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今日推荐:解读“师者”(2):揭密韩愈的几件疑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23:50:22






韩愈在《祭十二郎文》一文中奚落自己为短命鬼:“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其《落齿》诗云:“去年落一牙,今年落一齿。俄然去六七,落势殊未已。”只能“匙抄烂饭稳送之,合口软嚼如牛噬”。韩愈一再强调自己不属寿长者,按理说,应当十分讲究养生之道,结果呢,他虽知身子板基础不好,却依然酒色才气,样样不能少,特别是男女之间的床上运动,乐此不疲,甚至以性命相拼。
据五代人陶谷《清异乡录》载:“昌黎公愈晚年颇亲脂粉。服食用硫磺末搅粥饭啖鸡男,不使交,千日烹庖,名‘火灵库’。公间日进一只焉。始亦见功,终致命绝。”这是野史记载,可信度不大高,但与有韩愈交情的白居易在《思旧》诗中讲到“退之服流黄,一病讫不痊。”证实了韩愈的死因。
自古才子风流,韩愈概莫能外。韩愈对床上运动乐此不疲,拥有不少的妻妾,有名的就有五六个,据《唐语林·补遗》记载:“韩退之有二妾,一日绛桃,一日柳枝,皆能歌舞。”为了壮阳从而达到云雨之乐的佳境,韩愈独家研制了春药——“火灵库”,叫公鸡吃硫磺,不让它交配,等养足千日,然后食用。这“烧鸡公”吃起来,自然是壮阳无比,起先效果明显,后来,身体底子并不是很好的韩愈,被春药一折腾,就把命搭上了,典型的要性不要命。
不可思议的是,就在韩愈死的那一年,他在给人写的墓志铭上还一本正经地说,“服食丹药杀人无数,世人还是迷惑于此,实在是糊涂。”韩愈这个人性格可能有些双面性,言行分裂是文人的共性,韩愈也不免其俗。
不过,话也说回来,韩愈也可谓性情中人,酒色才气,真本色也!

文章巨公——韩愈

(二)韩愈发家:谀墓中之人?
韩愈可列入史上稿酬排名TOP前十的作家。唐朝人请名家“润笔”,有出钱的,有赠物的。李老板宪宗平定淮西藩镇吴元济后,为勒石记功,命“文章巨公”韩愈捉刀作《平淮西碑》。文章写成后,李老板宪宗将“碑本”分赐给平淮西有功诸将,其中有个叫韩弘的,大概碑文中有对他的功劳重点描写,为此赠绢五百匹给韩愈。这五百匹绢丝,按照当时的物价兑换成现在的人民币大概20万左右的稿酬。另外,韩愈给李老板宪宗死去的国舅王用作碑后,王用之子赠带鞍衔的白马一匹及白玉腰带一条。这两笔“润笔”因为都与李老板宪宗有直接干系,所以韩愈奏明李老板获得恩准后才敢收下。至于为一般人作碑文而收受的财物,无疑比这多得多。韩愈名头响亮,“文章巨公”,长安一枝笔,高价请他出手润笔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刘禹锡在《祭韩吏部文》中写道:“公鼎侯碑,志隧表阡,一字之价,辇金如山。”大意是说韩愈各式应用文精通,什么鼎文、碑文、墓志、祭表等等,请他出手得用车载来如山的黄金才行。刘禹锡如此写当然是夸张手法,但足以反映韩愈通过“润笔”确实带来物质的丰收。
韩愈稿酬中大部分都与墓中人有关。当时,长安城里盛行邀请文人名士为已故亲人撰写碑文、墓志铭或祭文的习俗。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而言,家里死了亲人,如果不请或请不到当时最有名望的作家为其撰写墓志铭的话,那简直等同于不孝,令人耻笑,难以见人。因此,“谀墓”写作有着非常广阔的市场,它引领着为死人歌功颂德的文化走向。对于中国人重生死和爱面子的特性,这个市场历来都是很热闹,活人可借着死人大做文章,赚足面子。而韩愈能把死人写得比活人还活,搜肠刮肚写尽好词,说尽好话。所以,请韩愈捉刀的达官贵人最多,韩愈也因此收入丰厚,远在俸禄之上。由于韩愈来者不拒,抢了别人的生意,断了别人的饭碗,再加上他尽替死者说好话,因此有人不满,悄悄地说他坏话,让他落下一个“谀墓”之嫌。
