规则,路上经常有小流氓一样的人出现……。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对此习以为常,大姐很少出过大城市,处处感到不自在。实事求是的说,莆田的市民素质跟北京是差距很大,但是作为一个北漂,我在北京是外地人,也有过被北京土著欺负的历史,所以我已经习惯了以一个外乡人的低姿态在任何一个地方都采取息事宁人的宽容心态了。

 

  莆田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穿人字拖鞋,大街小巷上很少见到有人穿着很正式,都是拖鞋短裤,背心或者T恤,这跟当地炎热的气候有关。在我这种农村长大的孩子看来,这种生活气息很浓的调子很合我的胃口,但同去的大姐不以为然,这次与大姐同行的经历让我意识到成长的环境对人的观念影响很大,大姐是典型的北京人,而我是一个刚刚挽起裤腿洗脚上岸的农村男青年,因此大姐习惯了从文明指数上去判断一个地区的整体水平,而我则由于起点低,没有这样的眼光和意识。

 

  在莆田朋友的带领下,我们开始参观鞋厂。莆田几乎遍地都是生产盗版鞋的鞋厂,莆田人的工厂基本上都是建在自家的院子里,一个很大的院子里有一个几层高的楼房,推开院门进去,厂主的家和鞋厂混在一起,楼房的某一层是厂主的家和厨房,厨房为工人们做饭,其他楼层是生产车间,这种家庭作坊式的生产车间并不规范,工人们的穿着也很随意,工厂的消防安全意识很差,后来不知是在哪一年在新闻上看到莆田当地一家鞋厂发生火灾,烧死了不少鞋厂的员工,看到那新闻的时候我心里很难过,但是同时又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亲自看过这些工厂的生产环境,对这样的工厂爆发火灾一点也不感到吃惊。莆田的鞋厂到底有多少,我没有统计过,基本上全部是生产盗版鞋的。大大小小的工厂一家挨着一家,在那些鞋厂林立的地方,几乎推开一家院门,就会发现一家这样的工厂。Nike,Adidas,Puma,Timberland,Prada的鞋标到处都是。每一家工厂都堆满了各种鞋子。有一些大的工厂车间甚至有七八层楼,工人数达到几千人。这些鞋厂的老板在兴旺的时候都发大财了。大概是在前年,我在报纸上还看到过报道,莆田鞋厂的老板买下了价值上亿的古董收藏品,这种企业的盈利能力从这里可见一斑。

 

  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些厂子生产的鞋子主要的销路是互联网。对于外行人来说,这听起来有点令人感到吃惊,这么多的工厂,生产出来的这么多鞋子是通过互联网销售的?一个城市的支柱性工业竟然是通过互联网发展起来的,这可能吗?这不但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而且这种现象还不仅仅出现在莆田。福建的泉州、石狮、福州等地的制鞋、制衣产业几乎都是通过这条路发展起来的。

 

  盗版鞋构成的产业链已经成为大量莆田人发家致富的重要途径,一些莆田人开工厂生产盗版鞋,莆田当地有名的学生街上到处是卖盗版鞋的店铺,这些店铺的大主顾不是莆田当地的普通消费者,而是分布在莆田大街小巷的居民楼或者办公楼里的各种所谓的网上卖鞋的公司。还有大量的莆田人远走他乡,在广州的站西,义乌的鞋城,北京的大红门,天津的洋货市场,上海的襄樊市场开设档口,专门卖盗版鞋。以至于这些市场将“福建鞋”当作盗版鞋的代名词。而这些市场上的大小档口也与莆田的学生街一样,针对的客户群主要是那些在网上开网店或者自己做网站往全世界各地销售盗版鞋的所谓公司或者个人。

 

第四章 知识经济时代的来临

新知识青年

 

在中国提知识经济时代的来临会被人笑话。很多新知识青年会痛恨知识改变命运这种说法,会认为正是这种思想害得自己白坐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冷板凳。一些成功人士可能也会嘲笑笔者是书呆子,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但我要说的是,眼下的中国确确实实处在知识经济时代来临的前夜,一场声势浩大的知识经济的变革将会在三到五年内迅猛的在中国大地上发芽,并且在紧接着的另一个三五年内在中国成为引导中国经济发展的主流。十年后的中国的经济发展速度和规模,都会比现在更令世界侧目。

 

  这得感谢眼下的高房价,感谢经济危机,感谢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巨大的压力。中国人的性格一向是保守的,让他们去创业很难,不到万不得已,人们更喜欢选择找一个稳定的工作,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这首先是因为中国父母们的影响,他们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女在大风大浪中度过自己的一生。这种民族特性的突破有赖于一场巨大的社会压力。中国社会改革的速度很慢,要不然就不会是世界上封建历史最长的一个大国了。除非在社会压力巨大、矛盾极端尖锐的情况下,中国人才会想到我们要变革,否则的话,都是求稳的心态压倒一切。

 

  但眼下,如果不创业的话,绝大多数的新知识青年的人生将会是灰暗的。中国的竞争之激烈,在世界上排名最前。青年人的生存压力巨大,除非他们选择创业,否则他们的生活将会非常艰难,尤其是广大男青年,他们还面临着同胞们在性问题上的激烈竞争,中国畸高的男女性别比造成中国将会出现大量的过剩男青年,他们连老婆都找不到。动物精神在中国新一代的男青年身上正在蠢蠢欲动,对于这样的一群男青年来说,暴力随时都可能发生。这是令中国政府最头痛的事情。

 

眼下中国政府在苦口婆心的说服既得利益阶层让利,以此来保证社会的稳定。我个人认为这是走入了一个误区。人都是动物精神的载体,既得利益阶层不会愿意让出哪怕一毛钱的,不但如此,他们还希望从贫困人群的手中抢走他们赖以生存的馒头。真正可取的路是给青年们提供一条便捷的创业通道,这几年中国政府也在做这种努力了,可是努力的方向在我个人看来是错误的。

 

  首先,中国政府出台的支持创业者的政策带有歧视性。比如我本人,大学毕业证没拿到手,高中毕业证丢了,初中毕业证被虫蛀了,小学毕业证可能跟我祖母一起到了九泉之下,真正在握的只有一个身份证。但是以我这样的身份,我在中国社会被打上了“非人才”的标签,这是一个巨大的玩笑。虽然我不敢狂妄的说自己怎么样,但是在青年中好歹也算一个出类拔萃者吧?但是如果我注册公司的话,我就享受不到中国政府提供的创业优惠的条件。我会被当作二等公民对待。因为我没有海外留学的经验,没有学历本子,没有技术专利,我必须得靠我自己一步步的走。那也无所谓,但是你既然把别人注册公司的门槛降低了,把我注册公司的门槛没有降低,那从一开始就让我处于一种不公平的市场竞争状态,对我这样的人不是一种歧视吗?我相信与我一样有创业能力但是没有政府要求的那些玩意儿的人在人群中大量存在,政府的优惠政策为什么就不对这类人同样开放?只要制定创业公司需要符合的社会标准,比如少污染,高产出不就够了么?为什么对创业者还要有那么多的框框?而且注册公司一定要求在写字楼,注册资金最少十万,这样的门槛对那些一无所有的青年们不是玩笑吗?

 

  汉高祖和曹操在求贤的时候,都明确的表示不拘一格的选拔人才,但是我们的社会在这一方面表现得就很不如古人。自古人才的产生是不分阶级的,如果要打上各种标准的烙印,硬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话,很多人的门路会被堵死。当然,特别卓越的人会自己走出来,可是那些具备创业能力却又不是卓越超群的一般人才该怎么突破这个瓶颈呢?社会上最普遍的是这样的人,是这样的人发展起来的羽毛型企业。可是不要小觑这些羽毛企业,他们才是解决就业问题的关键,而且新经济的佼佼者肯定会产生于这些羽毛型企业中。

 

  我们只有让新青年中产生一群新贵,用新贵来对抗旧贵族,才有可能重新启动中国社会的流动性,在这个社会达成真正的平衡。要不然政府靠劫富济贫是不现实的。除非你把人杀了,把他的财产抢夺过来分给大众。但这样的社会就不会是正常的社会。为青年们提供一条出路,不但能促进新经济的崛起,还能让一部分出身卑微的青年能够走上通往高层之路,而这些青年又将像性教育中的同伴教育一样,在他们的同伴中产生影响力,影响到他们的同伴们竞相效仿。一旦当社会上的青年在他们的同伴中发现创业成功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的创业激情就会被迅速点燃。这是美国社会发展的模式。

 

  新的知识青年们掌握的知识和技巧很容易转变成新的生产力,知识和技术能够大大的降低创业的门槛,我最初创业的时候,创业资金没有,只有一台486的二手电脑,可能有些朋友会发出哄堂大笑,认为我说的不够真实。但是这是千真万确的,就是这样的一台486的电脑,还是在我哥哥的资助下才有的,那时候的电脑还有软驱,数据的转移靠的是3.5英寸的软盘。但谢天谢地,我的大脑里总算还有点知识,知识在关键时刻成了救命稻草,终于将我从无底洞中拯救出来了。

 

不过谢天谢地,信息技术终于让政府的这些法律条文都变成了一张废纸,一台电脑,几本书就可以创业的年代已经到来了。没有人再会急着去工商部门注册,做电子商务的创业者一开始可以自己辛苦一点,青年人百分之百都不是怕辛苦的人,他们如果懒惰,一定是因为缺乏激动人心的动力,只要看看树林底下青年人热吻的热情劲,我们就知道这些人只要行动起来,会有多生猛!

 

  我们这个时代将是以信息技术为主,其他技术为辅的一个创业高峰期。一切商业活动,都是从信息交换开始的,当互联网的出现让信息交换的成本降到最低的时候,一个穷光蛋也可以通过互联网来捞到第一桶金了。前提只有一个,他们能够掌握并且熟练运用信息技术。但是这对80年以后出生的,甚至包括70年代的很多人(比如我自己和我的哥哥,我们分别出生在1979年和1976年),都是小菜一碟,他们真正缺乏的是发现,只要他们找到了这些工具并且学会运用这些工具,他们中的很多人将会因为魄力和胆略过人而走出来,创造企业。没有工厂,最初的货源可以来自市场。互联网创业还不需要人有库存,所有的商品最初都只需要图片和文字说明而已。并且随着信息技术的迅飞猛进的发展,互联网谋生的渠道和效率在近几年都发生了爆炸式的革命,尤其是在美国,占人群中绝大多数的青年们投入到这种创业热潮之中去了。关于这些技术上的东西,我将尽可能的将我所知道的在后文中集中在一起普及出来。它会使人眼界大开。从而意识到原来知识和技术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原来像舒尔茨、克鲁格曼和罗伯特这样的经济学家们所说的一切都不是虚的。他们将会在实践中发现,自己所学到的大部分的应用技术和应用知识,都能成为自己创业的资本。包括语言能力,包括专业知识。他们的壮大将会促进中国传统制造业的蓬勃发展。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由于经验和视野的关系,缺乏整体性的企业战略思维。

 

  这帖子的很多网友此前在别的帖子中跟我交流过这些技术,我想以他们的实践经验不难相信我本人在这方面的眼光。

 

垃圾说话

 

亚里桑那州大学曾经开展了一次“垃圾调研题目”,对家庭废弃物小心谨慎加以控制的研究,不断形成有关当代社会问题的信息。这在人类学的研究上是一个创举。通过调研垃圾,我们可以了解这个地区的人最喜欢消费什么,消费的量的多少,甚至包括消费品的品牌,有句玩笑话是从垃圾里都可以找出这个地区最为流行的避孕套的品牌。

 

  这种让垃圾说话的方法,就是情报科学的精髓。情报科学的本质是利用一切手段去收集可供分析的数据和信息,它被广泛的应用在国家安全和商业领域。政客们和商人们都喜欢使用情报科学来为自己的决策提供可供分析的数据和信息,以帮助他们做出最接近准确的决策。

 

理想的情报科学应该是可以分析要分析的对象的一切属性,以揭示它背后隐藏的规则。但是在实践中我们通常并不这样做,因为这基本上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尤其是对于商人来说,有可能它只需要这些信息中的一个断面。因此情报科学不可避免的要产生一些技巧性的原理。今天,在全球最令人瞩目的互联网技术——搜索引擎中,情报科学的原理的使用被发挥到极致。

 

情报科学中首先最值得一提的是关键词,关键词是我们要进行情报分析时的一个核心概念。比如我们想要分析某地区的啤酒的消耗量,那么啤酒就是我们要分析的关键词。

 

  其次就是关联词,准确的情报分析有赖于全面的信息,与关键词相关的各种其他的关键词就是我们要分析的目标的关联词,关联词的分析有助于我们了解到我们需要了解到的其他的一些情况,比如在啤酒这个问题上,白酒、红酒、奶酒、饮料就会是它的关联词,我们通过分析这些关联词的相关情况,同样可以得到与啤酒消费相关的一些信息,比如这个地区的人可能更喜欢喝白酒,因此啤酒的消耗量会较少。

 

还有一个核心的概念是敏感词。所谓敏感词,它是一些在更广泛的范围内对关键词产生作用的关键性概念,但是与关键词和关联词又不相同。比如在啤酒消费问题上的分析上,当地的法律、宗教信仰、人种族群、人口结构、商店多少、饭店多少等这些因素就是我们要关注的一些敏感词。

 

  在实际的商业应用中,这些概念所发挥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98年我上大学的时候,大学图书馆和国家图书馆都还有老的目录查询服务,这些供读者查询的目录被装在一个个的小格子里,就像中药店里放重要的那种格子。每个格子上面会有种标签,标签上会写明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类型的书的目录,比如心理学、哲学或者宗教等。拉开这格子,里面有很多的纸条,每张纸条里都写着某本书的名字,作者,出版社,出版年代等重要的信息,还有这本书的关键词和内容简介。

 

  我想有过网站制作和网页优化经验的朋友读到这里会笑起来,因为这些正是我们SEO技术的核心,title,keywords,meta等等元素。其实现代的搜索引擎技术就是在情报科学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搜索引擎的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让我们搜索我们想要的信息。Google等搜索引擎的先行者不但给我们提供搜索信息的服务,还给我们提供分析工具,我们可以通过google的关键词工具来对我们想要进行的某项业务或者想要销售的某项产品的市场前景进行数据收集,google可以明确无误的向我们展示上个月该项产品在哪个国家被多少人搜索过,在全球又被多少人搜索过。甚至可以提示我们与这个产品关键词相关联的其他的关键词被多少人搜索过。这使得现代互联网商业的数据分析变得十分的简单和有据可查。我们得佩服这些技术天才,将一个纯粹属于社会科学领域的理论用计算机技术解决了。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要从事网络销售,在我们还没有开始进行销售之前,我们已经可以通过google的关键词工具来对市场进行精确的分析和判断。比如我们要销售女包,我们就可以以女包作为关键词,在google的关键词工具里进行数据分析,这可以极大的减少我们决策的误差。

 

择优原理

 

  在我们小时候读过一个寓言,猴子看到玉米放弃芝麻,看到西瓜放弃玉米。这个寓言告诉我们一个人不应该三心二意。我不知道这个寓言是不是从小学生的阅读资料中删除了,它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寓言。揭示的也不是所谓的真理,而是把人往傻里教。看到西瓜就应该放弃玉米,看到玉米就应该放弃西瓜。在有更优的选择的时候,我们应该选择更优的东西,包括理论、方法、产品、营销手段、营销技术,对一个商人而言,如果不懂得运用择优原理,那么他注定了是失败的。对于一个国家领导人而言,如果他不懂得择优原理的话,他也会带着全国人民受苦。而一个将军如果不懂得择优原理的话,他的士兵们会很不幸,丧生在自己领导的错误指挥下。

 

良禽择木,良才择主,聪明人要不断的选择更优化的方向。就如我们今天的这个社会的发展方式,如果出现了更优的方案,而仍然一如既往的坚持落后的办法,那实在是不可理喻了。人类社会的进化是一个不断的择优和放弃落后的过程,如果没有这种择优的精神,我们今天还在过着茹毛沥血的生活。

 

  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会不断的择优,选择更好的朋友,选择更好的书籍,选择更好的学校,选择更好的居住条件,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择优源自我们的这种天性。每个人在潜意识中都是在不断的进行择优。但是优有一个标准的问题,只有预设了一个标准,才会有优劣之分,没有标准,不好判断优劣。在猴子捡东西的这个故事里,优的标准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在很多时候,优的标准却相当复杂,尤其是在涉及到生活问题上,其复杂程度则不容人轻视。

 

  比如有人认为有钱的生活方式更优,有人认为清净自在的方式更优,有人认为沉浸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中更优,有人则认为愤世嫉俗更优,这种标准因人而异,实难统一。包括在思想认识上,有人信奉集体主义,有人信奉个人主义,有人信奉人道主义,有人信奉精英主义,信仰是一种自由,也难说哪种更优,哪种更劣。在这种问题上,我曾经认为理性可能是最后的归宿,但是上帝让我看到了自己的错误,不一定人人愿意遵循理性的原则。荣格博士在研究人的性格的时候就提到人的性格有直觉、知觉、思维和情感四要素组合而成,各个人偏向程度不一样,最终导致他们的性格和认识问题的方式和能力都有差异。所以在人与人之间的区分中,真的很难分出优劣来。每个人的标准都深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唯独当一个人去反省这方寸之地的时候,才会认识到究竟这里是否有沉渣。佛教有一个说法,即心即佛,一个人接近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也就接近佛陀的境界了,反省常使人更接近理性。如果在人生的态度上一定要我选择一个更优的态度的话,我会选择自我的反省,因为它使人能够发现自己的错误。

 

  而在工作上,择优的标准则容易树立,最佳的标准就是效率。一种工作方案效率高,那么这种工作方案理所当然就会是最佳的。一种工作方案效率低,那么这种工作方案理所当然就不是最佳的。

  要想应用择优原理,需要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做裁判,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具有相当的难度,有时候两种方案实在难分优劣,各有长处,各有短处,取舍很不容易。对此,我们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呢?我个人认为另一项原则作为择优原理的补充是相当必要的,就是区分重要的事情和紧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影响长远,紧要的事情不会影响长远但是往往是眼前最为急迫的。我们可以选择坚持在大方向上坚持重要的事情,但是在临时性的决策上顾及紧要的事情。至于说要顾及到什么样的程度,则完全与个人具体的情况紧密相关了。比如,我们是选择按照自己的爱好去生活,还是选择眼前的利益去生活,也许离开眼前的利益我们难以生存下去,但是爱好难以放弃,这时候完全可以在中长期上选择爱好,在短期内选择眼前利益。

 

血汗经济可以休矣

 

  从2007年开始,中国的血汗经济实际上已经步入了危机状态。血汗这个词似乎有道德谴责的倾向,会使得那些自以为为中国经济作出了巨大贡献,但是却遭到否定的企业主们心中非常不痛快。但是我无意于讨好这群人,也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血汗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年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这种不人道的经济发展模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自己的亲人和族人就有很多成为这种经济的牺牲品,我不想数典忘宗的去认贼作父。他们基本上都是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农村的老实巴交的农民,种了一辈子的地,养了一辈子的鸡鸭猪狗鱼虾和王八,供老爷老板们吃好喝好,最后却因为工业污染而丧生于各种恶疾之手。今天,他们赖以生存的地竟然也一再被抢了。这些人一般都是弱势群体,是那些不但没有从中国的改革开放中获利,反而在中国的改革开放中受到了巨大损失的穷人们。

 

  不要跟我说农村现在富裕了是血汗经济的功劳,我爸一个老农民都知道在和平年代,三十年的经济建设,即便没有血汗经济,也能取得巨大的成果,因为只要人在劳动着,就能创造财富,这点财富是我们辛辛苦苦用双手赚回来的,我们不但没从改革开放中获利,反而我们应得的劳动成果还被人抢走了。我不惮于被人斥责为缺乏脑细胞的卫道士。一种不人道的经济政策无论如何都不值得我为之叫好。反人道的家伙总是说要用最小的牺牲换回最大的福利,并认为这就是最大的人道,可惜的是这帮虚伪的家伙就是不肯贡献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出来做牺牲品。利益我得,牺牲你做。嘴巴一抹,屁股一拍。今天到欧美,明天到非洲,好逍遥自在,赚了几个臭铜钱,就自以为自己智商高,而不愿意正视其实自己的心更黑这一现实。这荒唐的逻辑,通常出自极端的大脑。

 

  我们是需要改革开放,但是不应该是这么改的。不应该牺牲一个阶层的利益去获取另一个阶层的发展。甚至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去换取另一部分人的福利。紫禁城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们!我们无数的老百姓也眼巴巴的等着你们承诺的先富带动后富的口号的实现呢!可惜现在是先富的跑路,后富的还在待富。这张支票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呢?能给我一个低于一万年的期限么?太祖说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们也盼望着只争朝夕啊,总不能你州官放火,我百姓不得点灯吧?

