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枫 下马:阿巳:和书谈恋爱的三个阶段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0 04:45:09
 阿巳:和书谈恋爱的三个阶段  

    ★阿巳,北京人,2002年9月-2006年3月在德国奥斯纳不吕克大学企业管理专业学习,2000年起从事自由创作,作品有长篇小说《每个姑娘都单纯》;影视剧剧本《每个姑娘都单纯》《英雄志》等;最新作品为小说《就这么不靠谱地活着》。

    我的读书和恋爱一样,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热恋期,带着一味崇拜和仰视的目光,既迫切又小心翼翼地去触碰一页页墨香,每一个词都是优美的、每一个句子都是精妙的。每一篇文章都是意蕴深远的。顾不上想太多,只管欣喜地腾空了整颗心去接纳、去吸收,恨不得24小时手不释卷、恨不得让那些文字立刻将自己填得满满的,成为生命的一部分。这真是像极了初涉爱河时的亢奋状态,只是比爱情来得更早些——从开始识字到小学毕业,每次捧起书本,都像开始了一场奇异的狂欢。

    第二个阶段是磨合期。随着年龄的渐长和青春期的到来,自我意识突然觉醒,不再盲目相信书本中所说的,有时会产生怀疑,有时会彻底否定,有时甚至会言辞激烈地口诛笔伐。表达自我的欲望促使自己进行更多的思考,这些想法也许幼稚、偏激,但在和书本漫长的互动过程中,总会渐渐改变一些错误的观点。有时也坚持自己对,从而摒弃掉某一类型的书籍,时间长了,就形成了阅读偏好和阅读模式。这就像热恋之后冷静下来,开始发现恋人身上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于是挑刺、争吵、企图改变对方,最后放弃或是改变自己去适应,但无论如何,总会有合适的爱人和合适的相处之道。

    第三个阶段是平淡期。大概是在自己开始创作之后,阅读就进入了这样一个时期。这个时候看起书来类似于庖丁解牛——看几页发现这个结构不错,值得学习;再看几页发现这个线索铺得不够好,应该避免。就这样不停地开着小差看完一本书,很难再有少年时代那种阅读的酣畅淋漓和投入,也很少再有过于激动的情绪,对自己喜欢的就默默地接纳吸收,不喜欢的也可以不动声色地加以包容,正如厮守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每对恋人都最怀念热恋的时光,读书也是如此,像一张白纸般如饥似渴的阅读时代是最幸福的。但永远处在热恋中的人,不是花痴就是疯子;永远只知阅读,不知反思和运用的读书人,也注定会沦为书呆子。把书本当成恋人,不仅要热情如火地爱上她,更要清醒睿智地观察她、宽容透彻地懂得她,窃以为这才是读书的最高境界。

    就像我们总是容易被某一特定类型的异性所吸引一样,在阅读上,每个人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偏好。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我一直对京味文学情有独钟。上学的时候读课本上老舍的《龙须沟》,虽然与书中的故事隔着那么久远的时光,但那些地道的京味文字让人倍感亲切。一字一句地反复把玩,竟会生出唇齿留香般的惬意来。于是开始读《茶馆》、读《骆驼祥子》、读《离婚》。书里的人物穿长袍马褂、说着属于他们那个时代的事情,本应是那么陌生的一群,却因为语言的亲切生动,个个在眼前鲜活了起来。

    然后,王朔带着他的痞气和霸气,以及更富时代特色的京腔京韵,极其强悍地占据了我的视野。那真是一段如醉如痴的时光,从《顽主》到《动物凶猛》、从《空中小姐》到《过把瘾就死》,中学时代的我爱极了他嘲弄现实与自我嘲弄的浪荡劲头,也爱极了他对男女情爱的独特视角与深刻诠释。但最爱的,仍是贯穿始终的京味语言。如果说读老舍的文字需要如饮茶般慢品,读王朔的文字则像炎炎夏日里灌下喉咙的冰镇可乐,刺激、过瘾,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酣畅淋漓、一马平川。看了这么多年的书,对我创作影响最大的,非王朔莫属。

    再后来,便是石康的三部曲、庄羽的《圈里圈外》、赵赵的《动什么别动感情》等。总觉得这些作品中多少带些王朔的影子,但因为写作年代的不同,显得更加青春时尚,这种风格也正是我自己的创作所走的方向。

    当然,除了京味小说,其他具有鲜明地方特色的文学作品也很容易博得我的好感。比如贾平凹的《秦腔》、阿来的《尘埃落定》、慕容雪村的《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等作品,虽然看似有地域局限性,但其生动的语言总是能够赋予文章极强的真实感和表现力,让熟悉或不熟悉当地文化的人都能为其所吸引,继而引发更加深入的思考。就像那句话:本土的,也就是世界的。

    从读书到自己写书,从高山仰止到投身其间,其间的感受和收获一言难尽,只能选取一个侧面简单谈一谈。愿大家都能把读书当成一场恋爱,让它成为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阿巳)