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栗国际:一名台军军官的精彩回忆:台军戍守中的东沙群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6 14:50:19

一名台军军官的精彩回忆:台军戍守中的东沙群岛

摘自:环球网  发表于 2010-8-24   只看该作者

        东沙岛位于北纬 20度,东经116度,距离高雄43 0公里 ,属于高雄市政府管辖,东沙岛内西部有一舄湖,东沙岛为东沙群岛中唯一出露海面之陆礁岛屿。         公元1975年7月间,海军陆战队第99师658团412营奉命戍守东沙及南沙,412营的第1连派遣至南沙,其余的部队就派遣至东沙,我当时是658团团部训练官,由于与当时团部作战科长王明雄少校处不来,主动报名前往东沙,戍守中华民国的海疆,我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主动申请到东沙岛的人。当时的团长为刘权上校,师长为屠由信少将,陆战队司令为何恩廷中将。         1975年10月间,我到412营营部报到,当时的营长为陈圣铿少校,他曾经在陆战队学校担任教官,文质彬彬,我想到东沙有一年的好日子过了,可是他为结婚不久,为了家庭,宁可不升官,也不愿到东沙,就大力奔走,请调到其它单位,陈圣铿经过上级的观照而请调,改由郑举常少校来接任营长职位。        派遣至东沙岛及南沙岛的守备部队,为了操作东沙及南沙的40高射炮、90高射炮、106无后座力炮及57快炮,每一个连都要派士兵前往海军基地受训,部队经过三个月整装及训练后,于1976年1月22日部队进驻左营海军两栖基地营房待命,1月24日上午9时许,由陆战队副司令黄光洛中将校阅了接防的部队,当时即将卸任658团团长的刘权上校及即将升任658团团长郑国南上校也一同到左营军区视察部队,他们就像是欢送我们出征,下午一时三十分左右部队登舰出发,上了运输舰,感觉就与陆地不同了,揺揺愰愰的,好像是睡在摇篮里,有的怕晕船,上了船就睡着不敢动,还好我不会晕船,可是下了船一二个月都会短暂晕眩,问了海军的士兵,他们说那是晕地,也许晕地这个名词你从未听说过;在舰上,有一个营部连文书兵在吃泡面,我则坐在另一边斜躺在装备上晒太阳,他吃着泡面还与我聊天,他还好意问我要不要吃泡面,我说不要,他不知道会晕船,面吃不到一半,只见泡面竟从他的嘴巴射出来,射出约一公尺 远,当时我笑翻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舰上的厕所,以前在陆上营房厕所是半边门,在舰艇上上厕所是裸裎相见,手握着圆状铜环蹲着,舰艇摇愰愰的,就怕掉下去,利用海水的力量快速冲刷铜制水糟,在摇摇愰愰的船上上厕所,实在不习惯,30年后的今天,我想已经改进了吧!第二天下午五时三十分,运输舰抢摊上岸,尚未上岸前,看到东沙岛时,发现东沙岛的海岸是白白的,岸上有低矮的树,那个岛让我渡过了一年一个月的岁月,看到东沙岛时,大家都非常兴奋。 
        上岸后,是与前部队换防交接,前守防的部队也是海军陆战队,他们要利用第二天海水涨潮的时机离开东沙岛,要移防的营部军官,坚持要再睡一晚再走,他们的理由是他们尚未交接营房,要走之前才交接营房,究竟由我们接防的部队还是原守防的部队睡营房,就产生了争议,郑举常营长打电给移防的营长,因为他们已将行李整装,而且物品要陆续运送至船上,问题就很快就解决,由我们进驻的单位睡营房,他们如何解决睡的问题,我就不得而知了。
        1月26日上午,刚到岛上,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做,营长的传令兵林雅嘉也闲闲没事做,林雅嘉提议出去走一走,初到岛上,一切事务新奇,二人就到海边走走,东沙岛不太,约四个小时可以将东沙岛绕一圈,海边是细白的沙,二人边走边捡贝壳,还说怎么这么多,还是活的,我就对林雅嘉说,我们捡回煮来吃如何,林雅嘉说好呀!忽然有人从树林里冲出来,阻止我们前进,原来岛上尚有国防部情报局的人驻防,他们的基地更隐密,很少人进入的东沙核心的地带,他说那是情报局的驻扎区域,如果有人闯入,他们是可以直接开枪射杀的,他们知道我们刚来,不知道那里是禁区,我简单的问一下他们驻守的范围,就往回走了,原以为只有一个营到了东沙,没有想到来东沙的还有陆海空三军的部队,后来才知道,海军陆战队的换防与其它在东沙的海空军是不同时换防的,可能是避免同时换防,业务无法衔接而减低防备的能力。
