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运车辆源头管控:交易冠军:一个天才操盘手的自白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6:08:32

  《交易冠军:一个天才操盘手的自白》

  推荐序专业交易者的生活往往是充满压力和痛苦的,但其中可能带来的回报也是巨大的,尤其是金融衍生产品的交易者更是如此。对于如何获利,一般人往往关注于其中的“技术”,但事实上,专长于基本面分析和技术分析的人不在少数,而能够成为像马丁?舒华兹这种“冠军交易员”的却寥寥无几。这证明,成功的金融交易,绝不是仅靠机械性的技术指标,或者对财务报表的深入研究就可以做到,交易者的观念和心态才是左右成败的关键。随着价格的上腾下落,每个交易者的心理状况和判断力都会跟着此起彼伏,但是,只有理性而自制力强的交易者,才能处变不惊、控制风险、赚多赔少,而多数人往往是被心理情绪左右,非理性地入场、出场,最终以亏损收场。因此,专业交易者的第一要务,就是要了解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训练坚强的意志。市面上关于股票分析的书籍汗牛充栋,但是深入探讨交易心态的优秀著作屈指可数,我相信每一位有志于交易的朋友都可以从这本马丁?舒华兹的自传中获得启迪,从他的人生经历中汲取经验。通读本书,我深感金融交易是一种“勇敢者的游戏”。交易是一种“游戏(game)”,也可以称之为博弈或者赌博,成功的交易者不会将盈亏与实际的购买力挂钩,他们追求的是在这种智力游戏中获胜的喜悦和满足感。游戏的心态可以使你更加客观、更加理性地来看待市场,而更重要的是,赌博与交易的原理是相通的。沃伦?巴菲特喜欢打牌,他深谙打牌与交易有共通的博弈原理。他说,如果牌过三巡,你还不知道牌桌上谁是傻瓜,那么你就是那个傻瓜。曾经打败赌场的数学教授爱德华?索普同样是此中高手,他将战胜赌场的财富公式引入股市,获得了超过巴菲特的长期投资收益。无独有偶,本书的作者赌性超强,除沉迷赌场外,他还酷爱赌马、赌足球,1967年大学毕业就去欧洲赌场来了一趟赌博之旅,独特的赌场经历使他顿悟——市场如赌场,只要能获得超过赌场的胜率,并且合理分配资金,控制住下行风险,那么久赌必赢。

  交易是种游戏,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好这场游戏,只有勇敢的交易者才能从中胜出。人都有固有的弱点,贪婪、恐惧、懒惰、经不起挫折等等,每种弱点都会减少你的平均回报率。舒华兹一再强调的“反市场心理”,就是要与市场大众“逆向思考”,利用一般投资者的各种行为偏差来获利,而要达到这一步,首要的就是勇敢克服自己的弱点。很多人认为投资靠天赋,但实际上很多大师的成功之路都只有一条,那就是勤奋。比如彼得?林奇,他的勤奋有口皆碑:一年要走访500到600家公司,每天6点就去办公室,晚上7点多才回家,路上的时间都是在阅读,而且每天午餐时都会跟一家公司洽谈。马丁?舒华兹则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每天晨起花10分钟读完《华尔街日报》,然后花14个小时研究趋势走向,就连和家人度假也盯着电脑屏幕不放,猛打电话下单。直到他的健康开始出现问题,才只好结束基金运作。这位顶尖操盘手告诉我们,事前的充分准备绝对是值得的,它可以让你得到回报,比其它玩家知道更多。好比赌马,他会去研究马的跑姿、研究训练师,把骑师的状况制表研究,再进一步了解马场跑道状况,注意马匹血统是否纯正,最近一次比赛结果如何等等。他告诉我们,不做功课,想要不劳而获的机会微乎其微。同样,正是凭着这种积极的人生态度,马丁?舒华兹为我们奉献了本书,让我们看到传奇的成功过程!黄栋东方证券研究所资深分析师

  在赌博中成长:市场如赌场

  我挥汗如雨,抬头看着墙上的报价屏,检查我的头寸状况。我受够了,得清空它,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会把一切都输光,所有努力的成果都将化为泡影,我会把一切搞砸。每个人都会站在我的四周,不断地叫喊:“来啊!马丁,别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是啊,来试试吧!出击吧。”“对了,马丁,别站在那儿发呆!”“采取行动吧,你这个懦夫、懦夫!……”我一刻也不愿再等。我已经准备好了,看着尤基那张又肥、又黑,上面有个大鼻子的意大利人面孔,我向他打出手势。拥挤的人群逼使尤基的身体左右摇摆、一下子被挤下过道,然后又斜靠在墙上。我在空中挥舞着拳头,清空了我的头寸。控制权再度回到手中。天生的赌徒我最初接触赌博,是从小时候和别人交换棒球明星卡开始的。每逢周六的早晨,我会把脚踏车骑出来,然后在附近收集汽水瓶,一个12盎司的瓶子值2美分,而一个32盎司的则值5美分。到了中午就有价值40到50美分的瓶子在我的小车上叮当作响,在1953年,这对孩子来说可算是一大笔钱。我会把瓶子拿到街上的杂货店,换取一包包的棒球明星卡。每一包卡片要花5美分,里面装有5张棒球明星卡片。我扯开其中一包,丢掉里面的口香糖。没有人会去吃那个口香糖,它硬得像制皮鞋用的牛皮,味道像是墙上的壁纸一样。只有很小的小孩子才会笨到去吃它。接下来,我会把卡片外面一层粉红色的包装纸拿掉,仔细检查每张卡片,找出我已经拥有的,期待着能找到一张曼多或是利兹托的卡片,同时又祈祷不要拿到像匹兹堡海盗队和华盛顿参议员队(华盛顿:“战争第一,和平第一,美国联盟倒数第一”)那些烂队球员的卡片。最后,我和朋友会找个地方对着墙壁交换卡片。想要成为赢家,必须严格遵守规则、果断采取行动。从10岁开始,我已经可以靠铲雪来打工了。冬天时暴风雪会从加拿大蒙特利尔直吹而下,学校因此停课,而我则抓着铁铲出门。我会铲一个早上的雪,每条人行道收费1美元,每条车道收费2.5美元。那是很吃力的工作,而且常常当我以为完工时,铲雪车一经过,又把雪给推回原位。我不断努力铲雪,到中午时,口袋里大概就有七八美元了,这在当时可真是一大笔钱。铲完雪后我会直冲到艾迪?科恩家的地下室去玩牌。我们通常玩一种名叫“大逆转”的玩法,这是一种六张牌的游戏。有时候我一个下午玩下来可以赢10或12美元,这比起铲雪来说当然好多了!

  15岁时,我们改成玩扑克牌了。周六早晨,我会跑去当外公的球童,虽然外公的高尔夫球打得并不高明,但小费给得很大方。他会递给我一张10美元钞票,这在1960年时可是一大笔钱。然后我还是会直奔科恩家的地下室,和几个老哥们见面。其中一个家伙是托尼,他的父亲在西纽海文市经营一家汽水公司。我喜欢和托尼玩牌,因为他身上总带着很多钱。他的父亲开一部凯迪拉克轿车,而且是木桥乡村俱乐部的会员,但托尼显然不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永远搞不清“不要拆掉对子来凑顺子”这个基本原则。通过玩牌赢托尼,我尝到不少乐趣,因为当我和比自己有钱的人对抗时,总会激荡着一种亢奋的情绪。我爸妈似乎对我的赌博行为不怎么管,可能是因为我从中赢了不少,但当我外公知道我用他的钱作赌资时,他简直气疯了。他向我妈妈抱怨道:“你怎么可以让他去玩牌,还赌成这样子呢?要是他染上了赌瘾,这辈子就毁了!”我的确沉迷于赌博,但我不会毁了自己这辈子。我跑到阿奎达跑马场去赌马。一拿到汽车驾照,我就每次带50美元开车到那里去,试着在回家时能赢个100美元或更多。大多数时候,我的确办到了。跟玩牌一样,我发现自己对赌马也很有一套。而且我到赛马场是纯粹“做生意”,不是去吃喝玩乐,也不是去交一些酒肉朋友,而是去赚钱的。我观察马的跑姿,研究训练师、把骑师的状况列出表格来细细对照,并深入调查马场里跑道的状况。我会注意马匹的血统是否纯正,以及最近一次比赛的结果如何,希望从中找出一些规律。我会翻阅《赛马日报》的评级报告,来衡量哪一匹马、在哪天的哪一场比赛中最有可能胜出。我也计算每匹马的速度,用来决定要怎么下注。最后,我会细看赌金计算器的显示板、找出其中异乎平常的状况、确认下注的机会、等到最后一分钟,然后下注。我喜欢阿奎达跑马场,那里环境清洁、绿草如茵、马匹优良,而且没有人会在意我老爸的烂工作、我的犹太后裔身份,或是我没有钱加入木桥乡村俱乐部的事。如果有人想进入阿奎达跑马场的俱乐部会馆,只需要多付点钱就行了。比其他玩家知道得更多,是成为赢家的关键所在。读大学时,我下课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到赛马场。我通常独来独往。在1963年那个时候,我们学校并没有太多学生赌马。周五的足球训练结束后,我会徒步走到位于校园书店旁的车站,搭上巴士,直接赶往位于新罕布什尔州辛斯代勒市的小型跑马场。当巴士经过美丽的新英格兰区农场时,我望着窗外秋天的树木,心中想着如果我将来能拥有一个长着黄橙枫树、盖着暗红色谷仓、围着白色篱笆、种满绿色牧草的农场,并且养着属于自己的好马,该有多好!在夜晚的归途中,我会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座位上,数着赢来的钱,感觉自己像是个大赢家。敢于梦想。真正重要的不是你现在在哪里,而是你将往何处去。或者就像我祖父最爱常的那句歌,“如果连梦都没有,哪来的梦想成真”。

