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方圆药房:2.2.3 “陛下自己家中的事何必再问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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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宗李治将要立武则天为皇后,遭到了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一大批元老重臣的反对。一天,李治又要召见他们商量此事,诸遂良说:“今日召见我们,必定是为皇后废立之事,皇帝决心既然已经定下,要是反对,必有死罪,我既然受先帝的顺托,辅佐陛下,不拼死一争,还有什么面目见先帝于地下!”

  李责同长孙无忌、诸遂良一样,也是顾命大臣,但他看出,此次人宫,凶多吉少,便借口有病躲开了,而诸遂良由于面折廷争,当场便遭到武则天的切齿斥骂。

  过了两天,李责单独谒见皇帝。李治问他:“我要立武则天为皇后,诸遂良坚持认为不行,他是顾命大臣,若是这样极力反对,此事也只好作罢了!”

  李责明白了,反对皇帝自然是不行的,而公开表示赞成,又怕别的大臣议论,便说了一句滑头的话:“这是陛下家中的事,何必再问外人呢!”

  这句回答真是巧妙,既顺从了皇帝的意思,又让其他大臣无懈可击。李治因此而下定决心,武则天终于当上了皇后。反对派长孙无忌、诸遂良都遭到了迫害,只有李责,官运一直亨通。

  李林甫则步李责后尘。

  李林甫是唐玄宗时代的权臣,也是中国历史上以“口有蜜而腹有剑”而遗臭万年的大奸臣。他一度曾和张九龄共事,张九龄正直不阿,对唐玄宗后期的乱政经常是直言极谏,无所避讳,使得玄宗下不来台,而李林甫却总是顺着玄宗心意,处处和张九龄唱反调。

  公元736年秋,唐玄宗住在洛阳,原来定好了等到第二年春天再返回长安,可他忽然觉得洛阳宫中有怪,仓促决定第二天就起驾西行,便召来宰相张九龄等人商议。张九龄考虑到当时正是秋季,农民正忙于秋收,皇帝车驾一过,千骑万乘,沿途所经之处,又要派民工修路,又要由地方安排吃住,很是扰民,便建议说:“现在正值秋收大忙,等过两个月再说吧!”

  李林甫看出,玄宗很不高兴,但他当时没说什么,等张九龄退下以后,他独自留了下来,对玄宗说:“长安、洛阳,是陛下东西两座宫殿,往来迁住,还要择什么时候?如果担心妨碍秋收,只要免除沿途所经之处的租税不就行了吗!请允许我去通知各部门作准备,即日出发西行!”这话很对玄宗的心意,同意由他全权安排。

  又一次,唐玄宗因为一个驻守边防的将领牛仙客能够节约开支,仓库充实,器械精良,很是赞赏,想加封他一个“尚书”的头衔,张九龄又不同意,说道:“这么作不大合适,这个职位,只有曾经担任过宰相的人,或者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担任,牛仙客本是一个边关小吏,一下子提拔到这样一个重要的职位,会使人看轻朝廷的。”

  唐玄宗退了一步,想赏牛仙客一个爵位,赐给他一部分土地,张九龄还是不同意:“爵位、土地,是用来奖励有功之臣的,牛仙客作为一个边将,充实仓库,修造器械,是他应尽的职责,算不了什么立功;如果认为他办事勤劳,赏他些金银绸缎足够了,封爵赐地是太过分了”。

  唐玄宗沉默不语,李林甫看出皇帝又不高兴了,等张九龄退下去以后,他又表态说:“牛仙客是一个当宰相的材料,更何况一个尚书。张九龄是个书呆子,不识大体。”

  玄宗看出李林甫事事处处支持他,对他更是满意,而张九龄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并指出:“牛仙客这个边关小吏,大字不识,让这样的人担当大任,恐怕会让天下人失望。”因此,玄宗同他严重冲突起来,李林甫却散布说:“只要有才干便可当官,干吗非要有学问?天子用人还会有什么错误吗?”

  牛仙客终于被封为陇西县公,赏赐三百户,后来的事实证明,牛仙客是一个十分庸碌的人,居官期间,毫无作为。

  还有一件事。唐玄宗因受宠妃武惠妃的患惑,想要废黜太子及另外两个被封为王的儿子,并将此事通知了张九龄。张九龄劝阻道:“陛下即位三十年,太子和几位王爷都不曾离开过您,每天都接受您的教诲,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又没听说有什么大的过错,怎么能够因为一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凭着一时的感情冲动,一下子都给废掉呢?”在力陈废掉太子可能带来的后患之后表示:“陛下一定要这样,臣不能从命。”

  这使得玄宗老大的不快,李林甫看出,又是他讨好皇帝的时机了,便通过一个宦官的头子递上话说:“这是皇上自己家中的事何必去问外人!”

  就这样,张九齿因敢于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迎奉,不苟合,使皇帝对他越来越疏远;而李林甫事事投上所好,迎合皇帝,并不断他说张九龄的坏话,越来越赢得皇帝的欢心。结果是张九龄丢掉了相位,而李林甫却成为朝中第一最有权势的大臣、祸害国家达十多年之久。

  李责、李林甫之流,还有卢多逊、王钦若。

  宋朝开国初年的宰相卢多逊,史称好相,他极有心术,善窥上司之意。宋太祖赵匡胤好读书,经常从皇家图书馆取书阅读,卢多逊已事先同图书馆的官吏打好招呼,将皇帝取阅的书目及时通知他,他当天夜里熬个通宵,将这本书浏览一通,第二天皇帝问及书中之事,他元不对答如流,不只皇帝满意,同僚们也元不叹服,谁知道他事先下的这番功夫呢?

  王钦若的作法和卢多逊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在宋真宗时曾任宰相,也是个心术不正的人物,他每次上朝,必干事先预备好多种奏本,然后窥伺皇帝的意思,看该拿出哪一种,其它没有派上用场的再揣回去。他的这个秘密被同僚探知,便当着皇帝的面揭他的短说:“你干脆将怀中的奏本都呈给陛下得了,干吗还掖掖藏藏的呀!”说得王钦若面红耳赤。

  李责、李林甫、卢多逊之辈,使用的媚上术,用一个成语来概括,就是“投上所好”。这种手段,比起“善揣上意”来,要慢了半拍,缺乏后者的超前意识,而是在上司的意思表露出来以后,紧紧跟上、附和,属于紧跟派。在媚上之道上,是第二流角色,但是,这种人在官场上及社会上更具普遍性。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下级都具备“善揣上意”的智慧与条件,但是,如果在上司的是非爱憎表示出来以后,还不能紧紧跟上,那就根本就没有资格混迹官场。可以说,“投上所好”,是立足官场的最基本的条件。尽管“投上所好”从层次上看,不及“善揣上意”,但只要运用得当,实际效果则不比“善揣上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