        东沙的沙,白得晶莹剔透,洁净亮丽,没有丝毫污染,那些沙就是贝壳经海水冲刷而成的颗粒,岛上到处都是贝壳,除了宝塔螺、蛤蜊、蚌及鞋贝外,其余的不知名贝壳多得不胜枚举,晚上查哨时,海水会发出像手电筒的亮光,那是贝壳反射月光发出的,初时误以某种鱼会发光。东沙岛是由贝壳及珊瑚礁的壳经过千万年堆积,由海浪的堆砌所形成的小岛,而且每年向东方推移一公尺,此部分可从东沙岛西岸的五个碉堡陆续沈入海底可得证明,白色的细沙与白色的土一样,看不出是贝壳分化后的东西,东沙的士官兵除了查勤、出操及站卫兵外,多半打赤脚,所以在东沙岛的人没有一个有香港脚,东沙没有工厂,没有污染,干净的空气在台湾没有得比,在东沙岛上没有光害,在晚上,天上的星星,像长出眼睛似的一闪一闪发亮,这是人间的净土。
        东沙四周的海水,非常干净,清澈见底,黄鱼、莺歌鱼、海带鱼、热带鱼、鳗鱼、宝塔螺、龙虾、干贝及各种珊瑚都有,多到我们叫不出它们的名字,还有人向海军总部声请在每年的11月间,随海军的运输船到东沙捕鳗鱼苗回台湾养殖,岛的四周都是珊瑚礁,近海部分的水深约二公尺左右,如果退潮,东沙岛变成了二倍大,就可以到海边捡拾宝塔螺回来煮。到岛上的第二天晚上,海军的部队,知道我们初到岛上,没有抓鱼的经验,就拿了五、六条鳗鱼过来,营长的传令兵郑荣富就煮了一大锅鳗鱼汤,大家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鳗鱼,营部军士官兵就把那一大锅鳗鱼吃得一乾二净,大家吃得笑容满面,心想到东沙是来对了,第二天晚上再煮一大锅,大伙们就没有昨日的狠劲,已留下一些,第三次再煮,只能吃下半锅了,因为鳗鱼也算是油腻,在岛上没有什么人会去弄烧烤鳗鱼,吃了一星期,就没有人什么味口,郑荣富也知道大家吃不下,就对大家说再来煮鳗鱼好不好,大家异口同声说不要了,后来第二连的士兵捕到莺歌鱼20来斤送到营部来,士兵之所以会送鱼到营部来,是士兵眼尖,是希望营长准许士兵下海捕鱼,营长有鱼吃当然也就不会去管下海捕鱼的事,营部就改吃莺歌鱼,莺歌鱼头像莺歌鸟的头,颜色也是青绿色,蛮可爱的,杀来吃有一点残忍,刚开始吃时,也是很好吃,吃过三、四次后,也是跟吃馒鱼一样,大家也没有什么胃口,后来改吃黄鱼,再改吃干贝及宝塔螺,再改吃龙虾,有吃不完的海产,很多是台湾吃不到的东西。在岛上约一个月后,冰箱内放的都是第一流的海鲜,竟没有人想吃,如果吃不完,冰了一星期,就拿去丢掉。东沙的内海有出产一种壳很脆的蛤蜊,长在地底下约十公分左右,轻轻的用铲子挖,三分钟挖一个,不到二个小时,就可挖到一大桶,那不知名的蛤蜊在台湾未曾吃过,海产在东沙来说,俯拾即是,吃多了,人当然就胖了。
        我在东沙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编排营部军官查哨表,除了营长以外,每一位军官都要查哨,查哨时问是晚上十时起到第二天清晨的六时,每二小时一班,军官查哨身旁带一个士兵,军官带45手枪,士兵带57步枪,有二个人可以壮壮胆,情况还好,营辅导长吴贝章少校是政战学校毕业,家中有年轻貌美的太太,胆子小,他是带着二个兵去查哨,其中一个兵是找伙房的兵帮忙助阵,查哨的编排,依照顺序,填上排班表即可。查哨时,指挥部每天都有编订口令,而在各据点哨所的士兵,子弹是上膛的,如果站哨的士兵一紧张乱扣板机,查哨的人就葬身东沙了,以防万一,查哨的人,快到哨所前,就先以手电筒打信号,以免站岗的士兵,因为在睡觉或一时惊慌,突发动作,在东沙晚上查哨尚未发觉有人睡觉的,在东沙算是敌前,如果站卫兵睡觉,罪就重了,最少要判刑一年半载,不过当兵,大家都知道,事情可大可小,如果营长命令关紧闭一星期,也就没有事了。
