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景子:《回眸1971:再探“五七一工程”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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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一”“武装起义”的谐言代号《五·七一工程纪要》林彪集团的政变纲领。
九一三事件过去三十多年了,仍疑点重重。毛泽东南巡与九一三事件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为什么林立果的“三个方案”(上策在杭州、上海谋杀毛泽东,中策南飞广州、下策北飞苏联)每一个都没有展开,就被毛泽东粉碎?如果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毛泽东凭什么料敌如神?本文根据目击者的回忆,试图剥离出历史的真相。
1.
在北京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来非常吃惊,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原来计划不是这样的呀?周恩来的卫士长高振普回忆,
九一三事件后,林豆豆和未婚夫张清霖被关在玉泉山写揭发材料。专案组曾追问他们,林立果为什么要跑?林豆豆说,听说主席在南方打招呼,要搞首长。周恩来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他不知道。
他真地不知道吗?周恩来虽然一直在北京,但他知道毛泽东南巡的讲话内容。
汪东兴(中央办公厅主任)介绍,毛主席身体健康时,每年都要外出巡视。国庆节前出巡已经成了规律,一般在
毛泽东的行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披星戴月,归心似箭,毛泽东每分每秒似乎都是掐算好了的。
对军事指挥员来说,战争中的时间往往是一件最出人意料的武器。
2.毛泽东命令李德生调一个师到南口待命
快到丰台,毛主席下令在丰台停车。
已经到了北京,毛泽东当然不着急了。丰台车站成了专列一路停靠最长的车站。毛泽东让汪东兴打电话给中办值班室,要他们通知李德生(北京军区司令员)、纪登奎(北京军区第三政委)、吴德(北京市委第二书记)、吴忠(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到丰台车站等候(据张耀祠回忆,毛泽东是在天津站时叫他打的这个电话)。谈话后,毛泽东单独交给李德生一项任务,调38军一个师到南口待命。这里要特别说明,军队调动权集中在军委主席毛泽东那里,军委副主席林彪都不行,调动一个排也要经毛泽东批准。
十五时多,谈话结束,李德生立即赶回北京军区。
李德生传达了军委主席毛泽东的命令,同陈先瑞(北京军区第二政委)等军区领导研究调动部队进驻南口。南口在北京西北,再往前就是八达岭了,这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向北就是张家口,既可防苏联入侵,也可以平定北京城里的动乱。虽然包括李德生在内,这些高级将领们还是“不识庐山真面目”,但他们很快部署完毕。对即将发生的九一三事件来说,这是一个极端重要的军事部署,说明毛泽东早已成竹在胸。
果然当天晚上发生了九一三事件。
在钓鱼台负责警卫工作的邬吉成(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回忆,
这里有个疑问,为什么除了中南海,钓鱼台也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难道得知林立果一伙要攻打钓鱼台吗?中央警卫团专门成立的机炮大队,一处设在钓鱼台,一处设在故宫。本来想把机枪和高炮架在西华门边的屏风楼上,但安装时发现根本弄不上去,只好算了。这不能不使人想起周宇驰(空军党办副主任)另一句歇斯底里的话,实在不行,我驾直升机去撞天安门。据李伟信(上海空4军政治部副处长)供词,
3.
那是一个奇怪的夜晚,那个奇怪的夜晚是从
二十时十五分,机场调度李海彬(西郊机场调度室主任,专门到北戴河负责专机)打电话给姜作寿(8341部队二大队大队长),说有个大飞机从北京来,是哪位首长?怎么也没有见你们来人接?天都黑了,还有谁来?李海彬急了,你们到底接不接?飞机十五分钟后就落地了。接不接也不是姜作寿说了算,他说我了解一下。姜作寿打电话问李文普(林彪的警卫秘书),李文普回答得很干脆,我没有听说谁要来。姜问,那我们不去车接?李文普说没有告诉你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三叉戟马上就到了,林彪别墅还一无所知,叶群为庆祝女儿林豆豆订婚,在96号楼走廊放映香港电影《甜甜蜜蜜》,林办秘书、警卫员、服务员都被叫来了。文化大革命中只有孤零零的八个样板戏,哪里能看到香港爱情片?电影才放一半,值班秘书来问林豆豆,山海关机场来电话,说来了架飞机,问我们知道不知道什么人来。林豆豆说不知道,但她想,可能是弟弟林立果回来了。
姜作寿放下电话才三四分钟,李文普的电话就追来了,急急地说,老虎(林立果)回来了,快派吉姆车去接。原来叶群从内部直线电话告诉李文普,立果听说豆豆今天订婚,很高兴,坐飞机赶回来祝贺。叶群要刘吉纯(8341部队警卫科副科长)坐车去接。
姜作寿正在向司机小宁交代任务,一架大型飞机轰轰吼着,从西南向东北飞来。已经降低了高度,显然是要在山海关机场降落。小宁着急地说,接不到了,
果然没接上。二十时三十五分,过秦皇岛不远,正急急忙忙赶路的司机小宁和刘吉纯发现一辆开着大灯的吉普车,目中无人般地“站”在马路中间,连忙停车,原来林立果“借”了机场的吉普车。刘吉纯和小宁表示歉意,林立果说不怨你们,事情急。说着,提着手提箱,换乘了吉姆车,扬长而去。
林立果为什么突然回到北戴河?因为南巡的毛泽东突然回到北京。林立果连说糟糕,手忙脚乱给北戴河的叶群打电话,说两个小时后他飞往北戴河。
4.谁把毛泽东到北京的消息透给林立果
有一个事实似乎还没有人注意到,毛泽东秘密回到北京,除了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得到通知的就是李德生、纪登奎、吴德、吴忠和周恩来。别人不可能知道,那么北戴河的叶群和北京的林立果是怎么知道的呢?是谁透露的?是“内线”?还是……圈套?
这大概是解开九一三事件之谜的一把钥匙。
空军学院东北角有两幢编号13和14的两层小楼,原是院领导的住宅,所以称将军楼。1971年4月底,这里成了林立果的“秘密据点”。
这时是十五时十分左右,老王推车刚走几步,将军楼车库开出一辆伏尔加,他赶快闪开,但清楚地看见里面坐着三个人。司机是周宇驰,旁边是于新野,后座坐着林立果,一个个神情紧张,周宇驰回头看了老王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叫了一声,啊老王!便加速跑了(林立果一行去了另一个“秘密据点”西郊机场工字房)。老王刚走出
从这段目击者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知道,十五时毛泽东还在丰台站谈话时,已经有人把消息透露给了林立果。所以他急急忙忙到西郊机场策划“第二套方案”。十六时三十分左右,胡萍(空军副参谋长、34师党委书记)接到周宇驰安排南飞机群的电话,十八时刚过,256机组接到飞往北戴河的命令。
得知毛泽东行踪的圈子非常小。如果不是毛泽东身边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是毛泽东身边的人,九一三事件后马上就是一条大罪状。泄露毛泽东的绝密行动,尤其威胁到毛泽东的安全,告密者怎么可能逍遥法外?
看来,这个电话非常蹊跷!
到底谁是告密者?现在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叶群说”,毛泽东回到北京,是汪东兴告诉她的。另一种是“民间说”,汪东兴报告给周恩来,周恩来告诉了叶群。总之,北戴河的叶群先知道,马上打电话通知林立果。虽然死无对证,要“抓”告密者也非常简单。查总机的话单就可以查到。到北戴河的电话是长途,总机需要登记话单,看看那段时间谁给叶群去过电话,一排查不就一目了然了吗?九一三事件后,军委一号台的话单仓库翻了个底朝天,一张一张地翻检过,并记录了从
如果是周恩来,为什么不追究?九一三事件后周恩来的地位岌岌可危,四人帮一直想拔掉这颗“眼中钉”。把毛泽东的绝密行动密告叶群,和林彪穿一条裤子,这是打倒他最有利的理由啊!如果是汪东兴,那就更有理由打倒了。众所周知,汪东兴是毛泽东的心腹,庐山会议他跳得那么高,却“轻松过关”。而他不但不接受“教训”,又“贼”胆包天把毛泽东的秘密告诉叶群,吃里爬外,难道不该“千刀万剐”吗?
可是奇怪!不论是周恩来,还是汪东兴,都平安无事。为什么不追究泄密这件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是不是与汪东兴在庐山会议上打而不倒一样,背后有着永远不能示人的秘密?看来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故意泄密,就是要打草惊“蛇”,就是要让“北戴河”的“鸡”半夜飞起来。
在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里,毛泽东是否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紧逼呢?他为什么突然回到北京?事先知道吗?
