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 开拓视野:站读《师说》、《游园不值》之魅与语文教学之思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7:53:55

站读《师说》

作者:许国申   来自:语文教学与研究

 

   韩愈的《师说》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奉为经典。“ 弟子不必不如师, 师不必贤于弟子”,“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等脍炙人口的名言几乎家喻户晓,人人耳熟能详。然而,树大招风,名高多谤,批评之声时有所闻;遗憾的是这些批评很少切中肯綮。
  有人认为,《师说》是韩愈提倡古文的一个庄严宣言。那么,韩愈在《师说》的创作实践上是怎样作出表率的呢?一般评论家只看到他在形式上摒弃六朝以来不重内容、只讲求声韵、辞藻的骈文,而学习自由活泼、明快练达的先秦两汉散文,殊不知他刻意仿古复古还表现在修辞、用字上— —
  黄侃述、黄焯编撰的《文字声韵训诂笔记》中说:“ 故学古者知其意,则不疑其语矣。《论衡·儒增篇》云:孔子至不能十国,言七十国,增之也。孟尝、信陵、平原、春申好士,不过各千余人,言其三千,增之也。《孟子·万章篇》云: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矣。” 这段话的意思是,古人为了突出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喜欢夸饰,我们读古人的文章,只要明白作者要说的意思就行了,不必太过认真地计较字面的意义;否则就会以文害辞,以辞害志。《师说》也用夸饰。“ 师道之不传也久矣”、“ 师道之不复也可知矣”,所表达的是一种深深的感慨: 很久以来,学古文、崇儒道的人实在太少了!如果较真起来,这话是自相矛盾的: 既然“ 师道之不传也久矣”,那么你韩愈的“ 道” 又是谁传给你的?既然李氏子蟠能“ 好古文”、“ 能行古道”、“ 学于余”,又怎么能说“ 师道”“ 不复”呢?
  在我们看来,“ 圣” 与“ 愚” 是两个极端,“ 众人” 则居于这两极之间。从数量上看, 两极是少数,“ 众人”是大多数,《师说》是写给“ 众人”看的。这些“ 众人” 都是些平庸的人,因而不妨称之为“ 庸人”,却不能统称之为“ 愚”。圣人好学多师,因而“ 益圣” 是不错的, 庸人不好学“ 益愚” 则只能相对于圣人而言。庸人好学多师可以去愚成贤近圣,反之则只能一辈子庸庸碌碌。但韩愈觉得这样四平八稳的表达不足以使人警醒,他要激烈些,他要“ 矫枉过正”,所以, 他就拿“ 圣”“ 愚” 来对举。读这一段文字, 我们照样只能“ 知其意”而“ 不疑其语”,不能死抠字面。有人不理解这一点, 单从字句去理解,说韩愈“ 非圣则愚”,把除古圣人之外的“ 众人” 都归入于“ 愚” 类,得罪人太广太甚。对于这样的批评,韩愈是不屑置辩的。
  由此看来,韩愈写《师说》是以古为师,以诗为文,意气为先,抒情为上,因而《师说》是不能当作一般的议论文来读的。