        在夏天的某一天晚上,天色很暗,将手拿到眼前也看不到,当天晚上我轮到晚上12时到2时的查哨,我与下士李春成同一组,我走在前面,李春成走在后面,当晚,除了海浪声、风声外,出奇的静,从走路声可以判断出我与李春成间的距离,当我们走到第三据点与第四据点之间时,忽然听到沙沙的声音慢慢接近,依当时的情况判断,似有敌人摸哨前进的声音,我不敢开灯,怕对方知道我们的目标,对我们发动攻击,所以先将子弹上膛,立即蹲下来,李春成也在我的后面约一公尺蹲下了,我都可以听到了李春成呼吸的声音,当时我神经紧蹦、全神贯注,忽然有很大的喘息声接近,我才发现是战备牛走过来,战备牛利用夜间的凉爽天气出来散散步,虚惊一场,我打开手电筒,让牛只先通过,当人碰到生死交关的时刻,当时肾上线素作用,人的精神提高到最高境界,只依凭着个人的直觉反射动作自卫或发动攻击,在陆战队新兵训练中心的严格训练,终于派上用场了,感觉到一个军人要活命,只有接受严格的训练,就像没有吃苦的孩子,存活的机会就小多了。        东沙有战备牛9头及战备猪20头,是前守防部队列入移交的财产,如果养死了,要负责赔偿补足,战备牛与战备猪,是要等到发生战争时,作为战备粮食用的。后来,母牛生了一只小牛,指挥官就同意将最大的一头公牛杀了,岛上的官兵每人分到约一公斤的牛肉,分肉不论官位大小也算是公平,当天杀牛时,是趁着其它牛只不在,先将公牛捆绑好,然后用斧头从牛的头部砍杀,将牛杀死、去牛皮后,将肉切下来,依岛上据点的人数逐一计算肉的重量分肉,剩下的直接交给指挥部,地上只剩下被杀牛只留了满地的血,傍晚时分,其它的牛围过来闻到牛血的味道,大声哭叫并用啼乱踢,我们就躱在营房里,不敢出来,怕被牛只冲撞,牠们在为死去的牛哭泣哀号,当时才知道牛具有很高的灵性。过了一个多月,出生不久的小牛竟然死了,战备牛就少了一只,再过了三个月,其它母牛又陆续生了二只小牛,指挥官又下令再杀一头牛来吃,依东沙的面积来推算,至少可以养活五十只的牛,有士兵自己私自带羊到东沙豢养,东沙的羊繁殖很快,一胎生二三只,一年可生二三胎,小羊一年就长大了,又可以再生小羊,一下子就一大群了,牛羊会自己找水草来吃,都不用管牠,就长得很好,一只羊在东沙的行情约新台币六千元。
         当时东沙与台湾并没有电话线路,完全是依靠电报传递讯息,有一天,营辅导长接到由台湾来的电报说他的女儿被热水烫伤,人在东沙的营辅导长,只能写信或打电报给他太太,他像热锅的蚂蚁,我们也爱莫能助,在东沙驻防是最少一年,在当时,营辅导长还有8个月才可以离开东沙,看到他两眼无助的神情,我们只有安慰他,希望他想开一点,可是他不能等,太太必竟年轻,无法照顾年幼的小孩,于是营辅导长就写信给在台湾的长官,请长官想法子,结果找到一位正要升少校的孙金福上尉,以互调的方式,给予孙金福占营辅导长的少校缺为条件,于是吴营辅导长顺利回台湾,孙金福来接任我们新的营辅导长。很多事,我们认为不可能,既来之,则安之,营辅导长为了妻女,不愿升官,只愿平安,他向长官的申诉,长官为之动容,也打破了东沙一年轮调一次的硬性规定,作战官赵文良少校,原本也要在东沙岛一年,一年后准备接任营长的职位,因为有营辅导长的前例,他也利用下一班运补船的机会回台湾结婚了,升官的事慢慢再说,在东沙的后半年,我是训练官兼任作战官,责任加重,可是薪水并没有加多。
         东沙的电是用发电机发电的,发电机的马力不足,在东沙就依规定是左右分区轮流供电,每二小时停电一次及供电一次,但有时就会出现供电不公的情况,通常指挥部都是灯火通明,我常常及早就寝,不以为意,可是由于供电不均,全由发电所长依其人情作主,当然就有人表示异议,有一天晚上,第二连的第二排长黄清贵中尉,就因为供电不均,紧急集合其排下的士兵,全副武装,宣布海军的发电所已经被敌军占领了,整装救援,第二排到发电所不过三百公尺的距离,不到五分钟就把发电所包围了,所长吓得魂飞魄散,没到三分钟第二排的营房开始供电了,部队撤回,发电所所长电告东沙岛指挥官,指挥官打电话给营长,要营长好好查一查,营长大怒打电话给第二连吴少华连长,吴连长看事情闹大了,火速找到第二排排长,直接将整排的士兵带到了营部,当时第二排士兵尚未缷装,我身为训练官并兼任作战官,当然就被营长找来,营长质问第二排排长何以全副武装去包围发电所?第二排排长也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敢说话,第二连连长也认为营长会法办排长,武装暴动的罪名可不轻,就说是他下令叫第二排出兵包围发电所,营长也知道吴连长不可能如此做,一再说吴连长你要自己承担责任吗?你知道罪有多重吗?吴连长吱唔其词,最后营长大骂半小时后,称改期再调查,草草结束,因为已经快十点了,营长也想睡了,我则再回头与营辅导长继续喝酒。其实黄清贵排长是抬拳二段,他一人就可以摆平整个发电所,可能是喝了酒,人在东沙日子苦闷,一时情绪失控所致。其实一个人要能控制自己情绪,否则在东沙的单调生活,再上年轻气盛,如有喝酒,枪及子弹就在身旁,要发生什么事,没有人可以料想得到。
