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红带子救孩子:中篇小说《红酒》连载3: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5 23:13:52

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父亲在他家住过,观察一段时间后,大胆地向母亲预言这段婚姻维持不长。如今被他一语成谶,除了得意,更多的是担忧。父亲的担忧总是直捣要害。他听见父亲这句话,隐约有了些预感。不出所料,父亲转身关上阳台连接卧室的门,在新燃起的烟雾背后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那里有问题,杜萱葳有意见了?他吸烟本不熟练,差点把一口烟咽在肚里,忍不住咳嗽起来。父亲继续说要是真的,也别放在心上,爸有个老战友,研究一辈子中医了,啥病都能治好。他觉得不能再沉默了,上去拍拍父亲的肩膀,爸,你儿子没问题。父亲疑惑地看着他,真没问题?

我总不能找个鸡让你现场检查吧?

父亲终于笑了。大凡父亲对某人赞许的时候,总会做出这样的评价。简方平想,似乎真的要证明一下了。鸡自然不用去找,现成的实验对象就有一个。

再找个吧,只要对威威好,离过婚的也无所谓。父亲迟疑了一下,又加上一句,要是没孩子的更好。

很晚了,简方平在床上翻来覆去。离过婚的?无所谓?在他的脑海里,再婚的念头像星星一样遥不可及。钟副厅长已经跟他暗示了,或许过不多久,他就有望将副处调的调字去掉,当上实职。厅里副处长的位置并不富裕,计财处、社管处、外事处、厅办,个个都是众目睽睽的处室,钟副厅长又要怎么安排他呢?就算信息处也行,就算厅里直属的某个事业单位也行,离过婚的老男人必须跨过这个关口。厅里熬一辈子副处调的大有人在,就像一辈子没有破茧的蛹,只能看着别人扑扇五颜六色的翅膀。生活本来就是五颜六色的,混在一起就是一团漆黑,分开来就是色彩缤纷。他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婚姻九年,两个抗战都打过去了,抱着副处调终老一生,落个一团漆黑的下场岂不恶心?何况他新近离婚,相亲伊始,父母苍老,儿子尚幼,那么多事情都急迫地需要一个安全的着陆点。暧昧离不开,父母离不开,儿子离不开,所有这一切都在挠着他的痒处。

第二天刚上班,律师同学的电话就来了,及时通报昨晚的练兵情况。刘晶莉没好意思直接对律师同学讲,而是转弯抹角地向律师夫人要简方平的电话。律师同学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连简方平都觉得从奴隶到国王的转变是不是太快了。挂了电话,他干什么都没了兴致,给钟副厅长汇报工作的时候也屡屡走神,盘算着接到电话后怎么办——是一起吃饭还是一起看电影,是拉拉小手还是亲亲小嘴,是该快一些还是该慢一点——诸如此类的想法盘旋心头挥之不去,像是饿极的人忍不住想念美食。快下班了,憧憬中的电话迟迟不来,更是给他虚幻中的美味佳肴添了许多作料。好在希望总是在绝望中滋长,他刚出电梯,一条短信恰到好处地来了:你好,我是刘晶莉,你下班了吗?

他站在电梯口捣鼓半天,写了条信息回过去:刚出办公室,晚上一起吃饭吧?

发完了,他又觉得不够矜持,主动权轻易之间易手。正懊悔着,她的信息来了,只有两个字,好的。他的后悔马上变成了不快。以前只有短信向领导汇报请示的时候,才有“好的”或“好”之类的简短回复。我好歹也是个副处级干部,你刘晶莉算什么,一个30岁的女人,也把自己端起来吗?

简方平握着手机,走到厅大楼门口,停下来回了条信息:对不起,刚接到电话,有急事要办,可能会很晚。写完,他又浏览一遍,满意地发出去。这条信息像是民主生活会上批评与自我批评,诚恳,坦白,又很安全。果然,她的信息飞快地出现了:没关系,我没什么事,等你一起吃吧。简方平看着信息,真想冲着外边的马路大笑三声。哈,哈,哈。他转身回去,在办公室里打了几局网络双升游戏。见八点已过,就用办公室的座机给她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里,无比踏实。的确,一个30岁的女人,一个在这座城市里30岁一无所有的女人,是没有资本把自己端起来的。

吃饭地点定在了刘晶莉租房的附近,一个很高档的西餐厅。刘晶莉在电话那头稍稍抗议了一下,一是因为那里和简方平住处并不是一个方向,二是餐厅的装潢让人触目惊心。简方平判断出她根本没进去过,信心倍增。他若无其事说,没什么,打个车就行了,你别担心。

从西餐厅到厅老家属院,打车要20来块钱,简方平是可以报销的,因此很有底气。至于餐费,一切从暧昧的角度出发,这点投资还可以承受。中部省会城市的消费水准不高,刘晶莉吃饭时再次对这20来块钱表示了不安和歉意,这也让他的成就感越发饱满。那时简方平研究红酒略有所成,就要了瓶桃乐丝,这是中低端红酒里最实惠又不贵的。酒和酒具送来,刘晶莉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很大。他让侍者退下,熟练地打开酒瓶,将红宝石般的酒液倒进醒酒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