  欧洲赌博之旅

  欧洲赌博之旅1967年夏天,我爸妈给了我1000美元赴欧洲旅行,五年前我哥哥从雪城大学毕业时,父母也给了他那么多的一笔钱。这趟旅行是和我大学时期的前任室友拉瑞?林肯以及他的弟弟史蒂夫一起去的。我们安排了长达11周、从六月中一直玩到八月底的行程。父母认为这可以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在商学院的课程开始前去吸收一些欧陆文化。当拉瑞和史蒂夫在博物馆和大教堂游览之际,我却在各大赌场痛快地赌钱。这些赌场都是相当古老而华丽的巴洛克式建筑,有着拱形屋顶、水晶吊灯、天鹅绒厚窗帘,里面的人都穿着正装,打着领带。我最喜欢的赌场位于法国的迪翁。当我们呆在日内瓦时,我开着拉瑞和史蒂夫的老爸要他们买了带回美国的奔驰轿车,穿过瑞士边界直奔迪翁。我记得要通过边界时,我拿出护照以及驾照。边界的守卫问我:“先生,你准备到法国做什么呀?”“好好赌几把。”我回答。“啊!那祝你好运啦!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说不了太多,谁叫我实在不怎么会讲法语呢。

  我从远处看到了灯光,然后开着那部奔驰停在赌场前,觉得自己好像007系列电影《皇家赌场》里的詹姆斯?邦德。像邦德一样,我使用复杂的级数系统来赌轮盘。我等着轮盘出现连续四或五次黑色,四或五次红色或其他颜色。我会站在桌旁把结果登记下来。我并不认为轮盘赌博里的结果完全随机,或每个颜色出现的机率是确定的。我要找出它的规律。在从中找出某种规律之前,我不喜欢拿钱下注。谁知道那天晚上会不会有哪部轮盘机出现偏差?在欧洲待了10天后,我赢的钱已经比花的钱还要多了。这真令人兴奋,我开始希望能从赌博当中赢到足够的钱,让我在假期结束时能把父母给我的1000美元还给他们,我想这一定棒极了。我们在欧洲大陆游玩期间,我一直在赢钱,但当我们到达行程中的最后一站伦敦时,我太急着要进赌场玩,竟然连休息都顾不上。在赌博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就像参加赛跑一样,你如果没有把体能调整到最佳状况,注定会输。但是当我们从盖特威克上岸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所能找得到的第一家赌场去赌个痛快。那天晚上大约八九点钟,当我找到一家赌场时,那个地方几乎象一片荒原。其实我当时并不知道,伦敦地区的赌场都要很晚才开始营业。我想去玩掷骰子,想和其他玩家赌。但是现场并没有其他赌客可以一起玩。所以我左手和右手赌。我自己曾设定了一个严格的规则,限制自己不能让同一个玩家连续赢我两次,如果发生这种状况时,我就立即收手,等待下一个玩家出现再上场。但是在这里,下一个玩家就是我自己。我当时一定是神智不清了,在对手是自己的状况下连赢了七场。“太厉害了!”赌场经理赞叹地说:“没看过有人像你这样赌骰子。”当天晚上回到旅馆房间后,我写道:“1967年8月18日。今天晚上,我希望能从这个“学费”高昂的一课中学到一些东西,而且从金钱的角度看,我希望自己所学到的能比所付出的代价多一些。今天晚上,我赌输了400美元,这对一个比我大的人来说都不算是一笔小数目,对我这样一个刚满22岁、没有正式工作的人来说,更是巨额损失。我在自己尚未平静下来的时候写这篇日记,希望今天晚上我所学到的东西,让自己设定下今后一生中都不可打破的戒律:

  1、绝不再用太大的金额下赌注。靠努力工作来赚钱,自己再也不要妄想捞那种不劳而获的钱,因为世界上压根没这么好的事。2、绝不在度假期间做大金额的赌博。如果真的忍不住的话,也只能拿一些小钱来赌,而且如果缺乏自律,就不要带太多钱出门。事实上,只能带自己输得起的钱去赌场,而这笔钱的金额也应该非常小。3、拿大把钞票投入赌场或赛马是件很荒唐的事。以后只要拿小小的赌资当作一时的消遣,怡怡情就好了。今晚吸取到的教训将在日后显现出真正的价值。牢记今晚的教训,未来就可以证明我付出的代价到底是昂贵还是便宜。该是让自己不再进行这种疯狂举动的时候了,我该回到从前相信努力工作才是追求成功和快乐的信念中。我只应该从有成效的工作里得到满足。我必须及时吸取教训,以免形成大患。为帮助自己消除个性中的弱点,我认为必须在就读商学院期间加倍用功,以减轻这种好赌的习性。”当然,我写的这些都是屁话。我才不想放弃赌博呢!第二天我就重回赌桌了。而且在我离开伦敦之前,还赢回了不少先前输掉的钱,只不过,最后剩下的钱并不够还给父母的1000美元。不要打击自己的信心。如果拥有一个有效计划,就坚持到底!

  拉斯维加斯就是天堂

  拉斯维加斯就是天堂里奇把我带到另一个层次。1970年的冬天,当时我刚从商学院毕业并且开始为库恩?洛恩公司工作。我也从位于纽海文的陆战队的运输补给部,调到布鲁克林的俄罗斯侦察部。里奇是我所属单位招募而来的兵,他简直可说嗜赌成性。由于当时在布鲁克林实在没有什么俄罗斯人好侦察,所以我们把部分空闲的时间都用来玩牌,并讨论有关赌博的话题。有一次,我们在加州彭德顿进行为期两周的训练时,有一整个周末没事干,里奇就对我说:“中尉,你想去拉斯维加斯吗?”我从来没去过,所以很自然回答说:“当然好啦,你这个傻瓜!”很自然地,单位中的大部分人都和我一起开车到洛杉矶,然后搭乘飞机到拉斯维加斯去。那时是8月初,天气仍然十分炎热,而且沙漠中不时会吹起沙尘暴。我们像小猫一样被塞在一个像烘干机似的小飞机上,驾驶员甚至不确定我们是否能顺利降落。他总共试了三次才成功。我当时还以为我们真的会机毁人亡呢!当我们终于走进金沙饭店时,我看到了老虎机、牌桌、饮料、食物、招待小姐以及各种赌具,立马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我们住进饭店时,服务员说:“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服务台。我的意思是,如果需要‘任何’服务,只要打电话给我们就行了。”我还没打几通电话要求服务,拉斯维加斯就已经成为世界上我最喜爱的地方了。我下楼赌博、回到房间、打电话给服务台、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度下楼,继续赌博。对一个拥有不错工作的单身汉来说,拉斯维加斯简直是天堂。从那时开始,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到拉斯维加斯玩一趟。我曾与总部设在西岸的一些公司来往密切,因此开发了一条旅行路线:每逢周三晚上,我会从纽约飞到盐湖城,周四整天都和公司高管洽谈。周四傍晚飞到拉斯维加斯,住进凯撒宫饭店,然后尽兴赌博。周五一大早,我又飞到凤凰城访问几家公司,然后傍晚又回到凯撒宫。整个周末我都在赌桌上度过,最后在周日晚上红着双眼回到纽约。周一一早回到办公室去写出差报告,并向同事吹嘘我在赌桌上的战果。对一个纯粹的赌徒而言,拉斯维加斯就是天堂。