李德生和汪东兴在回忆录中都提到,毛泽东有察觉。汪东兴说,毛主席对林彪究竟何时察觉?察觉多深?后来也没向我们讲过。但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毛泽东回到北京和林立果离开北京决不是巧合,毛泽东一定知道周恩来、汪东兴、李德生他们不知道的更多的“机密情报”,甚至有可能了解整个“阴谋”
5.在毛泽东眼中,直升机想把庐山炸平
文化大革命到1970年的庐山会议已经四个年头了。庐山会议开幕前几天,庐山北面十几公里的九江机场日夜轰鸣,飞机频繁起降。专机师师长时念堂到安庆坐镇,组织大型飞机换乘小飞机。他和空军航行局局长尚登峨专门到九江机场和庐山会场附近勘察地形,选取直升机在山上的着陆点,然后派两架伊尔-14和四五架云雀直升机前去值班。
汪东兴回忆:庐山会议前,我提前到庐山看毛主席要住的房子。到了庐山一看,吓了一跳。在毛主席的住房上边,正轰隆隆地炸石头,程世清(江西省委第一书记、江西省军区政委)事先也没把这件事告诉我。这是在搞什么?程世清说,在修飞机场。汪东兴不解,怎么能在这里修飞机场?程世清说,这块地方大,直升机降落比较安全。汪东兴说你们在这里修机场,经过哪里批准?程世清说,是军委批准的。汪东兴说什么时候接到命令?程世清想了想,前天收到的命令。汪东兴马上到现场去看了一下,飞机场已经快修好了。他说,这个机场就在主席住房的上面,这样会影响主席休息和办公。程世清说,那怎么办?汪东兴当时没有答复。回到杭州,他把修机场的事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马上警惕起来,问谁下的命令呀?汪东兴说不知道。毛泽东说你打电话问问总理,看他知不知道。
周恩来也不知道。汪东兴说,这可就麻烦了,你也不知道?周恩来马上询问,黄永胜(总参谋长)知道。黄永胜说,因为有些老同志要上庐山,坐汽车走盘山路身体受不了,坐飞机又快又安全,空军就准备了几架直升机。周恩来问,你这么决定,报告中央了吗(意思是你报告毛主席了吗)?黄永胜说他报告了林副主席。于是周恩来对汪东兴说,是林副主席批准的。汪东兴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没再说什么,点了一下头,但心里无疑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庐山会议上,毛泽东拿出《我的一点意见》,里面有一句“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九届二中全会闭幕式上,毛泽东讲到庐山会议的这场斗争,又提到他们“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毛泽东说,庐山是炸不平的,地球还是照样转。极而言之,无非是有那个味道。我说你把庐山炸平了,我也不听你的。你就代表人民。我是十几年以前就不代表人民了。因为他们认为,借助人民的标志就要当国家主席。我在十几年以前就不当了嘛,岂不是十几年以来就不代表人民了吗?我说谁想代表人民,你去当嘛,我是不干。你把庐山炸平了,我也不干,你有啥办法呀?以后毛泽东南巡时对华国锋谈话,除了特意提到庐山上有人搞突然袭击,又特意点到大有炸平庐山之势是有用意的,空军才能炸平。
毛泽东反复说“炸平庐山”,“典故”就出自正在修建的庐山小机场。
几架小小的直升机,真能把庐山炸平吗?
周恩来“追”到黄永胜那里,没再往林彪那里“追”。就是周恩来“追”到毛家湾,也是叶群接电话。作为林办主任,叶群在很大的程度上控制着林彪。林彪身体不好,一向由叶群出面,林彪的意见要由叶群把关,有时她可以提出“更好”的意见。下面向林彪请示必须通过她,她可以推延或谢绝,甚至假传“圣旨”。毛泽东南巡时特意讲到他不赞成老婆当秘书、当办公室主任,对一些负责人向林彪请示时要经过叶群这类事很不高兴。如此说来,林彪不太可能知道庐山上修机场。在“太岁”头上修机场,实在非同小可,如果林彪知道,为什么不请示毛泽东呢?按照他的“原则”,他一定要请示。不过话又说回来,从现有资料看,机场一点点大,也不是秘密工程。是为了政变吗?没有证据。这时林彪的地位虽然有些动摇,但矛盾还没有激化。林立果搞《571工程纪要》是庐山会议以后1971年3月的事情。而毛泽东对林彪的怀疑越来越深,林彪兵权在握啊。
6.毛泽东为什么要南巡
下了庐山,但庐山上的硝烟飘到了北京。
华北会议后,
邱会作交代,叶群说,要端就端嘛,把林彪端出来了就下台了,现在大家把问题好好想一想,看怎么过关,林彪总是关心大家的,只要林彪没有事,锅里有饭,就不愁碗里空。胡敏回忆,叶群说,我们的“关”过得去过不去还是个问题,怎么办?这要看主席保林的情况。从现在看,主席保林是有个限度的,许多迹象表明,可能要把林彪的问题往外头端。这次开会要早点做与咱们观点一致的人的工作,经过一场斗争,再向主席“请愿”整他们,若主席不答应,就向主席“示威”,求得解决。叶群说,看来咱们是过不去了,主席要把首长往外拿了。把首长往外拿,咱们就都保不住了,得想个办法。吴法宪说,只有斗争。邱会作说,斗争还得有斗争艺术,要取得胜利,还得给下面做工作。叶群乘飞机回北戴河,黄吴李到机场送行。叶群到山海关机场,林立果亲自迎接,真让叶群“受宠若惊”。
1972年5月,周恩来在一次会上说,毛泽东为什么要南巡?去年批陈整风汇报会,中央文件发给军事系统六十多份,可是军委办事组黄永胜他们扣住了,只发了七份,传达范围非常窄。去年7月被毛主席发现了,说要继续跟各地打招呼,他们的检讨是假的,庐山的事情还没有完,这个当中有“鬼”,他们还有后台。毛泽东南巡时说,批陈整风汇报会,发了五个大将的检讨,都认为问题解决不了。其实庐山这件事,还没有解决。他们要捂住,连总参二部部长一级的干部都不让知道,这怎么行呢?李德生回忆,经过批陈整风,毛主席从大量的揭发材料看出,林彪一伙进行的一系列活动十分可疑,他决定去南方视察,进一步了解情况,并为即将召开的九届三中全会做准备。南巡前,
汪东兴认为,庐山会议揪出了陈伯达。全党开展了批陈整风运动,先后召开了华北会议和批陈整风汇报会,但都没有很好的解决问题。毛主席南巡的目的,是想推动这个问题得到深入的解决,在党内进一步揭露和批判林彪及其一伙的阴谋活动,以加强党内的团结。毛泽东在杭州说,陈伯达在华北几十天,到处游说。我这次就是学他的办法,也是到处游说。我是党的主席、军委主席,我能不能到处游说?陈伯达搞的是反革命游说,我搞的不同。
其实,毛泽东这时正身染重病。庐山会议后,毛泽东到南昌住了两天。回到北京,到
病中的毛泽东开始南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在酝酿着一场新的“风暴”。
7.毛泽东南巡第一站选在武汉
这番话对“北戴河”震动很大,九大前召开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不就把刘少奇抛出来了吗?九届三中全会是不是要把林彪抛出来呢?
这次汇报林彪有个讲话,
就在周恩来赴北戴河向林彪汇报的同一天,
毛主席把话题转到九届二中全会,他们搞突然袭击,搞地下活动,为什么不敢公开呢?
可能是心里有鬼。刘丰从来没看到过毛泽东谈到庐山会议时那种严厉的表情,点名批评了黄吴李邱,在庐山会议上搞突然袭击,搞地下活动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纲领的,这就是反对九大路线,推翻九届二中全会的三项议程。还说庐山这件事没有完,还没有解决。陈伯达后面还有人,有人看到我年纪老了,快要上天了,他们急于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这次庐山会议是两个司令部的斗争。
接着谈到九届二中全会上犯了错误的人,毛泽东说前途有两个,一个是可能改,一个是可能不改。犯了大的原则性的错误,犯了路线方向性的错误,为首的,改也难。历史上,陈独秀改了没有?瞿秋白、李立三、罗章龙、王明、张国焘、高岗、饶漱石改了没有?没有改!毛泽东说,胜利以后,朝鲜战争时,我管了一下军队,以后就没有管了。朝鲜战争后,军委的事主要是彭德怀同志管。我征求总理的意见,我说还是他好,他在长征中是靠着我们这边的,抗美援朝,人家打了胜仗,不叫人家管这个事行吗?管点事有什么要紧呀!以后就是林彪管了,现在我要抓军队的事。毛泽东说,什么“大树特树”,名曰树我,不知树谁,说穿了是树他自己。什么人民解放军是我缔造的领导的,林彪亲自指挥的,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呀?我就不相信我们军队会造反,我就不相信你黄永胜能够指挥解放军造反,军下面有师、团,还有司政后机关,你要动军队干坏事,听你的?最后毛泽东说,今天就这样吧,你们几位明天、后天讨论一下。
谈话结束,毛泽东谈到《国际歌》,问刘丰看过新印的《国际歌》歌词没有,刘丰说没有看到。毛泽东叫张玉凤(毛泽东秘书)去拿。刘丰送毛泽东上车,毛泽东让张玉凤、
刘丰得天独厚,先后听毛泽东长谈三次。毛泽东为什么把南巡的第一站选在武汉,又格外厚爱刘丰?湖北是林彪的家乡,刘丰曾是武汉空军政委,文革初期林彪曾与刘丰、曾思玉有一番讲话,被印成文件。那么刘丰是不是林彪死党呢?
刘丰遵守“纪律”,没有往“北京”报告。
8.毛泽东要广州军区传达到师以上干部
值得注意的是,毛泽东与广州军区司令员丁盛、政委刘兴元也谈话三次。
谈话后由汪东兴组织座谈了一次。
毛泽东说,……一说英明领导,我就不寒而栗。我并不是什么英明领导,我不过是在下面的报告上批几个字,写上几句话,下面供给材料给我的脑子进行加工。你们都说过英明领导吧?当然,没有领导不行,没有一个英明领导,那你那个广东省怎么能管得起来呢?广州军区三个省有一亿多人口,你们管得起来吗?不过你们心中要有个数,不要光在报纸上登(指毛泽东讲的这些话)。我到处走一走,和你们吹一吹,人数不要太多了。庐山会议上讲了要读书,我希望你们今后多读点书。毛泽东指着刘兴元问,你会写文章吗?不会。又指着丁盛,你呢?丁盛说,文盲,主席的书还可以看得懂,外国的书看不懂。毛泽东说,那怎么办啊?你们都是书记,你们还要当学生。我现在天天当学生,每天看两本《参考资料》,上午一本,下午一本,所以懂得点国际知识。有的人太忙了,只是看了一份《参考消息》,太少。你们没有时间,可以拿来叫秘书、秘书科长们看,他们看了以后,给你们的耳朵里吹一吹风。
针对林彪一伙的问题,毛泽东说,现在不要做结论,结论要由中央做。九十九人会议(1971年4月中央批陈整风汇报会)你们都到了,总理也做了总结讲话,发了五位大将的检讨,还发了李雪峰、郑维山两位大将的检讨,都认为问题解决了,做了总结了。其实。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没有解决。谈到九届二中全会,毛泽东说,庐山这一次斗争,同前九次不同,前九次都做了结论,这次保护林副主席,没有做个人结论,他当然要负一些责任。我看他呀,那些人帮了他的倒忙。那些人也不和我通气。你们经常和我通一通气,也可以嘛。给你们通气了没有(都回答没有)?我这一次也是给你们通个气吧!要把脑子里的东西向人家讲出来,把正确的、错误的都讲出来,就舒服了嘛。像汪东兴沾了个边,他在一千三百人的会上做了几次检查,他也没有倒嘛。你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倒不了。当然也有少数人幸灾乐祸……毛泽东望着刘兴元说,我看你这个人比较爽快,说话不那么吞吞吐吐,刘兴元说,我有急躁粗暴的毛病,毛泽东说,我这个人也急,要改。毛泽东还对丁盛和刘兴元说,你们同黄永胜关系那么深,黄永胜倒了怎么得了呀?
