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海灵顿视频百度云:一代高僧-廣欽老和尚略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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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高僧-廣欽老和尚略傳



清贫如洗,坎坷行旅
 
    广钦老和尚生于清光绪十八年(西元一八九二年)阴历十月二十六日。原是福建漳洲惠安人,本姓吴,家里赤贫如洗。三、四岁时,家里为老大娶妻没银两,将师卖到晋江泉州李氏人家。李家务农,在山坡上种些水果维生,日子勉强过得去。养父母由于膝下犹虚,待他如同己生。师幼时体弱多病,养父母忧心如焚,为保平安,依当时习俗,在养母娘家附近观音亭许愿,将师送与观音菩萨当契子。此举,为师与佛菩萨种下深缘厚愿;而师亦本宿慧根,养母茹素,于七岁时,亦自愿素食,不曾动摇。
 
一九○○年,师九岁,不幸,养母别世;过二年,养父也跟着走了。短短的时间,由于无常的摧折,师顿失依怙,举目无亲,幼弱无力,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如何归趣?俟养父母丧事办妥,远门亲戚遂为师安排到南洋谋生。先在店里为人扫地、煮饭,做杂役佣工维持生活。年纪稍长,身体渐强,力气较足,转而与人结队上山垦林伐木,虽然辛苦,赚钱较多,也较自由。一日,大家照往昔时间散工,正准备搭乘「轻便推车」下山;师不知怎的,一直觉得这班车不安全,他直觉地警惕同事不要搭乘,大家急于回家,只当他是胡言乱语。没料到,这部推车果然出事,翻落山谷,人皆以为奇。师虽在山上做苦力,依然我食我素;此事过后,同事都半开玩笑地劝他:「你既然如此坚定地吃素,又能料事如神,何不回泉州老家修道去!」他们虽是戏言,可是,师却如梦初醒,想起养父母正当壮年,说死就死,以后自己迟早要走上这条路,何必绕着圈子走路呢?于是束装返乡,决志出离。
 
弱冠出家,一心苦行
 
西元一九一一年,师二十岁,于泉州晋江城内承天禅寺剃度出家。承天禅寺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帝王殿宇,传说该寺建于明英宗统年间(西元一四三六—一四四九年),距今约五百多年,占地十八万坪。当时,有位勤王野心勃勃,见该址风水优越,地基广大,妄图依止风水成就帝王九五之业。可是殿中缺水,必须于一夜之间凿井百口,否则帝业难成。勤王于是选择良辰吉日,鸠工凿井;一口一口拼命直凿,只见水如泉涌,王心中暗喜,没料到井成九十九口,群鸡惊啼,晨曦抖露。勤王急得冷汗直流,只因一井未成,帝王之业瞬成泡影。惊叹之余,自知福德不足,遂将帝殿奉为禅林,命名为承天禅寺。
 
我们若有机缘到泉州承天禅寺参访,可见直写的寺名,上方加有「敕赐」二字,字旁刻有龙纹衬托,中间写底「承天禅寺」格外醒目。我们无法从寺匾门额证实传言真伪,但是,由此事可知该寺确实源远流长,传说颇富神秘色彩,而寺里亦多古迹。该寺石铺的古道旁,矗立两塔,其一为传说神奇的「飞来塔」,另一则与之高低相若形体划一对峙而立。虽然表面看似相同,可是飞来塔常年清净,一尘不染,另一则鸟粪满柱,飞尘粉饰,不忍卒睹。进香者每每伫思良久,思不出所以然来。凡此古迹共有八处,另有「月台倒影」、「石龟食米」、「狮子吐烟」、「石梅花香」、「一尘不染」、「龙王井」、「鹦哥吐雾」等奇观活景,为世人所乐道,而这些传闻,越传越远,越传越神奇,至今,只堪怀古幽思,已无从查证。而不为传说佳话所变者,唯是寺内宏伟之建筑,寺内有禅堂、念佛堂、法堂、祖堂、客堂,宽敞轩伟,计有六大幢房,大殿可容千人,寺里常住六百多人,俨然一丛林古剎。
 
师未上承天寺出家之前,自以为福浅德薄,出家之后未成道之前,若广受十方供养,恐偿还无期,道业难成。因此,当师决志出家后,亦随即在家里学着减衣缩食少眠,为进入空门铺路。及至能够日中一食,树下一宿,不依床铺止息,方肯祝发为僧。出家后专志苦修,食人所不食,为人所不为。承天禅寺以「佛喜转瑞,广传道法」八字传承法脉,当时承天禅寺住持为「转」字辈的转尘上人,而师则拜在苦行僧瑞舫法师座下,由此亦可知师心志所在。
 
瑞舫法师苦行过苛,不幸英年早逝;师虽拜在瑞公座下,而实际教化广师的任务,完全落在转尘上人肩上。转公知师根基深,将来必为法门龙象,因此,鞭策甚紧,时时耳提面命。某日,大家出坡工作;近午,收工返寺时,正闻午斋云板价响;由于丛林人多,供众不易,平日省吃俭用,汤汤水水,没有滋养,加上出坡卖力,众人都饿得发晕,顾不得把工具收拾好,纷纷挤往斋堂。师本亦想赶往斋堂,可是为转尘上人叫住,命其将所有工具归位;当时,师也饿得四肢发软,两眼无力,一边收拾,心心里边一直不是滋味,心想:干这么粗的活,吃这么差的饭菜,又受此奚落,何苦来哉!瞋心一起,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和尚不干了,信步朝山门外走去。没有多远,又自忖道:我不是决志苦修,专为了生死而出离吗?今独为一点苦差事闹意气,岂不有违初愿吗?经自己下一转语,忽觉志气昂然,一时倦怠、饥饿、不满,全部抛却九霄云外。遂至转尘上人跟前复命,转公允其随众入斋堂,并叮咛一句:「吃人不吃,做人不做,以后你就知!」自此以后,师更刻苦自励,不敢兴退却之念。
 
师由于自小不曾受过教育,大字认不得几个,既不能讲经,又不善敲打唱念,经常为人所不耻,自己也觉苦恼。心想:虽然少吃少睡少穿,可是仍然无法上报常住下化众生。于是,决意植福报恩,每天为大众盛饭,等大家吃饱,然后将掉落于桌上地下的饭粒收拾起来,也不重新洗过、蒸过,就吃将起来。若有远来大德高僧,则为倒茶水、送洗脸水、递毛巾、拖鞋、放洗澡水,或搬砖运瓦、砍柴、煮饭、洒扫、洗刷......,举凡一切粗活贱役,极力承担,从无怨言。
 
常坐不卧,念佛得证
 
师执贱役修福十余载,后被委派为香灯,每天早起晚睡,负责清理大殿,以香、花、灯、烛供佛,并打板醒众共修等工作。某次,师睡过头,慢了五分钟敲板,心想:六百人同修,每人错过五分,一共怠慢了三千分,此因果如何承担得起?遂于大殿门口跪着,一一与大众师忏悔。师责任心重,罪己甚严,自此以后,每天于佛前打坐,不敢怠慢。由于警戒心重,一夜惊醒五六次,就在惊警戒慎之中,醒醒睡睡之间,师自然而然打下「不倒单」的基础。
 
一九三三年,民国二十二年,师已进入中年,却仍未曾受具足戒;师自弱冠出家至今已二十二年矣!其所以迟迟不肯受比丘戒,承担如来家业者,实恐上欺佛祖,下瞒众生,外负师友亲恩,内负己灵。及至,于鼓山寺精进佛七中,得证念佛三昧,方许顶戴如来,前往兴化龙山寺受具足戒,得自在云游身。
 
一般人只知道是参临济禅开悟,不知师实是于念佛先得力而后参禅。师于鼓山寺佛七中所见,只能从一外国参访者与师的对话中,得知一二。师谦谨朴素地答复这位远地参访的异国同道说:「当时,在念念念佛声中,忽然之间,身心皆寂,如入他乡异国,睁眼所见,鸟语、花香、风吹草动,一切语默动静,无非在念佛、念法、念僧。此种景况绵延三个月未曾中断。」
 
佛说阿弥陀经有云:「复次,舍利弗,彼国常有种种奇妙杂色之鸟,白鹤、孔雀、鹦鹉、舍利、迦陵频伽共命之鸟,是诸众鸟,昼夜六时,出和雅音,其音演畅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圣道分,如是等法,其土众生,闻是音已,皆悉念佛、念法、念僧。」又言:「舍利弗,彼佛国土,微风吹动,诸宝行树,及宝罗网,出微妙音,譬如百千种乐,同时俱作,闻是音者,自然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由是经典所宣,与师所见对照,佛陀慈悲,师父慈悲,虽然是轻描淡写,可是于我辈凡夫确是如雷贯耳,轰隆价响,谁也无法装聋作哑,佛陀所言,师父所证,句句实言,于念佛大法能不深信乎!
 