 

  在克鲁格曼的《流行的国际主义》一书中,克鲁格曼直接指出东方各个以出口为导向的经济体的所谓经济成就,都不过是纸老虎而已。在方向选择上出现了重大的错误,最后必然会积重难返,损害自己国人的福利。克鲁格曼写作这本书的年份是1994年,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为克鲁格曼提供了坚实的佐证。2008年金融危机中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中国经济为克鲁格曼提供了又一个新的例证。克鲁格曼在书中提到,所谓的亚洲的经济奇迹,说到底不过省吃俭用和掠夺大量穷困国人以供国家统筹配置资源产生的虚假繁荣的结果而已。是在延迟享受,拖垮内需,最终得不偿失。凯恩斯说长期的贸易盈余是一种罪恶,首先是对自己的国人犯罪,因为没有让国人分享到经济发展的成果,创造的物质财富都拱手让给外国人了。其次也是对整个世界经济的健康发展犯罪,因为害得其他国家的经济发展受到拖累。

 

  为血汗经济代言的所谓学者或者仅仅只是读了几本书(读没读懂只有天知道),认识几个字的所谓知识分子(因为有这部分人的存在,我甘愿把自己当傻叉,而不愿意与他们为伍),提出的一个重要的捍卫血汗经济的武器就是市场经济原则。这种立论基础不值一驳。谁都知道中国不是市场经济,不是市场经济的重要原因,就是政府通过宏观调控的手段,比如不公平的税收政策和在粮价上涨时通过政府收购的手段去调节和干预粮价,这种技术的手段是反市场行为,它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确保血汗经济能够顺利发展下去,因为发展血汗经济需要廉价的劳动力,而生活成本的上升将会导致劳动力成本的上升,血汗经济的地位就保不住。在这种反市场的行为的调控下茁壮成长的血汗经济,说到底不过在剥削工人的同时,也在间接的剥削农民而已。有巨大的不公平存在,说它是市场经济真是荒唐。更不用说官商勾结产生的贪腐经济和权贵资本主义了。这是市场经济吗?欧洲承认你是市场经济吗?美国承认你是市场经济吗?血汗经济利益集团现在仍然在一如既往的呼吁政府少干涉工人的工资和福利问题,所谓的少干涉不过是让政府一如既往的坚持支持血汗经济的政策而已。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社会和经济领域同样存在这样的规律。长期的从穷人那里掠夺,向富人阶层倾斜导致中国的基尼系数越来越高,民众的不满越来越强烈,很多人的家属都因为这种血汗经济的政策而丧生,including mine,这些人已经忍无可忍了。中国人一向是世界上最温顺的绵羊,但是最近大家看到了,民间的戾气是多么的深重。有人拿刀拿枪去残杀儿童,工人直接跳楼自杀或者杀了他们的老板再自杀。没被逼急,你拿枪对着中国人同时再借给他们一颗豹子胆让他们这么干他们也不敢。这种现象在中国历史上很少见过。即使是朝代更替的中间年份,也很少见过这么暴戾的中国人。

 

社会之所以是文明的,是因为社会有一个隐形的契约存在,即是如果你要我不暴力,你首先要保证我能有尊严的生存下去。对于那些因为没有收入而不能糊口的极端穷人、那些在生活中一点尊严和希望都没有的被边缘化了的次级穷人,对于那些因为污染而身患绝症的人以及他们崩溃了的家庭来说,你叫他们怎么不怨恨?怎么不报复?怎么不暴力?换了你,你肯么?站着说话不腰酸的大哥大姐大叔大妈大爷大奶们!你们要的只是钱,他们要的可是命啊!你让他们都无法生存下去了,你还叫他们冷静,再冷静!别折腾!并且本着一种自我智商优越感很强的姿态,教训这帮小子,你们这么折腾是害了你们自己,我是为你好才肯出来教育你,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如果他们真有脑子再加上点热血的话,他们最想回应的一句话估计就是一句国骂。如果他们手中有枪的话,则他们在国骂之外,还想扣动扳机,对准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的太阳穴就是一下。

 

  血汗经济的另一个立论基础就是效率。这是一句笑话,社会破裂了你还谈个球的效率?一切被推倒重来你多年以来的经济上的建树全部打了水漂,很多人还要命赴黄泉,这叫效率?对社会的发展来说,评估效率是不应该只采取一年,五年,十年这样的短期的时间来做判断标准的。而应该考虑这个社会的长治久安和可持续的发展。并且,效率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经济学的指标,有钱了就有效率了?真正的有效率应该是居民们的幸福指数上升了才叫有效率了,经济后续动力强劲才叫有效率。诸位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的幸福指数是在上升还是在下降?当然如果你占有了大量的财富,甚至可以买动权力为你说话的话,你可能觉得自己的幸福指数上升了。可惜的是,90%以上的穷人是不但没有财富,反而被社会嘲弄的一群人。社会是你们生存的空间,也是他们生存的空间,他们有权利捍卫自己的尊严,大不了就干仗!如果大家的幸福指数上升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走极端,去杀人和自杀?

 

  血汗经济的第三个立论基础是中国还是个发展中国家,很穷,很多人需要血汗经济来保证吃饭问题。这种立论基础也不过是要挟政府、绑架政府的恫吓之言而已。如果中国收入分配制度早启动了,现在中国已经崛起了一批比较富足的中产阶层,这些人不但能消费,还能创业带动就业。可恨的是政府被血汗经济用这种腔调绑架了这么多年,不敢轻易启动改革,结果导致中国绝大多数的民众仍然是穷光蛋,他们比他们的祖先多的,不过几件光鲜点的衣服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现在再不改革,让我们时光穿越两千多年,重回奴隶社会?

 

  血汗经济的第四个立论基础是他们也是社会体制的受害者。只有这一点勉勉强强站得住脚,但是有人拿枪逼着你们跟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了么?不是你们自己贪婪的心驱使你们自己为虎作伥的么?你们值得同情和尊敬?并且,这能成为血汗经济存在下去的理由么?既然社会体制不行,我们就该改革。现在不就是在改革社会体制么?为什么你们又呼天喊地的在呼吁不要进行这样的社会体制改革呢?是不是要如你意的改革并且一如既往的坚持明显倾斜与你们的经济政策才会让你们大声叫好啊?不要太把自己的智商当回事,人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力,别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理,并且强暴别人的大脑,让人非得接收你那错误百出的观点。你们离真理还有十万八千里。也别太贪心了,你有饭吃,有宝马开,我们也有石头砖块的。你把车速调到七十马是能撞死我们,我们拿大石头也能砸死你们的。要不,现在就放弃文明博弈而上演生死博弈?我打一块钱赌,你们一定得输给我们,因为我们人多势众。这么庞大的贫困阶层出现在中国,不是骄傲,是可悲。

 

  幸好上帝保佑,市场是公平的,错误的政策倾向应该受到的报复迟早要来,血汗经济今日所遭受的种种危机,如人力成本上涨、通货膨胀、人民币升值压力大等,不过是这诸多报复的一种而已。如果再严重点的话,那就不仅仅只是血汗经济要垮台了,政权也要完蛋,被社会所仇视的群体也会遭到清算。今天的人力成本大幅上涨不过是那些黑心四眼仔在唱楼市时提到的“报复性上涨”而已,与此相似的还有通货膨胀,尤其是粮食价格的上涨,也不过是多年来被严重掠夺的农民生产的产品的报复性上涨而已。尽管政府现在用宏观调控的手段把它压下去了,但是我对这政策的效果一点也不看好,你越压,农村的土地抛荒得越厉害,粮食产量下降得越严重,将来报复起来,烈度也就越可怕。十四亿人没饭吃,饿疯了的人会像得了狂犬病一样,到处疯狂的撕咬,重回动物时代。我们老家农村原来种两季稻,而且只要是田地,都会有农民抢着要。现在不一样了,农民们种一季稻,你就是求着他们多种他们也不愿意多种,理由很简单,种地没出息,有口自己吃的就行。之所以没出息,不过因为血汗经济天生的廉价属性要求农产品人为的贬值而已。如果它是市场调节下的贬值,我们无怨无悔,可是它明明就是政府宏观调控政策作用下的贬值,而且一贬已经贬了三十年了,你叫农民大伯那颗心还怎么热乎乎?换了你,你愿意吗?

 

想要通过土地流转使得农业能集约化发展来解决这个问题,请允许我笑话一下,中国社会是一个乡土社会,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就是有地心中就有底,个别人可能会把土地流转出去,绝大部分的中国人除非你拿枪去对着他太阳穴,否则二十年内都不会考虑把土地流转给别人。二十年后就难说了。但是现在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已经到了粮食这问题能不能坚持二十年的程度。

 

  这种反市场行为的另一个更可怕的后果是广大农村的教育普及程度在近几年出现明显的下降,以至于贵州那些贫困山区拉起了横幅:上完初中再打工!他爹娘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啊,大爷们,学生是应该读书的,你学费是免了,但是你也要人家肚子吃饱了屁股才能在凳子或者石板上坐得住啊!再者说,村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读了那么多书,生活得还是那么惨,和那些早早出去打工的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学校,还不如打工的。那他们还读书干吗?现实的示范作用是强大的。老百姓的眼光,只有五十米远。别把他们当圣人。说教的作用比不过面包的诱惑,孩子们还需要结婚,先去打几年工,积蓄点钱,把媳妇儿娶回来再说吧,别浪费了光阴,婚姻问题都解决不了,加入光荣的剩男圣女系列。

 

   教育的陷落将会使得这些人在人生的起点上就输了,除非他们本身天赋就惊人,否则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的人生会是一场噩梦。但是恕我直言,天赋惊人的人从来不超过总人口的1%。你我都不是天才。多年来,收入分配的不公,也使得这些农村的家长对读书改变命运的说法嗤之以鼻,只要看看那么多的读了书而且成绩优秀的人生活得那么穷困潦倒,我们就不难理解这些家长们的心情了。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一种正确的政策再往前多走一步,马上就会变成灾难性的大错误。因为世间万事万物是变化的,过犹不及,当条件发生改变的时候,我们仍然拿着过去的教科书出来照本宣科的讲得头头是道,是会在历史上留下笑柄的。政策要随时准备应对变化,在这一切之上。体制的落后是罪魁祸首,但是体制落后的背后则是中国人普遍的缺乏公民精神,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所受的各种罪孽也纯属活该。谁让你们那么温顺?犯罪心理学中有那么一种说法,你太温顺了就会诱发别人强奸你的欲望,你太张扬了就会诱发别人抢劫你的欲望。血汗经济也好,不良的体制也好,是你们自己惯出来的。养过孩子的人就知道,孩子的脾气惯惯的就大了。利益需要靠博弈得来啊,弟兄们!你们呜呜的哭着不会让大老爷们产生同情心,只有当你们愤怒的反抗的时候,他们才会害怕的让出本应该属于你们的馒头。

 

  不要被那些黑心的学者或者还算不上学者的二三流文人们(一流的文学大师拿诺贝尔文学奖去了,不在中国论坛上蛊惑人心,而且他们说话都挺有良心的)制造的种种离开了血汗经济天下马上就要完蛋的腔调麻痹,从而以为你们的博弈真的就会让你们今后的生活惨不忍睹。并因此而跟随在他们屁股后头摇旗呐喊,为他们继续牟取不正当的利益的同时污染环境加油加力。不会那么惨的。中国现在有七千万的受过大学教育的人才。去了张屠夫,还有吴屠夫,不会吃带毛猪的,人的贪婪是促进经济发展的最根本的动力,十四亿中国人,现在有十三亿多少都有点贪婪,还有一亿,卫生部说了,都有点精神病了。就像我这样的,内分泌失调,写文章写得激情澎湃,但是明明知道它屁的作用都不会产生。

 

  改革开放前那么穷困,人才那么少,路况那么差,我们不是也过来了么?何况即便走了一批血汗经济资本家,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人才,再怎么移民也移不走他们中的5%。留下来的就算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照样能创造出一个新世界来。大不了我们就不过重走一遍先辈的路,这路真的比我们现在的生活更辛苦么?如果一定要剥削,为什么不是我们是剥削者,而是他们是剥削者?帝王将相皆可取而代之,何况区区几个小企业主而已。

 

  况且,我们现在的人才队伍比以前强壮多了。罗伯特教授说,美国经济的80%是靠技术和知识创造的,而不是靠资源。我们反其道行之的干了三十年,还不够了么?即便我们没有美国佬那么牛逼,而且即便我们的受过教育的人才真的就是所谓的脑残,没点责任心(但汶川大地震中绝大多数的志愿者都是这群没责任心的脑残份子和垮掉的一代,而不是那些坐在空调房子里指责他们脑残的号称为大家着想但是又惰于行动的道德宗师们兼所谓的社会中坚份子),但是总比先辈们多认识几个字,多认识几个ABC吧,多接触了点自由思想吧?多泡了好长时间网吧学会了游戏和游戏之外的各种电脑应用技术吧?在当今这个全球一体化的信息时代,这些可都是重要的智力资源。放心,工厂肯定还会有人在开,只要有利润,就会有人干,哪怕是干得他们像牛一样的吭哧吭哧的累,他们也会乐此不疲。

 

  从来都是只见勇者胜,没见懦弱无能贪生怕死的人赢。一个尊重公民的社会首先需要人自己能像公民一样的去生活,去维护自己的权益,而不是像狗一样的任人使唤。你们见过狗的主人跟狗讲民主,讲法治,讲自由的么?反正我本人是不会跟我家的狗讲这些的,我看到的大部分狗主人也跟我大致一样,不是什么讲民主、法治、自由、狗权的主。除非它咬我,否则我才懒得去理它的狗权呢!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现在社会上有种腔调,好像穷人们不理性的舆论太可怕了。这完全是扯淡。这些年穷人们的呼吁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大会堂整得跟稷下学宫一样,热闹非凡,你方唱罢我登台,可惜的是抢占麦克风的基本上都是社会上的贤达人士、成功人士和贵胄子弟,在谈些类似于应该不应该吐痰,何不吃肉糜的问题,真正的穷人的代表寥寥无几,即便有那么几个有点良知的,可惜的是他们二十多年前做的提案到现在还被搁置着,一切正在讨论中,等个三五十年肯定会有结果,可惜人生短暂,百年易过啊!老爷们等得起,小的们等不起,小的们等得起,小的们的肚皮等不起。

 

好不容易因为有网络,穷二代们中出了那么几个有点骨气的,还被一群资本家和小资阶层以及被他们洗脑的另一群穷二代用砖头石块砸得头破血流。街头上也管制着不要我们集体散步和集体性的大声喧哗,看来是真的想把我们逼上梁山了才肯罢休啊。我们不是表现得还能忍受么?

 

  要想不受血汗经济剥削和奴役,自己壮大起来吧!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社会,壮大自己的经济实力,把这些当武器,去赶跑那些血汗经济的厂主,赶走他们的强大后台吧!你不给我权利,对不起,我抢!十四亿人,你杀不尽的。不要等大英雄,新时代的江湖侠客都去打家劫舍,拆房抢地去了,自己站起来,亲爱的犀利哥们!

We need change! We can!