  我还赌球和赌马

  我还赌球和赌马同年秋天,我们在布鲁克林的部队开了一次会,里奇要我帮他鉴定足球明星卡。他说他想打电话给他的马票商(以赌马和开赌盘维生的人)卡迈因。我说:“真巧!我也想要找一个马票商和我合作。”马票商是不随便与人见面的的,得有人作担保才行,所以里奇就帮我和卡迈因安排了一次面谈。我们在位于扬克斯市的阿瓜维特餐厅见面。卡迈因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行为鬼祟的西西里人,他的领子拉得高高的,帽檐压得低低的,而且还会不停回头张望。我大概看起来不像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了,因为刚一见面,卡迈因就开始和我说起行话来了。例如想要下注500美元就用“5美分”为暗语,而“10美分”代表投注1000美元。他给我留了几个电话号码,让我在需要的时候能找人下注,最后他对我说:“马丁,你需要一个代号,就叫你枫树好了。”自此我的代号就是枫树,我也喜欢这个代号。我会在周日的早晨出门找一部公共电话,拉高衣领、压低帽檐,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然后打电话给卡迈因。“我是枫树,”我对着电话小声说,“巨人队的赌盘如何?底特律超过分8.5分吗?好,我喜欢这个赌盘,帮我在狮子队上面买个5美分(500美元)。”卡迈因不接受支票或信用卡,只收现金,所以我开始在公寓里找一个好地方藏钱。所有赌徒都有自己怪异的藏钱地点。我终于选定了一本我在读商学院时买的、有关联邦税制的书作为藏钱的地方。我发觉那本书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且我喜欢把赌资藏在这本书中的反讽意味。“枫树”在橄榄球方面赌得还算顺利,但在篮球赛季中有点失去控制。如果枫树当时曾经找过精神科医生的话,他也许会知道赌博可能是一种和异性建立稳定关系的替代品。枫树的社交状况变得越糟,就越有进场赌博的渴望,而1972年年初,他不但没有与异性建立稳定的关系,还处于不断输钱的状况,情况更加糟糕。我曾经在佛蒙特州的糖枫林参加一个滑雪俱乐部,但还是没有办法借此与异性建立什么特别的关系,到2月初,我已经在卡迈因那里输了2000美元,这对我来说可谓一大笔钱。一个周五的晚上,我正开车往滑雪俱乐部去,那时我已经差不多要宣告破产了。在那周稍早时,我曾经南下到路易斯维尔,和一家公司的总裁面谈。卡迈因有一种很奇特的赌法,叫做“如果反转就加倍”(doubleif-thenreversal)赌法。在这种赌法里,你可以在四种结果中任何一种出现的时候赢钱,就有机会以500美元赢得4000美元。我一直用自己记录赛马、骑师,以及轮盘的方法来记录美国大学篮球赛的比赛结果。那一赛季接近尾声时,我已经很清楚谁会赢得各场胜利,谁会赢得连续胜利,或者谁只会赢得主场胜利。我挑出四场比赛来玩这种“如果反转就加倍”的赌法。我在第四场比赛赌路易斯维尔队会赢曼菲斯队3.5分。因为我在路易斯维尔期间,每个人都在谈论红衣主教队,而我对路易斯维尔队的感觉也很棒。所以我打电话给卡迈因下注。

  周六下午到晚上,我开着我的tr6跑车围着山路兜风,调整收音机的频道,听一听比赛结果。当时正在下雪,我的手都快冻僵了,静电严重干扰收听效果,但过了午夜后,我很确定我赢了第一场和第三场比赛的赌局。只要路易斯维尔队能赢四分,我就能摆脱困境,大赚一笔。我好像听到中场休息前路易斯维尔落对后11分,或者7分,但不管他们落后多少,听来似乎都不太妙。我快要发疯了,我必须知道路易斯维尔队有没有后来居上取得胜利。时间已经是清晨一点,我还把车停在滑雪俱乐部的屋外,在车里调整着收音机。我收听到盐湖城摩门教堂的唱诗班歌声、魁北克的冰上曲棍球比赛比分、伏特沃斯的牲口价格以及拉斯维加斯的拳击比赛结果,但就是没有听到有关路易斯维尔队或曼菲斯队球赛结果的报道。除了我以外,别人都在俱乐部里参加舞会,怪不得我没有办法和异性发展稳定的关系了。凌晨两点,车里的汽油都快烧光了。我放弃希望、回屋里睡觉。第二天早上,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去滑雪了。我把汽车开进城里,买了一份《纽约时报》来看,结果让我大喜过望,路易斯维尔队最后绝地大反攻,从落后15分急起直追,最后以75比71赢得比赛。我赢了这场赌局,赢了4000美元!完全摆脱了困境!回到城里,我立刻打电话给卡迈因,问他该约在哪里见面付钱。通常每周的赌局在周日结束后,赌金支付日是下个周二。卡迈因告诉我,他那天下班后会在第86号街和第3号街的路口和我碰面,正好在电影院的门前。要去拿4000美元现金,我真的感到很紧张。在那个时候的纽约街头,有很多人会为了抢劫40美元而割断别人的咽喉。我不敢想像歹徒面对4000美元会对我做些什么。当时《教父》这部电影刚刚上映,排队买票的长龙绕过了街角。当卡迈因拉高衣领、压低帽檐走过来时,我正站在影院的屋檐下。他从排队的人群中挤过来,塞了40张百元大钞在我的手里。每个人都盯着我们看。我正好站在大幅电影海报旁,从一个马票商手中接过一大叠现金。我开始设想,在我到家前,会突然冒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来抢劫我,甚至取了我的小命。我禁不住汗流浃背,直到把那4000美元放进联邦税制的书中时才安下心来。

  高明的赌博者会使他们的赌注保持平衡。你得过得比经纪商或马票商更好才行。里奇有一个朋友叫比利,他是在赫兹公司工作的一名经纪人。比利总喜欢搞一些花样,1971年8月,我们三个人开车到萨拉托加去玩。比利说他认识一个自称可以控制比赛结果的赛马训练师。我怀疑这只是传闻,但是,大体上不论你是赌马还是在市场上交易,其实都一样,每个人都梦想自己能未卜先知。我说:“比利,如果那个家伙有什么动作的话,让我知道一下。”到了下个月我们碰面时,里奇把我拉到一旁,“比利说他的朋友又透露了内幕消息:有一匹马周四会在阿奎达跑马场跑第6场比赛,它的名字叫‘我的旋律’,他说赌这匹马稳赢。你要一起来赌一把吗?”“这当然好啦!”周一,我前往银行取出1000美元,然后把它夹在书里。周二,我告诉秘书乔安尼,周四下午我有场重要的会议,所以不要再帮我安排其他行程。周三,我买了一份《每日赛马报导》,并欣喜地发现“我的旋律”的赔率竟然是四比一,但是在周四的早晨,我接到里奇打来的电话。“算了吧!”他告诉我,“我们玩不成了,那匹马刚刚受伤了。”接下来的周一是航海家哥伦布纪念日,尽管银行都还没有开门,市场还是照常开盘,所以我还是进了办公室。我正准备出门吃午餐时,电话铃声响起。是里奇打来的。“我们又可以进场玩了。比利刚才听说我们的马要在第四场比赛时出赛。我们得马上赶到赛马场才行。但是有个麻烦。银行都没有开门,所以我们根本取不出钱。你手上有现金吗?”“有啊,大约1000美元吧!但我把钱放在家里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拿过来。”“把钱全部拿来,如果有更多的话也一起拿过来吧!我们下午一点钟在比利的办公室等你。”这个赌马的机会又回来了。我打电话给哥哥杰瑞,问他手上有没有更多现金。结果他也想赌一把。我告诉他:“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地铁站见面,往城郊方向的月台。”我赶紧抓起西装外套,告诉乔安尼:“我现在要赶去开上周四被取消的那场会议。很重要。如果有人找我,告诉他们我会在三点半左右回来。”

  我下楼跑到地铁站,搭上了往城郊的列车。我在42号街那站下车,和杰瑞碰了面,向他拿了100美元,然后又跳上地铁。我在77号街那站下车,跑步到自己的公寓,从书里取出1000美元,再跑回地铁站,搭车回头到第59号街下车。我的手表指向1:05。赫兹公司的办公室就在59号街和派克大街的转角上。里奇和比利正在大门外的阶梯上等我。比利问我:“你拿到钱了吗?”我掏出那叠钞票给他看,随后我们跳上一部出租车。我丢了20美元给司机,吩咐他:“到阿奎达跑马场,请开怏点!”我们赶到赛马场时,第三场比赛刚结束。我借给里奇和比利300美元,然后自己在“我的旋律”身上下了800美元的赌注。那场比赛是我所看过最棒的一场。“我的旋律”以两个半马身的距离赢得了比赛,在整个过程中,我们不停地大声叫嚷、尖叫,互相拍着彼此的背,上下跳个不停。我赢了2800美元。这是我第一次靠内幕消息赢钱,更让我觉得胜利的滋味格外甜美。里奇和比利还要留下来接着下注,而我还得赶回办公室。我拿出一个25美分的硬币,漫步走向地铁站。这时,我看到场外的车道上停满了一排加长型豪华轿车,心想,“慢着,你刚刚才赢了2800美元。口袋里还有超过4100美元的现金,搭什么鬼地铁?何不犒劳一下自己?”我花了50美元,为自己雇了一辆豪华轿车,然后愉快、风光地坐车回到办公室。无论结果如何,人人都想未卜先知。