不知道是不是毛泽东的“预防针”起了作用,包括林彪的老部下丁盛、刘兴元在内,“诸侯”们个个金口紧闭。七十七岁高龄的毛泽东“周游列国”,他不坐飞机,但“各路诸侯”要派飞机接送。空军司令员吴法宪只知道专机接了谁,却“探”不到谈话内容。而“北戴河”最关心的就是谈了什么?叶群、林立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明明知道毛泽东谈话的内容与林彪有关,就是打听不到,知情者似乎都在有意回避。
仅凭这一点,林立果“吹”他在毛泽东身边有“特务”,纯粹是瞎说。
试想刘丰如果在
既然有令在先,不许外传,为什么让广州军区大张旗鼓地传达呢?想当年杨勇(北京军区司令员)就是因为传达了某次会议的内容,结果被抓,一关四年多。如果没有“圣旨”,再借给丁盛、刘兴元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开大会传达。此举一箭三雕:既给林彪透了个信,又可以发现“死党”,同时也给广州军区绝大多数干部打了“预防针”,别跟着林彪跑。汪东兴回忆,主席跟我讲,我讲了一点意见,(广州)他们回去向师以上干部传达,二千多人(哪里有这么多师以上干部),他(林彪)就不敢去了,只有往北(苏联)走。九一三事件两个月后的一次会议上,毛泽东说,南巡我讲了一路,一路都讲,无非是讲了一点材料,陷得比较深的是广州,他们现在搞得比较好,其次是武汉。
这是一种战术呢,还是一种策略?反正欲擒故纵,毛泽东就不相信,广州军区这么多师以上干部中就没有人“狗胆包天”?倒是要看看,谁是林彪的亲信!三令五申不准向北京传话,传话的人一定和林彪是一伙。
9.
果然,顾同舟(广州军区空军参谋长)钻进了毛泽东的“圈套”。会议不准记录,他偷偷往香烟壳上记了几笔,回家顾不上吃晚饭,先给周宇驰打了个电话。因为晚上还要接着传达,约定传达完后再打电话。二十三时三十五分,于新野来电话,听顾同舟讲了一个多小时。要点是十次路线斗争,三项基本原则,强调干部多读一点书并且加强路线斗争的教育,不要老婆当秘书,不要搞吹捧,对青年人更不要搞吹捧,要加强军队的军事训练,军队要防止骄傲,还有一些其他问题。周宇驰原定
确实,有些内容涉及到林彪,刘兴元并没有传达。
非常巧,林立果
李作鹏非常震惊。第一个反应不是没事了嘛,怎么又“兜”出来了?而且“纲”上得更高了。毛泽东南巡前,对黄吴叶李邱的检讨都有批示,除了吴法宪,几个大将都过了关。毛泽东对邱会作说,你这个检讨是你自己写的吗?邱会作说是。毛泽东说,我死了以后,你就当国家主席吧。从口气中听不出讽刺,倒像有一种赞赏。毛泽东在北京还亲口对黄吴李邱说,你们的检讨到我这就为止了。几个人都非常高兴,专门到京西宾馆吃了一顿饭表示庆祝。这之后,除了吴法宪和叶群的日子还难过外,黄永胜、李作鹏、邱会作都一身轻松,以为他们的检讨真过了关。
可是,毛泽东南巡为什么又说得这么重?心情非常紧张的李作鹏当天从武汉返回北京,下午与朝鲜军事代表团进行最后一次座谈。送走外宾,黄吴李邱都没走,等着一小时后的告别宴会。李作鹏把黄永胜拉到角落说“悄悄话”。吴法宪凑过去,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李作鹏说,毛主席在武汉的谈话。这半年来,吴法宪因在庐山上“冲锋在前”,日子越来越难过,甚至想跳楼自杀。他心急火燎,当然想知道毛泽东南巡讲了些什么。他说,这么重要的情况,你给我们一起讲讲嘛。李作鹏安慰他,你不要误会,也不要再打听了,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10.许世友和韩先楚“失踪”了
毛泽东在湖南长沙时,就叫汪东兴提前通知许世友(南京军区司令员)和韩先楚(福州军区司令员)到南昌来。
毛泽东开门见山讲党的历史,十次路线斗争都是要分裂党,但没有分裂成。毛泽东对许世友说,长征路上,张国焘搞分裂,成立伪中央,你是清楚的。许世友赶快声明,伪中央没有我,有陈昌浩等人。毛泽东摆摆手,表示并没有把许世友划到张国焘一伙中去。接着谈了陈独秀搞分裂,又说到去年的庐山会议。毛泽东说,许世友同志啊,你与上海、浙江的关系有些紧张,有些问题呀?许世友马上说,我与上海(张春桥)关系比较好,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张春桥一直保我,一直为我说话,并且有我的大字报时,他还派人去覆盖。毛泽东说,覆盖不对。不应该覆盖嘛,让人家去看嘛,有什么关系呢?许世友又补充说,我与王洪文(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市委书记)的关系也比较好。
当然,连坐在一边的汪东兴都听出来了,许世友说的并不是心里话,他恨死了张春桥。但在那种时候,他不这样说又怎样说呢?毛泽东说,你这个许世友呀,应该高抬贵手,刀下留人。汪东兴注意到,许世友听到“刀下留人”,非常紧张。许世友连忙说,哎哟,我和浙江南萍(浙江省革委会主任、省军区政委)的关系请中央派人来调查。浙江问题给毛泽东的印象很深,
毛泽东转身与韩先楚又说了几句,韩先楚的情绪比较轻松。毛泽东说缔造人民解放军、领导我们军队的人,能缔造、能领导,就不能指挥吗?他们把缔造和指挥分开,难道缔造者就不能指挥吗?这是不对的。缔造者、领导者也不是少数人,也不是我毛泽东一个,也不是你林彪一个,我们党内还有很多同志是领导兵暴的、领导军队的,朱德、周恩来、贺龙、刘伯承、叶挺,这么多人发动的南昌起义,他们就不能指挥了吗?张国焘在长征路上搞政变,他也是缔造者、指挥者。但是,他指挥军队搞分裂,拿军队作为本钱来搞分裂,那就不好了。毛泽东对许世友说,你们和张国焘是一个部队的,你们要接受这个教训。
毛泽东屡屡提到张国焘,又提到“缔造”“指挥”,实在让许世友心中不安。他转移了话题,说主席呀,有“516”分子怎么办呢?毛泽东说,怎么又谈到“516”啦?许世友说,“516”在南京相当厉害。文凤来是“516”分子,这个人到上海,要毒害毛主席。毛泽东问,毒害我的事,你们查清楚了没有呀?许世友回答不上来。毛泽东说,这件事,你们要查清楚,不忙做结论。接着毛泽东问许世友,你们南京军区不是有一个有名的王林鲍(王必成:南京军区副司令员;林维先: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鲍先志:南京军区副政委)吗?还有别的人,他们都是造反派吗?许世友说,他们都是造杜平(南京军区政委)的反。毛泽东问,他们为什么不造你的反?许世友说,不,他们不造我的反。毛泽东说,你这个地方缺少一个“宰相”。“宰相”很重要呀,我准备另找一个政委帮帮你的忙。谈话进行了一个半小时,零点了,毛泽东要汪东兴组织许世友他们先座谈一下。
许世友和韩先楚都是“打猎迷”,两位好朋友难得碰到一起(许世友最佩报韩先楚,说老韩的胆子比鸡蛋大)。
而年事已高的毛泽东本来就带着病,连日的奔波和谈话,加重了感冒,下午体温38度多,晚上卧床休息。
这一次谈话时间不长,只有四十分钟。毛泽东说,今天我要走了,汪东兴向你们传达我在路上的谈话,你们也谈了谈。昨天座谈得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意见没有?韩先楚没有“包袱”,抢先说,我在座谈会上说,要听毛主席的,九届二中全会我们大家都起了哄,我们犯了错误,我们做自我批评,请主席放心。(说到庐山会议,许世友也还是有理直气壮的地方。在庐山,毛泽东让许世友摸他的手,说我的手凉,脚也凉,你回去做做工作,我不能当国家主席。许世友马上四处做工作,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又不利于党的事业,是完全错误的。)许世友请示说,主席您到浙江找不找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与南萍的矛盾)?毛泽东说,不谈这个问题,到浙江不谈这个问题啦!许世友问,那我回去吗?毛泽东说,你回南京去吧,下午我也走了。
11.南昌,似乎是毛泽东南巡的一个转折点
据程世清交代,他向毛泽东报告的主要内容是:1,
恐怕不仅仅是这些情况引起毛泽东的警惕吧?据随毛泽东南巡的同志回忆,当时毛泽东没对身边的人讲起过,事后也没有对谁讲过。不过能够感觉到,南巡到南昌,毛泽东的行动急了,但真正紧张是在杭州,毛泽东离开南昌到杭州后,就神出鬼没了。汪东兴说,主席历来是说走就走。但突然改变行程,有些做法不合常规。毛泽东改变了南巡以来的做法,不再像武汉、长沙、南昌那样,长时间地和当地负责人谈话,行动非常警觉,而且对陈励耘(空5军政委)表现出明显的反感。
于新野
那么,是什么事情引起毛泽东警觉的呢?