        东沙设有一个图书馆,图书馆里所存放的书籍虽然不多,但很多书是台湾的图书馆没有的,例如我看到一本写有关蒋经国到苏俄的过程,蒋经国曾对蒋介石及宋美龄提出重婚罪告诉,经地方法院驳回诉讼,蒋经国气愤之余,认为在中国已没有法律与正义,决定到苏俄留学,蒋经国在吴智晖劝说无效下,愤而离开中国,当时吴智晖曾告以你回去思考三天,再决定是否还是要离开中国,过了三天,蒋经国气仍未消,就起程去了苏俄,如果当时,法院判了蒋介石及宋美龄重婚罪,蒋经国就没有到苏俄的过程了,吴智晖给蒋经国回家思考三天,虽然无助于蒋经国离开中国的决心,但对于蒋经国事后处理事情的方法帮助很大,蒋经国一到苏俄就大肆批评蒋介石,但后来也被苏俄送去劳改,后来蒋介石派人到苏俄,找到了穷苦瞭倒的蒋经国,透过他与苏俄的关系将蒋经国送回中国,蒋经国虽一再攻击蒋介石,但必竟蓐经国是蒋介石的儿子,所以就用爱心去感化他,如果没有蒋介石派人去救蒋经国,蒋经国一定会死在劳改营,人生都是经历。在图书馆内我看最仔细的一本书是开罗会议的那本书,从国民政府蒋委员长如何坐飞机到开罗的过程,美国罗斯福总统一面前往开罗,一面还在太平洋演习的状况,美国在太平洋的演习中,飞弹差一点就炸到罗斯福总统坐的舰艇上,会议从谈论的主题,到说明会议的细节,写得相当详细。浩瀚的知识,都存在图书馆内,在东沙我算是一个最忙的人,也是书读得最多的人。
         在7月间某日,天色昏暗,晚上7时半左右,在第一据点的哨兵,发现第九据点靠近内海地方有灯光在闪烁,似有人打信号,哨兵未向排长请示,就立即向东沙的战勤中心报告,战勤中心的战勤官立即以电话打给指挥官,指挥官坐吉普车到了第一据点,发现第一据点出海口的海边似有大脚印,立即以电报打给海军总部告以:有一班的部队已经摸上岸,他正派部队搜索中。         指挥官打电话找营长,营长就找执星官第三连连长将营内的部队在机场紧急集合,扣除站岗的士兵应有七十人左右,由于事发突然,营长是打过仗的,不慌不忙,指挥若定,可是士兵看到营长及指挥官的神色,难免紧张起来,也许是一场命丧东沙的战争,当连长命令士兵蹲下,装子弹,关保险,就有子弹砰的射出了,情况更紧张了,连长强作镇定,大声再喊关保险,那名士兵紧张再扣板机,砰一枪又射出了,我身为训练官,士兵训练不精,是我的责任,我走过去,那名士兵肯定慌乱了,我轻声的说关保险,直接替该士兵关了保险,那名士兵精神缓和了许多,每一士兵间隔5公尺的距离,从机场往第一据点的方向开始搜索扫荡,约到了9时左右,并没有发现任何敌军的踪迹,部队收队回各据点,士兵就直接进入作战位置,准备作战,指挥官向上级报告并没有找到敌人,海军总部立即发布进入第二战备状态,海军立即召回放假的官兵,派了五艘洋子号战舰自左营出发,战舰就停在东沙十海浬外,看状况发展。         东沙是前线,当天晚上东沙是进入战争的状态,每一个人发给一日的干粮及一把30步枪,加上每一位士兵原有的武器,每人都有二种以上的武器,但是海军及空军的士兵,很多都未用过枪,当天就有很多人,第一次使用30步枪,第一次用枪,总要装上子弹,看看枪的板机在那里,当晚砰砰的枪响彼起彼落,像是过年放鞭炮一样,人面对死亡时,总是紧张的,可以感觉在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当时也无法与台湾的亲人作最后的告白,有人开始写遗书,当人类面对战争,武器才是唯一的依靠,如果不会用武器,那就等于等死,枪就是军人的生命,在那时更能体会其意义。当晚我刚好值勤战勤室,看着海军的士兵目不转睛的看着雷达,他们不断向我报告最新的状况,略称在几点钟方向,距离约几海浬有一个目标,但不是向东沙靠近,他们全都围到雷达银幕旁,当晚我依往常约在十一时入睡,只是将手抢及30步枪及子弹放在身旁,如发生战况,就会有听到炮声,平常我训练的兵都是一流的,中共恐要一个师以上的步队才可能吃下东沙,由于信心满满,也就一觉到天亮,打仗有时不是一天或二天就会结束,你紧张就可以打胜仗吗?最重要的是平常多训练,战时少流血,所谓艺高人胆大,如果射击精准,还怕敌人攻上来不成?现在的士兵,有时多站一班十二时到二时的卫兵就说太苦就闹自杀,将来如何面对战争?