  “ 受” 是个象形字。林义光《文源》云:“ 受,相授受形,授受二字,古皆作受。”《商君书·定分》:“ 今先圣人为书而传之后世,必师受之,乃知所谓之名。” 韩愈写《师说》之时,“ 受” 字早已分化出“ 受”、“ 授” 二字,但他却在《师说》中用“ 受”代“ 授”,正是有意复古。“ 固”是多义词,用作副词也有几个意义,本来、当然是它的常用义之一,但它还有一个罕为人知的表示概率的古义:常,常常,往往。《国语·周语上》:有神降于莘,王问于内史过曰:“ 是何故?固有之乎?” 译为现代汉语就是:这是什么缘故?常常会出现这种情形吗?《吕氏春秋·首时》: 时固不易得, . 故圣人之所贵,唯时也。
高诱注:“ 固,常也。”译作现代汉语就是:好时机往往是很难遇到的。“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中的“ 固” 正是“ 常” 的意思。很多人不查工具书,不知道“ 固” 有“ 常”义,不知道韩愈好用古字古义, 把这里的“ 固” 字理解为本来、当然,说这句话不对,这样的批评是很幼稚的。
  人们对《师说》一文的批评还有一点:
  “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 君子不齿。”“ 不齿”在《辞海》中有两个义项:1、齿,犹录也,《礼·王制》:“ 屏之远方,终身不齿。” 不齿,即不录用;2、尊之不比于众也。《周礼·地官党正》:“ 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而不齿。”“ 君子不齿” 中的“ 不齿” 是君子羞与挂齿( 即不愿提及) 的意思。儒家历来把人分成君子、小人,士大夫之族自命为君子,视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为小人。这种思想在今天看来当然不对,不过在古代却是士族的“ 共识”。尽管韩愈没有比他同时代的士大夫高明,却也无可厚非。
  那么,《师说》一文疵瑕究竟何在呢?
  我们不妨先从逻辑的角度分析一下文中的几个概念。
  学者:这个概念有大小之别,大小概念之间有属种关系。从大的方面说,一切向别人学习的人,不管是学什么,向谁学,怎样学, 都可以叫“ 学者”;从小的方面说,就是指儒者( 士大夫)。“ 古之儒者,博学乎六艺。六艺者,王教之典籍,先圣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至治之成法也。”《师说》开篇一句,初看好像是从大的方面说的,那就谁也不能说它错,那些“ 士大夫之族” 也不得不承认;而实际上却是特指“ 士大夫之族”的。— —然而当时的士大夫之族多不愿意从儒师而学,因而也就不以自己为“ 学者”。
  师:从“ 道之所存,师之所存”、“ 圣人无常师”、“ 爱其子, 择师而教之”、“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 不耻相师”这些话看来,“ 师” 的含义是相当广泛的— —一切具有特长、技术、学问等等的人,只要是有人愿意向他求教、向他学习的, 都可以谓之“ 师”;但是,从“ 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也, 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 君子不齿” 看, 韩愈所谓的“ 师”,就只能是像他那样能够传授古文、古道的“ 儒者之师” 了。这样,“ 师” 这个概念前后不一,就违背了同一律。
  道:“ 师” 有广义与特指之分,“ 道”也一样:广义之“ 道”指的是一切特长、技术、学问等等; 特指之“ 道”指的是古道,即儒家思想。“ 愈之所志于古者,不唯好其辞,好其道焉尔。”(《答李秀才书》) 这里的“ 道” 就是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和理想。“ 学古道则欲通其辞; 通其辞者,本志乎古道也。”