 

 

痛并忍受着——艰难的转型和升级之路

 

  首先我要特别说明一点,所有的看我个人的帖子的人,需要有强大的精神承受能力。我不会讨好你们任何一个人,无论你是政府官员,还是企业主,还是穷人。我特别的反对反人道的经济学观点。眼下中国已经进入了这样的一个时期:它以前所作出的种种错误的决策都开始得到报应了,尤其是最近的三五年,这种报应将给中国各阶层带来巨大的痛苦。无论是公务员,还是企业家,还是工人,还是农民。我们整个民族都面临着这场深重的危机,慨莫例外。经济危机会和社会危机夹杂在一起,使得我们每个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人都会痛苦不堪。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别无选择,只有痛并忍受着,该来的躲不掉。你们任何一个阶层都会在这场经济危机中生不如死。转型和升级之路是艰难的。

 

  中国长期以来执行的出口导向的经济政策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是老生常谈的事情了,我无意于再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说明。我们早该在2004年前后就对人民币进行一次性大升值然后再逐渐让人民币汇率市场化以调节这种错误的方向,但是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我们错过了一个绝好的历史机遇,不用说决策层当时顶守不住既得利益集团的压力,公众赚钱赚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也不乐意当局突然搅那么一棍。全世界有一批苦心孤诣的经济学家一直在劝说东南亚各个经济体在经济向好的时候调整自己的新重商主义政策,逆转出口导向型经济,不把本国国民应得的财富补贴给他国国民,害得自己的内需发展不起来。这样的经济发展模式是不可持续的。

 

  最近舒默这个令中国人感到像恶梦一场一样的美国参议员又出来了,发动美国政府启动对中国的贸易制裁,中国政府已经苦苦支撑着,在很多问题上不惜牺牲自己的盟友支持美国以换取时间,但是美国国内强大的舆论浪潮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因为美国的失业率太高了,政府抗不过民众的呼声。因此,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会是巨大的。通货膨胀也是不可避免的了。多年以来,国家反市场经济原则的通过国家粮库收购的手段去调节粮价,让粮价人为的贬值,以降低城市的生活成本,加速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程,这种损害农民的利益以换取工业和城市的发展的做法早该在十年前就中止了。但是遗憾的是,政府到现在还在用这样的政策,因为中国的出口型企业现在面临四重瓶颈:人力成本上升,通货膨胀,货币升值压力,市场需求不振。

 

  国家只好再次牺牲穷人和刚刚快要步入中产阶层的一群人的利益,以换得短暂的喘息时间,这就是为什么农产品价格一上来国家就打压,2009年房价会暴涨的原因。这种刺激政策虽然可以短暂的延缓中国经济崩盘的速度,但是却在长远上加深了对中国经济的危害。因为农民们利益受损,农村消费就起不来。中产阶级受损,本来可以起来创业的一个阶层就全部被房奴这道枷锁锁得死死的,不敢再冒险创业了。这样客观上损失了本已经十分可怜的内需的同时,也损失了创造新的工作岗位的机会。

 

没有错误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因果报应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错误的政策导向不会使得经济发展的问题得到解决,只不过暂时性的压制了一下,压制的时间越长,受到的报复就越严重。

 

  迈克尔波特教授说,贫困是一个国家不能强盛的原因,而不是这个国家不强盛的结果。这句话很多人会感到费解。穷国的国民不是应该贫穷吗?不,贫国的国民的富裕程度应该通过经济政策的调控得到提升,低工资会造成内需不振,这从长远上来说是造成这个国家一直处在贫困状态的重要原因,因为发展不起来内需,就必然没办法可持续的增长力,因此穷国政府应该通过税收去调节国民收入,让富人多缴税,穷人多得福利。但是众所周知,我们国家的政策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另一部分穷人做点牺牲,比如通过政府收购来平抑农产品的价格,通过故意压低城市生活成本来压低劳动力成本,取得国际竞争上的成本优势,换取发展。

 

  这种颠倒的做法使得中国经济存在着巨大的隐患,今天的基尼系数说明了一切,穷人消费不起,富人们可能觉得穷人们穷对自己没啥损失,但是实际上这是最大的损失,因为穷人们消费不起,你的企业就不可持续,国际市场是不可能长期靠得住的,一方面,别的发展中国家也在逐渐发展工业基础,他们的工业基础成熟了后,他们在成本上的优势就比我们明显多了,我们的产品就缺乏竞争力。另一方面,经济危机是市场经济内在的痼疾,每隔十年八年的要发作一次,发作后外需马上减少。而国内因为穷人太没钱,外需一减少,内需打不开,企业就陷入极为可怕的亏损状态。据我所知,眼下中国的很多企业就处在这种状态。这些企业的老板精神压力很大,火性特重,只要跟他们接触一下就知道,他们处在人生最暴躁的阶段之一,焦虑和暴躁通常会使人丧失理性。理性一旦丧失,就会回归到动物精神上去,他们怪罪政府,指责工人。一是因为他们没有明白今日危机的根源所在,二是长期的补贴型经济政策降低了他们的市场竞争能力,导致他们在今日的危机面前一筹莫展。苦无出路,工厂在苦苦的支撑。心中的怨恨无处发泄。我在帮助这类企业走转型之路,正身临其境,对此体会是十分深刻的。

 

  经济危机所酿发的社会危机更为令人恐怖,这我就不多说了,说了我的帖子会被删除。

 

造成今日这种恶果的,大家一定以为是某个集团或者几个集团的原因。对不起,我不是个留情面的人。造成今日这个结果的是我们所有人,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屠杀我们自己的鲜血。我们这个民族民众身上存在的最大的劣根性是造成这一结局的重大的原因。我们的国民缺少公民精神是一切的祸根。我的文章向来只愿意直接冲着最真实的根源而去,而不愿意顾及任何人的颜面。中国人骨子里的自私自利,损人利己,趋炎附势,对强权低头,只要有利益马上见利忘义,数典忘宗的本性一露无遗,所以我们这个国家总是这样,权利不能被关进笼子里,黑恶势力也不能被关进笼子里,既得利益集团同样不能被关进笼子里,穷人们的自私自利和贪婪还是不能被关进笼子里。在中华大地上生存的,超过九成九的人真正值得同情。

 

  不要觉得你自己对这个社会有贡献,你们都只是个屁。你们没有人敢真正面对自己罪恶的内心,你们中绝大多数只要有机会,绝对会与贪官污吏和黑恶势力同流合污,尽管你们在网上表现的义愤填膺,但是在现实中却紧跟别人的屁股后头,那些家伙在天上人间这样的地方消费的单都会是你们这帮贱骨头的家伙去买的。而穷人们平时对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也早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所以才会有黑恶势力茁壮成长。我们每个人都在作恶,社会最后就会恶贯满盈。每个人以为自己功大于过,是被逼的。很少有人知道坚守正义、良知和真理,所以我们是集体陷落的,不是任何一个人,一个阶层陷落的。民族的危亡一定是这个民族的子民们共同造成的。这种状况使得在中国建立起各阶层合理博弈的社会规范几乎根本不可能。如果台湾不是被日本殖民了,再加上原住民和从大陆去的败落的国民党军队三股势力扭合在一起,同时加上有胡适、傅斯年这一类的文化精英熏陶的作用,台湾今日也还得生活在封建王朝。我们要往更好的体制迈越需要突破一个非常重要的瓶颈,那就是绝大多数人的觉醒和行动,绝大多数人的自觉的公民意识的树立。没有这个,恕我直言,你们中任何一个理想主义者,包括我自己这样的疯狂的人,都是解决不了中国社会的根本性问题的。

 

  社会的平衡的长久的良性发展,有赖于社会各阶层力量的均衡,但是在中国,由于没有公民精神,只有奴性,不管是底层人,还是所谓的中层人,还是上层人,最终都演变成黑恶势力的奴隶。不要觉得你自己崇高,只要你们把你们内心深处的这点肮脏掏出来,你们每个人都得羞愧得没有立足之地。不要到外面去找原因,原因在于你们自己的内心根本就没有坚持正义、良知和理性的精神。我们大家都不过一群有血有肉,但是没有骨头的软脚虾而已。

 

  今日的困境要想得到解决,还只能从自己身上去找原因,没有热血的人,没有资格享受任何公平和人权。这帖估计会被封或者很多内容都会被删除。老子的ID经常这样,不得不常常更换ID以躲避社区编辑们的删隐封。我们不一定要革命,但是起码在我们身边存在的种种丑恶,我们有义务去制止,而不是袖手旁观。看客当惯了,活该你们受难的时候别人也在旁边当看客。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是长期当看客的报应。公民精神要求我们不能当看客。利益受损的时候要立即站起来痛击损害我们利益的人,只有那样,每个人才会真正保住自己的财产。否则的话,想要有财产是一句笑话。中国整个历史上能最终保住财产的人还没有。不是被均富了,就是被抄家了,或者被剥削了。

 

  转型期了,社会将经历阵痛。企业主不要再做梦了,时代大潮已经客观存在,成本上涨需求下降两相夹击,你还希望自己能够回到过去,恕我直言,纯属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开始进行人员重组,大量裁减低价劳工。迅速扩大销售队伍,尤其是扩大有知识和技术的销售队伍。当今信息社会,信息技术可以降低销售成本的同时提高销售利润,既能解决高素质人才的就业问题,又能真正的去在产业链上拉长线经营,获取较高的附加值。不要说你会上个alibaba就懂得信息技术的应用,那还只是入门。

 

  呼吁是没用的,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底层人不会理你,你过去以及现在对待他们的态度让他们不可能跟你们站在一起,不要平时不烧香,现在急时抱佛脚。这是个笑话。没人傻到被你洗脑,去为你的不正当的利益战斗,你们无非不过想延长这种倾向性极强的政策生存的期限而已。这种政策持续的时间越长,对你们不是有利,而是有害,可惜你们猪油蒙了心,只见眼前利,不知来日害。你们现在还在指望着中国出口的复苏让你们重新勃发生机,恕我直言,在这种指望中挣扎的时间越长,你们所受的损失只会越大。你们中很多人因为看不到这一点,将在最近的一到五年内破产,因为过去的荣耀给你们带来的极大的满足感导致你们无法承受破产的打击,一些人将会选择走上绝路,跳楼自杀。

 

穷人要回流到盲流状态中去,这是回避不了的一个阶段,但是这是好事,这给政府带来巨大的压力,文明博弈的程度会加深,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会加强,对农村的倾斜性的政策会得到调整,各阶层的利益分配会更公平一些。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大家都玩完。

 

  有一部分的回归到盲流状态中去的穷人会选择创业并成功,这包括天赋本来很好的,或者掌握知识和技能比较多的。他们的创业可以解决另一部分的穷人的就业,而更多的则需要政府将新发现的40%的耕地奉献出来,缓解一下这些穷人带来的社会压力,同时社会福利需要得到大幅度的改善,穷人们也需要进入分利状态。每个组织一旦形成,都会懒得要命,没有压力根本不会去改革。只有巨大的社会压力才会迫使他们改革。知识分子的呐喊纯粹是自作多情,没有社会变革的基础,你们扯破嗓子呐喊多年,一点问题也没解决。反而是暴民多了的时候,政府乖乖改革,有产阶层也被吓唬得尿了裤子,因为他们怕被抄家了,或者逃跑,或者把他们从人民手中掠夺的还给人民。

 

  你们躲不开这个阶段。六十年的错误积累到一天来纠正和调整,那痛就像扯了你们的睾丸一样的撕心裂肺。每个人的卵蛋都要被狠狠的捏一把,并被砸。如果这一波的社会压力还不能让你们大家清醒过来,那么我们这个民族将彻底完蛋。我们每个人都只能痛并忍受着,并在这巨痛中改变自己的错误,不要只有一两个人在呐喊了,每个人都得拿出点公民精神来。如果拿不出来,恭喜你,你将在奴隶监狱把牢底坐穿。你们的快乐就只剩下看到另一个奴隶比你更惨的时候发出的最开心的大笑。

 

造成今日这种恶果的,大家一定以为是某个集团或者几个集团的原因。对不起,我不是个留情面的人。造成今日这个结果的是我们所有人,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屠杀我们自己的鲜血。我们这个民族民众身上存在的最大的劣根性是造成这一结局的重大的原因。我们的国民缺少公民精神是一切的祸根。我的文章向来只愿意直接冲着最真实的根源而去,而不愿意顾及任何人的颜面。中国人骨子里的自私自利,损人利己,趋炎附势,对强权低头,只要有利益马上见利忘义,数典忘宗的本性一露无遗,所以我们这个国家总是这样,权利不能被关进笼子里,黑恶势力也不能被关进笼子里,既得利益集团同样不能被关进笼子里,穷人们的自私自利和贪婪还是不能被关进笼子里。在中华大地上生存的,超过九成九的人是不值得真正同情的。

 

  不要觉得你自己对这个社会有贡献,你们都只是个屁。你们没有人敢真正面对自己罪恶的内心,你们中绝大多数只要有机会,绝对会与贪官污吏和黑恶势力同流合污,尽管你们在网上表现的义愤填膺,但是在现实中却紧跟别人的屁股后头,那些家伙在天上人间这样的地方消费的单都会是你们这帮贱骨头的家伙去买的。而穷人们平时对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也早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所以才会有黑恶势力茁壮成长。我们每个人都在作恶,社会最后就会恶贯满盈。每个人以为自己功大于过,是被逼的。很少有人知道坚守正义、良知和真理,所以我们是集体陷落的,不是任何一个人,一个阶层陷落的。民族的危亡一定是这个民族的子民们共同造成的。这种状况使得在中国建立起各阶层合理博弈的社会规范几乎根本不可能。如果台湾不是被日本殖民了,再加上原住民和从大陆去的败落的国民党军队三股势力扭合在一起,同时加上有胡适、傅斯年这一类的文化精英熏陶的作用,台湾今日也还得生活在封建王朝。我们要往更好的体制迈越需要突破一个非常重要的瓶颈,那就是绝大多数人的觉醒和行动,绝大多数人的自觉的公民意识的树立。没有这个,恕我直言,你们中任何一个理想主义者,包括我自己这样的疯狂的人,都是解决不了中国社会的根本性问题的。

 

  社会的平衡的长久的良性发展,有赖于社会各阶层力量的均衡,但是在中国,由于没有公民精神,只有奴性,不管是底层人,还是所谓的中层人,还是上层人,最终都演变成黑恶势力的奴隶。不要觉得你自己崇高,只要你们把你们内心深处的这点肮脏掏出来,你们每个人都得羞愧得没有立足之地。不要到外面去找原因,原因在于你们自己的内心根本就没有坚持正义、良知和理性的精神。我们大家都不过一群有血有肉,但是没有骨头的软脚虾而已。

 

  今日的困境要想得到解决,还只能从自己身上去找原因,没有热血的人,没有资格享受任何公平和人权。这帖估计会被封或者很多内容都会被删除。老子的ID经常这样,不得不常常更换ID以躲避社区编辑们的删隐封。我们不一定要革命,但是起码在我们身边存在的种种丑恶,我们有义务去制止,而不是袖手旁观。看客当惯了,活该你们受难的时候别人也在旁边当看客。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是长期当看客的报应。公民精神要求我们不能当看客。利益受损的时候要立即站起来痛击损害我们利益的人,只有那样,每个人才会真正保住自己的财产。否则的话,想要有财产是一句笑话。中国整个历史上能最终保住财产的人还没有。不是被均富了,就是被抄家了,或者被剥削了。

 

  转型期了,社会将经历阵痛。企业主不要再做梦了,时代大潮已经客观存在,成本上涨需求下降两相夹击,你还希望自己能够回到过去,恕我直言,纯属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开始进行人员重组,大量裁减低价劳工。迅速扩大销售队伍,尤其是扩大有知识和技术的销售队伍。当今信息社会,信息技术可以降低销售成本的同时提高销售利润,既能解决高素质人才的就业问题,又能真正的去在产业链上拉长线经营,获取较高的附加值。不要说你会上个alibaba就懂得信息技术的应用,那还只是入门。

 

  呼吁是没用的,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底层人不会理你,你过去以及现在对待他们的态度让他们不可能跟你们站在一起,不要平时不烧香,现在急时抱佛脚。这是个笑话。没人傻到被你洗脑,去为你的不正当的利益战斗,你们无非不过想延长这种倾向性极强的政策生存的期限而已。这种政策持续的时间越长,对你们不是有利,而是有害,可惜你们猪油蒙了心,只见眼前利,不知来日害。你们现在还在指望着中国出口的复苏让你们重新勃发生机,恕我直言,在这种指望中挣扎的时间越长,你们所受的损失只会越大。你们中很多人因为看不到这一点,将在最近的一到五年内破产,因为过去的荣耀给你们带来的极大的满足感导致你们无法承受破产的打击,一些人将会选择走上绝路,跳楼自杀。

 

穷人要回流到盲流状态中去,这是回避不了的一个阶段,但是这是好事,这给政府带来巨大的压力,文明博弈的程度会加深,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会加强,对农村的倾斜性的政策会得到调整,各阶层的利益分配会更公平一些。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大家都玩完。

 

  有一部分的回归到盲流状态中去的穷人会选择创业并成功,这包括天赋本来很好的,或者掌握知识和技能比较多的。他们的创业可以解决另一部分的穷人的就业,而更多的则需要政府将新发现的40%的耕地奉献出来,缓解一下这些穷人带来的社会压力,同时社会福利需要得到大幅度的改善,穷人们也需要进入分利状态。每个组织一旦形成,都会懒得要命,没有压力根本不会去改革。只有巨大的社会压力才会迫使他们改革。知识分子的呐喊纯粹是自作多情,没有社会变革的基础,你们扯破嗓子呐喊多年,一点问题也没解决。反而是暴民多了的时候,政府乖乖改革,有产阶层也被吓唬得尿了裤子,因为他们怕被抄家了,或者逃跑,或者把他们从人民手中掠夺的还给人民。

 

  你们躲不开这个阶段。六十年的错误积累到一天来纠正和调整,那痛就像扯了你们的睾丸一样的撕心裂肺。每个人的卵蛋都要被狠狠的捏一把,并被砸。如果这一波的社会压力还不能让你们大家清醒过来,那么我们这个民族将彻底完蛋。我们每个人都只能痛并忍受着,并在这巨痛中改变自己的错误,不要只有一两个人在呐喊了,每个人都得拿出点公民精神来。如果拿不出来,恭喜阁下,你将有幸在奴隶监狱把牢底坐穿。你们的快乐就只剩下看到另一个奴隶比你更惨的时候发出的最开心的大笑。

 

 

律己之难,甚于戒毒

 

  弘一法师出家二十年后自我反思自己的佛教徒生活后说,我这二十年,一身的毛病真正得到改正的很少。印光法师也说自己常感羞惭,离真正佛教徒的修养还很远很远,常常说,人人都是菩萨,只我一个凡夫,告诫自己要惜福。明朝的憨山大山在佛教界的地位很高,不过憨山大师在受戒几年后,开始自动退回到三皈人的状态,因为憨山大师说,我不配做一个律僧,我没办法按照佛陀的教义中所要求的那样律己。

 

  弘一法师和印光法师是当代佛教界公认的楷模,憨山大师则是佛教界的一座丰碑,他们的所作所为无愧一个佛教徒的人格。然而,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感到十分的惭愧。很多人把这当作一种谦虚,这是对佛教的律宗缺乏了解所致,如果严格的去研究南山律,中国近两千年的所有的佛教徒,全部要汗流浃背,因为他们的行为几乎处处与佛陀的教义相左,都是典型的心口不一的人。认知和实践严重脱离。宋以后,更如此。佛教徒犯戒,几乎泛滥成灾。

 

  律己是很难的,为什么如此之难呢?以我所知的有限的心理学知识,我推测律己就是一个用理性战胜自己的感性和本能的行为。律己的本意是要自己成为一个完全理性的人,不犯任何理性上的错误。但是荣格博士说,人的认识能力是由四个部分组成的:直觉、知觉、情感和思维,知觉和思维属于理性,直觉和情感就是非理性的行为,在荣格博士看来,没人能完全摆脱这四要素中的任何一个要素的作用,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所不同的只不过认知各要素所占的比重不一样而已。因此纯理性的人是不可期待的,我们只能说一个人在某一时刻,某一个问题上能表现出理性,但是无法在任何时刻,任何问题上表现得理性。姑且不说思维能力本身是一项十分难掌握的能力,就是情感障碍,又有多少人能克服呢?