师经此证验后,决志潜修,为得自在之身,遂于转尘上人应允与叮咛下,前往兴化受戒。师受戒归来后,即积极准备入山苦修,转尘上人知其功夫扎实,龙象初具,遂允其上山独修。上山时,师只携带四套简单换洗衣物,五百钱米(约十多斤米),即满怀希望迈向承天寺后山——清源山,准备作一番活埋。
 
清源潜修,误入虎穴
 
清源山,在府城北面,是一座茅草丛生的野山,罕无人烟,山如积木,一山附在一山上,呈梯田状,渐往山后爬升,一山比一山高。后山高多树,有乡民赖砍柴为生,渐成村落,山有小路,可通往府城,村民常由后山朝清源山方向入泉州城卖柴火。相传,大陆古城皆以子午线为准,府城座落方位,都以正北朝正南,以示正心,提示府尹办事亦当如府城居位,一丝不偏,公正不阿,泉州城即是依此道理建立的古城。
 
师破晓出门,想于清源山寻一隐蔽清幽山洞安身,及至清源山,只见一山山相迭,前山莽草遍野,漫无人烟;后山丛林密布,隐见屋宇炊爨。师曾风闻草莽之山多虎,有木之山多人,盖有木之山,必有飞禽所在,粪便满地,虎怕沾身皮烂,故常避居莽山。师想:「我居山修行,当避人烟如虎避粪;虎为纹身藏草莽,我为悟道锁深山。」于是,顾不得人虎相遇怎么招呼,一意只为修行觅个立命安身所在。
 
以师当时脚力,从破晓出发,竟至过午方至山脚下;因山壁陡峭,山路难行,只好卸下罗汉鞋,四肢攀附山壁,一步步匍匐而上;向上爬行未远,忽见一状似平台小山,贴紧在另一山上,似甚隐密;及至,见一小山洞,洞宽五六尺,有两个出口,一边高一人许,一边只容半蹲始可进出,洞中有一平台,余则荡然。
 
师初上山,身心具疲,乃放下行囊,于石台上安坐。由于远离城市喧哗,一时身心轻安得未曾有。师于洞中稍事安顿,两三天清静无扰,自得其乐。
 
一天,师与往常一样在洞中坐禅,忽闻一股强烈腥膻,随风飘入,心里正觉奇怪,隐约之中,似有一庞然大物入洞来,随即睁眼瞧瞧,没想到竟是一只猛虎,心中大惊,脱口叫出「阿弥陀佛」。这只猛虎,万万也没料到,此乃森林之王蛰居之所,居然有此「师」吼,心里没有准备,猛然之间经此狮吼,竟也落荒奔逃。猛虎于惊魂甫定后,重整旗鼓,挺胸迈步,一步步逼向洞中,并不时闷吼,怒目投向法师。
 
猛虎皈依,人猿送食
 
师见猛虎奔出后,稍一收心,自想:「若是我过去欠它一命,此世还它一命,自是因果相酬。」又想:「若不是,岂不因因果果应应报报永无了期吗?」法师心意未定,猛虎已入洞来。师言:「阿弥陀佛,老虎莫瞋!冤冤相报,终无了期;你是在地的,我是出外人,你这个地方让与我修行,以后我成就,必当度你。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猛虎见师念念有词,不知是懂还是不懂,停在那儿没有进一步的行勤;法师只顾一心念佛,静待奇迹出现。没料到猛虎竟然颔肯称臣,点了点头,温顺地向洞外走去,伏在洞口站起卫兵当起护法来了。师见此状,心想:必是龙天护法庇佑,诸佛菩萨加被,否则难逃虎口。自此,信心大增,志意更为坚定,遂默默许愿,此生若不悟道,愿终身埋首洞内,永不出头。
 
师自降伏猛虎后,与虎朝夕相处,了无畏惧,虎亦顺若家畜,乖巧而略通人语,后竟率虎妻虎子回来,于师前戏耍,大献虎舞;又向师频频点头,似有所求,师遂为其授三皈,开示法要。
 
师虽处人间仙境,了无牵挂,可是,地处荒山,又多草莽,无野菜充饥,师所携道粮滴粒不存,而师定境日深,耽乐禅悦不喜远走。每逢饥畅辘辘,师总低下头来,看看肚皮,拍它两下,然后劝慰它说:「咱们商量一下,请你稍微忍耐一阵子,我们再坐一会儿,你不必着急,等我修好,再给你吃好的、穿好的!」就这样,师又悠游自在进入定中,忘却物我,不知今夕是何年何月呀!
 
「呱噜!呱噜!」师虽心乐禅悦,可是却苦于身躯不听使唤,越叫越大声,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声如雷鸣,再怎么劝,它也不依你了。就像小孩子吵着要吃糖,一次哄他,两次哄他,或许还能安抚得来,但是,太多次法不灵了,不是大吵大闹,就是大哭大叫,不给点吃的,绝对是得不到安宁的。师于百般无奈下,先试着泡茶,把整个五脏庙灌得满满地,可是出定一看,全身由头到脚皮肤都呈黄褐色。改喝白开水,则全身变得浮肿。一气之下,横心不吃不动,只管深入定中,看它如何!渐渐地,只剩一层皮包骨,接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最后,终于一动都不能动。至此,师始觉大事不妙。于是,运用精神力量推动身体,经过一阵观想,先是手掌稍有知觉,渐而能动;接着脚趾也渐渐由知觉而后能移动,身体各部门随着恢复知觉。然而,全身依旧无力,起初勉强可以在地上爬行,依靠洞壁移步,然后绕着坐椅缓步经行,休息一阵子,然后拖着疲惫之身出外觅食。师常常因为极力参究,久未进食,等到无法再拖下去,却为觅食走着出去,爬着回来。
 
一日,正饿得发慌,见远处有一群猴子戏耍,只见牠们吃着一粒粒树子,津津有味,不觉垂涎三尺,肚子更饿得受不了。师一边看看猴子,收回眼光,又看看自己,不觉莞尔,师想:当下的我,这付德性,与树上的猴子,又有什么差别呢?牠能吃,为什么我不能吃呢?随手由地下捡拾树子吃将起来。猴群见有人加入牠们的行列,颇觉讶异,彼此交头接耳,鼓噪起来。过一阵子,见师手上已无树子,竟纷纷由树上丢下新鲜树子送与师食。师食树子后,竟自觉目光炯炯,精神焕发。自此,这群猴护法竟也深谙人情世故,经常摘取树子、水果送到洞口供养法师。(屈映光老居士,为祝老和尚七十大寿,曾有「人猿送食猛虎皈依,现届古稀仍是忘形,敬祝佛寿无量」正是写的此段。)
 
虽然,吃饭问题稍获安顿,可是人总是人,这种艰苦的日子,真是难熬。一日,师正觉心中郁闷,忽见群鸟在空中飞翔,树上啼鸣,似甚安然。师想:人为万物之灵,何以不能自然生活?于是,抛弃胸中郁郁,决定效法飞禽,顺应大自然,自在随缘度日。
 
树薯充饥,自然度日
 
后,师于地下挖出一大块「树薯」,重五六斤,如获至宝,珍惜非常;每次,师只切下一块细嚼,剩下的又埋藏土中,把肚子骗饱了,马上钻入定中,下次出定,再挖它一块,就这样挖挖吃吃,五六斤树薯,居然维持好几年的饮食无缺。据师自说:挖下一块,剩下的部份再埋进土里,缺口部份,过一段日子又长出小小的树薯,因此,虽然只有五六斤重的树薯,竟也生生不息,帮法师很大的忙。由于久住山中,野食渐成自然,遂断人间烟火食,成了一个十足的自然人。
 
某日,师正在洞中参禅,忽闻后山传来惊叫声,师急忙出外探个究竟,只见三五柴夫,站在后山指着山下猛虎嚷嚷;师招呼他们:不必害怕,下来没关系。可是谁也不敢下来,也不再喧哗,大家以惊讶的眼光看着法师。师才恍然,忽又莞尔:我不怕,怎教他们也不怕呢?遂转过来对老虎说:「你们看看,你们前世造孽,瞋心太重,生得这付凶面孔,人见人怕。去!去!」经法师这么一说,几只老虎识意地跑开了。柴夫们为赶市集,个个急急忙忙下山,也将他们所见所闻,随着柴火传遍了整个泉州城,「伏虎师」号,不胫自走。
 
自此,柴夫们经过,总会留意师父行踪,偶或遥见,也会打个招呼。可是,有一阵子,柴夫们因久不见师影,议论纷纷。某位柴夫好奇,遂攀岩附枝上山,前往洞中探视,只见师闭目静坐,状甚安然,不敢打扰,悄悄地离开了。过些时日,又不见师父行踪,再拐进去瞧瞧,师依然故我,这样几次后,心中不免怀疑;于是跑去承天禅寺,禀告转尘上人,转公告以「入定」,柴夫似知不知,也就不以为奇。可是日子一久,这群柴夫也就甚觉纳闷,虽说他们是乡野无识,可是,谁能相信,人可以不吃不动,坐这么久?于是入山洞中,试与师呼叫,师无言以对,摸摸鼻孔,也没呼吸进出,他们料定师是必死无疑。又有人往承天禅寺通报,以人死入土为安,应早料理,不可任弃荒郊。
 
经久通报,时逾百二十日,转公亦自觉不对,可是又不敢遽尔断定。于是,一方面请人上山准备柴火,为师火化。另一方面,速与弘一大师捎信去,请他老来鉴定生死。当时,弘一大师正在福建永春弘法,获函,即托人来讯阻止,千万不可鲁莽从事,候其来视再作决定。
 
柴夫一炬,弘公三弹
 
弘一大师前来承天禅寺后,遂与转尘上人领数人上山;弘公在洞中左观右审,表情肃然而赞叹道:「此种定境,古来大德亦属少有。」遂在师前,轻轻弹指三下,众人随着转公一齐步出洞外,朝后山碧霄岩漫步而去。碧霄岩乃广老之法师——宏仁老和尚住处。宏公与师相约于山中苦修,一在山下洞中参禅,一在山上岩中念佛。大家来到碧霄岩,茶未泡开,师已出定,上山来与弘一大师、转尘上人、宏仁诸师顶礼请安。
 
弘一大师谦谨,不肯以长辈自居,亦与师相互回礼。师言:「大师至此,不知有何训诫?」弘公言:「不敢!不敢!打扰清修,罪过!罪过!」相互寒喧几句,弘公见事情已有个了结,遂与师言:「这里没事,您还是请回吧!」差一点付之一炬的生命,举世震惊的大定,就这么简单几句就带过了。弘公恐又干扰广师修行,遂循后山小路,绕了一圈出山去。古来大德行持,竟都如是简朴、谦谨,而又周到。
 
师自从此番大定后,一路快马加鞭,极力参究,及至证悟,前后穴居共历十三个寒暑。一般人不要说在那么艰辛的荒山上独处十三年,就是在家里万物具备下,一个人独自地面对自己,孤寂地呆守一个日夜,也都是一件非常恼人的事,何况在举目无人的山洞中,坐上十三个春秋呢?单就这份耐得住寂寞的能力,已非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想象,更甭论自内证验那难忍能忍、难行能行的心路历程了。当然,法师自得其乐、法喜自在的证验世界,也非吾人所能揣知,吾人亦无法与其同享,这是属于法师苦修的代价。大自然的法则,本来就是平等的,在这里失去的,必然从别处捡拾回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在修行上,没有任何便宜可占,也没有任何取巧诈伪处,都是步步踏实,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
 
师悟后,常自思惟:若不下山度众,就如洞穴为石头所塞,无法进出,洞里再有怎么了不得的东西,也无法与世人共享,最多不过自给自足,作个自了汉罢了。如此,不但辜负佛恩,亦有违初愿。于是,毅然决然,搬开心中这块大石,信步迈向苦海众生,为作慈航明灯。此时正是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那年,而师已五十五岁矣!
 