12.在杭州,毛泽东察觉到“北京”动了
汪东兴回忆,毛泽东得到新的情报,有知情者暗示杭州在准备飞机。一些多次接待过毛泽东的工作人员也反映了一些反常情况。还有人指责毛泽东的专列停在杭州笕桥机场支线“碍事”,妨碍他们走路,这都是过去没有过的事情。
毛泽东不动声色地采取了种种措施,果断地摆脱“控制”。
汪东兴马上布置,打电话给陈励耘。秘书说,陈政委不在,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讲。汪东兴说,专列要转移,这个事对你讲,你能办成吗?秘书说,能!汪东兴说,你可以试着办一下,不过还是要找到政委。汪东兴心里打了个问号,这个时候,陈励耘到哪里去了?他对张耀祠说,天气太热,专列转到新的地点后,给主车和餐车上面搭个防晒的棚子。这些情况,汪东兴都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说,这个办法好。
是巧合吗?现在想,林立果在北京议论杭州用轰炸机炸专列,毛泽东接着要搭个防晒的棚子,是防晒吗?是怕轰炸吧?怕轰炸机轰炸,把专列伪装起来!此举说明毛泽东对“那一伙人”的一举一动明察秋毫!
汪东兴认为,这时毛主席还不知道林彪的那个“手令”,也不知道林彪一伙进行武装政变的计划。毛主席凭着他多年高度的警觉性和丰富的斗争经验,在思想上、行动上已做了各种防范准备。不过汪东兴也说了,毛泽东知道的比他多。试想如果毛泽东连轰炸专列都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手令”?所以不能断然下结论说毛泽东不知道。
他们。毛泽东似乎知道陈励耘的“活动”,对他分外警惕。汪东兴说,不通知不行。为什么呀?您不是一般人,来的时候都通知了,走时不通知不好,路上的安全,还是要靠地方。毛泽东说,那就不让陈励耘上车来见,不要他送。汪东兴说,那也不行,会打草惊蛇,是不是请南萍、陈励耘……毛泽东打断,还有一个,空5军的军长白宗善,这个人也请来。为什么这次没有请他见面?毛主席和白宗善握手时问他,你为什么不来看我?陈励耘赶快解释,他那天值班。
毛泽东说,庐山问题不是那么好,但没有庐山会议,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不彻底,还没有总结。光开不到一百人的会议不行,军队还可扩大到军长、政委参加,地方也要有相当这一级的同志参加。毛主席进一步谈到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和陈伯达的问题。说庐山会议,主要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国家主席问题,一个是天才问题。八届十一中全会上提出三个副词,当时兵荒马乱,那时还需要嘛。九大后就不同了,要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那几个副词我圈掉过几次了,九大党章草案上那三个副词,我就圈去了。九大党章已定了,你们为什么不翻开看看?最后谈到军队问题……
讲了那么多,毛泽东却没有告诉他们,他马上要走。汪东兴回忆,当时我也发现有些现象不正常。杭州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便转往上海。由于我们行动非常快,使得陈励耘和王维国等人措手不及。
毛泽东谈话时,汪东兴忙着调专列。十三时四十分,专列由绍兴返回。十四时五十分抵达杭州。十四时三十分至十五时四十分,毛泽东同浙江省及军区负责人南萍、熊应堂、陈励耘谈了一个多小时。刚送走他们,十六时毛泽东的专列就开出杭州。临走没通知任何人,陈励耘却来了。据汪东兴说,没让陈励耘上专列,只与他握了握手。陈励耘问车开后,要不要通知上海?其实汪东兴已经通知了上海的王洪文,因为陈励耘在汪东兴的屋子里,他躲到毛泽东的房里给王洪文打了一个电话。当然汪东兴不能说他已经通知了,他让陈励耘打电话给王洪文或王维国,这两个人都可以,就说我们的车出发了,还是在那个支线上停住。后来汪东兴核实,陈励耘确实打电话通知了王洪文。
十八时十分,专列开进上海,停在虹桥机场附近的吴家花园支线上。张耀祠介绍,毛泽东专列是三个列车,一个开道,一个后卫。中间的专列本身可以倒着开,一个车头,两节车厢。这次随毛泽东南巡的中央警卫团干部队一百多人,个个精选,除少数看家外,多数都随主席外出,前卫、后卫车都上了部队。要是路短坐汽车,人就多一点,带路车前有吉普车,后卫还有大队部。主席外出都有一套方案,内卫是我们的,道路、山川是当地的。在哪一个省行走,由哪一个负责,责任都在他头上。要把桥看好,容易出事的地方都要放警卫。张耀祠说,1970年庐山会议性质是什么,当时会上没做结论。毛泽东沿途打招呼,我们一直很紧张,对接近的人都警惕,江青也想拉拢我们,没跟主席讲,跟总理和汪东兴讲过。以后江青告状,说8341部队不可靠,是林彪的人。毛泽东说,怎么是林彪的人?林彪一个也没带走!如果8341是林彪的人,他干吗还要成立大小舰队?
专列一到上海,汪东兴就把上海当地的警卫全撤到外围去了,在专列的主车周围全换上中央警卫团的干部队,以防不测。汪东兴说,在离专列不到
看起来,毛泽东真正紧张是在
为什么林立果
为什么每一步都如此巧合?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呢?
13.林立果是否在毛泽东“视线”内
毛泽东似乎早就对林彪有了怀疑。林立果(林彪惟一的儿子)念出声来不就是“另立国”吗?毛泽东一向关心名字,爱给人家改名,他不会不注意到这个“另立国”。
1966年林彪的“518”讲话,大谈“政变经”,毛泽东非常不安。
1970年4月,林立果让贺德全(空军情报部部长)从情报部和部队选人成立“技术小组”,对外称“革新技术装备”。7月,林立果批示成立一个研究所,所里再成立一个小组。王永奎是大学生出身,懂技术,为林立果修车,修录像机。许秀绪(雷达兵部技术勤务处副处长)也比较精干,技术不错,黄永胜、吴法宪经常叫他去修电器。林立果的电视机、录音机、录像机等贵重电器都由他保管。林立果手里,进口的高级照相机就有十几架,其中有美国阿波罗登月用的同型号相机,有可变焦镜头,有体积小得可以戴在手上的台西婀牌微型照相机,有瑞典的哈沙背相机,有日本的尼康小型相机,勃朗尼卡反光相机,雅西卡电子快门相机,西德的莱兹反光相机等。有的不止一架。电视机五部,三部彩色,两部黑白。磁带录像机四部,立体声扩音机十多部,还有电热水器、电子防盗器、电动牙刷、电动刮胡刀等。
除了这一大堆电器的使用和修理,8月以后,林立果先后给王永奎下达了十几项技术任务。其中有研制超短波无线电收发报机,直接文字显示,不用报务员也不用翻译,可以防止泄密。这一技术成果受到林立果的高度重视,被列为“571工程”中的01工程。研制电话保密机,林立果从日本进口一种“蜘蛛”(电话窃听器),只要靠近电话线,就能旁听通话内容。他把“蜘蛛”安放在叶群床下,窃听了叶群大量的生活隐秘。电话上还搞了增音机、录音机、喇叭以及自动拨号、自动问答等。研制废纸处理机。因为就是烧掉,用照相的方法仍可以鉴别。研制汽车晶体管点火装置、汽车防撞雷达装置、汽车自动喇叭等,都是林立果从国外杂志上看到后布置的。1970年7、8月间,林立果提出订阅国外技术情报资料,订了十二种多,包括香港的《星岛日报》、《华侨日报》等,9月陈伦和调来,专门翻译。
经吴法宪批准,空军司令部办公室成立了调查研究小组(联合舰队),成员有周宇驰、王飞(空军副参谋长兼司办主任)、刘沛丰、刘世英(空军司办副主任)。上海空四军组建了教导队,整天在新马一村进行捕俘、格斗和使用各种轻重武器、驾驶车辆的特种训练。广州民航局组织了“战斗小分队”,制定联络暗号、密语和誓词、队歌。以北京为基点,上海、广州、杭州、北戴河设立了十多处“秘密据点”。大量的通信装备器材,几十对专线,组织起秘密通信网。他们还在中央某些要害部门安插亲信,“站岗放哨”,窃听、暗中监视等收集情报,想方设法监听毛泽东的行动路线,并大量搜集地方和军区负责人的动态情报。以后从北京、广州等秘密据点里查获了大批的手抄情报。
九届二中全会,林彪的“接班人”地位发生动摇。林立果下了庐山,很久没在毛家湾露面,一个猛子扎到南方去了。按毛家湾的规矩,每临节日,工作人员都要提醒叶群,把在外地的儿女召回北京。1970年国庆节将至,叶群却特意交代,老虎到南方搞调查去了,不必惊动他。
