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组织部月总结:刨根问底(2):一切皆归于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18 11:25:30
 < 返回刨根问底(2):一切皆归于心

1.    “刹那生灭”意味着什么?

2.      芝诺的前两个悖论

3.      时空是无限可分的吗?

4.      芝诺悖论已经解决了吗?

5.      离一多因——芝诺“二分悖论”的佛学版

6.    心是物质吗?——智能机器人之争;科学界的探讨

7.    物质是心吗?

8.“寒塘渡鹤影” ——数学领域的证明

9.     外境唯识的抉择——奥卡姆剃刀的威力

10. (⊙0, 0∈)——佳句本天成,信心偶得之

 

 

 

一、“刹那生灭” 意味着什么?

 

在“飞矢悖论”一篇中,我们由“飞矢悖论”出发,揭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世界是刹那刹那生生灭灭的!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会是生生灭灭的。我们一直以为,时间可以把过去和未来串联起来:

 

我们早上起来,匆匆忙忙刷牙洗脸,被子也来不及叠,就冲出门,赶8点钟那班地铁。忙碌一天之后,带着一身的疲惫,坐晚上7点40那班地铁回家。然后紧张地烧饭做菜,再过40分钟,门铃声会准时响起来,那个称为“人生伴侣”的“他”,会带着同样的疲惫,拎着公文包,跨进家门。我们唯一的“快乐”,是坐在电视机前,憧憬着遥不可及的“购房梦想”。

 

我们一直以为是同一个自己,在做不同的事;同一个“伴侣”会在同样的地方等候着自己。所以,我们要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现在,突然,我们发现,世界就是当下的“一秒钟的万分之一”。当下之前的世界,已经消失不复存在;而当下之后的世界,还没有诞生,故而也不存在。就是这当下的“一秒钟的万分之一”,也正在消失,没有任何可以捕捉得到的——这多少有些陌生而虚幻。这可能吗?

 

然而,日新月异的科学发展,一再提示:我们感官的常识是不可靠的。而理性,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世界只有当下的“一刹那”,其余的都是错觉。

 

这让我们想到小时候觉得“很神奇”的霓虹灯:几十个彩灯排在一起,第一个瞬间,第一盏灯亮起并立即熄灭。第二个瞬间,第二盏灯亮起并立即熄灭。就这样,第三盏、第四盏灯次第亮了又灭……如今,我们知道了,每盏灯都是各自独立的,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小时候,我们总觉得,是不是有个放光的小精灵,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

 

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选择:

 

大多数人,在灵光一闪之后,自嘲地笑一笑,说:生命本来不就是虚幻不实的嘛?这个时代,有太多新奇怪诞的思想,可是明天不是还要来吗?房租不是还要靠自己一分钱一分钱去挣么?还是少一点空想,多想想实际的事情吧。于是,思绪又回到二手房的价格、客户的新订单,还有那款诱人的IPHONE手机上。

 

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他们中的99%迷失在现实和梦想之间的天堑中;而他们中的1%启动了整个文明的发展史。

 

现在,这些天性不安分、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又在思考了:“刹那生灭”,它究竟意味着什么?

 

 

二、芝诺的前两个悖论

 

在满足这些“刨根问底”的人的好奇心之前,让我们先回到快被遗忘的文章主角“芝诺悖论”上。

 

著名的芝诺悖论有四个。现在比较流行的版本,来自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对于第一个悖论,即“二分悖论”的描述如下:

 

“二分法:物体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必须先到达全程的一半,这个要求可以无限进行下去。所以,如果它起动了,它永远到不了终点,或者,它根本起动不了。”

 

如果你还没有明白这段话的意思,让我们换一个说法:我坐在沙发上,离我两米外的餐桌上放着新泡的一壶柠檬茶。我现在口渴了,于是我站起身,走到餐桌旁边,倒了一杯茶。Over! 整个过程,将持续不到一分钟。

 

但是,等等!就在我准备把手中的柠檬茶一饮而尽的时候,芝诺突然开口了:让我们按回放键,再将速度定格在慢镜头上。你从沙发上起身,正准备走到餐桌前。你必须先走到沙发和餐桌的中点,也就是离沙发一米的地方;然后,才能到达餐桌前。

 

是啊。可是,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芝诺继续说:为了到达离沙发一米的中点,你必须经过离沙发1/2米的那个点。

 

是啊。可是,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芝诺继续说:为了到达离沙发1/2米的那个点,你必须先经过离沙发1/4米的那个点。

 

是啊,可是,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然后,芝诺诡秘地一笑,不再说话。从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里,我们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问题一旦无限制地问下去,我们将永远也喝不到那杯可爱的柠檬茶!

 

      这太荒谬了吧!

  

      可是,芝诺似乎为了炫耀他的得意,又不依不饶地公布了他的第二个悖论:“阿喀琉斯悖论”。

 

       这个悖论,经过2000多年的历史,已经被喜欢道听途说的人们,演绎成这样一个通俗的场景:

 

        希腊最著名的英雄阿喀琉斯和一只最普通不过的乌龟赛跑,赛程1000米。伟大的战神,既然被历史挑中,无奈地放在这样一个丝毫也不对称的场景中。无论如何,战神也要稍微表示一下他的矜持吧。于是,在发令枪响后的五分钟内,阿喀琉斯站在起跑线上,傲慢地看着乌龟爬出了10米。现在,战神要启动了。他将在2秒钟内追上并且超越乌龟。整个过程,将如电闪雷鸣,飞驹过隙一般。

 

       芝诺!又是那个讨厌的芝诺!他突然开口了:为了追上乌龟,阿喀琉斯必须先到达乌龟所在的第10米的那个点,姑且定义为A点。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多么短暂,天赋不足但却极其勤奋的乌龟,将爬到一个新的B点。阿喀琉斯,为了赶上乌龟,将必须先从A点到达B点。而此期间,勤奋的乌龟将爬到C点……如此一来,阿喀琉斯将永远也没有机会追上乌龟。可怜的阿喀琉斯,正在空中飞奔的俊美身影,突然定格为一个永远无法结束的慢动作。

 

       这让我们想起小时候的一个小把戏:我们顽皮地向着自动扶梯相反的方向迈进,同时把自己的步伐放慢到和扶梯保持一致。于是,自动扶梯成了一部标准的跑步机。无论父母如何着急地催促,顽皮的我们就是到不了尽头。

 

荒谬!这太荒谬了!

 

为了证实芝诺悖论的“悖论本质”,我们不顾芝诺嘴角的冷笑,两个箭步走到餐桌前,拿起茶壶,一饮而尽。

 

       在2000多年前,犬儒派的祖师第奥根尼对芝诺悖论有一个类似的回答。据说当他的学生向他请教如何反驳芝诺的飞矢悖论时,他一言不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学生还是不理解。他说,芝诺说运动不存在,我这不是正在证明他是错的吗?

 

       这个故事很长时间被作为一个笑话,人们大多相信,第奥根尼根本没有弄懂芝诺的意思。芝诺并不是说在现象界没有运动这么一回事,他当然承认有。但他要说的是,虽然满目是物体在飞舞,但运动是不合理的,我们可以通过逻辑证明运动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所看到的运动是假象,并不真实,因为真实的东西一定是合乎逻辑的。

 

同样道理,在现实生活里,芝诺和我们一样,可以轻松地走到餐桌前,喝一杯柠檬茶。在现实生活里,阿喀琉斯可以轻松地追上并超越乌龟。但是,在真实的世界中,这一切都成了不可能!

 

真实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三、时空是无限可分的吗?

 

 在“二分悖论”和“阿喀琉斯悖论”中,芝诺实际上提出了一个问题:时空是无限可分的吗?

 

芝诺悖论的奇妙之处在于,明明看着非常荒谬,逻辑上却找不到它的任何破绽。

 

大约2000年之后,另外一位“荒诞”的思想家贝克莱,继承了芝诺的衣钵。

 

在18世纪,英国的牛顿和德国的莱布尼茨各自独立发明了微积分。所谓的微积分,就是微分和积分的综合应用:微分,即数的无限小;一个自然数,可以无限分割,却永远不等于零。积分,则是把无数个无限小的数累积起来,得到一个稳定的自然数。通过微分和积分的互逆运算,过去的很多数学难题变得非常简单。

 

微积分是数学史上的一次划时代的伟大发明。这项发明的荣誉如此重要,以至于牛顿和莱布尼茨为了名分的归属,展开了旷日持久的争执。最后,整个英国和德国都卷入了这场“名誉之战”。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伴随着不如意。为了方便理解,不让这个话题太枯燥,我们用“戏说”的方式,把历史浓缩在下面的一个臆想的场景中:

 

正当牛顿和莱布尼茨为“谁是微积分之父”争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爱尔兰的贝克莱主教突然走进来,说:你们先不要急着争谁是“孩子的父亲”,微积分的“出生证”能不能办下来,还是个问题。

 

贝克莱接着说:虽然语言上和意识中,可以说“无限小”。但是在真实的世界中,一定要有一个尽头吧,即“最小的极限”。没有了这个“最小的极限”,一切都成了海市蜃楼。那么,什么是“最小的极限”呢?

 

说到这里,贝克莱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牛顿和莱布尼茨一眼。而牛顿和莱布尼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看着贝克莱。贝克莱清了清嗓子后,公布了这个答案:“最小的极限”只能是“零”。而无论多少个“零”累积,也还是零,永远得不到“一”。

 

牛顿和莱布尼茨望着贝克莱大主教,无言以对。良久,牛顿一拍他那被“上帝的苹果”砸过的脑袋,换了一个角度,问贝克莱:那么,请问,这蓝天白云,高山流水,还有你那高耸入云的教堂,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不是无数的微尘堆积起来的么?

 

谁知贝克莱早就在等着这个问题。他胸有成竹地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感知和经验。在我的感知和经验之外,什么也没有。”然后,作为总结,他说了那句引起天下大乱的名言:“存在,就是被感知。”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话音落地,支持者和批驳者就此起彼伏。从支持者的阵营里,走出了康德、休谟、黑格尔。而在反对者的阵营里,唯物主义学派的狄德罗跳出来,极为愤慨地说:“这种体系虽然荒谬之极,可是最难驳倒。说起来真是人类智慧的耻辱、哲学的耻辱。”

 

狄德罗倒是讲出了一个事实:虽然直观上,贝克莱的结论非常荒谬。但是迄今为止,对于贝克莱的反驳和批判,都是从常识角度出发,并没有什么很有说服力的逻辑理证。

 

其实,既然无法驳倒,正说明它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荒谬。这不是人类智慧的耻辱,而是人类智慧的闪电。

 

贝克莱的影响如此深远,以至于人们在无法协调的常识和逻辑理性之间,难以抉择:要么放弃常识,要么放弃逻辑理性。那些喜欢和稀泥、不愿意彻底放弃常识的人们,最后发展出了怀疑主义、辨证主义、实用主义等等。当今,在越来越浓厚的怀疑主义和实用主义的雾气中,古典时代对于理性的信仰,无奈地遭到了抛弃。

 

把贝克莱的“存在就是被感知”作为一个起点,赞成的,不赞成的,又赞成又不赞成的等等,各排成一条长龙。我们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把几乎所有近代和现代哲学家思想家一网打尽。但是,这显然将使我们的文章,变得非常冗长和枯燥。

 

我们还是回到芝诺悖论提出的课题:时空是无限可分的么?

 

  备注:1734年,大主教乔治?贝克莱(George Berkeley) “渺小的哲学家”之名出版了一本标题很长的书《分析学家;或一篇致一位不信神数学家的论文,其中审查一下近代分析学的对象、原则及论断是不是比宗教的神秘、信仰的要点有更清晰的表达,或更明显的推理》。在这本书中,贝克莱对牛顿的理论进行了攻击。例如他指责牛顿,为计算比如说x2的导数,先将x取一个不为0的增量Δx,由(x + Δx)2 ? x2 ,得到2xΔx + (Δx2) ,后再被Δx除,得到2x + Δx,最后突然令Δx = 0 ,求得导数为2x 。这是“依靠双重错误得到了不科学却正确的结果”。因为无穷小量在牛顿的理论中一会儿说是零,一会儿又说不是零。因此,贝克莱嘲笑无穷小量是“已死量的幽灵”。贝克莱的攻击虽说出自维护神学的目的,但却真正抓住了牛顿理论中的缺陷,是切中要害的。

 

所以,严格来说,认为无限小等于零的不是贝克莱,是牛顿自己。而贝克莱的长长书名,其实是讲了这样一个非常基本的道理:在最原始的出发点上,看似公正客观理性的科学,其实并不比富于神秘主义色彩的宗教更聪明。

 

 

四、芝诺悖论已经解决了吗?

 

  到了十九、二十世纪,人们从纯数学和物理学两个角度(即纯理论和自然现象两个角度),对芝诺的“二分悖论”和“阿喀琉斯悖论”,进行了解答。很多人相信,芝诺悖论已经解决了。

 

 让我们看看,它们各自是如何解答的。

 

 在数学领域,康托尔创造了“集合论”。在康托尔的朴素集合里,从0到1,是一个许多“有理数”和“无理数”的集合。

 

每一个有理数,都可以改写为一个分数。如果把0到1画成一条线段,每个有理数,就是一个确定的点。每一个“有理数”点的大小,等于零。所有“有理数”的和,还是零。

 

这不是又掉进了贝克莱的“陷阱”里了么?

 

不要急,康托尔说,我们还有“无理数”。每一个“无理数”都是无限的,无法准确固定的,虽然无限趋近零,但是永远不等于零。从0到1,所有“无理数”的和,恰好等于1。

 

说完,康托尔微笑着站起身,准备迎接人们的鲜花和掌声。很快,人们就惊喜地发现,全部数学的基础理论可用集合概念统一起来;在集合论的地基上,整个数学大厦宣告竣工了。1900 年,在巴黎召开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庞加莱满怀信心地说:“ 现在我们可以说,(数学)完全的严格化已经达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首先砸中康托尔脸部的,不是鲜花,而是臭鸡蛋。在集合论创立之初,天性敏感的康托尔受到暴风雨般的攻击,“第一个砸中的臭鸡蛋”,印象是如此刺激。虽然鲜花马上接踵而至,几乎湮没了康托尔,但是也无法愈合他的惊恐和伤心。康托尔40岁时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最终在哈勒大学附属精神病院去世。

 

还是回到芝诺悖论的话题上。我这方面的数学知识非常匮乏,亟需学习。我仅仅凭直觉(也许提法上有很多无知和漏洞,但是直觉往往更加接近本质),感到所谓“无理数”,正像它的乳名所暗示的那样,只是人们意识的抽象分别能力(佛法里可以叫“分别念”,似乎亲切一点)的无限膨胀。在现实世界中,它根本找不到自己合理的落脚点,而是一直在玩一种类似火车上“逃票游戏”的把戏,通过捉迷藏和含糊其辞,来躲避哲学意义上的“查票”。而数学家们,就像迫于生活压力的父母,明知不妥当,但是对自己孩子的“缺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找各种借口来宽慰自己。

 

即使这个“逃票”把戏,也马上遭到了严厉打击。就在庞加莱欢呼“数学大厦”竣工的短短两年后,罗素提出了“理发师悖论”,康托尔的朴素集合论,出现了致命的裂缝。然而,建立在朴素集合论上的数学大厦如此宏伟,数学家们实在不敢想象推倒重建,于是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修补。于是,各种不断更新的公理系统被提出来;康托尔的朴素集合,演变为各种公理集合。

 

集合、朴素集合、新公理系统、公理集合……晕,这些名词太深奥太枯燥了!

 

好吧,让我们扔掉这些名词,我们只要知道一点:所谓“集合”,就是把所有数学现象涵括其中的一个“宝盒”。而所谓“公理系统”,就是设定一个规矩:你可以对这个“宝盒”瞻礼、供奉、想象、做广告开展旅游业,但是却不能质疑它的神圣性,更不能打开“宝盒”。

 

再打个通俗一点的比方:在现代数学家族的祖庙里,供奉着一个檀香木的盒子,上面写着“康托尔集合”。人们相信,盒子里装着大自然之神恩赐给这个家族的礼物,它是整个家族人丁兴旺、家业兴盛的源泉。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孩子出于好奇,打开了盒子,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惊恐的大人们,赶快把孩子赶走,并且把祖庙贴上封条,封条上写着:“公理禁区,请不要随意窥探!”