师回承天寺后,自然引起一阵骚动。大众中,有以好奇眼光,面对眼前衣衫褴褛的「山顶洞人」,有以怀疑的眼光,看看才不出众、貌不脱俗的他,如何能有出类拔萃的证悟呢?然而,大部份的同修,都以怜悯、敬佩的眼光,付予较多的关注,看他三衣拼成一衣,还遮得东来犹露西,三餐挤成一餐,尤其有一顿没一顿的,心中有无限的感慨:修苦行还真不容易呢!不管寺里大众以什么眼光看待,以什么言语相向,师仍一本忠厚谦谨的态度,和颜悦色地待人,看不出上山前、下山后究有什么差别。师依然我行我素,白天与大众分忧解劳,晚上大殿一坐,悠然自得,从外面永远看不出十三年的洗刷,到底展露出什么晶莹的面目来!
 
白眼相向,如沐春风
 
师回承天禅寺不久,摆在大殿的香火钱丢了。当监院师与香灯师传出这个消息,举寺哗然。师没回寺以前,从来没掉过香火钱,师回来没多久,举寺赖以维生的香火钱居然不翼而飞,而且让大众直接连想到的就是—广师每天夜里都在大殿里坐禅,若说有人动手脚,第一个知道的应该就是他,既然他没有反应,那么偷香火钱的人,最有可能的人选是谁呢?在大家心目中也就不言可喻了!
 
自此,整个寺里上下,大家虽然都不明说,可是只要一进大殿,或碰到法师,没有不以白眼相向的。古人说:「万夫所指,不病而死。」师在众人默摈之下,一句表白说明的话也没出口,一点不满怨怼的心也不起。就这样度过了一个多礼拜,大家仍然怒目相待,师依然如沐春风。这时候,监院师与香灯师才出来讲话,揭开这段公案的谜底。原来香火钱并没有掉,这只是监、香二师想藉此事考验广师,究竟在山上十三年,历练出什么样的人格来!没想到广师居然在众怒之下如沐春风。经监院香灯这一表白,大众师都自觉惭愧,这一个多礼拜,天天怒目所向的竟是一个人格完美、超然物外的道人。大家除了生起一份愧疚不安之心外,倍生一份敬佩赞叹之意,而师却依然故我,不为毁誉得失动容。
 
民国三十五年,一九四六年,端午节后,福建永春林氏至承天禅寺一游,与师有缘,师告之曰:「你到台湾教书,务要与我来信,台湾佛教受日本神教影响,已是僧俗不分。我与台湾有缘,将渡台兴建道场,度化众生。」林氏当即应允,且与师相处旬日,洽谈甚欢,并皈依座下,发心终身护持。六月十七日,林氏向师辞行,准备来台。临别时,师言:「如不能成行,可再来谈谈。」林氏亦不知所以,别师上船后,只觉师话中有话。没料到,船出海后,忽逢台风,不能远航。林氏下船后,即先奔告广师。师已在殿外平台等候,见林氏至,哈哈大笑谓林氏言:「我知道你会再回来。」次日,林氏急于赴台,遂与师言:「弟子去台心切,不知何时成行?」师言:「二十日晚上船,二十一日出海,二十二日可抵台。」二十日午,果得船行通知该晚上船。林氏又向师拜别,师再三叮咛,必须来信联络。临行,师并祝一路顺风。后,果如师言,一帆风顺抵台。
 
日月照洞,涌泉献瑞
 
林觉非居士抵台后,即常与师联络;民国三十六年夏,师遂在林氏安排下,与台僧普旺法师(基隆人,后改名普观,为基市佛教讲堂住持,现已圆寂),由厦门乘英轮渡台。
 
初,住新店空军公墓下之日式空屋。三十七年,于新店街后石壁上开凿广明岩(即现之广明寺)。三十九年,再开创广照寺。四十年雕凿「阿弥陀佛」大像,是年冬,佛身已告竣工,正将开脸,不知何因,师忽离寺,工亦告停,四十一年由粤籍李文启老居士募资完工。师离寺后,遂于土城成福山上,觅一天然大石洞,恢复往日隐居的生活。师所居住之山洞,高两丈有余,深约两丈,宽有数丈。因洞口朝东,日月初升,光即入洞,师为之命名「日月洞」。洞原无水,师住洞之日,泉忽自洞内石隙涌出,顺着山草流下,师急筑小池蓄之,泉清凉可口,饮之顿消暑苦。师喜获灵泉,遂于四十一年春,于洞前盖木屋三间,左连厨房,中供地藏菩萨。是年,又于洞之上方搭一茅棚,有传觉、传波两位弟子同住,并指派传意法师为日月洞监院。
 
四十二年,师又上山顶,在大石前再搭一小茅棚自住。间有大蟒于深夜至师处,毫无惧意,师为其授三皈。有一日,山下有一邻长诸子,偶遇大蟒,率众持棍欲扑杀之,师于山上听喧哗声,急出告诸大众:「蟒已皈依三宝,切莫杀害。」众闻师言,遂各散去。师自移锡日月洞内,鲜有人知,三度大定后,方为世惊。
 
四十四年春,板桥女信众在土城半山购地供师,该山俗称火山,原为一片竹林。师由小径入林内,砍竹约三尺长,再以铁丝捆绑成一竹筏,离地数尺,系于生竹上,师即于上跏趺,有如史前先民生活。后即辟地搭盖瓦房一间,供奉佛像,余则草建茅棚。
 
四十五年,师回新店,至四十七年底,再上土城火山。四十九年建大殿,自此始命名为「承天禅寺」,改山名为「清源山」,遥念师出家面壁之本源。五十一年再建三圣殿。五十三年顺信众之请,飞往花莲,旋转台中,并于清水山上南寮兴建广龙寺。师数月未得回山,承天寺监院藉称三请于师,师不归,遂将寺中常住积蓄按等级分发,各自散去。五十三年底师回承天禅寺,重整旧观,并建山门及方丈室。
 
师自来台迄定居承天寺,前后历十七年,深居简出,不欲人知,而此中所受煎熬迫害,亦不曾为外人道。末世道息,师亦自忍让不以为异。常有人与师建言:「这些无法无天的坏人,应该绳之以法,接受法律的制裁。」师回说:「好人要度,坏人也要度。我们应该惭愧,自己德能不足,无法感化他们,不应以瞋恨对瞋恨。」
 
禅净双修,示佛典范
 
师系禅净双修之苦行头陀,以其一身示佛典范;除雨天外,夜露坐,数十年如一日,破晓时,只见满山林木草丛上,皆露珠晶莹亮丽,唯独师坐处,约数尺直径周围全干。由于师慈悲方便,加上定慧禅功莫测,每日来山访问者日众。有虔诚皈依,求师开示法要者,有好奇凑热闹者,有自视非凡来比试禅定功夫者,各式各样的人物皆有,而师以一不识字老人,对答应付自如,佛法之不可思议,诚不谬也。今随举数例奉献读者:(一)某日有某教授,自认禅定功高,一大早撞进老和尚禅堂,一语不道,自个儿坐将下来,老和尚亦默默无言以对;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位教授开口了:「老和尚!您看我这是第几禅?」老和尚言:「我看不出来。」对曰:「听说您禅定功夫很高,我已到了第四禅,您怎么看不出来?」老和尚答说:「我三餐吃饱没事干。」然后随手拿一团卫生纸,嘴巴动几下子,转过头来问:「卫生纸在跟我讲话,你听到没有?」教授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默默而退。
 
(二)某师来访,与老和尚言:「我在外国时,每次遇到地震、台风,经过我作法以后,地震、台风都消失了。」老和尚对言:「我什么都没有。」二次来访,某师又说:「老和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老和尚答说:「我每天吃饭、睡觉、还散步。」禅定功夫是自然的,没有个我在作什么,不执有也不滞空。人言我「有」什么功夫,老和尚即对以「无」;人执「无」,则又以「有」对。某师要走,向老和尚说:「请老和尚到国外来普照!」老和尚诺曰:「你到我就到!」某师以为老和尚要大显神通,整装回侨居地,不见老和尚到来,心里觉得纳闷。再次拜访老和尚时,即询以:「老和尚不是说我到您就到吗?许久怎不见您老人家到来?」老和尚笑曰:「你来我这里,我怎么对待你,怎么言说,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回去把到这里我所说的说给他们听,不是你到我就到吗?」恍然大悟,默默无语。
 
(三)某日,某清修法师来访,语老和尚言:「我修某某三昧数十年,今来台觅地修行,请老和尚开示!」老和尚对曰:「您修某三昧数十年,应该由您与我开示,我没修过什么三昧,无法与您言说。」某法师又言:「我想闭关,大约要几十坪地,外面弄个小花园,您老看如何?」老和尚对曰:「我们闭关,到底是心要闭关,还是身要闭关呀?若是心要闭关,我们这个四大假合之身已经够大了,若是身要享受,五大也不够。闭关是关六根,修心不是入地狱。」
 