在中央召开批陈整风汇报会议期间,林立果召集开会,研究对策。他估计会议可能出现三种情况:一般地谈一下,出不了大问题;整倒军委办事组;整倒首长(林彪)。我们希望是第一种情况,但要做好第三种情况的准备,他说首长和主任同意他的看法。于新野的工作日记(从直升机上缴获)记载,林立果、周宇驰、刘沛丰、于新野等在
这之后,林立果一伙的行动果然大大加快。
7月下旬,林立果和刘沛丰乘专机先到北戴河。接着带于新野、李伟信、程洪珍等人到广东深圳、尖沙咀一带拍摄了大量地形照片,察看了九龙的地形。还乘坐飞机越过规定的航线,航测了香港及周围的地形。周宇驰拿到了华东、中南几个省一、二、三级机场资料,林立果说,万一情况紧急,可以让首长到香港遥控指挥。
林立果十分警惕,再三强调防止出内奸、叛徒。1970年11月,林立果曾说,现在不是决战的时候,要隐蔽,养“兵”蓄锐。从“上海小组”学习记录中,也可以看到退缩的意思。因为敌强我弱,打基础,保存和聚集力量,不要去打硬拼仗,不要搞“碉堡战术”。我们的退却要最有组织,要损失最小,反对莽、二杆子、乱捅、出风头、冒险家。强调组织纪律性,不失组织原则,不要授人以柄。
现在看,自从林家的一儿一女到了空军,一文一武,掌握了空军的“大权”,毛泽东对空军就格外关注。请到中南海跳舞的舞伴来自空政文工团。当然,更多的“油水”还不靠她们。那么是谁?为什么至今没有浮出水面?林立果的活动范围非常小,也非常注意保密,外人插不进脚。周宇驰、于新野肯定不是,他们那么坚决地自杀,说明他们是“铁杆”。林立果信任的左右手是周宇驰和刘沛丰,刘沛丰也跟他死在蒙古荒原了。有人说是程某某,直接通汪东兴。他用什么手段通知汪东兴?那时通信还不发达,电台没有,长途电话要通过总机,他敢吗?写信太慢。不过,这个深知林立果秘密的“特务”可以通过“组织”。
从毛泽东南巡的行踪看,如果没有“特务”,他怎么可能对林立果一伙的“活动”洞察入微?知己知彼,一向是久经沙场的毛泽东的秘诀。战争年代,我们党的地下工作曾经做到国民党的高层,蒋介石身边就有共产党的“特务”,包括胡宗南、傅作义等国民党高官身边都有,有的还不止一个,甚至能“冬眠”几十年。在毛泽东眼里,刘少奇还不算可怕,而林彪不仅军权在握,还把一儿一女都安插在空军,这不能不让毛泽东百倍提高警惕。林彪、叶群、林立果甚至林豆豆身边都可能有“卧底”。那时,毛泽东在人们心中如神一般,在毛林之间,除了“铁杆”,一般情况下都会倒向毛泽东一边。
14.毛泽东等了许世友十五个小时
王洪文马上下车再打电话,“客人”急见许世友。
毛泽东住在专列上,这时好像非常紧急,马上开始与他们谈话,简要谈了一个多小时。
汪东兴分析,一是毛泽东等得太久,二是毛泽东在南昌已经谈过了。所以,汪东兴只是简单做了记录。毛泽东问,许世友,你下乡啦?去搞什么呀?调查什么问题呀?许世友说,我去看农场,看大别山附近的军垦农场去了(实际上打猎去了)。毛泽东问,去那么远了呀?许世友说,坐吉普车去的。毛泽东批评说,怎么连家都不回呀?一天到晚,你这个司令员随便离开工作岗位,怎么行呀?向谁请了假呀?要是万一发生问题,你怎么样办呀?连南京军区都找不着你!将来这样的情况你要注意,告诉一下家里嘛。许世友说,真对不起,我想主席还会在杭州住几天的,然后才能到我这里。我昨天夜里十二时多才回到南京(其实第二天上午九时多才到),先休息了一下,就没打电话到上海。接着许世友大概是为了打消毛泽东的疑心,汇报说,今年农业可能会大丰收,军垦农场也不错,庄稼长势很好,丰收在望。毛泽东说,那好嘛,你去看看农业也好嘛。许世友说,军队的情绪很好,军队里比较稳定,乱哄哄的情况也过去了。我带着那些造反派游过苏北。毛泽东问,是不是都是支持你的那一派?许世友说,我把两派都带上了。毛泽东再次强调,不能把领导机关搞乱了,更不能把军队搞乱了。我在江西就同你讲了,要“高抬贵手”。许世友说,不会,我正在做他们的工作,毛泽东说,那好。
王洪文埋怨许世友,主席等你快等了十五个小时了。毛泽东马上打断,不要这样,不要紧嘛。这段时间我们也休息一下,我们还是谈正事。庐山会议你们想得如何呀?是不是在思想上解决了问题呀?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呀?是不是能解决了呀?我认为犯点错误是不要紧的,有的属于认识问题,现在有的同志对有些问题还认识不到嘛,那就等待,耐心地等待嘛。认识一点就写出来,以便改正错误。许世友说,庐山会议的问题,按毛主席的指示办。毛泽东说,我有什么指示呀?许世友说,您的指示就是《我的一点意见》。毛泽东说,那个不是在后头吗?是你们犯了错误后,我想了五天才写的。你们是什么时候讲的,是24、25、26日三天嘛。许世友坚定地说,这个指示我拥护,我就是按您的意见办的。毛泽东说,不见得吧,我那个意见你学了没有?我那个意见上说,什么叫唯心论,什么叫唯物论,你讲一讲,我听听!许世友哈哈笑起来。毛泽东说,你不是说执行我的那个指示吗?我要你们学习,你们又不动,人家要搞那个“论天才”,找了几条称“天才”语录,你找到了吗?王洪文看许世友没再说什么,就开始汇报。
毛泽东再一次点了林彪问题的实质,接着又重复讲到党内历次路线斗争。
但显然,毛泽东有些心不在焉,十一时多,毛主席说,我今天不留你们吃饭了。王洪文,你请许世友到锦江饭店喝几杯酒,你们都去。许世友拉汪东兴一起去,汪东兴谢绝。王维国一直在休息室等着,王洪文把他拉上车,和毛泽东在车厢门口握了一下手。毛泽东对王维国非常冷淡,连话也没有讲。送走他们,毛泽东立即对汪东兴说,他们走了没有?我们走!汪东兴问,不通知他们了吧?不通知,谁也不通知!立即发了前卫车,十三时十二分,专列悄悄离开上海。
王洪文请客,说叫上王维国,许世友没有表示不同意,王维国也就一起去了。许世友一个劲嚷嚷饿,等了好长时间,十二时三十分饭才上桌。饭桌上非常沉闷,平时七八瓶茅台还不够,今天一瓶也没喝完。正吃着,王洪文接到机场保卫人员的电话,说专列走了。许世友说,哎呀怎么走了?王洪文说,既然走了,我们还是吃饭吧。许世友已经没心思吃了,匆匆结束饭局。
十五时多许世友乘飞机赶回南京。许世友的秘书李文卿认为许世友急着回南京,是想再见毛泽东一面,似乎还想谈什么。专列十八时三十五分抵达南京,在南京停了十五分钟。据汪东兴回忆,毛泽东说不见,什么人都不见了,我要休息。汪东兴下车见了许世友,说毛主席昨天没睡觉,现在休息了。因为在上次谈话中毛泽东说许世友光抓“黑”(煤炭),不抓“红”(政治),许世友把带来的材料(一份抓“红”的报告,一份读书心得)交给汪东兴,请他转交毛泽东,以此证明自己还是努力抓“红”的。
王洪文也跟着许世友来到南京,听许世友传达,是不是监视只有天知道。许世友当面向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萧永银布置,从现在起,上海到南京的铁路要派军队巡逻,特别是沿线的涵洞,更要加强戒备。防止有人破坏(连林立果一伙议论炸桥也得知了)。
15.《571工程纪要》是如何发现的
《571工程纪要》草稿(没有发现定稿)是在九一三事件二十多天后上交的。
林立果一伙几次到空军学院的“秘密据点”活动,说来就来,事先并不通知。有时连续六七天在里边,有时十多天,通常是上午十时左右来,晚上二十二时离开。只有负责伙食和打扫卫生的接待小组能进到楼里,但对楼里的活动要绝对保密。为副统帅的儿子服务嘛,神圣光荣。准备伙食,亲自到食堂监厨,亲自送去,晚上人走楼空,才能进去打扫卫生。8月底,这伙人又来了,人比过去多,而且有三个没见过的女兵。不仅白天来,夜里也住在里边,分外紧张忙碌,车辆也来往频繁。并且不许接待小组进楼了,送饭送报,事先打电话通知,送到门口,由几个女兵拿进去。
老王考虑再三,决定进去看看。
拉开门,臭味扑面而来。老王打开灯,屋里乱糟糟的,食品架上放着
但是,那个写着条文的红色拉链本,让他们心神不安,多次商量怎么办。
这就是《571工程纪要》!经李伟信、程洪珍、刘世英识别,并同于新野的其他笔迹对照,认为这是于新野的原稿。用铅笔编了页码,从第1页到24页,中间缺第8页,可能是编页码出了错。负责九一三专案的纪登奎认为里面很多是骂毛主席的,不能印发。毛泽东说,这一件最重要,必须下发。
这里有个疑点,《571工程纪要》的小本子为什么放在桌子上?来不及烧掉吗?粗心吗?于新野带到直升机上大批的文件,远没有这个本子重要的别的笔记本带走了,为什么这个本子却拉下了?非常奇怪!事情还没有到火烧眉毛嘛,连空白的笔记本纸都从容烧了,为什么
写着《571工程纪要》的本子却放在桌子上,生怕别人不拿走?