  天堂岛觉醒

  天堂岛觉醒1972年,我发现从纽约乘飞机只需两个半小时,再付个几块钱过桥费就可以抵达天堂岛(paradiseisland),它位于拿骚群岛。天堂岛简直融阿奎达跑马场、迪翁和拉斯维加斯于一体。这里有着相当多的林荫和小溪,许多西装革履的欧洲人来此旅游,同时也有很多好玩的活动。但与拉斯维加斯不同的是,天堂岛并非单身汉的“天堂”,去那里的人大多是成双成对的。由于我从来都没和任何一位长相较好的异性约会过,所以在我结婚之前,去天堂岛玩的次数就远低于拉斯维加斯。后来我认识了奥黛丽。当我们讨论去哪里度蜜月时,我心中除了天堂岛外,别无其他选择。1978年3月26日,我们在纽约度过了新婚之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搭上前往拿骚的班机。我在劳斯饭店订了一间面向大海的蜜月套房。中午时分,我们住进饭店,当老婆打开行李时,我已经抓起电话开始和贝尔斯登的经纪人连上了线。即使是度蜜月,我也不忘继续赚钱。那里的赌场在下午1:00开始营业,所以在12:55时我打完了电话,然后欢呼一声:“老婆,该是我们度过快乐时光的时候了!”“我马上就出来。”她在浴室里柔声回应。我看了看手表,“好吧!快点吧!甜心。我现在可正在兴头上呢!”浴室门打开了,老婆穿着一件薄纱睡衣站在门口,左手拿瓶香槟,右手拿盒草莓巧克力。“嘿,你在干什么?”我惊讶地说,“你干嘛穿成这样?赌场在一点整就开始营业了。我们不抓紧时间,就玩不了几把了。”老婆的脸色马上晴转多云,她转身走回浴室,放下巧克力和香槟,把门锁起来。她想像中那个罗曼蒂克的天堂岛蜜月之旅,刚刚被我给搞得兴致全无了。她现在才发觉,她所嫁的那个浑小子心里所谓的享乐,只不过是跑去赌场赢钱而已,根本不在乎新婚妻子的感受。做事要考虑优先顺序。我已不再经常去玩牌、赌马,或者去赌场豪赌了。老婆和我在1978年的夏天制订了“计划”以后,我把自己的兴趣从赌场转移到股票、期权以及期货市场上。但是我并没有忘记自己在科恩家的地下室、阿奎达跑马场、辛斯代勒、欧洲、拉斯维加斯、阿瓜维持餐厅,以及天堂岛那里学到的种种经验与教训。股市中出现了越来越多全新的金融工具,操作行为也渐渐从交易场转移到电脑系统,同时,愈来愈多的操盘手在一些名牌大学学习,比如哈佛、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巴黎大学,以及伦敦大学政经学院。学历固然重要,但是,在交易场开盘钟声响起时,即使交易员拥有世界所有名校的学位,仍然是不够的。我从许多向我寻求建议的年轻人身上看出这一点。除非他们在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否则,就无法遵守操作纪律,无法在关键时刻敢于果断出手,也就无法成为真正的市场赢家。

  一个伟大的操盘手,一定也是懂得如何赌博的人。【心法3】戒除赌性,自律投资操作期货和在赌桌上掷骰子有许多相似之处,因此,对于一个想要成功的操盘手来说,磨练严格遵守操作纪律的最好地方,就是拉斯维加斯。没有人能持续在拉斯维加斯赢钱,但是,如果你真的是个好手,可以在一定的时间段里赢钱,并且减少亏损,那样,倒是有办法使自己每一回都其乐融融地玩,不至于败兴而归。但这必须是在你能够自律的状况下才行。赌场都希望你靠勇气和直觉来赌,不希望你用头脑和智慧来赌,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打断和分散你的注意力。他们提供无限制的酒精类饮料,衣着暴露、举止放荡的女人,并且还有无止尽的娱乐,一天24小时,每周7天,一年365天从不间断。我最喜欢的赌法是掷骰子。这与在交易场中做交易非常相似——节奏快、噪声大、人群挤,而且流动的现金量大。12个玩家斜靠在赌桌旁看着每一掷,急着要分辨出谁是赢家。庄家开始掷骰子时,筹码在桌上飞舞,人群会向前挤得更紧,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很沉重,呼吸声也更大。这种感觉,与我在交易场里站在“七仔”、弗兰尼和肥麦克的身旁一样。我是一个总是和庄家对赌的玩家。不论你是否和庄家对赌,获胜的机率其实都是相同的,但大部分的人都下注庄家会赢。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希望和那些身着蓝色休闲衫,胸前挂一块大金牌的乡巴佬,或是穿着亮片迷你裙,总在掷骰子前往手里吐一口唾沫的胖女人等这些人为伍。每次我都希望他们都掷得很糟,这样我才能赢钱。因此,基本上每个参加这种赌博的人,甚至包括那些靠赢钱者打赏的赌场职员,都很讨厌我。不过我根本不把这一点放在心上。不管是在骰子赌桌上或是在交易场里,输家总是会痛恨赢家的。在拉斯维加斯参加掷骰子赌博,让我学到三条自认为对金融操作绝对重要的规则:第一、把自尊心与赌博游戏或操作行为彻底分开。

  绝不带着情绪操作。当你和别的赌客对赌时,不应该把事情个人化,而应该对事不对人。如果你让自尊心融入赌局,可能会在乡巴佬赢了几盘后把赌注加倍,或是当穿着亮片裙的胖女人掷不好时降低赌注。我发现这是一种自我毁灭的行为,必定会把事情搞砸。你必须完全不做任何情绪性的反应。第二、管好你的资金。每次我一进赌场,就先到兑币处前,租一个保险箱来放我的钱。我把大部分钱都放在那里,身上只留几百块。如果手头上的钱都输光了,我就得去打开保险箱再拿。而迫使自己去保险箱拿钱,可以使我暂时离开赌桌,自动中止一直输钱的差劲手气,同时也让我有时间轻松一下,然后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这样做的效果就好象往自己脸上泼一盆冷水,使自己完全清醒过来。这对金融操作同样适用。把你的钱放在另外一个独立户头,除非你紧急把钱转过去,否则经纪人是无法动用的。如此一来,你就不会因为一时的情绪激动,而轻易地倾其所有,最终输得精光。第三、在接二连三赢钱后换张赌桌。你在过去一段时间中越是幸运,运气就越有可能马上消失。换张赌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手气一直都很顺的状况下更难。人类的天性会告诉你,如果在一张赌桌上赢了很多钱的话,就应该留在那里赚更多。但是,你真正要做的是,拿着刚刚赢到的钱,起身到兑币处,把多余的钱存起来,手上仍然只留下几百块钱。周期性地带着赢来的钱离桌,是你避免被赌场拖累的唯一办法。之后,如果你还是觉得运气正旺,自己仍然有足够的精力专注于赌博,而且也还想玩的话,就换张桌子玩吧!如果你的状况真的那么好,换张桌子还是可以继续赢钱的。这些心理上的自律法则或许不能保证你成为市场中的大赢家,但是如果没有的话,毫无疑问,你定会成为一个大输家。

  分析师生涯沉浮:江湖险恶

  4.分析师生涯沉浮:江湖险恶1970年初,当我刚从哥伦比亚商学院毕业时,就一心想进入股票市场。当时我认为有三种方式可以进入这个市场:成为一名投资银行家、操盘手或证券分析师。我知道自己的个性并不适合在投资银行工作。投资银行家都是一些靠着创业投资、承销股票,和一些巨额的投资方案赚钱的上流社会人士。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资本,更没有这个背景去当一名投资银行家。我也不想做操盘手,因为在当时,操盘手只不过是中间人而已,他们从客户那里收到交易指令后,再把这些指令放到交易场里。因此我决定要成为证券分析师,这是当时最吸引我,也最适合我个性的工作。小学一年级时,老师问班上每个人长大后的志愿时,我说:“我长大后要当个侦探。”这就是当时的我,一个从犹太家庭出来的聪明小孩,但是我不想成为医生或是律师,只想成为一名侦探。我爸妈一定很怀疑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但我从小就喜欢分析事物,而这正是证券分析师的工作内容。他们分析企业,与公司管理阶层访谈,然后写报告。他们必须在国内到处出差,而我也很喜欢旅行。毕业站稳华尔街1970年春,美国正处于经济衰退,在那个年代毕业的年轻人,想在华尔街找个工作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这并没有使我停止脚步。我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而且要向华尔街推销的是我最满意的产品——我自己。年初,我开始到处打电话找工作时,我就像一个侦探一样,到处调查市场中居领导地位的公司,查出他们研究部门主管的名字,一一致电。他们总是说:“我们今年没有招新人的计划,尤其是你们这些刚从学校毕业,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小孩。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经济非常不景气吗?”“是的,我明白,或许有人留给了你一些先入为主的坏印象,”我会这么说,我总是想方设法和他们保持通话。通常我都有办法让谈话继续,然后试着和对方约个时间面谈,因为即使这次接触并不能马上产生效果,但在未来却仍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发展呢。我的努力还是很有成效,最后,总共有6家公司给我提供了工作机会。我选择到库恩?洛恩公司上班。库恩?洛恩公司是个家族企业,而且是个老字号、广受尊敬的犹太裔公司。杰克?法维亚是研究部门的主管,他决定给我1.6万美元的年薪,这在当时可是不菲的薪水。法维亚把我派到亚伯?布朗契顿的手下工作,他是麻省理工毕业的,担任药品类股的分析师。布朗契顿是我入行的指导者,他专门研究制药产业,而他指定我去研究药品连锁店的营销渠道,我因而进入了医疗产业的研究领域。除了药品连锁店之外,布朗契顿也让我接触其他医疗产业里的公司。我最早被分配的工作是拜访四季疗养中心。那时老人医疗保健制度才刚开始施行,这些看护中心类股便因此大行其道,成为股市最风行的主流股。四季疗养中心由杰克?克拉克所创办,克拉克曾经专程到纽约,向华尔街的分析师举办法人说明会,布朗契顿和我则到他下榻的酒店做过早餐会谈。