老和尚与人对谈,从不假思索,直言以对,没有人情可攀,没有面子可护,完全是直心道场。
 
拜山请益,蔚为风气
 
由于慕名来者日多,老和尚经常有一段日子禁语,可是虽在禁语中,还是止不住朝山的人群。每逢星期六或例假日,都有人沿着石阶,三步一拜,朝上山去。他们或三五人,或数十人,或数百人不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并有身体残缺者,然皆以十二万分的虔诚,诵念着弥陀圣号,或地藏菩萨尊号,不论酷日、寒风、秋雨,蓦直地拜下去,匍匐在地上三个多小时;上山与老和尚叩个响头,打个招呼,或让老和尚摸摸头,简单话个家常,大家都会如获至宝,沾沾自喜。
 
亦有专研佛法的出家、在家信众,将自己数年解不开打不破的疑虑,拣拾清楚,一齐上山与老和尚当面清点。如某师问:「闭关时,在吃的方面,是否要愈吃愈少呢?」答:「不是的,顺其自然,也就是要正常。要无所挂碍,要无我才是闭关,如有我,有吃多少的观念,那就不是修行,而是执着。」有问:「初出家的人应怎么修行?」答:「应先修一段苦行,也就是应该粗衣淡饭,勤劳作务,不论是挑水、搬砖、种菜、洗厕、劈柴、烧水......等,都要做,多做苦工,智慧就容易开显。而初入门的人,要把心安住,最好一心念阿弥陀佛!」问:「做苦工就是修苦行吗?」答:「一切都不计较,日常生活中不起分别心,就是修苦行。」又问:「闭关时,有时不想吃,所以不吃,可以吗?」答:「故意不吃,火气会上升,不能修行,不想吃的念头起来了,那还是执着,不想吃,是有一个你不想吃在。」又问:「有时不吃,反而觉得轻安。」答:「那只能轻松几天,是暂时的现象。因为我们还没到一心不乱、一念不起的境界,所以,执意不吃,身体会虚弱下来。」
 
除了拜山、请益的人络绎不绝于途,寺里每逢老和尚生日、七月信徒大会、打佛七、每月阴历初的第一个礼拜天「大悲忏」法会,也都经常挤满了人潮,寺里大众,不分老少,大家为度众忙得不亦乐乎。某位常住自觉我执太重,一直突不破。有一天,跑到老和尚面前,跪着恳求师父慈悲,想个办法帮他破解。老和尚满口答应,常住亦喜不自胜,雀跃不已。某日,正逢法会,大众忙得不辨东西,忽闻老和尚在大众面前喝斥那位常住,大家亦不明所以,只觉得有些不同凡昔,老和尚从来不曾喝斥常住,有事也都私下和颜相劝。过些时,只见这位常住整装捆包,跪在老和尚跟前,泪汪汪准备辞行,老和尚笑着说:「你不是要我帮你破我执吗?怎么才下一针砭就想走了!」他如梦初醒,破涕为笑,叩首而退。
 
间亦有人在老和尚面前告恶状,说是:「某某法师将寺里的银两,拿到南部购地建庙,老和尚,您要留意小心!」老和尚对曰:「喔!只在南部盖一间,这实在太无能了,怎么不多盖几间,最好到外国也能建几间。」谣言止于智者,老和尚对于座下的执事,有绝对的信赖,有人自叹寺里留不住人,实应向老和尚看齐才是。
 
人无老少,普劝念佛
 
老和尚八十岁左右,牙已全无,兹后即渐饮流质,夜亦进屋禅坐,十几年来不曾下山。今年九十二,垂垂老矣,然犹硬朗如昔,精神焕发,目光炯然有神,教人不敢正视。每有人询及师几十年修行证什么境界?得什么三昧?师只是摇头,说是什么功夫也无,年纪已老没有三昧,只是老实念佛!
 
师常劝人念佛,每有轻慢者,师常恳切慈悲劝勉:「念佛也不是简单的,必得通身放下,内外各种纷扰,都要摒弃,一心清净称佛名号,然后才能相应。要能将一句六字洪名,念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不要有一丝疑念,其他杂念自然消除,决定会证到一心不乱。如果你们信我的话,老实念佛,行住坐卧,不离这个,甚至在梦中都能把持得住,把一句佛号谨记在心,不为六根尘境侵扰,到了这种地步,自然心不贪恋,意不颠倒,等到功夫纯熟,西方极乐世界自然现前。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又说:「你们看,螟蛉无子,每次拣选小虫,放入黄土块中,天天对小虫嗡嗡价响,你们知道,牠在说个什么?牠在与小虫说:你要像我!你要像我!就这样把别人的小虫,化成自己的子嗣,一出块垒亦成螟蛉。我们念佛修行,当学螟蛉,专心一意,超凡入圣。每天摒绝根尘侵袭,天天念佛,念的是我要像佛!我要像佛!日后功大成熟,当来必定成佛!」「念佛如有散乱心,怎么办?」答:「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念,把全付精神投到六字洪名就对了!」问:「老法师,你看带业可以往生吗?」答:「带业不能往生,古德所言『带业往生』,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样,你有愿心往生极乐世界,临终时,若业力大于念力,那还是不能往生,但若念佛力大于业力,就能往生。」总说一句,人无老少,师总是劝人念佛。师已入古稀之年,为度众生,极力支撑,明眼人士岂可错过!
 
广钦老和尚如是说
守如
 
今年九十三岁高龄,修持了七十八年的广钦老和尚,慈祥地盘坐在土城改建快要竣工的承天禅寺里地藏殿的藤椅上,告诉我们,他不会禅。
 
四月一日上午,天下着大雨,十方月刊的同仁们,决心上承天寺去拜谒老和尚,请教他有关创建禅修道场的意见。大护法许国正先生九点正就驾着他的车子来送我们上山,耳朵很尖的同学们立刻叫了一辆计程车随行。知客师传顗法师马上搁下正在热闹地举行法会要办的事务,把我们请到地藏殿,和老和尚作了近四十分钟谈话,我们从数年前老和尚给大家的开示:「不是佛法衰,而是人衰」谈起。
 
他说:「人为何衰?因为不肯持戒,不在行住坐卧中用功。」忽然,他反问我们:「人从那里来?」看看我们没有接腔,他只好自己回答:「胎卵湿化。」显然,他怕我们着一副好相去闻法。
 
去承天寺访谒老和尚的,多的是香客和游客,禅和子是很少的。因此,当你请教他学禅经过,最常见的老招式,是说他学佛从净土入门,只会念六字洪名,也以此教人。事实上这也是他老人家的慈悲,今天的佛门,以净土最为当机,不说净土又说什么呢?
 
我们并不以此自馁,继续提出有关禅修的问题。「老和尚禅净双修?」他说:「我念阿弥陀佛。」「一般说来,禅净双修,是否容易相应?」「在我没有分别。如果强调禅,还有我相,一开口就有个我。」
 
「假如有人要学禅,您老人家如何教法?」「禅不是教的,各有根器。」「德行好的人,是否容易体会到禅?」「这个我不知道。承天寺是自自然然的,这里住这么多人,我没有感觉在度他们。」「要他们自力自度?」「这不是用讲的,一个钟打下去,大家都听得见的。」
 
精彩的开示,吸引了一大堆人,近的蹲着,远的站着,都那么恭敬,肃静无哗。老和尚是在为大家说法了,要大家「歇心安住」,老实用功。可是,我们的问题还没开始呢!
 
「假如有一批年轻比丘,精进发心,希望接受一种理想的僧团教育,将来能光大佛教,老和尚有何指示?」「有一些大法师可以办僧教育,培植人才,我年纪大了,要做也是来生的事了。」「有的其实只要您老人家点化一句两句就够了。」「像我坐在这里,嘴巴讲我要度众生,如何度呢?」(有很多年轻人去看老和尚,问起他们的愿望,什么叫弘法?什么叫利生?答非所问。)
 
「我们要身心变化得快,最好像您老一样,经常打坐?」「你现在跟我讲,我才知道我在打坐。」「僧团的修持,在山林、在都市有什么不同?」「起先宜在山林修,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不只在都市中,街头都可修。」「假如办一个佛教教育机构,或一个禅堂,在山林好呢?还是在都市好?」「不要说我们要做什么,还有色相,还有执着。」「您老人家在这里方便说法,还不是办教育?」「这个承天寺也不是我的,如果是,我就成了守庙的庙公了。」
 
老和尚就是不肯谈教育。我们想,是他不喜欢玩弄名相,这里现成的僧教育不就是最好的话题?!
 
「这里有几单出家众?」「四、五十单。」「您老人家如何教他们用功?」「随他们自己用功,要修苦行,每晚有一枝香共修念佛拜佛。」「如何度日?」「粗茶淡饭、自耕自食。」「这是百丈清规的规矩。」「规矩一立下,大家都要这么做。」「百丈清规在这里有无补充?」「没有。」「年头不一样了,怎么可能都一样呢?」「从前出家和现在出家是不一样了。」(意谓:纲维应是一样的)「除了规矩以外,有没有教他们看些经典?」「有,要看经才知路头,我教他们看心经。」「还有呢?」「心经的包容很大,要自己去体会,自己去行,到了自然明白。」「心经中那句话最为要紧?」「观自在菩萨。」
 
「您老是拜地藏菩萨,行地藏大愿的?」「我不知道,我懵懵懂懂。」「有没有教这里的大众都念诵地藏经,行地藏菩萨愿?」「各人有各人的愿力。」「老和尚此生弘扬佛法,主要的大愿是什么?」「我一天到晚坐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大禅师的作略......」「多大?最大也不过我的椅子那么大。」「同来的法师想修建禅修道场,老和尚是否能慈悲赐告一、二?」「我自己也没有力量。」「有人来求,也是有缘,希望尽量满愿。」「有,人家来求我,我都方便。」
 
这一趟老和尚的谈话,据那里的常随众说起,是近年来罕见的。难得他有那么好的兴致,翠竹黄花,机锋便给,还逼出了一部「心经」。不但提示了理想的禅修道场如何修建,也使大众共预胜会,同餐法味,谁说他老人家不会禅?!

