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烦子出自于那首诗:通往心灵自由之路--克里希那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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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导师——克里希那穆提
原上风2006年6月16日星期五

    偶然的机缘,我在图书馆里闲览,望见一本很破旧的书,写的是关于对克里希那穆提的研究的,印度人,我先是一惊,怎么还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印度除了泰戈尔和甘地,除了《薄伽梵歌》、《吠陀经》、《奥义书》和史诗以及恒河泰姬陵等,我的视野里好像没有其他的书和人了,当然最近几年里印度文化借着瑜伽美体健身似乎越来越流行了,印度的哲人好像也多了,但是大多都是些跟国内周国平之类的感悟,甚至还有象刘墉这类的简单作品,真不知道引入他们除了商业利益外还有多大意义。

    克里希那穆提(Jiddu Krishnamurti)(1895-1986)1895年生于印度,1925年悟道。他主张真理纯属个人的了悟,一定要用自己的光来照亮自己。他一生的教诲皆在帮助人类从恐惧和无明中解脱,体悟慈悲与至乐的境界。因此佛教徒肯定他是“中观”的导师,印度教徒认为他是彻底的“觉者”,神智学者则认为他是道道地地的“禅”师。

    他和他的母亲,都具有天生的眼通能力。克里希那穆提童年时对于学校的功课没有多大兴趣,时常喜爱梦想,看似迷糊而实则具有惊人的剖析力。由於身体多病,几乎每天都在发高烧。不能上学读书的日子里,他就待在家里拆东拆西地自己研究时钟或其他机器的结构。

    学校里的老师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孩子,都认定他智能不足,时常毒打他或者让他罚站,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过。他对于母亲和小弟弟尼亚有很深的依赖,对于物质享受或是别人的褒贬却毫不在乎。他形容自己就像一个破了很多洞的瓦罐,任何东西进来,很快就会流出去。

    一九三九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面对世界的动乱、人类的自相残杀,克里希那穆提感到一种刺骨的哀伤。在那份哀伤中,还有更超然而冷静的深思。他开始探索一种真正的教诲,如何用最简单而直接的语言,带领人们进入他所存在于其中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于是他开始尝试各种不同的禅定方法,对于自己的意识和感官做了无数的实验。 也就在同时,他结交了赫胥黎、嘉宝、卓别林、亨利·米勒等朋友,米勒曾这样形容过克里希那穆提——"能够认识克里希那穆提,比认识其他任何人都要光荣......"。还有不计其数的欧美知识分子,那些最为多疑多思的心智,都曾经引用极为夸张的赞美词,来形容和克里希那穆提相识的感受。

    克里希那穆提极为强调儿童教育的重要。如果在这些天真的赤子们还没有受到世俗统治、野心、竞争和恐惧的污染以前,就能提供给他们一个自由无惧的环境,让他们真正懂得什么叫作创造力、快乐和关爱,然后这个世界才能有真的新人类出现,一个全然不同的净土才能在地球出现。

    这位慈悲与智慧化身的人类导师,穷其一生企图带领人们进入他所达到的境界,直到九十岁圆寂之前,他都还在不停地奔波。印度的佛教徒肯定他是中观的导师,印度教徒则承认他是彻悟的觉者,本世纪最伟大的灵性导师。

    一九八六年二月十六日晚九点整,克里希那穆提不可思议的一生结束了。留给后人一个有待解开的谜:到底菩萨是借助无形的神秘力量示现其一生的,或是完全靠自力达到的境界,还是二者的融为一体?

    克里希那穆提的书《人生中不能不想的事》里提到了自由、爱、死亡等主题,读来颇可引发思绪。国内九州出版社还出版了他的《谋生之道》、《心灵自由之路》、《爱与寂寞》等几部著作。

    我们大多数人都害怕死亡,只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生活。我们不知道如何去活,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去死,只要我们害怕生活,我们自然也会害怕死亡。不害怕面对生活的人,也不会害怕完全失去安全感,因为他深深了解根本没有所谓的安全感这回事。只要对于安全感的需求一解除,就会产生无始无终的活动,那么生活和死亡就没有什么差别了。一个人如果能活得平安和谐,充满了美与爱,就必然不会恐惧死亡,因为爱本身就是死亡。不过,读起来觉得似乎这样的教导还不如苏格拉底所言人们害怕死亡是在害怕人们未知的事情、是人们自以为知道他们未知的事情来的更令人警醒。