  克拉克是个花花公子,一个典型的上流社会人士。当我走进他的房间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脚上那双鳄鱼皮鞋。我这辈子还真的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皮鞋,开了眼了,它看起来闪闪发亮,简直就像天空中流泻下来的光芒一样。当时,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有理性的人,会花1500美元买这么昂贵的奢侈品,在华尔街上晃悠。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盯着那皮鞋,心里在想,嗯,鳄鱼皮鞋很适合我啊,我以后一定要能买几双穿穿。时隔多年,我对于那次面谈的内容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那双鳄鱼皮鞋,则在我心中永远铭记。想想也是,像我这样不足25岁,刚从商学院毕业、少见多怪的毛头小伙子,难怪没有人想雇呢。几周之后,布朗契顿和我飞到伊利诺州的久利特市去拜访四季公司,想看一看他们所经营的其中一处疗养院。自然我们被带到一所崭新的疗养院去,但是我们稍后却发现,四季公司的盈利不是来自疗养院的经营,而是全部来自营建方面的生意。克拉克是一名骗子,他的手法就是不断盖新的疗养院,然后虚增营建方面的盈利,再把盈利转到疗养院的营业利润上。靠着这个手法,他们的股价才能成为高市盈率的“概念股”。就如美国曾经发生的s&l危机一样,企业可以利用虚增利润的方式来产生巨额的盈利。1970年4月27日,四季公司的股票被停牌,而克拉克穿着他那双漂亮的鳄鱼皮鞋,住进了监狱。疗养院之后出现的热门概念是医院管理。与四季公司以及其他的疗养院方面的公司所不同的是,医院管理不是庞氏骗局,而是正当的业务,由那些看到以医疗保健制度及医疗补贴制度所代表的巨大商机的人所经营。这个刚萌芽的产业,在我看来,与医疗保健的产业相当类似,于是开始深入研究,而医院管理就成为我最关注的主要领域。我是一个新兴行业的一个年轻的分析师,而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那些手腕很厉害的人。在我了解其中的一些事情之前,我充当了他们一些手段里的喽啰。我当时全心投入、写了一篇对这些公司有利的研究报告,推荐他们的股票,并让库恩?洛恩公司在纽约市的俱乐部主办一场法人机构的投资说明午餐会,所邀公司的大头们都搭私人飞机前来,而我则担任主持人。我和他们一同坐在主桌上,并将他们介绍给我们的法人客户。

  “大卫?琼斯是一位耶鲁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而他和肯塔基州上校队的新老板温德尔?雪利两人合力经营,使延伸医疗保健公司成为全国成长最快的公司之一。”我滔滔不绝地说,“仅仅两年中,汤姆?佛斯特博土和杰克?麦西已经使得美国医院公司成为同业中的佼佼者,”我极力宣传着,“伯尼?柯曼和鲍勃?高桑特是首先看出医院整合性管理产业潜力的人,而且由于他们的努力,使得美国医疗公司得以成为行业的先驱。”我为他们吹嘘着。这真是一场精彩而热闹的演出,而我则是这场秀的灵魂人物。这些公司的股价马上飙升。我愈卖力讨好那些客户,公司就可以吸收更多大型投资机构的资金,最后也让我自己赚取大笔的佣金。投资银行是真正大型资金的来源,想要从他们手中拿到生意,就必须随时以和颜悦色、正面积极的态度来面对。我这生意啊,是越做越上道了!跳槽加薪1972年的春天,我已经在库恩?洛恩公司工作两年了,年薪涨到了3万美元,而我则是马不停蹄的空中飞人,分析药品连锁店产业、四处推销医院管理公司的股票,还不时跟我大学的哥们炫耀一番。有一天,在一场哥伦比亚商学院的校友餐会中,我遇到一个同班同学,他当时正在大金字塔公司上班。那个时期有许多小型的证券经纪公司,但他们研究部门里的热门分析师水平很高,倍受市场瞩目。大金字塔公司也是其中之一。我同学告诉我,大金字塔公司准备召募更多的分析师,他可以帮我安排和主管面谈。能够和大金字塔公司的头头们面谈,就好像能获选参加达拉斯牛仔队的球员选拔一样令人兴奋。“真的!?好啊,请帮我安排一下吧!”我说。大金字塔公司位于巴特里公园旁边一栋令人目眩的建筑物里,在这个全新钢结构大楼的33层,从那直接可以俯瞰史坦顿岛后方的整个港区。我和他们整个法人投资部门的主管,以及负责法人研究业务的一名董事会面,而且谈的不错。他们答应给我开5万美元的年薪,我同意了。

  大金字塔公司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华尔街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企业。大金字塔公司的组织结构类似金字塔结构,公司里最大的领导是胡夫法老和哈夫拉法老。胡夫和哈夫拉是公司里面的神,共同建立了这个金融界奇迹。就如同古埃及文明中的伟大君主一般,他们在自己建造的古堡中堆满了宝藏和各种贵重的物品。大金字塔公司在一栋令人头晕目眩的新大楼里,在公司里能够俯视到自由女神像。大金字塔公司里的人,他们的父母和祖辈从东欧和俄罗斯逃亡来到美国,他们当时是从另一侧仰视自由女神像的,这具有讽刺意味。他们的父母和祖辈落脚在布鲁克林和布朗克斯,但现在他们却忘记了长辈从哪儿来。他们爬上了纽约的社会阶梯,像他们的长辈曾经爬上“五月花号”一样。他们加入高尔夫俱乐部,送孩子去私立学校,在汉普顿避暑,做慈善,在林肯艺术中心买包厢,在古根海姆啜酒,在大都会博物馆大嚼奶酪。在胡夫和哈夫拉法老之下的是“大祭司”,他负责公司的法人业务拓展及研究部门的管理工作。当初就是大祭司决定把我挖过来的。接下来,直接隶属在大祭司手下的,则是“先知”。先知主管研究部门,是我技术上的直接领导,但是我一到公司上班后,就发现大祭司和先知当不了我的指导人,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像库恩?洛恩公司的法维亚和布朗契顿般教我那么多东西。先知的手下,包括我在内,有30名分析师。研究部门主管的职务是和分析师们开会,了解分析师正在进行的研究报告、督导进度,向大祭司汇报,并确定研究报告都已经分送给客户及其他同行。先知将研究部重新改为三个小组,每组各有10名分析师,还指派—名资深分析师担任小组长。现在先知根本就不必再参加会议,只要“埃及草纸”帮他代劳就好了。埃及草纸是负责督导我这个小组的研究部副主管,他负责研究航空产业,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在华尔街已经是“传奇”人物了。有一段日子,航空公司是市场上最热门的类股,但是降温的速度和上涨的速度一样快。更不幸的是,埃及草纸对于航空类股的投资建议也搞砸了,同时还让公司的散户经纪人,和他们的客户一起套在这些股票上。他自己也因此成了大金字塔公司的最大笑话。

  “埃及圣书字”也是我这个小组的成员,公司里也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笑话。埃及圣书字曾经在每股170美元的价位推荐买进宝丽来股票。宝丽来的快速显像技术专利,并没有让普通相机和底片的销售受到严重的影响,这一点他没看出来,因此也没有赚到大钱。相反,他深信未来宝丽来将会迅速飙涨,让大家赚到每股至少83美元。根据埃及圣书字的说法,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你家的厕所里,都会有宝丽来相机的存在。当他所预估的每股盈利被证明完全错误后,大金字塔的经纪人和他们的客户又赔惨了,那简直是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啊。狮身人面是我这个小组中的另外一名成员。他是会计师出身,专门研究盈利快速成长且成立不久的公司。在研究小组中能够有一名像狮身人面这样会计方面的侦探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因为企业,尤其是那些新兴产业中的新公司的财务年报的数字,水分很大,可能有相当多的陷阱和误导。那些为企业查账的独立会计师,通常会在报表中加注如下的免责声明:我们针对该公司的各种财务报表所进行的各项复核,均以一般公认会计原则为依据。以我们的意见,本年报中所附之资产负债表、损益表以及盈余表均相当地表现了该公司的财务状况。可是这种免责声明,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我们大致上看过了这家公司给我们的官方数据,但是你最好了解一般公认的会计原则,对于所谓获利的认定留有非常多的的灵活范围。此外,这家公司付给我们一大笔钱为这些数字认证,如果我们不愿意,他们马上会毫不考虑地换一个愿意背书的独立会计师。这就是为什么每一份企业年报的每一页里,都有用小字体印刷的“附注”列在财务报表后面。而且这些附注的字体是那么小,内容又是如此模棱两可,以至一般投资大众根本看不懂。只有像狮身人面这种会计师出身的人,才能看出其中值得留意的重点。他会把各家公司的年报摊在面前埋头苦读,一旦消化了其中的内容后,那些附注就可以让他清楚了解这家公司的真实状况:某公司的存货可能缺乏流通性,库存太久;某公司资产折旧过大;销货毛利被过度低估;应收账款可能被打了折扣;公司的商誉可能已经开始走下坡等等,诸如此类。