 
灯传无尽——追怀广钦老和尚
慈恩周刊社论75年4月6日
 
一代高僧广钦老和尚,已于今年二月十三日(农历正月初五),在高雄县六龟乡妙通寺安详往生,留下一些舍利分供于他手创的三处寺院。虽然,我们再也看不到他的尊容步履,但老和尚慈悲智慧的行谊,将永留海内外千千万万人们的心中,他传扬佛陀的妙法,指引众生的迷惘,传灯续明,灯传无尽。
 
老和尚一生并无高超的文章度世,亦无动人的辞藻弘法;他不着名利相,也不染杂俗事,一生极力用功清修,不断参禅念佛,所以他的「身口意三业清净」,自然心地一片光明,蕴涵了无上智慧,流露出无限慈悲。早年有山猿送果、猛虎皈依,他的道行,自是不可思议!
 
一人,而能度化千千万万人,他的住世,诚然是社会之福。五十七年,当今总统还在国防部长任内,曾参访承天寺。老和尚曾与总统闲谈说:「一切的力量都是从『定』中产生出来的,但只有在『静』中间才能『定』。」又说:「一个人在安定的地方,能够定下来,还不算是『定』,要在烦恼的时候,能够定下来才算是定。」蒋总统认为这也是我们讲心理学、政治教育最要紧的两句话,特举此事来训勉国军干部。今日国际局势谲变莫测,国家处境陷于阢陧,老和尚的话,亦值得我全体公教人员和每一国民共同惕励。愿国人从共同的意识中产生定力,有无限的智慧来开创社会的生机、国家的新局!
 
我国一代哲学宗师方东美教授,一生精研哲理,学贯中西,而最推崇的是佛学的华严世界,他认为大乘佛学就是哲学中的最高理论。在他临终之前,自觉进入佛门须有必要手续,便由医生及门人护送至土城承天寺皈依广钦老和尚,被命名为「传圣」,成为正式的佛教徒。国父孙中山先生说:「佛学是哲学之母」,方东美教授确实知而能行!
 
老和尚一生度化何止千万人,下自凡愚,上至博士专家,这种感召的力量,就是他平时修福、修德、修慧所累积的德望!无怪社会人士赞为「国之瑰宝」。他的寂灭,总统特题「大慈大悲」挽额,颂扬他一生对吾土吾民的贡献!
 
今日众人在敬悼追怀广钦老和尚的宿德风范之时,亦应效法其舍己为人的化育精神,并谨记他「老实念佛」的教诲,从念佛中体悟高深的哲理,发挥佛教大智、大仁、大勇的力量,承先启后,为众人度化、为社会进步繁荣、为国家富强统一,进而为促进世界的永久和平而尽一己之力!


 
怀念善知识——叹广老之涅盘
释开证
 
——75年3月1日慈恩会讯——
 
回想起甲子年高雄市佛教分会,在星云法师的普贤寺举行团拜,我在席上说了几句话:「佛教须要几种人:第一要有真正会修持而又能以身作则,现身教化度众生的大德;第二要有会讲经说法,弘法利生的高僧;第三要会为教做事的人——如果又不能作修持,又不会讲经说法,但是肯献身奉佛、牺牲为教出钱出力的人也是功德无量。最怕的是吃了饭什么事都不做,只会讲些是是非非的人,这样真是对不起佛陀,对不起众生,更辜负了自己。」
 
我常对初学的同道们说:「不要说人家不恭敬我们,应该多反问『自己』,那一点值得人家来恭敬的呢?」
 
慈航大师的精神是我们最喜欢学习的,这位菩萨对弥勒院的学子们开示了一句话:「要知道自己是一个僧,不是一个宝。」意思说,还不值得到被尊称为僧宝的资格,我奉读了之后,自觉非常惭愧,因此我平常只是有心如何去恭敬人家,不敢希望人家恭敬我。
 
我又常对出家的弟子说:「出家人的特色不一定在学问的高低,学问固然重要,事实上出家人的身份,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有没有做出家人的品德、宗教家的风范、慈悲喜舍的爱心。」
 
我本人做人有一个原则:凡是于我有恩的,我应该向他报恩,值得恭敬的我一定恭敬他,值得尊重的我一定尊重他,从来也不敢轻视他人。
 
我一向希掌佛教兴隆,不要落于他教之后,所以像星云、圣印、净心诸位大法师等,我一向尊重他们,因为他们不断地为教努力奉献,尤其是星云法师为佛教开拓新机,创新的风范把佛教灵活地思想带动,走向新时代的生活观念,都使我不敢不赞美。一件令我感到兴奋的事是,近几年来,真正发心为教牺牲奉献的菩萨已经多起来了,出家的智识青年僧也多了起来,已使僧团渐渐茁壮,有了新生命、新的希望,这是佛教值得庆幸的。
 
白圣大师是我唯一亲近参学闻法的长老,是诸法师中对我最有深恩的法师,是我应该怀念报恩的一位师长,因此,我常向他老人家说出我内心最恭敬最深切的真实话,当然啦!这只有白公上人知道,门外汉所不了解的。
 
印顺导师亦是我心目中最恭敬的一位,这位大师身体那么虚弱,竟然的为教不惜身命,一生致力于写作,主编太虚大师的全集、著作妙云集等等,启发了下一代佛弟子的新知,培养了他们的智慧与新的生命。
 
为了胡适先生的评论:「六祖坛经不是慧能所说」,引起了学术界、佛教界的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尤其是使禅宗的系统、信念,大大为之动摇!大家心地惶惶不安,幸得有印顺导师,不惜虚弱之躯命(据我所知那时候他的手指还不太灵活),竟能于很快的时间内著作了一本「中国佛教禅宗史」问世,使胡适的高论为之瓦解,使议论即时顿息,使教界为之平静,使佛弟子增强了信心,安心办道。这位大师为教、爱教的婆心,真是功德无量。可见高僧大德的住世,是何等切要,何等庆幸,因此我们要恭敬善知识、亲近善知识。
 
这位导师未曾开示过我什么佛法,并不是对我个人有什么大恩,但是他的奉献对教团有恩,对大家有恩,因此我一向对这位导师存着无上的敬仰,他的道貌庄严、脱俗也是我所欢喜恭敬的地方,所以我常鼓励弟子多看太虚大师全集、妙云集,以增智慧,建立学佛的正知、正见、正念。
 
广钦老和尚更是我高兴欢喜恭敬的一位大德,光复当初,老人家到高雄的时候,我就在元亨寺接待过他,所以特别有深缘,每次见面的时候,他总是望着我笑一笑,我也笑一笑。这位长老具足高僧大德的风范,是佛教徒的精神导师,因此人人欢喜朝礼、欢喜亲近供养。这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神通,有什么辩才无碍,不是的!也不是因为他的年龄大,事实是由于他平时的修福、修德、修慧所累积的德望,才有如此的感召力量,绝对不是偶然的。只要老和尚在那里,自然法缘殊胜,当然啦!亦有闻风随浪,好奇而来的也不少,这也是福报啊!我常对出家弟子说:「不要怕没有信徒,只怕自己没有福报、道德;像广钦老和尚,人家会自动地去亲近供养啊!」
 
我常去分析他老人家为什么福报这么大?其中我发觉有几种原因,第一,因为这位大德不着名利相,同时也不染杂俗事,所以没有「是非烦恼」,加上他一生不断地持大悲咒、念佛,所以他的「身口意三业清净」,既然无是非烦恼,而又三业清净,自然身心庄严,心地光明,平时只有一片出家人的慈悲心,难怪他讲的话有时候很灵啊!这位老和尚平时所说是真语、是实语,不假思维,没有装作,因此不管谁向他请法,他只说一句:「老实念佛」。
 
其实善知识以及长老们不一定要会讲什么经,常是一句、一偈、一喝就会使我们断除烦恼,如饮甘露般地清凉自在、消除错觉、顿开佛慧,一生受用无尽。有时还用不到一句,只要见其德相庄严,法相慈祥,自然会使我们生恭敬心、欢喜心,而发菩提心,就如我人见佛像之庄严,油然升起欢喜心、恭敬心而顶礼膜拜,更不用言说。广老其人也,德被群众,人人欢喜,不论高官显贵、富贫下贱之人都向往亲近,一齐受化,皆大欢喜。一位善知识就能度化千千万万的众生,可见长老大德的住世是众生之福,教门之幸。善知识是佛教的宝,而善知识之入灭,实是佛门的莫大损失。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妙通寺建在交通不甚方便—南横公路的宝来附近,竟然在三年间度化了将近百位的智识青年出家于座下,这是一件让人家想不到的不思议的事情。
 
这次在妙通寺传授四众大戒,有很多人传说:老和尚说传戒之后就要走了,要受老和尚戒的要赶快啊!不然结不到缘啊!有人认为这是一件宣传,结果老和尚真的在正月初五日下午二点圆寂了。谁会想到,那么健康的身体,真的走得那么快,这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啊!
 
这位老人家对衣食住本不注重,可是在晚年的时候,竟关心在南北两地兴建的两座大道场,以安置男女徒弟的修持,使他们能安心办道,这不能不说是老人家关怀弟子们的一片婆心。道场建好了,戒也传了,老人家的大愿告成了!所以他已经放下一切无所挂碍了。
 
老和尚自戒会圆满时即闭关自修,不再接众,暗示度众缘尽,将入涅盘之境。老和尚在关房中嘱咐弟子说,他要到台北土城承天寺去看看。所以他于农历过年前回土城承天寺,同时交待其弟子有关重要职事,及其本人的后事,在承天寺住几天,然后回到南部的妙通寺过年。这不是「若临命终时,自知时至」吗?你说?
 