  如果你肯死于一切已知之物,包括你的家庭、记忆和所有的感受,那么死亡实在是一种净化,一种日新又新的过程;一如走在奈何桥上喝那几碗孟婆汤,遗忘掉身后诸事,否则如若留恋红尘诸般好处,必至挂怀过多而不得脱,甚至演绎出如花还阳寻找十二少的故事。忘掉诸妄,然后死亡就能带给人赤子之心,只有赤子之心才可能热情奔放。这绝不是那群相信或追问死后是怎么一回事的人所能达到的。 

    你必须真的死了,才能发现死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说笑,你必须大死一番,我不是指生理上的死亡,而是从内心深处死于你一向珍惜以及深恶痛绝的东西。当然如孔子般所言,未知生,焉知死,乃述入世之道,而学人多倡死而后生方是真生。克里希那穆提所言死生乃近佛意,空置爱与恨,虚净己心而于世间自如趋避。不过,往往有大性情之人若能看破,则有幸如是。如果你能毫不勉强,也不讨价还价地死于任何令你快慰的东西,然后你才能了解死亡的意义。 

    死亡就是彻底让心智空掉,把每天的渴望、快感以及痛苦完全空掉。死亡就是更新,一种突变,在其中,思想是完全不活动的。因为思想是过去的产物。有死亡存在,就有完全崭新的东西。从已知中解脱就是死亡,然后你才能真正的生活。若此,人就能够从已知中解脱,经验到此世所无之喜乐,人们往往趋向现世之诸般可能性而恋恋不舍和斤斤计较,而未知那超验之界更有无尽的可能性,当然,创造源自虚无,不虚己心,就不会达致此世所无的境界。 

    你知不知道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能了解这种没有仇恨、没有嫉妒、没有愤怒、不干涉对方的思想和行为、既不谴责也不比较的境界吗?当你以全心、全意、全身,以及整个生命去爱一个人时,你会有比较吗?当你已经为爱而彻底整体地舍弃自已时,就不会再有比较的对象了。  

    爱是否包含了义务和责任?它需要使用这些字眼吗?如果你因为责任而去做一件事,那还有爱吗?责任之下绝没有爱。人类所陷入的责任结构其实毁了自己,当你因为责任的缘故不得不做某件事时,你就无法爱你所做的事。爱所到之处,既无责任,也无义务可言。然而克里希那穆提这种纯粹的说法在人世间多所虚妄,作为理论逻辑推演以及纯化思想的爱情当然可以若此,但现世中更多的爱并非如人所想象或欲求的那样满是激情和美好的情愫,而责任所由以产生的爱则是那种淡淡的却更加深沉和持久的爱。或许,人类造出爱这个词,本身就是包含了诸多可能性的,它寄寓了人们对于那种美好情感的诸般渴望和体验,然而其具体的含义恐怕都是要靠每个人自己单独的去体会和悟解,而不可能皈依于某种宣称的理论,如今所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一方面显示人们观念的开化,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虚妄和无谓的命题?!爱情剥离了道德和责任之后,就只能作为一种意境或者境界来欣赏和体味,是和诗、信仰一样的东西,活在现世中的人们或许都有幸在某种程度上部分地经验这种或许是最为幸福的感觉,而非谓日常生活。 

    “我觉得有件东西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没有任何动机的热情。那股热情不是来自某些誓约、执着或欲求。不认识热情为何物的人永远无法了解爱,因为只有在彻底舍弃自我中,爱才能出现。”真正意义上的爱即如信仰,也是靠了信仰才能获取和持久的。无论那种满是激情和颤栗的爱还是那种纯由义务责任(自觉的而非被迫和不情愿的)都是境界。 