    指挥官自称是陆军官校24期毕业,东沙很多事由他作主,他在长期的精神压力下,会作出错误的判断,当海军的五艘战舰出发后,从电报讯号发出拦截的情况判断,中共并没有出兵的迹象,就将战舰围在东沙外海待命,由于没有发现中共军舰围攻东沙,军舰就回航了,陆战队黄光洛副司令频频以电报与指挥官确认事发过程,依黄副司令作战经验,中共不可能派一班的部队直接上岸找死,立即就决定到东沙来调查,黄副司令在第三天的下午坐C130的飞机来到东沙,调查事情始末,从第一据点的士兵的报告,指挥官到现场的调查过程,从新调查一遍,不到一小时,他的判断是在第九据点有人在玩火,先要士兵承认,绝不追究,因无人承认,就命第九据点的人到东沙大王庙一个一个跪下发誓,当然没有一个士兵会承认玩火,玩火事小,副司令是中将,官可不小,当天陪副司令来的上校就有八个,虽然副司令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处罚任何人,但是台湾的士兵见了大官,都已经语焉不详了,副司令虽有保证,难保指挥官及营长或连长事后反悔,当兵当久了就油条了,难以查出真象,我的直觉是指挥官太大意了。           第二天上午开了军事会报,检讨当时的士兵向指挥部报告后,指挥部处理的程序,除了指挥官的错误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检讨的,我是上尉训练官兼任作战官,当然就要出席会议,那也是第一次出席有中将在场的会议,我没有发言权,开完会后,副司令要一个一个据点从新看过,东沙就碉堡的设计是以防御为主,碉堡的机枪射口小,被攻击的范围小,可是就形成防御火网尚有缺口,所以就作部分的修正,此部分就由副司令一一指正,我就作图编号以防忘记,事后就找工兵连的士兵,一个一个的修改射口,我在大热天工作了一个月,平常还要做查哨及派遗工差及与各连的文书往返的例行公事,在东沙我是最忙的人,可是感觉比在台湾轻松。            在东沙,我是训练官又兼任作战官,不敢说有功劳,但有苦劳,  郑举常营长在1977年因守备东沙表现优异,被选为国军英雄,记了二个大功二个小功,我只记了一个嘉奖,营辅导长孙金福少校为我打抱不平,我说算了,军中就是这么一回事,能平安就好;更扯的是,我的安全记录是被记载为在1974年年初,守防屏东山地门哨所时,擅离职守,天呀!当天是营部的兵放假太多,连辅导长说营辅导长要我带兵回林园营区参加营部的莒光日活动,充充人数,团长在莒光日没有事,开车视查哨所,我当然不在,我竟落得擅离职守的记录,军旅生活,不见每一个人都适合,季麟连在1977年时是658团少校作战科长,现在他已是上将了,当兵不见得每人都如此幸运,只要平安就好,指挥官被派至东沙,是准备回台湾接任副师长的少将缺,可是因为发生一小班部队登陆事件,指挥官并没有如预期的升官,当然就选退伍一途了。
       指挥官为了减轻官兵在东沙的生活压力,在东沙新设文康中心,将原来的文康中心的场地扩大五六倍,请从事装潢的士兵装修,并将原来的图书馆的书存放在文康中心,撞球台以一杆球收费新台币五元计算,将该款购买新的球杆及球,设有专人管理,有摆设几张桌子供人看书及下棋,指挥部定期作撞球比赛及下棋比赛。
        东沙有一个军用机场,跑道约长150 0公尺 ,大都由第二据点的部队负责看守,还有空军的后勤人员维护跑道安全,跑道上不能搁置石头之类的物品,其实在东沙的士官兵懒得到机场,不可能有放置石头等异物的情事。在东沙,如有发生紧急事故,台湾方面会派飞机将伤员送回台湾救治,大官来岛视查,通常坐C130老母机来,空军的后勤人员,就会挂上测风向的圆筒形布制彩带,给飞机知道风向及风的强弱,有一次指挥官要求战车排与412营加强步战军事联合演习,战车排排长是我的学弟,礼貌周到,他请我坐上战车,了解战车的性能,我爬上战车蹲着,战车上面约可蹲着12人左右,只靠右手抓住一铁管,战车的以时速80公里 速度,在机场跑道奔驰,以前我一直以为战车时速只有20公里 ,坐上战车以后,我的观念全改观了,在步战联合演习中,战车不仅可以在战场上作开路先峰,也可以利用战车的机动性,迅速将步兵送上最前线作战。
        一个部队能不能打胜仗,要看这个部队的士兵有无经过严格的训练,以及军官在战术上有无研究,一个部队如期望敌人不会来,那国家就不要花钱养这些无用的兵了,我在东沙时,将所有存放在岛上所有的炮弹及子弹打光,因为士兵要会打仗,一定要会使用武器,子弹要打得出去,能打中目标才是重点,不是炮操作得正确与否,而是搬炮弹的要领是否正确,药包装填是否正确,炮弹能否计算角度及方位,并会修正弹着点,如果没有使用过40、90高炮的兵,敌机来了,只有坐以待毙,所以每当据点作演习及平常试射,炮弹及子弹全部都拿出来打,我在东沙期间,没有一发炮弹过期,以前东沙光过期的炮弹,所留下来的就用一个30坪的弹药库存放,后来因天气太热而发生爆炸,今天台湾也是如此,弹药库经常炸死人,台湾的士兵没有拿过枪及摸过炮的大有人在,不会装子战的士兵约占百分之八十,摸过枪的士兵,射击通常不过百发,这种士兵可以打仗吗?