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立断 近义词:南方日报:金敬迈:我不仅怀疑圣贤书,还怀疑一切_媒体报道_岭南大讲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0:43:44

核心提示

培根曾经说过:“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读书造就一个人的气质。那么,要让自己气质过人,我们应该怎样读书呢?读书怎样影响我们的生活?著名作家、《欧阳海之歌》的作者金敬迈走上“岭南大讲坛·文化论坛”为听众解答疑问。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人类就毁灭

过去科举有乡试、殿试,现在我们有高考。曾经有一道高考作文题,题目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当时我大孙子还没考大学,我跟他议论过这个题目。

我说,假如记忆可以移植,人类就毁灭。当然,如果真的这样写,估计是要得零分的。范文才是标准答案:假如记忆可以移植,就可以腾出时间学雷锋,可以天天搀老太太过马路。可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那还读什么书呢?要移植记忆,直接移植全国最著名的教授、学者的思想,那我就成教授、学者了。干脆移植爱因斯坦的记忆,或者政治学家的记忆,抑或移植大思想家的记忆,那我就是知识最丰富的人。但是,假如全球60亿人都是爱因斯坦的话,谁来挑大粪?我们不都住在城市里吗?“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爱因斯坦会去挑大粪吗?挑大粪也要知识,至少是一种技能。没有挑大粪的人,全世界的人都要被臭死,活不下去。所以,假如记忆可以移植,人类就毁灭!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就是说学习是种享受。如果记忆可以移植,躺在手术台上移植记忆的时候你能得到快乐吗?我不会乘法口诀,我就掰手指,突然间弄懂了8×8=64的话,我会特高兴特满足,比吃了块饼还舒服。如果记忆可以移植,没有了学习,还能有快乐吗?

圣贤书也可以怀疑

小学五年级时,我因为一次误会,情急之下把无意说成有意,理解起来就成了我有意说了丑话。老师骂我“小流氓,站起来”,还让我站到黑板后面去。

那天上语文课,连续两节课讲《木兰辞》。课间休息的时候,老师还不让我动,我觉得门外有很多人在看,指指点点,很丢人,便有了逆反心理。老师快讲完时,问我们“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懂了没有。我说没听懂。老师说,扑朔是快速的意思,雄兔的脚蹬得很快;迷离是模糊不清的意思,雌兔的眼睛不像雄兔那样透明清澈。两个放在一起,怎么能分辨出哪只是雄兔,哪只是雌兔?我说还是不懂。老师就说“扑朔迷离”就是从这里来的。我说,前提是什么?老师有点不耐烦,解释道“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见伙伴,伙伴皆惊惶”,伙伴感到惊讶,我们同行十二载,怎么不知道木兰是女郎呢?我就回答,你说雄兔脚扑朔,木兰是兔子吗?他又来一句“小流氓”。唐代以来就有的民谣,上了课本就是万无一失?那就反对不得?雄兔怎么样,雌兔怎么样,难道因为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我们就连公鸡母鸡都分不清了吗?老师说,我不回答你这问题。

刚好这时候校长走过来,称赞我说得很有道理。雄兔雌兔怎么样的确不能解决木兰是男是女的问题。至少算是比喻不当,他教语文教了20多年,《木兰辞》也不知道讲了多少百遍了,但从来没想过这问题。后来,校长在全校师生面前讲了这件事,让我很受鼓舞。这不在于老师骂我小流氓而我进行了反抗,而是我开始明白了不要尽信书。

我不仅怀疑圣贤书,而且怀疑一切。我主张对一切都问声“为什么”。人类要发展,历史还要前进,所有的一切都还在变化当中,并不是说定了就不能再改了。书是可以怀疑的,再好的书也是别人的观点,看完之后你觉得真的好再说出来。

站在高处看世界

1956年,我们还被排斥在国际奥林匹克运动之外,但前苏联国家足球队为了给奥运会热身,来广州比赛。一个体委的朋友送了我一张票,很难得。

那时,我蹬一辆破自行车赶到赛场时,比赛已经开始了,只剩最后两排有座位,我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我前面坐着个老太婆,穿着对襟扣的唐装,用木屐垫着横坐在那里。她一边抽自己卷的烟,一边吐口水。抽烟已经很讨厌,吐口水更讨厌,加上她还用粗话骂人,搞得旁边的人都很不舒服。我也有点烦她,怕她把口水吐到我脚上,很脏。

中场休息时,旁边的人都走开了,但我想听她在骂什么,所以还坐那里。下半场,老太太骂了有20次,我发现这老太太所骂的内容90%以上是对的。我们坐在这个位置可以俯视整个球场,看得很清楚。但运动员和三个裁判都站在同一个平面上,运动时互相挡住了,在一些关键时刻可能看不清楚。老太太看到裁判漏判,就骂裁判。当时世界上还没有女子足球,即使她对足球一无所知,只要懂得基本的规则,比如不能推人、拉人,她就可能比资深、权威的裁判高明得多。这是因为她所处的位置不同。

这些是课本上没教的,可以从生活中感受到。同样,一个人看世界,也要站到高处、站在历史的高度来看,而不是以地位的高低去看。

南方日报记者 蒲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