    始终在寻觅的心是无法热情奔放的,当你停止寻找它时,反而可能邂逅它,这不能靠努力或经验,而是在毫无心机之下才能相遇的。你会发现这种爱超越了时间范畴,属于个人,也超乎个人;可以专一也可以遍布,就像一朵花的芬芳,你能闻到它,你也能毫无知觉地擦身而过;那朵花为每一个人绽放,包括那个在它面前深吸一口气而且愉快地注视着它的人。不论人们是在花园内或花园外,对那朵花都毫无影响,它只是自然地让所有人都能分享它的芬芳。  爱是新鲜、活泼而充满着生命力的,它没有昨日,也没有明天,更不受杂念的干扰。只有赤子之心才能认出它来,而具有赤子之心的人是可以在这个已经失真的世界中生存的。人们总想透过牺牲、崇拜、人际关系、性生活以及种种快感和痛苦的途径,去寻找那不可思议的爱,然而,唯有意念开始认清自己的真相而自然终止时,才可能找到爱。如此而得到的爱,才没有对立、没有冲突。  

    可是你不知道如何进入那美妙的源头,那么你该怎么办?当你不知道该做什么时,你就什么也不做,不是吗?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做,然后你的心就完全寂静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表示你已经不再寻找、不再渴望、不再追求了,当中心点一消失,爱就出现了。

    心灵的导师——这一称呼,我总觉得是有所偏误的,毕竟无论哪种境界的人生理论都是要靠人自己??是对于美好图景的描画来吸引人们的都非所是,而先哲的经验也往往证明此点,苏格拉底总说自己是助产婆,而非生产者,法庭上自愿就死而不他顾以维护自己所尊奉的法律,让人们知道要靠了自己的体悟才能真正如思,而人子则为了世人自觉自愿的走向救赎而非盲目的追随者自甘拒绝奇迹而逝,佛陀的经历则就更是具有启发意义,他自己苦思冥想而不得脱,反而靠了禅定与顿悟始得正果,若索洛维约夫和别尔加耶夫的思考,乃是要经思悟走向神人性的发掘和宁定。