(《题哀辞后》)。然而《师说》中对“ 道” 的这一内涵并没有作出明确的解释,读者只能从对“ 师道之不存”、“ 师道之不复”的反复感叹中去揣摩。
  师道:“ 师道” 是《师说》的关键词。与“ 学者”、“ 师”、“ 道” 三个概念一样,“ 师道” 在《师说》中也是多义的。韩愈所谓的“ 师”,既不是指各级官府的学校教授,也不是指“ 授之书而习其句读” 的启蒙老师,而是特指社会上学有所成,能够“ 传道受业解惑” 的人— —说得更明白一点,只能是像他这样精通儒家学说的人。他所谓的“ 道”, 既不是“ 郯子、苌弘、师襄、老聃”等人的所专之学,也不是“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 的所长之术, 更不是彼童子之师的句读之学,而是儒家用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的思想和理想。— —然而把“ 师道” 限制在学习儒家思想上,说“ 圣人无常师”、“ 术业有专攻” 等等就失去了论证的意义。
  韩愈是聪明的,又是自相矛盾的。他寓特指于泛指,用广义的“ 学者”、“ 师”、“ 道”、“ 师道”来立论,使自己的论点有广泛的事实作基础, 令人无可辩驳— —即他所谓的“ 师”,是广义的师中之一师;他所谓的“ 道”,是广义的“ 道”中之一道。既然是“ 无长无少,无贵无贱,道之所存,师之所存”,那么,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的年龄大小,地位高低,向韩愈学习古文古道当然是无可非议的。但他却不满足于这一点,他要畅舒幽愤,严
厉批判“ 士大夫之族” 的“ 小学而大遗”,他要把“ 童子之师”和“ 巫医乐师百工” 排斥在“ 师” 之外, 结果“ 师”、“ 道”“ 师道” 等概念或模糊,或矛盾。— —尽管类似的模糊和矛盾在古代的抒情小品中很常见,但作为议论文,模糊和矛盾却是大忌,它在无形中消解了作品的说服力。 再来看看结构。
  托古言事、借古立论是古人常用的写作方法,韩愈写《师说》也是借古立论。《师说》开头就说“ 古之学者必有师”,并阐明了从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继而把古之圣人与今之众人不同的从师态度进行对比,批判士大夫之族在从师问题上的门第观念;再以择师教子和自身耻师作对比,以批判士大夫之族的不明智;接着把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与士大夫之族作对比,以突出士大夫之族“ 耻师” 的不明智;最后援引孔子从师的事例,进一步阐述师生关系。这样,古之圣人的从师态度分隔在两处,虽然侧重有所不同,毕竟难脱复沓之嫌。前文笼统地说古之圣人的从师态度,缺乏典型事例作论据;如果把后面引用的孔子的言行提前,兼作事实论据,借古人古事来阐述自己的观点,论据就显得集中而有序,对于接下去要批判士大夫之族在从师问题上的荒谬言论也更有对照性,因而论证也许更加周密而有力。
  综上所述,《师说》虽然意甚畅达,然而理未圆该;它有行云流水似的舒卷自如,却少金字塔般的厚重稳固。它作为小品,无疑是上乘之作;作为议论文,则称不上典范。“ 教参”一味赞美,说它“ 全文论证严密,说理透辟,是一篇深思熟虑的作品”,这是言过其实的。