 

  一个人大概只有反复思索后才能得到更多的理性,古人在学《周易》时有句话,叫“玩索而可得”,就是说《周易》这种玄深的哲理,只有不断的去思索和把玩,最终才能明白。孔子读《周易》,韦编三绝,就是把《周易》的书线都读断了三遍,而且孔子是在六十岁,阅历十分丰富、智慧相当圆满之后去读《周易》的,尚且要如此。可见理性不是一个即时可得的行为,更多时间的思考,才能得到更多的理性。

 

  《金刚经》被公认为佛经中般若部的总纲,是佛经中论述方法论和本体论的经典之作,但是很多人读《金刚经》会读到脑袋大,因为这纯粹是一项极其挑战人的思维能力的阅读。因此千百年来,很多自以为智慧的人,都喜欢读《金刚经》来验证自己的智慧,读懂了就大有长进,没读懂就一头雾水。老实说,一头雾水的居多。思辨能力从来就不是一个常人就能具备的能力。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真正的完全的读懂了《金刚经》,因此我还希望每隔几年,就静下心来再读一遍。如果每读一遍都与上一遍的感受不一样,那说明自己过去或者现在起码有一次是错误的。《金刚经》是启发性教学的经典之作,佛陀在《金刚经》中总是喜欢笑而不语,启迪弟子们自己去领悟。思维的成熟确实不在于你看到了别人写的是什么,听到别人讲的是什么,而是自己已经会思考并且能思考出正确的结果了。

 

  思维既然如此艰苦,可见理性是多么的难得。而没有理性,是难以战胜自己的感性和直觉的。从这我们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律己很难。但是倘若说这世界上人与人是孤立的,则律己在我个人看来几乎完全没有必要。律己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用来应对世界和他人,避免因为与外界的接触产生冲突,避免受外界的感染产生痛苦。一个人要有所为很容易,有所不为才叫难。律己就是要有所不为,控制自我的行为。

 

  勒庞说人类步入理性时代,还仅仅只是晚近的事情,在这之前,人确实谈不上有多理性,即便进入了所谓的理性时代,也是仍然还只是处在一个起步的阶段,离理性的成熟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我们只有在此路上孜孜不倦的追求,才会接近理性。但是倘若一个人并不以思考为乐趣,要这么理性干什么呢?所以理性,始终只会是一小部分人喜欢的事业。古往今来,能够完全律己的人少之又少。但一旦律己成功,则几乎一切烦恼全消除。

 

  很多时候,一个人缺乏律己能力是自己的潜意识的驱使,他们的很多行为是潜意识驱动的产物,就像人的性欲一样,来自人的本能,强大无比。这与他过去所处的环境以及行为方式,都有很大的关系。人是环境的产物,没有大环境的熏陶,无法批量产生健康的人。反之,大环境如果不理想,则极容易批量的产生人格不健全的人。环境的示范作用是巨大的,在环境中成长的个人,常常不可避免的被环境着色。

 

  实践出真知这句话我并不认同。相对而言,我更认同的是实践出经验,经验不等于真知。比如一个长期靠暴力手段牟利的人,他们的实践就会告诉他们,暴力是最佳的手段,黑社会份子信奉的真理就是力量就是一切,让人恐惧就是一切。那么他的实践出来的是不是“真知”呢?如果要钻牛角尖的话,就会认为这话也是“真知”,因为它确实产生了效果。但是如果综合的去衡量的话,相信我们很难信服这就是真知,我更相信他们是短视。不推翻实践出真知这句话,我们所坚信的正确理念就很容易被人以所谓的雄辩的事实战胜。从而犯经验主义的错误。但是“实践出真知”这句话如果放到一个更长的时间段去说的话,又可以说是完全正确的。因为所谓的雄辩的事实,完全可能是暂时而又虚假的一种表象,是一种阶段性的成功,再经历一段时间,它们的本来面目就会露出来,这时候就会发现,原来过去所信奉的“真知”全部是错误的。在高墙之中的和正奔赴刑场的犯罪份子们肯定会对自己过去所信奉的“真知”痛悔不已。

 

  我们要律己,就要克服这种短视带来的认知上的错误,眼光放长远一些,就不至于犯太多的错误。导致自己不理性。

  所以律,首先是要对理的认知,然后是在行上的实践。这真是太难了。比戒毒还难。对此佛陀在世的时候有佛教徒向佛陀请教,要怎样做才能成功律己?佛陀说,律己好比弹琴,弹得太急了弦会断,弹得太缓了不成曲调,只有不急不慢,才能弹好。很多人律己,在经历了一番律己的尝试后失败了,就会垂头丧气,从此放弃律己,前功尽弃。照我的理解,佛陀是劝说人律己要坚持,不必太强求,但是一定要坚持和有意识的去戒,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会有改变自己一身毛病的可能。

 

吴敬琏

 

在中国,老滑的处世哲学总是大受欢迎,如果一个人不够老滑,他会被嘲笑。吴敬琏是不够老滑的一个人,一生一世,都是耿直而又坚持良知和真理的。他不会因为顾及任何人的情面而不说什么或者说什么。在我看来,一切知识都应该而且必须建立在良知的基础上。而对经济学家应有的良知的解读,只有一种:对一切不正当的利益获得者,坚决零容忍。因为不正当的利益是建立在损害别人的利益的基础上的,这样的做法是反人道的。

 

  老滑是中国文化的主线之一,一切东西到了中国都会产生变种,比如佛教,其实在原始佛教教义中,佛陀最推崇的人只有一种:无修无证而又能秉承正道的人(见之于《佛说四十二章经》),佛陀认为自己不配和这样的人并肩。后来的佛学大师把佛陀的这句话说得很中国化:直心即是道场。一个人心肠直,就是最好的修炼佛法的办法。不然很容易陷入纯粹诡辩的圈子,我对此深有体会,因为曾经与一群号称佛教徒的朋友论战过,发现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是直心肠的主,很喜欢诡辩术,因此在我个人看来,这些人不应划归为佛教徒,而应划归为名家子弟,和春秋时期的公孙龙、惠施是一家的。

 

  今日中国的许多学者,都是名家子弟,缺少点直心肠,用诡辩的办法,包装出一套套令人眩目的理论,忽悠信众,从而为他们服务的阶层谋利。一个真正的学者,应是独立于任何一个阶层之外的,就像吴敬琏和克鲁格曼这样的,耿直而又深思熟虑。一个不耿直的人,我对他的理论是怀疑的。但是大众不这样,对于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大众而言,他们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不擅长判断,很容易被貌似正确的理论俘获。真正的理论应该是简单易懂的,是能够通过逻辑步步推理出来的,越是真正有才学的学者的著作,越通俗易懂,这是我个人读书的一种心得。但是很多学者喜欢玩弄概念和数据,让人对他们的理念形成神化的崇拜心理,进而不加判断。勒庞认为,这样的一种神化的做法的目的,就在于建立宗教一样的效果,宗教的效果就是只有信仰,不容辩论,凡是进一步的思考,都会被宗教徒蛮横的驳斥回去。

 

  吴敬琏在中国的改革开放中提了很多建议,决策层甚至摆出了以师事之的姿态,不过遗憾的是,决策层采纳的都只不过是这位有良知的学者的皮毛,而其真正坚持的关于体制改革的原则性建议,则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也并不能怪罪决策层,因为他们同样需要与不正当利益集团作战,稍有不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吴敬琏因为倡导国企改革而被很多下岗工人以及这些下岗工人的子弟痛骂,至今只要有吴敬琏的新闻出现,后面的跟帖中一定是以谩骂居多。很多人希望他有不好的下场,因此关于吴敬琏的谣言几乎是最多的。这不难理解。因为吴敬琏的建议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至于这利益是否正当,则另当别论。

 

在现实中,我只听到一个已经快六十岁的老国企职工能够客观的去评论这件事情,她原来在一个国企里当仓库管理员,她告诉我,国企不倒闭那才真叫天理难容,他们厂子原来生产的空气压缩机,从生产车间推到仓库,经常四个轮子已经去了两个。这样的企业里的员工居然好意思拿全国人民的钱来发工资。其余几个老者,则没有这种觉悟,提到国企改革,都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吴敬琏最近的一次在公众中发表言论时说,中国应扭转出口导向型经济的方向,不应再用退税和压低人力成本的方式继续支撑出口经济,这话一出,马上有谣言传出,说吴敬琏出车祸被撞死了。我相信很多外向型企业主不但希望这个谣言是真实的,而且,如果他们能够放下妻儿老小不顾,能够在现实中接触到吴敬琏的话,他们甚至愿意自己开车去让这个谣言变成现实。这个耿直的八十岁高龄的学者,既不受穷人喜欢,也很受富人讨厌,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是一切不正当利益的坚定的反对者。而人性是贪婪的,无论穷人,还是富人,只要有利益在,不管是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他们就会坚决不撒手,而完全罔顾自己的基本良知。

 

吴敬琏最近的一次讲话很伤感,令我本人为这位耿直的老人感到难过。吴敬琏说,自己只能祈祷上苍保佑中国不会步入更深重的经济和社会危机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位老人家已然知道市场报复中国的时候到了。

 

  在经济学领域奋斗了一辈子,吴敬琏终于意识到,中国经济的根本性问题在于国民的公民意识欠缺,不能自动自发的参与到与不正当利益获得者的博弈之中来,总是指望大救星来解救黎民百姓于苦海之中。所以利益集团屡屡得手,因为没有反抗他们的人!在今天这种战争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里,任何一个所谓的大救星都没办法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与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对抗。况且,战争绝对是不理性的,是破坏性最大的一种方式。真正需要的是每个公民在平时的生活中与不正当利益获得者对抗,文明博弈,这种对抗会让他们害怕,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能够这样对抗的话,没有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非作歹。

 

  因为对这种大救星的期待,很多人老滑世故的认为自己很聪明,绝不卷入世事纠纷之中,他们相信大厦将倾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救他们。一直要到自己的利益受损,才大声骂娘。我以前在一篇文章中提到自己的一次个人经历,在此再提一次,有一次我从天津坐大巴到北京,车上一对老夫妻因为坐错了车,要退票下车,售票员非但不肯,还痛殴了那个老头子,老头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要去公安局告他们,售票员嚣张的叫喊:谁看到我打你了?谁看到我打你了?满车人都沉默,虽然不少人心中愤怒,但是都装没听见。我的性格很暴烈,当天随身携带了一个拉力器,可以当武器,随意怒不可遏的站起来吼了句:老子去作证!这位嚣张的长发男青年的气焰才终于蔫下来了。后来车到北京赵公口汽车站时,一个泼妇突然在车里破口大骂,因为她的钱包被人偷了,泼妇不太理性,先是骂小偷,接着骂满车的人没良心。考虑到老头子被打的时候,她自己也在车子里,我认为她后面的那一通责骂实在应该只骂她自己。中国遍地都是这样的人。

 

  我个人最近的一次经历同样令我对此感受至深。我原来的办公室属于北京某部队的营房改装成的写字楼,部队租给了某物业公司,该物业公司租给我们,我们的合同没有到期,部队与该物业公司发生纠纷,把该物业公司撵跑了,换了家物业公司。新的物业公司不承认在这里办公的所有公司先前缴纳的房租,要我们重新签租赁合同,再缴纳一次房租。当时我怒不可遏,与这物业公司和部队对抗,扬言告他们去,同时在网上发帖子把他们的劣迹揭露出来,并且联合其他几家同样受损的公司一起来跟他们干仗,当我挨家挨户的去敲门组织这些人的时候,这帮人表现得很冷漠,都是一种自认倒霉的态度,因为他们害怕跟物业公司和部队对抗。最后我只好带着把菜刀放在办公室,并且告诉新的物业公司的老板和保安,谁来强抢我的办公室,我就会与谁同归于尽。而且在与他们发生纠纷时,毫不犹豫的报警,在楼里大吵大闹,结果这帮人非常忌惮,部队里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也开始对我感到头痛。我的做法真的很难让人信服我居然信仰佛教。我的一位多年的朋友因为对我的了解,戏弄的问我,你真是他妈的佛教徒?

 

在这件事情中,部队和物业公司一点也不难扳倒,因为受损的有几十家公司,只要大家闹出点动静来,部队和物业公司不敢怎么样,毕竟他们理亏,尤其是部队,虽然说与上一家物业公司的官司是他们赢了,上一家物业公司的行为也涉及合同欺诈,但是部队作为业主,是要承担连担责任的。因此几十家租户的共同对抗,绝对能够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可惜的是,大家都太懦弱了。

 

从这两件小事情,我知道在中国开展公民精神的教育是多么的艰难,而缺乏这一现代社会存在的基础,建立一个文明社会简直是不可期待的。不过近年来这种现象有改善,因为很多人已经忍无可忍,并且采取行动了。

 

  我对于自己的粉丝一向敬而远之,除非这人能抛开对我个人的利益的诉求和期待来跟我交朋友,否则我并不愿意与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因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利益受损的人,他们都希望我能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说话,但是并不希望自己也参与进来一起行动,我知道很多人因为房价高而痛苦不堪,因为薪水微薄而生活艰难,都希望改善这种局面,而我在分析经济现象的时候所秉承的观点似乎是在为他们的利益呼吁。因此他们错误的认为我可以被打造成一个大英雄,会为了他们而牺牲个人的幸福,仍然不愿意自己作为一个公民存在于社会之中,仍然期待有人能出来力挽狂澜。

  但这种认识是错误的。我反对的是一切不正当的利益,而不是任何一个阶层。我也不会自不量力的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扭转乾坤,从而像唐吉诃德一样去与风车作战。我真正要呼吁的,不过是每个人都应具备的公民精神,每个人的利益只能也必须要靠自己去维护和争取!尽管我本人在面对不正当利益集团的洗脑教育时会激愤的抗击,但是这只是我的性格使然。

 

 

圣人和常识

 

最近的某个周末,在崇文门教堂参加了老婆大学同学的一个婚礼,因为老婆的这位大学同学夫妻俩都是基督教徒,所以他们选择了在基督教堂举办西式婚礼。

 

  这是我第一次进基督教堂,第一次听神父布道,虽然我此前对基督教颇有好感,但是从来没有进入过基督教堂。儿子无论是长相,还是礼貌,都很出色,因此被老同学借去当了撒花的花童。整个婚礼仪式庄严肃穆,神父一直在引经据典的布道,告诫新人们要互相恩爱、信赖和支持,唱诗班的教友们穿着洁白的圣衣,为新人祝福。老婆笑着对我说:在这里好好的忏悔你的罪过吧!我是要忏悔,进入教堂里的所有人都需要忏悔。基督教的教义是倡导人积德行善的,倡导人应对社会尽职尽责。经常听神父布道,很能感染人的精神。老婆从不相信任何宗教,但是这次经历却让她受了点感染,我很愿意她去信仰基督教算了,尽管我自己信仰的是佛教。

 

  在西方国家,对绝大多数的国民来说,这样的布道每周都会有一次,到教堂去参加礼拜,是基督教徒们的一项必不可少的活动。基督教认为,人应懂得感恩,一个人所创造的财富,最少有十分之一应该回报上帝,对此我感受很深,因为我做国际贸易,每年快到感恩节的时候,我的客户纷纷找我,让我在中国给他们采购点东西,比如一千件T恤,几十双鞋子,要物美价廉的。我问他们要这么大的量干什么,他们说感恩节快到了,自己要做点慈善活动。在西方,普通人普遍参加慈善,而不是富人才做慈善。这种实实在在的接触,让我对基督教和基督教徒产生了浓烈的好感。在有一次与人辩论为什么中国民主制度至今还建立不起来的时候,我说中国的民主制度建立不起来是因为在中国没有像西方基督教会这样的社会文化,这位朋友指责我犯了文化决定论的错误。

 

我最近写了大量的文章,都在呼吁倡导公民精神,有些读者问我:你怎么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常人?有些人认为我得了精神病,在思想上犯了极端主义的错误。在文章中一再提倡良知,也被一些纯粹相信力量和智力,相信所谓的社会发展效率的家伙嘲笑为书生之见,完全不切实际。

 

  我们国家有种奇怪的现象,人人都以善者自居,但是以恶度人,动辄怀疑他人用心险恶。但是基督教徒则有愿罪感,人人都认为自己是有罪的,需要忏悔,而在待人的时候,则选择以善度人,非常容易信任他人和乐于帮助他人。与此同时,我们的同胞非常惰于行动,其所谓的善全是停留在语言层面的,叫他们实际去做的时候,他们很能为自己寻找借口:大环境这样,我不作恶生存不了。只有圣人才能做到不作恶。

 

  在我们国家的所谓“圣人”的境界,在西方基督教国家已经普遍为一种社会常识,尽管不是尽善尽美,不是所有人都是普世价值观的信徒,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能做得很好。王小波说中国人很喜欢谈论仁义道德,谈的时候自己心中有种崇高感,以为只有中国这样的礼仪之邦才会这样做。这令西方人感到很奇怪,因为他们早已经这样做了,他们并不乐于将这种早已普及成社会常识的东西当作宝贝一样的去谈。物以稀为贵,其实在中国,正因为缺乏仁义道德,所以只要一谈论仁义道德,马上就会被人冠上圣人的帽子,甚至遭到嘲笑。

 

  中国人常说自己是儒家信徒,其实在我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中国人骨子里流淌的是韩非子的血液,韩非子只相信利,韩非子认为人都是被利益统治的动物,如果要统治中国人,就要从纯利益的角度入手。韩非子甚至将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都蒙上一层利益的色彩。如果去研究中国人重男轻女的传统背后的文化因素,我们真的很难驳斥韩非子的观点。养儿可以防老,生个女儿则纯粹是赔钱货。在小农社会里,利益是最强烈的驱动力。而之所以以儒家门徒自居,不过用儒家的仁义道德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肮脏。当然这话太绝对,中国还是有许多真正的儒家子弟,这些人克己复礼,深自反省。不过更多的是伪儒家门徒。

 

一部《儒林外史》嘲笑的绝对不是一个朝代的中国人,今天去看还是非常有现实意义,一百年后去看,我相信我们的子孙后代还会觉得书中所描述的一切人,都与自己身边的朋友、亲戚一个嘴脸。如果有一句话总结《儒林外史》的中心思想的话,我愿意选择劣币驱逐良币。

 

中国人常常喜欢将自己做不到的拿出来谈论并宣扬这就是自己的信仰,实际用来指导他们行动的原则则讳莫如深。马克思主义也只有在中国这样的土地才会将其虚伪体现得淋漓尽致。很多人告诉我们他们是在为共产主义奋斗,但是做的却是男盗女娼的勾当。

 

  擅长为自己找借口是中国人另一国民特征,其实很多人如果去掏掏自己心中的粪的话,都会羞惭到无地自容,他们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都不过为了点可怜的面子而进行自我欺骗罢了。自欺欺人惯了,他们也就习惯了认为别人也不过在自欺欺人,因此在中国信任体系几乎是不可能建立得起来。你愿意善意的去相信你身边的陌生人吗?我想很多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相信。那么纪伯伦为大家准备了一句话:一个不信任他人的人,从本质上说,不过因为自己从未真诚过。

 

  当然,我得承认,我也是我文章中批判的中国人中的一员,同样常常不知不觉的犯我在文中所说的种种毛病,所不同的是,自从我认识到这一点,我就决定戒了,如果阁下不巧也有这种感受,并且不巧也希望戒了自己身上的这些毛病,那咱们交个朋友吧!