笔者认为:韩愈挣润笔费,靠的是脑力劳动,一字一字地码出来,合理创收,无可厚非;韩愈一字千金,文有所值,赚得钵盈盆满,无需眼红。韩愈要过上高品质的生活必须要有物质保障,为什么呢?韩愈年少时家道中落,并不宽裕,为官后又有不少亲属前来投靠他,需要他的贡养,再者韩愈喜欢搞文学沙龙,又好为人师,因此文友来投靠聚食,学生又来拜师学文,这些都需要开销,如此巨大的开销,没有创收,养什么家?搞什么沙龙?传什么道?授什么业?解什么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散财,用之有理,再说韩愈赚润笔费从不强卖强买,漫天叫价,挺厚道的,遵循的原则是“看着给”,不像他的学生皇甫湜为宰相裴度写了个《福先寺碑》,就来敲诈勒索,裴度给了不少润笔费,但是皇甫湜仍然很不满意,说:“碑文三千字,每个字三匹绢,给得也太少了!”裴度无可奈何只得送给他九千匹绢。
(三)韩愈辟佛:真耶假耶?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韩愈上书《论佛骨表》给李老板宪宗,痛斥佛之不可信,要求将佛骨“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如此激烈的用词,极大地惹恼了李老板,因此险些为此丢了性命。可见,韩愈辟佛充满大无畏的精神。但是,事后所发生的事却让人感到有些捉摸不定,有人就怀疑起韩愈辟佛的决心了。
韩愈贬到潮州,到任后立即作了《潮州刺史谢上表》,向李老板交待自己的思想,承认错误,说自己“狂妄戆愚,不识礼度,陈佛骨事,言涉不恭,正名定罪,万死莫塞”,有些人就觉得韩愈在反悔自己的辟佛,其实未然,在这上表里,韩愈根本没有承认辟佛有错,他所承认的错误,是上谏的方法和措辞出现问题,错在“不识礼度”、误在“言涉不恭”。
贬在潮州任上的韩愈知道没有得到李老板宪宗的谅解,他就会像柳宗元一样,客死柳州任上,那就无以施展才华。韩愈给李老板宪宗上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得他的原谅,让他离开飓风鳄鱼、毒雾瘴气的潮州,重返长安城立足于金銮殿下。那么怎样才能取得李老板的谅解呢?方法只有一个,你说他坏话让他不高兴了,就得说好话让他高兴起来。于是,韩愈对李老板宪宗大肆吹捧,说他是明君圣主,“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而臣负罪婴衅,自拘海岛,戚戚嗟嗟,日与死迫,曾不得奏薄伎于从官之内、隶御之间,穷思毕精,以赎前过。怀痛穷天,死不闭目,伏惟陛下天地父母,哀而怜之。”这段话大致意思是,李老板你英明神武,开创了千载难逢的盛世局面,我呢辟佛的方法不得当,惹你生气了,后果的严重性我已深有体味,希望你可怜可怜我,高抬龙足,让我回到朝廷给你继续做好服务工作,端茶送水、开路跑腿都可以,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将功补过的。
李老板宪宗看到这个上表,颇多滋味,心想,韩愈啊韩愈,你给我戴了明君圣主的高帽子,这明君圣主怎么可能如我这般对待犯颜直谏的忠臣呢?你这不是逼着我把你请回来吗?没办法,谁叫你是天下士子的“师者”、文章巨公,谁叫我是明君圣主,回来吧。于是,韩愈巧妙地通过这个上表,不仅取得了李老板的谅解,而且为自己的继续升迁也铺平道路。果不然,第二年就召回长安,担任国立大学校长兼教育部部长。
韩愈不仅向李老板宪宗上表请求原谅,而且在潮州用实际行动来“改正”了辟佛的错误,亲自去拜访潮州有名的大颠和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愈这哪门子在辟佛啊?有人感到惋惜,有人表示鄙夷。笔者认为:在潮州任上,韩愈和大颠和尚过从甚密,并不能说明他就不辟佛了。韩愈跟僧人交往并不是件希奇的事,他的门生贾岛,身份就是半僧半儒,韩愈与他亦师亦友,相处融洽,可以这么说,除了孟郊,跟韩愈关系最融洽的就是贾岛。另外,韩愈还有意与信佛的白易居结好,约他交游酬唱,只是白居易爽约(后文有所涉及)。因此,可以这么说,韩愈辟佛并不与信佛之人绝缘了,他坚持捍卫孔孟之道,即儒家道统,坚决反对佛教思想成为社会的主体思想,并不是要将佛教彻底清理掉。