 

 

《游园不值》之魅与语文教学之思

作者:许国申   来自:语文教学与研究

南宋诗人叶绍翁的《游园不值》非常有味,其中有永远猜不透的谜:
  应怜屐齿印苍苔,
  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
  从字面上看,诗人在春色正浓的一天出门游园,不巧的是园门不开。轻轻地叩击“柴扉”,很久没人应门。诗人并不着急,因为脚下绿油油的苍苔上印着鲜明的屐齿,非同寻常地可爱。忽一抬头,只见一枝开满红花的杏枝越墙而出。——可想而知,那墙内必定是春色满园了!——啊,动人春色何须多!诗人已经醉了,柴扉“久不开”“游园不值”又有何憾?
  叶绍翁是南宋中期诗人。字嗣宗,号靖逸。生卒年不详,祖籍建安(今福建建瓯),本姓李,后嗣于龙泉(今属浙江)叶氏。长期隐居钱塘西湖之滨,与葛天民互相酬唱。他的诗以七言绝句最佳。从诗中的“苍苔”、“柴扉”、“红杏”看,这园的主人与诗人一样,是个隐士。
  看到“苍苔”,我们不禁会想起刘禹锡《陋室铭》中“苔痕上阶绿”的佳句。只是这里的苍苔却不止于“痕”,而是严严实实的地毯似的一大片,以至于人踩过之后留下的屐齿格外分明。这样看来,这“园”远比刘禹锡的陋室僻静,说它人迹罕至亦不为过。当然,苍苔绿得可爱还因为时值旺春,雨水充沛。——这样一个幽静的所在,主人会是谁呢?这新鲜的“屐齿”是谁留下的?
  屐是木头做的鞋。唐以前旅游用,宋代以后又作雨鞋。《庄子·异苑》说:“介子推抱树烧死,晋文公伐以制屐也。”南朝刘宋谢灵运喜好游山玩水,他发明了一种专用于登山的木屐,前后两道屐齿都是活动的,可以取下来:上山时去掉前齿,下山时去掉后齿。路再崎岖,也如履平地。诗人李白很喜欢这种“谢公屐”,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还是不忘“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辛弃疾《满江红》也说:“佳处径须携杖去,能消几平生屐?”明代的刘基也曾“蹑屐登崖”。不知道辛、刘所说的“屐”是不是“谢公屐”。——从苍苔上的“屐齿”看,这屐会不会是“谢公屐”?
  不知是何缘故,古代诗人词客对红杏好像情有独钟,冯延巳就写过不少红杏词:
  [浣溪沙]春到青门柳色黄/一梢红杏出低墙/莺窗人起未梳妆。
  绣帐已阑离别梦/玉炉空袅寂寥香/闺中红日奈何长。
  [鹊踏枝]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把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惊飞去。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浓睡觉来慵不语/惊残好梦无寻处。(该词一说为晏殊作,一说为欧阳修作)
  [谒金门]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
  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曾参与编著《新唐书》的宋祈也歌颂过它,还因其中的名句被人称为“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
  [玉楼春]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在此之前,与诗人郑谷为友的唐代诗人高蟾(约公元881年前后在世,字不详,河朔间人)在《上高侍郎》中也歌颂过红杏: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
  与叶绍翁同时代的陆游在七律《临安春雨初霁》中还写了当时杭城卖杏花的风俗: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你看,“红杏”中包含着多么丰富的内容,这“一枝红杏出墙来”,会让诗人产生多么丰富的联想与想象啊!
  ——如此春意盎然的时刻,诗意洋溢的所在,主人在做什么?抑或哪里去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仅是诗人的疑问,也是读者的疑问,只是读者的疑问比诗人还要多一点——诗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随你怎样想象去吧,反正诗人觉得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相信读者会有各种猜想,不管怎么猜,都比诗人说白了好。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留下大块的空白,让读者去想象。越想得多越有意思,越想得深越有味道。大凡好诗,多是这样。