  到了1972年的国际劳动节时,我已经在大金字塔工作了3个月。我仍然负责研究医院管理产业,而且我仍然积极看多。由于医疗保健制度及医疗补贴制度的实施,大笔金钱流进了医疗业,而且由于医疗产业的积极整合,这些医院管理公司势必从中得到相当多的好处。我正凝视着史坦顿岛,心里想着自己将要成为一个驾驭全新热门产业的年轻牛人时,狮身人面走进我的办公室。由于狮身人面是大金字塔中会计方面的侦探,所以只要他认为从会计观点来看可能是好标的的公司或产业,他都有特权加以深入研究。当他完成研究之后,就会直接去找负责的分析师,告知他的发现。狮身人面把他肥胖的臀部塞在一张椅子里,脸上露出沾沾自喜的微笑,闪现愉快的神色,就好像一名会计师查到有一笔帐的借贷方被弄反了时那样。狮身人面说:“马丁,我一直在注意那些医疗管理公司,我认为他们的每股盈余简直就是狗屎。”他接着告诉我医疗管理这个产业快速成长的盈利来源,是政府对医疗保健和医疗的补贴,但是这些钱,只不过是根据习惯上的费率,所预估出来的应收基础数字。真正由政府方面支付的金额,会根据审计后的结果而定,而审计通常要花上2到3年的时间才会有结果。所以,狮身人面认为这些公司目前都以过度乐观的态度来预估应收账款,结果也使盈利过度虚估。“这听起来很有趣。”我说,同时不安地改变坐姿。我是公司里最顶尖的医疗管理行业分析师,他告诉我这些公司利用应收账款大玩数字游戏,就妤像告诉啦啦队长,他支持的球队后卫已经和地下赌球组织相互勾结打假球一样令人沮丧。狮身人面接着说:“马丁,应收账款还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而已。真正严重的是,这些公司现在正是市场最热门的类股,所以市盈率目前都已经高达30到40倍了,但这是不对的。以医疗保健和医疗补贴可能流入医疗产业的金额来看,政府将来可能会采行紧缩政策。政府终究会提高支付标准,并减少补贴金的支付,如此一来,这些医疗管理公司的毛利率就会立马直线下滑。这些公司的股价不应该享有这么高的市盈率比率,他们的市盈率应该和公用事业类股差不多才对。”我从不需要问狮身人面对于政府的法规了解多少。狮身人面年纪比我大,而且比我威望高,当他说出建议时,你最好洗耳恭听。我非但没有告诉他不必担心这些公司会有什么问题,或是他们可以很轻松应对政府修改法规的趋势,反而非常认真考虑他的话。我开始问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或许我和这个产业贴得太近,也可能我并没有很客观地审视眼前的证据。

  研究报告风波

  研究报告风波我决定不要再让自己继续当医疗管理产业的啦啦队长,沉下来,最好开始撰写一篇报告,深入探讨产业所面临的问题,尤其是政府法规对这个产业可能形成的冲击,然后预估这些问题对未来的盈利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我草拟了研究报告的大纲,然后送给先知看。9月底,我收到一份先知回复给我的备忘录:公司内部备忘录日期:1972年9月28日收文者:马丁?舒华兹发文者:先知抄送:狮身人面我很喜欢你对医疗管理产业的研究报告大纲,希望你能全心全力完成此份报告。这份报告很有可能成为一篇非常、非常优秀的作品。随时请狮身人面抽出时间协助你。我想他很乐意,也很有能力提供必要的支援。所以,我开始和狮身人面一起合作,几乎把全部时间花在撰写报告上。连续几个周末,我都开车到他位于在西彻斯特郡的漂亮房子,两个人待在地下室,摊开所有公司的财务报表和年报,深入研究其中的资料。我们绘制各类图表,想从中找出任何可能不利于医疗管理产业的各种因素以及趋势。我们所绘的图中有医疗收费占国民生产总值百分比分析图(感谢医疗保健和医疗补贴制度,这项百分比正在上升中);病床使用率走势图(那些成立三到四年的医院中病床使用率并没有增加);有病人住院天数图(这项数字在全国各地都下降,这可能是因为低出生率和门诊设备的改善有关);有医疗收费价格图(在过去几年中,医疗收费价格的年增长率均被限制在6%以内);也有新医院增加率图、医疗支出占总支出百分比图、医院总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百分比图,以及一张总成本图。我们针对毛利、净利、总支出、每天每名病患对税前净利的贡献额加以假设,而狮身人面则不停口中念念有词:“马丁,马丁,这些公司的市盈率不该这么高,应该要和公共事业产业股一样才对。”

  在初步完成的草稿中,我们根据过去五年的资料,讨论了一些可能造成未来盈利增长从15%到20%的高点开始下滑的因素。我们说明成本正在增加,而这项因素所形成的负面效果将在产业中的两大龙头股美国医院公司和美国国际医疗公司最新的季报中显现出来。这两家公司的股票市盈率都相当高,如果预估正确的话,这会是首当其冲、受伤最重的两只股票。我们在这份报告最后用以下的警告作结束:“虽然投资人对医疗管理产业的市盈率倍数已具有共识,但我们仍须指出,在未来如果这些公司的盈利出现任何令人失望的数据,将导致此类股票市盈率的快速下滑。”到了10月底,狮身人面和我已经准备好要把初步研究结果,向小组成员汇报。每个小组都有周例会,聚集所有分析师共同发表看法。基本上这根本是浪费时间,因为每个分析师不会在乎别人负责的公司到底怎样。他们只管自己的产业就忙不完了。周例会里唯一在乎分析师在做什么的只有经纪人,因为分析报告,尤其像大金字塔这么有影响力公司的报告,对于股价将具有立竿见影的影响。经纪人是不准参加分析师会议的。在经纪人和分析师之间似乎有一道万里长城,如此才能确保每一份研究报告都很公平地传达到客户,投资界以及一般大众的手中。虽然如此,经纪人还是喜欢在分析师身边转悠、套近乎,试图从中得到一两个小道消息,好占一些优势。我对于这份报告兴奋异常。我还记得在哥伦比亚商学院念书时,看着那些民主社会学生联盟的怪人在举行反越战示威时,自己觉得他们都是大笨蛋。但后来我进了陆战队才了解,或许抗议战争和参战都需要同样的勇气。我提醒自己去挑战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比顺从它需要更多勇气。而现在,在狮身人面的帮助下,我将要面对人们根深蒂固的想法。就像那些反越战的示威者一样,我也确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一如预期,没有人对我们的报告发表任何意见,根本没有人在乎医疗管理产业,他们唯一关心的只是我们的报告所推荐的股票会不会失败。大金字塔和库恩?洛恩公司不相同,在这里团队作战并不存在,各自为战比较盛行,每个人只针对自己负责的领域而工作。大祭司与先知也和法维亚与布朗契顿不一样,前两者从来不曾在周例会中露面。

  每个参加那次会议的分析师都拿到一份报告的草稿。每个人都知道初步的研究报告是高度机密的,在讨论过后,手上那份草稿都必须销毁。保罗?斯坦迪什是与会的分析师中,唯一看起来对这份报告有兴趣的人,斯坦迪什是负责制药产业的分析师。如果我们的假设都正确的话,那些制药公司同样也会面临严重的压力。我并不知道这一点,但结果是当斯坦迪什离开会议后,并没有把手中的草稿销毁。他把草稿带走,并在几天后从加州出差回程的飞机上,和另外一位制药行业分析师讨论起这份报告。那位分析师是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这家位于波士顿的老牌投顾公司。把报告内容告诉那位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的分析师,无异于将我们推向一个危险的局面,随后在1972年11月7日,斯坦迪什更是把我们推入毁灭的深渊,他把一份草稿寄给了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的那个阴险小人。直到今天,我都想不通斯坦迪什的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把报告的副本寄给另一家公司的人不只愚蠢,更违反了职业道德。11月13日那个星期,传闻开始在市场中传开。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那个卑鄙混蛋把我们的草稿在他们公司内部广为散发。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的客户开始卖出手中各家医疗管理公司的股票。到了11月21日,消息泄漏的新闻出现在报纸上,而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股票下挫了57/8。一周之内,美国医院公司股价重挫了22%,有人试图操控行情的谣言在华尔街甚嚣尘上。大金字塔公司里开始电话铃声不断,感谢那道万里长城让我们的客户还一直被隔绝在塞外,但他们显然为没有得到这些消息而相当不悦。我们的散户经纪人甚至更为沮丧,怎么会让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的客户比他们更早拿到我们自己所出的研究报告?这到底在搞什么鬼?大祭司和先知在哪呢?大金字塔的经纪部门开始变得群情激愤。