印度伟大的心灵导师,克里希那穆提作品——
通往心灵自由之路——    2006-12-28 21:15 
    

自由1

    思想、快乐、痛苦。

  对我们大部分人而言,自由只是概念,而非真实的东西。讲到自由,我们要的是外在的自由。我们要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想就怎么想,自由地走动,以种种方式表现自己。自由的外在表现好像非常重要——暴君在位,独裁当道的国家尤其如此。有些国家人民有外在的自由,他们有的一直在追求快乐与财富。自由的外在表现对他们似乎也很重要。
  但是,我们如果深入的探索自由的意义——内在的、完全的、全体的自由,并从而表现在外在的社会和种种关系之上,那么对我而言,我不禁要问,人的心既然受到这样重重的制约,还可能自由吗?人的心是否只能在它所受的种种制约之内存在、运作,因此绝不可能自由?其实我们已经看到,人的心,说起来是认为这个人世不论内在或外在都无自由可言,所以已经开始发明另一个世界的自由,发明未来的解脱、天堂等等。
  但是,且让我们把一切理论的、意识形态的,概念上的自由摆在一边。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探索自己的心——你的心、我的心——是否能够真正地自由?是否在意识和潜意识深层之上都能够不依赖、不恐惧、不焦虑,也没有那些数不清的问题?人的心是否可能有一种完全的心理的自由,由此而获致一种非关时间的东西,不是思想拼凑出来的,而又不逃避日常生活的现实?人的心如果不在内在上、心理上完全地自由,就看不到真实;看不到有一种现实—它并非由恐惧发明,并非由我们生存的社会或文化塑造;并不是逃避单调的日常生活以及其中的沉闷、孤独、绝望、焦虑。我们如果想要知道是否真有这种自由,就必须先明白我们所受的种种制约、种种问题,日常生活千篇一律的肤浅、空洞、贫乏。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先明白自己的恐惧。我们不是要从内省上、分析上明白自己,而是要明白自己是怎样就怎样;要明白是否能够完全没有这些问题来妨碍我们的心。
  我们即将开始我们的探索。但是,开始探索之前,我们必须先要自由。要一开始就自由,而非最后才自由。因为,我们必须先自由,才能够探索、研究、检视。要看得深,不但先要自由,而且还要有规律。自由和规律是在一起的(不是先要有规律才能够自由)。我们这里所说的“规律”不是一般的、传统的规律。一般的、传统的规律是求证、模仿、克制、符合模式。我们这里所说的规律是指“规律”最根本的意义。“规律”最根本的意义是“学习”。学习和自由是在一起的。自由有它自己的规律。这种规律不是由心加之于我们,好让我们完成某种结果。自由和学习的行动——这两者是根本的东西。人除非自由了,自由到不落入任何形态、公式、概念地观察自己,否则无从学习自己。这种观察,这种认知,这种看有它自己的规律和学习活动,其中没有雷同、模仿、压制或任何控制。其中还有非凡的美。
  我们的心是受制约的,这是明显的事实。我们的心总是受某种文化或社会的制约,受各种感受、种种关系的紧张与压力、经济、气候、教育等因素、宗教的强制性等等的影响。我们的心所受的训练一直是要它接受恐惧,然后,如果可能,再试行逃避。我们从来无法完整而全盘了解恐惧的本质与结构。所以,这里我们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心既然有这么沉重的负担,那么它是否能够解除它的制约;不但如此,是否还能解除它的恐惧?我们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使我们接受种种制约的,就是恐惧。
  不要只是听很多话、很多概念,这些东西事实上毫无价值。我们要借由听的行动,不但口头上,而且在言谈之外,观察自己心的状态;探索我们的心是否能够自由——不接受恐惧,不逃避,不说“我必须鼓起勇气来抵抗”,而是真正明白我们深陷其中的恐惧。我们如果不能免去这种恐惧,就看不清楚,看不深。显然,有恐惧,就无法有爱。
  所以,到底心是否能够免于恐惧?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对于每一个认真的人都是最根本的问题。这个问题必须问,必须解决。恐惧有生理的恐惧和心理的恐惧。生理上有可怕的疼痛;心理上则有以往痛苦的记忆,并且害怕这痛苦以后还会发生。除此之外,还有老、死的恐惧;身体不健康的恐惧;害怕明天不知道会怎样;担心无法成大功、立大业;害怕没有成就——无法在这个丑恶的世界出头;害怕毁灭,害怕孤独,不能爱或没有人爱,等等。这一切恐惧有意识层面的,也有潜意识层面的。那么,我们的心是否能够免除这一切恐惧?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我们的心说它“不能”,它从此就扭曲自己,使自己无能;无能于认知、了解;无能于完全沉默、安静。这种情形就好比心在黑暗中找光,因为找不到,所以就自己发明“光”这一个字、概念、理论。
  一颗深深背负着恐惧,连带其所受的种种制约的心,到底如何才能免除恐惧?我们是否不得不接受恐惧,当它是生命无可避免的事物?我们大部分人真的都在接受恐惧、忍受恐。我们要怎么办?我这个人、你这个人要如何驱逐恐惧?不但驱逐一种恐惧,而且驱逐所有的恐惧,驱逐恐惧全部的本质与结构? 