 

“‘宝盒’里,到底装着什么?”好奇的孩子虽然被赶走了,但还是禁不住问大人们。

 

“‘宝盒’里,装的是大自然之神恩赐的礼物。它放射的光芒,凝聚成了我们的日月星辰、山河大地。”

 

“那个礼物到底是什么?”孩子越发好奇了。

 

“那个礼物,叫‘无限小’。”

 

“喔,明白了。”孩子说。可是,他想起早上打开“宝盒”的场景,又更加糊涂了:“可是,宝盒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嘘……不要胡说!”大人赶快阻止孩子继续问下去。

 

孩子不说话了。但是心里在想:“无限小”就是“没有”,“没有”就是“无限小”。为什么大人们又说,那个宝物放射的光芒,可以形成我们眼中的日月星辰、山河大地?难道……

 

孩子揉了揉眼睛,困了,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梦中,他见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光明,在虚空中翱翔。

 

在另一个大家族:物理学领域,人们正在聊着另外一个故事。

 

在自然科学史上,有一个古老的话题:“光”是粒子,还是波?

 

从古希腊,到笛卡尔和格里马第;从胡克和惠更斯,到牛顿;从托马斯杨和菲涅尔,到麦克斯韦和赫兹;光的“波粒战争”,每一次战局的变化,都牵动着整个自然科学史的神经。

 

终于,在二十世纪初,“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出身神学家庭的普朗克,当初仅仅出于个人兴趣,投身到“已经毫无前途的物理学研究”中,却在不经意间,打开了微观世界的“潘多拉”盒子。他发现,在光和辐射的现象中:

 

“能量在发射和吸收的时候,不是连续不断,而是分成一份一份的。”

 

“量子”诞生了!优雅完美的古典时代结束了!自然科学史进入了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量子力学”时代!

 

光的“波粒战争”不但没有因此结束,战火反而蔓延到整个物理学大厦,而且一直烧到了整个自然科学史的地基。战火纷飞中,形成了两大阵营:薛定谔、爱因斯坦、德布罗意的游击队,是“波动说阵营”;玻尔、海森堡等等,庞大的“哥本哈根”正规军,则是“量子(粒子说)阵营”。

 

更为奇妙的是,虽然各执一词,但是薛定谔发明的波函数公式和海森堡发明的量子矩阵公式,却殊途同归,几乎同时到达了同一个终点。

 

光,究竟是波,还是粒子?答案终于揭晓了,却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光,既不是波,也不是粒子。这天生的一对冤家,却原来是感情深厚难分难舍的双胞胎!

 

       当没有人观测它的时候,光是虚幻不实的,像一个幽灵一般,沿着概率的波函数四处飘荡。一旦人们观测它的时候,光突然定格(即“坍缩”)为物质形式的基础“粒子”。而创造“粒子”的居然是那个对于自然科学来说如此荒唐而陌生的名词:观测者的“意识”!

 

       光的这个最具叛逆个性的本质,却有一个非常古典的优雅名字:“波粒二象性”。

 

       事实上,不仅仅是我们古老观念中的光和辐射,所有物质世界,在本质上都是完全平等的,都是“波粒二象性”。

 

       外面的世界是虚幻不实的,我们观测者的“意识”创造了世界。——这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抄袭贝克莱的“存在就是被感知”。

 

       而观测者的“意识”,这个诡秘的答案,把一直向外探索的物理学,突然带进了向内心深处张望的哲学和宗教领域。这就像《西游记》中,孙悟空为了跳出如来的手掌,一个筋斗云,不停向外飞啊飞啊飞,一直飞到宇宙天地的边际。没有想到,回头一看,却原来还是在如来的手掌心里。

    物理学家们,当初考入梦寐以求的大学,选择专业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过作一个哲学家或者是神学家。然而,今天,他们却面临着当年哈姆雷特的古老取舍:宏观,还是微观?粒子,还是波?物质,还是意识?物理学,还是哲学或者宗教学?——To be , or Not to be, This is a question。

 

还是回到芝诺悖论,看看量子力学对于悖论的解答,提供了什么样的启发。路到这里,出现了两个岔路口:

 

第一个岔路口:在远离人们观测的地方,看似坚固的物质世界,其实是虚幻不实的光和能量的海洋。既然已经如此虚幻的能量海洋,汇成它的水滴,则是更加虚幻的、意味着“无”的零点能。

 

当一切都归“零”的时候,讨厌的芝诺和他的悖论终于都消失了。人们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慢着!这不等于是承认了芝诺和贝克莱的论调:“外在多姿多彩的物质世界,是虚幻的假象。”嘛?

 

哎,真是阴魂不散!

 

第二个岔路口:人们守望着“物质”的最后一点残骸,不肯舍弃。这种“唯物主义”的宿命感,让人想起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不断地推着石头上山,又不断地回到起点,永远朝着一个不可能到达的终点在努力。

 

他们说:“量子”才是世界的基石。在芝诺悖论中,空间被想象成连续性的、平滑性的,这也是微积分的基础。但是,这毕竟只是人们的一种美好的古典梦想。在真实的现象世界中,空间是不能无限分割的,而是有一个极限:“量子”;空间不是连续性的,而是一份一份的,是离散性的。这样,芝诺悖论的前提不存在了,悖论不攻自破。

 

然而,我们说过,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不安分和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当年数学家族那个掀开宝盒的好奇的孩子,他已经长大成人。他的好奇心随着年纪一起成长。为了探索“无限小”的奥秘,他也涉足了量子力学领域。

 

他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说:好吧,到目前为止,空间是一份一份的量子组成的。量子是一个尽头,不能再分割了。

 

但是,他说,量子是有体积的吧。作为粒子的形式,它占有一个非常小的空间;而作为波或者场的形式,它有一个不断展开的长度。

 

我暂时也可以承认,量子是不能再分割的了,可是它自身的空间或者长度,是由更小的空间单位或者长度单位组成的。也就是说,虽然现象上无法分割,但是逻辑上,它还是可以无限地观察下去。也就是说,芝诺悖论,作为逻辑理性上的一个质疑,依然存在。

 

除非你完全抛开逻辑理性,只接受一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现象。就像刚从美梦中被惊醒的人,故意不睁开眼睛,继续刚才的美梦。对他们来说,梦的真实性合理性并不重要,只要梦境存在就可以了。

 

否则,你还是必须面对这样一个关系到生存的哲学问题:无限小有极限吗?极限在哪里?极限等于零吗?0如何堆积成1?不需要砖头,就可以有大厦吗?“无”中,如何产生“有”?什么是“有”?没有砖头的大厦,是真实的大厦,还是海市蜃楼?

 

对此质疑,“希望保留物质的人们”反驳说,没有绝对的空间。空间是量子的属性;离开了量子,就不存在空间。所以,你如果想谈论空间,就必须先接受量子的存在;你如果质疑量子的存在,空间也就一起消失了。

 

好吧,“那个当年的孩子”说,我完全同意“空间是相对的,是量子的属性。”在我看来,量子就是一个虚幻的幽灵。空间随着它一起消失也罢,空间伴随着它一起显现但却如海市蜃楼般没有实质也罢,这些都不会对“我对世界的理解”造成任何逻辑上的困难。

 

但是,按照你们对世界的理解,就有大麻烦了。量子不存在的时候,空间固然可以不存在。但是量子已经诞生的当下,空间的属性还是必须伴随着一起诞生吧。然而,从逻辑上看,即使如你们所说,真实世界中已经诞生并存在着量子的当下,它的空间属性也根本找不到一个理性的基础。在这一点上,你无论如何,也难以自圆其说。

 

“希望保留物质的人们”,又争辩说:逻辑和理性,已经被广泛认为是有局限性的。现象上存在,就一定存在,不管逻辑上多么不合理!

 

“那个当年的孩子”平心静气却不依不饶地说:逻辑理性的局限性,是源于人们不肯放弃错误的前提。就像拿一个小鞋子,一定要去套一个大脚,当然套不进去。请问,这是鞋子的错,还是人的错?

 

“愿意保留物质的人们”感觉抓到了把柄:是啊,逻辑理性,就像一个不合脚的小鞋子,这不正说明逻辑理性的局限性吗?

 

错! “那个当年的孩子”说:你们的逻辑不合脚,不等于没有合脚的逻辑。办法很简单,只要换一个大号的鞋子就行了。

 

你们死抱着物质世界真实存在的前提,一定要给大千世界宇宙人生套上这双小鞋子,那当然就难以避开芝诺悖论带来的尴尬。

 

事实上,现象世界的一切,都可以找到“合脚的鞋子”,也就是说,所有现象都有最完美的理性解释。关键在于:我们要敢于放弃自己所有根深蒂固的错误执着、错误假设、错误见地,不管它看起来多么不容置疑。当我们心胸足够开放的时候,“真理”天然完美的逻辑性就展现在我们眼前,它足够开放,可以容纳所有的“大脚”,就像虚空可以容纳一切一样。

 

好吧,“愿意保留物质的人们”说,先不要画饼充饥了,请你说说,你的理性阐释吧。在微观世界里,我们找不到“无限小”的尽头“极微”,为什么我们却能够得到这个如此真实的宏观世界呢?

 

“那个当年的孩子”带着一个充满童真和自信的微笑,说:因为,所有宏观世界的现象,都有另外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是:梦。

 

 

五、离一多因——芝诺“二分悖论”的佛学版

 

还是先回到主题:芝诺悖论。

 

就像贪玩的孩子,在野外被奇花异草吸引,渐行渐远。这时候父母的呼唤,不断把他带回到熟悉的地方。我们就像贪玩的孩子,在世界幻相的吸引下,渐行渐远。依靠芝诺悖论的一再呼唤,我们才不至于迷路。

 

在这一节中,本文的另外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角“佛学”,久违之后,终于又登场了。下面,让我们来看一看,芝诺“二分悖论”的佛学版。它有一个非常“武侠”、非常“高手”的名字:“离一多因”。

 

下面的辨析非常重要,是通向智慧的桥梁。因为它迥异于我们的常识,深入到世界最细微最奥妙的秘密中,所以,不可避免的,会有一点抽象和艰涩。

 

对于听懂了的人们,这是一次奇妙不可言的神秘之旅;对于一时听不懂的人们,则可能是最好的安眠药。所以,如果你真的有兴趣,请放慢节奏,不要走马观花,务必一步一步细细思维。

 

如果,你不喜欢太抽象的逻辑推理,那么不妨直接跳过这一节。虽然,你可能错过了最精彩的情节,但是你仍将有机会目睹这部“宇宙人生连续剧”的大结局。

 

“离一多因”分析物质世界的方法是这样的:

 

物质世界存在的方式,只能是“一体”,或者“多体”。经过观察,“一体”的方式不成立;“一体”不成立的缘故,“多体”也不成立。

除了“一体”和“多体”,没有第三种存在的方式。“一”和“多”互绝相违的缘故。

 

所以,物质世界不存在。—— Over!

 

好吧好吧,请大家不要急着把臭鸡蛋扔过来。我知道这些非常“形而上学”的名词,已经把大家绕糊涂了。让我们暂时忘掉上面那些抽象的“一”啊“多”啊,用我们非常熟悉的一棵树和一座山,来观察一下:

 

把一棵树分割,得到木头;把木头再分割,得到木屑;木屑再分割,得到木头的微尘;不断分下去,直到最后,得到无法再分的极微:“无分微尘”。它是一棵树的基础,也是整个物质世界的基础。

 

如果物质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个极微的“无分微尘”必须存在,不管人们是否有手段观测到它。

 

这个“无分微尘”如果存在,它存在的方式,只有两种可能性:一体,或者多体。

 

如果是“一体”,则这个“无分微尘”将不存在任何的方分,即:它的上下前后左右各个边缘之间,不应该有任何距离,否则就不是最小不可分割的“一体”,而成了很多更小的体积组成的“多体”。

 

现在,观察这个“无分微尘”是如何堆积成一座高山的,比如:泰山。

 

每两个相邻的无分微尘的空间关系,只有三种可能:重叠;相接触但是不重叠;环绕,即不接触也不远离,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间隔。

 

(1)如果重叠,则再多的无分微尘,将依然只是一个没有体积的点。无分微尘永远没有办法扩张成一座泰山。换句话说,泰山“坍缩”成了一个点。虽然,这里借用了“坍缩”一词,但是,意义是不一样的。这里是说,即使宏观现象上,泰山也将立刻变成一个点。所有宏伟的层峦叠嶂,将全部消失。

 

(2)如果接触,但是不重叠:因为无分微尘是没有方分的,所以接触就等于重叠,否则这个微尘就不是真正的无分微尘了。所以,如果泰山的每两个相邻的无分微尘相互接触的话,泰山依然将立刻“坍缩”成一个点。

 

(3)如果间隔:我们在相邻的两个微尘之间,不断放入同等大小的无分微尘,直到填满。(当然,你可以规定,有一种斥力,使得其他微尘无法插入。但是,我们不是真的要插入,而只是观察其空间关系的合理性。)这样,我们有了两种结果:

 

要么,这个间隔被最终填满,直到两两接触。这样,所有的无分微尘又变成重叠,泰山又“坍缩”成了一个点。

 

要么,这个间隔永远无法填满,而我们在两个最小的微尘之间,可以放进泰山所有数量的微尘。这样,泰山最终被放进了两个微尘之间。这倒似乎有点像(《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中说的:“一尘中有尘数刹,一一刹有难思佛。”以及“于一毛端极微中,出现三世庄严刹。”但那是圣者不可思议的境界,我们是在讨论普通人的现象世界,没有必要这样附会。在普通人的现象世界中,无疑这是非常荒谬的。

 

无论重叠、接触还是间隔(环绕),都和我们看到的世界相违。所以,以“一体”方式存在的无分微尘,何处也不可得。如果世界是是实有的,组成它的微尘,一定不是“一体”,而只可能是“多体”。

 

可是,“多”是由“一”组成的。离开了“一”,“多”也不成立。所以,外面的世界是虚幻的现象,不是实有的。

 

这就是“离一多因”对外面的物质世界的分析。

 

你也许还没有明白:为什么离开了“一”,“多”也不成立?

 

对此,请不用太沮丧。并不是你的智力出了问题,也不是这个论证有任何破绽。

 

在古老的印度大地,佛法鼎盛的那烂陀寺和戒香寺,这是一个无数智者们乐此不疲的话题。在有着悠久的辩经传统的藏地,关于“无分微尘”的辩论,也始终没有停息过。既然这么多智者,都需要如此再三辨析,才能真正彻底明白它的智慧。那我们刚刚接触,有点转不过弯,也情有可原。

 

暂时不理解,不是“愚痴”。“愚痴”的是,如果自己还没有理解,就盲目地下结论说:一派胡言,完全是诡辩!这显然不是一个智者应有的态度。

 

那么,如何理解:“一”不成立,“多”也不成立呢?