  身为一个从小一直想成为侦探的人,我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当先知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问我报告为什么外泄时,我告诉他我不知道,这显然不是他想要听的答案。除了我们的经纪人和客户之外,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总裁乌拉诺斯?艾派勒也随即找上门来。艾派勒确信大金字塔公司试图操纵他公司的股价,而且也怀疑报告外泄是整个计划的一环,目的就是要打压股价。他要求纽约证券交易所展开一项调查。11月22日,周三,大金字塔公司的法律顾问走进我的办公室。“马丁,”他说,“你将被传唤到纽约证券交易所作证。”作证?我为什么得去作证?我已经告诉先知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了。为什么不传唤狮身人面?狮身人面比我年长而且更为人尊重,更何况当初要写这篇报告也是他出的主意。我感觉到整个大金字塔的压力都放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试图恢复镇定,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只是整个大金字塔里最下层的一块板砖而已。我相信胡夫和哈夫拉法老会叫大祭司和先知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法律顾问向我简要说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并且向我保证我是整个部门里非常重要的一员。“只要你告诉我事实,”他说,“就什么事情部不会有。”然后,当他要起身离开时,再补充了一句:“哦,马丁,顺便提一下,如果在任何时候你的个人利益和公司利益冲突时,我们会声明你再也不是我们的一份子,而你也必须自己聘请辩护律师。”他一离开,我马上给我哥哥杰瑞打电话。杰瑞是大卫斯与吉伯特事务所负责广告业的律师,但现在他已经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律师了。“杰瑞,那些混蛋刚刚把一个拉开保险的手榴弹丢给我,我咋办?自己找律师还是咋样?”“不,你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而且只不过是去参加一个听证会而已。如果你带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出席反而不好,你只要出席,并告诉他们事实就好了。”而这就是我在听证会中所做的事。11月24日,周五,我步行到纽约证交所,接着在宣誓后作证六小时。我曾经通过海军陆战队的拷问训练课程,但这并不能帮助我面对这场严酷的考验。会场中有一名法庭速记员记下每一句证词,而且对方不断压迫我,一再重复问我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我以前那么看好这个产业,却会突然写出一篇如此负面的研究报告?从哪里搜集到资讯?和谁讨论过这篇报告?谁有机会看过报告?我曾经把副本交给同组人员以外的人吗?我或任何人知道有谁在过去一年中,放空过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美国医院公司,或医院管理产业中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我的记忆力很好,而且我只是不断告诉他们我所知道的每件事。六个小时后,事实应该已经很明显,我并没有将任何报告内容泄漏出去,而且即使报告外泄真的是大金字塔公司想要操纵股价的整体策略之一,压根也和我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满怀自信地离开交易所,以为已经没事了,但事实上还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大金字塔公司还没有正式发表这份研究报告。无论如何,如果先知或大祭司等高层人士在报告外泄前读过的话,它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刊印出来。实际上,我们的研究报告等于是对医疗管理产业做出了“卖出”的建议,而在华尔街,没有任何人会写一篇建议投资人“卖出”持股的报告,“长期持有”已经是最糟的建议了。“长期持有”表示请投资人赶快跑去找经纪人(不是走啊)卖掉手中的持股。如果先知很尽责地做了他该做的工作,就会从头到尾监督狮身人面和我在做些什么,而且也会出席那次的会议、听到我们的口头报告。如果他当时出席的话,会马上就把这篇报告压下来。但是先知并没有坚守岗位,只是猫在办公室里看自己的盘,而现在想要收拾这篇报告造成的风波,为时已晚。现在,在大祭司和先知严密的监督下,狮身人面和我必须把这份报告全部重写。我们把所有来自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参考资料全都删去,放宽了我们的假设,调整了一些措辞,也软化了我们的语气,把一大堆“将会”改成“可能”;“可能”改成“也许”;而把“因此”改成了“很可能”。更重要的是强调我们预期这个产业,在1972年结束前到整个1973年,还是会维持15%到20%的盈利增长。我们很清楚地表明这篇报告绝对不是一个“卖出”的建议,而只是一个“警报”,让我们的客户了解医疗管理业,在长期观点上可能会面对的潜在问题。

  这篇正式报告在1972年12月1日周五正式刊出,但是那时已经没有人相信它的内容了。稍早,在11月27日周一《华尔街日报》丹?多芬腩的“华尔街传闻”专栏中,谈到了这个报告外泄事件,并提到原版的内容比正式出版的要负面许多。“这对大金字塔公司来说真是一场‘恶梦’,至少有一个内部消息来源这样形容。”多芬腩以这句话作为开头。他表示原版报告在未经授权的状况下外泄,造成医院管理业股票投资人的损失惨重,而由于市场上空单不少,令人怀疑大金字塔公司是否试图操控市场。多芬腩最后引用了纽约证交所一名资深交易员的话作结尾说:“我想这些股票是完蛋了。根据大金字塔公司原版报告的描述,未来这个产业的盈利能力有相当严重的问题。没有人知道报告是对还是错,不过如果是正确的,那这些股票真的就毁了。难怪艾派勒和这个产业里的其他总裁要一直施压纽约证交所展开调查了。在艾派勒看过原版的研究报告后,向媒体指称原始的报告内容相当“不专业”,而且“显示出对医疗产业领域所知甚少”。他还愤怒地指出:“股价的重挫已导致一项重大的并购计划取消。”而纽约证交所也开始通过股票交易监视股市,观察从11月13日以来几周里医疗管理类股的交易状况。这个报告外泄案追溯到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的那个混蛋那里,最后,才又追查到斯坦迪什身上。斯坦迪什起先否认他把这份报告外泄,但是在1972年12月12日,他终于承认自己把那份初稿私自带走,并拿给了那个混蛋。到了12月14日,斯库德-史蒂文斯-克拉克公司的总裁乔治?约翰逊承认有一名他公司的分析师曾经拿了研究报告的草稿,而且有部分客户可能在报告广为流传、造成股价重挫前,就已卖出手中的持股。这终于证明我在这个事件中是清白的,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1973年1月26日,一群美国国际医疗公司股票投资人向法院控告大金字塔公司和我个人,他们在诉状中写道:

  该公司的一名合伙人伙同证券分析师联手策划了一个“放空”该股票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他们假借“内幕消息”的名义散播不实消息,反映出不利于美国国际医疗公司财务状况的各种资料,结果,导致这家拥有众多投资人的公司股价重挫,而被告得以在低价买进以轧平其早先放空的头寸。这是一个串谋好的计划,是一项为了打压美国国际医疗公司而进行的阴谋。他们要求7.42美元的损害赔偿以及74.2美元的惩罚性赔偿,共计81.62美元的赔偿金。大金字塔的法律顾问表示我们不必担心,这个案子根本不会成立。不过,事情也并非那么好解决。至少艾派勒不肯善罢干休。到了1月底,美国国际医疗公司的股价已经跌到241/2,总共下滑了将近50%。1973年2月2日,在纽约证券分析师协会所举办的一场会议中,艾派勒痛骂大金字塔公司、那篇报告和我。他赞扬美国医疗公司在上一季盈利增长20%的表现,“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强劲的成长潜力。”他猛烈地指责这篇报告外泄的过程,指称这是一份“地下刊物”,其中至少包含了七个最基本的错误,并且具有许多“摸棱两可、误导事实而且严重疏漏”的内容。他强调“这份不精确的报告,是两名年轻的分析师在和我面谈了两个小时后的草率作品。”那些医疗管理产业的高级主管和我往日的哥们,都不再提供任何资讯给我。我成了一个没有题材可以研究的分析师。更糟的是,在当时整个市场都处于空头状态中,小型股股价在1972年下半年开始下跌。在1972年秋季中,唯一还能上涨的股票只剩下所谓的“走俏50股”,那些都是法人投资机构的最爱,如宝丽来、柯达和雅芳等等。这50只股票担任了当时多头的主角,市盈率都高达50到60倍。