林立果临去北戴河前,让李伟信和王永奎把东西收捡一下,空军学院、西郊机场两个“秘密据点”的各种机器、器材能带走的带走,文件、报刊、书信、材料等能带的也带,不能带走的就烧掉。
李伟信打电话让王琢把大卡车转移到北郊二高专7号楼的“秘密据点”。过了二十分钟,李伟信叫王大璋上楼帮忙。二楼有个乒乓球房,床上有尼龙蚊帐,王大璋猜是林立果的住处。他们要他把壁柜撬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壁柜里只有一个饼干盒。隔壁有很多录音带,李伟信正在退磁,说不知道能不能退得干净。他叫王大璋把那边地毯上的木头渣弄到楼下。一直到
如此细致,怎么可能“漏掉”那么重要的本子?这个时候分分秒秒都很宝贵,为什么李伟信专门去接王大璋?而且似乎也没让他干什么,倒好像让王大璋给他作证似的。
16.《571工程纪要》是如何出笼的
林立果到上海活动,王维国派李伟信接待,以后李伟信跟着林立果到北京。林立果一共开了六次“两谋”的会,每次李伟信都在场外侍候。包括林立果、周宇驰等人的密谈,李伟信也几乎全在现场。
李伟信供词:林立果开门见山地说,这件事与首长谈过,首长叫先搞个计划。目前从各地区的实力看,首长讲话还有一定作用。从全国范围看,首长的权力、势力目前占绝对优势,是一边倒的,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这种优势有可能逐渐削减,张春桥、姚文元的“文人力量”正在发展。因为九大以后全国局势基本稳定,在和平时期,文人的力量势必要发展。从事物的发展规律来说,好到一定程度,就要向相反方向转化,这叫交叉发展规律。B-52(毛泽东)一贯这样,一会儿用这边力量,一会儿用那边力量,这样可以保持平衡。目前发展趋势是用张春桥,由张春桥取代林彪的可能性最大。他们研究和平接班,周宇驰说,五六年就差不多了,可能时间还会更短。林立果说,五六年还接不上班呢?B-52的身体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呢。即使五六年,其中的变化也大,很难说“首长”的地位还一定能保得住,当然和平过渡的办法最好。二是被人抢班。周宇驰认为,目前情况看,首长被赶下台,被人抢班,一下子不可能,最起码三年以后。林立果认为很难说,B-52威信高,他要谁倒还不是一句话,“首长”随时都有可能被赶下台。于新野说,这可能不那么容易,首长是他树起来的。林立果说,刘少奇还不是他树起来的?三是“提前抢班”,有两个办法,或是把张春桥一伙搞掉,保持“首长”的地位不变,再和平过渡;或是直接谋害毛泽东。但毛泽东威信高,以后政治上不好收拾,尽可能不这样干。他们商定,先做两件事,写个计划,让空四军组建一个“教导队”。争取“和平过渡”,做好“武装起义”的准备。最后又讨论了武装政变计划的名称,林立果说,我看就叫“571工程”(武装起义的谐音)。
李伟信回忆,通过这些谈话,他得出一个明确印象,林立果认为林彪随时可能被赶下台,因此竭力主张加紧策划叛乱,提前抢班,一是把文人势力搞掉,以保证林彪的地位不变,再和平过渡。第二是直接谋害毛主席。周宇驰说,如果一定要这样做,也可以想办法,例如,把B-52软禁起来谈判,也可以在谋害B-52后嫁祸于人,找几个人替死。那时反正首长掌权,有关事后的处理问题,首长可以出来说话。林立果一伙还密谋,必要时利用可以调动的部队,控制上海,然后串连全国力量发表支持声明,逼中央表态。如有人出兵干涉,便保卫上海,形成对峙,再谈判。最坏的打算上山打游击,先往浙江方向。目前先做两件工作,第一个是计划,按杭州商量的框架,林立果让于新野拉成条文。第二件事是组建一支武装,林立果说,以培养基层干部的名义,搞一个一百人左右的教导队,要精干,多配汽车和好枪,增加机动能力,军事上多学几手。确定“教导队”由“上海小组”来抓。
17.林立果被捧为超天才
林立果两道浓眉,圆脸,比林彪高出
鲁珉觉得林立果野心越来越大,在他眼里,那些老的,包括他父亲林彪都过时了。叶群让他叫秘书叔叔,他从来没叫过,也没叫过叶群妈,都叫主任,背后有时叫叶老胖。但从不当面顶撞叶群,他一言不发,背后骂,走着瞧!别人讲刘司令,他一口一个刘亚楼,对吴法宪更不放在眼里,一口一个吴胖子。林立果那个环境,视野开阔,知道得多,这都可能,但真要干一番事业,那差得远啦。你当个团长、师长试试?不要说中央那些老的,就空军这些老人,人家是不是跟你搞?要真跟你干,你哪行!说来说去是个毛娃娃嘛。所以后来鲁珉和空军的几个老人也议论过,周宇驰那几个人帮的是倒忙。历史发展是延续的嘛,一代一代走嘛,掌管一个国家这样大的事,哪可能从七八十岁的老人一下子落到二十多岁的毛娃娃手里,人民也通不过嘛。
七二0事件刚过,
1967年国庆节前,林彪刚从北戴河回来不久,参加完国庆活动,又要到山海关一带“换换空气”。林办秘书张云生说,这准是林立果的点子。林立果先带周宇驰去了山海关,为林彪探路。还想从山海关机场去兴城,看适不适合林彪休息,坐汽车比较远,也不安全,想请吴司令派一架小飞机。吴法宪不敢做主,午休时来电话,叶群还没有起床。值班的郭秘书说,这是大事,得请示主任才行。过几天,林立果回来,说这么点小事,推给主任干什么?当着叶群的面,林立果和林办秘书张云生辩论起来。你想用飞机,这关系到你的安全,吴司令不敢做主,林办任何秘书也无权做主。林立果说,空军派不派飞机,和你们林办秘书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权力乱插手?张云生说,林办秘书当然管不着空军派飞机,是吴法宪打电话找到我们,而不是我们找他吴法宪。既然空军报告了,这关系到林立果你是否安全的大事,我们只能报给主任。林立果说,你们这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张云生说,吴法宪不报,我们才乐得清闲呢!好了好了,叶群说我听明白了,张秘书他们是好意,你是首长的独生儿子,他们怕你坐飞机不安全,也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张秘书,你回去吧,老虎还是个孩子,希望你们今后对还要多关心,多爱护。一向霸道的叶群,这回倒是讲了一点公道。没过几分钟,林立果又来了,说张秘书,你刚才就是做得不对,怎么不对?你不该当着主任面和我争来争去,我也不该说那么多。又过一天,叶群领着林立果到秘书办公室说,我们今天正式开个会,谈谈立果今后乘坐空军飞机的事,我请示过首长,首长也同意,立果是空军的干部,能不能坐空军的飞机,由空军决定,让吴司令负责。我今天正式向你们宣布这个决定,你们秘书今后也不必为这个事为难了,你们看,这样可以吧?张云生说,立果乘坐空军飞机的事,空军的吴司令最好不要向林办报告。
以后有了周宇驰传达的“调动一切,指挥一切”,林立果调飞机更不在话下。
18.林彪“手令”为什么有横竖两种
在西郊机场落地后,林立果先在周宇驰陪同下,回了一趟毛家湾,他给林办秘书于运深看了林彪“手令”。上面用红铅笔写着“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
九一三事件前见过林彪“手令”的人比见过《571工程纪要》的人多,而且现在不少人包括王飞、李伟信等都还活着。但是1980年审判“两案”却没有注意到“手令”有两个!这不奇怪,因为除了林立果和周宇驰,再没有人同时见过两个“手令”。出现在法庭上的“手令”被公开在报刊上,这是周宇驰身上的那个。有关部门在直升机迫降现场将搜集到的碎片拼对复原,拍成照片,作为林彪“发动武装政变”的“铁证”。字迹是“竖的”,以后于运深回忆,他看到的是“竖的”。鲁珉、王飞等人看到的也是“竖的”。但林立果身上还有一张横写的“手令”,这个“横的”看到的人很少,但至少胡萍和林办老秘书关光烈看过。
为什么“手令”会有“横的”和“竖的”两种?文革后林彪几乎很少动笔,文件圈阅也常常由秘书代笔,怎么可能一连写了两张“手令”?就是林彪“手令”,也不可能写两个;就是写了两个,也会毁掉一个,不可能让林立果把两个都拿走。“手令”上写两个人的名字,与“手令”有两个不同版本,对谁有利呢?不言而喻,一份“手令”不够,因为林立果和周宇驰要分开活动,需要一个人拿一个当“圣旨”,于是再“创造”一份。那么一模一样不更好吗?或许是忙,没想到那么多的细节?也可能是先写一个“横的”,不太像,再模枋一个“竖的”。模仿也不那么容易,所以“横的”“竖的”也没舍得丢掉。林立果却没有想到,由此露出破绽。
19.江腾蛟在法庭上的交代
法庭宣读李伟信的证词:
林立果从口袋里掏出“手令”,第一个看的是刘世英,刘沛丰第二个看,传给程洪珍,程洪珍看时李伟信凑上去。江腾蛟已经看过一遍林彪“手令”,又看了一遍,传阅完,林立果把“手令”交给李伟信,让他放到一个大信封里,妥善保管。
审判员任成宏问:
审判员高斌问,周宇驰怎么说的?江腾蛟说,看起来他们要动手了,如果他们这些人上了台,我们就完了,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如先下手为强。要不,很快开三中全会,开四届人大,首长就要被架空,说不定被搞垮台。就算首长能过关,黄吴李邱搞下去了,我们再组织力量也就困难多了。周宇驰说现在一组(毛泽东)正在杭州,很快就到上海,回北京过国庆,现在情况紧急,过了这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一组在杭州已经住了几天,机不可失,今后很难遇到这样的机会。一组
审判员任成宏问,他叫谁干?他当时没讲叫谁干。江腾蛟说,我就说你要助手,就叫王维国干吧,周宇驰讲王维国不行,太粗糙,这个人太粗(难怪王维国在法庭非常强硬,坚决不承认谋杀毛泽东)。意思就是叫我去,我说那好那好,那只有我去吧。审判员问,要你去干什么?江说,就是去指挥那个谋杀活动,谋杀毛泽东主席那个活动。审判员问,阴谋活动针对谁?对着毛泽东主席。周宇驰说,江政委能亲自去,首长就放心了。事不宜迟,要去就快去。
审判员问你和周宇驰是
看来,
但在江腾蛟的叙述中,他是完全被动的。
三条全推翻了,一时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周宇驰问,这三条都用上,能有多大把握?江腾蛟说,可能有六七分。打仗有七分把握就干,可这和打仗不一样,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林立果说,你再想想更好的办法,你是第一线指挥员,听你的。周宇驰问,杭州到上海有没有铁路桥?你想搞“皇姑屯”方式?1928年6月日军暗杀东北大帅张作霖,就是炸火车。江腾蛟说,桥倒是有几座,都有陆军把守。又是一阵沉默,林立果说,如果陈励耘有胆量,在嘉兴车站动手最好。一直出出进进倒水的李伟信(还兼放哨)插话,在杭州干好,让陈励耘干。几个人像捞到了“救命稻草”,兴奋起来。这个办法好,把陈励耘的家属孩子都弄走,保护起来,解除他的后顾之忧,向他说明利害,逼着他干。谁去说服陈励耘?周宇驰说,江政委带于新野去。江腾蛟说,还是让于新野一个人去吧。林立果说,于新野就在杭州,等明天他从杭州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林立果在屋子里转,周宇驰一根接一根抽烟。突然周宇驰跳起来,机场附近不是有油库吗?油库能不能爆炸?江腾蛟说,油库是有,但能不能爆炸,我不懂,烧着总可以吧?虹桥机场曾发生过一次油库燃烧事件。周宇驰说,我们可以把油库烧着,然后带着部队去救火,乘乱把“一组”抢走。他要江腾蛟把油库至专列的位置画下来。江腾蛟一边画一边说,这是个好办法。搞得好,汽油流到火车附近,连人带车都报销了。画好交给周宇驰,周宇驰给了林立果。林立果也高兴起来,这是个好办法。周宇驰说,明天我找人了解一下,油库能不能爆炸。现在,主席在杭州已经住了几天,要快一点,他一走就错过机会了。这时江腾蛟泼了一盆凉水,汪东兴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专列,上海小组的人也不一定干。专列进入机场后,附近油库的警卫全换干部担任,一般人接近有困难。而且专列挂两个车头,可进可退,油库烧着了,专列马上会开走。
研究半天,想了一大堆办法,都觉得不行,三个人全耷下脑袋。过了好一阵,周宇驰看表,已经凌晨一时了,说今天先到这里算了,明天找王飞再研究。好吧,林立果说,先谈到这里,以后再研究。首长说了,谁完成这个任务,谁就是开国元勋。这个事可千万不能漏出去,漏出去你们都完了,我的脑袋也没有了。周宇驰说,要特别注意防叛徒。林立果说,谁叛徒,就杀他全家。最后约好
20.
