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市残联制卡中心:文房不仅有“四宝” 久盛不衰的时尚

 象牙镂雕的湖笔、白玉的花鸟笔筒、若碧玉童肌的澄泥砚，作为常置书桌案头的用具，比其它器物可以更真实地反映物主的性情。清代文玩的流行与繁荣，除了文人追求修身养性外，在很大程度上，是康雍乾三朝皇帝的爱好与推动。如今，一个清代红寿山石雕的印盒已价值上百万元，传世下来的笔墨藏品自然也不敢再磨用，不过，玩味和品鉴其中蕴含的情趣，成为现今拥有者超脱凡世的心灵释放。
    文房不仅有“四宝”
    书斋、书房的内在陈设、气蕴是文人审美意趣的展现，与笔墨情趣不可分离的文房用器，隋唐时就逐渐兴盛起来，至明清时流行的文房清玩早已超出了笔、墨、纸、砚的范畴，材质上举凡瓷、玉、竹、木、牙、铜、石、漆、料、玛瑙、紫砂、水晶等无所不用。
    明代的文房用具发达，追求这些文房用具又成为一种时尚，许多文人雅士将目光专注这些既能实用，又能把玩的器物。明、清文人书斋中，常有几案瓶花、香炉陈设；传统文房用具不仅制作精良，更能带来一室清馨，工艺师的巧心设计，同时使其成为欣赏把玩的对象。
    《长物志》是明代一部记载文玩的著名文献，作者是“明四家”之一文徵明的曾孙文震亨，他在讲述明代文人的清居生活时，列入了众多的文房用具，除了砚、笔、墨、纸这些人们常说的“文房四宝”外，还有笔格、笔床、笔屏、笔筒、笔船、笔洗、笔掭、水中丞、水注、糊斗、蜡斗、镇纸、压尺、秘阁、印章、书灯等。香炉、袖炉、手炉、香筒、如意、钟磬等不少文房清玩的器物，也都列入其中。如果把这些文玩都一一收集全了可谓蔚为壮观。后人一方面为文震亨的收藏鉴赏所折服，另一方面也可以窥见古代文人书斋文具的丰富多彩。
    在文人的书案上经常可以见到一种十分雅致的文房用具——臂搁，具有浓郁的书卷气，近来颇受藏家青睐。古代时的书写格式，是自右向左，为了防止手臂沾墨，文人们发明了一种枕臂的工具，写字时用它搁放手臂，称为臂搁或腕枕。臂搁一般多是竹木、象牙质地，其中以竹制为多，用去节后的竹筒，将其分劈成三块，然后在凸起的竹面上进行镌刻，镌刻的内容有文字也有图案，通常是座右铭、诗画以及赠言等等，根据主人的身份、喜好、品位而不同。
    明代万历年间的湖北人张希黄是一代刻竹名家，2006年中国嘉德推出了张希黄制竹留青野渡横舟图臂搁，拍出165万元的高价，至此还没有超越这个纪录的臂搁在拍卖会上出现。这件野渡横舟图臂搁,选取坚净的青筠竹材所制，画面以唐代诗人韦应物的名句“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为题，用高远法描绘杭州西湖春雨迷蒙的景色。张希黄以惟美的意匠经营，运用水墨意蕴的技法描绘出秀丽的山水意境，呈现一派幽旷绵延的艺术格调。
    虽然在北京故宫有万余件竹雕收藏，但张希黄传世的真迹作品很少，全世界只有20件左右，分别收藏在上海博物馆、首都博物馆，其余流散在海外博物馆及私人收藏家手中。其中竹制留青臂搁更为稀少，已知只有3件。
    旷世奇珍闪现
    在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文房四宝多为清代名师所作，皇家御用，用料考究、工艺精美，是几千年来文房用具最高水平的代表，凝聚无数能工巧匠的创造智慧与艺术才能。