 

娜拉出走后怎么办?

  

十恶若止,名十善行耳。

              ——《佛说四十二章经》

 

  有时看新文化运动时期的前辈们的著作,心中十分感慨,关于中国文化中的劣根性至少已经谈论了一百多年了,如果算上洋务运动时众精英的“西学中用”的浪潮的话,那么我们这个民族的有志之士已经在反省二、三百年了。中国的近代史,有一根主线在牵着,那就是精英份子一直都在试图去除中国文化中的劣根性,同时输入西方文化的精华,以改善本国的文化。无论是政治精英还是文化精英,都是如此。

 

  近代史上说得出来名字的风云人物,几乎都在从事着同样的一种事业,就是对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和社会制度进行改良和变革。只是各自所在的具体领域不同而已,蔡元培等人从教育上入手;费孝通等人从社会学研究入手;胡适和鲁迅等人从文化运动入手;张之洞则是个集大成者,不但其《劝学篇》曾在文化领域产生轰动,其本人更是一边大力倡导事业兴邦,一边大力发展教育;孙中山、蒋介石、毛泽东等人用革命的手段去改变现实;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则试图在体制内进行改良;就连慈禧、光绪这些人也在不断尝试通过宪政改良的方法改进体制内的毛病;至于最近的几十年,则有蒋经国在胡适的影响下在台湾推行了自由民主制度,但是台湾到现在也没有解决掉民族文化劣根性的问题;邓小平等人则在大陆推行改革开放,大陆体制内不断的涌现风云人物,这些人的魄力和胆略都是令人倾佩的。他们拨乱反正、力挽狂澜,在大是大非面前很多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和自由。

 

所有的这些努力,的确都产生了效果,但是并不理想,也许是因为做得还不够。

 

新文化运动时,大家都在呼吁娜拉应该出走,娜拉是挪威剧作家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中的主人公,生活在一个虚伪的世界里,终于忍无可忍,出走了。我们的有志之士同样在呼吁国民要像娜拉一样,勇敢的出走。不过吴敬琏的老师顾准在目睹了文革残酷的现实之后,在思考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娜拉出走后该怎么办?

 

吴敬琏的一生都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再没有多少时间去找到这个答案。吴敬琏在研究了一辈子经济学后醒悟到,经济不仅仅只是经济的问题,经济学家的作用是有限的,如果不改变文化基因的话,经济学家所有的呼吁都只不过徒劳而已。因为现实不会按照学者们所设想的正确方向走,现实只在受到历史性的惩罚后才会反省一下。

 

  顾准先生的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被费孝通找到了答案,费孝通是中国学者中最具实践精神的一个,为了写作其社会学著作,费孝通先生常年驻扎在他所要研究的目标的所在地,他曾经在瑶族做了好几年的社会调查,其第一夫人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丧生在瑶族山区,令其悲痛了一辈子。他的《江村经济》、《云南三村》都是在做了最坚实的社会学田野调查工作后写出来的。今天已经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学者了,为了写作一个主题,要在某个乡村呆上三五年的时间,和村民一起生活,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去记录自己所能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并认真去分析其背后的文化基因。

 

  费孝通先生认为,中国是一个乡土社会,乡土社会的思维惯性决定了中国的社会惯性,要想改变,需要的是一项全面和漫长的社会工程。费孝通先生师从马林诺夫斯基,马林诺夫斯基是英国著名的人类学者,创建了人类学的功能结构主义学派,马林诺夫斯基认为人类社会的一切行为,都具有某种必须的社会功能,文化基因是社会的一种不可或缺的结构,某个社会为了能够持久的运转,必然会自动形成一系列的延续这种文化基因的机制,这种机制确保这个社会的文化基因不断代。并从根子上影响到每一个人。

 

  在人类学界,环境对人的影响被视为社会的涵化作用,就是社会的每一个个体,在整个社会群体的影响下,不可避免要不同程度的被社会同化,并进一步成为维系这个社会持续下去的一份子。一个人被社会涵化成功之后,就会成为这个社会的一个零件,维护社会文化的稳固性的同时,也向他的下一代和他身边的人传递着他被这个社会涵化的各种文化特征。除非这个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人深刻的认识到其自身存在的文化基因的危害性,并严格从自我做起,以其实际的行为来改变自我和周边的世界,否则这种文化上的继承将会成为一个永远也无法走出的怪圈。并最终影响社会整体机制。

 

而且,文化基因的改变也需要实实在在的去摧毁过去的某些具备教育功能的社会风俗和社会仪式,比如贞节牌坊这种约束妇女的封建传统,如果它一直存在的话,那么像《儒林外史》中提到的某个臭冬烘,在其女婿死后,一个劲儿的鼓动其女儿自杀殉情这样的愚不可及的事情就会一再发生。

 

  不过更广泛的范围内的摧毁需要依靠思想的传播,思想的传播具备强大的威力,它能够改变社会中的一部分人,并通过这部分人去改变另一部分人。尤其是在现代这个宗教已经不再具备过去那么强大的威力的现实世界里,思想已经成为唯一可以改变人的利器。武器可以消灭一个社会的许多人的肉体,但是消灭了这些人的肉体之后就能消灭掉承载在他们身上的劣质文化吗?当然不能,因为那些存在于他们身上的劣根性,同样也存在于其他人身上,那些人一旦获得了被他们痛恨的人的社会地位后,他们自己也会成为与那些被自己所痛恨的人一模一样的人。

 

  很多人担心中国文化糟粕一旦被去除后,中国人将会成为迷茫的一群人。文革似乎也为这种说法提供了佐证。但是这种认识我个人认为不正确。一种恶真的被中止后,自然而然的就会走向它的反面——善。因此佛陀才说,十恶若止,名十善行耳。当我们不漠视我们的邻人的苦难的时候,我们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一个个热心助人的团体。对此我深有体会,在我们小区我很少袖手旁观,因此我在这里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团结了一批人,这些人在我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也坚决不袖手旁观。

 

  与人为善的风气需要人去启动,如果始终没有人去启动,那么与人为善的大环境就不可能建立得起来。在《圣经》中,上帝一再要求信众们爱自己的邻人,因为邻人就是自我的外延。对邻人的漠视,归根究底,是对自己的根本利益的巨大损害。抛弃邻人,我们会自动瓦解掉我们天然的同盟。没有同盟的人,就会是一群孤军。在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跟别的班打群架,打得愈演愈烈,连续几个礼拜的打。因为我是学生中的精神领袖,老师们最终将化解这一矛盾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的班主任,一个经历了文革的老人对我说,打群架是不好的,但是我很欣赏我们这个班级的班风和你个人的精神凝聚力,你们能够团结一致,在自己的同学受到别人的欺负的时候不作壁上观,这是优良的品性。也是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告诉我,人要站着活着,不要跪着。在文革时,他也被列为批斗的对象,但他用一把锄头护住了自己的尊严。他的教导令我受益匪浅。

 

  我一直赞赏“小慈乃大慈之贼”的古训,整个社会对小恶的容忍会让那些本来只有一点小毛病的人茁壮成长为大恶魔,因为他们会在现实中发现他的恶所向无敌,居然无人敢阻挡他。因此一个人对恶要及时的制止,当然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否则就会有丧命之忧。而如果有人能阻止另一个人作恶的话,那么这种惩罚将会使他记忆深刻,再不敢轻易作恶,暴徒的本质都是懦夫。因此社会环境的恶化跟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关系,同时也损害我们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如果不能认清这二者之间的内在联系的话,我们的社会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许多热心肠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孤军作战的感觉。我一般是选择用菜刀说话,因为政府不让我们合法持有枪支。一把菜刀也能震慑住不少人。

 

  娜拉出走之后并不可怕。我们这个民族在去除了这些劣根性之后,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中国人的勤劳、敦厚、知足、宽容、智慧以及在骨子底里的仁爱(这从汶川大地震后国人的集体表现可见一斑)都是在这个世界上领先的。如果再像鲁迅所提倡的那样,从西方拿来点公民精神和爱自己的邻人的精神,克服自己的自私自利和懦弱的话,我们的国民的幸福感将会大幅上升,社会发展也将比现在平衡和和谐多了。

 

 

现代化不适应综合症集中爆发

 

所谓的现代化,无非不过工业化和城市化而已。

 

现代化是以泰勒主义为典型象征的玩意儿,人变成工业化和城市化流水线上的某作业链上的一个单调而又乏味的环节,没有广泛的视野,只有分工细致到不能再细致的单调而又枯燥的生活。劳动分工可以提高工作的熟练程度和经济发展的效率,这是亚当??斯密提出的观点。城市是工业化的产物,因为工业化需要集约化的对人进行管理。现代化是应该被咒诅的,因为它违背了人性。

 

  人的生活应该丰富多彩,在单调乏味的环境中生活着的人们,会逐渐变成缺乏情感的机械动物。看起来似乎活力十足,但是却毫无灵性和悟性可言。在现代化中对人性摧残最严重的莫过于现代的企业管理模式。尤其是其精细化管理模式,把每一个环节的效率都充分考虑在内,让人不用思考只需熟练就能完成自己的工作,这就是富士康们所信奉的管理圣经,这种极端枯燥的管理模式已经令很多人疲劳不堪。人只有在从事创造性的工作时才会不容易厌倦。

 

与中世纪农村生活相比,今天的城市生活确实丰富多彩,可供选择的娱乐项目很多,不过剥开这丰富多彩的城市生活的外壳,却是令人无比空洞和浮躁的机械人生。每天按时工作,按时上下班,每周固定时间休息,就连性生活也完全规律化,每天的工作和生活都千篇一律。多么悲哀的人生,多么悲哀的世界,人和动物园里供展示的动物已经没什么两样。

 

中国当下是现代化不适应综合症集中爆发的一个时期,我们处在一个敏感的时间窗口,整整三到五代人要为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作出重大的牺牲。我们需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和快乐,而以虚荣去替代;我们需要牺牲自己的身心健康,以乏味的大众娱乐项目去麻木我们的身体和精神;我们需要牺牲亲情和友谊,取而代之的是不得不呆在一起的令人厌倦的同事关系,真正的友谊不应以竞争为桥梁。

 

  很多人会因为童真时代对人生绚丽多彩的梦想的幻灭而走向精神崩溃,这些人中将不乏极端的自杀者和杀人者。现代化社会中畸高不下的自杀率值得所有以现代化为骄傲的经济学家、科学家为之反思。人类的这一进化过程是不是失败了呢?我们的生活缺少了点敦厚,缺少了点从容,缺少了点闲情逸志,多了些匆忙,多了些尔虞我诈,多了些贪婪无耻。为什么我们像一个套中人一样把自己深深绑缚在现代化这根链条上,跟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今天,我们赖以自豪的是物质和金钱。至于说物质和金钱为什么能让人牛逼得那么理直气壮,很少有人认真的去想想,也很少有人知道答案。因为物质和金钱而围绕在我们身边的,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理解和依恋我们的人?有多少是与我们志同道合的人?又有多少真正的朋友因为物质和金钱远离我们而去?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物质和金钱锻造的世界里,除了空虚是真实的,其余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们不是因为爱好什么而工作,往往是因为干某事赚钱而去工作;我们也不是因为喜欢某个人而主动与其交往,往往是因为有所求而在他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我们不是因为喜欢某个地方而定居在那里,往往是因为这地方发财致富的机会更多而与其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蜂拥而至该地。没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的去努力工作的,迫使他们这样做的不过是背后的利益诉求;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究竟自己需要多少财富才可以罢休,只要自己的身旁还有一个人比自己富裕,那么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马上又会浮躁不安。

 

  我们的大脑可以思考很多问题,并从这种思考中获益,不过遗憾的是,很多人把一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与金钱密切相关的一切问题上。因而对更丰富精彩的世界熟视无睹。我们常常说,生活多无奈啊!但是我们很少想过,谁让我们如此无奈?难道不是自己的那颗充满了欲望的心吗?其实后退一步的生活才是最理想的,但是人们却早已经习惯了前进。这群无知无畏的robot!终于把自己埋葬在二十一世纪的一场轰轰烈烈的现代化运动之中了!

 

 

罪与罚

 

在天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一书中,主人公拉斯柯尔尼科夫处在社会最底层,遭受着生活的种种折磨,最终铤而走险,锤杀并抢劫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整部书非常值得一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心理描写方面的功底,世界文学界至今仍难有人望其项背。

 

陀思妥耶夫斯基借拉斯柯尔尼科夫之口说出了“犯罪是对社会组织的不正常现象的抗议”,“如果社会组织是正常的,那么一切犯罪行为一下子就会消灭”,纪伯伦有过同样的论述:被关进牢里的不一定都是罪人。

 

任何社会组织都是不完美的,对此美国人非常了解,也深知自己的社会组织会对一部分人造成伤害,使得他们生活在一个冰凉的世界里,这得益于美国的人道主义学者们长期的宣传。因此当美国发生了一次重大的校园枪击案后,人们在缅怀受害者的同时,并没有谴责枪手,而是同样缅怀他,并向他寄哀思:请原谅我对你的关怀不够。

 

  我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的时候19岁,时值1999年春夏,因为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国经济在那几年非常不振,社会上普遍感到钱很紧,很难找,大家不敢消费。我父亲做的小本生意已经不能赚到足够的钱养两个大学生和一家人的开销。1998年长江和松花江涝害严重,我父亲是一边务农一边在农闲时经商的,两相夹击之下,他已经不堪承受重压了。我不愿意看到父亲受苦,跑到校外找各种可以赚钱的事情做,不过遗憾的是欲速则不达,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欠了一屁股债。

 

  除此之外,我还是乙型肝炎的携带者,这在高考体检的时候就已经被查出来了,因为小时候接种疫苗共用针头,我们家乡我这个年龄段的人中有大量的乙型肝炎携带者,一个班四分之一都是。大学的老师和同学普遍对乙型肝炎的传播途径缺乏了解,对我如临大敌。被人歧视的感受非常不好受,我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考虑到我在中学时代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成绩始终都是名列前茅,最好的成绩是联考时取得了湖北省的第五名,因此,巨大的心理落差是不可避免的。最终驱使我离开大学校园的,是这复杂而惨烈的心理煎熬。

 

我在这一段时间尝试过自杀,设想过用炸药包去炸学校,随身经常带着一把从藏民手中买下来的匕首,也写了一本日记,我将之命名为《孤独的山岗》,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我最爱一个人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座废弃的山岗上独自坐着,默默的悲伤。我曾经饿到没办法,好几天没有吃一顿饭,当时的感觉是饥饿倒不难受,最想的是能有碗盐水喝。

 

这本日记里的文字非常极端,我在这段时间同时写了一本小说《真实世界与故事世界》,用写作来舒缓我内心的挣扎。我的大量接触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知识,始于此。因为我怀疑自己精神已经分裂。2007年,我将这一部分的手写稿全部焚毁了,焚毁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如果我不选择与这个世界和解的话,我将始终无法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痛楚,我是被这个社会深深伤害了的一员。

 

我个人比较幸运,有几个始终对我不离不弃的人,其中最重要的是我的昔日的恋人,今日的妻子,我的父母,我的哥哥,还有我的恩师们和几个对我佩服有加的同学。他们在我精神崩溃的时刻,发疯了似的找我和拯救我。同时,我从父亲身上遗传下来的强烈的责任感使我在最苦难的时刻,始终想着,我还有未尽的人生责任,也有改变这个社会的责任。

 

  在《罪与罚》中,拉斯柯尔尼科夫在很长很长时间,都不能原谅这个世界,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个穷困大学生,自己的妹妹甚至为了拯救自己走出困境,不惜嫁给一个人格卑下的家伙,牺牲自我以拯救自己的哥哥。拉斯柯尔尼科夫感到自己受到了社会的侮辱的同时,良知也受到了极大的谴责。他开始仇恨这个世界,一切对人类苦难有过深刻体验的人,在读到拉斯柯尔尼科夫的经历的时候,都会产生强烈的同感和同情心。拉斯柯尔尼科夫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自身的真实写照,甚至包括书中所言的干草广场,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呆过的地方。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心路历程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路历程。

 