周宇驰还在想如何炸铁路桥。他曾打电话给陈伯羽(广州军区空军管理处长),让他经过长沙时了解一下毛泽东的活动情况,要详细。陈伯羽到长沙后住进湖南宾馆,通过熟人打听到毛泽东在长沙上下车的地点、住处、安全保卫情况和谈话内容。周宇驰对专列的保卫很感兴趣,问有没有扫雷车?陈伯羽也不知道,胡说没有。
经一夜考虑,还是炸油库或炸铁路桥,主要就是研究这两条。江腾蛟认为炸油库的方式可行。如果专列在虹桥机场,就炸附近的油库。同时他认为炸铁路桥也可以,硕放那一段比较好,靠近我们的机场,铁路上又无其他部队。这里有一个疑点,江腾蛟开始泼冷水,第二天如此积级,这是为什么?似乎没有转变的基础。
林立果拿不定主意。
江腾蛟提出两条办法,如果一组(毛泽东)到了上海,就说王维国因病住院了,如果离开上海,就说王维国出院了……周宇驰说,你如果到上海去的话,于新野跟你去。讨论过程由李伟信记录。开始说东南方向搞成了,就说王维国病好转,暂不来北京。之后说有几种情况,打成了,打而不成,不打等。用病危、病重等代替,后来又说用无线还是有线联系,最后说具体方案还没定,密语先等一等。江腾蛟说,当时研究如果上海动手了的话,林立果是讲过有线电、无线电同时使用。而且讲得很具体,无线电发报时,就发王飞转空军党委,以这样的办法发,有线电借故有重要事情,把线路占住,不让别人用。
林立果交给王永奎两个任务,研究一下在无人驾驶飞机里装上遥控爆炸装置,用电脑制导,带上炸弹,直接引爆。美国陆军有这种飞机,用来侦察前沿阵地。另一个任务研究一下汽油在什么条件下着火,怎样使油库燃烧爆炸。周宇驰说,导弹的战斗部位不能用炸药,要用化学的,有一种毒气,
因为,
林立果安排南线指挥是江腾蛟(负责谋害毛泽东),北线指挥是王飞,主要是攻打钓鱼台(江张姚)。王飞说打钓鱼台有些困难,林立果说南线先把一组抓起来,王飞说这不行,还是先礼后兵好。王飞提出是不是采取开会的办法,开会谈判几条,老百姓饿死了,一块打江山的元帅、大将整死了,刘少奇整死了。文革空军支持抓联动,“516”本来是抓走资派,又说“516”是反革命分子,让他承认,口头承认也好。第二条,九届二中全会要谈,双方都让步。林彪没法征求同意了,林彪的三个副词,毛泽东坚决反对,干脆撤掉不提。毛泽东把《我的一点意见》去掉,反革命简报收回去,口头答应也好,争取签字,这就没什么公开矛盾了。第三条,提出民富国强的总路线,这是九大以前林彪提出来的,陈伯达在他起草的九大报告中的思想,停止文革。
周宇驰还是坚持炸铁路桥。
大约二十二时,林立果给叶群打了一个电话。
林立果问王飞,你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有?除了开会我还没有什么好办法。林立果说,我就不信搞不成,林立果把手绘的钓鱼台图拿来,我看就坐上大卡车,从这两个门同时猛冲进去。枪一响,里面就乱了套。王飞说蓝裤子怎么冲?即使冲进去,那么高的墙,很快会被包围。进去的人想跑也跑不出来,而且不一定能抓到要抓的人。周宇驰也说,硬冲不行,可以小股隐蔽进入。晚上到门口把哨兵一抓,就进去了。王飞说,那得情况非常熟悉才行,林立果说,老周对那里熟,他带你进去,你准备好人。王飞说,问题是部队不好动员,再说晚上铁门关着,里面又有哨兵、游动哨……林立果不高兴地说,总能想出办法。江腾蛟提议把关光烈(林办前秘书,时任河南洛阳某师政委)叫来,从他那个部队调火焰喷射连到上海去,再调一些部队到北京来协助王飞打钓鱼台。
21.关光烈说调喷火连不行
程洪珍问李伟信,现在怎么样了?李伟信说,有的说干,有的说不要干,究竟怎么样?
他们正在商量,现在还没有最后定。有的说在杭州干好,让陈励耘干,因为他负责杭州警备,他接触“B-52”的机会多,可以用嫁祸于人的办法,先把“B-52”害了,再把汪东兴、张春桥打出来,就说他们与王关戚有关系,害了主席。程洪珍说,等“B-52”下次坐专机时,上去一架歼击机,一家伙不就干下来了。李伟信轻轻摇头,飞机上还有驾驶员和其他人,那怎么办?程洪珍恨恨地说,奶奶,干好!不干,出叛徒就麻烦了。想干也干不成了。接着程洪珍讲起二战时期德军一批军官企图推翻希特勒,搞政变,结果出了叛徒,失败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洪珍没有注意到李伟信的脸白了。
一直到
关光烈感到非常突然。
林立果说,火焰喷射器有多大威力?打火车行吗?关光烈说,只要能喷进去,里面的人就统统烧死。不过它本身连这个木头门也烧不透。如果火车的门关严了,就要先用别的武器把目标打穿,再从洞口往里喷射。周宇驰说,如果先用四0火箭筒把车厢打穿,再用火焰喷射器,能行吗?那得配合好才行。林立果问,从你们那里调一个喷火连到上海不行吗?关光烈说,别说一个连,一个排也不行。个人无权调动部队,除非军委下命令。而且调动部队手续很多,一级一级上报,申请火车皮,由军运部门调拨,才能坐上火车。林立果一听傻了眼,冒充军委下令呢?呼号频率不一样,还要配密语,更不好办。
看来确实不行了,根据林立果的决定,李伟信立即给江腾蛟打电话,传达林立果的一句话,先不要展开部署,否则就没有收的余地了。
江腾蛟愣了半天,也不明白林立果为什么“撤火”了?
叶群的“抽鞭子”电话,把林立果惊起,
22.
林立果也给王飞来了电话,主任给我们“抽鞭子”,她还要给你打电话,少不了也得“抽”几下,先给你说一下,好有个思想准备。现在势在必行,不能再动摇了。王飞还没放下话筒,叶群的电话就来了。听说你有很大顾虑,总想抽梯子,怕什么,就是死了也是烈士嘛,我们是为了革命利益,形势逼人,不能不这样搞。王飞说,不是怕,我参加革命的时候还没有想到会活到快五十岁,是不好搞。人家队伍很整齐,搞得很严密,怕搞不好把你们也连累了。叶群连忙“打气”,有困难想办法克服嘛,哪有不困难的事?你们想想办法,还有人帮助你们。江腾蛟那里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毛主席)到了我们的根据地了,不要坐失良机,要当机立断。最后叶群说,我们的一切都托给你们了,赶快研究一下,十八时给我一个回话。
林立果说,还是要搞,主任抽鞭子了。老实说,主任一抽鞭子就坏事。她搞拉拉扯扯可以,办正事不行。庐山会议坏了事,固然是胖子是个草包,没有用。庐山上那么多大将,还有陈伯达,不是她瞎指挥还败不了那么惨呢。搞得首长很被动,简直把首长气坏了。这回好了,她在那里干着急,整天睡不着觉,又哭又闹,又要上吊,还要电话里唠唠叨叨,一讲没个完。
听着林立果骂他妈,一时谁也没吭气。
江腾蛟说,干这种事,光“抽鞭子”不行。王飞说,不是我们不干,我是说,干这种事要慎重。干不成,不光我们完蛋,统统完蛋。客厅里沉默了,一看气氛不对,林立果赶快打气说,这次不一样,是首长下的决心,首长的决心不会有错。现在决心已定,就是研究如何执行的问题了。这几天接连研究了几次,一直定不下来,我看问题的关键是没有最后决断的勇气。这次要下孤注一掷的死决心,不能再拖下去了!周宇驰插话,优柔寡断要误大事。林立果一拍沙发把手,大声说,还是两边都要搞,南线先搞,北京接着搞,双管齐下!接着几个人研究北京怎么搞。林立果说,我们要搞的人都在钓鱼台,好搞。只要顺利地把钓鱼台拿下来,问题就解决了。确定用空军司令部警卫营冒充陆军,让关光烈调二百条绿裤子,用大卡车从钓鱼台两个大门同时往里冲。商定代号后,林立果继续提出谋害毛泽东的方案,还是七嘴八舌,虽然又想出一些新办法,但还是都没把握。
林立果不高兴了,说现在不研究了,等会再说。别太紧张了,趁天还没黑,出去散散心,领你们逛逛玉渊潭公园。王飞心里明白,什么逛公园,那是到钓鱼台看地形去了。钓鱼台在阜城门外,解放后建成国宾馆,文革中这里成了中央文革的驻地,与玉渊潭一墙之隔。林立果说门这里可以安一挺机枪,王飞没有表示同意不同意。因为没说什么时间干,主要看南线打响,最后不了了之。
快十八时,看完地形回来,想不出新招,反而觉得更困难了。
王飞让林立果向叶群汇报,林立果让王飞汇报,说怕叶群在电话里说起来没完。王飞想推,刘沛丰已经把电话要通,王飞只好接过来,叶主任,立果同志要我向你汇报一下,今天下午,立果同志同周宇驰、江腾蛟、关光烈和我一起研究了一下钓鱼台的问题,又领我们几个到钓鱼台周围看了一下……叶群质问,什么?关光烈?谁叫你们找关光烈?你们为什么要找他?林立果不得不把话筒接过去。这说明,林立果调关光烈进京,叶群根本不知道,只是在江腾蛟的点拨下,林立果“灵机一动”。
法庭宣读王飞
研究半天,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这时林立果还没有紧张,王飞回去吃饭,晚上没事。
23.
