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尼尔和颈椎病的区别:王根权品评书谱第30讲 历代书评家评孙过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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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根权品评书谱第30讲

历代书评家评孙过庭(七)

十三、薛铸创造性地发挥了孙过庭《书谱》理论

薛铸(1944年—
)陕西蒲城人,一代书法大家。
薛铸五岁习字练书,二十岁西安美院毕业被分配到中国书法的圣殿西安碑林从事碑贴研究工作,一沉就是二十四个春秋。研碑炼字,相得益彰。砺精图艺,造就惊世。人们对能写一手好字的人,看高三分;对能书数种书体的人敬佩不已。薛铸能书一百余种书体,且体体精湛,神情并茂。薛铸先生之草书,背羲献而无失,违钟张而尚工。鸾舞蛇惊,鸿飞兽骇。崩云蝉翼,智巧兼优。金戈铁马,锋出八面。力能撼山,气可吞虹。手笔之大,登峰造极。笔触之细,古今绝伦。让人震撼,使人陶醉。这在我国书法史上绝无仅有,当属第一奇才。

对于《书谱》的解读,千百年来偏读、错解者多,全读、正解者少。罕议、妄评者多,公议、确评者少。在孙过庭之后,书家们万万千,谁人又真正懂得了孙过庭《书谱》之书旨并会加以应用呢?屈指算来首当一代伟人书法大家毛泽东,再一个就是一代书法大家薛铸了。

毛泽东以其伟大的书法艺术天才感悟出了书法艺术的主导思想,这一主导思想竟然能与孙过庭《书谱》书旨理论悄然暗合。薛铸以其渊博的书法艺术和书法理论,对孙过庭《书谱》书法艺术思想理论进行了发扬光大,使其以成熟的书法理论篇章呈现于中国书坛。

孙过庭作为一位伟大的书法理论家,写就了其书法理论巨著《书谱》,提出了一系列书法艺术思想理论,但其理论本身,却没有完全成论,没有单独成篇,还不够具体,还不够细致,还不具有说理的充分性和说理的透彻性。这当是孙过庭的《书谱》未能引起当时以及后世书家们的普遍重视,未能得到推广普及,甚或遭到一些人的鄙视的重要原因之一。

薛铸结合自己的书法实践对孙过庭书法艺术思想理论进行了探索和发掘,经过数十年的努力,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书法艺术理论“三论”,即《论书法的艺术语言》、《论书体形式与书写内容的完美统一》、《论书法创作要以表现思想情感为最高目标》。“薛氏三论”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书法理论新体系。

孙过庭在其《书谱》中有这样的论述:“然后凛之以风神,温之以妍润,鼓之以枯劲,和之以闲雅”。“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孙过庭的这些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说的就是书法的艺术语言。这就是孙过庭对书法艺术语言的浅议,就是书法艺术语言概念的理论雏形。

薛铸将孙过庭的这一理论进行了发掘性开拓,结合自己的书法实践写就了《论书法的艺术语言》一文。薛铸在文章中写道:戏剧艺术中著名剧目《三岔口》,演员要表演黑暗中摸打的剧情,然而又不能关掉灯光让其真正黑暗。演员在明亮的灯光下,彼此也看得清清楚楚,靠戏剧表演动作,确实给观众留下了黑暗的感觉。演员用什么东西将黑暗告诉观众的呢?戏剧艺术语言。杂技演员没有一句台词,不说一句话,随着表演的每一个动作,观众都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要说什么。少看一个动作相当于少听了一句话,就少懂了一个意思。杂技演员靠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话”传递给观众的呢?杂技艺术语言。通过类推演绎,继而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同的艺术均有其各自的艺术语言。书法作为一门艺术必然有其艺术语言。与其它艺术语言相类似,书法艺术语言是一种抽象的、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的,但确实存在着,能够感受到。人们常说的“书如其人”,“见书如见人”就是书法艺术语言存在的有力写照。

薛铸给书法艺术语言下了这样一个定义:蕴藏在书法作品的字里行间的,能够感染读者情绪和陶冶读者性灵的,具有语言功能的成份和因素。这些成份和因素具体说来就是书写时的笔法、墨法、技法、章法以及用印落款、书写材料、装裱色调等。这些诸多因素的综合运用便具有了一定的艺术语言功能,就能够反映和体现出书写的情感和意境。

《论书法的艺术语言》一文,一方面要求书作家必须了解、熟悉、掌握书法艺术语言,从而很好地运用它,把它溶注到自己的书作创作中,通过它把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传递给读者。同时要求读者了解它、熟悉它、掌握它,运用它观赏书法作品,从中感受作者的思想和情感。

孙过庭在《书谱》中提出“学宗一家,变成多体”。同时又指出“篆、隶、草、章,工用多变,济成厥美,各有攸宜。”“趋变适时,行书为要;题勒方畐,真乃居先。草不兼真,殆於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夫质以代兴,妍因俗易。虽书契之作,适以记言。而淳醨一迁,质文三变,驰骛沿革,物理常然。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孙过庭所要说明的是一个什么常理呢?又反映并要解决书法艺术的一个什么问题呢?说明的常理就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这一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普遍规律,所反映和要解决的就是书法艺术中书写形式与书写内容统一的问题。