    御玺为帝王身份权力之象征，而且具有记事之功能，在皇帝的文房中尤为重要。历代皇帝每遇国家大事，均要刻制宝玺以为纪念，而乾隆皇帝更是其中的代表。如今珍宝馆中有一件乾隆皇帝御用的“田黄三连章”，是由一块相当大的田黄石雕刻而成，三方印链连在一起。田黄三连章在乾隆上千方玺印中最受青睐，以后各位皇帝也十分珍视，末代宣统皇帝被逐出宫时，就带着这个三链印随身不离，直到1950年才交出，有关机构将其移交给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
    清朝末年的几次外敌入侵，导致一些文物珍宝流失到海外。在去年10月香港举行的秋季拍卖会上，出现了数枚乾隆玉玺。这些玉玺来自于法国收藏家爱米尔·吉美。他是法国里昂一工业家的后裔，著名的法国吉美博物馆创始人。这些乾隆皇帝的重要玉玺是吉美本人将吉美博物馆捐赠给法国政府之后的个人收藏。
    其中一枚乾隆帝御宝交龙钮“乾隆御笔”白玉玺，是乾隆帝在继位初期制作的重要宝玺之一，风格属于典型的清代早期交龙钮风，玉玺白玉质地极为通灵温润，通体洁白致密，而且体量硕大，印面达到12.5厘米，据说是所有乾隆帝名号玺中最大的一方，最终经过藏家之间的争夺以6338万港元高价成交。
    在收藏市场上露脸的御玺中，康熙与乾隆两位皇帝的御玺占了绝大多数，嘉庆与道光的御用玺印偶尔出现，也都是藏家激烈竞投的对象。令人稍感欣慰的是，皇帝玺印的买家，基本上都是华人收藏家。
    同样是中国流失文物的清乾隆御制料胎画珐琅西洋母子图笔筒，也出现在了香港拍卖会上，这件珍品在香港佳士得以6752.75万元成交，创下中国御制料胎珐琅世界拍卖纪录。此笔筒的涅白料胎上绘珐琅彩，四面对称卷草纹开光，内绘一婴孩依偎在母亲怀里倾听，背景西洋建筑，修长的高树点缀着蔚蓝的天空，画工精细，色彩绚丽，为乾隆时期料胎画珐琅器精品中的代表作。
    瓷器专家介绍，玻璃胎画珐琅比铜胎或瓷胎画珐琅所要求的技术更高，因为玻璃与珐琅熔点非常接近，在反复绘画焙烧的过程中，若温度低了，珐琅釉不能充分熔化以致呈色不佳；若温度过高，胎体则会变形，即成废品。
    宫廷文玩价值惊人
    明清皇室对书斋文玩的青睐更胜于民间，往往为追求完美而不计工本，为了制作一件人间奇珍，举全国之力也在所不惜，由此也引发收藏家对皇家文玩的追逐。
    当1995年清代制墨名家汪节庵制《御题西湖十景诗彩墨》在北京翰海拍卖会上，以55万元成交时，这个价钱足可以在中国地价最昂贵的城市，买到一套最高档的房子，10块墨换一套豪宅，很多人费解它的价值。直到12年后的2007年，一套清乾隆《御制西湖十景集锦色墨》以448万元创下古墨拍卖世界纪录时，很多收藏者才真正意识到它蕴藏着不可想象的收藏空间。
    10锭西湖十景集锦色墨为什么会创纪录？不仅因为其出自清代“四大墨王”之一的汪节庵之手，它也是出自清宫的御用文房用品，甚至还有宫廷原配的漆匣。
    中国嘉德瓷器工艺品部负责人闫东梅表示，由于文房用品保存不易，所以流传下来的非常少，宫廷御用文房用品更是珍贵，一直是藏家们追逐的热点。
    一件手掌大小的清乾隆御制痕都斯坦御题诗白玉洗拍卖价格接近1000万元，不仅是笔洗，砚台、印章、臂搁其他文房用品，只要出自宫廷，成交价没有在100万元以下的。
    可能与当时康熙皇帝专注于画珐琅的烧制有关，康熙款掐丝珐琅的传世品非常少，北京故宫和台北故宫加起来仅有30多件。国内拍卖会上曾出现一方清康熙御制掐丝珐琅砚床松花石夔纹暖砚。在清宫中曾制作过暖砚，那是为了在寒冬腊月，将砚盒内盛热水或炭火，防止墨受冷凝固。松花江石被康熙皇帝视为珍物，将其用于制砚材料，民间不得随意开采，是清代皇帝的御用砚石之一。这件成交价200多万元的暖砚与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一件无论器形、花纹，还是款式，都极为近似，可以算作康熙朝官造珐琅器的精品。