自由2

  恐惧是什么东西?(如果我有说恐惧是什么东西,请不必接受。我没有任何一种权威。我不是老师,不是上师。如果我是老师,你就是学生。如果你是学生,你就毁了自己,不再是老师。)这个恐惧的问题,我们努力寻找其中的真相。由于我们的努力这么彻底,所以我们的心就绝不害怕,从而心理和内在都不再依赖别人。自由的美,在于不留痕迹。老鹰飞行的时候不留痕迹,可是科学家会。想探索自由的问题,不但需要科学的观察,而且还要像老鹰飞行,完全不留痕迹。两者都需要。口头的说明和言谈之外的认知都需要——因为事物的描述绝不是事物本身。事物的说明,显然不是事物本身。文字,绝非事物。
  以上这些如果已经清楚,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了。我们可以——不经过我,不经过我的话,不经过我的概念或思想——自己解答心是否能够完全免除恐惧的问题。
  以上这些如果你没有听清楚,不了解,那么你就无法走下一步。
  探索问题,必须自由地看。必须没有成见、没有预设结论,没有概念、理想、偏见。要这样,你才能够真正自己观察恐惧是什么东西。如果你观察得很仔细,是否还会有恐惧?这意思是说,只有观察者非常的“观察”,他才能够看得很仔细。我们将深入其中。那么,恐惧是什么东西?恐惧如何产生?生理的恐惧很明显,容易了解。我们对生理的危害能够马上有反应。因为轻易可以了解,所以不必深入。但是,说到心理的恐惧,心理的恐惧是如何起来的?起头何在?——这才是问题所在。有时候我们恐惧的是昨天发生的事,有时候是恐惧今天或明天要发生的事。有时候我们害怕已知的事,有时候害怕未知的事——明天。我们自己看得很清楚,恐惧是由思想结构产生——是因为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害怕,想到明天而害怕产生的,对不对?思想滋长恐惧,不是吗?让我们非常肯定。不要光是接受我的话,思想是不是恐惧的源头,这个问题你要自己绝对肯定。想到痛苦,想到不久前有过的精神痛苦,我们不要它再发生,不愿再想起。这一切,想起来就滋生恐惧。
  若还想走下去,我们就必须看清楚。想到意外事故、经验,想到一种困扰、危险、悲伤、痛苦的情况,都会带来恐惧。思想,由于已经从心理上建立了某种安全感,所以就不想再受打扰。任何一种打扰都是危险,这一想就有了恐惧。
  思想背负了恐惧。同理,思想也背负了快乐。我们如果有过快乐的经验,一想到它,我们就要它永远存在。一旦不可能,我们就开始抗拒、生气、绝望、恐惧。所以,思想不但背负恐惧,也背负快乐,不是吗?这个结论可不是说说而已。这也不是逃避恐惧的公式。事情是,有快乐,思想就衍生出痛苦与恐惧。快乐与痛苦同在,两者不可分。思想背负了两者,如果没有明天、没有下一刻让我们想到恐惧或快乐,那么两者都不会存在。讲到这里,我们是否还要继续?你是否已经发现一件事?这件事不是概念,而是真实的事物。因为是真的,所以你从此可以说,“我发现思想滋长了快乐与恐惧”?你有性的欢愉和快乐。你后来在想像中想到这种快乐。一想到它,你就给这种想像中的快乐增加了力道。所以,这种快乐一旦受阻,你就痛苦、焦虑、恐惧、嫉妒、苦恼、生气、残暴。但是,我们并不是说你绝对不能有快乐。
  福佑不是快乐,喜悦也不是思想带来的。这完全不一样。只有了解思想——既滋长快乐,也滋长痛苦——的本质,才能够有福佑和喜悦。
  所以,问题来了:我们能够不思想吗?如果思想既滋长恐惧,也滋长快乐——因为有快乐就有痛苦,很明显——我们就会问,思想能够停止吗?这停止不是指不再感受美、享受美。看见一朵云、一棵树的美而充分地、完整地享受这种美;但是,由于思想想要明天再体验相同的美,体验看见那云、那树、那花、那美丽的容颜的快乐,于是便招来失望、痛苦、恐惧、快乐。
  所以,思想到底能不能够停止?也许这个问题是一个全然错误的问题?喜悦与福佑不是快乐;而由于我们想体验喜悦和福佑,所以这问题其实是错误的问题。我们如果停止思想,为的就是希望遇见一种广大的事物,一种非恐惧与快乐之产物的东西。不是思想如何停止,而是思想在生活中有什么地位?思想与行动和不行动的关系如何?如果行动是必要的,那么思想与行动的关系如何?我们既然能够享受完整的美,为什么还会有思想存在的余地?因为,毕竟,如果思想不存在,也就带不到明天去。我很想知道,既然山的美、容颜的美、水的美,我们都能完整地享受,那么为什么思想还要来扭曲这种美,说什么“我明天一定还要这么快乐”?我很想知道思想与行动的关系如何。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们完全不需要思想,思想是否还须要来干涉?我看见一棵树,一片树叶都没有,在天空中衬托得很美丽。这就够了。但是,为什么思想还要来说,“我明天一定还要这么快乐”? 