老和尚于临命终前指示弟子们说:「无来也无去,没有事。」可见老和尚对生死何等无挂碍,去来自如,放得下,提得起,解脱自在的功夫呢?
 
我曾看过有的人在临命终时流泪、悲哀、叫苦、起无明,真是境界不同,圣凡有异。
 
老和尚已经走了!还有那一位高僧大德,能够做一切佛弟子的风范—精神导师呢?
 
一位高僧大德的住世是佛教之福,一位大德的涅盘也相当地可悲,是佛门的不幸,是众生的不幸,广钦老和尚已经走了,但愿老和尚乘愿再来,但愿佛门中多出几位高僧大德住世,令佛法兴隆,祈求诸菩萨倒驾慈航济度众生,罗汉圣僧示现沙门住世,绍隆三宝,即我佛慈光永耀大地,正法甘露滋润众生,此佛教之幸甚也。                                      75、2、24开证于慈恩寺。

宗法与开证长老有二次见面因缘,都是长老亲自上白毫禅寺来,事先也没有任何通知,平和的长老总是在广场走动,吾则是赶快上前接驾,并请示长老为何事何来,长老也不以眼前新学出家人,就另一看待,而是没有任何长老架式,交代了宏法寺要办护国仁王般若法会,务必请家师派人参加.长老当时在南台湾(高雄)是举足轻重的大德,像慧律法师和家师都还算是中青代,但每每自己亲自来趟中部,这份平常心令人印象深刻!不过近年台湾的大德是走了不少,开证长老约在五年多前也圆寂了。台湾近年政局不稳定,许多大德纷纷圆寂,各大山头开山长老,纷纷示疾,看来很快的,很多大德都会示寂,众生福德不足啊!
文中提及忏云法师,长老可能也八十几了吧?记得吾受大戒时,长老就七十几,歳月又虚度七八年,忏公的莲因寺位于南投,就在日月潭附,吾去过数次,因其为持戒道场,静得连声音都听不见,忏公戒行严峻,对待弟子更是出名的严格,道场总是保持十数人众,其余都会被逐出寺,命他们到正觉精舍持戒去,在台湾著名的法藏法师,大学时即亲近忏公,光是买一支红笔,忏公就修理他二天,最后将其赶出去。听其弟子言,只要你那天发精进心特别早起拜佛用功,例如凌晨三点起来拜佛,那你就别想明天能三点后起床用功,忏公会将你打起来,忏公近几年买了一台电动轮椅,但常见其站起来追着弟子打,不解的信徒问老和尚又没病,怎么坐起轮椅来,老和尚回答:要把体力留着打徒弟。


念南无阿弥陀佛,就是「总诵」
郭惠珍
 
——摘自「倾听恒河的歌唱」——
 
一代大德上广下钦老和尚,大家赞誉他是「佛教界的国宝」,他老人家九十五岁往生前两天所拍的照片,目光依然炯炯有神!在老和尚九十二岁那年,末学曾经有机缘跟着他老人家爬山,老和尚走在前面,步履矫捷,末学跟在后面相当吃力!当时承天禅寺还在建筑中,有一段路障碍物很多,末学走得差点绊倒,老和尚回过头来说:「要走好哦!」声音虽沙哑却恳切有力,眼神严肃而无限慈悲,末学非常惭愧,至今人生道路上屡经蹉跌,深觉「走好」之不易,头破血流之际,回思此双关之语,蓦然泪下。
 
有人想象他是非常玄异的,就要去「探查探查」,在旁听了半天,怎的老是说:「念佛!」「不要吃肉!」就想:「这我也会说啊,何必来问这老和尚」,不错,话人人会说,但问题是我们没有像他老人家下过那样的苦行真功夫,也没有感人的德行,就是热心去人家中苦劝,人家尚嫌啰嗦,而他老人家降伏了自己,在念佛用功上,下了非常深的功夫,自自然然感动千千万万的众生,他年轻时在深山洞中打坐修行,带去的食物吃完了,就只借着树籽山薯维生,三件衣服补得只成一件,近六十年长坐不卧,对物质方面需求极低。在大陆承天寺丛林中,他的师公上转下尘老和尚教导他:「吃人家不要吃的,穿人家不要穿的,做人家不要做的,以后你就知道!」并只要他苦行念佛,他老老实实地实践了这些教训,在心地上下功夫,终于成为一位极不平凡的人,许多人一见到他老人家便忍不住感极而泣。
 
他的开示经常只是一两句最要紧话,我们果真信得过,绝不虚度此生!就像前面说:「念佛!」「不要吃肉!」我们果真念念都在念佛,让佛大觉悟的光明智慧慈悲随时充满心中,岂不是随时吉祥?不再有人我是非的痛苦;不再受贪嗔痴的烧灼。果真放淡口腹之欲,照老人家所教「不要吃肉」,慢慢会体验到「本是同根生」的滋味,会体验到慈悲的喜悦,当生天天心情坦荡;再深信切愿求生西方,临终必蒙佛接引,解决生生世世的生死大痛!老和尚两句话便明白指示出一生成佛光明的大道。老实的人信受奉行就得大利益,不老实的人便喜欢谈玄说妙,弄些稀奇古怪,夸张一些神通,而忽略了他度人于了生脱死最要紧的教导。
 
老和尚的弟子告诉末学,老和尚在世时,一天,有一个人,提了一个「○○七」的手提箱,非常神秘地上山,要求见老和尚,而且非要单独见老和尚不可!因为过去曾经有人图谋不轨,所以弟子就不允许他单独见老和尚,这人说有要事请问,后来他就去附在老和尚耳边,非常郑重地问说:「老和尚,人家都说您有神通,您老实告诉我,您到底有没有神通?」老和尚也很神秘郑重附在他耳边说:「我告诉您,我有吃就有通,没吃就不通!(台语)」这是发人深省的,佛法的奥秘就是平淡,而不是令人好奇而趋之若骛的神通或光怪陆离的异相。神通人人本都具有,只是被贪心、愤怒、愚痴、傲慢、疑惑等烦恼埋没而不能显现,有神通若不能解决生死的问题也是罔然。向外去寻求「所谓有神通的人」相助更是舍本逐末,老和尚说:「向人求,就会遗失释迦佛。」
 
末学觉得老和尚最令人震撼,最伟大的「神通」是他的忍辱功夫,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当年他由深山回到大陆承天禅寺,须发皆长,宛如山人,无人认得他,经过表明才知究竟。而过了一段时间,寺中当家师和殿主为了考验他的功夫,故意把功德箱的钱财藏起来,然后对他表疑。于是举寺认他为贼,数月白眼恶言交加,而他如沐春风如饮甘露,安然自在。这是何等磊落的胸怀,何等自由的逍遥人,这种忍辱神通比什么「冒烟、放光」要神奇太多了,因为烧纸也能冒烟,点灯就可放光,但我们扪心自问,谁能被诬为贼,而仍安然如饮甘露不加辩白?谁有这般洞破世事如幻如化的功夫便是大智慧人,值得顶礼膜拜,然而我们很不幸常常成为老和尚所形容的—「石头狗」—「追逐石头的狗」,人家要我们跑,很简单,只要随便扔个石头我们就乱追一通,追得精疲力尽,竟只为了一块不能吃的石头!老和尚瞪大眼睛说:「这样没主张,怎么去西方?!」他老人家是自己的主人,生死自在,难怪老少敬仰,他不求名闻利养,而因为是真操实践,更令人心服。有一次有位新闻记者上山勒索,向老和尚威胁说:「我的笔是很厉害的,假如不给钱,就把你登一篇!」老和尚只安然道:「尽管登上去,随你怎么写,我不要人家恭敬,人家恭敬我,我要天天念大悲咒加持大悲水;人家不恭敬我,我正好静静念阿弥陀佛。」这位记者也只好感叹老和尚不同凡响,真是「事到无心皆可乐,人到无求品自高」。
 
还有一次,有些皈依的弟子去听演讲,认为讲演的法师有影射批评老和尚的意思,就打抱不平上山报告老和尚,不料老和尚当下非但毫无愠意,反而要上来报告的弟子去忏悔「误会讲演法师」的过失,并替那位法师解释其言辞的佛法含意,告诫弟子假如今天人家指名道姓骂我们,尚要诚恳感谢,何况人家没指名!老人家还严肃晓以「若要佛法兴,唯有僧赞僧」的大义,他赞那位法师「能在花花世界度众生,实是菩萨」,并自谦说:「我还不敢去呢!」老和尚的功夫非我们能测,但一些日常突发的琐事中所显示的胸襟,每每令末学感动不已!他宛如阳光慈悲普照一草一木,然而有时也以智慧的利剑猛斩烦恼的枝芽,也大刀阔斧砍去名闻利养障道的葛藤,为的是帮助一棵树笔直地长向清净的西方。他经常出「非常刺激」的突击考题,布局演技又逼真,被考的人常被境界所转,当下不觉,久后谜底揭晓,才能知他用心良苦,有时他的反面手法及严格的磨练,真可形容是「碾得脱壳,磨得碎白,揉得柔韧,烘得变色」,好让一位真愿修行的人成为「能供养一切众生,能普供一切诸佛的圣饼」,这个过程常是血泪交织的,有时老和尚也慈悲地掉下眼泪,告诉逆境考验中的弟子说:「我教你的,你真的了解了吗?我怕跟你结怨仇,本来想要帮助你破掉这些执着,但要是你不能明白真正用意,就会变成跟你结怨仇。给你逆境,是给你磨练啊!」
 
