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欲谋图文解析:邓鸿:一不小心建了座天堂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8 04:04:26

邓鸿:一不小心建了座天堂

  邓鸿的身份认定既矛盾又无奈:艺术家、策展人、建筑师、最职业的项目带头人。他有足够的财力,又能玩得起,他是朋友眼中最富艺术气质的梦想家。

  文/夏楠 图—张雪蛟/新周刊(除署名外)

  向成都人打听邓鸿,多数回答:

  “这人挺低调的。”“挺神秘的。”

  2005年7月8日晚,邓鸿现身成

  都双年展,只稍稍一晃便又不见踪影。当晚,众艺术家一派觥筹交错。据说,邓鸿特地交代主办方——其名下公司成都会展中心:媒体采访一概不接待。

  搜索邓鸿,有以下几个关键词:“美籍华人”、“西部第一会展强人”、“艺术家。后来知道,邓鸿每两个星期必去他在九寨投资建立的“九寨天堂”(超五星标准)小住, “城市里呆不下去”,当然包括成都。跟朋友打电话的时候脱口而出:“哎我在天堂!”

  对邓鸿而言,九寨天堂实际是他的一张名片,他担当的是总规划和总设计。九寨天堂的横空出世,曾令国内建筑界哗然。这是一座有争议的建筑,不是因为建筑本身,而是因为它占领了中国最好的生态环境。

  但几乎所有享受过九寨天堂的人都忍不住将赞叹声送给邓鸿。大概为几方面:“实用功能做得非常好”、“注重了环保”、“非常现代的空间享受”等。沪申画廊总监翁菱在今年7月第一次前往九寨天堂后,她一扫之前的怀疑,毫不吝惜地夸奖:“邓鸿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梦想家。”

  我们无法想象,2002年,梦想家邓鸿整日呆在这一片乱石当中,最终敲定了现在的概念:生长之城。大堂采用钢拱架全透明玻璃结构,飞机上可见万木葱郁。他认为酒店的大堂一定要“大”,竟然用了10000平方米。他还想到了一点:穹顶使用全自动温控系统,“天窗”可随温度变化自动开合。据此,九寨天堂可以写入中国的建筑成就史。

  文化多面手

  邓鸿的庐山真面目是与记者亲临九寨天堂的惊叹同时降临的。当时已是晚上,大堂的玻璃穹顶,亿万繁星。邓鸿一身休闲行头,抽着雪茄,两道浓眉下的眼睛发出炯炯的光。据说他从不接受拍照,其部下,成都国际会展中心新闻处总经理白雪飞很确定地说:“总共只有他的一张照片。”所以,走在九寨天堂,那些服务生即使迎面撞见邓鸿,也并不知道他就是老板。

  他习惯性选坐在居大堂正中的流水潺潺的羌吧旁,声称自己一坐在这,就再也没有心思看从成都带来的世纪城室内设计图纸了,这原本是他计划当晚完成的工作。

  邓鸿基本将自己划定为“散漫的人”,骨子里喜欢游走四方。他在上午睡觉,熟悉的人都是在下午才打他的手机。一到做大项目时,他的焦虑症就犯了,常常一个人在工地乱转。“很多感觉就在那出来的。”

  回过头,邓鸿仔细一想,说:“我本来做企业没想做那么大,这不是我的本意。”

  但他向来出手就“大”。从成都国际会展中心的投资额14亿开始,九寨天堂的15个亿加上甲蕃古城的22亿之外,邓鸿实际上正在构筑他的“大九寨”版图,连接黄河九曲第一湾、花湖、神仙池,再到古城和九寨天堂。所以九寨的整个投资额,是难以估算的一个天价(用邓鸿自己的话说:国内几乎没有人能比)。在世纪城,光种树就花掉了两个亿(包括6000棵银杏)。如此高额的贷款,令邓鸿意识到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摊子,“该收手了”。

  “因为成都国际会展中心给了政府一颗定心丸。”据统计,从1997至2004年,成都国际会展中心成功举办了“西部论坛”、“法中论坛”等1900多个会议,直接经济收入240亿元,给成都GDP以强有力的拉动。而成都会展业也至少领先全国同类城市3~5年。

  政府大甩手的信任与支持,恐怕是邓鸿之外鲜少有企业家如此,这也为邓鸿的低调蒙上一层神秘。

  “跟领导‘勾兑’啊?当企业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都以为一定要跟政府‘勾兑’,其实不是!你企业的品牌、你个人的信誉都在这。”

  邓鸿最早是画画出身,1993年前往美国做贸易,第二年便神奇地取得美国永久居住权。媒体对邓鸿颇多猜测,而邓鸿亦不愿抛头露面。邓鸿的朋友不多,更几乎没有一个是有钱人。邓鸿亦对自己的曾经轻描淡写,做过军人、中国改革开放后最早一拨经商的人,他摆过小地摊,卖过服装,开过小饭馆和小工厂,几乎是那一代企业家“白手打天下”的典范。

  今天的邓鸿,可以轻言一句自己的成功经验就在于商业理念:一是要有规模,大得别人不可复制,它就有商业价值,这是商业的一个基本定律;第二,建筑要很特别,要很标新立异,虽然可能会带来很多争议。

  九寨天堂在2004年一年中就接待了40多万游客。这正像他所谋算的:“当你有足够的财力,你能玩得起的时候,反而你赚钱了。”