 

以部队的编制为例。我们知道,一个师可以叫做“一”。但是那仅仅是名称上的“一”,可以在语言和我们的意识(心识)前假立存在。

 

实际上,根本没有一个所谓的“师”,只有一个一个的“团”。离开了一个一个具体的“团”,这个“师”也就没有了。

 

继续观察,一个“团”可以叫做“一”,但同样是名称上的假立。离开了一个一个具体的“营”,这个“团”也就没有了。

 

同样,一个“营”也是假立的“一”。它是由很多“连”组成的。

 

一个“连”是由很多“班”组成的。

 

最后,一个“班”是由一个一个活生生的士兵组成的。

 

这个士兵,是名言上假立的“一”。士兵不能再分,再分就要出人命了。这样,一个“师”,最后就是由这些一个一个不能再分的具体的士兵组建而成的。如果这些士兵不存在的话,也就没有了“师”。当然,我们嘴上还是可以这样说,心里也可以这样想象:曾经有一个“王牌师”。语言上和意识上,怎么样假立一个“师”,都是不受限制的。

 

但是现实生活中,师是由士兵组建而成的。没有士兵,就没有师。班也罢,连也罢,营也罢,团也罢,都不是真正的“一体”,都是“多体”。只有士兵,才是“一”。没有“一体”,就没有“多体”。

 

士兵作为真正的“一”也是不存在的,我们可以通过继续分割而了解。但假立的“一体”或者“多体”,则可以在人们的语言和意识前,继续存在。

 

喜欢军事的朋友,我们可以用以上组建师团的方法来理解。如果喜欢篮球,则可以用球员-火箭队-西部联盟-大联盟的关系来观察。如果是学生,则可以用学生-小组-班级-年级-学校的关系来观察。如果什么都不是,可以用1分钱-1毛钱-1块钱-10块钱-100块钱的关系来观察。数money,我们每个人总会喜欢的吧。

 

以上的佛法分析,既是中观的分析方法,也见于唯识论师们的著述中。唯识祖师世亲菩萨的《唯识二十颂》,由玄奘大师翻译,第10-13个颂词中说:

 

“以彼境非一,亦非多极微,又非和合等,极微不成故。

极微与六合,一应成六分,若与六同处,聚应如极微。

极微既无合,聚有合者谁,或相合不成,不由无方分。

极微有方分,理不应成一,无应影障无,聚不异无二。”

 

 

六、心是物质吗?

(1)智能机器人之争

 

       “外面的物质世界,是虚幻的,并不存在,离一多故。”

“喂,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是说,外境是心的幻象,如梦一般。”

“敢情,你用了这么长一节,绕了一个大圈,就是为了得出前面提到的那句话。‘那个当年的孩子’怎么说来着?对了,物质世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梦’。”

 

“是的。物质如梦。外境如梦。色法如梦。在梦里,我们可以梦见自己开着‘宝马’和心爱的女友兜风,就像白天一样真实。但是我们知道,正在做梦的当下,在做梦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一辆宝马汽车。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梦心里的幻现。”

 

“外境是心的幻现。可是,心是什么呢?”

“心就是心。”

“可是,我们从小学到的科学知识,心不是物质产生的么?”

“知识是一回事,真理是另外一回事。智者应该追求真理,而不是知识。”

 

从整个历史来看,持唯物主义观点的人,一直是少数。但是就我们这一代人所学到的知识来看,唯物主义确实深入人心。

 

虽然,量子力学的发展,几乎剥夺了传统唯物主义和传统唯心主义生存的土壤。但是,随着智能机器人的发展,和认知心理学的发展,在某个范围内,人们的唯物主义观念,还是非常深厚。所以,刚才的提问,就不难理解了。

 

为此,我们有必要再简单地观察一下这个课题:“心是物质的吗?”

同样,这个话题在本节中,将完全建立在逻辑理性的推理上。所以,难免有点枯燥。缺乏兴趣和耐心的读者,不妨直接pass,进入下一节。

 

下面进行观察:

 

我们的心识,和物质的身体是完全不一样的。对此,观察一下电视机和人的差别就会明白。电视机里播放着完整的故事情节,似乎具足悲欢离合。但是电视机自己知道吗?电视机自己有感受吗?不知道!只有当人去看电视的时候,它才似乎具有意义。如果地球上根本没有人看电视,那么电视机里即使播放再多再精彩的节目,也没有任何意义;和虚空中很多无序的电子运动,也没有本质的差别。

 

但是,人不同!人在思考和感情冲动的时候,在悲欢离合的时候,他(她)是否需要另外一个人来感受呢?不需要!他自己感受自己。他有一种明明清清的感受,这就是心识,和物质世界完全不同。也是佛法所说“有情”和“无情”的本质差别。

 

有些人把心识和精神看作物质的,是一种“最复杂的物理运动形式”。结果,他们不得不担心,有一天电脑取代了人怎么办?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因为再复杂的电脑软件,离开了它的使用者人,也不过就是一个无序的电子运动而已。但是有情的心识,完全不同!他(她)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她)自己感受得到自己的欢喜悲哀。这一点,每个人观察一下自己,就会马上完全明了。

 

人或者有情,在感知外面世界的当下,有一种内观的明明清清,自明自知的能力。这种当下明明清清、自明自知的内观的特性,在佛法里,叫做心的“自证分”,即“自己当下了知自己”之义。这样一种明清自觉的体会——心的“自证分”,它遍及我们所有的心识,是我们成为“有情”,有别于人们眼中的“无情的物质世界”的根本差别。

 

对此,有些人也提出质疑。智能机器人的发展,就是他们经常会提到的例子。1968年,美国的斯坦福研究所制造了第一个智能机器人。第二年,进行了一次有趣的智能机器人实验:在一个房间中间,放着一个高台,上面放着一个物体。而在房间角落里,靠墙放着一个有斜坡的三角体。实验员给智能机器人下达了指令:把高台上的物体推下去。

 

智能机器人围着高台转了20分钟,几次努力都没有爬上高台。最后,它发现了墙角的三角体。稍加“思索”后,它走到墙角,把三角体推到高台前,然后沿着斜坡爬上去,把高台上的物体推下来。

 

这个实验使人们开始想象,未来的机器人,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模仿人的所有功能。它引发的更深的思考是:人,是最复杂的机器人吗?

 

解答这个问题的关键,是心识的“自证分”。从外观上看,也许有一天,智能机器人可以拥有和人一样的细胞、血管、骨骼、肌肉;可以模拟人的大部分功能;具有独立演算、推理、判断,并且根据判断采取行动的能力。

 

但是,智能机器人永远不会解读自己,它永远不会有“自证分”。

 

对此,对方说,为什么不可以呢?正如罗素在《宗教与科学》一文中,提到这种观点的时候,介绍说:“我们先看见某个东西,然后立刻想到我们看见了它,那么,这种似乎是内省的思考乃是一种即刻记忆。”这样,人和智能机器人,就没有了本质的差别。人的所有心识,无非是一个一个连续高速运转的程序段。通过下一个瞬间的程序段,我们实现了对上一个程序段的解读。因为速度如此之快,我们便误以为是一种当下的“内省”或者“自明自知”。

 

然而,仔细观察,这种说法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如果依靠第二个瞬间的程序段,来“回忆”第一个瞬间的程序段,那么,我们还是不能“自明自知”,因为第二个程序段只能“回忆”前者,却不能“内省”自己。这样,我们又需要第三个程序段来“回忆”第二个程序段。这样无限往后,直到无穷。即使我们的生命已经结束,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内省”和“觉知”自己的精神世界,尽管我们在外表上看起来多么有思想有感情。

 

这个道理,就像一个很大的电视画面,里面有个机器人正在看一个小一点的电视。那个小一点的电视,正在播放另外一个机器人,正在看一个更加小一点的电视……这个故事,怎么看都有点像那个老掉牙的故事:“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讲的是,山里有个庙……”

 

无论如何,对方的说法,本质上,就是在电视画面外,再套一个大一点的电视机;大一点的电视画面外,再套一个更大一点的电视机。可是,无论如何无限膨胀,也无法改变这个本质:电视机,不会“解读”自己。

 

除非,在某个瞬间,“上帝”突然出现,就像贝克莱说的,他替我们照看一切。

 

可是,“上帝”是一个搪塞的说法。就像以前人们不懂得打雷闪电的原理,就以雷公电婆来解释一样。你自己信上帝,可以这样自欺欺人。对其他人,这不是一个理性的解释。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观察自己当下的感受。我们自己明了自己的感受,我们不需要“上帝”来替我们照看。

 

心识有“自证分”,或者说“自明自知,明明清清当下内省的能力”。所以,心识不是物质。这一事实,没有丝毫含糊疑惑之处。

 

 

       (2)科学界的探讨

 

上面的辨析,具有严格的逻辑自洽性。它来自释迦牟尼的智慧,由弥勒菩萨传给无著菩萨和世亲菩萨。陈那论师和法称论师,则依靠广泛的论证和辨析,使它的真正涵义完全开显,即普通人也能够理解。此后萨迦班智达和麦彭仁波切,对其中细微奥妙之处,又作了补充说明。

 

“心”或者“意识”的话题,就像一瓶神秘怪异的香水,一直被锁在贴着“哲学”标签的小抽屉里。在人们印象中,对此有兴趣的,都是一些“疯子”般的空想家。然而,量子力学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个抽屉。多多少少有些神秘主义的“香水”气息,迅速弥漫到自然科学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诸子百家,众说纷纭。从整体来看,无非两个思路:

 

一个是神秘主义的思路。曾经在进化论和经典物理学的冲击下,不断放弃阵地以换得一个“最后的避难所”的西方宗教和各种唯心主义思潮,纷纷卷土重来,但他们也无法给出理性的解释。他们的说辞,倒很像那些著名的奶业公司:人们曾经因为奶粉中检出三聚氰胺,而决定多吃猪肉。如今,传出猪肉中原来也有瘦肉精,那些一度受挫的奶业公司于是昂起头来说:看,反正都有毒,还是买我的奶粉吧,毕竟奶粉还更有营养。

 

同样,今天的西方宗教说:看,虽然我们的上帝有着这样那样无法自圆其说的故事,但是你们的自然科学,也同样面对最基本的困惑。还是回到宗教信仰的怀抱里来吧,毕竟科学带来的是原子弹和核污染,而耶稣带来的是天堂的安慰。

 

科学界曾经的对于完美理性的信仰,已经很难找到信徒了。面对现实的无奈,很多人说:让我们现实一点吧!了解世界真相,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大家还是分分工:科学负责不断更新公式,以适应目前为止观测到的所有现象,而不要试图给出普遍性的解释;宗教则负责安慰那些已经晕头转向不想再刨根问底的人。

 

但是,我们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们中的1%启动了整个文明史的发展。

 

对于这些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来说,“疑惑”就像致癌的毒素,不管它具体叫三聚氰胺还是瘦肉精,一直让人无法安心。

 

还有一个思路,扎根在依旧朴素的唯物主义观念中。他们始终不愿意放弃“世界是物质的”这样一个古老的信条,极力排斥“意识”对于自然科学的“渗透”。他们的努力是,通过对于脑神经和大脑小脑等器官的越来越复杂的研究,试图把这个幽灵一般的“意识”融化到无限复杂的结构中去。而关于海马体、结点等等最新的科研,不断给他们安慰。就在这样一个不断复杂的形式结构的挖掘整理中,他们逃避着“意识”最本质的特性:内观自省的气质。

 

好吧,我知道,读到这里,很多人会有点反感了:这些都是带有感情色彩的描述,请拿出公正的理证来!

 

理证,其实在上一章节中已经明白无误地阐述清楚了。不过,心识的“自证分”,就像古龙武侠小说中的“天下第一快剑”,它虽然已经一招致命,但是因为太快了,在旁观者眼里,一时还分不清胜负。

 

喜欢武侠小说的朋友,一定熟悉这样一个镜头:云雾缭绕的某个奇山之颠,“心识”和“物质”两大高手,对峙良久。突然,电闪光驰一般,他们各自出招,旋即分开,依然保持着原来的位置和姿势,就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守候在一边的武林人士,功夫差一点的根本没有意识到比剑已经结束,功夫好一点的也难以判断胜负如何。

 

这样过了片刻,一阵山风吹过。“物质”身上突然出现一道从头顶纵贯而下的剑痕,它的身体裂成两半,轰然倒下。而“心识”的眼神中则露出了深深的孤独和落寞,仿佛在感叹:高山流水,琴瑟相和,高山已经不再,流水也就很快逝去……(物质已然消逝如云烟,心识岂能安然独存?)

 

同样,心识“自证分”虽然是“天下第一奇剑”,但是它太简洁太干净太快了,我们需要科学界的“一阵风”来推倒“物质”的尸体,判明胜负结果。

 

这阵风,来自具有传奇色彩的冯?诺依曼。

 

在曹天元的《上帝掷骰子吗?》一书中,有一段描述:

 

“我们已经在科莫会议上认识了冯?诺伊曼(John Von Neumann),这位现代计算机的奠基人之一,20世纪最杰出的数学家。关于他的种种传说在科学界就像经久不息的传奇故事,流传得越来越广越来越玄:说他6岁就能心算8位数乘法啦,8岁就懂得微积分啦,12岁就精通泛函分析啦;又有人说他过目不忘,精熟历史;有人举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例子来说明他的心算能力如何惊人;有人说他10岁便通晓5种语言,并能用每一种来写搞笑的打油诗,这一数字在另一些人口中变成了7种。不管怎么样,每个人都承认,这家伙是一个百年罕见的天才。

 

要一一列举他的杰出成就得花上许多时间:从集合论到数学基础方面的研究;从算子环到遍历理论,从博弈论到数值分析,从计算机结构到自动机理论,每一项都可以大书特书。不过我们在这里只关注他对于量子论的贡献,仅仅这一项也已经足够让他在我们的史话里占有一席之地。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到,狄拉克在1930年出版了著名的《量子力学原理》教材,完成了量子力学的普遍综合。但从纯数学上来说,量子论仍然缺乏一个共同的严格基础,这一缺陷便由冯?诺伊曼来弥补。

 

1926年,他来到哥廷根,担任著名的希尔伯特的助手,他们俩再加上诺戴姆不久便共同发表了《量子力学基础》的论文,将希尔伯特的算子理论引入量子论中,将这一物理体系从数学上严格化。到了1932年,冯?诺伊曼又发展了这一工作,出版了名著《量子力学的数学基础》。这本书于1955年由普林斯顿推出英文版,至今仍是经典的教材。我们无意深入数学中去,不过冯?诺伊曼证明了几个很有意思的结论,特别是关于我们的测量行为的,这深深影响了一代物理学家对波函数坍缩的看法。

 

我们还对上一章困扰我们的测量问题记忆犹新:每当我们一观测时,系统的波函数就坍缩了,按概率跳出来一个实际的结果。如果不观测,那它就按照方程严格发展。这是两种迥然不同的过程,后者是连续的,在数学上可逆的,完全确定的。而前者却是一个“坍缩”,它随机,不可逆,至今也不清楚内在的机制究竟是什么。这两种过程是如何转换的?是什么触动了波函数这种剧烈的变化?是“观测”吗?但是,我们这样讲的时候,用的语言是日常的,暧昧的,模棱两可的。我们一直理所当然地使用“观测”这个词语,却没有给它下一个精确的定义。什么样的行为算是一次“观测”?如果说睁开眼睛看算是一次观测,那么闭上眼睛用手去摸呢?用棍子去捅呢?用仪器记录呢?如果说人可以算是“观测者”,那么猫呢?一台计算机呢?一个盖革计数器又如何?

 

冯?诺伊曼敏锐地指出,我们用于测量目标的那些仪器本身也是由不确定的粒子所组成的,它们自己也拥有自己的波函数。当我们用仪器去“观测”的时候,这只会把仪器本身也卷入到这个模糊叠加态中间去。怎么说呢,假如我们想测量一个电子是通过了左边还是右边的狭缝,我们用一台仪器去测量,并用指针摇摆的方向来报告这一结果。但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因为这台仪器本身也有自己的波函数,如果我们“观测”这台仪器本身,它的波函数便也陷入一种模糊的叠加态中!诺伊曼的数学模型显示,当仪器测量电子后,电子的波函数坍缩了不假,但左/右的叠加只是被转移到了仪器那里而已。现在是我们的仪器处于指针指向左还是右的叠加状态了!假如我们再用仪器B去测量那台仪器A,好,现在A的波函数又坍缩了,它的状态变成确定,可是B又陷入模糊不定中……总而言之,当我们用仪器去测量仪器,这整个链条的最后一台仪器总是处在不确定状态中,这叫做“无限后退”(infinite regression)。从另一个角度看,假如我们把用于测量的仪器也加入到整个系统中去,这个大系统的波函数从未彻底坍缩过!