  28岁吃救济金

  28岁吃救济金1973年1月,道琼斯工业指数在1017点达到最高点,然后进入了美国建国以来最严重的空头市场。3月15日,那个诉讼案因为缺乏犯罪地点而被判不起诉,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整个市场都陷入了低迷的气氛,而医疗管理类股只不过是众多惨跌股票中的一份子罢了。1973年1月,先知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告诉我由于市场陷入空头走势,大金字塔公司也面临精减人事的压力,“马丁,我很遗憾,但是我们只能请你另谋高就了。”我惊讶地呆站原地。我还以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合作伙伴,而在这6个月当中我也一直为大金字塔公司尽心尽力,现在他们竟然翻脸不认人,一脚把我踢开,但是我自己早该想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再一次地,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出卖了我。在斯坦迪什被抓起来,并且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把我的报告外泄出去的人后,华尔街里像多芬腩这一类的评论家开始公开质疑,到底大金字塔公司的管理阶层有没有善尽监督的责任,大祭司和先知自然而然成为首当其冲的人。我是写那份研究报告的家伙,因此自然成了管理层的眼中钉。但是在那桩诉讼案还没有结束前,他们暂时不会动我,因为他们很清楚我知道太多的内幕消息,这足以毁掉大金字塔公司,因此宁愿多付几个月的薪水,等到诉讼案尘埃落定后再跟我秋后算账,卸磨杀驴。我当时只有28岁,在华尔街里还算是一个想法天真的小伙子。我是商学院的毕业生,但是在学校里,却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真正的“商学”。我老爸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贩,老妈则是一名高中老师。我在大学时主修的政治学和经济学那一套绅士般的教育理论,在这里派不上用场。我在海军陆战队学的是永远忠实、真诚待人。在库恩?洛恩公司,我是整个团队的一员,法维亚和布朗契顿则在背后监督、照顾我。我完全无法适应像大金字塔那样的公司,在大金字塔,你不能把防弹背心穿在前面,得把它穿在背后才行。我大概还有4万多美元的积蓄,所以并不急着另找工作。我决定在整个夏天休息一下,到我在汉普顿的度假屋住一阵子。我在海滩上碰到了几个操作商品期货的家伙,他们说服我到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去参观。接着我投资5000美元和一个叫保罗?戈尔茨坦的电脑狂合作,他借着和别人合租的一部电脑期货作业系统来赚钱。戈尔茨坦没有自己的电脑,所以只好利用凌晨三点的便宜时段使用电脑。我也投资了2万美元在一笔俄罗斯的小麦期货交易上,这笔交易是我的老赌友里奇介绍给我的。里奇的期货经纪人比利有一个大舅子,和华盛顿的某个家伙之间有热线电话,因为那个家伙认识到过俄罗斯的美国农业部官员,他们常常交换一些内幕消息。

  到了10月,我已经花了2.5万美元,手头也有点紧了。开始觉得应该重操旧业,找份分析师的工作,所以开始和华尔街的老朋友连络。“是啊,舒华兹先生,你的履历表看起来很棒,但是大金字塔那档子事啊?哎呀!真抱歉,你看现在市场跌成这样,我们没有雇佣新人的计划啊!”没有人有空去发掘事情的真相,他们根本不买我的帐。每个人都希望把事情单纯化,想当然罢了,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羊,一个没有人要的弃婴。没有人想要和我扯上任何一点关系,而房租却还是要按月缴纳。我抛下自尊,到位于百老汇街和第89号街交叉口的失业救济中心,排队领救济金。当那个队伍缓缓前进时,我感觉到自己的未来也正渐渐离我而去,我当初干嘛要听狮身人面的话啊,搞得自己落到今天这个田地?而事情的发展,也证明了我们这位会计方面的大侦探最后还是失算了。在1973到1974年间,医疗管理类股虽然和其他类股一样,随着大盘严重的空头走势一起下跌。但是那些公司的盈利在接下来20年当中,由于美国国内医疗支出从国民生产总值的6%暴增为16%而持续成长。在如此利多的背景下,虽然目前这些股票的市盈率都比当年低很多,但是价格仍在这些年中增值了好几倍。所以我们那份报告的结论可以说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至于我,在这次事件后,职业生涯黯淡了好几年之后,我却变得更坚强,得以磨练成为一名更好的操盘手。我也因为这个事件才有机会认识佐尔纳,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后想起来,我当时应该继续当一个合群的人,写一些对医疗管理产业利多的报告才对,先知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我真搞不懂当他要我和狮身人面一起写那篇负面报告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站在申请失业救济金的队伍中,我脑中清楚地浮现当先知看到我们的研究提案时,他真正要说的应该是:公司内部备忘录

  日期:1972年9月28日收文者:马丁?舒华兹发文者:先知抄送:狮身人面你这个白痴!我恨透了这篇关于医疗管理产业研究报告的大纲,我命令你马上停止这项工作。这份报告很可能对我们两个人的事业产生永久,且具有毁灭性的影响。没有人想看负面的研究报告。信托部门需要能帮他们解套的报告。他们会把报告放进档案中,一旦股价下跌,就拿出来说:“看吧!写这玩艺儿的家伙比我聪明,薪水也比我高,我是看了他们的报告才买了这只股票的。”此外,我劝你离狮身人面远一点。狮身人面很想、也很有能力毁了你。为了自身的利益,你好好想想吧!【心法4】内幕消息,不可依赖我很喜欢说自己是一个完全不靠小道消息或谣言来操作的人,因为利用谣言来操作,违反了我认为想要在市场中成功最重要的一个基础——努力工作。努力工作使你坚强,小道消息会使你依赖和懒惰。通常当你听到一则小道消息时,已经慢了一步,而且手中不会有足够的资讯。如果股价下跌,你就一点退路都没有。在心智上你将越来越迟钝、衰弱,而当你衰弱时,将处于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境地中。和每个市场中的玩家一样,我也多次因为听了市场传言而吃亏。最糟的小道消息,似乎总是在你操作最不顺利的时候出现。当你手气很背时,甚至可能会听从擦鞋童无聊的小道消息。这就好像当你在跑马场里,一整天都没赢过钱时,你会侧过身去,问身旁那个吃救济金的家伙:“第八场里你最看好哪匹马?”然后他会说:“嗯,第六匹马,杰瑞?贝利是它的骑师,所以它一定会赢。”结果他今天表现糟透了,第六匹马也只跑出第四名的成绩。小道消息充斥的股票最常出现的走势就是剧烈震荡,它们上冲下泻,好像被猛力摇晃的苹果树一般。当股价开始下跌,就是你最脆弱的时刻,也是最有可能恐慌性杀出持股的时候,因为你根本无法预期股价会跌到哪里。你如果不衰弱的话,一定是在赚钱,而如果你感到无力、无助的话,一定是处于亏损状态中。

  就像那些老掉牙的陈腔烂调所说,链子总是会在它最脆弱的那一点断裂。在那个点上,你内心深处最可怕的恐惧控制了理智,纵使你会说:“我是个笨蛋,为什么又犯了同样的错?我以前就犯过这样的错,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你感到惊慌而恐惧,觉得想吐,然后毫无理性、不计成本地抛出手中的股票。如果你想要靠某个谣言来操作,会希望是一个成功率比较高的来源消息。我主要的来源是“内幕大哥”。内幕大哥是一个喜欢在华尔街到处探听消息的优秀股票分析师,他常常和各大企业的ceo共进午餐,和那些上市公司董事交换情报,这里听一点,那里又听一些,四处搜刮小道消息。因此,内幕大哥来电时总是有消息可报。为什么他要给别人这些消息?有一些人就是喜欢帮助别人,这让他们觉得很有能力、很慷慨,就像以消息来做慈善捐献一样,但是大哥这么做,其实另有原因。首先你必须了解内幕大哥可不只打了一个电话,他早就已经建立了头寸,所以他会打20个电话。大哥希望和每个人都成为好朋友,但也想要别人帮他的头寸抬轿子。只要股价向上跳个1/8美元,你和其他人就会赶着跟进,然后内幕大哥扮演的角色就不一样了。他成为大家的操作顾问,每个人都想要小道消息时,第一个就想到他。“大哥,怎么搞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怎么样,都很正常啊!”大哥说。“在苏黎世的会议进展如何?”“哦,都很顺利。是啊,我知道时间是久了点,不过这些事通常要花比较长的时间,你们总得要做做姿态嘛!每件事都在预定的情况下发展,不要担心,不要再紧张了,你老是这么紧张。”等到你被市场修理时,你会进场加码买进更多的股票,而另外19个人也会同样这么做,所以股价的变动看起来似乎又回到稳定的状况。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人报给他们消息,而这只股票的表现看来也不错。可是接下来,股价会突然开始下滑,直到你心悸恶心、止损出场为止。这时,当你打电话给内幕大哥,问他到底市场在搞什么鬼,他才不想听你跟他抱怨呢!“我也赔钱啦!”他说,“我赔得比你还要多!”但事实上,大哥早已经出货,正等着低接你们手中抛出来的股票!事实就是如此。当你再一次发誓从此不听任何小道消息,但是几个月后,就在你的操作出现一连串的亏损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内幕大哥打来的。“嘿!”他用一种神秘兮兮的低声地,“我跟你讲哦,有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