  建筑造梦

  阳光下的玻璃之城闪烁着别样风姿,使任何形容都像是废话。红色的林宝坚尼优越而惹火地伏在大堂门前,足以显示这是中国的中产阶层最能标榜身份的小住之地。

  但是,九寨天堂的美,更在于它依托了中国最好的生态环境。仅仅因为这一点,国内也不可能有人对它复制或超越。对邓鸿个人而言亦是。

  邓鸿意识到,做建筑有很多妥协,要考虑到生态的东西,你就不能够砍树。而邓鸿用了很漫长的三四年时间,才提出“生长之城”概念。“就像你在森林里看到了飞行器,你不会觉得不好看。”

  超级完美主义者及极端环保主义者邓鸿,开始为小到一个灯具,哪里选用什么石头,种一棵树,开一扇门……任何一个小细节操碎心。“因为越做到后来,你的经验越多,你对自己的否定就越大。”

  他将全部的老寨子买下,又是玻璃一隔,外部的老骨架完全不动,用类似的对话概念,建成蔚为壮观的11000平方米的甲蕃古城。在这,每日有热闹的歌舞表演和篝火狂欢。邓鸿对于文化的保留显得很小心,同时建起最大的室内剧院和博物馆。在当地人眼里,他的“造城”行动改变了他们的生活。邓鸿自认为:如果换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弄一座建筑,环保上绝对做得不如他。“我就要通过经济上的手段,去影响这的老百姓,这是最大的一个环保。”

  而在内部管理上,邓鸿做得非常简单化:责任制。“酒店客房和成都是联网的,财务的人是我派,其他都是下指标。比如今年按营业额65%提成,剩下35%是我的,我负责交税这些等等。每年责任制签约,这样我们人人都是老板。”邓鸿在九寨天堂没有自己的办公室,而成都会展中心的办公室,他也几乎从不去,因为一般都直接奔工地。在他自己的地盘里,邓鸿更多时候像个顾客,到处去吃,到处去看,到处去挑剔。

  “这个酒店,我随随便便可以挑上1000个问题。但这些问题可能有些客人看到,有些看不到,但对我来讲,都是很难受的一件事,非常非常难受。”

  邓鸿逼自己学会偷着乐。他有些“商业机器”朋友,本是跑来游说他搞上市,结果住了几天,想,他妈的,我为什么要这么活,我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活法?邓鸿朗声大笑:“我无意中改变了一些人的生活态度。”

  虽然别人对邓鸿的身份认定既矛盾又无奈:艺术家、策展人、建筑师、最职业的项目带头人。但邓鸿决不将自己进行任何一种归纳。

  在这点上,邓鸿说,这是他个人的习惯,不喜欢混成圈子。以至他在提供朋友的名单以备采访补充时,有点费思索。认识邓鸿有七八年之久的翁菱说:“他就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在艺术抑或商业的路上,邓鸿走得很特别。如果说艺术是他的精神追求,商业是他的衣食父母,那么依照阿城在《棋王》里说的那样,精神追求总须独立于衣食父母之外的。邓鸿却是两者的完美结合。九寨天堂不仅成为他的天堂,更为其造了一个艺术的梦。他说:“我的下半辈子就在这了。”

  当世纪城项目进行至室内设计部分,邓鸿已开始为明年退休作全盘打算。未完成的工序包括:敦促航空公司开通各大城市至九寨沟的直航班机,“特别是广州——九寨”。

  邓鸿依稀记得1981年,18岁的他第一次到九寨写生的经历。招手搭便车,路上走两天,住在伐木工人的房子里。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震撼。但今天,建成了标新立异的建筑之后的邓鸿,只在开着车一路奔向黄河的源头,才觉得震撼,心生膜拜。

  简单生活

  邓鸿有几条原则:不合作,不上市,不投资(大项目)。这似乎在宣告着邓鸿企业到此为止。邓拒绝将自己归为中产,亦拒绝透露身家,认为这在中国很敏感,也没意思。

  邓鸿的理想是做一个有钱的、没有名的、有时间的人。他要求自由自在,无论到哪里,他都是一个人,也从来不要别人到机场接。他最喜欢到大排档吃东西,喜欢在百货公司到处逛(不买但是很爱看),喜欢出门打车,因为他希望让自己保持一种状态:“这让自己感受到我平常状态里感受不到的东西。”

  怎么喜欢就怎么来,当那些伪中产们正热衷于那些繁文缛节时,邓鸿却穿8块钱一双的布鞋来去自由,每天抽1美金的雪茄,从不用昂贵的雪茄工具。

  “下面的计划呢?”

  “把现有的项目管理好。我就到这儿为止了。”

  “你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是?”

  “还清贷款,哈哈!然后又可以像以前那样想到哪到哪,半年的时间云游四方,最好呢路上有艳遇!”

  他会用很多时间画画,这是一般商人所不能及的。成都会展中心和九寨天堂的酒店里,有很多画都是邓鸿画的。

  邓鸿避免谈及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离过一次婚,有4个孩子,讲到宝贝女儿时满心欢喜。

  幼年时,邓鸿画画全是自学,这也成为他鄙视今天的应试教育的端口。以此他特意将14岁的儿子从重点中学调到普通中学,“就不想他压力那么大,也不想他上大学”。因为邓鸿在艺术领域的独特经验,已被某大学聘为兼职教授,而他退休后,将会致力于办一所大学。

  谈及梦想时,他的眼神透着孩子般的天真。

  不信风水不信教不信命的邓鸿,他相信一样东西:“天上不会掉馅饼。”他的话耐人寻味,“其实人生是这样的,什么事你都要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