 

可是,我们相当肯定的是,当我们看到了仪器报告的结果后,这个过程就结束了。我们自己不会处于什么荒诞的叠加态中去。当我们的大脑接受到测量的信息后,game over,波函数不再捣乱了。

 

难道说,人类意识(Consciousness)的参与才是波函数坍缩的原因?只有当电子的随机选择结果被“意识到了”,它才真正地变为现实,从波函数中脱胎而出来到这个世界上。而只要它还没有“被意识到”,波函数便总是留在不确定的状态,只不过从一个地方不断地往最后一个测量仪器那里转移罢了。在诺伊曼看来,波函数可以看作希尔伯特空间中的一个矢量,而“坍缩”则是它在某个方向上的投影。然而是什么造成这种投影呢?难道是我们的自由意识?

 

换句话说,因为一台仪器无法“意识”到自己的指针是指向左还是指向右的,所以它必须陷入左/右的混合态中。一只猫无法“意识”到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所以它可以陷于死/活的混合态中。但是,你和我可以“意识”到电子究竟是左还是右,我们是生还是死,所以到了我们这里波函数终于彻底坍缩了,世界终于变成现实,以免给我们的意识造成混乱。

 

疯狂?不理性?一派胡言?难以置信?或许每个人都有这种震惊的感觉。自然科学,这最骄傲的贵族,宇宙万物的立法者,对自然终极奥秘孜孜不倦的探险家,这个总是自诩为最客观、最严苛、最一丝不苟、最不能容忍主观意识的法官,现在居然要把人类的意识,或者换个词说,灵魂,放到宇宙的中心!哥白尼当年将人从宇宙中心驱逐了出去,而现在他们又改头换面地回来了?这足以让每一个科学家毛骨悚然。

 

不,这一定是胡说八道,说这话的人肯定是发疯了,要不就是个物理白痴。物理学需要“意识”?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但是,且慢,说这话的人也许比你聪明许多,说不定,还是一位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尤金?维格纳(Eugene Wigner)于1902年11月17日出生于匈牙利布达佩斯。他在一间路德教会中学上学时认识了冯?诺伊曼,后者是他的学弟。两人一个更擅长数学,一个更擅长物理,在很长时间里是一个相当互补的组合。维格纳是20世纪最重要的物理学家之一,他把群论应用到量子力学中,对原子核模型的建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和狄拉克、约尔当等人一起成为量子场论的奠基人,顺便说一句,他的妹妹嫁给了狄拉克,因而成为后者的大舅子。他参与了曼哈顿计划,在核反应理论方面有着突出的贡献。1963年,他被授予诺贝尔物理奖金。

 

对于量子论中的观测问题,维格纳的意见是:意识无疑在触动波函数中担当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当人们还在为薛定谔那只倒霉的猫而争论不休的时候,维格纳又出来捅了一个更大的马蜂窝,这就是所谓的“维格纳的朋友”。

 

“维格纳的朋友”是他所想象的某个熟人(我猜想其原型不是狄拉克就是冯?诺伊曼!),当薛定谔的猫在箱子里默默地等待命运的判决之时,这位朋友戴着一个防毒面具也同样呆在箱子里观察这只猫。维格纳本人则退到房间外面不去观测箱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对于维格纳来说,他对房间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是不是可以假定箱子里处于一个(活猫高兴的朋友)AND(死猫悲伤的朋友)的混合态呢?可是,当他事后询问那位朋友的时候,后者肯定会否认这一种叠加状态。维格纳总结道,当朋友的意识被包含在整个系统中的时候,叠加态就不适用了。即使他本人在门外,箱子里的波函数还是因为朋友的观测而不断地被触动,因此只有活猫或者死猫两个纯态的可能。

 

维格纳论证说,意识可以作用于外部世界,使波函数坍缩是不足为奇的。因为外部世界的变化可以引起我们意识的改变,根据牛顿第三定律,作用与反作用原理,意识也应当能够反过来作用于外部世界。他把论文命名为《对于灵肉问题的评论》(Remarks on the mind-body question),收集在他1967年的论文集里。

 

量子论是不是玩得过火了?难道“意识”,这种虚无飘渺的概念真的要占领神圣的物理领域,成为我们理论的一个核心吗?人们总在内心深处排斥这种“恐怖”的想法,柯文尼(Peter Coveney)和海菲尔德(Roger Highfield)写过一本叫做《时间之箭》(The arrow of time)的书,其中讲到了维格纳的主张。但在这本书的中文版里,译者特地加了一个“读者存照”,说这种基于意识的解释是“牵强附会”的,它声称观测完全可以由一套测量仪器作出,因此是“完全客观”的。但是这种说法显然也站不住脚,因为仪器也只不过给冯?诺伊曼的无限后退链条增添了一个环节而已,不观测这仪器,它仍然处在叠加的波函数中。

 

可问题是,究竟什么才是“意识”?这带来的问题比我们的波函数本身还要多得多,是一个得不偿失的策略。意识是独立于物质的吗?它服从物理定律吗?意识可以存在于低等动物身上吗?可以存在于机器中吗?更多的难题如潮水般地涌来把无助的我们吞没,这滋味并不比困扰于波函数怎样坍缩来得好受多少。

 

事实上,只有没事干的哲学家才对这种问题津津乐道,真正的脑科学家和神经科学家对此往往是不屑一顾或者漠不关心。当意识问题被拉入对于量子论的解释后,许多介绍物理的书籍里都煞有介事地出现了大脑的剖面图,不厌其烦地讲解皮层的各个分区,神经结的连接,海马体……这的确是有趣的景象!接下来,我们不如对这个意识问题作几句简单的探讨。不过我们并不想在这上面花太多的时间,因为我们的史话还要继续前进,仍有一些新奇的东西正等着我们。”

 

在上面的一段摘录中,提到:冯?诺依曼敏锐地指出,直到“意识”内观自省的特性出现,在观测者和被观测者之间,加上无论多少个观测的环节和观测的仪器,都无法使得波函数坍塌,得到一个“实实在在”的世界。通过一个观测仪器,去使得前一个被观测的对象“坍缩”而显现,这个是永远无法实现的。在逻辑上,这将是一个不断后退的过程!

 

现在你看懂了吗?我们在前一节的佛学分析中提到的:依靠第二瞬间的程序段,去“回忆”第一瞬间的程序段,这将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无休无止的“不断后退”。它永远也实现不了心识“内观、自省、自明自知”的特性。如今,这个绝妙完美的分析,得到了冯?诺依曼的有力支持:通过后一个仪器,去“观测”前一个仪器,将是一个“不断后退”的过程,永远也无法实现“波函数的坍缩”,直到出现了“人的意识”。

 

为什么“意识”能够实现观测仪器实现不了的“坍缩”呢?因为“意识”具有“内观、自省、明明清清自明自知的特性”,即心识的“自证分”。所以,非常明确:心识不是物质;人,不是智能机器人!

 

但是,脑科学家和神经科学家不这样看。他们对此往往是不屑一顾或者漠不关心。当意识问题被拉入对于量子论的解释后,许多介绍物理的书籍里都煞有介事地出现了大脑的剖面图,不厌其烦地讲解皮层的各个分区、神经结的连接、海马体……这的确是有趣的景象!

 

为了了解这方面的科研情况,还是有必要整篇摘录一下曹天元的《上帝掷骰子吗?》:

 

“意识使波函数坍缩?可什么才是意识呢?这是被哲学家讨论得最多的问题之一,但在科学界的反应却相对冷淡。在心理学界,以沃森(John B.Watson)和斯金纳(B.F.Skinner)等人所代表的行为主义学派通常乐于把精神事件分解为刺激和反应来研究,而忽略无法用实验确证的“意识”本身。的确,甚至给“意识”下一个准确的定义都是困难的,它产生于何处,具体活动于哪个部分,如何作用于我们的身体都还是未知之谜。人们一般能够达成共识的是,并非大脑的所有活动都是“意识”,事实上大脑的许多活动是我们本身意识不到的,我们通常只注意到它的输出结果,而并不参控它运行的整个过程。当我的耳边响起《第九交响曲》时,我的眼前突然不由浮现出我在中学时代的童年时光,但我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我的大脑是如何具体地一步步完成了这个过程,这是在我的“下意识”中完成的!有时候我甚至会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另外,许多人也承认,“意识”似乎与我们的“注意”密切相关,它同时还要求一定的记忆能力来完成前后连贯的动作。

 

可以肯定的是,意识不是一种具体的物质实在。没有人在进行脑科手术时在颅骨内发现过任何有形的“意识”的存在。它是不是脑的一部分的作用体现呢?看起来应该如此,但具体哪个部分负责“意识”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大脑,因为大脑才有种种复杂的交流性功能,而掌握身体控制的小脑看起来更像一台自动机器。我们在学习游泳或者骑自行车的时候,一开始总是要战战兢兢,注意身体每个姿势的控制,每个动作前都要想好。但一旦熟练以后,小脑就接管了身体的运动,把它变成了一种本能般的行为。比如骑惯自行车的人就并不需要时时“意识”到他的每个动作。事实上,我们“意识”的反应是相当迟缓的(有实验报告说有半秒的延迟)。当一位钢琴家进行熟练的演奏时,他往往是“不假思索”,一气呵成,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已经不能称作“完全有意识”的行为,就像我们平常说的:“熟极而流,想都不想”。而且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后天学习的身体技能往往可以保持很长时间不被遗忘。

 

也有人说,大脑并没有意识,而只是指挥身体的行动。在一个实验中,我们刺激大脑的某个区域使得试验者的右手运动,但试验者本身“并不想”使它运动!那么,当我们“有意识”地想要运动我们的右手时,必定在某处由意识产生了这种欲望,然后通过电信号传达给特定的皮层,最后才导致运动本身。实验者认为中脑和丘脑是这种自由意识所在。但也有个别人认为是网状体,或者海马体的。很多人还认为,大脑左半球才可以称得上“有意识”,而右半球则是自动机。

 

这些具体的争论且放在一边不管,我们站高一点来看问题:意识在本质上是什么东西呢?它是不是某种神秘的非物质世界的幽灵,完全脱离我们的身体大脑而存在,只有当它“附体”在我们身上时,我们才会获得这种意识呢?显然绝大多数科学家都不会认同这种说法。一种心照不宣的观点是,意识是一种结构模式,它完全基于物质基础(我们的脑)而存在,但却需要更高一层次的规律去阐释它。这就是所谓的“整体论”(Holism)的解释。

 

什么是意识?这好比问:什么是信息?一个消息是一种信息,但是,它的载体本身并非信息,它所蕴涵的内容才是。我告诉你:“湖人队今天输球了”,这8个字本身并不是信息,它的内容“湖人队输球”才是真正的信息。同样的信息完全可以用另外的载体来表达,比如写一行字告诉你,或者发一个E-Mail给你,或者做一个手势。所以,研究载体本身并不能得出对相关信息有益的结论,就算我把这8个字拆成一笔一划研究个透彻,这也不能帮助我了解“湖人队输球”的意义何在。信息并不存在于每一个字中,而存在于这8个字的组合中,对于它的描述需要用到比单个字更高一层次的语言和规律。什么是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它无非是一串音符的组合。但音符本身并不是交响曲,如果我们想描述这首伟大作品,我们要涉及的是音符的“组合模式”!什么是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它无非是一串字母的组合。但字母本身也不是小说,它们的“组合模式”才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字母不是小说,组合模式才是小说的概念,我们假设用最简单的编码方法来加密《老人与海》这部作品,也就是对于每一个字母用相应的符号来替换。比如说A换成圆圈,B换成方块,C换成三角……等等。现在我们手上有一本充满了古怪符号的书,我问你:这还是《老人与海》吗?大部分人应该承认:还是。因为原书的信息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它的“组合模式”仍然原封不动地保留在那里,只不过在基础层面上换了一种表达方式罢了,它完全可以再反编译回来。这本密码版《老人与海》完全等价于原本《老人与海》!

 

回到我们的问题上来:什么是意识?意识是组成脑的原子群的一种“组合模式”!我们脑的物质基础和一块石头没什么不同,是由同样的碳原子、氢原子、氧原子……组成的。构成我们脑的电子和构成一块石头的电子完全相同,就算把它们相互调换,也不会造成我们的脑袋变成一块石头的奇观。我们的意识,完全建筑在我们脑袋的结构模式之上!只要一堆原子按照特定的方式排列起来,它就可以构成我们的意识,就像只要一堆字母按照特定的方式排列起来,就可以构成《老人与海》一样。这里并不需要某个非物质的“灵魂”来附体,就如你不会相信,只有当“海明威之魂”附在一堆字母上才会使它变成《老人与海》一样。单个脑细胞显然不能意识到任何东西,但是许多脑细胞按照特定的模式组合起来,“意识”就在组合中产生了。

 

好,到此为止,大部分人还是应该对这种相当唯物的说法感到满意的。但只要再往下合理地推论几步,许多人可能就要觉得背上出冷汗了。如果“意识”完全取决于原子的“组合模式”的话,第一个推论就是:它可以被复制。出版社印刷成千上万本的《老人与海》,为什么原子不能被复制呢?假如我们的技术发达到一定程度,可以扫描你身体里每一个原子的位置和状态,并在另一个地方把它们重新组合起来的话,这个新的“人”是不是你呢?他会不会拥有和你一样的“意识”?或者干脆说,他和你是不是同一个人?假如我们承认意识完全基于原子排列模式,我们的回答无疑就是YES!这和“克隆人”是两个概念,克隆人只不过继承了你的基因,而这个“复制人”却拥有你的意识,你的记忆,你的感情,你的一切,他就是你本人!

 

近几年来,在量子通信方面我们有了极大的突破。把一个未知的量子态原封不动地传输到第二者那里已经成为可能,而且事实上已经有许多具体协议的提出。虽然令人欣慰的是,有一个叫做“不可复制定理”(no cloning theorem,1982年Wootters,Zurek和Dieks提出)的原则规定在传输量子态的同时一定会毁掉原来那个原本。换句话说,量子态只能cut paste,不能copy paste,这阻止了两个“你”的出现。

 

但问题是,如果把你“毁掉”,然后在另一个地方“重建”起来,你是否认为这还是“原来的你”?

 

另一个推论就是:“组合模式”本身并非要特定的物质基础才能呈现。我们已经看到,我们完全可以用另一套符号系统去重写《老人与海》,这并不造成实质的差别。一套电影,我可以用胶片记录,也可以用录像带,VCD,LD或者DVD记录。当然有人会提出异议,说压缩实际上造成了信息的损失,VCD版的Matrix已经不是电影版的Matrix,其实这无所谓。我们换个比喻说,一张彩色数字照片可以用RGB来表示色彩,也可以用另一些表达系统比如说CMY、HIS、YUV或者YIQ来表示。再比如,任何序列都可以用一些可逆的压缩手法例如Huffman编码来压缩,字母也可以用摩尔斯电码来替换,歌曲可以用简谱或者五线谱记录,虽然它们看上去很不同,但其中包含的信息却是相同的!假如你有兴趣,用围棋中的白子代表0,黑子代表1,你无疑也可以用铺满整个天安门广场的围棋来拷贝一张VCD,这是完全等价的!

 

那么,只要有某种复杂的系统可以包含我们“意识模式”的主要信息或者与其等价,显然我们应该认为,意识并不一定要依赖于我们这个生物有机体的肉身而存在!假设我们大脑的所有信息都被扫描而存入一台计算机中,这台计算机严格地按照物理定律来计算这些分子对于各种刺激的反应而最终求出相应结果以作出回应,那么从理论上说,这台计算机的行为完全等同于我们自身!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这台计算机实际上拥有了我们的“意识”?