祖师告诉我们往生西方三资粮「信愿行」,「愿」就是厌离娑婆,欣求极乐,(娑婆是自心秽恶所感得,极乐是自心清净方显现),雪公老恩师也强调「欣」「厌」之心是净土总安心法门,然而凡夫的我们是很难在顺境中发起欣厌之心的,不得已,老和尚乃至佛菩萨才要惠赐我们许多逆境,好让我们「以苦为师」,猛提欣厌之心坚定念佛,了生脱死,以一世的精进勤苦,换永远的自在幸福。其实这是再便宜也没有的最佳珍赐,只是人们常喜欢「包装美丽的定时炸弹」—追求一时的快意与名利,而赔掉永久的安乐,这样灾情惨重的损失,常使得佛菩萨为我们流泪。老和尚常严厉地说:「在娑婆世界,只要贪恋一枝草,便要再来轮回!」所以尽管娑婆世界的人们对他如此恭敬供养,他还是洒脱放下;坐落在山上的弘伟建筑,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时的小型教具」而已—借着这些因缘境界来了解和教导一切有缘亲近他的众生。而真正洒然放下,老实念佛往生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弟子吧!他在往生前不久,有数天一直对所有人反复说:「灾难越来越多,赶快修,赶快修,修一分,一分的功德;修一千分,一千分的功德;修一万分,一万分的功德!」老人家很耐心一一地说,这是最恳切的勉励了,信得过老人家的话便老实念佛,一门深入,不要再徘徊!
 
有位学长告诉末学:他去请问老和尚「要怎么样念佛?」老和尚马上反问他:「你怎么样念佛?」他答:「我有空的时候就念佛。」老和尚说:「你有空就念佛,没空就不念,那你跟佛是点头之交!如此怎么能期望他在你生死关头救你呢!来!来!伸出来!大家把脚伸出来!哪一只是佛脚?认不认得?啊!要抱佛脚,连佛脚是哪一只都不认得?那要抱哪一只脚呢?你到底认不认识佛啊?「真是发人猛醒!这位学长描述,老和尚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来问他:「你看我有没有呛到?」「没有。」「我刚念佛你知道吗?」教育活泼的老和尚显示了喝茶吃饭行住坐卧都念佛的修持。这位学长又给末学一番提示:即使半夜里不开灯,当听到「嗯!嗯!」两声咳,你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好,现在半夜,阿弥陀佛来了—「嗯!嗯!」你会知道是佛来了吗?我们扪心自问我们念到认识佛,和佛熟稔了吗?而老和尚是早已熟稔了,也曾对一位由美国来拜访的博士,说到「鸟鸣、车声、杂音一切都是念佛声」。拜访者请问他这情形维持多久,老和尚答「昼夜六时」即「时时如此」)。他十年前就已告诉弟子们说:「将来我走的时候要现病相而走,而且你们三人都送我不着(台语)」,这三位弟子都认为不可能,因为三人中总留一人在老和尚身边,怎么可能会发生「送不到」的情形呢?而果然不错,那一天因为特殊因缘,这三位弟子凑巧同时离开一下,他就真的走了,走前一再勉励大家:「这个娑婆世界很苦啊,大家赶快念佛,到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然后,最后开示了一句:「无来无去,无事情!」就安详念佛往生了,多么潇洒!相形之下,我们是「来来去去全事情!」没有一天没有杂事挂心头,台语「事情」—「歹事」,含有不太吉祥的意味,真的「不是闲人闲不得,闲人不是等闲人」,我们心中真能没有「歹事」,真的悠闲,还得有相当功夫呢!
 
老和尚在往生前约一星期开始,每天昼夜都自己猛力出声地念佛,那种「使尽每一口气恳切呼唤阿弥陀佛」的念法,非常人可及,大众轮班跟他大声念,尚且声嘶胸痛气力难支,何况他九十五岁的高龄!一般人临终呼吸尚且无力,一切不能自主,他却如健将突出五浊的重围,有弟子恐他以近月不食的体力难以支援,故建议老和尚说:「师父,我们念,你听就好!」老和尚瞪大了眼,斩钉截铁说:「各人念各人的!各人生死各人了!」说罢又大声恳切地自己念佛,然而在往生前第六天,他忽然演出了一幕极其余韵深远的戏,末学思之,深觉足以提供大家作为警惕:那天,老和尚忽然一反平常教人专念阿弥陀佛的作风,突然很紧急命大众为他诵「大藏经」,大藏经浩如烟海,真不知从何诵起,于是请问老和尚要诵哪一部?老和尚答:「总诵!(台语)!大众就赶紧请出一大部一大部的藏经,搬得气吁喘喘,看他老人家一副决定要往生的样子,心中又急又难过,更不知从何诵起,老和尚就说:「看你会什么经,通通给我诵!」于是大众便一部部诵起,心经、金刚经、药师经、地藏经……。在这紧要生死关头,才发现连仅仅二百多字的心经都几乎要诵不顺口,可说是口诵心焦。当这大众搬大藏经一部部诵时,老和尚只幽默一笑,径自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一点也没受周围诵经声的影响。末学感觉老和尚这一笑,真是当头的一棒!请问这幕突来的演出中,谁真把大藏经「总诵」了?惟老和尚他念念清楚分明,又念念恳切有力的「南无阿弥陀佛」,真正「总诵」了大藏经!我们切莫疑惑老和尚怎么临时改变了题目?他老人家是非常擅长用反面手法发人深省,令人亲自体验个中滋味,而产生刻骨铭心的效果,毕竟修行是「行」出来的,不是说听了事;在医学院纸上谈兵跟看血淋淋的病人,显然大不相同!大家也许会发现老和尚这番演出,和雪公老恩师的「万法精华六字包」有异曲同工之妙,一般人临终苦不堪言,只「阿弥陀佛」四字都念不出来,何况诵经,何况诵大藏经!我们还是敬遵「老实念佛、莫换题目」的教导,免得好似练了十八般的武艺,到苦时不知用哪一招,天天换题目,仿佛很有学问,又仿佛和很多佛菩萨都有交情,临终时却心乱如麻,不知念哪一尊好。其实阿弥陀经中说:六方佛都出广长舌相,赞叹阿弥陀佛,劝众生信受念佛,求生西方。就显示了我们念阿弥陀佛,所有的佛菩萨都欢喜,就是「总诵」!
 
老和尚往生前两天亲自打木鱼教弟子念佛,这其中尚有很有趣的意蕴,他老人家把许多佛菩萨名字前面都加了「南无西方极乐世界」的字眼,比如「南无西方极乐世界文殊师利菩萨,南无西方极乐世界普贤菩萨,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弥勒菩萨……」末学体会—老和尚为我们点出:这些伟大的菩萨都在西方可以会见,只要像他专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便可与各位菩萨把臂而行!末学曾和一位医师上山请教他老人家,这位医师请问「如何打坐才能打通气脉」,老和尚回答:「不必打气脉,一心念佛证念佛三昧所有气脉自然全部打通!」这是自在的过来人给我们的忠告,聪明的大家都不必要走冤枉路,免得临终后悔莫及,及早准备资粮,像老和尚老早就说:「我已经买好车票,是对号的!」学长们的票是否已经买好了呢?是对号的?还是自愿无座?还是不想上车呢?还是早些准备好,以免像末学在他老人家往生之后,上山去念佛,念了几小时,眼泪直流,念不出一句好佛来供养他老人家,头低垂着不敢抬起,因为没有做到老人家的教诲和咐嘱,惭愧和忏悔,但愿学长们早日买到对号头等车厢的票—上品上生的金台!


神异篇——广钦老和尚法身示现奇迹
冯冯
 
——75年5月1日天华月刊——
 
一、现法身
 
一九八六年(丙寅年)二月十一日(正月初三)晚上,正当做晚课完毕,静坐之际,我忽然看见金光缭绕,出现了一位菩萨,法相庄严,全身放射金光,头上金光光轮巨大,但他全身毫无装饰,十分朴素,胸前挂着菩提大念珠,他慈祥温和地望着我微笑,我却不认识他是谁。
 
我慌忙下拜,叩问:「请恕弟子眼拙愚昧,您是哪位菩萨莅临?」
 
他微微笑,没有立刻回答,我细看他的法相,我发现他是一位很瘦的老人,大约有九十多或一百岁,不过面貌不似那么老,好像只有六七十岁,非常清秀,鼻子相当高而长,山根几乎是完全不下陷的,倒有些像是希腊人的鼻型,下巴是很长的,而且有些向外翘,两眼炯炯有神,闪射着高度智慧光芒,耳朵很长很大,头上是剃光的,眼肚下的泡泡很大而有些下垂,人中很深,眉毛很不少,有几根特别长,白白的,他一身带着水果的香气,有些像是桔子花的香味。
 
这是谁呢?法相那么庄严,那么祥和,分明是一位菩萨,而又具有罗汉相。这是谁?令我一见而心生恭敬而且喜悦不已。
 
我从来未见过这位菩萨,也猜不出他是谁?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幻觉,他在我面前,十分真确。我知我不是做梦,因为外面的远处火车和汽车奔驰之声,我仍听见,后园树上的知更鸟阵阵夜啼,也历历可闻。
 
我大惑不解,再次叩问菩萨法号。
 
他微微笑,嘴唇微动:「我是广钦!」
 
他说的是台语,不是国语,我是听得懂闽南语的,也能讲一点。去国廿余载,少年时代在台湾会讲流利的台语,早已忘了八九成,不过基本的台语还是懂的,可是要费力一点才可听得明白人家说什么。而这一次,这位老和尚一开口,我就听懂了,虽然他的口音好像又跟台湾人有不同。
 