自由 3

    除此之外,我知道思想还必须在行动中才能运作。行动方法即思想方法。所以,思想和行动真正的关系到底如何?事情是这样的——行动依据概念,依据观察。我有一个概念或观念,认为应该做什么事;认为事情怎么做才接近这个概念、观念、理想。所以,行动和概念、理想、“应该”之间是有区别的。有了区别,就有冲突。我问我自己说,“思想对行动的关系如何?”如果行动和观念有别,那么行动就不完整。那么,是不是有一种行动是思想看见了事物而行动瞬间随之,所以就没有另外有观念、意识形态成为行动的依据?是不是有一种行动是“看见”即是行动——想就是行动?我看见思想滋长恐惧和快乐;我看见快乐在痛苦就在,所以就会抗拒痛苦。这些我看得很清楚。看见这一点是当下的行动。看见这一点显然涉及思想、逻辑、思考。然而,看见这一点却是瞬息,行动就是瞬息——所以也就得以免除恐惧。
  我们讲这些,我们彼此之间是否有沟通?这很难,慢慢来。请不要轻易地说“有”。因为,如果你说“有”,那么,等一下你走出讲堂,你必定免除了恐惧。但是,你说的“有”,其实只是表示你的了解是口头上、理智上的——根本不算什么。你我今天上午在这里讨论恐惧的问题,那么,你一离开这里,就应该完全免除恐惧才对。所谓“完全免除恐惧”,意思是说,你已经成为自由的人,换了一个人,完全转变——不是明天转变,而是现在转变。你清楚地看见思想滋长恐惧与快乐。你看见我们所有一切的价值观——道德、伦理、社会、宗教、精神——全部都是依恐惧与快乐而定。你如果认知了这个真相——看见这个真相,你一定非常清楚,很逻辑、很健康地观察了思想的每一个动作——那么这个认知便是完整的行动,所以,等一下你走的时候,你必然完全没有恐惧——如若不然,你就会说:“明天,我要如何才能够免于恐惧?”
  思想必须在行动中才能运作。你要回家,你就会想,是坐公车呢?还是火车?上班,你就会想,工作要有效率、客观、对事不对人、不论情面。这种思想很重要。但是,如果思想是要推戴你的经验,是要借着记忆将经验带向未来,那么,这个行动就是不完整的,所以就有抗拒。
  讲到这里,我们可以谈下一个问题了。这么说吧,“思想的起源是什么?想的人是什么人?”我们知道思想是由知识、经验作为一种记忆的累积而产生的反应。思想对于任何刺激即是以此为背景而生反应。如果有人问你住在哪里,你立刻就会有反应。记忆、经验、知识即是一种背景,思想由这个背景而生。所以,思想从来就不是新的,思想永远都是旧的。由于思想系于过去,并因此而看不见任何新事物,所以思想永远不得自由。我只要明白这一点,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我的心就安静了。生活是一种运动,在关系中不断地运动;而思想总是将这运动掌握为“过去”——譬如记忆——所以永远喜欢生活。
  明白这一切:明白若要检视,须有自由(而且若要仔细地检视,需要的不是克制和模仿,而是学习);明白我们的心是如何地受社会、过去的制约;明白一切由脑源生的思想都是旧的,无法了解新事物——明白了这一切,我的心将完全安静下来,这安静不是控制下来、塑造出来的安静。要让心安静下来,没有什么方法或系统——不管是日本的禅学、印度的某一系统都是这样。用戒律使心安静下来——让心做这种事最笨不过了。明白这一切——真正的看见,不光是理论上知道——就会产生一种行动。这种明白是解除恐惧的行动。所以,只要有恐惧产生,就立刻会有这种认知,也就立刻结束恐惧。
  爱是什么东西?对大部分人而言,爱是快乐,所以就是恐惧。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爱。我们一旦明白恐惧和快乐,那么,爱是什么?谁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某个僧侣、这本书?是不是要有一个外在的机关来告诉我们说我们做得很好,继续下去?或者,那是完整的检视、观察,看见快乐、恐惧、痛苦整个的结构与本质以后,我们才发现这个“观察的人”、“想的人”即是思想的一部分。不然,就没有“想的人”,两者不可分;想的人就是思想本身。明白这一点,此中有美和巧妙。这样说来,探索恐惧的这个心又在哪里?你们知道吗?心既然已经通过这一切,那么现在心的状态如何?现在的心跟以前的心状态一样吗?心已经密切地看见这所谓思想、恐惧、快乐的东西,已经看见这东西的本质,已经看见了这一切,那么它目前是什么状态?显然的,这个问题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回答。但是,你只要深入其中,你就知道它已经完全转变 