 

对于许多实证主义者来说,判定“拥有意识”或者“能思考”的标准便严格地按照这个“模式结构理论”的方法。意识只不过是某种复杂的模式结构,或者说,是在输入和输出之间进行的某种复杂算法。任何系统只要能够模拟这种算法,它就可以被合理地认为拥有意识。和冯?诺伊曼同为现代计算机奠基人的阿兰?图灵(Alan Turin)在1950年提出了判定计算机能否像人那般实际“思考”的标准,也就是著名的“图灵检验”。他设想一台超级计算机和一个人躲藏在幕后回答提问者的问题,而提问者则试图分辨哪个是人哪个是计算机。图灵争辩说,假如计算机伪装得如此巧妙,以致没有人可以在实际上把它和一个真人分辨开来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声称,这台计算机和人一样具备了思考能力,或者说,意识(他的原词是“智慧”)。现代计算机已经可以击败国际象棋大师(可怜的卡斯帕罗夫!),真正骗倒一个测试者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才能来到,大家自己估计一下好了。

 

计算机在复杂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可以实际拥有意识,持这种看法的人通常被称为“强人工智能派”。在他们看来,人的大脑本质上也不过是一台异常复杂的计算机,只是它不由晶体管或者集成电路构成,而是生物细胞而已。但细胞也得靠细微的电流工作,就算我们尚不完全清楚其中的机制,也没有理由认为有某种超自然的东西在里面。就像薛定谔在他那本名扬四海的小册子《生命是什么》中所做的比喻一样,一个蒸汽机师在第一次看到电动机时会惊讶地发现这台机器和他所了解的热力学机器十分不同,但他会合理地假定这是按照某些他所不了解的原理所运行的,而不会大惊小怪地认为是幽灵驱动了一切。

 

你可能要问,算法复杂到了何种程度才有资格被称为“意识”呢?这的确对我们理解波函数何时坍缩有实际好处!但这很可能又是一个难题,像那个著名的悖论:

 

一粒沙落地不算一个沙堆,两粒沙落地不算一个沙堆,但10万粒沙落地肯定是一个沙堆了。那么,具体到哪一粒沙落地时才形成一个沙堆呢?对这种模糊性的问题科学家通常不屑解答,正如争论猫或者大肠杆菌有没有意识一样,我们对波函数还是一头雾水!

 

当然,也有一些更为极端的看法认为,任何执行了某种算法的系统都可以看成具有某种程度的“意识”!比如指南针,人们会论证说,它“喜欢”指着南方,当把它拨乱后,它就出于“厌恶”而竭力避免这种状态,而回到它所“喜欢”的状态里去。以这种带相当泛神论色彩的观点来看,万事万物都有着“意识”,只是程度的不同罢了。意识,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系统的算法,它“喜欢”那些大概率的输出,“讨厌”那些小概率的输出。一个有着趋光性的变形虫也有意识,只不过它“意识”的复杂程度比我们人类要低级好多好多倍罢了。

 

你也许不相信这种说法,但你只要承认“意识”只是在物质基础上的一种排列模式,你便很难否认我们说到的一些奇特性质。甚至连“意识是否可能在死后继续存在”这样的可怕问题,我们的答案也应该是在原则上肯定的!这就好比问,《第九交响曲》在音乐会结束后是不是还继续存在?显然我们只要保留了这个排列信息的资料,我们随时可以用不同的方法把它具体重现出来(任何时候都不缺碳原子、氢原子……)。当然,在我们的技术能力还达不到能够获得全部组合信息并保留它们之前(可能我们永远也没有这个技术),人死后自然就没有意识了,就像音乐会后烧毁了所有的乐谱一样,这个乐曲自然就此“失传”了。

 

你可能已经看得瞠目结舌,不过我们的说法把意识建立在完全客观和唯物的基础上,它实在已经是最不故作神秘的一种!意识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而是系统复杂到了一定程度后表现出来的客观性质。它虽然是一种组合机制,但脱离了具体的物质(暂时肉体是唯一可能)它也无法表现出来。就像软件脱离了硬件无法具体运行一样,意识的体现不可能脱离物质而进行。假如我们被迫去寻找一种独立于物质的“意识”的话,那未免走得太远了。

 

当然,对于习惯了二元论的公众来说,试图使他们相信灵魂或者意识只是大量神经原的排列和集体行为是教他们吃惊的。对于彻底的唯物论者,试图使他们相信意识作为一种特定的排列信息可能长期保存并在不同平台上重现也是艰难的任务。心理学家和神经科学家克里克(Francis Crick)不得不把这一论断称为“惊人的假说”(见《惊人的假说:灵魂的科学探索》)。但对于大多数科学家来说,这也许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推论。当然也有某些人认为意识或者灵魂并非复杂性造就的一个客观的副产品,它并不一定能够用算法来模拟,并的确具有某种主动效应!这里面包括牛津大学的罗杰?彭罗斯(Roger Penrose),诸位如果有兴趣了解他的观点,可以阅读其著作《皇帝新脑》(The Emperor’s New Mind)。”

 

曹天元的这段描述,无疑对我们读者来说,一种震撼性的冲击。除非我们是非常非常实际的人,就像我的一个朋友一样,他太太形容他谈恋爱的风格是“蹄髈上插一朵鲜花”。如果我们还有一点浪漫主义色彩,或者还有一点对于宇宙人生奥秘的兴趣,我们会发现自己被抛弃在一个多么陌生冰冷荒诞的世界里。

 

好在,依靠佛学的智慧分析,我们马上又可以回到熟悉的理性家园。佛学告诉我们,把“意识”当做一个复杂的结构,或者形式,实际上存在一个最基本的误区。下面让我们来简单地分析一下:

 

“意识”是一个复杂的结构模式的结果,其本质基础还是物质形式。这个说法,看起来很深奥,实际上并不那么费解。它实际上就是我们生活中最普通的现象。

 

比如:汽车是由很多零件组成的。这些零件以特殊的方式拼凑在一起,虽然每一个零件并没有改变,但是却诞生了“能够驾驶的功能”。换句话说,“汽车”诞生了。

再比如:一块一块砖和瓦,搭建在一起,有了“房子”。虽然砖和瓦并没有任何改变,但是通过特殊的结构或者组合形式,却产生了“能够居住”的功能。

 

按照上面的说法,脑神经元、有机物、脑电波的电子运动、脑垂体的生理化学变化等等,就像汽车的零件和齿轮彼此的咬合。这些纯物质的基础,以某种特殊的结构或者形式组合起来的时候,就产生了“似乎能够内观和自省的功能”,即“意识”。

 

这个理论,看起来非常合理,也始终没有离开唯物的阵营,所以有很多的拥趸。

 

然而,下面的分析,将会让真正有智慧的人看到,这将是另外一个证明“心识不是物质”的有力证据!

 

按照结构主义的说法,“意识”是物质基础以特殊结构组合后自然呈现的一种功能。

 

我们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以汽车为例,这个“称为汽车的结构”或者“能够驾驶的功能”是客观存在的吗?

 

显然,对方应该回答:是的,客观存在。因为是可以被大量观测得到的现象。

 

我们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是:既然“意识”是物质的,那么这个“汽车的结构”或者“能够驾驶的功能”将不依赖任何非物质的“意识”,而是存在于物质的客观世界中。是这样吗?

 

显然,对方还是应该回答:是的。物质的世界中,应该存在这样的功能,不需要依赖人的心识。

 

我们的第三个问题是:两个物质世界客观存在的事物,只有两种逻辑关系的可能性:要么是一体,要么是异体。请问,“能够驾驶的功能”和汽车的每一个单独的零件,它们是一体关系,还是异体关系?

 

如果是一体的关系:每一个零件,都应该具有完整的“能够驾驶的功能”。我们不需要花那么多钱买一辆汽车,只要买一个零件,就可以像开汽车一样自由自在地驾驶了。这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如果是异体的关系:那么把所有零件一个一个拆掉带走以后,作为异体的“能够驾驶的功能”应该还是能够找得到。这显然也无法接受。

 

这个推理,一时间可能让人转不过弯来。你会觉得无法辩驳,却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这其实是因为你对于最熟悉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忽略了真相。听到真相时,一下子很难适应。

 

其实,观察一下,不难发现,在外面的物质世界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结构”和“功能”。所谓的“结构”和“功能”,都依赖于我们的“意识”。或者说,都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

 

比如,一个沙漠,全是沙子堆积而成。有的沙堆,像宫殿;有的像“别墅”。可是,沙漠自己,会不会有“宫殿”“别墅”这样的概念呢?不会!“宫殿”也罢,“别墅”也罢,都是我们“意识”中的概念。

 

这样,持“结构主义”观点的人,原以为通过“结构”可以圆满地解释“意识的物质性”。没有想到,绕了一圈,连“结构”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神秘虚幻的“意识”,物质的世界中根本找不到一个所谓客观存在的“结构”。这再次让人想起希腊神话。看来“唯物主义”的证明,宿命中注定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结构”只是一个概念。那么“结构”的概念,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当心识的“内观、自省、自明自知的自证分”开始工作的时候,这个概念就产生了。

 

还是那个道理:当人,而不是机器人,去看电视画面的时候,因为心识“当下内观、自省、自明自知”的特性,电视屏幕上的光学现象,被赋予了意义:情节产生了!

 

“结构”,成了“心识不是物质”的最好证明!

 

 

七、物质是心吗?

 

量子力学,把“意识”这个怪兽引进了自然科学领域,而且不是“生命科学”这样还没有得到广泛承认的边缘学科,而是自然科学最基础最经院的形式和领域:理论物理学!

 

出于对传统势力的尊重,人们谨慎地称之为“观测”。一部分人们幻想,可以通过加一个观测仪器,可以把这个“不速之客”拦在门外。但是冯?诺依曼的“无限后退”,使得这个把水搅浑的努力,宣告破产。观测仪器本身也是“不确定”的一个波函数,它也需要另外一个“观测”的出现,才会实现“坍缩”。这样,真正的“观测”已经明白无误地被描述出来了:“当下内观、自省、不依赖于他的自明自知的特性”。我们按照佛法的传统,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心识的“自证分”。它明确无误不容置疑地说明,“心识”或者“意识”不是物质的。“心识”或者“意识”的“观测”创造了世界和历史。

 

如果你接受量子力学的哥本哈根解释,你就必须接受这一点。

 

当然,还存在其他力图把“意识”踢出自然科学领域的尝试:比如,隐变量;多世界到超弦理论。但是,贝尔不等式引发的一系列EPR模拟实验,已经有力地证实了隐函数试图保留的物质客观实在,是找不到的。

 

不过,隐函数,倒是无意间透露了一个秘密:虽然独立于“观测”之外的客观实在,是找不到的。但是,“观测”面前的世界真相,并不是如哥本哈根派所解释的那样,真的是完全随机性的。其实,存在一个更加深广、更加隐蔽的奥秘(隐变量),只是现在还不为人们熟知和了解而已。这就是“隐函数”或者“隐变量”真正的价值和启发性意义。在本章节的最后,我们将惊喜地发现,不仅仅是完美的逻辑性又重新呈现,而且从未有过的圆满优雅庄严、遍及一切的最严格的“因果律”也从来没有从这个宇宙中消失过,而且它的深广远远超过我们原来的想象。

 

至于多世界理论,依然面对旧的指责:仅仅为了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看一眼窗外的山”,就要牺牲我们整个宇宙为代价,并引发出极其累赘的无数平行世界,来安慰对于物质世界的“古典的眷念”。按照一种略有点误解和揶揄的说法:这是量子力学的“精神分裂版”的解释。

 

不仅如此,连它原以为稳固的存身之处,在芝诺“二分悖论”和佛法见血封喉的绝招“离一多因”前,也不复存在。那个从来没有消失过的粒子,原来连它自身的空间属性,也没有了存在的合理基础。

 

不仅如此,非常有趣的是,多世界的出发点,是保有物质世界的实在性,把“意识”从自然科学领域彻底驱逐。最后的结论,却推导出一个永远不死、无始无终的“意识” ——它在佛法的世界观中,有另外一个名字“轮回”。当然,多世界的解释无论怎么看,都是累赘而且牵强的。佛法不需要它的捧场,它目前也没有附会佛法的心愿。

 

还有一些人们,倾向于脑科学和认知心理学的传统观念:“意识”是物质基础上的一种复杂的“结构模式”。然而,通过分析,我们发现,原来“结构”也依赖于一个能够思考和自我感知的“意识”。所谓“结构模式”,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意识”。这恰恰得到了和玻尔同样的具有困扰:宏观的万象,是“意识”的“观测”所创造的吗?  如果你不感到震撼,那你一定没有理解量子力学!

 

《上帝掷骰子吗?》中有一段话:

 

“量子论革命的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在概率解释,不确定性原理和互补原理这三大核心原理中,前两者摧毁了经典世界的因果性,互补原理和不确定原理又合力捣毁了世界的客观性和实在性。新的量子图景展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它是如此奇特,难以想象,和人们的日常生活格格不入,甚至违背我们的理性本身。但是,它却能够解释量子世界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这种主流解释被称为量子论的“哥本哈根”解释,当作是量子论的正统,被写进各种教科书中。当然,因为它太过奇特,太教常人困惑,近80年来没有一天它不受到来自各方面的置疑、指责、攻击。也有一些别的解释被纷纷提出,这里面包括德布罗意-玻姆的隐函数理论,埃弗莱特的多重宇宙解释,约翰泰勒的系综解释、Ghirardi-Rimini-Weber的“自发定域”(Spontaneous Localization),Griffiths-Omnès-GellMann-Hartle的“脱散历史态”(Decoherent Histories, or Consistent Histories),等等,等等。我们的史话以后会逐一地去看看这些理论,但是公平地说,至今没有一个理论能取代哥本哈根解释的地位,也没有人能证明哥本哈根解释实际上“错了”(当然,可能有人争辩说它“不完备”)。隐函数理论曾被认为相当有希望,可惜它的胜利直到今天还仍然停留在口头上。

 

哥本哈根解释的基本内容,全都围绕着三大核心原理而展开。我们在前面已经说到,首先,不确定性原理限制了我们对微观事物认识的极限,而这个极限也就是具有物理意义的一切。其次,因为存在着观测者对于被观测物的不可避免的扰动,现在主体和客体世界必须被理解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一个孤立地存在于客观世界的“事物”(being),事实上一个纯粹的客观世界是没有的,任何事物都只有结合一个特定的观测手段,才谈得上具体意义。对象所表现出的形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的观察方法。对同一个对象来说,这些表现形态可能是互相排斥的,但必须被同时用于这个对象的描述中,也就是互补原理。”

 

以上的红字部分,让我们再单独重复一遍:“因为存在着观测者对于被观测物的不可避免的扰动,现在主体和客体世界必须被理解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主体和客体,必须被理解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真相,已经在量子力学的科学家眼皮底下了!但是,因为太出乎人们的常识,所以物理学家和曹天元都没有说出那个已经在嘴边的事实!而正是这最后一点旧思维模式的残留,带来了“量子力学”的最大的困惑!

 

现在我们将揭开这个谜底!

 

让我们把上面红字中的“主体和客体世界必须被理解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中最后几个字拿走,变成了:“主体和客体世界必须被理解为一个”。为了让真相更加清晰,我们把“一个”用红字标示出来。

 

现在,谜底已经呼之欲出了。“观测者”和被观测的“物质世界”是一个,但是,我们前面已经分析过,“观测者”即“心识”或者“意识”,肯定不是物质的。那么……

 

是的!心识没有创造一个外面的物质世界!谜底是:物质世界本身,就是心识!

 

即使力捧“意识”的惠勒,恐怕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他一直认为在“意识”观测之前,物质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虚幻的概率波。在“意识”观测的当下,物质世界和历史被“创造”出来了,也就有了我们所熟悉的二元世界:内在的精神世界,和外在的物质世界。

 

现在,我们终于见到,原来在眼皮底下,还有这样一个最大的可能性——那个曾经被贝克莱和王阳明提出来,看似极其“荒谬”的唯心主义。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哲学意义上的,而完全是建立在物理学和自然科学意义上的!