拉斯柯尔尼科夫最终原谅这个社会是因为被一个妓女感化,他曾经去拯救这个妓女的家庭,这个妓女——索菲亚也是像拉斯柯尔尼科夫的妹妹一样,为了自己的家庭,牺牲自己去当妓女。拉斯柯尔尼科夫进监狱后,索菲亚跟随他一起来到了他的服刑地,并在小镇上做裁缝以养活自己,同时经常去监狱里探视拉斯柯尔尼科夫。

 

  拉斯柯尔尼科夫开始表现出对索菲亚十分厌恶,令天性怯懦的索菲亚每次去都瑟瑟缩缩。拉斯柯尔尼科夫甚至驱逐她。但是怯懦只是索菲亚的外表,这个基督教徒,因为其爱心而表现得十分的执着,不管拉斯柯尔尼科夫怎样对她,都对拉斯柯尔尼科夫不离不弃,几年如一日的坚守着他,最后终于感化了拉斯柯尔尼科夫。不愿意被人怜悯的拉斯柯尔尼科夫终于低下了他夹杂着自卑和自尊的头颅,为索菲亚所感化。故事至此而终。

 

如果没有宗教信仰,没有爱的拯救,我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自己也走不出曾经经历过的巨大的心理磨难带来的阴影。在荷尼女士的《神经症与人的成长》和弗洛姆的《爱的艺术》中,两人不约而同的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了一起,他们都意识到社会的残酷性和它对人的精神的巨大伤害,而最后拯救这个人的,只能是爱和信仰。

 

  社会的残酷并不在于他的物质有多匮乏,而在于人与社会相比,是处在绝对的弱势地位,人的一生是被社会驱赶着前行的,社会上的主流价值观就像驱赶着一群羊一样去驱赶这个社会的每一个成员。唯有少数人能够从羊群中脱离出来,活出真自我。评价一个社会制度的优劣,只有一个指标是正确的:这个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占的比重越大,那么这个社会制度就越不合理。因为弱势群体越多,也就意味着这个社会摧残的人越多。而如果这个社会的每个成员都对此漠视不顾的话,那将是这个社会最大的悲哀,因为它意味着这个社会没有出路,永远都是地狱。

 

在价值观单一又缺乏自由民主制度的社会里,超过九成的人是弱势群体,个人对抗社会是非常艰难的,因为周边缺乏足够的认同自我的人,一个想脱离群体社会的影响的人常常倍感孤单和无力。那些有与自己价值观相同的朋友或亲人的人是被神祝福了的人,他们的幸福指数相当高。

 

  今天,很多人不得不选择从众,从根本上说是因为他们在精神上缺乏独立自主的力量。如果一个人告诉你,创造财富的路不辛苦的话,那他一定是在说假话和大话。每一个有钱人都为自己的财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健康、快乐、闲适、个人爱好,这些都被他们放弃了。当我们在海滩上晒太阳的时候,生意人虽然也同样在海滩上,但是他们的电话铃声就一直在响个不停。他们每天的生活烦不胜烦。

 

比尔??盖茨是这个世界上少数赚钱效率最高的人,但是听听比尔??盖茨的心声:我多么希望我不是世界第一富。还有黄光裕,听听他入狱前某次谈话时的心声:我每天工作超过十四个小时,每周七日连轴转,你们以为我轻松么?

 

  我们这个社会,只有极少数的人是幸福的,而这些人,恕我直言,是那些生活在大街小巷上的贫民。他们怡然自乐,也没啥人生追求,他们或者在马路边上三五成群的扇着扇子,光着膀子,下象棋或者看人下棋,而且时不时的插句嘴和唠唠磕;或者在乡下清新的空气中,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或者在河边垂钓。功名利禄,统统与他们无关。虽然体力上也许确实辛苦点,生活上也比别人清淡些,总是要紧巴巴的过日子。

 

相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其他的所有人都可以算得上是被社会大潮战败了的弱势群体,没有人是成功的,所谓的成功全是自己给自己穿上的皇帝的新装,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最清楚。包括朝堂之上的百官,这些人生活在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环境之中,恶心自己去拍马溜须,强迫自己去忘记精神上的被强奸,同时时刻还在恐惧着自己会落下不好的下场。

 

造成这种结局的,究竟应该是谁的责任?谁是罪人?谁应该接受惩罚?如果追根究底的问下去的话,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人的欲望。老子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为什么天道与人道是相违背的?因为人是贪婪的,自然界是没有欲望的,它对一切众生是平等的,欲望来自人类自我的内心。

 

社会是什么?好的社会应该是替天行道的,能够遏制人类的欲望的社会,能够让绝大多数的人不被社会排斥在外的。但是坏的社会则是一个让绝大多数人感到自己已经孤立于社会之外了的社会,他们感受不到温暖,容易对社会心生不满,愤而报复。绝大多数的罪犯并不是天生的罪犯,他们或者是被社会惯出来的,或者是被社会逼出来的,他们都是社会的受害者。

 

  我常常和孩子们在一起,认真的去观察孩子,孩子们纯真,欲望不强烈,但是大人们却在不断的鼓励他们产生欲望。我的儿子最开始并没有想买玩具,他买玩具的欲望,不过在大人们不断的给他买鼓动起来的而已。当我发现这一点时,我不再轻易的鼓动儿子心生欲望,并且和他达成协议,如果他要再买玩具,一定要先去捡矿泉水瓶,赚到了钱就买一个。儿子同意,结果在下一次再想买玩具时,我提起我们之间的这个协议,他开始自动放弃买玩具的念头。

 

我不希望他成为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这对于他将来的人生是一场灾难,贪婪会让他丧失对生活中更丰富精彩的内容的兴趣。我常常带他去海边或者山上旅游,我希望他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而不必被自己的欲望驱使到一个狭窄的空间,虚度自己的一生。

 

与此类似的还有好胜心,我也不鼓励它的发展,我过去在这方面做得有点失败,但是最近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把方向扭转过来,让孩子不要再与任何人攀比,只要自己内心快乐就行。而且向我的儿子道歉,我自己过去的教导是错误的。我也会和他一样的去改。

 

孩子唯一应该得到发展的是谋生的能力和个人的兴趣,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会损害孩子的天赋。很多人把谋生的能力定义得太高,因此反而很难收到实际的教育效果,他们刻意的让孩子们从小树立这样的观念:谋生是很难的,如果你不优秀,那么你今后将会在社会上无法立足。

 

这是一种竞争的和对社会防守的心态,心理学家已经指出,竞争和防守心态不利于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发展,而真正驱动一个人自我和社会发展的,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而竞争和防守心态使人从小就丧失了与人友好相处的基础,感受到了人生的沉重。

 

  正是心理学和教育学让我逐渐走出了社会笼罩在我心头的阴影,同时保留着对这社会的些许关怀的情怀,我身为社会中的一员,如果没有这份关怀的情怀,那么我认为自己在遭受到社会的抛弃的时候,也是罪有应得的,是应该受到惩罚的。是的,当我怨恨和迷茫的时候,我一定需要想想,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

 

有限信仰

 

  我常常被误读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其实我活得很现实,尽管我的文字看起来很有激情和煽动力。我并不会为了自己的信念去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却又坚持自己信仰的原则。如果条件成熟,甚至愿意成为组织者去改变世界。但是这一切都必须也必然是建立在深思熟虑的基础上的,必须也必然是经历了慎重的评估,认为值得去做且做成的把握也很大的情况下,才会去采取行动的,而不是听从任何人的蛊惑和煽动。我也建议我的朋友采取同样的人生态度,不必极端到雷打不动。

 

我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保持着一种不纯粹的态度去做,只求不太累,不求结果最如意。尤其是最近的这些年,在青春期的躁动渐行渐远之后,我做任何事情都力图抱着一种清醒的态度,这是失败给我的教训。经历过失败的人往往比一直成功的人更冷静。失败者身上的实用主义精神多于理想主义情结。

 

  在宗教信仰上,我虽然信仰佛教,并且是信仰佛教中最令人望而却步的律宗,但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却吃鱼吃肉,只是近年来在一步一步的减少吃鱼吃肉的量和频率。也经常操起菜刀吓唬人,生活在现实的红尘世界,我不认为世界上一切人都是用佛法能够点化得了的,有些人必须用强悍的力量去制服他们。因为他们侵染恶习太深,欺人太甚,对他们的忍耐将会使我们根本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但我也不会在任何时候都如此强硬,在我做之前我一定会评估一下这么做的风险。如果当面冲突牺牲太大,我就会改成暗箭伤人,如果暗箭伤人牺牲还是很大的话,我就会选择暂时放弃。

 

  作为一个多少了解点社会学知识的人,我深知社会风气一旦形成,它的威力是多么的巨大,在危及自身生命安全的时刻,一定要选择躲避危险。正如勒庞所言,群体是一个生命力强大的有机体,任何孤单的个体改变群体的尝试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改变群体,最终仍然只能依赖群体。而用群体去改造群体,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坚持和忍耐,甚至需要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一切也许都不过一场徒劳。

 

但这种认识不代表我会选择与现实世界妥协,顺从它,并成为它的奴隶。我肯定会对自己所不满意的现实世界和人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也一定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参与到社会事务中来。

 

  我认为古往今来,一切在文字上所谓将世事看淡了的人,都并不像他们自己所言的那样真的就对一切无所谓了。否则他们不会留下文字和思想给后人,只要留下这些,就明确无误的表明他们内心深处有种愿望: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倾诉和表达,来对现实社会有些许改进。尽管他们口头上也许在否认,但是如果没有这样的愿望,那么是什么促使他急于向世界表达呢?冯友兰先生以“人需要说很多话后才能保持沉默”来作为他的经典之作《中国哲学简史》的结语,每个出来表达的人,在没有阐述完自己的愿望之前,都是不愿意沉默的。佛陀的不语,也是在他语了很多之后的嘎然而止。

 

  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思想上的改进只可能是针对一小部分人,没有人具有同化这世界上一切人的能力,即便他是最伟大的思想家,他也不具备让每个人都信服他并放弃自己的生活态度的威力。世界本来也应该是多姿多态的,让其他人和我们一样的生活和思想,对于他们的人性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摧残。不愿意被人摧残的人,同样不愿意自己去摧残别人。世界也需要多种思想并存和交锋,假如没有多种思想并存和交锋,人类将无法在思想上推陈出新。而社会的进步是一个不断新陈代谢的过程,一旦在思想上固化,则整个社会都会感到痛苦万分。

 

  对于个人来说,思想上的新陈代谢同样重要,没有这种新陈代谢的过程,我们永远无法在纵向上得到发展。没有人在精神上是不存在问题的,要不然他的内心就不会痛苦。人生就是一个在向自己的内心寻找人生答案的过程。成熟是一个不断的对自我的思想进行纠错的过程,把错误的思想纠正过来了,心灵也就安宁了,性格也就会变得越来越舒缓。人终究是要秉承舒缓的态度来应对人生的每一个日夜的,在平淡的生活中保持快乐、轻松和愉悦的心情是最重要的。

 

对一种思想的无限信仰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同时也会令人在很多具体问题上无所适从,无法应对。即便这思想再好,体系再完备,它也不可避免的有不足之处,它仍然无法解决我们人生中要碰到的一切问题。思想是一种指导行为的工具,工具的作用就在于它的实用性,一旦失去实用价值,旧工具就应该被抛弃,需要寻找新工具。

 

  有限信仰同时也意味着我们能够活得更宽容。无限信仰常会让人对其他理念产生排斥的心理,这在一些教条主义和机械主义者身上,表现得非常明显,当我们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口口声声要求我们像他们一样信赖他自己所信奉的思想、理念乃至观点,他们常常会强力的向我们灌输他们自己的意愿,要求我们一定要接受。如果我们有与他们不同的意见的话,他们马上会大发雷霆。这种缺乏自由精神和个人主义精神的做法,多少是因为这个人已经因为过度信仰而变得极端了。

 

  而有限信仰则可以为其他理念打开一扇大门,可以让我们以更开放的胸怀去迎接新知识和新理念,甚至否定掉自我过去的信仰。

 

 

分裂的自我

 

“面子”这个词在中国真是无远弗届。这是中华文化区别于世界其他民族文化的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西方人在引进这个词的时候,一定非常苦恼,因为尽管他们的词汇很丰富,但是实在难找到一个词或者一组词来准确无误的解释中国人所说的“面子”。这种在他们的文化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你叫人家怎么用语言去表达?

 

我很不愿意参加中国式的聚会,无论是同学聚会还是亲戚聚会,抑或是一群有某种关系的人聚会。那种举杯换盏间的虚伪和客套之词常使我如芒在背,该我发表这样的言论的时候我总是张不开嘴,一句应酬之词出口,内心马上产生一种因不诚实而带来的沉重的负罪感。

 

  在交友方式上,我更愿意选择与另一个单独的个人面对面的交谈。在参加聚会的时候,我的老婆一般陪同在我身边,她已经习惯了在我开口说话时扯我的衣角,这使我在与一群人进行社交活动时很容易产生挫折感。我老婆的这一举动似乎在告诉我,只要我一张口,我就犯了错误。之所以如此,用我老婆的话说是因为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拐弯抹角,这会引发别人内心的不快。按我老婆的教导,与人说话要讲究艺术和技巧,照顾别人的面子,不要有什么说什么,而要有什么不说什么,说你并不真正想说的话。

 

  这对我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它意味着要我将自我分裂成两半,一半用来与家人打交道,一半用来与家人之外的人打交道。需要掌握两种表达体系,一种表达体系是真诚和直率的,另一种表达体系是虚伪和客套的。由于我的原生家庭的影响,我只掌握了第一套表达体系。所以我的性格现在整体趋向于内向,我很害怕聚会,凡是聚会,一概能不参加就不参加。要不就是参加了也是孑然一人,沉默寡言,不参与别人热烈讨论的任何话题。在泛朋友圈中,大家都以为我是一个沉默的人。

 

  但是实际上我有另外一个小一点的朋友圈,在这个朋友圈中,不但能畅所欲言,还经常能通宵达旦的神聊,聊得口若悬河,手舞足蹈。遗憾的是这些年能够跟我神聊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忘年交,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是些历经人世沧桑,洗尽铅华的中老年人。有时我会直接指出他们思想上存在的瑕疵,他们并不在意,反而能够不耻下问。当我对他的问题进行剖析的时候,不但不会让他们恼怒,反而会换回他们的赞叹声。他们也同样这样对待我。我们互相促使对方反思和长进。我认为这样的谈话是有乐趣的,是创造性的谈话,而不是鹦鹉学舌式的谈话。所以很喜欢这样的交流。我个人认为,交谈双方除非彼此都能放下好胜心,不把言语上的胜利当回事,而把真正的自我长进当回事,否则交流纯属浪费时间。

 

当然,客套也是种艺术,也很有创造性,溢美之词总能花样翻新也是种本领。这种本领可以让一个人成为交际明星,并在中国这种环境下出人头地。有几个读者看到我的辩才很好,以为我是口才方面的高手,希望向我请教这方面的经验,好与人打交道。这让我很惶恐,我自己的弱项我有什么指教别人的资格?

 

  有人错误的认为,一个善于用语言笼络人心的人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尤其在中国这样的环境下,他肯定具备良好的组织能力。但实际上并不如此。中国人一向缺乏协作精神。当他们说多了客套话后,他们对别人的客套话产生了天生的免疫力。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那个在你跟前说得天花乱坠的家伙是在满口胡柴,没有一句真心话。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信任托付给这样的人。所以,中国人好面子的同时也表现得格外多疑。当别人说得滔滔不绝的时候,中国人本能的在心中想: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这样的两种语言体系的夹击之下,很多人表现出一种自我分裂的状态,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一个是自己编造的故事世界,一个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世界。当他们离开故事世界回到真实世界的时候,多少会感到有点羞惭和恶心自己。我曾经以《真实世界与故事世界》为名写过一部小说,但不幸的是文稿已经被我自己毁掉了。毁掉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需要与这个世界和解,不然我的内心深处一直不安。也许以后我还会重写一遍,去掉原来的偏激。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也不能做到完全的只坚持一套表达体系,强大的外在世界使我惶恐的躲进自己的内心深处。我常常在想:我周围的这些人到底要干吗?他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生活?自我分裂难道不累么?