自由 4 

问:(沉默)
  克:问问题最简单不过了。我讲话的时候,可能有的人一直在想我们的问题是什么。我们关心的是问题而不是“听”。我们必须问自己的问题,不只是现在,什么时候都一样。问“对”问题比得到答案重要多了。解答问题,在于了解问题。答案不在问题之外,在于问题之内。如果我们关心的是答案,是解答,我们就无法仔细地检视问题。我们大部分人都急切解决问题,所以看不到问题里面。要看到问题里面,必须要有力、勇猛、热情,而非怠惰、懒散——但我们大部分人是如此。我们若想解决问题,必须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论是政治、宗教、心理,我们的问题不是由谁来解答。我们必须先拥有极大的热情和生命力,精进地看待问题,观察问题,然后你会发现答案其实清楚地显现在那里。
  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们绝对不要问问题。你们要问问题。你们必须怀疑每一个人说的每一件事——其中包括我在内。
  问:检讨个人的问题会不会有太过内省的危险?
  克:为什么不要有危险?十字路口就有危险。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看”有危险,所以就不要“看”?记得有一次——容我叙述一件事——有一个有钱人跑来找我们。他说:“我对你们谈的事情很认真,很关心。我要解决我所有的‘这个和那个’。”——你们知道,就是一般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说:“好,先生,让我们来解决吧!”于是我们开始谈。他总共来了几次。第二个星期,他对我说:“我一直在做噩梦,很吓人的梦。我看身边的事物好像都在消失;所有的东西都走了。”然后他说,“这可能是我探索自己的结果。我看这很危险。”从此再也没有来过。
  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安全,都希望自己的小世界是“秩序井然”的世界,其中平安无事。但这个世界就是没有秩序。我们的世界是某种关系的世界,我们都不希望这种关系受干扰——先生和妻子的关系使他们紧密结合;但这一层关系里有悲伤、疑虑、恐惧、危险、嫉妒、愤怒、支配。
  但是,的确有一种方法可以看待我们自己而无恐惧,无危险。这种方法就是不要有任何怨恨,任何道理。你就是看,不要解释,不要判断,不要评价。要做到这一点,我们的心必须渴望看到“实然”。那么,观察这些实然,根除这种恐惧会有什么危险——是因为我们带来另一种社会、另一种价值观吗?观察实然,心理上、内在地看见事物的实然,有一种高度的美。这并不是说事情是怎样我们就怎样接受,这也不是说我们对实然应该怎样或不该怎样。因为,光是认知实然,就会产生突变。但是我们必须先懂得“看”的艺术,而“看”的艺术绝非内省的艺术、分析的艺术,而是不作选择地观察。
  问:难道没有一种自发性的恐惧吗?
  克:你说这是恐惧?你看见火烧起来,你看见悬崖,你就跳开,那是恐惧吗?你看见野兽,看见蛇,你就逃走,那是恐惧吗?——那是不是知识?这种知识是制约的结果,因为你一直受制约要避开危险的悬崖;因为如果你不避开,你就会掉下去,那么一切都完了。你的知识告诉你要小心,这种知识是恐惧吗?但是,我们大家分别彼此的国籍、宗教的时候,那是知识在运作吗?我们在分别我和你、我们和他们的时候,那是知识吗?这种分别,这种造成危险、区分人的分别,这种造成战争的分别,其中运作的是知识还是恐惧?那是恐惧,不是知识。换句话说,我们分裂了自己。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必要的时候会依照知识行动——譬如避开悬崖、汽车等。但是,我们却没有明智到懂得民族主义的危险,人与人之间有所分别的危险。所以,我们身上有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很明智,其余的则不然。分裂的所在,即有冲突,即有悲惨之事。分裂、我们心中的矛盾,即是冲突的本质。这种矛盾无法整合。我们要整合的是自己心中的某种“毛病”。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怎么说。将两种分裂的,对立的质素整合起来的,会是谁?这个整合者难道不是分裂的一部分?我们只要看见全体、认知全体,不做任何选择——就没有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