 

《上帝掷骰子吗?》中俏皮地提到一个非常智慧的思路,也是一个智者应有的真正公正和开放的心态:

 

“当遇到棘手的问题时,最好的办法还是问问咱们的偶像,无所不能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是这样说的:‘我的方法,就建立在这样一种假设上面: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事实。’(《新探案?皮肤变白的军人》)”

 

让我们看看我们手上都有哪些具有理性基础的结论:

 

首先,一切事实都指向“观测者”这个最重要最核心的环节。

 

其次,“观测”必须建立在心识的“自证分”上。心识的“自证的特性”,明确告诉我们,心识不可能是物质的。

 

再其次,“观测者”和物质的二元模式,使量子力学家们很难解答诸如薛定谔的猫,EPR佯缪所暗示的超光速瞬间信息传递,延迟观测,以及历史是观测的瞬间突然形成的吗?等等,诸如此类非常荒诞、匪夷所思、却又难以忽略的难题。

 

然而,我们还有一个最大最基本的可能性,就在最初的出发点那里,等着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去看看呢?每一次科学史上的划时代的伟大发现,不都是回归到最原始的前提去质疑吗?

 

那个可能性是: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客观物质世界。即使在“观测”而显现的时候,所谓的物质世界,其实就是“心识”本身,如同“梦”中一样。

 

这个可能性,有贝克莱和王阳明作为先驱,已经达到一种共识:“这个假设,不论看上去多么荒谬,但是逻辑上完全自洽,无法推翻。”

 

此外,芝诺的二分悖论,和更加精彩的佛法“离一多因”的解析,已经无误证明了物质不可能真正存在。

 

那么,还等什么,让我们用这个可能性,去看一看量子力学所遇到的所有难题。如果能够迎刃而解,不就是最好的验证吗?

 

在薛定谔的实验中,事情一目了然了:猫具有感知的缘故,它也有心识。心识的本质,不是完全按照人的习惯进行极度复杂的逻辑思维,那只是能力的强弱差别而已。心识的本质,在于“内观、自省、自明自知”。从这一点上来讲,所有动物显然都和人一样平等是具有心识的。

 

这样,猫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观测者”。只要它在观测,就不会出现“死活叠加状态”。要么被毒死!要么安然无恙!只有一种可能性。薛定谔猫的诅咒被解除了。

 

再看EPR中两个相反方向自旋电子的境遇。玻尔说的没有错,只有当被观测到的时候,这两个电子的现象才存在。在没有被观测的时候,它们根本不存在。需要补充的是,我们改动了一两个字眼:被观测的时候,这两个自旋的电子,也不是实有,而是仅仅一个“如梦”般的现象而已。

 

而超光速信息传递的问题,也解决了。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力地用“不搭载任何信息和能量”来讨好相对论。已经出现的正在自旋的电子,其实也是心识中的一个现象而已。既然如此,当然不存在“信息传递”的困难。而真正的“超光速”,就是“相应的现象在心识前直接显现”。

 

这就像从中国去加拿大,你可以坐豪华邮轮,但是需要很长时间。也可以做飞机,需要一天一夜。将来火箭进入公交系统了,你还可以坐火箭,只要几分钟。也许,某一天,有了接近光速的飞船,你只需要0.1秒钟不到,就可以到达,就像电话中这边话音刚落,那头已经几乎同步听到一样的快。

 

但是,无论怎么样快,只要世界是在心识外的,从中国到加拿大,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而且,如果我们把这个距离放大到太阳和地球那么远,甚至放大到一个银河系的宽度那么大,那么这个时间就非常可观了,可观到你用一生也无法走完,也就无法忽略不计了。

 

但是,现在事情简单了。就像在梦中,梦见从中国到了加拿大,只要一个刹那的念头就可以实现。同样,梦见从太阳到地球,也只需要一个刹那的念头就可以实现。当然,在憋着尿的时候,我们也完全可能梦见自己花了很长时间,都无法从餐厅走到洗手间。时间都是“心识的幻觉”,相对论由此也得到诙谐版的证明了。空间都是“心识的幻觉”,理论上如何弯曲都是可能的,广义相对论也可以实现了。真正的“超光速”是心识前直接显现这个现象,EPR佯谬完全破解了over!

 

至于目前很多物理学家们追星族般追求的“超弦理论”(它被列为“万有理论”的候选人),它在结合相对论和量子力学方面,显然会提供很多启发。但它毕竟只是现象学层面上的研究,根本不可能阐释实相(世界本质)层面上的真相。

 

它的基础“弦理论”,倒是为离一多因破解“无分微尘”提供了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明。在弦理论的框架里,目前人们对微观世界认识的尽头,是线段一样的“弦”。既然如此,它将同样无法逃避离一多因极其严厉苛刻的审查。

 

关于历史的质疑,也变得非常简单了。所谓的历史,就是“当下”。心识前“如梦幻一般”直接显现。

 

当然,思考不仅不会结束,反而如潮涌般展开。我们必须解答当年贝克莱和王阳明无法解答的“为什么两个人可以看见同一朵花”的问题。这需要引进一个新名词:“共业所感”。但是,这个留待稍后解决。请相信,我们是刚刚听到这个理论;而这个理论已经在佛法中讨论了2000多年,所有的质疑都曾经被提出来,并且得到圆满的解答。

 

 

                       八、“寒塘渡鹤影”--- 数学领域的证明

 

我们在物理学领域畅游了一番后,原本准备直接走向结论。而数学,仅仅作为一个辅助性表述。然而,这几天,随着我的数学知识从零到一点点积累,我忽然发现,数学领域早已经用数学自己的方法,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在我看来,数学和物理学犹如自然科学王国的国王和王子、钢琴和小提琴;如果不对数学领域作一次浏览,将是非常大的缺憾。

 

早在古希腊和罗马,毕达哥拉斯奠定了数学自身的基础,和解释世界的哲学地位。据说,他小时候,有一次背着柴禾上街,有一位长者见到后,说:从你捆柴禾的方法看,你很有数学天分,你长大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学者。毕达哥拉斯不仅有天分,而且有着另外一个成功必须的重要禀赋:魄力。他扔掉柴禾,渡海去向著名的学者求学。在老师的引导下,他的数学天赋很快完全展现,他发现并定义了一大堆可以称为数学大厦基础的数学定理和数学现象,当然最为著名的是“勾股定理”。

 

后来,他的兴趣向哲学拓展,创立了毕达哥拉斯学派。他的基本哲学思想是:世界是数。世界的一切现象,都可以用数和数的关系来表达。

 

就在200年后,另外一个富有天分的青年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学派的门徒:希伯斯,发现了无理数:无限不循环小数。古希腊人们曾经信仰,世界的一切都是确定的。所以所有的数,都可以写为一个分子和分母都是整数的分数形式。比如:整数2,可以写为:2/1;有限小数2.1可以写为21/10;而循环小数 2.’1’,可写为19/9。

 

希伯斯发现,边长为1的等腰直角三角形的斜边 ,即√2,是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这意味着这个后来被称为“无理数”的√2将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空间位置。毕达哥拉斯为大家描绘的井井有条的具有优雅的数学结构的世界,突然变得不确定和丑陋了。

 

希伯斯被愤怒的同门学长们扔进大海,再也没有浮出水面。但是无理数却很快被人们所确认了。至今为止,我们所知道的无理数,包括大多数自然数的开2次方;∏,这个至今都在困扰人们的著名的圆周率;还有著名的常数e。

 

无理数,引发了第一次数学危机。它暗示:世界的奥秘隐藏在“极限”概念中。

 

十七世纪,牛顿和莱布尼茨各自独立发明了微积分。微积分在应用中取得极大的成功,至今仍旧在各个领域发挥巨大的作用。但是它的基础建立在一个非常矛盾的基础上:Δx = 0并且 Δx ≠ 0。

 

这就是第二次数学危机。

 

到了19世纪,柯西用“严格”的科学方式,定义了微积分的基础:极限,看似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的方法是:

定义:设|Xn|为一数列,如果存在常数a对于任意给定的正数ε(不论它多么小),总存在正整数N,使得当n>N时,  |Xn - a|<ε 都成立,那么就称常数a是数列|Xn|的极限,或称数列|Xn|收敛于a。记为   lim Xn = a 或Xn→a(n→∞)

除非,你是数学系的,否则请直接跳过刚才这段公式。霍金在《时间简史》中说,每增加一个方程式,科普文章的魅力和可读性将减少一半。

 

我们需要知道的是:柯西用了“给定”、“总存在”、“收敛于”这几个非常科学、非常严谨的用词,来准确定义“无限小”这个概念。这就是柯西极限被人们赞叹的原因。

 

然而仔细观察柯西极限,我们看到,其实,这就是把牛顿比较朴素的微积分,作了一个精细的包装。其实它的内容和涵义没有改变。

 

在柯西概念中,无限小收敛于零,有两个性质:一方面,无论如何趋近于零,但是永远不会等于零;另一个方面,经过包装后,有了“给定”“存在”“收敛于”这样的学术用语,特别是“收敛于”这个貌似非常堂皇的封号,它开始名正言顺地在各种积分运算中,以“零”的代言人不断出现。根据不同的需要,极限一会儿等于零,一会儿不等于零。就像一个人身上带着两张名片,不同场合切换使用,左右逢源。

 

而康托尔的集合论,通过集合与集合的对应关系,把极限的难题,从线段关系,推向了二维乃至多维空间关系。但是从对应关系推出的“局部等于整体”的结论,使康托尔的朴素集合论面临一个新的矛盾,即“理发师”悖论所提出的:某个集合,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这就是第三次数学危机。迄今为止,它已经衍生出三大现代数学流派,各自都获得了非常瞩目的成绩,但都是现象学和应用学层面上的。对于关系到实相层面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纵观整个数学史,在关于“无限”概念的领域中,最基本的难题始终困扰人们。三次数学危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这方面似乎没有真正的进展。

 

虽然,人们一再宣布,已经解决了前人的难题,就像人们一再宣称解决了芝诺悖论一样。但是,实际上,他们只是通过更加复杂的表述方式,或者更加高级的定理,来转移矛盾。这种解决的方案,就像“奥运火炬”。矛盾本身没有改变,也没有熄灭。但是它不断在人们的手中接力,从而不断转换阵地,以逃避当地的审查。这就像火车上的逃票游戏,或者像中国的“超生游击队”一样。一个更加形象的比喻是中国孩子经常玩的“击鼓传花”游戏或者“丢手帕”游戏。

 

这样的情况在科学史上一再重复。这种现象,我们可以称为“奥运火炬”现象,或者“接力棒”现象,或者“丢手帕”现象。

 

那么,如何真正解答这个基础性的难题呢?

 

在计算机算法中,有一个基本的算法,叫“回溯法”。它是一种有次序的穷举方法。比较典型的题目,就是走迷宫。为了走出迷宫,我们从起点出发,每到一个岔路口,就标记上(1), 然后选择一个路口往前探索,到了下一个岔路口时,再标记(2),再选择其一继续探索。探索的原则是“深度优先搜索”法。如果走通了,就是有解。如果此路不通,就回头穷尽其他的可能性。

 

“回溯法”的一个重要思路是:当我们在某一个方向上始终走不通的时候,我们必须回到之前的假设上,换一个可能性,重新探索。如果还不行,则要回到更前的假设上,探索其他可能性。

 

“回溯法”是自然科学史上最重要的方法。每一次划时代的新发现或者新理论,都是回到基本的假设上,推翻似乎那么不容置疑的“常识”,换一个可能性进行探索,只要它在逻辑上合理和自洽。

 

由于每一次重大的回溯,都是进入一条完全崭新的路,所以,每一次重大的回溯,都会带来一次潮涌般的变革,从未走过的新路上各种新景色让人眼花缭乱。

 

“回溯法”最大的障碍,是人们顽固的“常识”。为了打破成见,我们必须勇敢地提醒自己福尔摩斯那个非常经典、富有哲理性的话:“我的方法,就建立在这样一种假设上面: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事实。”(《新探案?皮肤变白的军人》)”

 

 数学三大危机,已经非常明显地告诉人们,最基本的矛盾,在最初的假设上。所以,必须利用回溯法解决问题。固执地按照旧的方向往前,只能迷失在越来越复杂细化的死胡同里。

 

那么,我们应该回到哪里去呢?

 

回到牛顿!

牛顿说:Δx = 0 并且 Δx≠ 0

 

       这个结论看似非常矛盾。但是“看似”矛盾,并不真的一定矛盾。就像量子力学史上,海森堡发现p+q≠q+p。我们要敢于去验证这个结果。如果这个结果非常可靠,那么不管多么违反我们的常识,我们也要敢于去揭开它的面纱,了解面纱背后的真正涵义!

 

        Δx = 0 并且 Δx≠ 0

 

       那么,这个“矛盾”的来源,究竟是牛顿错误的假设,还是有不为人知的奥秘隐藏其中?

 

       我们知道,微积分的应用非常广泛,而且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战绩。这说明,牛顿微积分运算中的这个矛盾的假设,其实有自身的合理性。柯西的极限概念,只是一种“包装”。而康托尔的“集合论”,则是“奥运火炬”现象。这些可以在应用上满足人们的“鸵鸟心理”,但是并没有真正去了解这个假设的真实涵义。

 

        现在,也许是时候揭开面纱看看了。

 

       长期以来,人们认为Δx≠ 0才是真实的,Δx = 0只是为了计算需要的一个假借。但是,人们的常识是不可靠的,应该让数理逻辑来说话。让我们试着演算一下关于无限小数的一些基本公式,看我们可以得到什么?

 

        经过观察,我们发现:

       0.’1’= 1/9 这是一个无限循环小数。

 

       又:0.’1’ X 9 = 0.’9’ = 1/9 X 9 =9/9

       所以:1 – 0.’9’ = 1 – 9/9 = 1-1 = 0

 

       这是一个小学五年级学生就能够看懂的公式。我们这里做的,仅仅是让1去减 0.’9’ 而已。 我没有任何数学基础,这一点可怜的知识,还是来自我儿子的奥数课本。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好,问题在于:1- 0.’9’ 意味着什么?——对了!意味着无穷小!

 

        1 – 0.’9’ ,  在我们模糊的常识中,应该是0.’0’……小数点后面,再跟无数个零,最后(如果有最后的话),会出现一个1。

 

       我们曾经认为,这个结尾的1,永远找不到,因为小数位是无限拓展下去的。但是,结尾也不会等于0,所以结尾的1又是应该存在的。我们的宏观世界,就在这个非常模糊的观念中,像时钟一样继续“非常优雅非常逻辑”地走下去。只有极少数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才隐隐约约猜到,所有的高楼大厦,其实都是海市蜃楼。

 

这个公式,让我们想起了什么?—— 是的,“离一多因”。

 

还有人不甘心,他们说,请等等,还有无理数。

 

其实,仅仅依靠无限循环小数,已经可以独立解答世界的本质。不过,为了让更多的人明白这一点,我们再来看看,无理数方面,是否有什么新的启发:

 

非常感谢我小学五年级的儿子。下面的结论和证明方法,是他提出来的。我们两个人的数学知识,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初三的学生。也许,这里的证明方式,很快就会受到各方面的诘难。但是通过历史,我发现,最原始的,才是最深奥的。而且,虽然我们的数学基础非常差,但是借助佛法的熏陶,我的逻辑思维理性,不算非常差,应该足够我们去挖掘这个真相了。所以,我有信心,虽然我们的证明方式肯定是非常幼稚的,但是这个证明带来的启发,无疑是深刻的。

 

       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儿子时,让我非常惊讶。他说他知道无理数,而且曾经和他的奥数老师关于无理数有过一次争论。老师说存在无理数,儿子说不存在无理数。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出于鼓励儿子独立思考的目的,我带着好玩的心态,假装很认真地听儿子讲解他的证明。然而,我再一次大吃一惊。

 

       在了解这个证明前,让我们先了解一下无理数的存在,是如何证明的。据我孤陋寡闻的所知,基本上是用反证法:

 

       假设(√2)不是无理数,那么(√2)可以写成最简分数p/q. 其中,p和q 都是整数,而且互质。

 

∵(√2)2 = 2

∴ (p/q)2 = p*p / q*q = 2

∴  2*q*q =p*p

又∵P是整数,∴p 是偶数,可以写成2m 的形式。

∴ 2 *q*q = (2m)*(2m)= 4 m*m

∴ q*q = 2* m*m

∴q 也是偶数。

p,q,都是偶数,这个和最初的假设p,q互质,是矛盾的。

∴ √2 是无理数。也就证明了至少存在一个以上的无理数。

以上是比较经典的证明无理数的方法。

 

下面,大家不妨带着好玩的心,看看我的儿子,是如何证明“无理数不存在”的。

 

(1)  2 可以写成 2.000000000 ,总之,末尾是零。

(2)  按照平方数的规律,平方数的末尾是零,则平方根的末尾

也一定是零。

(3)  所以,√2的末尾,一定会出现零。而一旦出现零的末尾,

即意味着不再无限循环。所以,无理数不存在。

 

这个证明的一个增强版或者补充说明是:

 

(1)2 可以写成2.0000000000000000 ,末尾是任意个零,只要

你愿意。

(2)按照平方数的规律,平方数末尾有2n个零,则平方根的末

尾就一定有n 个零。

(3)  所以,√2 的末尾,可以是任意个零,只要你愿意。换句话

说,√2 的末尾,一定是零的无限循环。记作:√2= 1. …… ,所以,2的平方根不是无理数。

 

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无限不循环小数,末尾一定是很多零。所以,无限小=0。

 

over!非常漂亮而且简洁明了的证明!