十八时多,王飞到了将军楼,一片混乱,林立果正在指挥几个男男女女收拾行装。大大小小的箱子,东一堆西一堆,到处是散乱的纸片,浓烟滚滚。这时林立果紧张了,说毛泽东回到北京了,他要马上回北戴河,向首长汇报一下。南线不行,这时也不说钓鱼台了。林立果叫王飞拉个名单,准备飞广州。还说江腾蛟有更重要的工作,与上海和广州联系,所以在空军司令部研究到广州的名单时江腾蛟没去。
陈伦和走进来,林立果对他说,我走了,明天你和周宇驰走,一定要走!不走的话,人家要杀掉你。陈伦和吓了一跳,林立果说,最近有人要搞鬼,反对首长。我坐飞机先走,到沙堤去,你们第二批走,听周宇驰的安排。你们家属也一起走,今天晚上就领到这里来等着。你们要带杆枪,家属也要带枪。看着陈伦和表情紧张,林立果赶快说,明天飞机上有林副主席。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8341部队操蛋就跟他干!飞机上左派一定要占多数。临出门林立果说,我们要搞一个中国的(印尼)九三○事件,把他们的政变阴谋掐死。
这时林立果又想起一件事,把许秀绪、李伟信和他的弟弟李伟军叫到面前,交代他们到毛家湾去取三样东西,菲利普盒式播放机,德律风牌立体声扩音机,还有三个喇叭的音箱。因为林彪很喜欢听音乐,林立果曾让程洪珍擦洗过一大批旧唱片,说是要给首长听。最后林立果说,到广州后,叫李伟信到香港去,然后绕道日本到苏联,叫苏联从北极星潜艇上发射导弹。他扮了个鬼脸,说反正是从公海发射,也弄不清是谁干的。林立果看了看表,老周,飞机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你今天晚上到北戴河坐三叉戟去。好,林立果打断周宇驰的话,情况紧急,两个小时后我就到北戴河去。北京由老周总指挥,他看了众人一眼,具体部署由老周跟你们谈吧。说完,就走进里屋收拾行装去了。
几天前,林立果和周宇驰就在考虑往广州跑了。
张亚青怕忘记,等刘沛丰走后,追记在本子上。她本想在北京多呆几天,看看熟人,毕竟来一趟北京不容易。刘沛丰不同意,当晚就把她送上回广州的飞机。顾同舟认真听了两遍,注意观察一周内的情况?估计要发生重大事情,可又搞不清,他决定让陈伯羽到北京探听探听。本来周宇驰计划
林立果走后,周宇驰召集开会,说到了广州,提出条件和北京谈判,但估计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同时要立即召开师以上干部参加的紧急会议,进行动员,宣布另立中央。如果要动武,就联合苏联,南北夹击。江腾蛟和王飞两个人一直不说话,周宇驰又说,现在时间很紧,你们两位马上回空军大院,把机关里的左派骨干集中在一起开一个会,把人员编编组,你们的任务就是保证黄吴李邱安全上飞机,飞机直飞广州沙堤机场着陆,我已经通知顾同舟那里安排好车辆和房子。王副参谋长、于新野负责组织人员保护黄吴李邱南逃,江政委负责警卫,保证他们安全到达广州。看他们两个还发愣,周宇驰有些发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叫做燃眉之急嘛,咱们总不能在这儿等着送死吧!你们先通知家属,让他们马上坐火车先到广州去,以绝后顾之忧。
周宇驰按一下电铃,对进来的于新野说,你让李伟信给上海方面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明早有一架伊尔-18从北京飞到上海,让他们把飞机上的8341部队的人全部接下来,换上教导队和“上海小组”的人,然后直飞广州沙堤机场。通知王维国到机场,如果他愿意走,就随机走,如果不愿走,也可以留在上海。明天(13日)早上八时,首长从北戴河直飞广州沙堤机场,就坐林副部长回山海关的这架飞机。一部分工作人员包括你们的家属,明天早上七时从西郊机场起飞,直飞广州沙堤。王副参谋长、江政委、于新野,明天早晨六时以前到西郊机场工字房,由王副参谋长打电话给黄吴李邱(这时就看到让王飞转林彪信的用处了)。王飞说,我通知不行,还是你通知吧。周宇驰说,那好办,我通知。可以先通知黄总长,说是林彪在某地要开一个会议,他到机场后,再要他通知另外三人。要保证他们安全上飞机,如果不行,就要通长途电话,由林副主席直接同他们谈。如个别人不愿去,要两个人“招呼”一人,一块从西郊机场起飞,到广州沙堤机场。
副庭长黄玉昆问:你们开会除周宇驰说以外,你们还说了些什么?江腾蛟说,周宇驰安排了四架飞机,第四架是叫李伟信把上海那一摊子拉到广州。第三架飞机要王飞、于新野、我带着黄吴李邱从西郊机场飞广州沙堤机场。周宇驰对江腾说,飞机上的警卫你管行不行?江腾蛟说好嘛。说我就是“警卫营长”,指挥人看住他们。但是不准我出面,由王飞出面跟几位老总摊牌,摊什么他没有说。周宇驰还说,你们的飞机如果到了,林副主席的飞机没到沙堤之前,你们不要先下飞机,等他到了以后你们再下飞机。这架飞机明天早七时最迟八时起飞。听明白了吗?另外李伟信去上海,负责把上海那里的人都拉走,具体安排这里就不讲了。周宇驰宣布,这是命令,大家要坚决执行。现在时间很紧,要抓紧。机关哪些人去广州,如鲁珉、贺德全、刘世英、朱铁铮(办公室处长)等都没有问题,还有什么人,今晚由王副参谋长、于新野把名单定下来,找他们开个会。你们先去准备,我随后就来。散时于新野说,去的人都要带手枪。周宇驰补了一句,还要带些冲锋枪,直接给军务部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准备二十支手枪和三支冲锋枪,多准备点子弹。周宇驰让于新野到空军大院协助王飞组织人员。最后,周宇驰对江腾蛟、王飞说,胜败在此一搏,开始行动吧。
审判员问,林彪到广州以后,准备干什么?江腾蛟说,等林彪到广州之后,首先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把问题揭开。接着讲还可以利用广州的电台广播,说全国老百姓对林彪的声音是很熟悉的。审判员问,讲到争取外援的问题吗?江说,那是最后讲的,中间有一段讲成立临时中央以后讲的,说必要的时候还要以争取外援,林彪在苏联还是有他的威望的。
24.周宇驰骗了一架直升机
在北戴河的李文普听到林立果打电话,说首长马上就走,你们越快越好!不知道李文普听没听到林立果说“北上”,既然能听到“首长马上就走,你们越快越好”,“北上”也应该能听到。但“北上”这两个字很含糊,也可以让人理解为去大连。
人散了以后,于新野开车直奔空军学院“秘密据点”。李伟信、王永奎、许秀绪、王琢、陈伦和正不知如何是好。于新野喘了半天气,才说明天去广州的计划可能暴露了,那就没有飞机了,快,快找周宇驰。王永奎提出,这么多人不安全。需要分散一下,有几个去二高专“秘密据点”。于新野表示同意,说李伟信和他留下,其余的人王永奎、许秀绪、陈伦和、王琢和陈伦和的对象小郁、小鲁(鲁珉女儿)一起到二高专去。李伟信对王永奎说,你们到二高专后打个电话,把那里的电话告诉我。如果天亮时还没有给你们打电话,就是出事了,你们就自己行动吧。许秀绪摸摸口袋,说我没带钱。李伟信掏出二十元给他,看看王琢、小郁和小鲁,又给他们每人二十元。
送走了他们,于新野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找到周宇驰。周宇驰忙着安排家事,存款早取出来了。他开车把母亲、弟弟和儿子送上去谓南老家的火车,然后把王圣兰送回空军大院家中。他没下车就急急走了,临走喊了一句,王圣兰也没听清楚,猜是不用等他。于新野正着急,周宇驰自己闯来了,脸色阴得吓人,急急地说,明天去广州的计划不行了,肯定没有飞机了。立果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他们争取北上,叫我们能走都争取走,咱们只能用直升机北上了。这时王永奎从二高专打来电话,周宇驰粗暴地说,没事别来电话,就扔了话筒。周宇驰开车到空军学院秘密据点。打电话给当晚住在西郊机场招待所的陈士印(直升机大队长),给他看了林彪“手令”,然后周宇驰、于新野、李伟信和陈士印一起到沙河机场,陈士印又找了中队长陈修文。骗了一架直升机,加足了油飞上天。
王永奎决定到广州去找林立果,通过情报部搞来通行证和火车票。
许秀绪、陈伦和家在上海,提出回上海。向熟人借了三百元钱和粮票,冒充到上海学习技术人员,带着空白介绍信和假证明,
那两架起飞的飞机,三叉戟飞出国境,
警卫林彪的二大队大队长姜作寿说,九一三事件可以说是突然发生的。张耀祠也说很突然。突然在哪里?林立果想在上海暗害主席,计划还没出来,主席突然回北京,林立果紧张了……如果林立果动手,能搞成吗?张耀祠说,林立果虚构,不可能!他只是意图(纸上谈兵),搞不成。还是娃娃,把自己力量看大了。
九一三事件以机毁人亡落幕,但留下了盘根错节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