在东沙的士兵,不论自己的57步枪,我也用东沙库存的30步枪,在东沙的弹药官锺楚雄上尉是我的同学,我告诉他,东沙如果有库存子弹一定要拿出来给士兵打,不要留放在弹药库等它爆炸,所以就将东沙库存的子弹打光,适岛上发生有敌军一小班部队上岸的事,海军陆战队的士兵要比海军镇定的多,艺高人胆大,平常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在1976年11月及12月间,指挥官每星期选择东沙岛上一个据点,在夜间轮流作火炮试射演习,由营长下达敌军接近二千公尺的命令,据点的排长接到命令,就下令士官兵进入战斗位置,营长下达敌军到达一千公尺的位置,接着由排长下达57炮、90炮、40炮、106炮的射击,营长再下达敌军进入一千公尺的距离,由排长下达开始步枪射击的指令,炮手进入掩体以57步枪射击,再由营长下达离军进入五百公尺范围,排长下达全面防护射击,从夜晚的火炮试射曵光弹的火网,可以看出交叉射击有无漏洞,如何补救,更改炮口的发射角度,或作将来碉堡新建的参考,在新碉堡未兴建之前,先设立一个临时壕沟及临时碉堡,以补防备之不足,每次演习完毕,指挥官都非常高兴,因为东沙岛的防御能力,超出他的预期,东沙的每一个碉堡的射口我都看过,大部分射口也都由我亲自修改过,形成绵密防御火网,无恃敌之不来,应恃吾有以待之。
        在星期六晚上几乎都有放映电影,大伙就集中到聚水坪上看露天的电影,影片算是差强人意;如有飞机经过,在岛上就要全部熄灯,也不能抽烟,以防敌人发现,如果看电影时,如发现飞机飞过,只有暂停放映,不过当时我在怀疑,敌人会连这么大的东沙都看不到吗?指挥官为了怕晚上人员不易管制,规定从下午六时以后,海边就不能有人钓鱼,否则要追究哨兵的责任,大家都不以为意,但指挥官下令,由营长到连长,由连长到排长,那士兵的执行压力就可想而知了,在第四据点本来就有一大片的海岸,是钓鱼的好地方,有一海军的士兵,到了晚上六点多了,还在钓鱼,哨兵从远处大声叫钓鱼的士兵上岸,该海军士兵不听,哨兵火了,就对着海面连续开枪,只见那海军士兵飞奔的到指挥部申诉,那名海军士兵的速度可能已破世界记录,他到了指挥部,脸色惨白,手拿钓干,已经无法陈述,经过处长缓和情绪,叫他有话慢慢说,他激动的说是被第四据点哨兵开枪射击,指挥官没有一句安慰且大骂说:没有将你击毙,是你的好狗运。从此以后,下午六时以后,没有人胆敢在海边钓鱼了,军令要严格,军人才会守法,中华民国的人不守法,都是警察执行不彻底所致。
    在东沙一年的期间,因为收讯不良,可以看到电视的时间不到十天,我也看到当时军人之友社社长陈茂榜送了很多电器物品到东沙,可是除了冰箱以外,好像都用不到几天,因海风的咸度高,很多粗钢筋,不到一年就生锈变成铁粉,真不可思议。东沙有一个很高的灯塔,应该是日本人建照的灯塔,年久失修,上面的灯坏了,也没有人敢上去修理,如果将天线装在铁塔上,或可接到台湾的电视,我想今天的科技应该已经解决了电视视讯不良的问题。
         到了东沙岛四个月后,与海军士兵混熟了,一个海军补给士95公斤的大胖子,好意拿了一床厚的床垫给我睡,那种床在冬天非常好,很缓和,可是在夏天,就太热了,但我就懒得再换来换去,有一天中午午休时,竟然发现全身无法动弹,全身僵硬,以前没有发生这种事,难免紧张,约十分钟,两眼已经可以张开,可以看到天花板,但是全身仍无法动弹,当时感觉全身发热,天气也实在大热了,我就想到停止呼吸才会产生力量,就试着停止呼吸,慢慢的,手可以动了,全身可以动了,约五分钟才爬起来,我起床后,想到这可能就是鬼压床,第二次再碰到这种情况,立即就停止呼吸,约三分钟就可以起床了,第三次以后碰到类似情况,不到三十秒,就可以起身了,在岛上碰到鬼压床的机会不到十次。根据第九据点的传说是每到晚上,全寝室的官兵都会发生鬼压床,大家被压得吱吱叫,每次我去查哨时,先静听有无吱吱叫,但一直没发现。
        沙画不知何人所创,也不知起于何时,我在东沙时,当时的人事官是王壹上尉,他平常就喜欢弹吉他,又喜欢画龙,不知从何时起,他用东沙的沙作画,实在是美丽,所以我也请他帮我作了一副沙画,当我回台湾时,带回家保存,没有好好处理该沙画,沙画就受损了,也就将沙画丢弃了。沙画要先在木板作画,并用油漆涂在画上,要什么颜色,就要找什么颜色的漆,有的颜色要先调和,王壹几乎是有求必应,因为他除了查哨外,在东沙并没有人事调动的问题,所以他时间多,无聊时就作画及弹吉他自娱。 
    在东沙,站卫兵看守阵地,加上平常的炮火训练,尚有很充裕的时间,生活算起来相当懒散,星期六下午及星期天,打撞球及篮球,下象棋,看看书,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出操时,约在下午四时多就结束了,大多数的人就去打篮球了,营部连的副连长,从一上岸就喝酒喝到离开,他可能不知道东沙长得什么样子,可能是到东沙,离开了心爱的人,或在东沙有战争的压力,就不得而知了,星期六下午及星期天,我通常是到图书馆看书或去打撞球,因为时间太长,无法打发,有时玩接龙、打梭哈或打桥牌。          在岛上也可以看到人性的一面,有的人因心爱的女人跑了,就上吊自杀了。第三连发现有一个士兵上吊,指挥部就打电报给台湾的家人,由于尸体不能久放,东沙指挥部与海军总部不断的电报往返,第三天下午就将尸体火化了,留下一点骨灰,由其家人坐船到东沙带骨灰回台湾,由于在岛上每天都见面,无所不谈,同连的士兵以为自杀的人又在装死了,用脚去踢他,说不要装了,旁边的人才告以真的死了。