 

我相信很多人在说第一句漂亮的恭维话时都是强迫自己去说的。在中国,有很多事情是我们很不情愿去做,但是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做的。在这样的环境中呆长了,人不可避免的具有强迫症和抑郁症倾向。强迫和压抑自我并在独处的时候谴责自我,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而这,我个人认为是对自我自由人性的一种摧残。

 

我是个标准的宅男,大部分的时间是孤身一人的呆在家里或者走在树林中。虽然我有家小公司,但是我已经习惯了用最自由的方式去管理大家,很少去办公室,除了给大家分配工作任务和发工资、发奖金、聚餐之外,我很少跟他们在一起。坚持用目标管理和绩效管理的方式去管理公司。而且,老实说我现在很想摆脱自己创建的这家小公司,重新回归到彻底自由的状态。

 

我曾试图探寻这个问题的根源。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可能在于我们的社会是一个缺乏宽容的社会。我们这个社会对失败者不够宽容,对直率的言行也不够宽容。而追根究底,是大家对真实的不宽容,很多人在真实面前显得手忙脚乱甚至勃然大怒。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害怕真实,从小没有学会面对真实的自己。

 

  我们习惯了用现实一词来代替真实,并习惯了将这作为自己的虚伪的借口,很多人还会加上无奈二字以将自己的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为了使自己的这种人格不健全的做法少受良心上的谴责,大家还将之美化为成熟的表现,并用嘲笑另一个人的真实的方式来加固这种信念。对于那些喜欢说真话的朋友,我们中很多人喜欢居高临下的去评点他们的不成熟,认为他还像个孩子,急于表现自我,不懂得圆滑。与此同时,我们自己却又羡慕孩子们的天真无邪的快乐和哀叹自己的忧愁之多。

 

这种自相矛盾的思想同时存在于一个民族全体子民的身上,并且持续了这么多年,这实在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当然,用存在主义大师萨特的一句“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来解释是非常容易将其中的弊端完全掩饰过去的。用这样一句话也可以让我们良心感到很安慰。

 

  但我不这样想,我认为这一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我们这个民族长期以来的封建体制的熏陶,在封建体制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的驱使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成了摇尾乞怜的乞食者,这种身份注定了我们要讨好我们的主人——王。为了从王那里多得点赏赐,大家不得不匍匐在地,用王喜欢听的溢美之词去讨王的欢心。今天和过去最大的不同不是没有王,而是王太多了,我们身边几乎处处都是这样的王。妓女和恩客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平等可言,承欢是妓女的工作任务,所以妓女从不在意自己的人格,只以讨好他人为务。我这个比喻会让很多人心里很受伤,不过请原谅,我不打算就此做任何修正。

 

 

在儿子幼儿园的开放日感受中国教育

 

  前天是儿子幼儿园的开放日,我去听了一上午的课。从八点四十到十一点,时间被满满当当的安排了,除了中间的喝水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被老师们安排得满满的。上英语课,做课间操,玩一小会儿游戏,接着再上英语课,听得和看得我都受不了,犯困。这次经历让我对现在幼儿园的教育感到震惊,在听完课后的老师和家长交流环节,很多家长还向幼儿园园长提出增加汉语拼音和数学等课程。

 

我实在忍不住,发表了反对意见,因为我对成长心理学有一点研究,能够以自己所掌握的心理学知识和思辨性的语言将自己的观点表达得很有说服力,园长被打动了,最后把我邀请到她的办公室,向我征求幼儿教育的意见,我侃侃而谈了半天,园长决定邀请我对他们幼儿园的老师进行培训。

 

不过有几个家长对我的提议非常有意见,他们愤愤的表示要尊重国情,在中国现有的教育体制下,不可能有素质教育。有一个家长甚至音调高亢的说:“在中国,五十年内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去搞教育”。他们还是坚持要让幼儿园对他们的孩子进行知识教育,不然他们孩子在上小学的时候会落后,并指责我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言下之意也在指责我是个不负责任只顾自己个性的家长。

 

最后园长折衷的表示,这样的知识教育会留在课外时间去供家长选修。只有一个家长,如影随形的紧跟着我,表示要听听我的关于教育的意见。这个家长是我们一个院子的,平常总是看到我儿子在院里的小花园里自由的玩耍,对我儿子比较了解。他认为就他的观察而言,我的儿子教育得比一般人要好,独立性强,他乐意听从我的意见,也想跟着我学学幼儿教育。

 

幼儿园里课堂上的中国式的大一统的集体思维的模式表现得非常明显,老师激励的不是那些天真的有想象力的儿童,而是那些将老师要求的标准完成得非常规范的儿童。对此,我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创造家,他们有自己的想象力,应激励的不是他们达到大人们制定的标准,而是他们每个人自己的独创性。老师更应该去发现,而不是去要求。

 

比如在模仿老虎的表情的时候,有的人愿意这样模仿,有的人愿意那样模仿,实际上他们模仿得都没有错,是他们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真实的老虎。应该鼓励和引导他们从多个角度去模仿,不要要求他们就必须按照老师教的一种方式去模仿,更不要要求所有的孩子都模仿同一种表情。孩子们天生的直觉应受到尊重,这是他们将来独立思考的基础。

 

我的儿子五岁,按照成长心理学的观点,这是一个人自我形成的最佳时期,应该鼓励的是他的自我的发展,自我的选择,自我的想法,自我的做法,哪怕他的自我是错误的,都应鼓励他们敢于表现自我和发展自我同时自动自发的去纠正自我,作为教育者,应是一个旁观者和引导者的角色,而不应是一个驯服者的角色。

 

  童年是一个人的直觉和知觉形成和发展的时期,而直觉和知觉是未来发展自己的思维能力的根本。用强制性的灌输式的教育,过早的对儿童进行知识点的教育而不是直觉和知觉的培养和发展,将来这些孩子们都会丧失思考的能力和对思考的兴趣。过早的沉重的学业负担也会让一个人从儿童期开始就厌倦了学习,这对一个人的长远的发展是很不利的。要想让一个人保持终生学习的习惯,就不能去扼杀他的直觉和知觉,要求他们放弃自己的创造性和想象力,充当一个随从者的角色。这只会让他们从内心底里对这样的教育感到厌倦。人类天生只对有创造性的工作感兴趣。

 

因此我认为中国的教育不是缺乏动力,而是家长和教师普遍的缺乏心理学知识,他们应该受到更多的心理学的训练,改变自己的教育思想,认识人的天性。

 

  与此同时,以我所接触到的育儿知识和个人体验,我认为在他这个年龄段应教他一些良好的做人习惯,待人接物时坚持与人为善、尊重他人和真诚的原则,自信而又勇敢的品性。园长问我:“现在这个社会的现实似乎并不认可良好的品格,这样教育孩子会不会脱离实际?”对此我的回答是在任何一个社会良好的品格都会受到尊重,并且在实际生活中良好的品格可以帮助一个人得到很多的真正的快乐和朋友,不应以功利主义的眼光去看待品德的教育,更不要因为他人作恶而放弃对自己的人格上的要求。

 

我进而跟园长讨论成人的幸福的问题,最后大家认同了一个共同的标准,那就是内心的安宁和快乐才是真正的幸福。而内心的安宁和快乐是建立在与他人之间有真诚的友谊和自己内心的坦然无愧的基础上的。这一切都需要有良好的品德做基础。

 

儿子的幼儿园并没有开展品德的教育,当然已经在培养孩子们良好的生活习惯了,不过这显然不能取代品德的培养。罗索先生认为自己一生最大的收获就是幼年时期祖母一再向他强调的不要随众人一起去作恶的观念。

 

刚好昨晚有好几个网友因为读我的文章而到我家附近来跟我交流,其中一位从外地来的网友特别强调逻辑的作用,强调道德选择也应是一个人逻辑思考的结果。但是他最终认为用逻辑推导出来的结论也是人应是一个有品德的人,才能真正的成功。他以自己在商业上的成功为例,来证明一切都是逻辑的结果,同时也是在逻辑推导下的对品德坚持的结果。

 

  对此我很赞同,他认为不应该对人进行品德上的培养,而更应重视人的逻辑能力的培养,要让他们从逻辑上去认识到善的重要性并最终选择善。其实在我看来,这仍然是品德教育,只不过是用逻辑推理的方式进行的品德教育罢了。而实际上一般的父母在教育孩子要具备某种品德时,都会加上几句逻辑推理的说明,这早已是社会常识。

 

但倘若没有对人类良知上的倾向性选择,很多家长是不会去教育自己的孩子要有品德的。我的儿子所在的幼儿园的园长的所思所想很具有代表性,很多中国家长是怀疑道德的作用的。他们同样以他们的逻辑思维去教导他们的孩子信奉力量至上的原则,因为他们在实际生活中,自己都没有做到坚持道德信仰,他们对道德信仰是持怀疑甚至否定态度的。

 

在幼儿阶段,一个人的逻辑思维能力还不发达,更应该提倡直接、简单而有效的品德教育的,要让他们从幼年开始就对品德的坚持形成一种习惯,这样在他今后的人生中才会步入一条良性循环的道路。一个人的起点很重要,如果他的起点并非良好的品德,他在实践中将会得出完全不一样的经验,他们用自己的经验和逻辑推理,同样可以推导出符合逻辑的作恶的理论来。

 

人的心理和行为习惯一旦形成,就会具有强大的惯性作用,它会在潜意识上左右一个人,这种潜意识和成瘾心理很类似,是人无法轻易拔除的。在大多数时候,潜意识上的习惯才是一个人行为的最基本的动力。

 

  另外一点就是现在的幼儿园在过度的利用和激发人的欲望和好胜心,儿童世界就开始争强好胜和攀比(从这我们可以看出中国人很多思想和行为习惯的来源,也能理解中国人为什么热爱竞争和容易一盘散沙)。这也是我所反对的,欲望和好胜心是一个人一生的各种痛苦的重要源泉。这是人性中应该被克制而不应该被过度发展的东西。很多人一生的不幸来源于自己的不断膨胀的欲望和好胜心(而地球的最终毁灭也将会是因为人类普遍的欲望和好胜心的作用),好胜心直接导致一个人陷入竞争的思维模式中,而欲望则让一个人一旦身陷竞争就不可自拔,终究要走上恶性竞争的道路。

 

现代西方心理学认为过度的强调竞争思维的人实际上最终在竞争中都会落败。因为他们在工作中更多的是考虑竞争和防守,而不是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以及与其他人协作的能力,去开创一个崭新的领域,不与人竞争。我们强调要培养创新型人才,但在现实中却背道而驰。这是令人深感失望的。

 

这次的开放日的体验让我感受很不好,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今后儿子仍然不肯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留他在家(我的儿子经常抱怨在幼儿园太累,我现在非常同情和理解他的抱怨),自己抽出时间来带他出去玩和教育他。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由于在平时的家庭教育中我对儿子做了大量的教育工作,儿子小小年纪,已经表现得很独立特行,老师鼓舞的各种竞争性和标准化的行为他都不热衷,在老师不断的激励同学们抢答的过程中,这家伙能够坚决而且坦然的不举手,我在旁边看着,是没看到他举一次手的。感谢上帝,我的儿子天生的不从众,却又非常自信。

 

 

我的一次大反思:关于自我和建立在理性与宽容的基础之上的自由主义

 

真实的自我

  我的一位朋友,习惯了对我进行旁敲侧击式的启发式指点,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总是能及时的发现我需要补充什么样的东西和放弃什么样的东西。我一直从他身上受益匪浅。最近的一次,他引用了下面的一段话来启发我:

 

  “佩雷尔曼对公共场面和财富的厌恶令许多人迷惑不解。”瑟斯顿在颁奖仪式上说:“我没有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也不能代表他发言,但是我想说,我对他内心的强大与清晰感到共鸣和敬仰。他能够了解和坚持真实。我们真实的需求位于内心深处,然而现代社会中的我们大多在条件反射似地追逐财富、消费品和虚荣。我们在数学上从佩雷尔曼那里学到了东西。或许我们也应该暂停脚步,从佩雷尔曼对生活的态度上反思自己。”

 

人类真实的需求是什么?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这个问题都会一再浮现。这是一个探寻真实的自我的问题。明朝思想家李贽创建了童心说,这一思想基于中国道家鼻祖老子的“能婴孩乎”的发问。他们都认为人类真实的自我实应从儿童身上去寻找。

 

  在未被教化的儿童的身上,人类的真实的自我有十分深刻和鲜明的体现,他们的需求很简单,没有膨胀的欲望,但是却又自私并在关键时刻会尽力捍卫自己的权益。儿童对玩具的价值并不感兴趣,也并不挑剔,甚至一根枯树枝都能成为他的玩具。儿童在自己的玩具被抢时也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他们本能的了解真实的自我,也坚定的坚持真实的自我。他们非常容易快乐,一件十分不起眼的事情都能令他们沉湎其中。

 

儿童天生都是独立的和信奉自由主义的,有部分儿童会表现得有侵略性,但是其侵略行为会付出代价,因为被其侵略的儿童会惩戒他,如果没有家长的制止的话。儿童的世界是简单和直接的。

 

造物主是神奇的,他赐予了一切有智能的生物以发现和创造的能力,在人类身上更是体现得十分明显。每个儿童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们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而且人类真正的快乐恰恰就来源于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人类社会的一切文明的创建也莫不是来自于上帝赐予的这种想象力和创造力。

 

  昨天我儿子不愿意上幼儿园,我带他到紫竹院公园玩了一整天。我当时问他现在最想玩什么,他告诉我他最想把天上的白云摘下来,然后缠在一根棍子上,做成棉花糖。我接着问他打算怎么上天去,儿子告诉我他打算爬树上天。这奇特的想法令我感到很有趣,在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多少人能够突破常规做这样的想象,对儿童的这种想法我们视之为幼稚。大多数的家长乐于去纠正它。但是我很喜欢激励自己的儿子的想象力。毫不吝啬的称赞他的这些奇思妙想,并鼓励儿子爬树上天试试。

 

  儿童天生也勇于冒险,我看到绝大多数的儿童都并不喜欢走常规的路。他们总喜欢找稀奇古怪的事情来做。紫竹院里到处有假山和怪石,我的儿子总喜欢从这些假山和怪石上攀爬,尽管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我认为自己站在他身边完全可以照料到。我一般是任其自由的攀爬,他喜欢从怪石中间翻过去,喜欢自己翻越栏杆。我对儿子这种勇于探险和实践的想法和行为总是积极的支持。不过很多的旁观者喜欢干涉我们夫子俩,有些老人甚至义愤填膺的指责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热心肠的提醒我儿子危险,快下来。

 

  我甚至在儿子从怪石上摔下来时也采取旁观的态度,只要不会危及他的生命安全和造成重伤,我就横下心肠让他摔去。并且告诉儿子,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任,自己选择了攀岩,摔下来就不能哭,不能闹。儿子在这方面表现得很好,总是摔得鼻青眼肿或者身体某处被划伤流血,但是却不会因为这些而哭鼻子,痛得直吸气也不会责怪和埋怨我,都是自己忍着。在能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也是他自己在包扎伤口,实在办不到我才会帮助他。

 

  我还告诉我的儿子,不管是我,还是他的妈妈,抑或是他的老师们或者任何一个在旁边阻止他的想法和行为的人,我们的做法都不一定是对的,如果他自己认为某件事情是对的或很想去做,就勇敢的去做,只是这件事情的后果需要自己承担,父母不会替他承担任何后果。如果想买什么玩具也可以自己去买,但是一定要自己捡废品到废品站卖钱,用自己赚回来的钱去买。总之,我的原则就是支持他的一切的自我的选择,但是他所有的自我选择需要承担的代价都需要他自己去付出。同时坚定的要求他一定要做个好人,任何伤害其他人的事情都不可以做,否则我作为一个父亲就会履行一个惩罚者的职责。

 

  儿子也确实做到了不听话,今天我在睡回笼觉时,儿子在邻居家玩,中间突然回来拿他的旱冰鞋,吵醒了我。我实在不愿意起床照顾他,因此反对他拿旱冰鞋出去玩,毕竟一个人去玩滑旱冰,还是有受重伤的危险的。但是儿子还是坚持着,等我再次朦朦胧胧的睡着的时候,我听他高兴的说,终于又睡着了,接着偷偷摸摸的把旱冰鞋拿走了。我在朦胧中听到他的话,暗暗的发笑,在他出门后立即一骨碌起来,偷偷的尾随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哪儿滑旱冰和谁一起滑旱冰。直到知道他是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滑旱冰,而邻居自己在那里照料着才放心的回来。

 

  对我的这种教育方式我身边很多人大摇其头,或者口头表示反对,或者腹诽,不过我不是一个在乎他人的看法的人。仍然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教育原则。

 

童年是一个人自我最完整的时期,作为父母应该去引导孩子发展完整的自我,而不是到处干涉他、限制他、束缚他和摧残他。这些是他真实的自我,为他保留他真实的自我,同时培养他的品德和对自我的责任心,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他一生的幸福。只要是他发自内心的需求,都是值得支持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愚昧而导致儿子长大后成为一个压抑自己的人,成为一个盲从的人,而应成为一个对自我有清晰的认识和坚定的信仰的人。这是他这一生所有幸福和快乐的源泉。

 

这种从不束缚他的教育方法在现在已经显出一些非常不错的效果了。因为自我得到了锻炼,我的儿子表现得比一般孩子聪明,反应很敏锐,性格也很坚毅。

 

他到目前为止五岁零一个半月,我从不教他认识字,也不教他阿拉伯数字和运算规则。但是现在他已经能够清晰的分析问题和运算了。

 

我给他出这样的题目,大猴子上午摘了三个桃子,小猴子上午摘了两个桃子,大猴子下午摘了两个桃子,小猴子下午摘了三个桃子,猴妈妈把他们摘的桃子送了四个给邻居,那么猴子一家还剩几个桃子?把剩下的桃子平均分给猴爸爸,猴儿子和猴妈妈,每个人能分几个?我儿子能在半分钟内完成这样复杂的一道题目。

 

我也给他出这样的题目,大猴子摘了上午摘了两个桃子,钓了三条鱼,小猴子上午摘了三个桃子,钓了四条鱼,他们俩总共摘了几个桃子,钓了几条鱼?我的儿子同样能在半分钟内算出来。

 

他的语言组织能力同样很出色,我在公园里让它形容一下自己看到的松树和竹子,他就会说松树长着针一样的叶子,叶子中间有松球,松树的树干是歪脖子。竹子的树干像金箍棒,叶子像羽毛。这样的类比都具有合理性,我每次都会非常热烈的在精神上奖励他的这种自我的创造性和富有想象力的语言。

 

  这一切都是一个人真实的自我,唯让其发展,他才能成长成一个自我完整,人格完善和懂得创造和能够在创造中体会人生快乐的人。一个人能够体会到真正的人生乐趣的时候,怎么会还愚蠢的跟财富和虚荣死磕着?很多家长在抱怨教育体制之祸,但中国教育的问题固然与体制有很大的关系,难道与我们愚昧的家庭教育没有任何关系?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中国的教育眼下真正需要的是要将教育本身当作一种应用技术对待,在社会上大面积的进行推广。当越来越多的父母和教师懂得怎样真正的去教育孩子的时候,教育的症结才能解决,而很多人人生的症结也能得到解决。

  孩子是父母的影子,当我们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发现了大量的毛病的时候,那一定是因为我们本身具有这些毛病。

 

 

自我的丧失

  作为一个热爱思考的人,虽然我并不认为向社会提供思想产品是我必须履行的义务,但是我却实实在在有分享自己思考结果的激情和乐趣。在与他人交流的过程中,我从心理学专业的角度可以看出,很多人已经丧失了一个完整的自我,处于一种高度压抑的状态。我曾有志于帮助一些青年朋友,但是当我与他们接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很厌恶他们,因为他们身上表现出了一种特别强烈的唯利是图甚至不惜用奉承或者欺骗的手段来换取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利益的倾向。

 

  同时我还发现了另外一种现象,就是很多人并不能宽容和理性的去看待别人的自由表达,总是喜欢对别人的行为进行干涉,将自己的意愿、理想和观念强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这种强力干涉他人的自由的行为同样出现在一些自由主义的信奉者的身上,他们具有强烈的同化其他人的愿望。因为这一愿望不能实现,他们往往很容易受伤,感受到精神上的挫败,进而开始迁怒。我曾开玩笑的说,在一个极端的社会里总是盛产法西斯主义者。这样的社会里人人身上都烙上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烙印,他们一直在谴责中国的文化,但是却并没有摆脱中国文化的影响,他们的身上同样流淌着法西斯的血液,只是他们自己并没有察觉。