 

  那么,无理数家族还有那个著名的∏呢?对此,儿子今天早上上

学路上,也给出了∏不是无理数的证明:

 

  ∏ 可以写成:

  (∏* 10 n) / (10n)

其中,n趋向于∞。也就是说,∏有多少位小数位,n就相应是多

少。于是,分子(∏* 10n)是一个整数,而分母10n 也是一个整数。这样,∏就不是无理数。

 

Over!同样非常漂亮,简洁,明了!

 

        以上,通过“非常严格”的数学演算,我们得到了无穷小等于零的结果。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主观解释的成分。

 

      “非常严格”加双引号,是因为我的数学知识几乎等于空白。完全是为了此次探讨的话题,才引发兴趣,从网上搜索到的一点知识。也许,以上问题,早已经有人提出来,并且作了限定和解释。

 

但是我相信,无论如何解释,都是“奥运火炬”式的矛盾传递和“鸵鸟心理”。而我们这里的证明,其形式也许是很幼稚的,但是其启发意义一定是深刻的。

 

在无穷小等于0的同时,通过非常多的方法,我们必定又可以推出:无穷小≠0。

 

比如:∵1≠0,1=∞/∞,∴∞≠0

 

现在,通过严格的数学方式,我们得到了牛顿手上那个公式:Δx = 0 并且 Δx≠ 0。不同的是,在牛顿那里,它是一个具有矛盾的假设,是为了应用的方便而引入的。虽然在运用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就像一个没有出生证的“黑户”,它的身份,始终受到人们的质疑。

 

现在,它已经被证实不是私生子,更不是假冒的骗子。它是有着最纯正血统的数学王国的嫡系传承子弟,而且,是整个王国的希望所在。

 

 下面的事情,是如何来解释它内在的合理性和深刻涵义。

 

 无限小,又等于零,又不等于零。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的,无限小的零或非零问题,在物理学领域的投影,就是“光的波粒战争”。而最后的大结局,是一样的:零非零二相性;或者波粒二相性。

 

 这个关于无限的古老永恒的数学命题,它在物理学领域的对应关系,让人想起中国富有哲理的词句:“寒塘渡鹤影”。

 

在量子力学中,波粒二相性的哥本哈根解释中,“波”是虚空中的一个概率分布和宏观发展趋势;“粒”是观测者心识前已经显现的现象世界的基础。

 

 在数学领域,无限小的“=0”意味着万法的本质,是“无”。但是“无”不是虚无,“无”中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活泼灵动。而为了能够符合我们观测到的“1”和所有建立在“1”上的整个宏观现象世界,无限小又“≠0”。

 

 无限小的“零非零二相性”,我们可以创立一个新的方法标注:∞= (⊙0,≠0)

 

在侧重宏观现象和数据的时候,它可以取非零值。在侧重微观真实和无限小的分析时,它可以取零值。这其实是微积分的拓展版。比微积分更加深刻的地方是:它在组成大数的时候,根据需要,随时可以瞬间“坍缩”或者转换为零。因为,按照它的思想,所有大数,当下都是“零”的累积,没有离开过“零”的特性。

 

我想,也许这个新符号的引入,会为一些涉及到极限的计算,带来一些方便。

 

那么,究竟“零非零二相性”的涵义是什么呢?事实已经非常清晰了,清晰得不容置疑:

 

世界万法的本质,就是“无”。在这个意义上,客观世界确实是虚幻的。

 

而在现象世界,一切都可以按照因果律完美地展开。但是,有一个原则:你不能查看它的核心——无限小或者极微的微尘。现象世界就像一颗芭蕉树或者空心菜,当你执意要去寻找它的内心的时候,你会失望地发现什么也没有。

 

而现象世界,其实就是观测者的心识。世界当下本来就是观测者的心识(真相唯识),或者说,心识的幻觉(假相唯识)。

 

现象世界的最好比喻,是梦。梦中的一切看似真实,其实都是梦心中的现象而已。所以:

 

一切皆归于心。

 

但是一切皆归于心,不等于“随心所欲”。就如,梦中的一切不会随心所欲一样。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将探索心识领域的客观规律。

 

回过头来,我们再来看“刹那生灭”的涵义:物质世界其实都是心识的现象。心识是一个刹那一个刹那的念头的连续,所以,物质世界也是刹那生灭的。

 

再回到那个新符号:(⊙0, ≠0)。它完全发源于佛法。佛法中把现象世界称为“世俗谛”,而世界的本质称为“胜义谛”。对于最后的胜义谛,即世界的最终真相,只有一个;而世俗谛则由浅到深有很多层次。我们目前已经接触到了世俗谛比较深的一个层次,但是还没有到达世俗谛最深的层次。至于胜义谛的真理,一定要依靠佛法独有的方式才能趋入。

 

我想,自从波粒二相性的哥本哈根解释问世以来,很多宗教和新思潮都有自己的解释。而世界源于意识,也得到了很多共识。在数学领域,我相信,肯定也有人思考过“零非零二相性”的问题,只不过我孤陋寡闻罢了。但是我们的新符号,对于没有接触过佛法的数学家和自然科学家们,却是革命性的、开拓性的、划时代的。

 

(⊙0,≠0)的特殊涵义,在于,它意味着,宏观“客观现象世界”不仅是发源自心识,而且始终没有离开过心识,当下即是心识前的现象。此外,宏观现象,不仅源自于“无”,而且“有”的当下,也没有离开过“无”,其始终是如梦如幻的。无论在宏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它都具有双重性格。它的双重性格,英文可以取名为:“NON and Exist double personality”。

 

在后面的章节“心犹如虚空”中,我们将进一步揭示它更深一层的内涵:心识本身也是现象的一部分,所以,心识本身也是(⊙0,≠0),或者“NON and Exist double personality”(零非零二相性)。它的佛学意义是:空性的当下,不离开显现;显现的当下,不离开空性;空性既是显现;显现既是空性。这就是著名的《般若心经》的经文:“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用更加浓缩的话说,即那个美丽的故事中,由马胜尊者所说,让舍利弗尊者对佛陀生起无比信心的,涵括了佛法所有智慧的话:“缘起性空”。

 

“空性,缘起”,这就是佛法的唯识,和贝克莱王阳明的唯心主义的区别;和西方宗教现代解释中“充当第一推动力的上帝”的区别;和西方正在流行的乔?维泰利(Joe Vitale)的“秘密(Secret)”和“零极限”等各种新思潮的区别……

 

由于这种显现当下即是空性,空性当下即是显现的特性,我们的新符号∞=(⊙0,≠0),被赋予了瞬间转换的特性。这样的转换就在当下,就像现象世界的生和灭包含在同一个刹那当中那样。这样的转换完全超越了光速,因为不需要任何速度的缘故。这样的转换其实更加精确的说法,应该是“性格切换”,因为一者始终没有离开另一者的缘故。

 

由于这样的特性,我有理由相信,这个新符号,有可能带来新的运算法则和运算方式,也许可以让很多涉及到多维和极限的非常复杂的数学难题,返璞归真,用最简洁优雅的方式得到解决。也许,它可以在科研和应用领域发挥积极的作用,那样也将让更多人信服佛法理性是如此圆融优雅。

 

而康托尔集合的“理发师悖论”也将破解。不过,这个破解的方法,最好还是留到最后的章节中。那样,才会完全破解干净。因为,它隐含着更深的一个真理:远离一切语言和“有无”的戏论。

 

由这个关于无限的特性,我联想到对数螺线。十七世纪,瑞士伯努利家族,3代人出了8位天才科学家。其中最著名的是雅各?伯努利。雅各醉心于对数螺线的研究。对数螺线无限趋近于零,但是永远不会到达零。更为奇妙的是,雅各发现,对数螺线经过各种变换后,仍然是对数螺线,比如它的渐屈线和渐伸线是对数螺线,发射线以及所有与这些发射线相切的回光线,都是对数螺线。他惊叹这种曲线的神奇,竟然在遗嘱里要求后人将对数螺线刻在自己的墓碑上,并且写到:“纵然变化,依然故我。”用以象征死后永生不灭。

 

也许,将来关于对数螺线的研究,将会引发一个数学新时代。从历史来看,有关极限和对称(相应)的研究,似乎冥冥中都暗自契合大自然法尔的优雅。而对数螺线正是这一禀赋的代表。有趣的是,工匠在雅各的墓碑上错刻成了阿基米德螺线。这似乎暗示,雅各对于“永生”的理解,并不是大自然真正意义的“永生”。但是无论如何,向这位值得尊敬的先驱敬礼!

 

数学王国有几大领域,几何,代数,微积分,等等,都在应用领域取得极大成果。只有数论,这个数学王国最高贵最优雅的王子,似乎不屑于世俗的事情,一直是一种智力游戏而没有体现任何实用价值。然而,也许,它很快将发挥威力,而且矛头直指万法的本质。这不正是王子应该有的气质么?

 

 

 

九、外境唯识的抉择

——奥卡姆剃刀的威力

 

这一节中,我们将暂时放下量子力学和数学的语言,看看佛法的语言是如何辨析这个问题的。

 

不过,让我们很欣慰的是,我们还是将发现,自然科学中提到的“奥卡姆剃刀原则”,将在佛法中找到知音,并且发挥重要作用。

 

       佛法对于“心识”的了解,远比自然科学和其他任何宗教要深远的多。佛教认为,心识是刹那刹那生灭的;一个个刹那生灭的心识,组成一排连续起伏的波浪,叫“心相续”。

 

  有个调查显示,在一个公用电话亭中,一天所有的电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是“我”。这个我们每天不离口的“我”,就是“心相续”中的“自相续”;而其他人,则称为“他相续”。

 

  按照小乘的说法,心识又分6种: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还有意识。意识又分无分别和有分别的部分。

 

  按照大乘的说法,还要加上末那识,和阿赖耶识;这样一共有八种识。

  按照比较了义的说法,阿赖耶识就像大海,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就像大海的波浪,而末那识则是对一排连续起伏的波浪的执着。

 

总之,我要说的,就是:心识和外境的关系,一直是佛法中最重要的话题。

  

       佛法的理论体系,可以分成四个大的宗派:小乘的有部,小乘的经部,大乘的唯识,大乘的中观。他们的见解上,有一个明显的深浅次第,这个由浅入深,曲径通幽的次第,也体现在他们各自对于“心识如何认识外境”的分析当中。

      

       我们知道:我们感受外境,只有五种途径:眼耳鼻舌身。相应地,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即所谓: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感受外面的事物。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丧失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五种觉,那么外面的世界是否存在,他根本没有办法感知和判断。

 

       所以,观察和分析这五种途径,对认识世界的本质,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人们过分信赖自己的眼睛、耳朵等,从来没有在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上反省过。如果眼睛非常诚实而且可靠,那倒也罢了。但是,大量事实证明,眼睛或者不诚实,或者不可靠。比如,我们面前的桌子,从微观来说,明明是充满空隙的,而且所有微粒都是在非常快速运动着的,但是我们的眼睛却一直告诉我们桌子是没有空隙的,而且是静止不动的。宏观和微观,谁说了算呢?当然微观说了算;没有微观,不会有宏观。

 

既然眼睛等如此不可靠,而它又几乎是我们认知外境的唯一途径;那么重新观察,分析,了解它,就非常有必要。

 

现在,让我们来思考一个问题:我们的眼睛,是怎么样看到外面的一棵树的?

 

普通人从来没有观察过这个问题。他们最朴素的观点,就是:我,通过眼睛,看到了一棵树。如果追问下去,他会说,是我的眼睛,直接就看到了树,不需要其他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么?小乘有部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代表了普通人最朴素的观点。

 

其实,一旦开始留心这个问题,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首先,树没有跑到眼睛里。其次,眼睛也没有跑到树上面去。眼睛如何直接就看到树呢?

 

再继续观察:最后,是谁看到了这个树呢?

 

是眼睛吗?肯定不是。比如,一个车祸中猝死的人,还睁着完好无损的眼睛,但是他的心识已经离开了;他会看到这棵树吗?显然不能。

 

所以,眼睛只是一个工具;看到树的不是眼睛。那么,是谁看到了这棵树呢?是心识,具有明觉“自证”的心识。

 

那么,心识是如何看到外面的树的呢?外面的树没有跑到心识里,心识也没有跑到树上面去。在这个问题上,有部宗的论师们,感到了困难,无法自圆其说。

 

有一些喜欢刨根问底的论师(经部论师),不满意有部的观点。他们惊喜地发现,佛陀早已经为他们准备了答案:“行相”。原来,我们眼识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棵“树”;眼识看到的,是树的不同属性,或者叫“行相”。

比如,我们看到了树干的形状、树叶的形状、树叶的摇摆、树干和树叶的颜色、大小等等。同时,我们的耳朵还听到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如果我们站得很近,我们还可以闻到树叶的香味,手还可以触摸到树皮的粗糙;用舌头舔舔树叶,还可以尝到叶子的苦涩。

 

但是,我们的眼识,耳识等等,不会说:这是叶子,这是树。

 

是我们的分别意识,把所有这些不同的“行相”或者属性,综合起来,然后判断说:是的,没错,这是一棵“树”。

 

对很多人来说,这个话题比畅销小说要枯燥得多。好吧,让我们泡一壶茶,休息一刻钟。在休息之前,别忘了把我们的刚才的结论,用红体字,写在笔记本上:

 

“心识无法直接看到树;心识看到的,是树的行相。”

 

       茶泡好了,是明前龙井。懂茶的朋友都知道,喝茶要喝清明节前采的“明前茶”。按照我们老祖宗的说法,过了清明,地气就不同了。“地气”,这是西方的辩证思维无论如何难以琢磨得透的。

 

总之,我们的老祖宗,有很多家底。什么针灸,中药,气功,道教,算命,风水,等等。这些都是让西方人感到困惑和神奇并且向往不已的东东。中国传统文化最重要的两点个性就是:以道家为代表的“契合道妙”;和以儒家为代表的“济世救人”(用李泽厚先生的话说,叫“实践理性”)。

 

而所有这些神奇的东东中间,最深刻的就是“易经”。“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易经”最好的注解。而孔子注解“易经”则完全是本着移风易俗,济世救人的目的了。有这么好的土壤,佛法当然会在炎黄大地扎根开花结果,代代流传。有一个说法,老子和孔子,都是菩萨的化身;一说而已,不必当真;观音菩萨本来就是三十二应度天下,并无拘泥一格。

 

好,有了茶香提神,我们可以回到刚才的话题。

 

下面一个问题非常关键:“这些行相,是在树上面呢?还是在我们的心识里呢?”