要火化的当晚,风很大,司机将尸体搬上车,发动车子要前往机场附近火化时,车子起步十多公尺,突然爆胎,因为大卡车一边有二个轮子,尚可以驾驶,当时司机心都凉了半截,他说他开车那么久,未曾爆胎,载一个人不过60公斤的尸体 ,竟然爆胎,当晚他就到东沙大王庙拜拜了。有一个第二连的士兵,在当兵前以杀猪为业,他说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东沙有一个聚水坪,约有四篮球场那么大,也是平常打排球及篮球的地方,聚水坪收集雨水,再经过过滤的程序,过滤好的水,依各据点的比例分配,是作为部队煮饭用的水,如果四个月不下雨,那分配的水就更少了,洗米只能用井水,不过各据点及营部都设有战备水池,初时我们不敢用,后来偷偷的用,只要营长及指挥官不知道就没有事,每次要煮下酒菜,就去偷用战备水,若要洗澡则东沙就有十多个水井,东沙的水井深不到三公尺,井水是依潮水涨潮或退潮而定高下,井水没有咸度,但不能吃,怕吃了会有皮肤病。
         人性在东沙看得更清楚了,在东沙,依规定每一个士兵每天都要站卫兵,没有人例外,有站白天,有站晚上,是依轮班,不能依自己的意愿,有一个第三连在第五据的士兵绰号叫土公的姓蔡士兵,在当兵以前是混西门町的,他常说经常奉老大的命去打架围场闹事,甚至杀人,出了事就由老大出面去谈和解,很多次都逃掉了,可是到了东沙,他竟然不敢在晚上站卫兵,连长就派几个士兵将他抬出来,结果他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他心想一上场,可能就被敌人杀掉。连长没有办法,以敌前抗命办他,将他押到营部,营长问蔡姓士兵何以不站卫兵?他说不敢夜间站卫兵,想站白天的,营长讲他打东山岛的战役鼓励他,但仍没有用,真是恶人无胆,当时营辅导长是老好人,他是政战学校毕业的,平常很会跳舞,就出面打圆场,说向营长游说,福利社欠一个人手,可以派在福利社帮忙,终于解决了这个不敢站卫兵的问题。
        原来在东沙站卫兵是白天单哨,晚上双哨,后来发生有一小班部队混进东沙岛的事件后,白天仍为单哨,可是夜间的双哨,双哨各加一个暗哨。从此以后,没有一个士兵可以睡通宵的,最好的班是十时到十二时的卫兵,他是接白天上午六时到八时的卫兵,当时就可以看出当兵的工作压力有多大,不是恐惧敌人的武力威胁而已,还有自己的体力也是一大问题,白天看到士兵坐着站卫兵是常有的事,在大白天,通常有四五十人到海里抓鱼或鞋贝,白天就没有站卫兵的必要了。
        东沙是玳瑁上岸产卵繁殖的场所,玳瑁形状与乌龟相同,只有麟片的形状不同,玳瑁的麟片,可以制成眼镜或戒子,如果在海边有看到像战车走过的痕迹,那就是玳瑁上岸产卵了,一定可以找到玳瑁,找到玳瑁,先将玳瑁翻过来,牠四脚朝天后,就无法行动了,再找绳索搬运,玳瑁重九十斤重,要二人才可以扛起来,玳瑁的呼吸声像牛的呼吸声,要玳瑁时,玳瑁会流眼泪,玳瑁的肉吃起来像牛肉,蛋像乒乓球,蛋里面都是蛋黄,几乎看不到蛋白,在东沙差不多杀了十多只玳瑁,玳瑁的壳可以作戒子及眼镜,不过依保育的关点,不应再杀玳瑁,在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保育的关念,玳瑁量之所以减少,东沙岛的人要负最大的责任。
        在东沙有一个气象台,台长是海军少校,每天下午四时半左右,气象台就放一个观测气象的气球,说是观测气象用的,每一个气球的造价是新台币四千元,他们说他们的气象台的各种气象资料也要与世界各国互相连系,而且东沙气象台在日据时代就有了,我们也进入气象台看看设备,气象的人解说气象图给我们看,我们都不懂,不过有类似等压线的东西,有一天下午五时许,我打电话给气象台的人,请问当天晚上会不会下雨,我好将靶立好,以待第二天的射击,气象台的人说一定不会下雨,我心想就在气象台的上空,又是东沙那一点点大,就将靶立好,没想到,不到一小时,下了大雨,我不得不找第二据点的一个士兵帮忙,二人将靶取下,移放在碉堡内,所以气象台的报导,也只是参考性质,不可尽信。
        在东沙设有医务室,医务室主任为少校医官,有一次一个第三连的兵被鱼的刺到,昏了过去,当天刚好二人一起下海抓鱼,另一个人见情况不对,立即拉他上岸,该士兵进医务室不久即醒过来,后来,我们将该鱼拿给专门捕鱼的人看,说那鱼的背上有二根刺,刺到的时候很痛,可是该鱼并没有毒,很好吃;有一次我的胸部很痛,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大早,找了医官,医官说就是胸部关节炎,开了药给我吃,我想是否我在睡觉时,将手放在胸部,因长期压迫胸部所致,所以三十年来,睡觉时,手就不再敢放在胸部上。