  除此之外,这首诗还有好多耐人寻味的地方。譬如那个“关”字:你想关住园中春色不让我来欣赏,但越墙而出的一枝红杏,却偏偏不听你主人的话,偷偷地遛出来,殷勤而又热烈地向我泄露了满园春色,这大概是你园主意想不到的吧?说“一枝”是照应着前面那个“关”字,——这一枝可是偷偷地跑出来的啊,“数枝”就少了这种味儿。诚然,园主出门也许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造访,他关门并不是存心拒客,更不是有意关住春色独自欣赏。但诗人却偏偏与这园主开玩笑,说他太吝啬,太可笑。——多么俏皮!还有那个“小扣”的“小”字。“扣”字不如“敲”字有力,“小扣”则用力更轻。为什么?无非就是怕打破这一份苍苔满阶、柴扉紧闭的宁静罢。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在这般静谧的环境中,一点点声响,传入耳中,也已足够有力,怎么忍心扣得更响呢。再说,“鸟鸣山更幽”,门响园更静。听着这笃笃的声音,欣赏着苍苔上的屐痕,遥想着屐齿及园主人相关的种种雅兴逸趣,不是比走进园门欣赏春色更富有诗意吗?从欣赏苍苔屐痕到抬头瞥见一枝出墙的红杏,这时间大概很久很久。瞥见红杏之后,诗人更是喜不自禁,进不进园子已经无所谓了。
  我是个粗人,虽然念过一些书,算是大学毕业,但对于诗歌,一直是个外行。而且常常怀疑,老师和专家们的“分析”,对于我们读诗,到底有多大的意义。不知这是不是我一个人的感受:自己一个人读诗,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啊想的就是想不透,越想不透越会去想。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这诗就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了。有些诗中有让人永远猜不透而又欲罢不能的谜,这也许正是它们的魅力所在。不明白诗的意思,很想听听别人怎么解释。听的结果却常常与自己的猜想大相径庭。此时,失落感就来了:是自己水平太低不配欣赏呢,还是老师、专家们讲错了?多少年来,我一直很自卑,现在,我多了几分自信:老师与专家们讲的,不一定全是对的。且看《游园不值》的百度“最佳答案”——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写春景的小诗。诗人在春日里去游园,恰值主人不在,只通过出墙的一枝杏花,以点带面,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应怜屐齿印苍苔”,诗人穿上木屐前去游园,说明连日来是阴雨天气,地上有泥,所以穿上木屐,但是诗人还担心屐上的齿踏坏了地上的青苔,诗人爱春惜春的心态渲染得甚是巧妙。
  “小扣柴扉久不开”,诗人小心翼翼地一路踏青而来,轻扣柴门,但等了很久主人也没有来开,说明主人不在。一个“久”字将诗人乘兴而来急于赏园的心情刻画得细致入微。专为赏园而来却不能入,诗人不甘心就此回去,徘徊在园外。欲扬先抑,吊起了读者的胃口。
  就在读者感到失望的时候,诗人笔锋一转,“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诗人徘徊在园外,蓦然发现了一枝红红的杏花越过高墙,迎风招展,向人们证明着春天确已到来,诗人欣喜非常,不由地想象到园内定是春光四溢,高墙再也关不住,一枝杏花已将消息传出。这真是“一花开而天下春”,留给人对园内春光的无限遐想,“犹抱琵琶半遮面”,收到了以小见大的艺术效果。
  这首诗篇幅虽短小,却新意迭出,先抑后扬,读者急于想看到满园的春色却“柴扉久不开”,失望之余却见“一枝红杏”,不由地使人想起陆游“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佳句,给人以愉悦的视觉享受。杏花的生机勃勃,顽强地“出墙来”的精神给人以深深的启示。有人说:诗以“游园不值”为题,本是说自己游园的目的没有达到。可是诗人却由此生发感想。他想,这可能是因为主人怕踩坏园中的青苔,怕破坏了园中的美景,因此才不让自己进来的缘故罢。短短两句,写出了诗人的善解人意,也写出了他那一片怜春惜春的情怀!但这首诗更为脍炙人口的还是后两句。柴门虽然不开,满园春色却难以关住,你看一枝红杏探出墙头,不正在向人们炫耀着春天的美丽吗?“关不住”、“出墙来”,简单的几个字,写出的并不仅仅是园中美丽的春色,还写出了春天的勃勃生机,写出了一片春意盎然。尽管主人没有访到,但作者的心灵已经被这动人的早春景色完全占满了!
  读了这样的“赏析”,真比吞下一个死苍蝇还要难受。一坛陈年美酒,汆了一沟污水,稀释泼洒了一地: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败兴的事?
  古典诗词教学,一直是个问题。——问题就在越教越不懂诗越不爱诗。就拿这首《游园不值》说吧,写这份“最佳答案”的人不知参阅了多少“阅读欣赏”,动用了不少术语,结果却牵强附会,矛盾百出,误导读者,无意之间给这首诗去了“魅”。我们的语文教师在课堂上大都是这么教的,考试也是这么考的。——语文教学有必要这样教吗?
  成功的语文教学首先应该让学生爱诗。要让学生爱诗,就不能“我讲你听”,“我读你记”,然后背下来对付考试。要让学生爱诗,就得引而不牵,导而不拘,多提供相关资料,扩大他们的视野,并协助解决一些疑难,引发他们的联想与想象,让他们在孜孜不倦乐此不疲的无尽探索中获得美的熏陶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