 

  唐太宗说人可以以他人为鉴,来反思自己。我在其他人身上看到了这些毛病之后,开始反观我自己,惭愧的发现在我自己的身上同样根深蒂固的存在着这样的毛病。因为我还不能包容我的反对者,不能达到和而不同的境界,甚至在文字上也表现出了对他人的行为和思想进行强烈的干涉的倾向。不能达到只要求自己,同时宽容其他人的状态。因此始终不能体会到佛陀所提倡的那种超脱的境界,在忍辱和制怒上有很大的欠缺。形成的文字穿透力很强,批判性也很强,却缺乏宽容的心态。

 

而这不但阻碍了我的思考,同时也影响了我的心情,尽管自己很快就能放开,但终究是常常犯嗔戒的。

 

我开始进行了自我行为的寻根之旅,在儿子的幼儿园课堂上和对自己身边的人和事的观察中,我看到了也许可以算得上是根源性的东西。

 

  由于自己具备一点心理学知识,对人的成长的几个阶段应遵循的科学规律有所了解,我在教育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主张的教育理念是尊重其天性,尊重人的发展的科学规律,发展其真正的自我。但是在现实中我看到的绝大多数的家长和学校里的老师是反其道而行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懂得真正的教育。这固然与现行的教育体制有很大的关系,也与我们的同胞缺乏与教育息息相关的科学知识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同样的失败,而实际上,人生的起点是从家庭开始的。

 

  在现实中,我看到很多的家长对自己的孩子管制太多,总是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孩子头上,限制孩子创造性思维和想象力的发展。对于孩子真正的天赋不是激励,而是遏制。同时向自己的孩子使用利益驱动的手段去进行教育,很多家长不是在教育孩子,而是在利诱孩子屈从于自己的权威。他们总是通过物质奖励的办法去引诱孩子们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这样做的危害有三:一是从小就让孩子成了物质的奴隶;二,束缚了孩子自我的发展;三,剥夺了孩子体验精神愉悦的机会,注定了他们一生不会快乐。

 

学校也是一样的,在我儿子的幼儿园。老师们拿糖果来奖励孩子们,他们奖励的标准就是孩子们能够达到他们的要求,而不是孩子们有自己的创造性和想象力。他们用食物或者玩具来奖励那些表现得中规中矩的学生,给他们佩戴大红花。孔子说他六十岁后耳从心所欲,不逾矩。我们现在则是从三五岁开始就要求自己的下一代中规中矩。课堂上一直在鼓励竞争,鼓励模仿而不是创造。但是现代心理学已经发现竞争性思维是限制人的创造性和想象力发展的严重的桎梏,是人类内心中大多数痛苦的源泉。一个人如果从小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创造能力就会缺乏锻炼,长大后注定了不能成为创新型的人。

 

  中国的家长和教师,更习惯充当一个驯服者的角色,而不是一个发现者和引导者的角色。我们严重缺乏对教育艺术的理解,对教育目的的理解也完全是从功利主义出发的。我的一个文友李翰如曾经用一篇十分精辟的文章,分析了中国社会的传统思想,他认为真正左右中国人的思维的不是儒家思想,而是韩非子的思想。韩非子是典型的利益驱动论的提倡者,他甚至把父母和子女的关系也完全利益化。我们过于强调利益而不是快乐。因此我们今天的所谓的快乐教学完全只是变相的利诱教学而已。

 

  对利益的追求是人性中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从这一环节出发,几乎可以驱动人做任何事情。但是同时也严重的妨碍一个人完整的自我的发展,使得其长大后在精神和理性上有很大的欠缺。浓厚的功利主义色彩一旦形成,那么人的精神上的愉悦就变得不可期待。人成了功利的奴隶,受其驱使而不自知,一生都会生活在被功利利诱和重压的阴影之下,疲惫不堪。在这一点上,当今全世界各国都概莫例外的沾染上了这种毛病,中国尤甚。

 

还是那位多年来一直在旁观和指点我的朋友,最近再次旁敲侧击的引用一段古文来启发我:“刺我行者,欲我交;呲我货者,欲我市。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良弓藏;功成名就身退,天道然也。 量腹而食,度形而衣,容身而居,适请而行。节乎己而贪污之心无由生也。”

 

  在他的启发下,我发现自己同样不知不觉的陷进了韩非子为中国人设计的这个大圈套中,在写文章时与中国的家长和教师没有什么两样,也是采用利诱的手段去启发读者,结果犯下了十分典型的中国式错误。没有做到“节乎己”,所以把大方向给搞错了,结果激发了他人的欲望的同时也把自己抛进了一个被纠缠的漩涡之中。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误的将自己置入了一场又一场自己并不喜欢的写作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的写作方向搞错了。我的自我同样有被蒙蔽的一面,因此我还缺乏一个更强大的内心世界,对自己真正的需求有时会出现误判,导致自己还不能完全的快乐。也使自己容易受外界感染,虽然深知这位朋友早年跟我提的“述而不争”、“说者自说,听者自听”的表达原则的合理性,可是自己却总是不能完全做到。

 

佛陀说,人一旦陷入无明的境地,就容易心中浊兴,在欲海之中翻波踏浪,不可自拔。这说到底还是自己心中有韩非子设计的这个障的存在,导致自己经常的无明顿起,嗔怒暗生。

 

  整个中国在近两千年都陷进了一场精神涡流之中,绝大多数的中国人自小就丧失了真实的自我,完整的人性遭到蒙蔽,这注定了他们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也注定了在中国创建一个理性和宽容的自由主义世界缺乏社会基础。我们的社会和我们的国民性互为表里的存在了两千多年,总是在极端的压抑和极端的报复中来回摇摆,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历史覆辙,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恶性循环。

 

我们大家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中国?是富裕的中国,还是强大的中国,抑或是和谐的中国?我个人认为都不是,而是愉悦的中国。是一个绝大多数人能够愉悦的生活在其中的中国。这需要一个包容的环境,需要人道主义的精神,需要宽容的对待持各种不同生活态度的人,而不是大一统的强烈的干涉每个人持同一种生活态度。

 

我们很多人都在提愚民教育,但是愚民教育的根源在哪里?愚民教育的本质又是什么?我个人认为我们的愚民教育的根源就在于我们这个社会所重视的利益驱动模式,在于我们的父母脑海深处深深信仰的利益至上的人生原则。我们从小被迫放弃了对人生中真正值得人去体验的精神愉悦的享受的机会。成了功利之徒。

 

我们要想从这种恶性循环中拔除出来,也许只能从人性的角度入手,解放中国人的人性,将越来越多的人变成非功利主义者,逐渐的建立成一个理性和宽容的大环境,逐渐的形成一个理性和宽容的社会氛围,否则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的一生注定了是不幸的。无论在什么样的社会制度下,来自父母和配偶的奴役和自我心中的惊恐不安同样令人难体验到愉悦的人生。

 

一旦我们认识到了这个根源的存在,我们实在很难不对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中国人产生深刻的同情心,并因此原谅他们的很多行为,能够真正的去同情和宽容我们的敌人,因为他们同样是错误的社会模式之下产生的牺牲品。但原谅不代表纵容和支持,我认为错误的社会方向是必须调整过来的,但是这个社会方向的调整的根本还在于人,没有人的行动,社会方向很难自己调整过来。

 

而真正能将中国社会纳入宽容、理性和友爱的渠道的,只能是那些具有这样人格和胸怀的人。否则任何一次阶级斗争,其结果都不可避免的是在对历史的重复。从根源上拯救中国的,绝对不会是一种极端的思想和情绪。

 

我因此决定放弃仇恨,放弃自己的极端的语言表达习惯和极端的思想,因为我的内心需要一个更安宁的世界,没有宽容,就没办法真正的安宁。如果一定要斗争,我必不会再去选择不宽容的斗争方式。要交友,也绝不去交不宽容的朋友。

 

  一切人都有值得同情的一面。

 

自我的否定

有个朋友问我:按照马斯洛的心理学理论,自我实现是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这是对的吗?我的回答是我个人认为这是不对的。人生还有一段路需要走:自我的否定。冯友兰先生说,西方哲学是否定的哲学,是批判性思维;东方哲学是否定之否定,是在批判过后,再对这种批判本身进行一番批判性的思考。任何一种理念都天生的具有双刃性,自我批判是对自我去害化的一个过程。

 

  自我的否定和发展一个完整的自我并不矛盾,一个人的认识最终只能靠自我来完成,唯有具备一个完整的自我才能不断的在自我实现的过程中发现自我的危害,并进一步纠正和调整自我前行或者后退的方向。自我行为的害处一定只有自己才能认识得最深刻。对一个人自我行为的去害化处理最终也只能由该人自己的自省才能真正的完成,否则就需要在肉体上消灭他或者在空间上限制他,这需要法律的帮助,本质上也是反人道的。然而法律一是不能治未病,二是总有漏洞,因此倘若没有个人自觉的知止知悔精神来弥补,这世界永远还会是不文明的。

 

  不断有人告诉我西方文明才是文明的,东方文明是落后和腐朽的。但是当我看到人类武器越来越精良的时候;看到人类欺骗人的智慧也越来越见长的时候;看到聪明人总是依靠其天赋,不断的钻法律的漏洞,制造灾难性后果的时候;看到在言语上宣称自己放弃极端,但是在实践上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极端和蛮横的人大量的出现的时候。我对于自我的实现的危害开始有更深刻和现实的认识。当我向这些人指出这种危害的时候,他们开始三顾左右而言他,人总是缺乏面对自我的缺陷的勇气。

 

  美国人是当今世界精神病患病率最高的人群之一。高度膨胀的自我欲望在美国大行其道,肥沃的土壤催生了卡耐基这样的成功学大师,也催生了大量的焦躁不安的精神病人。美国人最容易患上躁郁症,躁郁症是青年人最容易患的一种精神病患。所以美国的罗素和爱因斯坦,中国的林语堂和冯友兰都一致在说,美国人还太年轻了,美国社会处在青年阶段,活力有余,智慧不足;创造能力有余,反思能力欠缺。所以虽然它刚强,但是它也痛苦,并实实在在的不可持久,历史将会用生物大灭绝的现实来证明这一点。另一位论坛上的朋友这样来总结美国的问题:规则主义导致的是知行不知止,导致贪婪外侵导致超前攫取。

 

  我不反对任何言论,不反对任何思想,不反对任何流派,不干涉任何人的思考,除非他已经开始伤及我或者我身边的人的人身安全。但我坚定不移的经常反对我自己的思想,否定我自己的言论。罗素先生一生都处在深刻的反省之中,因此他的著作总是前后矛盾,不断放下曾经的自我,更新自己的认识。我不因为他的前言不搭后语而轻视他,反而因为他的能够不断放下的姿态而敬仰他。牛顿和爱因斯坦在晚年开始否定自我,从科学走向宗教,很多人认为他们是从天才走向精神病的典型,我并不因此而嘲笑他们,反而敬重这两位伟大的科学家的自我忏悔和自我反省的精神。

 

  没有无缘无故的浩劫,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灾难,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思潮,任何思潮的存在都是有时代背景的,是上帝之手在作用。它们的并存将会改变世界,而不是它们中的任何一种思潮改变世界,但这种改变只会是阶段性的,也不是终极的,因为真实的世界是动态的。理念一旦成形,就不可避免的有单向化和静态化的倾向。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众多思潮的广泛传播会构成多角的世界,多角的世界是最有可能走向宽容和理性的世界,是最有可能应对动态世界的变化的。单极的思潮终究只会建立另一个法西斯世界。

 

  周易的乾卦有言,群龙无首,吉。社会处在转型期,各种思潮纷至沓来,要想相安无事,唯按周易的“包羞”的原则,彼此并存和共生,理性宽容,但却又殊途同归,一致归于善的主干道。则一个真正宽容和理性的自由主义世界是可以建立起来的,这样的世界,起码可以保证绝大数的人生活是愉悦的。如果各占山头,互动干戈,互相否定,内耗严重,则百足之虫,未死先僵,没有一足可以拖动社会整体的前行。极端,终究注定了要失败。

 

  我高度怀疑利益驱动论的正确性。利益驱动论的盛行于世,能扫除一切美好的人际间的原则。利益驱动论作用下的教育,自小剥夺了一个人对自由创造和人际间的友善以及丰满的个人思考带来的精神愉悦的享受,将完整的人性撕裂成碎片,变成一个个极端分子。内心深处紧张不安的同时又攻击性很强,彼此之间仇恨防范,戾气流动,以斗争为纲的魅影一直未曾从社会,从每个社会成员的脑海中脱离。

 

程序的正义决定了结果的正义,起点的错误导致灾难的结局。当一个自由主义者表现出只要求别人尊重自己的自由而不要求自己尊重别人的自由;当一个提倡逻辑的人的言行处处违反逻辑,产生自相矛盾的想法和说法;当一个号称理性,却又处处闪耀着极端主义的火光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当一个提倡兼容并纳,但却又反复向我讲解大一统的必要性的人来到我的身边;当一个呼吁宽容的人只是一直在期待别人宽容自己却不能从本质上宽容别人时;当这些令人迷惑不解的现象一再发生的时候,我就开始反思,我自己是否也是一个矛盾重重的人?深思,慎思,反思。完整的思维是谨慎和双向的,观照世界的同时也反观自我。

 

我个人双向思考过后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我的那位一直在对我进行旁敲侧击式的教导的朋友提到的:存在是无限的,人类对存在的认识至少在自身灭亡前有着无限的可能。我因此对于存在主义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放弃了对一切理的强烈坚持,选择让步和妥协。

 

真实世界和真实自我让我看到了人人都具备多重性格和自相矛盾这一基本的事实,概莫例外。让我认识到了理念的双刃性的存在,对人道主义的信仰让我放弃了对这些人的“宜将剩勇追穷寇”式的讨伐。自我的忏悔让我知道自己并不完美,没有资格要求别人达到圣境。现实也一再印证了“穷寇莫追”是有深刻的人生哲理的。

 

彼此的不让步,最终只会大起干戈,血流成河,冤冤相报,永无拔除仇恨的种子的可能。历史一次又一次为此做了精妙的注脚。承认多重人性的存在是对真实世界的尊重,也是对他人存在权的尊重。自我在人性上的倾向性的选择则是自己对自己的要求。而整个社会的倾向性的选择则需要整个社会来承担代价或者享受福祉。

 

科学的精神是追求真实探索真相,宗教的宗旨是宽容和理性下的心灵解放。他们相辅相成,不分高下。无论是科学还是宗教,都是有无止境的发展的可能的。但生存的空间是有限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因此知止者不悔,对自我的否定有利于构建一个和平的世界。

 

  我之所以选择信仰佛教的律宗,一是因为佛陀临终前留下了“以戒为师”的垂训,这是他一生思想的精髓,我相信佛陀之所以能说这样的话一定也是他认识到了自己的种种不足,正如勒庞所言,佛陀的形象不会像他的信奉者追捧的那样高大,但是佛陀却是一个人格上值得我们敬仰的人,因为他放下了自我,建立了在自我忏悔的基础上的谦冲胸怀;二是我本人在佛教界只看到了律宗的高僧真正有否定自我、承认自我缺陷和以谦为怀的勇气,只看到了他们身上存在着真正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为人处世风格。我是一个有缺陷的人,自己所批驳的东西常常在我自己身上根深蒂固的存在着,没有缺陷的人我还没有见到过。因此我皈依了律宗。

 

也许有人自以为自己没有缺陷,但是旁观者却对他的缺陷一目了然。律的精神,是反思和忏悔的精神。律的功用,是对人性恶和社会恶的去害化的功用。社会需要法治,人人自我内心深处同样需要一部法律,用以约束膨胀的自我。因为自我的实现不能建立在对他人,对自然的伤害的基础之上。创造力无穷的发展,终会展现其有害的一面。执着精神的一再坚持,也终会暴露其极端的本质。

 

  德鲁克说,当一个人来告诉你他掌握的是终极的真理的时候,你一定要用充满了狐疑的眼光去看他。我也理解了为什么佛陀强烈反对佛教徒从事推步盈虚的工作,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当预言家了。真实世界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多少是因为我们对真实世界的了解还是有限的。霍金在《时间简史》中说,人类迄今为止发现的一切所谓的真理,都具有人选的倾向性,而人是否已经达到掌握真理的水平是存疑的。所以需要有否定自我的勇气才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对人性恶和制度之患的去害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迄今为止,人类社会还没有出现过无害的社会,完备和精良是相对的,是不断打补丁打出来的。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人造就社会?还是社会造就人?纠缠于一个无解的悖论,不如双向行动,来得更实际。从我做起,比说服别人服从要容易得多。因势利导,可以省时省力。逆风飞扬,终不免折翼。

 

周其仁在经济领域自问:真实世界刮的是什么风?这个问题问得真的很好。我愿意将之借用到整个社会领域。那么整个社会领域的真实世界里刮的是什么风?

 

  我个人认为是是人人内心挣扎的风。我们在挣扎,别人也在挣扎,大家都在挣扎。再挣扎挣扎,大概离觉悟也就近了许多了。离觉悟还远的时候,一定是因为挣扎得还不够。不要折腾那也是需要在折腾之后,在觉悟之后的不折腾。如果这折腾是以和平的方式进行的,是以内心冲突的方式进行的,那么这折腾就是有益无害的。如果这折腾是以不息的干戈的方式进行的,是以互不让步的方式进行的,是以剩勇追穷寇的大无畏的精神进行的,那么谁都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赢家将是上帝之手。

 

上帝厌恶人际间的争执,有时会用肉体消灭的方式去中止一切。经过战争洗礼的人或者在血的教训下拔高自己的认识,或者不拔高,仍然孜孜不倦的制造对立,放弃共生的思维,不知在宽容和妥协中进步的重要性,其结局便是一次又一次重复同样的历史。

 

我常常很幽默的跟我儿子在一起唱着曾经非常流行的一句广告词: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然后父子俩一起捧腹大笑。自嘲精神有利于培养一个人的反省能力和自我忏悔的能力。不能对自我进行去害化处理的人生也同样会是一场悲剧。

 

叩问内心,幸福不远。求之于外界,幸福终归会是镜花水月。如果我们选择了以幸福为人生的目的,一定要记得拿把锤子,去敲击自己的内心。

 

  倾听自我,有助于我们更圆满的理解世界。理解世界了,建立在理性和宽容基础上的个人幸福就会倏忽而至。

(待续,至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