    华人收藏圈内有一位著名的翦淞阁主人，是一位来自台湾的收藏家黄玄龙先生，20多年来他耗资上亿元倾心于古代文人文房用品。他收藏的几件乾隆御制文房，被其他藏家艳羡不已。2006年，中国嘉德为他收藏的文房名品专门举办了一个拍卖专场，一件以429万元成交的清乾隆紫檀镶汉玉嵌金银御题诗如意，本是他最珍爱的藏品之一，但这次为了让人们见识一下翦淞阁藏品的水平，所以只好忍痛割爱。
    据他讲，这件如意是乾隆皇帝自己设计的，由造办处制作。当时正是乾隆二十年(1755年)，这一年乾隆皇帝初度平定伊犁回部叛乱，准噶尔部归降，他写下集颂功、记事、寓戒为一身的《咏如意诗》，命造办处嵌于如意表面。这个如意使用的错嵌金银片工艺是金银镶嵌工艺中制作难度最高、最为少见的，需要先用金、银制成大小合适的字符，然后嵌进紫檀表面。乾隆时期同样工艺的工艺品曾见于故宫养心殿宝座东首和三希堂内。
    文人趣味是无形资产
    对中国的读书人来说，小小的书斋可是一处辽阔的天地。书斋之中，建构出可居、可观、可游的天地，衍生出心灵内在的精神活动，他们将诗、书、琴、棋、字、画、品茗、闻香、赏花、玩石、博古等纳入书斋，作为个人生活的寄托，来营造出文雅的意境与美感的生活。而对文房用品的选择，则是他们个人审美情趣的最直接体现。
    北京保利在2007年曾拍卖过一件清乾隆造办处制象牙透雕长链葫芦式香薰，葫芦腹中从底部竟透雕出一根长链，从口部提出后有20多厘米之长，长链尾部又分雕三根小链，各系铃铛、小葫芦和花篮，可谓玲珑奇巧之至，这件宫廷牙雕代表作以145.6万元成交。
    追求各色“新式玲珑巧工”之器，成为继位不久后的乾隆皇帝兴趣所在，各种转心瓶、交泰瓶等高难度新奇瓷器、鬼斧神工的牙雕艺术品相继出现。这件象牙透雕葫芦式香薰尺寸比故宫藏品还要小1厘米，更添制作难度，是一件早期乾隆宫廷的“新式玲珑巧工”之器。
    更为难得的是，专家发现这件葫芦式香薰是宫廷名匠与文人趣味并重，揭开了一个文学谜底。《红楼梦》第五十回中薛宝钗作了一首未揭谜底的灯谜诗：“镂檀锲梓一层层，岂系良工堆砌成。虽是半天风雨过，何曾闻得梵铃声。”历来有人猜是松球，有人猜是风筝。收藏专家认为，更贴切的谜底应是这种清宫绝技的微雕葫芦。葫芦雕琢需“镂檀锲梓”之良工，而又制长链于腹中，链尾的铃铛、葫芦、花篮各一。藏于腹中的小铃于香风中微微作响，不正是“何曾闻得梵铃声”？曹雪芹的祖、父辈曹、李二家曾任职江宁织造、苏州织造多年，正是康、雍、乾年间为宫廷采办珍玩的要员，故宝钗见过此等宫廷秘玩牙雕葫芦也就顺理成章了。
    从砚台的拍卖结果看，名家制砚和名人藏砚占据价格高位。成交价5.04万元的清早期漆砂盒王铎铭端砚，这方砚的主人王铎是“清初四王”之首，诗文书画皆有成就，尤其是书法独具特色，世称“神笔王铎”。这方砚从研磨程度来看，应该跟随他多年了。另一件，陈端友制并铭夔龙端砚成交价69.44万元，陈端友是江苏常熟人，近代制砚名家，被称为近代琢砚艺术第一大师。凡是他的真品并且上乘之作，价格都在几十万元上下。
    历史名人、著名匠人和宫廷御用的文房用具，三类文玩成为目前艺术品拍卖市场上的高价所在，三者有个共同特点是具有鲜明的文化价值。为什么收藏界称之为文房雅玩，可见少了文人气、书卷气、宫廷气，不管你是真金白银，还是和田玉、珐琅彩的材质，也只能成为一件器物，而非可以值得世代追捧的艺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