 

经部论师仔细思考以后,发现,“行相”必须是在心识里面。如果行相在心的外面,就像心识无法直接看到外面的树一样,心识同样无法看到外面的“行相”。

 

心识看到的,是心识里面的行相。所谓“看到”,一定要有一种“当下明觉的体会,当下自明自了的觉受”。所有的眼识,耳识,鼻识,等等,其实都具有一种“当下自明自知,明明清清的觉受”。离开了这样一种觉受,一切见闻觉知都成为不可能。

 

既然,所有的眼识等,都离不开“明明清清,自明自觉的明觉感受”,那么心识所了知的,一定不是外面的行相,而是自己。所谓“树”的行相,一定不在心识的外面,而是在心识的里面。

 

       这就像梦中,我们见到的树的种种“行相”,其实都没有离开过梦心。

很自然地,我们想到了下一个问题:既然心识看到的“行相”从来没有离开过心识;换句话说,心识看见的,是自己心里的“树”,就像镜子照见一棵树,出现在镜子中的,是树的影像;这个影像,就在镜子中。---- 那么,外境中,究竟有没有这样一棵树呢?

 

对此,经部论师回答说:外境中一定有这样一棵树。我有充足的理由证明。

 

如何证明呢?

 

经部论师成竹在胸地说:“行相”虽然在心里,但是却不是随心所欲的;心识前的世界,如此丰富多彩,复杂多变,却又富于前后延续性和因果逻辑性。比如,我昨天看到一棵树,今天还是看到同一棵树;如果后天见到树被砍断了,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砍断树的人……

 

除非是外境中真的有这样一棵树,否则就无法合理解释上述情况。由此推断,外境中一定有这样一棵树;它对心识来说,是隐蔽的,永远无法直接感受到的;但是它可以影响我们的心识,使我们的心识里生起和外境中的树完全相似的各种行相。这个道理,就好像镜子照见树一样。树没有跑到镜子里,但是在镜子里生起了一个树的影像。

 

问题似乎都很好地解决了。但是总有些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这一次,是唯识论师。他们继续追问:外境中的这棵树,它是怎样影响我们的心识,使我们心识中产生了这些相似的“行相”的呢?这个“影响力”的原理和过程是什么样的?

 

对此,经部论师发挥一切想象力,也无法解答。最后,他们只能说,是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所谓“不可思议”,其实等于承认他们自己解释不清。

 

经部论师其实还是非常有智慧的。当他们说“不可思议”的时候,实际上已然经过了仔细的思考。他们发现外境的那棵树,根本找不到一个合理的途径,可以对我们的心识施加影响力。

 

唯识论师看到时机成熟,勇敢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一个注定要掀起轩然大波的颠覆性观点。

 

唯识论师说:既然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证明外境的存在,那么,为什么还要坚持,外境中存在这样一棵真实的树呢?对于一棵从来没有见过,也无从发挥作用的树,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我们眼中的世界,都是来自心识中的“行相”,为什么不直接承认:万法唯识呢?事实本来如此嘛。

 

至于心识前的世界,为何具有如此完美的逻辑性?“唯识”论师丝毫也不担心这个问题:通过对梦的观察,一切都可以得到圆满的解释。

 

让我们把唯识论师的观点整理一下:(这里主要取真相唯识的观点。)

论点:万法唯识。(外境即是心识。)

比喻:醒梦一如。即:白天的外境,和梦中的“外境”,同属于心识前的显现。

 

论据(一)明知因

一切外境的存在,依赖于心识的感知;心识感知的所有行相,不离于心。所以,外境的意义,即是被感知,或称“心前显现”。

被感知的本质,即是“明明清清,自明自知”。而这正是心识的独特禀赋。

所以:外境,即是心识。

 

论据(二)俱缘定因:

外境的意义即是被感知;离开能够感知的心识,单独的外境何时也无法证明自己。

外境和心识,相互依赖,结伴而行故,是一非异。

所以,外境,即是心识。

 

如果,你还有疑惑,那么,就再加上一条:

论据(三)“离一多因”

单独的物质,如果存在,必定由无分的极微尘积聚而成。

依靠“离一多因”的观察,无分微尘不存在。

所以,有赖于无分微尘的真实外境,也不会在心外存在。

 

如果,你还有疑惑,那么,就让自然科学界的“奥卡姆剃刀”发挥威力。曹天元在《上帝掷骰子吗?》中写道:

 

“如果我们运用“奥卡姆剃刀原理”(Occam's Razor),这些观测不到的“实在世界”全都是子虚乌有的,至少是无意义的。这个原理是14世纪的一个修道士威廉所创立的,奥卡姆是他出生的地方。

 

剃刀原理是说,当两种说法都能解释相同的事实时,应该相信假设少的那个。”

 

唯识和经部论师,同样解释了外境在心前以“行相”显现。但是,经部论师引入了一个“隐蔽的真实外境在心外存在”的假设;而这样一个假设,除了比较符合我们的已经受到质疑的旧习惯之外,没有任何必要。按照“奥卡姆剃刀原理”,这样一个没有用的假设,应当毫不留情的剔除。

为了更好地理解,让我们看一下罗素是怎么说的。他在“宗教与科学”一书中,谈到所谓的“实体”,其实就是各种我们能够认知的属性的总和。---( 这里的属性,可以理解为“行相”。)

 

然而,是否存在某种不同于其属性总和的“实体”呢?罗素在介绍洛克派信徒的观点时,说:“没有必要设想这样一种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核心,在这种核心中附有他的各种属性,如针插上的针一样。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东西甚至连其是否存在也是不可能知道的,因而假设其存在是毫无意义的。。。。作为具有各种属性但又不同于所有这些属性的某种东西的实体概念,曾为笛卡尔,斯宾罗莎和莱布尼茨所保留;洛克虽然不太强调,但也保留了这个概念。然而它却为休谟所摒弃,并且渐渐被逐出了心理学和物理学领域。”

 

以上红体字所标注的,正是唯识论师对经部论师提出的质疑:你们希望保留的“隐蔽的真实外境”,永远也不能被感知,这样的“心外之境”,又有什么价值呢?

 

本章节最后,作为一个补充的附录,简单分析一下认知心理学,是如何解释“看见树”这件事情的。

 

     比较通俗的看法是:光线照到树上面,吸收过滤和折射之后,到达我们的眼睛;然后在视网膜上形成一种压力;这种压力以电子束的形式,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的某个区域。那里有更加复杂和丰富的脑神经和脑细胞。在那里,这些电子流被处理,和还原成原先的形象(行相)。这个过程和原理,就像电视机接受电子信号,再还原成图像一样。

 

问题是,前文已经讨论过,正如电视无法解读自己一样,脑电波也无法解读自己。能够见闻觉知的,唯一是“能够内观,自省,具有明明清清自明自知体会”的心识。

 

但是心识自明自知的,只有心识本身。脑细胞脑神经中的电子束,以及还原的图像,无论是光学现象,还是电子学现象,它最后是如何进入心识里面的?--- 对此,科学家即使再研究1000年,如果不改变思维方式,也不会找到答案。最后,恐怕只能像经部论师那样,说一声:“不可思议”。

 

综上所述,只剩下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即按照“唯识”那样承许:

 

(1)一切“外境”其实都是“见闻觉知的属性”,或者称为“行相”。 这些“行相”,从来没有离开过心识;正如梦中的树,从来没有离开过梦心。

 

(2) 心识永远无法见到心外之境;心识只能觉知属于自己的“行相”;心外之境,即使存在,也永远不会被见闻觉知,更无法发挥作用;这样一个“外境的实体”,没有任何意义。按照“奥卡姆剃刀原理”,应当果断剃除。

 

 (3)一切外境,都是心的现象,都是心的幻化,如梦一般。晚上的梦境,是一个比较短的梦;白天的见闻觉知,是一个比较长的梦。

 

各位朋友,如果本章节让你感到云里雾里,智力疲惫;那么,我在此向您问声“辛苦了!”;对您伴随我们刨根问底,一路走来,我铭感在心;俗话说,人生难求一知己,何况是在满布荆棘的崎岖山道上开辟一条通往大圆满光明之路。

 

为此,我向您献上一壶清澈的山泉水,以此清净您身心的辛劳。这壶山泉,即是当年空行赠予阿迪峡尊者的教言:

 

“一切皆归于心,心犹如虚空。”

这句话,拓展开来,即是:

“一切万法,皆是现象;一切现象,皆是感知;一切感知,皆是明清自觉;一切明清自觉呢?皆是诸佛的坛城。”

这段话用来总结本章节,则写为:

“一切外境,皆是行相;一切行相,皆是心识;一切心识,皆是自证;一切自证,皆是基道果本来圆满的空性光明。”

最后,再浓缩为一句心咒,即是:嗡嘛呢呗美吽。

 

 

十、(⊙0, 0∈)

---- 佳句本天成,信心偶得之

 

让我们回头看看我们那个新“创立”的符合:∞=(⊙0, ≠0)。这可以看作一个暂时的写法,真正的写法应该是:(⊙0, 0∈)。

 

这个符合的解释是:( )是一个开区间。意味着“涵括苍穹,无有边际”。0意味着“如虚空一般”。⊙意味着“虚空中蕴含无限,一切本来圆满具足”。∈,意味着“从虚空中诞生‘有’,并且不断延伸拓展”。⊙0,意味着“万法的本质,宇宙人生的真相,本来圆满,法尔如此”。0∈,意味着“万法的显现”。(⊙0, 0∈),则意味着“万法的空性与显现双运,如火与火的热性”。

 

为了更加贴近人们目前的理解,暂时强调0∈“不是无,而是有”的侧面,我们暂时也可以改写为:∞=(⊙0, ≠0)

 

就在前一天,我们有幸朝拜了灵谷寺玄奘大师的灵骨舍利。第二天,“零非零二相性”的想法浮出水面;当我想应该用某个符号表示“零非零二相性”以便于理解和运算时,我想到了输入法的软键盘;在选择的过程中,佛法宽容圆融的禀赋,以及中国传统文化“天圆地方”的理念一直引导我,于是一切自然而然就完成了。

 

第二天,当我构想如何利用这个符号,重新建立四则运算法则的时候,我越来越体会到这个符号内在的优雅和圆融。

 

我深信,所有的灵感,来自我修习的传承;来自我的根本上师,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精神导师:晋美彭措法王如意宝;慈诚罗珠堪布仁波切;索达吉堪布仁波切。

 

他们代表了三世诸佛所有的智慧,慈悲和事业。他们的悲心无有边际,关爱着烦恼痛苦中漂泊的每一个心灵;他们的智慧则如明灯,照亮了这个时代的前途。

 

我所要做的一切,只是虔诚地呼唤,让谦卑和信心代替傲慢和疑惑,让自己的心足够开放,如同水滴拥抱大海。

 

我想起那句著名的诗句:“佳句本天成,信心偶得之。”

 

这个符号和公式的意义,是简洁而深刻的。

 

一切万法都是数的结构;数是逻辑理性的表达符号;逻辑理性是意识的运作规律;所以,一切万法,都是意识的幻化。

 

幻化意味着双重个性:虚幻的同时,有无限的拓展。

 

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建立四则运算。所不同的是,这个符号,意味着无论“拓展”的一面如何累计乃至无穷大,其“虚幻”的一面始终不离不弃。

 

对此,我们可以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来描述:

 

“远在天边”: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比如某个极点,某种心灵特殊的体验,某个修行证悟的瞬间,某种源自“过去”的特殊因缘,或者某个特殊因素的强力干扰等,它将随时准备展现它的另外一面特性。这时候,一切大小,高低,美丑等等差别全部“坍缩”,一切“平等清净”;平等的意思是“远离任何差别”;清净的意思是“如虚空一般,远离垢染”。

 

临终死亡,进入深度睡眠和梦中醒来的瞬间,宇宙大爆炸乃至黑洞现象等,都可能是那个突然“切换个性”的临界点。

 

更神奇美妙的是,它又“近在眼前”:在每一个刹那的当下,它都在同时展现自己的双重个性:前者的展现,即是万法的刹那生灭;后者的展现,则是如聚沫一般的缘起累积。

 

用在数学运算中,比如1+1=2,如今,我们只要改写成:

(⊙0, 0∈1)+ (⊙0, 0∈1)= (⊙0, 0∈2)

2-1=1,则改写为:

(⊙0, 0∈2)- (⊙0, 0∈1)= (⊙0, 0∈1)

1 X 2 = 2, 则改写为:

(⊙0, 0∈1)X(⊙0, 0∈2)= (⊙0, 0∈2)

2÷1=2,则改写为:

(⊙0, 0∈2)÷(⊙0, 0∈1)= (⊙0, 0∈2)

以上运算中,0∈1的意思是“从零出发,拓展为现象1”;

(⊙0, 0∈1)+ (⊙0, 0∈1)= (⊙0, 0∈2)的加法算式,则解读为:恒时不改变本质“⊙0”的同时,由因缘“0∈1”和因缘“0∈1”积聚成现象“0∈2”

 

在四则运算的基础上,所有复杂的运算都可以建立。而微积分,则是把两头都趋向极限临界点的特殊情况,全部考虑在内。

 

“加减乘除四则运算”的涵义,其实就是缘聚缘散的逻辑表达。

 

由于恒时不离⊙0,所以,实有的因产生实有的果,是何时也不存在的。而0∈1的加减乘除规律,则意味着“缘起不灭,无欺显现,丝毫不爽”。

 

量子力学中,薛定谔波函数的奥秘,似乎可以揭晓了:体现⊙0本性的同时,不断展开0∈1的四则运算。

 

海森堡的“观测使得波函数坍缩”,也似乎看到了揭晓的曙光:由于新因缘“心识”的加入,基于某种特殊的规律,使得⊙0的本性在很大程度上突然展现,而仅仅保留了新因缘“心识”的拓展分:0∈1个刹那,或者0∈h(普朗克常数)。

 

至于这个让波函数“坍缩”的特殊规律,也许有必要引入新的运算法则;这有待探索;但是正确的答案,我猜想应该在佛法最深奥最秘密的“密续”中寻找。

 

相对论我毫无概念,但是我猜想,从这个公式出发,应该能够完全涵括在内。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的统一值得期待。

 

我越来越憧憬,这个新符号,和新的四则运算法则,也许会给数学领域和物理学领域,带来崭新的思路;在解决历史难题的同时,也许会被此起彼伏的新实验和新发现不断确证其内在的合理性。

 

相关的整个运算体系,可以在此基础上建立补充和完善;但是不太可能超出这个框架;因为它来自静命堪布的智慧:瑜伽中观。

 

自然科学界的“万有理论”似乎看到了曙光;数学大厦的严格性,也许可以真正达到。

 

这些工作,都有待更多的科学工作者去完成。

 

但是,请不要过于兴奋,以为依靠一个公式,我们的逻辑理性就可以充当“上帝”。永远要记得,逻辑理性是建立在二元思维的基础上。它永远有局限性;它只适用于具有分别的现象世界,即凡夫世间,连瑜伽士前的生起次第境界,也远远没有涉及;而真正的奥秘,远离能所;就像自己无法提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拎到空中一样,对于实相的“证悟”只有依靠善知识和信心。如果狂妄到以为依靠逻辑理性,就可以穷尽苍穹,那实在是和本文的宗旨大相径庭了。--- 本文旨在破除傲慢与偏见,引导人们向正确的方向探索。理性,就像对角螺线,它可以把我们带到非常接近真理的地方,却永远不可能到达永恒。

 

真正的永恒,是连永恒也不存在;没有“生”,又哪里有“无生”?这个奥秘,太深了,只有住在深山茅棚的大修行人才能体会。我们只是鹦鹉学舌而已。

 

我的上师索达吉堪布仁波切说过,“

 

想当年,佛陀睹明星而悟道,叹道:“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而后,又深感此理深奥难解,于是偈曰:“深寂离戏光明无为法,吾得犹如甘露之妙法,纵为谁说亦难以了知,故当无言安住于林间。”于是,于七七四十九天中安住林间。有一说,如今释尊还在安住;又有一说,灵山法会迄今未散。

孰是孰非,理性安得知晓哉?

 

 

 一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