对于主动跟大颠和尚交好,其实韩愈自己回答人们的“十万个为什么”。当时,有个信佛的文人叫孟简,专门写信问起韩愈为何与大颠和尚交好,是不是放弃辟佛了?韩愈认真地回信,这封信叫《与孟简尚书书》,信中首先表明他对佛教的态度,一如既往,敬而远之,不会因为跟大颠和尚谈得来就放弃了辟佛的主张,然后交待了和大颠和尚友善的缘由:一来是因为在潮州一带没有什么人可以交流,原因自然是语言不通,而这大颠和尚是从中原来的,语言相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二来是因为大颠和尚很有智慧,懂得的事还真不少,值得倾心交谈。
韩愈首倡“道统”,坚持孔孟思想为主体思想,自然不可能放弃辟佛这一主张。这也难怪韩愈会成为佛学界最咬牙切齿的人物之一,也因此遭到历代僧人的恶毒围攻,极力贬低韩愈的人品和他作品的文学价值和社会价值。僧人确实不好招惹,直至今日他们骂韩贬韩之声未绝!
(四)韩愈恐高:贪生怕死?
文人自古最爱游山玩水、吟诗作对,韩愈概莫能外。传说某日驴友韩愈约诗友甲、文友乙等一起攀登华山,谁知上山容易,下山难,到了山顶已是天黑黑,路茫茫,无路可下山。黑灯瞎火的,踩在云端又不是踩在棉花上,稍有不慎,小命就算交待掉了。韩愈等人犹豫不决一阵后,便拿出笔墨,写下求救信,夹在随身带的书籍里往山底抛去,希望有人发现,前来救助。见迟迟无人来救,“恐高症”不轻的韩愈愁眉苦脸,哭喊道,“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万幸的是,求救信被山下的一位老者捡到,老者马上捧着求救信送往华阴县令跟前。华阴县令一看,乖乖里格隆咚,华阴县来中央大员了,这京官还了得,是大名鼎鼎的文章巨公韩昌黎先生,这是何等的风流人物,请也请不到,如今不请自来,自然得好好招待招待!于是,华阴县令带着人马一口气奔到华山顶,连背带扛将把韩愈等人请下山来。请下来之后,华阴县令自然少不了搞个隆重的欢迎仪式,诸如请文章巨公赐字、签名、合影等等。
就是这个传说让“文章巨公”韩愈贻人笑柄,误以为是胆小怕事之辈。笔者在想,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即使韩愈有些“恐高症”又有何防?难不成要韩大师学狼牙山七壮士,摔死方显英雄本色?退一万步讲,贪生怕死何错之有?贪生无错,勿作无谓牺牲;怕死亦无妨,可以有所作为,死要死得其所么!
其实,韩愈华山遇险,坐而大哭,投书求救,仅是个民间传说,在正史上并无记载。想想,按韩愈这刚正鲠直的性格,他在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冬天可以为民请命,直言上书《论天旱人饥状》;在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可以直犯龙颜,毅然上书《论佛骨表》;在长庆二年(公元821年)可以单身匹马,赴镇州宣慰乱军,成功说服藩镇王庭凑归顺中央,可谓勇夺三军之帅,怎么可能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因此这定然是后人凑成的故事。
那么,这个传说是怎么凑成的?应该是从韩愈的诗作演义出来的,在他《答张彻》诗中有对华山如此描写:“洛邑得告休,华山穷绝径。倚岩睨海浪,引袖拂天星。”可见韩愈确实攀登过华山,但绝不是哭丧着脸,且看“睨海浪”,大有睥睨天下的豪放;“拂天星”,大有试与天比高的壮志!哪里看得出“恐高症”?倒是接下去两句“磴藓滑拳跼,梯飙飐伶俜。悔狂已咋指,垂诫仍镌铭”可能带来误解,前一句的字认起来有些难度,难度就是高度,韩愈所表的就是绝崖高危,笔法有些夸张,后一句特别是“悔狂已咋指”可能就是敷衍出这个传说的根据。实则这两句诗表达的意思是,韩愈凌高历险,告诫后人不要一味攀登不知自止,以免临危不能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