「啊!您是广钦老法师!」我失声叫了起来,我又惊又喜,我欢喜无限地下拜:「老法师您怎么来的?」
 
「说来就来啦!」他微笑:「你不是希望有一天见到我吗?我现在就来成就你的心愿喽!」
 
「啊!是的!是的!老法师!」我欢喜得无法形容!「倾仰已久,无缘识荆,今晚得见,太欢喜了,弟子太欢喜了!」
 
「你是个好孩子,」他说:「你要多多护法啊!你做得没有错,不要怕毁谤!」
 
「多谢老法师!」我感激得很,无以置词。
 
「你说无缘,那就是不对的。」他说:「有愿则有缘,缘是从愿生的。」
 
「老法师开示说得对。」我说:「我在台湾的时候,年纪小,顽心重,没有立愿去拜诸山长老大德,如今后悔了,错过了好多学法的好机会。」
 
「这不要紧,只要虔心信佛学佛修行,将来大家都还会见面的。」他说:「人人都与佛有缘,都是龙华莲池会上人!」
 
我忽然心中惊觉,我此时才明白我见到的并不是广钦老法师的父母身,而是他的法身。
 
「老法师!」我叫道:「你成菩萨了!太好了!」
 
「人人都可以成菩萨!」他微笑:「这也没有什么,都不过是来来去去而已,就是一个愿字。」
 
「那么您现在去了?」我不免有些不舍难过。
 
「去去又再来!」他说:「去去就来!」
 
「那么,老法师有什么法谕指示么?」
 
「没有!」他摇头微笑:「没有!」
 
「请老法师多多开示吧!」
 
「没有!」笑着,身体渐渐溶化,金光渐渐散去:「本来就是没有!」
 
在他消失的最后一剎那,金光陡然尽敛,陡现出数千粒的舍利子,七彩光芒照射,晶莹庄严至极,旋即光华又都消失了。
 
我眼前仍是黑暗的静室,窗外天空出现鱼肚白,知更鸟啼声已残。
 
我知那不是梦境,绝对不是。
 
我提前起床做早课,母亲在邻室也起床了,我知道他在念经。
 
那天我告诉母亲说:「台湾的九十五岁老法师广钦和尚来过了,似乎他已入灭或将入灭,他好像要我传递什么,大概是叫我告诉世人那句话『本来就是没有!』或者是叫我看见他身上有数千粒舍利子闪光!」
 
二、众震惊
 
新年头,很多佛教友人来舍下欢叙,每天络绎不绝,我都把我定中所见告诉他们,大家都惊异,都说:「广钦老和尚一定是入灭了!」
 
宾客中有一位是虔诚的佛教徒L太太,她是印尼华侨,曾经有幸皈依广钦和尚。年前,她来舍下见我,说她回国参拜各处名山佛寺,她问我有什么特别要她做的事。
 
「你是广钦老和尚的弟子,」我当时说:「你就到台湾去,多多亲近他老人家吧!他老人家就快入灭了,将来你再去台湾,可能见不到他了。」
 
在座众人就都惊问:「培德居士,你预见广老入灭?什么时候?」
 
「广老已经九十四岁了!」我说:「谁不能预料他随时都会入灭呢?我也只是随便推测而已,不敢自称是预见。」
 
大家都同意我的观点,不过,也有人说:「虚云老和尚一百二十多岁才入灭,也许广老也会到一百多岁吧!」
 
「但愿如此吧!」我说:「不过,我感觉到广老好像世缘将尽,我推测在一九八六年上半年,或者是春天,就会发生。」
 
大家都说:「希望你这一次看不准确!」
 
L太太回国拜佛,果然依我言,去拜广老。而且,她福缘殊胜,竟得与众弟子随侍广老十天之久。她回加以后,就来见我,初四这天,她也在座。
 
她说:「师父精神很好,他非常慈悲,你说他会入灭,恐怕你说错了。」
 
「我也没有把握说我看得准不准。」我说:「我但愿我看得不准也罢!我但愿广老也像虚老那样,活到一百多岁教导我们;不过,我昨夜所见,恐怕是不太吉祥之兆,也许这时候,广老他老人家已经......哎呀......」我惊叫了起来:「他入灭了!他入灭了!」
 
「什么?」大家都惊叫做一团!「什么?」
 
「大概是三四小时之前,他入灭了!」我说:「你们大家记下这时间,现在是一九八六年三月十二日,农历是正月初四,上午十一时十五分,台湾现在应该是初五下午三点多、四点多钟,我看见广老入灭了,他的全身都是舍利子闪闪发光!」
 
三、入涅盘
 
在座的人都渐渐肃静了下来,有些人低声饮泣。
 
「你一定看错了!」有人说:「培德,你一定看错了!」
 
「但愿我是看错!」我心中难过。
 
「等一两天看看吧!」有人说:「或者我们打长途电话到高雄去问。」
 
「那不太好!」有人说:「打电话去问老和尚是不是死了,这不好!」
 
「那么就等几天,看台湾有没有消息来吧!」大家这样决定,我立刻打电话将奇象告诉罗午堂伯伯和冯公夏伯父,两位老伯也劝我等待消息。
 
初六晚上,下午七时,电话铃响了,台北的总机小姐声音:「找冯冯先生听电话。」
 
「我是!」我紧张了起来:「我知道,是天华公司李云鹏先生打来的,请接通电话。」
 
我一开口就叫:「李先生!」
 
果不然是李云鹏先生,他在台北那边说:「我是李云鹏。」
 
「你知道广钦老和尚......」李先生提出了广老,一句没说完,我就知道是证实了。
 
「我已经知道了!」我抢着说:「广老已于昨天入灭了!他老人家入灭前,法身分出神力来过示现,全身金光,舍利放光......」
 
「广老昨天初五下午两点多钟入灭了!」李先生说:「我现在要问你,他有没有舍利子?」
 
「广老有很多舍利子!好几千粒七彩的、放光的,」我回答:「好多好多!不过,要叫他们小心处理—荼毘火化!」
 
「那我就放下心了!」李先生说:「得你这几句话,我就安心了,我会通知他们。」
 
「李先生您别为广老伤心,」我说:「他已经进入永恒了,他在宇宙更高的境界中,他已经成佛了。」
 
「我应该为他欢喜才对!」李先生说。
 
我们都应该为他欢喜才对!广老已经成了佛菩萨!为什么我们不欢喜,反而要悲悼流泪呢?我们这个物质的身体,是终归要物化的;但是,像广老这样,超凡入圣,已经进入了涅盘,得证真如,与宇宙中万能诸佛并在永存。而且,他还会乘愿再来济度世人,我们应该欢喜才是啊!
 
我从未见过广老,根本连照片也未见过。这一次在定中见到他,是唯一的一次,我叙述他的形貌,在座的他的弟子们或再传弟子都说我讲的就是广老,听这么一说,大家都化悲为喜,念佛没停。
 
广老既与我素昧平生,我又没有福缘做他的弟子,他为什么会向我示现呢?似乎是不很合理的事,或者,是因为他悲愿宏深,普遍示现,亦不弃我这顽劣的小子吧?我相信,我断不是唯一见到他法身示现的人,必定还有不少人梦见他或在定中见到他的金光法身示现。我相信他老人家的法恩是会像雨露一般普及的。
 
有人说,我可能是因为常常听人谈及广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加以我对广老向慕,因此产生幻觉。
 
幻也罢,真也罢,幻也是真,真亦是幻,这是我的看法。
 
精神心灵感应,不远万里,幽明无隔,这已经是现代科学所证明了的事实,我认为这一次是广老以幻示真。
 
听最后消息说:广老火化后,果然有数千粒七彩舍利子!让我们多修行吧!多念佛吧!南无阿弥陀佛!
 
※冯冯居士在佛教界也是小有名气, 传闻一次其在美国西雅图某频道播放自己诵的楞严咒,居然发生盖台现象,其它的无线电台无法发声!直至其楞严咒播放完才恢复。第一次看到这篇文章,果然其境界也不可思议!

广公老和尚?舍利子灵异录
大荒
 
——录自「中国慈善之声」试刊号——
 
佛教精神导师广公老和尚,苦行一生,也是传奇一生,为苦修,作过十三年的「山顶洞人」,降伏猛虎、点化灵猿,入定四个月险遭焚身之祸,预知起台风、避车祸,往生之前,更能安排身后事,「无来也无去,没有何事」,拍拍肚皮,潇洒而去,即连荼毘(火化)后所遗下的舍利子,也透着几分神奇与灵异。
 
据传:当老和尚火化后,共捡拾较大舍利子一百余颗,所余较小者,悉被在家弟子捡拾一空,一位迟来的信徒,仍在火化炉前跪求一夜,天明时竟然在其膝头上找到一颗不小的舍利子。
 
又有一位信徒,在家供奉了老和尚一撮骨灰,结果,一次又一次发现了舍利子。
 
又有一夫妇徒众,曾参加老师父的荼毘大典,当日北返,次日(二月七日)听说老师父留下不少舍利子,于是复于八日驾车南下,结果竟在火化炉顶篷上,发现甚多舍利。
 
一位小姐信徒,在舍利花中,寻得一花,其形酷似观音菩萨的莲花座。
 
又一位老太太,年老眼花,无法寻觅微粒舍利子,立即跪求老师父慈悲,结果叩了三次头,就连得三颗,真是不可思议。
 
又有一位家住台北汐止的张姓盲翁,年已七十,亦是广老徒弟(去冬受戒),以其身患风湿,故其家人未将广老圆寂及火化告知,待其获悉师父往生后,乃于三月七日偕其孙女雇车南下,抵妙通寺火化场后,火化炉中舍利子,已被先来信徒捡拾一空,当即悲从中来,哭倒火化炉前,两手抓起炉灰两把,以手帕包起,乘原车返家,一路上默念「阿弥陀佛」不止。抵家后,即将墟灰置于漆盘中,于是奇迹出现,炉灰中竟发现大小舍利子三十余颗,晶莹剔透,观者莫不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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