薛铸先生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内容与形式统一”这一普遍原理运用到中国传统的书法艺术中,以内容决定形式,形式必须为内容服务,书写内容决定了书体形式,书体形式必须与其书写的内容相符合为基本立论核心,完成了《论书写内容与书体形式的完美统一》一文。这一理论既是对孙过庭书法艺术理论的继承和拓展,也是将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在中国传统书法艺术中的具体运用的一次重要尝试。

文章中指出,自古以来,对书法艺术的评价,似乎多以书体的风格面目作为主要标准。人们习惯于以王体、颜体、欧体、柳体,等口吻去评判书家和书作。一个书家,如果能写出一种面目全新、不落古人巢臼的书体且能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可,就算是达到了最高目标。固然,这些都是事实,都符合现实。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很了不起。但这是错误的。用这体那体评价一个书法家同样也是不合适的,那样评价实际上是把书法家看低了、看小了、看扁了。

文章中举了这样一些事例,用《小放牛》的调子演唱岳飞的《满江红》会是一种什么效果?用颜真卿既粗又肥的楷书写陆游的“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会不会表现出柔情蜜意?用宋徽宗的瘦金体书写李白的“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能感到黄河之水的气势吗?结论是肯定的,不能。这是什么原因呢?书体形式与书写内容不相符合,相径太远。一个书法家仅会写一两种书体显然是不行的。就好比一个人,你用一种面孔对待周围的所有人,没有人称赞这人了不起,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大家一定会说你神经有问题,会说你是一个神经病。做人如是,作书亦然。

文章指出,书写内容包罗万象,千变万化,而书体基本形式就那么几种,怎么去适应?真、草、隶、篆那是大的体,每一体均可演变出若干子体和若干态势,书贵变化,多体多态再加多变,就可以适应了。对于一个书法家,尤其是大家只有熟练掌握多种书体,才能“各有悠宣”,根据千变万化的书写内容确定选用与之相适应的书体,去写出“趋变适时”的作品,去实现“济成厥美”,传递出相应的书法艺术语言, “达其情性,形其哀乐”,表达出自己的书写情感和书写意境,这就是书写内容与书体形式的完美统一。

孙过庭《书谱》的书旨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其中心思想就是“达情表意”,这是书法艺术的灵魂,也是书法艺术的最高目标。没有了它,书法艺术就没有了意趣。失去了它,书法艺术就失去了生命。薛铸在总结孙过庭书法理论后认为,书法作为一门艺术,要想使其发展、源远流长,必须上层次,不能只停留在写字和书法两个层面,一定要向书法艺术这一高层面迈进。在这一理论思想的指导下,又完成了《论书法创作要以表现思想情感为最高目的》一文。

该文提出,在书法作品的创作过程中必须以“达情表意”为目的,要充分地体现“达情表意”。文章指出,王羲之和颜真卿两位大家,在写“兰亭序”和“祭侄文稿”时,为了表达他们所书写内容的思想情感,首先选择确定了最适合表现其内容情感的书体形式与之相适应。其次充分地、神妙般地运用了书法的艺术语言,并让其起到了绝美的传神效果。从而在达情表意上,是他们的思想情感神奇般地表达出来了,而且让人们通过作品品赏感受到了他们的思想情感,结果两件书作“神品”诞生了。

一个书法家,没有书法艺术思想理论作指导,迈上书法艺术层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书法家如果上升不到书法艺术层面,而且还不向这一艺术层面去努力奋斗,那么这样的书法家不管他的书名有多大,书作值多少钱,其书作必然是庸作,作为书法家也只能是庸家。尽管时人尊他们为大师大家,那只是暂时的,“若乃思宜官之高名”,“邯郸淳之令范”,最终经不起中国书法史的考验,一定会从书法艺术家中淘汰出局的。

“薛氏三论”以孙过庭《书谱》之书法理论为基础,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引入书法艺术理论之中,从书法的基础到书法的巅峰,由浅到深,由表及里,由低至高,进行了充分的说理论证,且层层递进,相互联系,相互依存,从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书法理论新体系。在薛铸之前没有任何一位书家对书法艺术思想理论阐述的如此透彻,如此全面。薛氏书法理论新体系与孙过庭《书谱》理论相比,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和飞跃。具体说来有四个明显特点:一是有明确的理论思想;二是有严密的说理论证过程;三是说理的正确性和透彻性;四是具有实用性和系统性。

薛氏三论”在中国书法艺术史上的地位和作用太重要了,它所反映的是书法艺术中的最根本的规律和现象,用于书法实践有拨云见日之能,立竿见影之效。这是中国书法史上书法艺术思想理论的一次重大突破,当属中国书法史上的一次“武器革命”,实乃中国书法史上的一幸事,于中国书法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