         到了1977年1月中旬是等待移防的日子,岛上的军官及士兵已经开始焦躁不安,那种等待回台的日子,是五味杂陈的,有的已经计划到那里找女友,或回去看亲友,很多人,有意无意的向海边探望,有的人一再问船何时会到,海军的雷达站变成热门的地区,由于一月下旬风浪都很大,中字号的大型运输舰进不来,所以就一再延期,我们在1977年2月底,海军总部,眼见部队焦躁不安,恐出事情,强行派运输舰来,在风浪11级的情况下,毅然决然派运输鉴抢滩,当时并已下令,诊着涨潮的机会,要在十小时前离开东沙岛,如果能够早一点离开,就是只有三小时,以陆战队士兵的动员能力是可以的,不过问题都出在海军要补给油料及军备上时间长,那一部分我们也没有专业,也管不着,一上船,大家快乐的心情就写在脸上,孙营辅导长提议打桥牌,只打了一局,因为风浪大太,大家异口同声,说不要再打了,浪打在船的声音,不是碰的声音,是锵的声音,大家立刻上床睡觉,马上就有人开始吐了,第三连的第一排长吐到黄胆都吐出来的了,十个九个吐,我们陆战队的官兵,平常神勇,到了船上竟是软绵绵的,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我在船上像是坐婴儿的摇篮,不会晕船,我就帮他们拿包子、咸蛋及馒头给他们吃,孙金福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说得真好,但言过其实。
         1895年日本因马关条约,占领东沙岛,在岛上大种桑树及养蚕,当时强迫台湾的少女到东沙养蚕,因为美军轰炸,很多少女被炸死,我们在东沙挖出很多的少女尸骨,这一部分,日本国至今只字未提,日本国在东沙盖一间罐头食品加工厂,运补罐头到其它军事基地食用,日本今天会强盛,就是他们一再重视经济发展,一百多年前,日本已经实际在东沙盖工厂,将捕获的鱼制成罐头补给其军中所需。   今天的中华民国的大官,每年坐一次飞机,到东沙上一下厕所就回台湾了,国民性相差太多了,若能给我东沙的管理权,它就会成为世界的观光景点,那里有吃不完的龙虾及各种海鲜,在台湾的海鲜店无法与东沙比的,每至夏天,大陆的捕鱼船有一万艘左右包围东沙,在夜间成为万家灯火,在白天我就命守防的士兵开炮,一面训练战力,一面警告捕鱼船不可太靠近东沙岛,以免被刺探军情。
         在东沙住着一个平民百姓,年约六十岁,他每天到海边钓鱼,也养了几只鸡,生活自得其乐,何以在军事重地,可以住一平民呢?是因为他原是海军的退伍士官长,他不敢回台湾,所以就成了唯一的老百姓了。何以他不敢回台湾呢?是因为他如果回台湾,他已丧失军人的身份,就再也回不了东沙岛了,如说他不敢回台湾,应说他不愿离开可爱的东沙岛。那与世无争的东沙岛,将伴着他的余生。也许会有更多的士官长退伍后,不愿离开东沙岛,成为东沙岛的平民百姓。
        回到了台湾,有的官兵忙着见家人,有的会见女朋友,当时的司令换成孔令晟中将,他是对官兵训练非常严格,依照陆战队当时的年度训练计划,我们接着就是营测验,我们的部队拉到恒春基地,658团414营的训练官黄宗棋就对我说,老刘呀!你们在东沙睡了一年,我们在台湾苦了一年,这次测验,你们就难看了。不知他们练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回话。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经测验结果,我们的营总成绩总分是73分,他们才得62分,本来团部要以该测验的机会给黄宗棋升官,他的梦碎了,我是事后得知,否则我会考虑放他一马,我的412营胜了,我竟没有升官。在该次的测验有爬树,有目测距离,有地图判读等项目,爬树是第一次经验,教官拿着铁钩,用绳子回头往上一甩,就勾住了树枝,再用双手及脚的蛮力,奋力往上爬,教官做的简单,可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容易,而所谓熟能生巧,多练习总没有错,比较利害的兵在旁指示绳子应放多长,如何甩出,在旁打气,多练几次,所以我们的兵成绩很平均,而地图判图是我的强项,测验官给每位士兵一个指北针及一张地图,要找到目标才可以回来,我要求目测距离要精确,可以在出发时,前后左右移动方位,从不同方位目测前面的基点的方位,从指北针测出在地图上的角度,以误差来推测前方基点的距离,如果第一基点找错了,那就找不到第二基点了,前面的目标可能被山挡住,不能只找一个目标,而且要在纸上分别注记山的形状及山的标高及方位,414营的士兵一开始跑很得快,可是第一基点就发生偏差,最后在山上迷路了,三分之二的兵没有回来,等到九点,测验官等得不耐烦,回去吃饭了,最后,营部不得不叫各连派兵去山上将士兵找回来,他们那一项,很多士官兵是零分,我们在6点以前,所有的士官兵就回基地吃饭休息了。做事要有方法,有一点技巧,我们在东沙睡了一年,竟然比在台湾的步队强,不是他们不行,是我们会抓住要领,且曾在东沙面临生死交关之际,对事情的反应就格外谨慎,不敢大意。        退伍以后,每当有东沙的新闻,我都会注意,很多任的高雄市长及行政院长,都一再表示要开放东沙岛,但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东沙实在太美了,你们可曾看过东沙的日落?东沙的内海,在落日的阳光晖映下,天空、海水、树林彩绘出的晚霞景象,三十多年未曾忘记。东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没有走过自己的土地,就离开这个世界,是有些遗憾,如再有机会,我要再回东沙看看日出与日落,在海边垂钓,听那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听海浪诉说东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